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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耻妖孽-第1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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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双目喷火地瞪着肥猫,脑海里不停浮现出各种岭南名菜,心想怎么把这只肥猫送去厨房剁了。
“小困,你又淘气了。”缁衣老尼姑放下竹扫帚,俯身抱起肥猫,在它毛茸茸的耳朵旁轻轻挠痒。
“小困?!”刁小四实在没看到这只变态的肥猫什么时候困过,永远都是一副龙精虎猛斗志昂扬的模样,张牙舞爪地专跟自己过不去。
眼见老尼姑来了,自己的逃跑大计无疑暂时落空,悻悻然地说道:“老尼姑,你真打算将老子在这儿关一年?”
“没有呀,小施主放心,出家人绝不妄言。只要你在藏经阁做工满一整年,便可以随时离开。”
“你最好时时刻刻跟着老子,别让我一把火烧了藏经阁!”
“就算贫尼不在,小困也会代我陪着小施主的。”
刁小四瞅着趴在缁衣老尼姑怀里装睡卖萌的肥猫切齿痛恨,为今后海阔天空的自由生活,硬起头皮继续威胁道:“大师,我还有一位同伴。她若找不见我,必定会万分着急。难保恼怒之下,把整座空色庵都给拆了。”
“原来小施主是在担心那位姑娘。”缁衣老尼姑微笑道:“她不会有事,此刻正在贫尼的‘三生境’中重温前世冷暖炎凉,于日后的修行大有好处。”
“三生镜——”刁小四精神一振道:“快把镜子拿出来,让我瞧瞧上辈子是干嘛的……嗯,这辈子老子混得这么惨,上辈子总该好一点儿,不是皇帝便是王爷。”
缁衣老尼姑好像非常喜欢摇头,一边摇一边说道:“小施主莫要误会,三生境并非如你所说是面镜子,而是贫尼很久以前在无意中做的一个梦。在梦里贫尼看见了自己的前世来生种种,顿有大彻大悟之感。”
“梦醒之后,贫尼便想倘若能让更多的人看到自己的三生故事,岂不是也可以令他们彻悟前非一心向善?如能就此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那便再好不过。”
缁衣老尼姑一点儿也不在意刁小四一副生吞了臭鸭蛋似的表情,自顾自说道:“于是我花了三年多的工夫,翻遍了慈恩寺各大藏经阁里的典籍,希望能从中寻找到方法。可惜贫尼资质过于愚钝,始终一无所获。直到有天,我读到了庄生梦蝶的故事不由大受启发,心想假如能让人像我那样做上一梦,这问题不就解决了?”
刁小四听得满脑袋“嗡嗡”炸响,难以置信地瞧着缁衣老尼姑,就像见到了怪物。
——让人重回前世,甚至去到来生,这得多大的神通?恐怕龙城老爹也办不到。
自己好歹也不是个啥都不懂的小贼,只听了一半就隐隐猜到缁衣老尼姑运用的是一种能穿越时空的无上洞天。这本事……散仙也不知有没有?!可看缁衣老尼姑的样子,那说的不过就是一场梦啊,只当作是自己为了劝谕世人信佛向善的小伎俩。
刁小四不由对缁衣老尼姑肃然起敬起来,所谓大悲无畏大智若愚的人间活佛也不过如此,难怪自己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吃亏。
硬的不行便来软的,刁小四猛然一把抱住缁衣老尼姑的双腿叫道:“大师,佛渡有缘人。您养的猫叫小困,我的名字叫小四……可见我命中注定跟它是同门师兄弟。求您收我为徒吧,让老……小子这迷途的羔羊能够在黑暗里望见一缕我佛的慈光,洗心革面重新做人,普渡众生爱满人间!”
认亲拜师原本就是刁小四的拿手绝活,当年绝金师太、杨广等人都被他认过,连龙城老爹也不能幸免。若非担心自己和缁衣老尼姑年龄相差太悬殊,怕她一口回绝,刁小四倒很想再多个活佛干妈。
——同门师兄弟,还是命中注定?小困禁不住张嘴打了个喷嚏,有点儿后悔刚才没一爪子插死这个敢跟自己争宠的小子。
缁衣老尼姑没料到刁小四会来这手,手足无措道:“阿弥陀佛,罪过罪过……贫尼何德何能敢收小施主为徒?何况你是男子,拜贫尼为师也不合适。”
刁小四将缁衣老尼姑的双腿抱得更紧,一边摇晃一边饱含热泪哽咽地道:“大师岂不知佛门弟子四大皆空,色不亦空空不亦色,男不亦女女不亦男,无男无女不男不女……我就是想拜个尼姑做师傅,有什么不可以?”
“无耻,下流!”小困尽管是只猫,却也一眼看破了刁小四的不良居心。若非它还得继续在缁衣老尼姑面前维护住自己苦心经营了几十年的乖猫形象,刁小四此刻的脸皮纵比城墙后,也早被破了相。
奈何缁衣老尼姑耳根太软,竟深以为然地颔首道:“善哉,善哉,枉贫尼学了九十多年佛法,见事竟远不及小施主来得透彻。由此可见,小施主慧根惊人佛缘深厚,如能入我山门勤加修行,异日定能修成正果肉身成佛。”
刁小四平生最恨和尚,尤其是峨嵋慈恩寺的和尚,简直是见一个揍一个,否则心里就堵得慌。然而人在佛檐下不得不低头,为了能够早日脱困把公主小娘皮从狗屁三生境里捞出来,他亦只能发自肺腑地赞美道:“我佛慈悲,求大师成全!”
缁衣老尼姑果然上当,含笑点头道:“也罢,贫尼便收你为徒。”
刁小四喜出望外,爬起身来连声道:“多谢师傅,多谢师傅!”又意犹未尽地冲着肥猫道:“多谢师兄!”
肥猫喉咙里呼噜呼噜低吼,一想到今后女主人会把这小子抱在怀里轻轻地挠痒痒,还要分走馒头啊、泡菜啊、面条啊那些自己的大爱,心里头就老大的不爽,示威似的用舌头舔舔缁衣老尼姑的脸颊,暗道我能舔,你行么?
缁衣老尼姑笑出满脸的褶皱,道:“小困是只猫,你怎叫它‘师兄’了?”
“要叫,要叫!”刁小四笑嘻嘻道:“入门有先后,况且师兄灵性十足,难保上辈子不是佛祖身前的金刚护法。”
小困闻言心中舒坦了许多,但见缁衣老尼姑从袖口里拿出一把剃刀道:“如此徒儿你过来,贫尼为你剃度。”
“师傅,这就不麻烦您老人家了吧?”
“不麻烦,一会儿就好。你既成为了贫尼弟子,自然要削发出家,列入我慈恩寺的名册之中。”缁衣老尼姑这辈子还没收过徒弟,正犯愁自己死后空色庵会成为垃圾场,天幸刁小四自告奋勇要继承她的衣钵,委实满心的欢喜。
刁小四一呆,这才意识到坏了,望着缁衣老尼姑执著地举起手里满是钝口的剃刀,哭丧着脸道:“弟子我就不能只当个俗家弟子嘛?”
缁衣老尼姑耐心劝解道:“俗家弟子只能住在山下,未经允许不得踏入空色庵半步。如此一来,你便不能每日打扫藏经阁了。再说你做了和尚,留在藏经阁里总也名正言顺些。”
刁小四欲哭无泪,往书架后闪躲道:“师傅……我不想剃光头发。我不拜你做师傅了,认你当干妈行不行?”
缁衣老尼姑呆了呆,尚未开口就听怀里的肥猫“喵呜”“喵呜”冲着刁小四龇牙呼吼,两眼里精光闪闪放出杀气。
也难怪它恼火,一转眼这小子就顺杆往上爬,师徒关系还不满足,进而要发展到母子关系。万一老尼姑傻乎乎地答应下来,早晚会有宠子灭猫的一天。
可怜刁小四哪能领会肥猫的一番苦心,阴差阳错只当它在替老尼姑说话,不由热泪盈眶肝肠寸断,看着剃刀从头上轻轻刮过,一蓬蓬黑发掉落下来,心中越想越悲终于哭出声来了。
缁衣老尼姑讶异道:“徒儿,你为何悲伤?”
刁小四偷偷瞥了眼肥猫,含悲忍愤道:“我不是悲伤,是开心……呜呜!”
缁衣老尼姑喜慰道:“你果真与我佛有缘,未来成就不可限量。按照敝寺的排行,你应该是鼎字辈,我看法号便叫‘小鼎’如何?”
“全凭师傅安排,只要不叫倒霉透顶,叫啥都无所谓。”
缁衣老尼姑说着话已将刁小四满头的黑发剃得一干二净,说道:“好啦,待会儿我便带你前往庵中的大雄宝殿,行入门礼。”
刁小四摸了摸寸草不生光溜溜的头皮,愈发地悲从中来,想到自己之所以沦落到这般田地,都赖那只肥猫。等老子恢复了神功,定要将这厮的猫毛剃个精光,猫头上再用香烫出九个戒疤,方能稍出胸中一口恶气。
第454章 大师兄来了(上)
“老爷,是我擅做主张将那小女娃儿带回了府里,实在太可怜了,求您收下她吧。”
书房里,炭盆噼啪作响冒出滚滚热气,方檀垂手立在门边向杨守坤请罪。
杨守坤坐在桌案后,皱着眉审阅堆积的公文,轻轻“嗯”了声道:“知道了。”
方檀心下一松,知道杨守坤已答应收留这孤苦无依的小女孩儿。
他也不晓得为何自己要多事将小女孩儿带来杨府,或许因为自己也曾是被收养的孤儿,也曾体会过无依无靠悲凉绝望的心境。
杨守坤放下公文,想了想问道:“那女娃儿叫什么名字?”
“小人问过了,她说自己叫丝萝。”方檀回答道:“要不我唤她过来,老爷再见见她?”
杨守坤摇摇头道:“今天太晚了,还是让她早些歇息吧。”
“老爷……是这小女娃儿自己求我,要入杨府做丫鬟的。”
“哦?”杨守坤怔了怔,问道:“这是为何?”
“她说自己在街上得了老爷的银子,为奶奶买棺材的钱已是有了,本不愿再来麻烦您。只是老爷的恩情无以为报,所以自愿分文不取入府做三年的丫鬟。”
杨守坤听了唇角逸出一丝笑意,摇摇头道:“这孩子,心事重得很。”
方檀吞吞吐吐道:“老爷能不能……先见她一面,也好让她安心,晚点我还想送她回去料理老人家的后事。一个女娃儿在夜里单身行走,遇到巡夜的禁军……怕是不好。”
杨守坤若有所思地看了眼方檀,说道:“你带她进来吧。”
方檀躬身应了,出门将丝萝领进了书房。
丝萝身上还裹着杨守坤从刘莽身上扒下来的皮袄,跪拜问安道:“老爷!”
杨守坤和颜悦色道:“起来吧,你的事我都知道了。你真想入府当丫鬟?”
丝萝点点头,说道:“我会干很多活,洗衣、烧菜、劈柴、针线……还有做白糕!”
杨守坤笑了起来,说道:“你年纪小小这般懂事倒也难得,有多少人身居高位,整日价却只想着争权夺利,恩义二字只挂在嘴上,于心里早抛到了九霄云外。也罢,我便收你做义女,等办完丧事你便每日到南书房和隽儿一起读书。你可愿意?”
方檀听了大喜过望,催促丝萝道:“还不快磕头向老爷谢恩!”
“免了,免了!”杨守坤摆手道:“方檀,这几日你便帮着丝萝料理丧事,一切所需从府里开支。告诉账房高先生,丝萝的月例比照隽儿发放。”
丝萝错愕地望着杨守坤,嗫嚅道:“老爷,我、我……”
杨守坤微笑道:“你还叫我老爷么?”
方檀在一旁悄声提醒道:“丫头,快叫干爹……叫干爹啊!”
“干爹……”丝萝颤声叫着,流泪道:“我会孝敬您老人家一辈子!”
杨守坤起身绕过桌案,轻轻扶起丝萝,搂住她瘦弱的肩膀,道:“没事了,好孩子,别哭。”
方檀扯扯丝萝的衣角道:“我们走吧,莫要打扰老爷的公务。”
丝萝擦去眼角的泪水,不经意里看到书房里挂着一幅仕女图。图上的女子雍容高贵面目慈和,手中拿着一把团扇含笑立于花间。在仕女图的左上角,题有一首龙飞凤舞的诗词,写的是:“殷忧不能寐,苦此夜难颓。明月照积雪,朔风劲且哀。运往无淹物,年逝觉已催。”
这首诗丝萝在后世曾经读过,晓得是前朝大才子谢灵运所作。但以此诗配在一幅仕女图上,未免让人觉得有些奇怪。
方檀领着丝萝走出书房,嘿嘿笑着欢喜道:“姑娘,从今往后你便是咱们杨府的千金大小姐。”
丝萝垂首道:“方大叔,我、我怕我不配……”
“千万不要这么想,老爷可从不轻易认亲。”方檀说道:“京城里多少达官显贵想走他的门路,甚至把自己的闺女送来杨府做妾,都被老爷骂了回去。所以呢,这是你的福气,也是你和老爷的缘分,旁人求也求不来的。”
“缘分?”丝萝不由自主想起了杨守坤在大街上边走边吟唱那首诗的情景。
方檀牵着她的手往外走道:“我也是老爷收养的孤儿,只比你年长十来岁。往后,能不能别叫我方大叔了?”
“嗯,方大哥!”丝萝乖巧地应道。
方檀高兴地笑了笑,说道:“你方才在书房里看到的那幅画像,便是夫人。听说她是河间府的名门闺秀,脾气极好心地也好,老爷很宠爱她。可惜三年前难产去世,老爷为此伤心了好久,还差点落发为僧。”
“虽然老爷最终没有出家,可一夜之间就像老了十岁,鬓边长出了许多白头发,其实他今年也才刚满三十岁。”
方檀感慨道:“夫人去世后,登门说亲的媒人隔三岔五就来一拨,但老爷抱定主意就是不续弦。夫人生前为老爷生了两位少爷一位小姐,大少爷杨隽刚过十二岁生日不久,二少爷更小,只有三岁由奶妈带着。”
丝萝忍不住困惑地问道:“那大小姐呢?”
方檀压低声音道:“大小姐很早就被过继给了大柱国杨坚,老爷尽管不情愿,却也没办法。我猜先前在街上他见到你,心里边定是想起了大小姐。”
丝萝闻言心头巨震,没想到杨守坤和杨坚之间竟然还有这样一层关系!
那么杨坚的儿子杨勇,还有杨广……她深深吸了口气,想起了后世的种种。
“丝萝,你怎么了?”方檀察觉到丝萝的神情异常,关切地询问道。
“没什么。”丝萝如梦初醒,摇了摇头转开话题道:“方大哥,那老爷一定很想念大小姐吧?”
方檀道:“想念有什么用?杨坚大权在握,又是族长,别人只知道是他主动要收养大小姐,那是老爷的无上荣光。可实际上,杨坚这么做全是因为已过世的夫人……”
他忽然自知失言,忙说道:“丝萝,我今天告诉你的事你听过就算,千万不能再告诉旁人!”
丝萝点点头,对干爹与杨坚之间过去的恩怨,还有那位从未谋面的大小姐愈发好奇起来。
其后几日,方檀帮助丝萝将奶奶的丧事料理完毕,回到了杨府。
虽说杨守坤认丝萝作了义女,但她从心底里始终没把自己真格地当作杨府的千金小姐,只是力所能及地做好自己该做的每一件事。
她努力地记住干爹喜欢喝的茶,喜欢吃的菜,喜欢的酒温,喜欢穿的衣服,喜欢的诗词,喜欢的琴曲……但凡干爹喜欢的,她都会牢牢记下,然后悄悄地学会。
不管是不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只要能用来让干爹欢心,她就会投入十二万分的热情去做。
另一方面,丝萝与杨隽也成为了很好的朋友与玩伴。
杨隽要比丝萝大些,少年老成的样子,但他为人友善,丝毫不因为丝萝是杨守坤从街上捡回来的穷苦人家的女儿而有任何的轻慢鄙夷。
两人每日清晨一同到南书房读书,先生是杨守坤花重金请来的鸿学大儒,姓叶名知秋,投入杨府做了教席原也为谋个出身,好将来得杨守坤举荐外放为官。
丝萝不识字,叶先生讲的东西难免显得深奥。但她灵气十足,往往又能一点就透。
光阴如箭,转眼便开了春,渐渐地天气暖和了起来,难得是一年中最好的光景。
这几个月对丝萝而言,过得既开心又安逸。
她“学会”的字已经有上千了,沏的茶也很得杨守坤喜欢,每个月收到的月例偷偷地积攒在一块儿,想着等干爹生日时要为他送上一份惊喜。
这日午后府里来了客人,是当朝的大柱国杨坚。他和杨守坤在书房里关起门来讲了许久的话,偕同前来的长子杨勇、次子杨广便来找杨隽游玩。
杨勇和杨广早就听说杨守坤去年冬天收了个干女儿,于是缠着杨隽引他们去看。
杨隽左右推脱不了,只好带着两人来见丝萝。
丝萝并不知杨坚过府的消息,她正在自己的房里练习弹琴。
这些天她都在跟叶知秋学琴。在后世,她的琴艺颇有造诣,但现在必须装作完全不会的样子从头学起。
叶知秋不知端底,只觉得丝萝在琴艺上极具天赋,短短的时间里已经弹得像模像样,如此聪慧可人的女弟子自然他也乐得多传授一些。
杨隽、杨勇和杨广三人到来时,丝萝正聚精会神地弹奏着一曲《蒹葭》。
她也不知屋外有人,纤手轻拂朱弦,琴音委婉出尘好似天籁。
杨隽站在门口刚想开口招呼,却被杨勇拦住,三人便静静立于屋外聆听。
不知不觉,杨勇为琴音所感轻轻吟唱出声道:“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听到门外有人和着琴音吟唱《蒹葭》,丝萝暗吃一惊,琴音戛然而止,门口响起了一个陌生少年的叫好声。在他的身旁,还站着自己的兄长杨隽和另外一个年纪稍小些的少年。
这两位客人年纪不大俱都满身绫罗,显是富贵人家子弟。想必他们的父亲必是来杨府做客的哪位朝中大佬,抑或是德高望重的大儒名流?
只不过,这两位少年的面容轮廓看上去竟有些熟稔?
丝萝怔怔凝视含笑鼓掌的杨勇和一脸无所谓眉目间稍显些许冷峻的杨广,芳心颤抖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第455章 大师兄来了(下)
刁小四屁股上的伤总算结了疤,走路也用不着一瘸一拐,也就愈发没有了偷懒的借口,只得一边咒骂老尼姑的万恶行径,一边老老实实地打扫藏经阁。
他不能不老实,因为大师兄喜欢片刻不离地随身紧盯,只要稍显拖沓,爪子立刻就会伸过来。
于是刁小四诅咒的名单里,又浓墨重彩地加上了一只又大又壮打不死的肥猫。
但他其实不明白,大师兄也有很多不为人知的苦恼。
它绝不能让新来的小师弟卑鄙无耻地夺去原本只属于自己的那些权利,更不能容忍这家伙肆意践踏大师兄的尊严。
好在,肥猫最担心的事并未发生,刁小四居然从不和它争抢可口的餐点。每当它狼吞虎咽吃得津津有味的时候,小师弟都会识趣地远远躲到一边,偷偷摸摸拿出个小坛子,把闻起来有股怪味道的东西往嘴里倒。
肥猫试着尝了一口,结果满嘴连带着喉咙口都辣得不行,它浑身猫毛炸开,啊呜一声打着喷嚏就蹦到了天花板上。
打那以后至少在吃的方面,肥猫师兄和小鼎师弟达成了默契,难得的和谐美满井水不犯河水。
但一到监工时刻,肥猫依旧不含糊,随时随地即使打盹也会眯缝着一只眼关注师弟的动向。
如此一来,刁小四别说趁着缁衣老尼姑不在的时候偷溜出藏经阁,连去趟茅房身后都总跟着一只大黑猫,而且这家伙任何时候都不懂回避。
每天干完活,却又是刁小四最无聊的时候。藏经阁既不是长安城,也不是秦皇陵虚境,连漠北草原最荒僻的地方也比它强太多。放眼望去,除了成捆的经书,还是成捆的经书。
一开始刁小四以为除了这些鬼画符一样的经书,自己说不定能找到一两门佛门神功弄个手抄本什么的来玩玩,如果能找到一两本记录和尚尼姑趣闻逸事的书就更妙了。于是他翻箱倒柜,把藏经阁里能找到的经书统统搜索了一遍,最后愤怒地发现别说神功,居然连一本讲基本功的书都没有,更没有自己一心向往的野史荒唐事。
非但如此,藏经阁数万经卷浩如烟海,居然真的可以做到全是各种各样的佛经,唯一跟佛经无关的,便是本《说文解字》。
更可气的是缁衣老尼姑见他孜孜不倦废寝忘食地翻书看,立刻意在嘉许地捧来一大摞慈恩寺的珍藏典籍,譬如《维摩经》、《圆觉经》、《楞伽经》、《佛说阿弥陀经》、《般若波罗蜜多心经》、《妙法莲华经》……
光看到这一大串拗口的名字就让刁小四头疼,很想问老尼姑为何偏偏没有《月经》?
他装模作样地接过这一大摞经卷,跟着缁衣老尼姑摇头晃脑不知所云地念上几句。等老尼姑一走,立马塞到屁股下面当坐垫,然后百无聊赖地拿出天罗星盘开始点数星辰。
久而久之刁小四也发现,待在藏经阁里并非完全没有好处。至少三楼书库少有人来,更无人打扰,自己差不多就算是与世隔绝了。
在这种地方,每天听着从外面传来的敲钟声、木鱼声、诵经声,自己修炼起来特别勤快也特别高效。只可惜身上的禁制始终没法解开,不然他第一件要干的事就是为大师兄拔毛剪指甲,然后叛出师门。
天罗星盘里的三百六十五座星阵他至今已破解了三百二十余座,剩下的基本上全是破解不了的老大难问题。可能是火候还没到的缘故,刁小四也懒得花太多时间去钻研。
按照他的想法,反正来日方长,人生总要有目标。太早达到目标,只会让剩下的日子失掉趣味!
最近大半年,刁小四为了自己的人生大事东奔西跑,与各色妖人异类过招较量,期间奇遇连连,对天罗星盘的兴趣渐失,修炼的时间也远不如从前,却未曾料到如今在这藏经阁里,它竟成为了自己唯一可以拿来消遣的游戏。
慢慢地刁小四惊讶地发觉,在自己尚未破解的四十多座星阵里,有两座显得特别古怪。它们表面上几乎一模一样,但仔细察看后就会发现所有的阵位布列、阵法变化恰好是南辕北辙的两个极端,而若将这两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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