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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耻妖孽-第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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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嘿”了声道:“傻娃儿,是不是亲的都不知道,瞎担心。喜欢,娶了就是。”

刁小四目瞪口呆,老半晌后才朝老太发出嘿嘿干笑。

老太没理他,转身回屋道:“后院里有口水井,你冲把澡再睡。”

刁小四“哦”了声,呆呆望着停在院里的大车,脑海里浮现起金城公主美艳绝伦的容颜,不禁有些意马心猿。但转念想到公主小娘皮的万般厉害,又情不自禁地灭寂掉任何不良念头,小声嘟囔道:“算了吧,老子还想多活两年。”

他又仔细检查了一遍在前院里布下的法阵禁制,确认没有任何疏漏,便去了后院。

皎洁的月光洒照下来,后院里静悄悄的。刁小四走到井边,拿起水桶丢入井中。

“砰!”井底传来一声闷响,水花四溅。

刁小四朝井里低头望去,蓦然一呆。

只见一轮月影不偏不倚正映照在盛满井水的木桶中,散发出银白色的脉脉光辉。

水天如一,井中月明。

他的脑袋像是被什么东西深深触动了一记,不由自主地抬起头仰望无垠夜空。

没错,月在天上,也在井中。

一时间风清月朗,心镜无尘。

刁小四一动不动地望着夜空中一轮高悬的圆月,耳畔莫名地响起劈柴声。

一声、两声、百声、千声……仿似有一柄砍柴刀一记又一记劈在了他的心头,砍出了一条玄妙的裂隙,从背后露出淡淡一抹天光。

坐照忘形,如月在井。

一幅幅灿烂的星空画面浮光掠影从刁小四的灵台上飞逝而过,到最后群星隐没,虚空清寂,一轮明月在暗夜中冉冉升起,光照心海波平如镜。

劈破旁门见月明,始知心在红尘外。

刁小四猛然双手发力,将那轮水月从井中捞起,高高托过头顶。

天上月,水中月,心间月……三月合璧,水乳融交。

心即是空,映照万古今宵月。

魔亦是道,我命由我不由天!

“哗——”冰凉的井水当头洒下,刁小四全身湿透,宛若禁受了天道的洗礼,在一阵颤瑟中灵台廓清豁然开朗。

“娘西皮,冷死了——”他打了个寒战回过神来,长长吐出一口气,抬手抹去脸上冰冷的水珠,眼里一轮明月静悬中天,恍然意识到这一呆立竟是两个时辰。

稍稍歇息了一小刻,刁小四便又开始忙碌起来。他从束龙腰带里像献宝似的不停掏出一件件五花八门的法器,很快在面前堆成了一座小山。

然后,他便蹲下身子,随手抓出幽泉短刀在泥地上涂涂抹抹,好似中邪了般不停地推演计算勾勒涂鸦,一座错综复杂的星阵草图随着光阴流逝渐渐露出雏形。

直到次日天色渐明,老太起床到后院打水做饭,看到刁小四还在满头大汗地忙活。

只见短短大半个晚上,偌大的后院天翻地覆,变得让老太差点认不出来。

后院正中央的水井不见了,被改造成一座三尺高的法坛,上面贴满了五颜六色花里胡哨的道符,风一吹犹如万国旗飘扬招展。

法坛顶部是一张矮桌,桌上供奉着猪头、整鸡和一条羊腿,金黄油亮香气扑鼻。

法坛内圈竖起十二根铜柱,每根铜柱高六尺,上承天干下应地支,合为黄道星阵。

星阵外围左有青龙护灵阵,右有白虎封神阵,前有玄武诛仙阵,后有朱雀破魂阵,分阴阳开混沌,起鸿蒙定乾坤。

四阵之外另有三十六座都天法阵暗藏五行造化、八卦神通,龙虎交聚风云际会,阵中套阵天外有天,阵阵相掩运转周天。

老太目光移转,看见宁无奇不知何时站到了自己的身旁,便问道:“他在干啥子?”

宁无奇回答道:“布阵,度劫。”

老太很是不以为然,道:“这下早饭没得吃了。咦……我养的鸡呢?”

宁无奇没说话,伸出根手指头朝法坛上指了指。

老太的脸色顿时变了,眼见非但那只能下蛋的老母鸡被烤了,连养来挤奶的山羊、过年也舍不得杀的肥猪全都被刁小四就地取材端上了供桌。

“我的葱,我的丝瓜……”老太面色发绿,咬牙切齿地抄起铁门栓。

宁无奇拽住她的胳膊,摇摇头道:“来不及了,他要开始度劫了。”

“这哪里是度劫,分明是打劫!”老太狂怒道:“我非得把这个贼娃儿的手打断不可!”

她的话音未落,半空中陡然一记闷雷炸响,四面八方风起云涌朝着后院上空汇聚而来,顷刻间天色大暗浮现出一束束妖艳的流光。

“嗡——”天人交感之下,后院中的诸星大阵霍然发动,亮起一圈圈瑰丽光芒,如同百鸟朝凤众星捧月,层层递进汇入到位于黄道星阵核心的法坛之中。

“唿——”一道直径超过九尺的浑圆光柱从法坛上冲天而起,将盘腿端坐在坛上的刁小四笼罩在内,千丝万缕的银色光波鼓荡交织仿似倚天长剑刺透苍穹。

须臾之后,高空的云团越聚越浓滚滚翻动,散发出晦暗诡异的绿芒,映得天地四方若明若暗宛如修罗世界。

转眼间狂风骤起暴雨疾至。

这风势雨势来得十分蹊跷,几乎凭空横生而且壁垒分明,只集中在方圆十丈以内,仿佛有一条无形的界线,将后院隔离开来,另辟出一片狂暴天地。

豪雨倾盆往下砸落,每一颗雨珠都有若婴儿的拳头大小,幽绿闪光击打诸星大阵。那束从法坛中升起的银色光柱,更是成为了浪尖风口涡流中心,不断地嗡嗡晃颤,激溅起一道道胳膊粗细的电芒。

刁小四双目微合坐在法坛之上,对四周的情景变化充耳不闻视若无睹,两手悬于小腹前翻动法印,身躯如山岿然不动。

各种各样衍生出来的心魔、劫数不停地被诸星大阵吸收消融,使得他的灵台始终能够清明无尘波澜不惊,丝毫没有感受到任何的压力与危机。

然而这仅仅是度劫的开始,随着时间的推移,心底魔障层出不穷,天劫之威逐渐彰显。绿色的幽风呼啸咆哮,犹如无数犀利的刀锋切割虚空,在光柱上撕出一条条深深的裂痕。尽管光柱不断地自我修复,但裂口实在太多,损伤的频率也实在太快,以至于表面斑斑驳驳像是覆盖了一张巨大的蜘蛛网。

浓烈的魔意从缝隙间无孔不入地渗透进来,慢慢地侵蚀进刁小四的体内。

刁小四立刻作出反应,翻转左手结成“大德至彰印”,铺贴在法坛上的道符一张张飞起,如同彩蝶飞舞纷纷消融,化为流光溢彩没入他的眉心。

每一张道符入体,便似灵台泉涌,瞬间将侵入体内的魔意涤荡一清,重归空明。

但再多的道符终会有耗尽的时候,而无边魔意心障源源不绝滔滔涌来,终究还是拼到了刺刀见红的关键时刻。

与此同时外围的三十六座都天星阵业已千疮百孔,威力损失大半,无法再向法坛提供更多的支持。

内圈的四大星阵情形稍稍好些,兀自光焰腾腾运转不息,可是在风雨催压下谁也说不准还能够坚持多久。

“喀喇喇——”云层深处陡然裂开一道宛如天目般的豁口,粗壮的绿电穿透星阵防护劈击下来,斩落在一根铜柱上。

铜柱登时燃起熊熊绿焰,就像一支巨型的火炬喷薄出炫目的浓烈光云,片刻之后便化为了灰烬。

“喀喇喇、喀喇喇……”绿电肆虐挥击,精准地劈中了一根又一根铜柱,漫天光焰吞没了刁小四的身影,法坛上的光柱愈来愈单薄黯淡。

就在最后一根铜柱亦被绿电熔炼成灰的时候,离乱的光岚深处蓦然升腾起一道璀璨的银芒,像利剑一样斩破幽明光照乾坤。

刁小四的元神便在这银芒之中徐徐凝铸浮现……

第207章 都是度劫惹的祸(下)

从通幽到坐照,只是修炼境界上的一小步,却是天道征途中的一大步。

唯有坐照,方能凝元成神生道合一,逐步感应到大道本源自然天机。同时只要元神不灭,即使肉身尽毁也还能保留一线生机再生造化。

对于刁小四来说,晋升坐照境界还有一个更大的好处,那就是从此以后他便能够炼制极品道符,甚至可以将青城剑派的弹指惊雷符也山寨了,进而发扬光大财源滚滚。

此刻刁小四的元神还相当弱小,宛若一个初生不久的婴儿,高不过尺许悬浮在空中。他的眼睛半睁半闭清如山泉,面目栩栩如生焕发出飘逸灵动之气。但等两只眼珠子转动开来,顿时原形毕露现出本性。

后院上空的浓云来得快去得也快,风雨骤歇重新露出湛蓝色的万里晴天。

院中一片狼藉,残破的法器横七竖八,除了极少数尚能回收利用外,多数都成了废品,看得人一阵肉疼。

刁小四缓缓醒过神来,小心翼翼地将元神归入体内,说不出的神清气爽周身通泰。

他惊奇地发现自己与四周灵气的感应沟通比之前明显增强,仿佛一动念就可以在方寸乾坤间呼风唤雨引雷生电。

与此同时体内的星气澎湃奔腾好似大河滚滚,浩浩汤汤无有枯竭,差不多将天煞孤星之力熔炼了七成。丹田之中充盈鼓荡,金丹星阵汩汩流转吐故纳新,正以匪夷所思的速度炼化星气凝结真元,使得元神每一刻都在茁壮成长。

众多的星阵森罗密布运转自如,俨然在他的体内幻生出一片自成天地的小宇宙。群星璀璨光火灼灼,穷尽自然之妙大道之法。

他坐在被雷电轰得只剩下半边的法坛上,舒舒服服地展开双臂伸了个懒腰,顺手抓起焦黑的羊腿,跳落在地一边往屋里走一边叫道:“妈,家里有啥吃的?我饿了!”

走进堂屋,就看到宁无奇独自一人坐在桌前,正聚精会神地提笔写字。

“你写的啥子?”刁小四好奇地凑近观瞧。

“账单。”宁无奇搁下毛笔,头也不抬地回答说。

“谁的账单,让我瞅瞅。”刁小四大感兴趣,拿起墨迹未干的纸笺轻笑道:“说到讨债的本事,天底下还有哪个能跟我比?”

他目光一扫账单,大声念道:“老母鸡一只,纹银三千两;山羊一头,纹银五万两;肥猪一头,纹银十万两……”

念着念着,刁小四的声音越来越小,脸色越来越苦,终于忍不住问道:“这账单……是写给谁的?”

宁无奇反问道:“你说呢?”

“不能吧?咱们可是一家人。”

“天黑之前结清账单,不然我就开始加利钱。再有,为了不让你吵到街坊四邻,我在后院加开了一道护法结界。每个时辰就算你十万两。”

“黑,太黑了——什么鸡能卖三千两银子,就算用金子镀过也不值这个价。”刁小四愤怒抗议道:“爹,做人要厚道。”

“想打架?也好,只要你能打赢我就不用还钱。”

“难道我们之间的父子亲情还抵不上一只鸡吗?”

“不能。”

“妈——”

“没用的,她病了,被你气的。”

刁小四心里咯噔一声,预感到大难临头,他一声不吭抓起羊腿狠狠咬落。

宁无奇诧异地抬眼看向刁小四,问道:“这你也能吃得下?”

“为什么不能?”刁小四一口口猛嚼羊肉食不甘味,恨恨道:“你有见过这么贵的羊腿么?老子今天见过了,而且要吃它个底朝天!”

又过了约莫一个时辰,老太午睡醒转,瞧见刁小四端着一大碗鲜汤热气腾腾地来到床前,笑道:“妈,我听说您老不舒服,赶紧炖了一锅汤给您补身子。”

老太怒哼了声掉转过脸去不睬他。

刁小四也不气馁,殷勤舀了一勺汤轻轻吹凉,送到老太嘴边道:“您趁热喝,我守在锅边亲手熬的,味道还不错,不信您试试。”

老太勉强喝了一小口,面色稍稍缓和了点儿。

刁小四又喂她两口,笑着问道:“好喝吧,我没骗你吧?里头还有一只鸡腿,又香又嫩。”

“鸡腿?”老太抢过勺子在汤碗里一捞,怒道:“你……把我的小花煮了?”

“原来那只鸡还有这么好听的名字啊!小花是吧?”刁小四眨巴眼睛,微笑道:“妈,您看——这鸡汤您也喝了,鸡腿您也捞了,能不能在老爷子面前说两句好话,帮我把账单销了?再不济也给打个折扣。晚上我再炒个回锅肉,我陪你好好聊……”

下一刻,屋里爆出刁小四凄惨至极的叫声道:“您要是不喜欢吃回锅肉,我还会做泡椒凤爪、羊肉泡馍、走油蹄膀……放心吧,我决不会让小花和它的兄弟姐妹们白白牺牲死不瞑目。哎,妈,您要干嘛?救命啊——”

他抱头鼠窜夺路而逃,不料屋门突然砰地关上,身子刹势不住直挺挺贴在了门板上。紧跟着房间里“乒乒乓乓”宛如打铁热火朝天,宁无奇若无其事地松开门上铜扣,坐回桌边继续喝他的自酿米酒。

这时候院外有人扣动柴扉,朗声道:“请问刁公子是否在家?”

宁无奇一边品酒一边欣赏屋里边刁小四感天动地的求饶呼救声,回应道:“在。”

“吱呀”门开,散淡真人走了进来,朝宁无奇稽首问候道:“宁先生,好雅兴。”

宁无奇放下酒杯,冲里屋唤道:“小四,有人找你。”

门一开,刁小四如获大赦冲了出来,愤怒瞪视散淡真人道:“你怎么才来?”

散淡真人看到刁小四头顶青包鼻血横流的模样吓了一大跳,错愕道:“谁打你的?”

刁小四没好气道:“跟你有关系吗?”

“怎么没关系?”散淡真人义气深重道:“刁公子是唐国公亲自引荐到青羊宫来的。谁要敢欺负你,就是不给咱们青羊宫面子!”

刁小四伸手抹去脸上的血迹,苦笑道:“打我的人就在屋里。仙长,青羊宫的脸面能不能找回来就全看你的啦。”

散淡真人怔了怔,望着屋门口杀气腾腾的老太,禁不住打个寒噤,干咳道:“这个……百善孝为先,家和万事兴。刁公子,你也老大不小了,怎地还惹老夫人生气?幸好老夫人心地仁厚手下留情,若换作旁人家的父母,早就将你这不肖子打成半身不遂高位截瘫。”

刁小四冲老道一翻白眼,扭头就往外走。

散淡真人诧异道:“刁公子,你要干什么?”

刁小四头也不回,抄起门口的锄头和铁锹道:“老子收拾园子种菜去!”

散淡真人想了想,追出门道:“等等,我和你一块儿去。”

宁无奇目送刁小四和散淡真人一前一后奔向后院,悠悠道:“紫萱,你真想将来要他养老送终?”

老太紧绷着脸说道:“他至不济也能给我炖鸡汤。”

“鸡汤啊……”宁无奇笑了笑,语气转柔道:“记得你第一次给我做饭,就是下了一大碗鸡汤面。”

“结果盐放多了,可你个哈巴还是把鸡汤喝得一口不剩。”老太的脸慢慢变得柔和,不知不觉露出微笑道:“那是六十多年前的事吧?”

宁无奇回答道:“六十三年七个月零三天。”

老太愣了愣,在心里默默计数了一小会儿,点点头道:“打那以后,我就再也没有做过鸡汤面。”

“其实没关系,”宁无奇徐徐说道:“只要是你做的,我都喜欢。”

堂屋里忽然安静了下来,宁无奇一口口地品着酒,老太坐到了他的身旁。

仿佛一甲子的光阴,便这样云淡风轻地过去。

天色渐渐转暗,老太望了眼窗外道:“不晓得那小子把院子收拾得怎样了,有没有偷懒?”

宁无奇道:“你老惦记他做什么,直接到后院去瞧瞧?”

老太哼道:“要你管我?!”

她穿过堂屋径自往后院行去,心想就算刁小四再能干,短短个把时辰的工夫也很难翻出什么花样来。

哪晓得推开虚掩的后屋的柴门,她立刻意识到自己错了,实在是高估了刁小四的人品和骨气。

只见后院之中火把攒动亮如白昼,二十多名五虎帮的舵主、堂主、长老、护法在帮主石盛虎的亲自带领下,砌墙的砌墙,整地的整地,搭棚的搭棚,人人奋勇个个争先,鸦雀无声秩序井然。

散淡真人一身兼数职,除了监工,还负责帮刁小四望风。

他瞧见老太走了过来,拂尘一摆迎上前招呼道:“老夫人……”

老太左右打量,就是不见刁小四,问道:“敢问真人,这是怎么回事?”

散淡真人笑道:“他们都是刁公子叫来的帮手。”

老太道:“小四呢?”

散淡真人尚未来得及回答,就看到刁小四胯下骑猪,手中拎鸡,腰缠麻绳牵着一头大山羊风风火火地从后院外冲了进来,低声催促道:“兄弟们抓紧时间,争取半个时辰内收工。今晚的事儿谁要敢泄露出去教我妈知道,老子就教他妈……妈,您老人家怎么来了?”

第208章 好心遭雷劈(上)

明月高悬,孤星血泪。

刁小四灰头土脸含冤忍悲地走在大街上,脊梁骨凉飕飕的仿佛老太的那双眼睛还在身后头紧盯着。

他把大车留在了宁家的前院中,因为普天下实在找不出比那里更安全的地方了。

所以,他现在担心的是另外一个问题——“老淡,你和唐太君约在啥时候见面?”

散淡真人微笑道:“放心吧,凭贫道和唐太君的交情,再晚她都会等。”

刁小四心里不信,但看散淡真人笃定的表情,又不禁怀疑他是唐太君的老相好。

散淡真人似乎想起了什么事儿,从袖袂里抽出一张银票递给刁小四道:“昨天下午会通镖局玉总镖头送来给你的。”

刁小四接过一看,叫道:“不是五万两么,怎么少了两万?”

散淡真人不以为意道:“那两万两银子就当是贫道替你引见唐太君的介绍费了。”

刁小四怒道:“老子啥时候答应过要给你开介绍费了?”

散淡真人叹了口气道:“没办法,观里开销大,几百口人要吃要喝又不干活,贫道不弄点儿外快贴补些零散银子,怎么活得下去?”

不等刁小四开口,他在一条僻静的小巷里蓦然站住,手指前方不远处的一座林园说道:“这里,是成都城里最有名的雍福茶坊。今晚我和唐太君约好了在这儿见面,她应该早到了。”

刁小四瞟了眼雍福茶坊紧闭的后门,诧异道:“为啥咱们不走前门?”

散淡真人道:“别忘了我是啥身份——正道名宿青羊宫主持,像密会隐辰魔宗宗主这种事,咱们还是得低调点儿,走后门方便。”

刁小四哼了声道:“我看翻墙更方便。”

他本是讥讽之词,谁料散淡真人居然积极附议道:“好主意!”

“啪”的两个巴掌轻轻一响,从手心中溢出一团淡淡的青色光焰,如薄膜般撑开形成一道结界将两人的身形笼罩住。

刁小四怔了怔,问道:“这是什么玩意儿?”

“敝派的十三虚无符。”散淡真人抓住刁小四的胳膊飘身而起,一晃一闪掠过雍福茶坊的外墙,回答道:“现在我们等若在一座与眼前世界并行的小宇宙中,哪怕和一个大乘高手近在咫尺,随你大呼小叫也不用担心会被发觉。”

“这么神奇?”刁小四将信将疑道:“咱们去见唐太君,有必要搞得跟做贼似的?”

“完全有必要。”散淡真人不容置疑道:“青城剑派的外门长老和隐辰魔宗宗主会面,这种消息一旦传出去,江湖上的朋友会怎么想?”

刁小四嗤之以鼻道:“你又不是和尚,再往脸上贴十层金箔也成不了佛。”

两人一边说话,一边往雍福茶坊里行去,那道青色结界如影随形始终罩着他们。

整座雍福茶坊占地四百余亩,园内篁竹森森曲径通幽,流水潺潺山石兀立,极尽江南园林之美。一座座古色古香的亭台楼阁掩映其中,名流士绅高坐其上,耳听丝竹幽幽,或品茶论道、或煮酒手谈,绝非寻常百姓贩夫走卒能够涉足的场所。

刁小四见惯了青楼赌场,没想到世上还会有这种淡出鸟来的地方,忍不住问道:“在这儿喝杯茶很贵吧?”

散淡真人回答道:“茶还好,最贵的也就几十两银子一壶,而且附赠时鲜瓜果和各色糕点。但茶室包间就贵了,最便宜的一座小凉亭每个时辰大概三百两纹银,如果包夜或者是熟客可以打个九折。”

刁小四咋舌道:“这么个四面漏风的小凉亭也敢开价三百两?老子自个儿在家也可以造个十座八座的随便坐。”

散淡真人不屑道:“说到底你就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那些伴奏的乐师,助兴的歌女舞女不要钱?那些挂在茶室里的名家字画前朝墨宝不要钱?还有用的茶具、坐的软塌、茶几上的棋具、笔墨纸砚……哪一样不是精品珍品大有来历?何况,对真正有钱的人来说,要的就是这种一掷千金的感觉——这就叫做高调的品位,低调的奢华。”

“扯淡,”刁小四不以为然道:“我看是一群孙子钱多烧得慌,没事找抽。”

散淡真人笑笑,也不同他争辩,遥指前方一座水榭道:“那便是我和唐太君相约的地方,独门独院不怕有人来坏事。”

刁小四凝目打量,见水榭外伫立着七个人,或男或女老少兼有,清一色的神足精完气势如山,最差也是通幽境的一流高手。

散淡真人从袖口里拿出一张道符道:“差点忘了,这是你要的青霜灵甲符。”

刁小四接过青霜灵甲符,问道:“不是说好还有一张嘛?”

“我不是早给你了么?”

“开什么玩笑,这张十三虚无符可是你点爆的,老子连摸都没摸过。”

“贫道问你,咱们今夜为何而来?”

“当然是为了来见唐太君。”

“所以说要见唐太君的是你不是我,对吧?”

刁小四隐隐察觉到散淡真人正在挥汗如雨地给自己挖坑,立刻提起警觉道:“那又如何,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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