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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的声音-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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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有和任何人连络,因为我不允许。我告诉她我希望她等到记忆和身心都完全康复了。我是在争取时间,想在她散播她失忆的荒谬故事之前,查出一些什么,但我也知道我不能永远拘禁着她。”
琼安皱起眉头。“她的双亲呢,契尔?他们应该被告知莉莲的生还吧?”
“我打听过了,幸运的是,欧家夫妇正好在国外旅游,因此我不算是残忍地对他们隐瞒这个消息。但他们终究会回国,而莉莲生还的消息也迟早会传出去。”
“那之后呢?”
“我想就算无法和她离婚,我们也会分居,”他直视着她。“我会为她另置产业,因为我真的无法再和她共同生活在一个屋檐下。”
“那或许不错。”琼安小心翼翼地道,害怕着他接下来的提议。
“那或许是最接近我所能够得到的自由了。”他握住她的手,牢牢包覆着她。“琼安──妳;知道我爱妳;,我想要妳;得到幸福胜过一切,而且我──绝无意对妳;不敬。但没有了妳;的人生只是无意义的存在。”
她抽回手,心再度碎了,但她不能让他继续说下去,知道自己的意志已逐渐软化,而且她或许会接受他的提议。但每一分直觉都告诉她尽管她想要和他在一起,最终促使他们在一起的这份爱意将会被摧毁殆尽──只要莉莲还是他的妻子。
“你会设法过下去的,”她极力保持声音的平稳,尽管那几乎要杀死她了。“就像我一样。你必须经常写信到意大利给我,告诉我你的近况。”
他倒抽口气,彷佛她刚刚重击了他的太阳穴。他迅速低下头,不让她看见他的眼睛。“妳;要回意大利了?”他的语音平板。“什么时候?”
“我和板板明天一早就出发到扑资茅斯。迈斯适应得比我预期得好,但如果我继续留下,他或许会认为这是永远的。最好是及早斩断这份牵系──我原本要留给你一封信,但或许这样比较好。”
“那么告诉我这一点,”他抬起头直视着她,眼里满盛着痛苦,以及某种无法名之的情感。“妳;突然离开是为了妳;告诉我的理由,或是因为妳;怀着我的孩子,而妳;不想要我知道?”
她怔视着他。“契尔──噢,不!你怎么会这么想?”
他别开视线一晌。“玛格和板板告诉我妳;没有食欲,而且经常呕吐。我们最后一次做爱已经过一个月了,琼安。我会算日子。”
她却不会。她从不曾考虑到怀孕的可能性,但仔细想一想,那是极有可能的。她的月事最后一次来是什么时候?之前她从不曾担心,因为她和契尔就要结婚了,但……
然而她是否怀有他的孩子并不重要了,她离去的决定仍旧不会改变,而且理由也没有变。她并不是畏惧丑闻,但她必须保护他──还有迈斯。
“我食欲不振是有好理由的──而且你也知道原因。我硬逼自己吃下东西,自然就会觉得想吐。”这不算是说谎,因为她也不确定那是否是唯一的理由。“我离开是因为我必须──因为我太爱你了,而我们都不能再继续这样下去。我离开是为我们两个人好,契尔。”
“那么我必须接受妳;的这两项解释,因为妳;从不曾对我说谎。”
她眨了眨眼,热泪夺眶而出。“我发誓我说的是我所知道的事实。”
他捧起她的脸庞,轻轻拭去她面颊上的泪痕。“那么这次真的是再见了。”他的语音哽咽。
她点点头,无法开口,喉间痉挛抖动。
“这是最后的吻。”他沙嗄地道,将她拥入怀中,温柔地吻住她,彷佛在记忆她的每个碰触和滋味,他的唇徘徊流连,泪水和她的交融。
琼安紧攀着他,摄入他的气息,也在记忆着他,知道自己会珍惜这个吻直到永远。
他终于抬起头,含泪的眼里盛着他的心碎。“祝妳;一路顺风,吾爱,”他低语。“上帝保佑妳;。”他往后退,凝望着她最后一眼,迅速跃上马背离去。
不再回望一眼。
琼安目送着他的身影,直到再也看不到。她屈膝跪倒在地上,娇躯簌簌颤抖,仰头向天,无言地传递出她的悲伤。她以臂环着腰,彷佛可以藉此抑下炽热的痛楚。
他走了,而她再也不能见到他挚爱的面容和他的笑颜,吻去他的泪水,感觉他在她的体内,爱着她……
然而……或许她将可以拥有部分的他。希望在心里燃起,她衷心渴望可以拥有部分的他,可以爱他一生。这似乎是上帝的旨意,在夺走契尔后给予她的补偿。
她闭上眼睛,开始认真地计算日子。
板板合上行李箱,系好带子。琼安怔忡地站在一旁,感觉板板彷佛也合上了她在卫克菲的生活。
“妳;看起来好苍白,”板板问。“妳;吃东西了吗?”
琼安意兴阑珊地点点头,没有提到她将早餐全都吐了出来。
“妳;还有机会改变主意。”板板道。
“我无法,板板。妳;很清楚我的理由。”
板板挑了挑眉。“包括最新的这一个。当妳;固执的脑袋得知妳;怀了克里维侯爵的孩子后,妳;决定有责任将他当做意大利人抚养长大。”
“如果他知道我怀着他的孩子,他会立刻离开他的妻子,不计后果,”琼安道,头痛不已。“我不能让他那样做。就算他能够和莉莲离婚,那也得拖上好几年,而且他很可能根本找不到证据。昨晚我已经对妳;解释了这一切,板板,我们一定得再重来一次吗?”
“我只是想确定妳;彻底考虑过这个问题。妳;的个性一向冲动,但独自在异国抚养一名私生子长大并不如妳;所想象的简单。”
“不然我还能怎么做?”琼安没好气地道。“我告诉过妳;,我会离开几个月,再带婴儿回去,宣称他是朋友难产去世留下的孩子。我已经想不出其它的解决方式,但我绝不会放弃契尔的孩子,无论是为了什么理由。”
“妳;拥有我认识的人当中最固执的脑袋。”
“除了妳;自己之外。”琼安反驳。“我们最好走了,出租马车应该在等着我们。”
“我们不坐出租马车,克里维爵爷派来他的马车和车夫。明显地,他想要确保妳;一路上的旅途舒适。”
琼安的心一痛。即使她就要离开了,契尔依旧为她考虑周到。“他一直就是个体贴的人。”
“他不只体贴,他深深爱着妳;,琼安。那个男人为妳;彻底心碎了。昨天我将妳;送给我的圣诞礼物转送给他,想着他比我更需要它。他凝视着妳;的油画良久,礼貌地谢过我,深受震撼不已。他说他从不曾看过妳;的画,但他一直就知道妳;极有天分──不过我可以向妳;保证,他眼里的泪光和妳;的天赋无关。”
“够了,”琼安痛苦地低语。“够了,琼安,我无法再承受更多了。”
“妳;还必须要承受更多、更久──婴儿会长大,然后问问题,届时妳;要怎样告诉他?”
琼安怒瞪着她。“妳;再说,我就永远不和妳;说话了。”
板板耸耸肩。“随妳;吧,反正我只是个不懂事的老嬷子而已。卫克菲大多数的仆役都等在门外,妳;最好振作起来,尽量安慰他们,因为他们看起来全都和妳;一样──一副世界末日即将到临的样子。”
琼安站起来,知道再也无法拖延,但她感觉彷佛要赴绞刑台一般。“妳;能够请狄纳森派人上来提行李吧?”
分离正如预期的困难。琼安强打起精神,安慰每个人。临上马车时,雪玲塞了束花给她,温蒂送上自己做的刺绣。“祝妳;一路顺风──时常想着我们──上帝与妳;同在。”她们道,粉碎了她强自维持的镇静,三个女人全哭成了一团。
图比、纳森和安克利也一一走向前,面容哀戚,致上真挚的祝福,琼安由衷感谢他们这半年来的照顾。
然而,最困难的还是和迈斯道再见。他一直紧挨在玛格身边,沉默无言地看着她走近。
琼安蹲在他身前,握住他的手。“我们已经谈过我必须离开,而你也勇敢地接受了。但今天你更需要勇敢,表现得像个真正的士兵──不只是为我,也为了你的父亲。在未来数个月,甚至数年里,他会非常需要你。你能够为我做到这一点吗,小男生?”
他用力点头,泪流满面。“我会的。我爱妳;,安安。”
她将他拥入怀中,最后一次抱紧他,摄入他的婴孩清香。“继续画画,或许你的父亲可以寄一些你的画给我。我爱你,迈斯,你必须要快乐。”
她迅速站起来,拥抱了玛格。“好好照顾他,”她的语气微咽。“还有妳;自己。谢谢妳;所做的一切。”
玛格无法开口。她的肩膀抖动,只能一再点头。
琼安上了马车,坐在板板旁边。她转身望着窗外,看着她深深爱上的这些人──特别是迈斯。
马车往前辘辘驶出。迈斯抬起手,向她敬礼致意。
琼安几乎无法抬起手回礼,心已撕裂成碎片。马车渐行渐远,转了个弯,再也看不到他们了。
她哭倒在板板肩上,直到最终乏力地睡着了。
第十九章
她走了。
载着琼安的马车已离开一个小时,契尔依旧坐在俯瞰孀妻宅邸的小山丘上,心痛得无法面对任何人。
即使是落在法国人的手中,惨遭折磨,都还比不上此时此刻的剐心沥血,他曾经告诉她,没有她的人生毫无意义,但直到她真正离开了,他才明白到有多么无意义──以及残酷。
从今以后,他必须忍受每分每秒、每日每年对她的思念,直至死去的那一天,才能够获得解脱。
噢,他多想唤她为妻,夜里和她同床共枕,清晨和她一起醒来,和她争辩、欢笑,分享生命的甘苦喜乐。他想要看着她怀着他的孩子,一起抚养他长大成人。
但那些美梦和希望全都随着她离去了。即使他曾怀着一丝小小的希冀,希望她能怀着他的孩子,那份希望也破灭了。
感谢天他还拥有迈斯,他最珍贵的宝贝。如果没有他,他猜测自己或许会发疯。为了迈斯,他会当个好父亲。他和迈斯会永远怀抱着和琼安在一起的美好回忆。那是谁也无法夺走的──即使是莉莲。
他召来“维卡”,慢慢寡欢地骑回卫克菲。就在怏抵达门口时,他瞧见雷恩也骑着马朝庄园飞驰而至。契尔的心一扬,期望是雷恩由伦敦带来了好消息。
他和雷恩同时煞住马匹。
“琼安呢?”雷恩喘着气道。“她不在孀妻宅邸──她离开了?”
“是的,她走了──一个小时前。”他疲惫地道。
“我无法相信!为什么她突然离开?今早母亲告诉我她收到琼安的信,谢谢她的照顾──我立刻就赶来了。”
“琼安的离开对我同样突然,她一直到昨天下午才告诉我。进来吧,”契尔顿了一下。“告诉我,你由伦敦带来了好消息吗?”
雷恩沮丧地摇摇头,安抚着他骑来的马。“嘉斯”的前任主人是个女性,经常不由分说地鞭打马匹,令牠;至今仍极为敏感,容易受惊。雷恩希望假以时日,能用爱心驯服牠;。
他和契尔一起走进屋内。“很抱歉,契尔。我真希望我能带来有用的消息,但我的手下仍没有查到任何线索。”
“那也是可以理解的。莉莲拒绝提供任何人名或地名,推说她忘了,你的人又要从何找起?你相信吗?她由一部烂小说里照抄了所有失忆的情节,我很肯定她说的是谎话,却无法问出真相。”
“的确,这其中有鬼。为什么客栈失火时,她的女仆会戴着她的婚戒和珠宝?这一点也不合情理,”雷恩道。契尔委托他调查时,已告诉他一切经过。“对了,现在真相大白了……原本被误认为莉莲、埋在小教堂内的尸体呢?”
“我已经安排将摩莉迁葬到小教堂后的墓园……她是个孤儿,没有亲人。我也让神父为她举行了合适的仪式,当然,我没有告诉神父真相。可怜的女孩。”他们来到图书室,契尔倒酒给两人。
“我会再催促手下去查,契尔,”雷恩道。“一定有些漏洞的……莉莲不可能将她的行踪掩饰得天衣无缝。”
图书室响起了敲门声。安克利托着名片盘进来。“爵爷,有位布柏尔男爵求见。”
“布柏尔男爵……我不认识,回绝他吧。我现在没有接见访客的心情。”契尔疲惫地道。
“但他表示远道由法国而来,说有重要的事要见你……他坚持在见到你之前,绝不离开,爵爷。”
“是吗?”契尔沉吟了一晌。“法国”两个字触动了他的好奇心。“好吧,那就请他进来。”
不久后,一名穿著体面,但神情极为紧张的年轻男士被请进图书室。
“克里维爵爷?”他问,一直绞着手上的帽子。
契尔微一颔首。“是的,请问我有什么可以效劳的地方吗……布男爵?”
“嗯,事实是,我们──我们有个共同认识的人。”
“是吗?”契尔道,礼貌地倒杯酒,递给对方。“请问这个人是……某个远亲?”
柏尔紧张地灌了口酒,犹豫地望向雷恩。“或许……我们最好等到独处时再说。”
“别在意特维利爵爷,他了解我所有的秘密。”
“但我要谈的──是和你的妻子有关。”布柏尔道。
“我明白了。”契尔的心脏一窒。“请问你和我的妻子有何关系?别说她欠你钱,莉莲总是债务缠身。”
“嗯──可以算是。”布柏尔掏出手帕,紧张地拭汗。“毕竟,在我们相处的这段期间,我帮了她许多忙……”
“是吗?什么样的忙?”契尔的眼神一亮。
“我──我不确定我应该说,两位……”
“务必。”契尔催促道。“我们都是成年人了。你毋须担心你的性命安危,我无意扮演嫉妒的丈夫,要求和你在黎明决斗。我只是想听听你这一方的故事。”
“那么──莉莲──嗯,克里维夫人告诉了你一切?”
“我不认为是一切,我相信她隐瞒了许多事实,但她拒绝透露人名,令我无从追查起。或许你能够亲切地为我补足她忽略的细节。”
“噢,我会很乐意效劳,先生,但……”他耸耸肩,意在言外。
“如果我说我愿意付出丰厚的报酬,补偿你辛苦跋涉到英国呢?事实上,我很乐意这么做,因为你所说的一切将会对我的人生有很大的影响。相信我,你说得愈详尽,我提供的补偿就愈优渥。”
“既然如此,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契尔得意地望向雷恩。“你介意代我写下男爵的证词吗?”
“一点也不。”雷恩欣然从命。
“谢谢你。我再为你注满酒杯,爵爷,”契尔道。“请从头开始述说……”
两个小时后,筋疲力竭、满头大汗的男爵终于述说完整个经过。“她就这样离开了。”他瘫坐在座椅上。“当天早上,她在报上读到你订婚的消息,大发雷霆之后,立刻冲回了英国.什么都没有留给我──在我所经历的一切之后……相信我,那绝对是我生命中最糟的十七个月。我勉强忍受她,因为我可以说是身无分文,急需用钱。”他猛力用手帕拭汗。
“我致上最深切的同情之意,”契尔道,将沾了墨汁的羽毛笔递给他。“能够请你签名吗?”
布柏尔接过笔,在雷恩纪录的文件上签了名。“我没有料到你会这么讲道理,爵爷。”
“我想也是。”契尔和悦地道。“我猜你原本认为必须诉诸于威胁或勒索。”
雷恩收好文件。契尔打开书桌抽屉,取出银行的支票,填入金额。“既然我们都是绅士,请收下我诚挚的谢意──但仅此一次,下不为例。我相信你不会对其他人提起这件事吧?”
布柏尔接过支票,看了一下金额,差点呛到。“爵爷──你真是太慷慨了!”他惊喘。“太过慷慨了!我绝没有料到──谢谢。”他诚挚地道。“我所有的问题都解决了。”
“我了解忍受我妻子的陪伴并不容易。”契尔道。“我也曾经幻想自己爱上了她,因此饱尝苦果。我想该是你离开的时候了,男爵,谢谢你大老远赶来。”
他迫不及待地送走了布柏尔,目送他登上马车,消失在视线外。
然后他转向雷恩,欢呼一声,将帽子丢向空中,高兴地和雷恩拥抱在一起。
“那个该死的女人究竟在拖什么?”契尔挫折地来回踱步。布柏尔一离开,他立刻派狄纳森去请莉莲来图书室,急着想和她谈清楚后,好去追回他心爱的女人。
“你忘了女人穿件衣服要拖多久?特别是莉莲。”雷恩道。“说到这个,你打算拿莉莲怎么办?我想她已不再适合住在这里了……在发生这一切之后。”
“是的……或许我会让她住到我的产业之一。”
“或许伦敦会比较适合她,”雷恩提议道。“你可以提议买栋屋子给她。这期间,她可以住你母亲在伦敦的屋子。我知道你急着去追回琼安,我可以留下来,安排莉莲离开的事宜──我认为她最好尽快远离你和迈斯、琼安。”
“谢谢你,雷恩,你是个真正的朋友。”
“不用谢我,你最好打起精神,应付莉莲等一下会有的歇斯底里。尽管你握有充分的证据,离婚仍是件麻烦透顶的事,契尔。莉莲绝不会善罢甘休。”
“为了琼安,我什么都不在乎了。”契尔坚定地道。
敲门声终于响起。狄纳森打开门,宣布道:“克里维夫人,爵爷。”
“让开,你这个笨蛋。”莉莲不悦地道,走了进来。“又怎么了,契尔?你明知道我人不舒服,必须卧床休息。嗨,特维利,你在这里做什么?”她瞧见了雷恩。
“日安,克里维夫人,”雷恩礼貌地道。“我担任妳;先生的代表。”
契尔走到门口。“纳森,”他低声道。“吩咐所有的人远离图书室。我不希望有人听到我们的谈话,而且等一下恐怕会……有些吵闹。”
狄纳森关门离去。契尔转身回到书桌后,面对莉莲。
“莉莲,我要对妳;说的话很简单扼要,但我希望雷恩在场,因为他帮了我很大的忙。”
“那就说吧,我猜你又要继续那毫无进展的漫长询问。”
她坐在琼安的椅子上,契尔气恼地注意到──但她再也无法坐太久了。“我相信这对妳;会是好消息,莉莲。妳;一直对失去记忆难过不已,而我终于查出了妳;这十七个月的行踪。”
她猛地坐直身躯,脸上的血色褪尽。“什么意思?”她的手紧抓着椅背。
“正如我说过的,我可以给妳;一个详细的描述──始于失火的那一夜。雷恩和我一直努力追查妳;的行踪,结果也证明了那并不困难。我可以开始述说了吗?”
“别荒谬了,契尔。如果我自己都不知道,你不可能知道我发生了什么事。”
“噢,但我自有管道,亲爱的,我明白了一切。”他顿了一下。“那一天,妳;带着卖掉沙家翡翠的钱,和女仆摩莉离开卫克菲,打算到康瓦耳偿付积欠艾法楠的大笔债务──妳;记得这部分的,不是吗?”
“当然。”她绞着手指。“我不明白你为什么再度提起,我已经道过歉了。”
“我只是解说背景。妳;没有乘坐卫克菲的马车,而是召来出租马车。在马车内,妳;和摩莉交换身分──妳;让她戴上妳;的婚戒、珠宝和斗篷。抵达四羽客栈时,由她假装成女主人,妳;则假扮女仆。一个小时后,妳;带着钱离开──我想妳;是不信任将那么一大笔钱交给她。”
“这太可笑了!我说过我披着摩莉的斗篷外出,但我没有拿走钱。我甚至留下珠宝,以防被抢!”
“拜托,别打断我,妳;可以等我说完。妳;和布柏尔在他的马车上会面,然后他载妳;到他投宿的天使客栈。”
莉莲以手摀;着喉咙,但没有发出声音。
“你们上楼到他的房间,在床上待了三个小时。我相信妳;为了他着实卖力演出一番。毕竟,他是妳;的秘密恋人,妳;总该扮演好女主角的角色。”
“我……我……”她结巴道,却无法挤出一句话。
“他在午夜过后载妳;回到四羽客栈,却发现客栈已经付之一炬。柏尔决定这是上帝的旨意。既然每个人都认定由火场里被拖出来的焦尸是克里维侯爵夫人,他提议妳;带着这笔钱,私奔到他在法国的城堡,远离妳;在这里的悲惨人生。喜爱浪漫的私奔情节的妳;立刻同意了,你们渡海到了法国,一直躲在艾维城堡里,直到妳;在报上读到了我和琼安的婚事,”他冰冷地注视着她。“妳;立刻决定返回英国,毁了我们的人生──再度。”
“如果你真的和她结婚了,你将会犯下重婚罪!就算世人不知情,但在上帝的眼里,那是罪恶的!”莉莲状甚激动地道。“契尔,我太爱你所以不能让这种事发生,即使我明知道回英国来有多么危险。”
“妳;根本不信上帝,”契尔厌恶地道。“但妳;倒是一直生活在罪恶中。妳;回到英国,因为妳;无法忍受我爱上琼安,而且想和她共度一生。妳;纯粹是嫉妒──就这么简单!而且妳;已经受够布柏尔,以及被关在城堡里的无聊生活。于是妳;从读过的烂小说里剽窃了失忆的情节,回到卫克菲,幻想我会张开双臂欢迎妳;回来。”
“你应该的!”她喊道。“如果你不是个无心无肺的禽兽,你应该要高兴我没有被烧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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