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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的声音-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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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板嗤之。“妳;的外祖母已经去世五年了,妳;怎么知道那个地方破败成什么样子?妳;的外祖母认为妳;的父亲会好好维护它,但她不晓得他连管理自己的钱财都有问题,而妳;母亲也太过骄傲得不愿意告诉她真相。天知道,它可能连屋顶都没有了。”
琼安耸了耸肩,不以为然。板板总是看到事情最坏的一面。
“抬高手臂──说真的,琼安,妳;该试着优雅一点。妳;又不是在马戏团表演的人。”
十五分钟后,板板不情愿地宣布琼安终于可以下楼拋;头露面。“勉勉强强。”她挑剔地打量着琼安的发型。“别用手去碰,不然妳;会压坏我编织在发里的玫瑰。记得,微笑,表现出温柔的一面。还有,善用妳;的扇子。它不只是用来搧;蚊子的。”
“我会尽力而为。”她俯身亲吻老妇人的面颊。“谢谢妳;,亲爱的板板。妳;一向都应付得来。”
“天知道我尽力了。”她眨了眨眼,揉了揉眼睛。“去吧,孩子,让宾客们惊艳一下!今夜让我以妳;为傲。噢,此刻的妳;真像妳;的母亲……”
“我会试着让妳;们两个骄傲。”琼安温柔地道,瞧见老保母的眼里泛着泪光。“今晚不用等我了。舞会可能会到很晚,而妳;需要休息。相信我,我自己应付得来。”
“我相信只要妳;有心,妳;可以应付得了任何事,”板板反驳。“问题在于,妳;有心与否。话说回来,无论今晚的成败为何,我都无权多说──我已经尽了全力,其余的就看妳;了。”
琼安陪同表叔、表婶站在走道上,和陆续离去的宾客道晚安。
大体上说来,舞会是成功的。丽丝表婶终于自莉莲无法出席舞会的打击中恢复,尽职地扮演女主人的角色。倒是琼安,因为连续跳了快五个小时的舞,以及不断扮着笑容累坏了。
但在杭廷顿走向前、鞠躬执起她的手时,她仍得强颜欢笑。他的黑发一如以往梳得光可鉴人,灰眸里闪着狡狯的光芒。
“高小姐,妳;是今晚最闪亮的明星。”他道,笑容暧昧。
“一点也不。”她道,衷心希望他的拇指不要摩挲着她的掌心。为什么他总喜欢用眼神暗示她绝对会喜欢和他在黑暗的房间里销魂缠绵?“晚安,杭廷顿爵爷。代我向你的父亲致意。”她抽回了手。
他的眉头微皱,但随即又展开笑容。“谢谢妳;,高小姐,我会的。我衷心希望尽快再见到妳;──没有看到妳;的芳容的日子,总是格外黯淡无光。或许妳;会尽快结婚,让我更常有机会拜睹玉颜。”
她强抑用靴跟狠狠踩他一脚的冲动,敷衍地对他微笑,转向下一位宾客。
至少,杭廷顿的言行是可以预测的,反倒是韦亨利今晚的表现令人莫测高深。
在舞会的中途,他突然不再像哈巴狗般跟着她,而且表现得彷佛她根本不在场一般。当然,琼安绝非对此有所抱怨。她一直担心他会求婚,而她的拒绝势必会令两人都很尴尬。
韦亨利和欧爵士夫妇道完晚安,笔直朝她走来。琼安畏缩了一下。
“高小姐,”他行礼道。“这真是个美好的夜晚。无论是食物、跳舞或是女伴……特别是后者。今晚的我将满怀着无比的喜悦上床。”他直视进她的眼里。
困惑于他毫无头绪的话,琼安只能揣测他是在学杭廷顿。可怜的亨利!坦白说,他的相貌尚可,但他却欠缺了杭廷顿那种风流恶棍的魅力,学起他更是画虎不成反类犬。
“很高兴你今晚玩得愉快,韦先生。”她礼貌地微笑。“希望你有个美好的夜晚,乡下的空气格外清新宜人。”
“而当我们一起呼吸同样的空气时,它更是格外甜美。”他饶富深意地挑了挑眉。“期待着再相会,高小姐。”
琼安在心里叹了口气,想着日后必须彻底避开他。看来他最迟会在这个星期内求婚。
终于送完了最后一位客人,她拖着疲惫的脚步上楼,先绕到莉莲的房间,确定她的表妹睡得极熟,呼吸平稳。琼安轻声关上房门。明天她会钜细靡遗地告诉莉莲舞会的经过,特别强调多位绅士听到她因病无法下楼时,有多么沮丧难过。莉莲甫进社交界就造成了轰动,虽然她错过了自己的生日舞会,琼安相信她一定可以在社交季结束前,如愿嫁给如意郎君。
琼安回到走廊尽头她的房间,累得只想倒头就睡。板板体贴地留了盏蜡烛。琼安迅速脱下礼服,换上晨缕,爬上了温暖的床。她吹熄蜡烛,几乎是立刻就睡着了。
爸爸,你是来给我晚安吻的吗?琼安拥住她的父亲。已经如此久了──他强壮、有力的怀抱已经睽违太久了。
“亲爱的──噢,我无法相信我能如愿拥抱着妳;。吻我吧,琼安,为我们的爱封缄──”
琼安猛地睁开眼睛,心脏几乎停住,蓦地明白梦里的男人不是她的父亲,而且她根本不是在作梦。
她倏地坐直身躯,全力推开韦亨利赤裸的胸膛。“你究竟以为你在做什么?”她喊道。“你疯了吗?”
“但,亲爱的──我不可能误解了妳;的意图。”他道,俯身在她的左耳后印下个吻。
“我的意图?”琼安结巴道,猛转头躲避他的吻。“什么意图?”
“噢,吾爱,我爱极了妳;的女性娇羞,但别再伪装了。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让我以男人爱心爱女人的方式好好爱妳;。”
琼安深吸了口气,正打算痛斥他一番,门突然打开,莉莲揉着惺忪的睡眼走进来。琼安的心跳几乎停止。
“妳;醒着吗,琼?我似乎在发高烧,或许妳;可以给我──”她张大眼睛,怔怔地望着眼前的这一幕。
下一刻,她开始放声尖叫,尖叫声响遍了屋子。
亨利立刻跳下床,摸索到长裤和衬衫穿上。琼安在原地冻僵,被单拉到胸前,无法开口或是移动。
莉莲仍在尖叫,亨利意欲夺门而逃,但已经太迟了。戴着睡帽的欧爵士持着猎枪出现在门口,丽丝表婶紧跟在后。她震惊地睁大了眼睛,嘴巴大张,却迟迟没有声音出来。
走道上的门接连被打开,夜宿欧府的宾客探出头来,纷纷询问出了什么事。琼安的一颗心沉到了谷底。尽管她是清白的,她可以想象眼前这一幕有多么暧昧。
“站住别动!”欧爵士大吼。“不然我就开枪了!”
“我──我没有武装,爵──士。”享利结巴道。
“哈!”丽丝道。“我绝不会称你没有武器。这番羞辱是什么意思?”
琼安终于找到了声音。“他──韦先生──他不请自来地闯进我的房间,试图攻击我。”她的语音颤抖。
“妳;认为谁会相信这种故事?我可是亲眼目睹。”
“噢,妈妈,”莉莲啜泣道。“妳;必须要原谅琼──我相信她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妳;知道她一向不在乎社交规范。拜托,爸,妈,不要惩罚她。”
“我先带妳;的女儿回房间休息,欧夫人。她身体不适,不该为此烦心。”板板平静的语音自欧先生身后响起。“或许所有人应该先穿好衣服,稍后在楼下的图书室见面,以免闹得不好看。”板板瞄向身后,走道上已站立着多位好奇的宾客。
“说得好,费太太,”欧爵士点头道,用枪口戳了一下亨利的腰际。“我相信韦先生和我的侄女必须好好的解释一番。琼安,妳;穿好衣服,韦先生,你跟我来。”
琼安不知道她究竟怎样捱过接下来的两个小时──她的表叔、表婶轮流炮轰质问,她则始终坚称自己无辜,反驳韦先生结结──编造的谎言。
“你说高小姐邀请你进入她的房间,韦先生?”
“是的,欧爵士,事实正是如此。她表明了欢迎我。”
琼安张大了嘴巴。“我才没有做这种事!”她喊道。“他在说谎──他的话根本毫无根据!舞会结束后,我向他道了晚安,去莉莲的房间看过她后,就直接回自己的房间睡觉。当我醒来时,韦先生就在对我毛手毛脚。”
欧爵士不睬她,就当她没说过一般。“请告诉我,韦先生,高小姐究竟以何种方式表明了她会欢迎你?”
“高小姐,她──她容许我在花园里亲吻她,爵士。她告诉我这一年来,她一直渴望着我,明知道她的处境有多么无望,因为她没有嫁妆。她说──她说她再也无法克制她的爱和热情,宁可将自己交付给我,不再承受内心的痛苦煎熬。”
韦亨利用手帕擦拭着汗湿的额头,琼安则是惊讶地望着他。考虑到韦亨利向来不甚灵光的脑袋,这番说词还真是编得精彩。
丽丝表婶显然也同样印象深刻,她以全新尊敬的眼光打量着琼安。
“你们看不出他的说法有多么荒谬吗?”琼安喊道,挫折得想哭。
“因此你决定接受了高小姐热情的邀约?”丽丝表婶就像她的丈夫一样不睬琼安。“你丝毫没有考虑到她的贞操和名节,毫不在乎你会伤了她的芳心,甚至让她怀孕?”她义愤填膺地道。
“妳;误会我了,”享利回答,紧张地把玩着外套的钮扣。“我绝无意始乱终弃。我们原本打算明天一早就宣布婚事──今晚是独属于我们的。”他垂下了头。“如果我不是被热情冲昏了头,我或许会更审慎考虑整个情况,但我再也无法克制自己卑下的想望──特别说高小姐的响应是如此热情。我发誓我已计划取得特别许可证,尽快和她完婚。”
噢,说得太漂亮了!这番话绝对不是你能够编造出来的,亨利!琼安瞇;起了眼睛。亨利一定是向杭廷顿请教怎样才能够将她娶到手。整出戏就像是杭廷顿那种人会出的烂主意,而且他还可以从中获利。
或许妳;会尽快结婚,让我更常有机会拜睹玉颜。
下一次见到他时,她绝对不会轻饶他!“我再次重复,”她愤怒地道。“韦先生编造出了整个故事──明显是为了保住他自己的小命。我已坦白说出真相,也希望以你们对我的了解,你们会选择相信我,而不是一名陌生人的话。”
“你知道的,韦先生,”欧爵士道,再度选择忽视她。“由于你愚蠢的行为,现在你除了和高小姐结婚之外,别无选择──而且婚事必须尽快进行。以你今晚的所作所为,我真的怀疑你有意尊重高小姐的名誉,但既然木已成舟,我们只能尽力挽救。我们会说你在夜里起来,听见小女在病中呻吟,因而前去找高小姐,试图唤醒她──结果凑巧被撞见了,造成误会。”
“不,拜托不要,表叔!你不能这么残忍,强迫我接受一桩我不想要的婚姻!我没有做错任何事。”
欧爵士抿起唇,冷冷地瞪着韦亨利。“自然地,没有人会相信这番鬼话,但至少婚姻可以防范最糟的结果。”
“真的,欧爵士,”享利热切地道。“我很乐意顺从你的心愿。我了解你对信任我有所迟疑,但我向你保证,自从我见到高小姐的第一眼,这漫长的数个月来,我一直渴望向她求婚。当然,我也曾经有过怀疑,毕竟,她没有丰富的嫁妆,但我很快克服了这点疑虑,无法抗拒我卑下的──”
“我不想要再听到这个话题,韦先生。明天一早,我会对宾客宣布你们订婚的消息,然后刊登在报纸上。”欧先生站了起来,示意谈话已经结束。
“恐怕说我必须反对,表叔。”琼安站了起来。“我不会嫁给韦先生。”
所有的人一齐转身望向她。
丽丝表婶首先找到了声音。“妳;失去了理智吗,女孩?妳;已别无选择。妳;不可能愚蠢得不明白这一点。”
“我有选择的。”琼安道,震惊于自己语气的平静,尽管她的内心战栗不已。“不论在任何情况下,我都无法嫁给我不爱的人。我没有做错任何事。韦先生编造出整个故事,而我拒绝参与他的欺骗行为。”
“欺骗?”享利吼道。“妳;怎么敢如此指控我?我说的都是实话。我了解妳;的女性矜持,但我无法容许我的名誉和诚信被质疑。”他终于克制住自己,但垂在腰际的手却在颤抖。“我提供妳;我的姓氏的保护,妳;却死守着骄傲,一再拒绝我?别气了,吾爱。妳;就不惜要宝石俱焚,伤人伤己?”
“我想你指的是玉石俱焚,韦先生,”琼安已失去耐心。“而且我没有伤害自己,只不过拒绝为了迎合神圣的英国社交界规范,接受这桩婚姻闹剧。你可以另外找其它女孩,毁损她的闺誉,和她结婚,但对象绝对不会是我。”她抬起下颚,挑衅地迎上他的视线。
“琼安,”丽丝表婶轻柔、哄诱地道。“妳;明显地没有理智在思考,亲爱的。无疑地,今夜发生的一切影响了妳;的判断力。妳;需要好好睡个觉,可怜的孩子。明天早上妳;就会比较理智了。”
“我真的很抱歉,丽丝表婶,但明早我的想法仍然会一样。”琼安坚守立场。她宁可死,也不愿意被迫和韦亨利结婚──事实是,那一来她的人生等于是完了。“无论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我都无法嫁给韦先生,而我只希望你们能够原谅我的拒绝。”
丽丝的眼神变得冷若冰霜,语气也同样寒冷。“原谅妳;?我不认为,琼安。我们在妳;无处可去时收容了妳;,供妳;吃、供妳;穿,将妳;引进社交界,尽力为妳;找到好夫婿,尽管妳;有那么多的缺点。而这就是妳;回报我们的方式?在我们的屋檐底下,恬不知耻地羞辱我们,甚至让妳;纯真的表妹目睹妳;的堕落?”她越过房间,停在琼安面前。“如果妳;再不识好歹地拒绝这桩婚姻,妳;将无法再待在这间屋子,妳;的名字也会永远自社交界里除名──我可以向妳;保证。”
琼安直视着她的表婶,不假思索地作出了决定。“那么我会主动离开。我无法和怀疑我的人格、无视我的意愿、强迫我结婚的人住在一起。”
“别了,琼安,”欧爵士道,圆脸胀得通红。“妳;会后悔自己火爆的脾气。妳;只有微薄的遗产,而且妳;无处可去。”
“但我有的。”琼安道,想起了稍早和板板的谈话。“既然我已经满二十一岁了,我会去意大利外祖母留下的屋子住,不会再玷污你们的门楣。”
第二章
    一八一八年    十一月六日    卫克菲庄园附近
出租马车辗过乡村小路的坑洞,剧烈摇晃震动,琼安感觉牙齿像是要被摇晃掉了。
离开英国多年,她在意大利温暖的阳光下为自己建立了全新的人生,嫁给一个了不起的男人,却在一桩悲剧意外中失去了他。但无论是喜是悲,温暖的阳光和美丽的风景始终伴随着她,她几乎忘了十一月的英格兰有多么阴冷潮湿了。
她瑟缩在斗篷内,低头瞧见搁在身边的彩釉小盒,盒里收藏着莉莲写给她的每一封信。悲痛再度席卷了她。
莉莲死了。
就算流再多的泪,或怎样指责上帝的不公,莉莲还是走了,再怎样做也无法唤回她亲爱的表妹。
最残酷的一击是,莉莲已经去世了整整一年,琼安却始终不知情。她已经好一阵子不曾收到莉莲的信件,但她假定因为表妹太忙,或者如她所愿的出国旅游。
多年来莉莲一直想要出国散心,逃离她悲惨的婚姻,但她不敢将心爱的小男孩交给孩子的父亲照顾,因此始终无法成行。
“亲爱的琼安,妳;的脸色太苍白了──或许我们该要求车夫在下个客栈暂停,妳;可以在火边烤烤火、吃些东西?”
“不,谢了,板板,我只想尽快赶到卫克菲。”
琼安抬起头,瞧见老妇人紧皱的眉头,心生愧疚。她应该多为板板着想,不是只考虑自己急于赶到卫克菲。硬拉着板板离开温暖的柏萨诺,回到冷湿的英国已经够折腾她了。“转念一想,这或许是个好主意。如果客栈有房间,我们甚至可以停留过夜。”
“我相信客栈一定能够为卡波利伯爵夫人找到房间的,孩子。问题在于,妳;究竟会不会用到床。”
琼安的身躯轻颤。板板太了解她了,自从得知莉莲的死讯后,她就不曾睡过好觉,她怀疑她再也不能了。想起莉莲,她的眼睛再度蒙上湿气。可怜的莉莲!
琼安怀疑莉莲的丈夫契尔要为她的死负责。她知道这样的怀疑十分无稽。她甚至不知道莉莲是怎样去世的──因为生病或是意外?但在接到欧爵士冷酷的来信后,她一直无法甩脱心里的疑虑。
欧爵士在信里说得极少,信中的措辞冷漠指责,彷佛她应该为莉莲的去世负责。她一再重读欧爵士的信,由刚开始的震惊不信,直到不情愿地接受。现在她甚至可以将一字一句默记于心。
亲爱的琼安:
我遵照莉莲在遗嘱里的要求,将她的遗物寄给妳;。我和妳;的表婶经历了好一番挣扎,才做出这个决定。我们一点也不赞成妳;们的书信往返,但既然她是已婚妇人了,我们也不好干涉。因此我们极不情愿地割舍了嵌有莉莲童年肖像的项链,遵照她的心愿寄给妳;。
由于莉莲甜美、纯真的天性,她一直错误地相信妳;的无辜。我相信如果去世的是妳;,她一定会为妳;悲痛逾恒,致上适当的哀悼和敬意。真正的淑女理应如此。
显然,莉莲去年十一月去世一事对妳;无关紧要,因为我们始终不曾收到妳;的悼唁信件或致意。我纳闷像妳;这样天性冷血的人,是否有哀伤的情绪可言。
我恳请妳;不要回复这封信,欧夫人和我都不想要再和妳;有任何连系。
欧奎恩    爵士
她早该料到欧爵士夫妇的敌意,但以这种方式得知莉莲的死讯,仍对她造成了莫大的打击。
“既然都快到达目的地了,我不认为有必要多作停留,”板板道,打断了她阴郁的思绪。“只要妳;还能撑下去。妳;想克里维侯爵收到了妳;的信吗?他或许没有料到我们会来,也许我们应该先派人送个口信过去。”
“我的信件应该早就到了。”她肯定道。早在离开意大利前,她就寄出信了。信应该会比她们早抵达。
“就算这样,侯爵会不会欢迎我们来访还是问题。”
“到时再说吧。如果他决定赶走我们,我不认为先派人过去通知会有差别。我不相信他会如此残忍,在我们由意大利长途跋涉来此后,拒绝在这样的天气里让我们留宿。毕竟,我已在信里解释了我对莉莲的承诺。”
“根据妳;表妹在信里的描述,他或许根本不会在乎任何承诺。似乎他唯一关心的只有自己和追求享乐,也因此莉莲才将她的儿子托付给妳;。”
“的确。”琼安道,想起了莉莲在信里一再的坚持,彷佛早预料到自己会出事。尽管莉莲一向喜欢戏剧性的夸大,但她年轻又健康,有可能出什么事呢?事实却证明了她的预感是对的。
“我请求妳;,我挚爱的表姊,”莉莲在信里写道。“妳;必须发誓会尽力照顾我心爱的小男孩,万一我被迫和他分离。契尔根本不在乎迈斯,一旦他宝贵的继承人出世,他就不再认为自己有责任,对我们母子不闻不问。我的儿子需要爱,以及有人守护着他,而我唯一信任能够照顾他的人只有妳;。”
“我真的不知道莉莲预期我怎么做,”她大声道。“我总不能就这样走进卫克菲,宣布我要将克里维的儿子带回意大利。他绝对不会允许的,而且我不能怪他。”
板板严厉地瞪着她。“打从妳;开始这个荒谬的计划时,我就告诉妳;了。如果妳;能在做事之前三思而后行就好了,但不,妳;总是凭着一股冲动去做。我曾经劝妳;先征询克里维的意见──如果妳;能够理智一点,我们就不会陷入现在的困境。”
“或许,”她耸耸肩。“但我想不出其它的方法。那个可怜的孩子已经失去母亲一年了,而如果卫克菲就像莉莲信中描述的一样阴沉,他一定过得很不快乐。莉莲郑重地将她最重要的儿子托付给我,我不能辜负她。板板,他才五岁,只有个铁石心肠的父亲在照顾他。”
“而妳;──一个陌生人,认为妳;能够介入他的人生,担任母亲和拯救者的角色?”
“我没有那么想。”琼安热辣辣地道。
“噢,那么妳;是打算致上悼唁之意,鞠个躬,离开他的生命。那确实会对男孩造成很大的差别。”
“板板,为什么妳;执意要刁难我?”琼安怒瞪着老妇人。“我只是尽力而为──不管怎样,我们来都来了,现在回头也太迟了。对迈斯来说,我只是来探望他一段时日的阿姨,之后我就会回意大利去。我不认为那会造成任何伤害,妳;呢?”
“由谁来判断有没有伤害呢?毕竟,妳;对整个情况毫无所知。”
“我知道莉莲在信里想说的:沙契尔是个自我中心、没有人性的禽兽。他让莉莲生活在活地狱里,而且他的儿子或许亦然。但我必须先见过他,才能够知道该怎么做。”
“如果沙契尔真如莉莲信中所说的,我认为妳;应该对他避而远之。”板板涩涩地道。“事实上,如果我是妳;,我会准备好面对在前门挥舞斧头的侯爵。”
“这不是开玩笑的时候。”琼安转过身,气愤板板或许说对了。坦白说,她真的怕极了沙契尔的反应。莉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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