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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的声音-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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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尔突兀地坐下来。“妳;怎么敢说出这么恶毒的话?”
“如果你肯花时间和他相处,你就会知道我为什么这么说。”琼安反驳,直视着他。为了迈斯,她愿意暂时拋;开自己的怒气,以及对他父亲的憎恶。“你的儿子或许一度是个正常、快乐的小孩──至少根据我表妹的信,他是的──但现在他的问题可大了!”
“告诉我,伯爵夫人,妳;一向都这么戏剧化吗?”
她倒抽口气,强迫自己保持平静。“我向你保证,我从没有戏剧化的倾向。”
他嗤之以鼻。
他突兀地站了起来。“请恕我失陪,伯爵夫人,我还有事情要处理。”
震惊于他突然下达的逐客令,她好一晌后才站起来,转身离开图书室,竭力克制自己轻声关上房门,而非用力甩上。
然而一走到走道上,她镇静的表象顿时化为乌有,挫折得想哭。她以手揉着额头,不知道她还能够怎么做。对一个根本没有心肝可言的男人,妳;还能够做或说些什么?
为什么在如此美丽的皮相下,竟会隐藏着如此丑陋的心呢?
第四章
听到图书室的门在甘琼安的身后关上,契尔如释重负地吐出口气。
他必须运用上每一分自制力,隐藏和她对峙的数分钟里,内心汹涌愤怒的情感。他可无意在她离开后反而崩溃了。即使是现在,他依旧震撼不已。
坦白说,他很惊讶他能够把持住自己,没有在那个天杀的女人面前进一步出丑。天知道,第一眼看到她时,他真的以为她是莉莲的鬼魂。有那么可怕的一刻,他以为自己要昏倒了。在夜里他已受够了莉莲的折磨,绝没有想到会在清醒时看到她悬在半空中,甚至比生前更美丽。
他的身躯轻颤。或许她是个鬼魂还好,鬼魂会在天亮后离开,不会化身为不请自来的客人,以血肉之躯折磨他。难道莉莲折磨得他还不够吗?为什么上帝还残忍地创造出另一个几乎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送到他的屋檐下?
然而,两名女子之间还是有着微妙的不同。在她下了木梯,来到光亮处后,他已克服了震惊,并立刻发现到比起喜爱生活在象牙塔里的莉莲,甘琼安多了分温柔沉静、成熟女性的气质……
然而她们也都同样美丽,有着蜜色的秀发、妩媚动人的杏眸,和性感的红唇……
他揉了揉紧绷的颈项。现在不是比较卡波利伯爵夫人和他故世的妻子容貌相似的时候,更重要的是他的儿子。迈斯真的如甘琼安所暗示的思母成疾?
的确,偶尔莉莲一时兴起时,会回到卫克菲扮演慈母的角色,而且母爱泛滥到几乎令迈斯窒息──但那都是在有别人在场时。
当然,有时在她和他闹完脾气后,她会冲到楼上的育婴室,搂着迈斯哭泣。“我亲爱的小男孩,这个世界上唯一爱我的人!”老天,他和迈斯都听腻了!
但绝大多数时候,莉莲都对迈斯不闻不问,宁可留在伦敦参与她热爱的社交活动。
然而……他上一次返家时,迈斯确实变得不寻常的安静。新的保母──她叫什么名字?他揉着额头。对了,罗太太。他在──八个月前雇用她的。她似乎是个头脑清楚、重视纪律的女人,一点也不同于莉莲生前坚持雇用的保母,只会一味宠溺迈斯,放任他恶作剧……
但莉莲那个天杀的表姊为什么说罗太太是个毒龙,比较适合在疯人院里管教病人?她甚至恶毒地暗示迈斯迟早也会进疯人院!这太过可笑了。她真不愧和莉莲是表姊妹,同样喜欢夸大、戏剧化。契尔决定现在就到育婴房去看迈斯,证明甘琼安错了。
“克里维爵爷!老天,你吓了我一跳,我没有听到你进来。”罗太太转身看到他伫立在门口,连忙行了个礼。“我不知道你回到了庄园,爵爷。”
“我刚才抵达。”契尔道,全副注意力都在他的小儿子身上。迈斯坐在窗边,注视着窗外,即使听到了他的声音仍没有转头。
契尔皱起眉头,清了清喉咙。“最近可好,迈斯小子?想念你的父亲吗?”
迈斯转过头看他,眨了眨眼后,又转身望向窗外。
“你是否乖乖的,听保母的话?”他问,希望能够得到他的反应。
什么都没有;迈斯依旧背对着他。噢,他一点也不喜欢这样。或许甘琼安的话并非无稽之谈。他对上帝祈祷不是这样,迈斯只是心情不好在使性子而已。
“告诉我,罗太太,”他示意罗太太跟着他走到隔壁房间。“我不在的期间,我的儿子表现得怎样?”
“就像天使一样,爵爷。他乖乖听话,从不曾惹麻烦──一点也不同于最早的时候。噢,一开始他满会哭闹、使性子,但现在都结束了。小爵爷需要的是坚定的管教,让他懂得规矩。”
“坚定的管教?怎么说?”契尔淡淡地问。
“坚定得让小男孩明白他们无法逃避行为的后果,不然他们会一再尝试。正如我们讨论过的,严格的时间表和规定,可以让最不乖的孩子变成温驯的羔羊,爵爷。”
“不打不成器──这就是妳;的哲学吧?”契尔强掩关心道。
“正是如此,爵爷。”罗太太得意地微笑。“用棍杖打手心或背部都能立即收效。”
“是的,”契尔道,内心的愤怒愈甚。没有人能够杖笞他的孩子──任何人都不能。“我想我很了解了。告诉我,妳;还用过哪些管教的方法?它们似乎很有效。”他问道,决心套出所有的细节。
“谢谢你的恭维,爵爷。”罗太太骄傲地微笑。“嗯,我想想……一开始小少爷常有半夜漫游的习惯,但将孩子束缚在床上是极有效的解决方式──这可以阻止他们半夜起来胡闹,教导他们睡觉时间就是睡觉时间,不容争辩。”
“妳;是说──妳;将他绑在床上?”
“是的,爵爷。你瞧,这一来,他们很快学到不要在夜里尿床。”她用力点点头。“一开始小少爷也有这方面的问题,但睡在尿湿的被单上数夜,加上次日清晨打屁股的教训,很快就根治了他这个问题。”
契尔的双手在腰际紧握成拳,胃里翻搅。他无法相信自己所听到的。五岁的孩子被用棍杖责打,夜里绑在床上,睡在尿湿的被单上?老天,他真的想杀了这个女人!
“谢谢妳;,”他的语气冷若寒冰。“妳;已经告诉了我我想知道的一切。”
“一点也不,爵爷。我得说,做父亲的通常不会对学龄前的孩子有兴趣,但我不像那些坚持双亲应该和孩子保持距离的保母。孩子偶尔见到父亲会有好处。”
“是的,而如果我的孩子能够永远不再见到妳;,将会对他更有好处。我要妳;收拾行李,立刻离开我的屋子。别预期我会为妳;写推荐函,罗太太。”
罗太太怔怔地看着他,嘴巴张得大大的。“但,爵爷,你──我做了你所要求的一切!我将小少爷教养得循规蹈矩,绝对不会回嘴──”
“就我所知道的,他根本就不开口说话了,”契尔冷冷地截断。“妳;认为这算是正常的行为吗?”
“是那个女人,对不对?她去向你胡说八道。相信我,爵爷,那些全都是谎言──伯爵夫人喜欢颐指气使,但如果我事事依从她的要求,她绝对会惯怀了小少爷,毁了我辛苦的教导。爵爷,我一切都遵照你的指示。你说你不希望小少爷被惯坏,以及教会他纪律,而那正是我所做的!”
“我要的是一名慈爱的女性,引导他克服丧母之痛,以及教导他生活中的一些规矩。”他抬高了音量。“我并没有要求妳;将他变成木偶,也没有要妳;夜以继日地虐待他!”
“但──噢!”她痛哭出声,掏出手帕拭泪。“我早该料到的,”她啜泣道。“村子里的人都说你的妻子生活得悲惨无比,我却不相信。他们说在她去世前──”
“立刻给我离开!”他怒吼,气愤她竟敢提起如此私人的话题。“我不想要再看到妳;,女人!”
罗太太识相地逃开了,但仍不忘重重甩上育婴室的门。
契尔长吐出口气。他怎么会这么白痴,判断力错误得如此离谱,竟然雇用了罗太太这样的女暴君?
他快步走向相邻的房间。迈斯仍坐在窗边往外望。
契尔坐在儿子旁边,尴尬地握住他瘦弱的手臂。“迈斯,从现在起,那名可恶的保母再也无法管教你了,将会有其它人接替她的责任。你不用担心,我会确定你的新保母是个亲切、慈祥的人,再也不会将你绑在床上──我很抱歉她对你所做的一切。”他笨拙地说完,不知道还能再说什么。
迈斯甩开他的手。
“听着,迈斯,你必须让过去的事过去。罗太太做了许多她不该做的事,但那都已经结束了。你好好吃个饭、睡个觉,明天一早一切都会好多了。”
迈斯不睬他,以手摀;着耳朵,似乎想要盖过他父亲的声音。
“好吧,如果你不想要,你可以不必和我说话,但我希望你明天能够想清楚,知道你再也无须保持沉默。你已经表明了你的重点──尽管不礼貌了点,但我向你保证,再也不会有恶毒的保母。”
迈斯含着食指,将额头抵着窗框。
契尔已无计可施。他站起来,双手插臀。“好吧,那我就和你道晚安了。我们明天见。”
迈斯没有回答,契尔只好自行离开。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了。他从没有受过管教孩子的训练;在他的经验里,他们总是被短暂地带到大人面前,赞美一番后再被带离开。其它时候,他们都是交由保母或家庭教师照顾。
噢,老天,他真希望他有和孩子相处的经验,知道该怎么做。他愿意放弃双臂,换取迈斯能够再度快乐起来!
契尔回到图书室,为自己倒了杯雪莉酒,试着理智地思考整个情况。他必须指示安克利另外找个保母。他会亲自面试每一名应征者,确定他这次雇对了人。
问题是,整个过程或许会拖上好几个星期。而在这段期间,可怜的迈斯会一直坐在窗边,视而不见地望着窗外。
“我来纯粹是为了确保迈斯得到最好的照顾……我希望你知道他已经快要……”
甘琼安的话浮现在他的脑海,像一记重槌敲醒了他。
“好吧!”他大喊,重捶着桌面。“去他的!如果那个女人想要待在我的屋檐下,她最好做些事情。她说她很关心迈斯,不是吗?让我们看看骄纵的意大利伯爵夫人能否展现出她的诚意,说到做到!”
“妳;能够不要那么烦躁吗?”板板抬起眼镜道。“简直就像被跳蚤咬到似的。”
“我很抱歉,”琼安道,放下手上的水晶纸镇。“但我似乎就是无法放松。我知道克里维等一下就会派人找我过去,接着我们会被那名禽兽扫地出门,再也无法帮助迈斯。”
“我已经说过妳;至少一百次了,妳;应该要三思而──”
“我知道、我知道。如果我能够三思而后行,我们就不会陷入现在的困境。”琼安模仿板板的语气。“数落说教并无法帮助迈斯──或是我们。我剩下的钱已经不多了,板板,除非我写信给胡先生,要他卖掉一些基金。但我真的不想动用到本金,我们全仰赖它的收入。”
“噢,如果妳;三年前肯听我的话,就不会有这些问题了。”板板皱起眉头。“我从不曾见过像妳;这样不切实际的人,竟然放弃大笔的财产──”
“拜托,别再旧事重提了,”琼安迅速截断她的话。“我们要应付的问题已经够多了。噢,板板,妳;该见见侯爵本人──那是说,如果我们没有被赶走的话。他绝对是我不幸遇到,脾气最差劲、最傲慢无礼的人了!”
“是吗?”板板不置可否地道。
敲门声响起。
琼安吓了一大跳,以手掩喉。“噢,来了!逐客令来了!”
“应门吧,女孩,不然妳;又怎么会知道呢?”
“说得好,面对刽子手吧!”她反驳,走过去开门。
狄纳森穿著红金色的制服,面无表情地宣布。“爵爷请求妳;即刻到图书室见他,夫人。”
“是吗?”琼安冷冷地道。“告诉他,我稍后过去。”
琼安没有立刻去图书室,反倒故意拖延了一会儿。让高傲自大的侯爵去等吧!
她没有刻意打扮或换装,只在镜子前梳理了一下头发。离开客房前,板板轻握住她的手,给她打气,然而在穿过富丽堂皇的繁复长廊,走到图书室的路上,她心中一直惴惴不安,感觉像要深入虎穴一般。
执事狄纳森站在图书室的门口。瞧见她,他转身敲门,朗声宣布。“卡波利伯爵夫人,爵爷。”
琼安翻眼向天。“喊我琼安就好。”她柔声道,挺直背脊,走进图书室里。
沙契尔坐在镶嵌雕刻的书桌后,背对着窗子,专注地写信。她走到书桌前,他缓缓抬起头,放下羽毛笔,恣意打量着她全身,彷佛她是女仆一般。
琼安气愤地握紧拳头。“你想见我?”她冷冷地道。
他甚至没有站起来,只是比了比椅子。“请坐。”
她依言坐下。
冰冷如黑曜石的眸子打量着她。“谢谢妳;拨冗前来,伯爵夫人。希望我没有打扰到妳;其它重要的事。”
“没有比收拾我的行李更重要的事。”她抬起下颚,学他一样高傲地回答。
他瞇;起眼睛。“收拾行李?容我请问为了什么?”
她耸了耸肩。“你一开始就表明了我在这里不受欢迎,以及迈斯不需要我的陪伴。我不会厚脸皮硬赖着不走。”
“相反地,妳;完全猜错了,”他双臂抱胸。“我一点也不希望妳;离开。”
她茫然望着他,确定是自己猜错了。“你──不希望我离开?”
“我是这么说的。如果妳;能够听我说完,而不是一再打岔,我可以解释。”他站起来,走到书架前。
“请说。”她在椅中转身看他,对情况的发展如坠五里雾中。
“我去育婴室看我的儿子,而我所看到的令我惊恐不已。我必须感谢妳;对我提出警告。”他僵硬地道。
“我──我很庆幸你注意到了不对劲。”
“庆幸?妳;究竟当我是个彻底的白痴吗,伯爵夫人?或者仅是一个识人不明、不负责任的傻瓜?”
“我不了解你,无从加以判断。”她硬着头皮撒谎,无意告诉他她的真正想法──他是冷血又坏脾气的恶魔!
“明智得很。回到原来的话题上,我解雇了理应要照顾我儿子的保母,要她立刻收拾行李离开。”他低头看着马靴。“我需要人取代她的位置。既然妳;声称关心我的儿子,以及考虑到妳;在庄园里……暧昧不明的处境,我想妳;或许会愿意照顾迈斯……当然,这必须要妳;同意。”
他抬起头,怀疑地看着她,摆明了认为她对迈斯的关心不过是藉此赖在庄园长住的借口,但琼安太过高兴能够留下来帮助迈斯,无意和他计较。
噢,莉莲!我发誓会尽力帮助妳;的孩子!
她低头掩饰眼里的泪光,眨去泪雾,直到恢复镇静后才抬起头。“我会很乐意照顾迈斯。我猜这意味着你想要我担任保母?”
“我只是希望妳;照顾他;妳;怎样称呼自己对我并不重要。”
“抱歉,爵爷,但那对我很重要。我需要知道我在这栋屋子里的地位,免得仆人搞混了。”她尽可能尊严地道。
“噢,老天!”他吼道。“好吧,我想我总不能让一名伯爵夫人屈居保母,”他双手插臀。“既然妳;是我已故妻子的表姊,妳;将会是他的……他的──”
“表姨。”她代他接完。“然而,我也可以担任他的家庭教师。许多寄人篱下的亲戚都曾扮演这个角色──虽然我并不认为自己是寄人篱下。”
“好吧,那就是家庭教师了──试用期就说是三个月吧!如果我看不到我的儿子有任何改变,我会请妳;回到妳;原本来的地方。”
“就这么说定了。”上帝,她祈祷自己能在那之前改变迈斯。“你要我住在哪里?育婴室里?”
“妳;现在住在哪里?”
“客房,爵爷──不过不是套房,你应该会很乐意知道。然而,楼上的房间似乎对家庭教师太过奢华了。”
“别逼我太甚。”他警告地瞪着她。“如果妳;是想卖弄妳;的意大利伯爵夫人头衔,我可以向妳;保证那对我没有用──不过,我看不出妳;有理由搬出客房。”
“谢了,爵爷。但我的女伴呢?费太太已经不年轻了,她完全依赖我。”
“噢,家庭教师还有女伴。”他摇摇头。“我不在乎妳;怎样对待她,随妳;高兴将她锁在衣柜里,只要别妨碍到我就好。”
琼安瞇;起眼睛。“锁在衣柜里?这是你的某种玩笑吗?我不认为它很好笑。”
“我不在乎妳;觉得好笑与否,伯爵夫人,我只要求妳;照顾我的儿子,将他拉出自闭的世界。除此之外,我认为我们最好尽可能避开彼此。”
“那会是我的荣幸。我想这意味着你希望我和费太太在自己的房间里用餐──对了,那是在红和黑套房?”她附加道,故意刺激他。
“伯爵夫人,妳;可以随妳;高兴站在餐室的桌首用餐。我不认为我会经常待在家里,或是会注意到妳;在哪里吃饭或睡觉──我也不在乎。”
“很好,爵爷。”她站了起来。“换言之,我可以随心所欲做任何事、去任何地方、在任何地方用餐或睡觉,只要我能够照顾好迈斯,并且避开你。是这样没错吧?”
她屏住气息,等待他的反应。她一辈子从不曾这么恶劣过,但她就是克制不住自己。
克里维侯爵在不到三秒内做出了反应。他大步走向她,高大的身形矗立在她面前,一脸的盛怒。
“妳;就像这些年来我所听到的传闻,”他轻蔑地道。“将我的儿子托付给妳;或许是我一生中最大的错误,除了──”
他突兀地打住,但琼安很清楚他要说的是什么──除了和莉莲结婚之外。他以为她不知道他究竟怎样对待自己的妻子?然而她保持缄默,无意危及刚建立的家庭教师立场。“如果你是这么想的,克里维爵爷,为什么你还要给我这个机会?为什么你要将你的孩子托付给我?”
“因为我……我已走投无路。”他的唇角扭曲。“单单是妳;和我已故妻子之间的容貌相似,就让我难以忍受……”他顿了一下后才继续,声音微微颤抖。“我不知道这一点究竟会让迈斯比较容易接受妳;,或是骇着他,因为现在他根本不开口说话。”
“他并没有显示出害怕的迹象;我绝对不希望让他难过。”
“好吧,我希望他会喜欢妳;──他喜爱他的母亲,而且过去这一年对他很不容易。因此不管我对妳;的看法怎样,只要妳;能够帮助我的儿子,我就感激不尽。按照妳;认为合适的方式去做吧。”
他重重叹了口气,突兀地转过身去。
琼安用力吞咽,惊讶于他的感情流露。但为了迈斯,她柔声补充。“我不在乎你对我的看法为何,爵爷。对我们两个来说,现在最重要的是你儿子的福祉。我衷心感谢你给我这个机会。我发誓会尽己所能,帮助迈斯度过这段艰困的时光。”
话毕,她飞快逃离了图书室。
“亲爱的琼安,我不认为我有理由再待在卫克菲。”板板道,将白色睡衣折叠到行李箱里。“妳;已经不再需要我。除了听妳;不断忧虑小男孩的自闭症,以及抱怨他漠不关心的父亲外,我没有其它事情好做。”
“我很抱歉。”琼安由衷地道。“我无意让妳;不好受,但我真的心里很烦,而我只有妳;一个人可以倾诉。我绝无意因此逼走妳;。”
“谁说是妳;逼我走的?琼安,妳;太容易怪罪自己了──妳;真的得改掉这个坏习惯。我说过,我的妹妹邀我去她家过圣诞节,我们已经六年没见面了──要说自私的人该是我才对。再则,我已经在卫克菲庄园闲耗了五个星期,而我不习惯无所事事。”
板板说得有理──只不过她已经习惯了有板板待在身边。漫长的二十二年来,板板一直就像是她的良师和益友,她不知道没有了她,自己该怎么办。然而她也不能自私地要求板板留下来。
“噢,妳;当然得和妳;的妹妹共度圣诞节,板板。我只是没有心理准备──我以为我们会一起过。”
“除了夜以继日地照顾小男孩外,妳;可有得忙了。克里维爵爷打算在圣诞夜开个盛大的舞会,府邸里的仆役将会忙得人仰马翻。葛太太管理宅邸还行,但她没有筹办大型舞会的经验──不像妳;。过去我可不是白教妳;的。”
“但仆人不会听我的命令,”琼安苦笑。“对他们来说,我只是必须忍耐的麻烦。”
“问题在于,他们根本搞不懂妳;在宅邸里的地位。我曾告诉过妳;多少次,秩序是最重要的?但自从妳;抵达卫克菲后,妳;所作的只是扰乱它。妳;先是以伯爵夫人的身分出现,而后又变成已故夫人的表姊,接着又成为小少爷的保母──”
“家庭教师。”琼安更正。
“意思是一样的,只是语意上的差别,”板板不耐地道。“妳;在育婴房里用三餐。除了迈斯之外,谁都不理睬──包括我在内。最后妳;甚至搬进育婴室隔壁的空房里。我了解妳;是为了小男孩梦游的问题,但我请问妳;,仆人会怎么想妳;呢?”
琼安张口欲言,但板板截断了她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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