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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华学园捉鬼奇谈-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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诡画(十三)
塞勒静静地躺在病床上,陷入极度的昏迷,身上的黑色斑块已经开始腐烂,变得粘稠,一进病房就能闻到刺鼻的恶臭。
“阿飒,院方认为这种病会传染,你尽快出来。”楚云飞站在玻璃窗户外面,对着身穿深蓝色隔离衣杨飒道,“否则医院会把你也隔离起来的。”
杨飒在隔离病房里对楚云飞粲然一笑,楚云飞稍稍愣了一下,心中溢出洋洋暖意。自以为是地想,看来阿飒果然是喜欢上我了。
杨飒这个时候心里却只有那重病弥留中的老人,从衣袋里掏出一只小小的荷包,明显的苗族风格,散发出淡淡的草药香。
这个荷包是小时候奶奶绣给自己辟邪的,里面放着许多种珍贵药草,只可惜,偏偏没有续蛇草。
她将荷包放进被子里面,伤口化脓程度稍稍减了减,但仍然没有停止的迹象。杨飒长长地叹了口气,看来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将克洛封印了。只是积压了七百多年的怨恨,真的这么容易就消散吗?
“阿飒。”楚云飞在屋外开始催促,“好了没?医生说过不能超过三分钟。”
“再等等。”杨飒朝着病房四周看了看,从衣服里掏出一只锦囊,带这些东西进来可真不容易,若不是给检查的hushi吸了点迷香,这些有毒的东西只怕早就被没收了。
她从锦囊里掏出几颗圆圆的珠子,白得如同最纯净的雪,一出袋就泛起一层淡淡的青色荧光,在没有开灯的特护病房里显得尤为刺眼。
楚云飞一怔,阿飒想要干什么?
杨飒从容地将白珠子在病房的四个角各放了一颗,最后又在塞勒的额头上放了一颗。老人的额头上正好有一块黑斑,烂出了一个软软的洞,里面全是白色的脓液。她强忍着恶心,将珠子嵌进了洞里。
做完这一切,她长长地舒了口气,终于打开门走了出来。楚云飞靠在窗户上,眸子一动,竟然看见几条白光从珠子里迸了出来,像线一般纠结交错,结成一个奇怪的图案,其终点,正是塞勒的额头。
“那是什么?结界吗?”楚云飞惊道。
“是的。”杨飒扯下头上的蓝色头套,坐在长椅上,说,“那是古书上所记载的骨石结界,每颗珠子都是用活人的骨头做成,相传来自魔国。只要在人间布下这样的结界,即使是妖魔,也无法越雷池一步。”
“这么说,我们就等着克洛来自投罗网了?”
“不,还没完。”杨飒低下头,看着长椅下面那只长条形的陶罐,道,“楚云飞,看来又得借用你们家的势力了,在这里点火,怕是会被医院打出去吧?”
楚云飞心里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皱起眉头:“你……打算干什么?”
“也没什么。”杨飒的唇微微翘起,难得露出一个俏皮的笑容,“只不过找了一堆蠹虫毒草,想在这里做烧烤罢了。”
楚云飞额头上渗出一层密密麻麻的汗珠,希望老爸的面子够大,否则这辈子都别想进这家医院了。
杨飒附下(禁止),刚想去拿陶罐,手却颤抖了一下,猛地抬起头,看到楚云飞靠在对面的墙上,正用玩味的眼神望着自己,这样的神情,似曾相识。
“怎么了?”楚云飞奇怪地问。
杨飒倒吸了口冷气,看到他的背后延伸出一团黑色的浓雾,像暴风雨来临前的乌云一般,逐渐扩大。
“阿飒?”楚云飞疑惑地朝身后看了看,依然什么也没发现,然而在杨飒的眼中,他的身体正褪去一层颜色,从头顶往身下蔓延。颜色褪后,现出一个器宇轩昂的男子,一身白色古衣,星目剑眉,棱角分明,黑色长发束在头顶,仿佛从古画中走出来的俊美贵公子。
可是杨飒却觉得恐惧,一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恐惧。
这个既陌生又熟悉的男子……究竟是谁?为什么她会有这样奇怪的感觉,似乎在很久之前,这个男人曾经深深地伤过她的心。
他是谁?楚云飞应该是龙神才对啊?这个男人……是谁?
“阿飒!”楚云飞脸色大变,向她一步一步地走过来,几乎有些歇斯底里,“你看到什么了?是幻觉!快醒过来!这是克洛的陷阱!”
“不……”杨飒竟然觉得全身都在颤抖,“不要过来!”
楚云飞的脸上现出受伤的神情,原本想要伸过来抚摩她的手生生地停在半空。那团乌云蔓延过来,笼罩住他的身体,仿佛一只巨大的怪物将他整个吞噬。
“楚云飞!”杨飒一惊,恐惧一扫而光,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刚想扑过去救人,便见乌云往两边一分,一道透明的影子钻了出来,酒红色的头发下是绝美却妖异的容颜。
“你的眼睛是可以相信的么?”菲儿?克洛咯咯娇笑,洁白如玉的食指轻轻点在她的唇上,“你同生共死的朋友与恋人,真的可以相信么?”
“你……”杨飒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觉得浓郁深沉的哀伤。
“被最爱的人背叛,很痛苦吧?”菲儿?克洛倾国倾城地笑,笑容中充满了媚惑的气息,“无法相信最亲近的人,无法相信自己亲眼所见,是一种多么恐怖的无助和孤独啊。昭岚,你被骗了!骗得如此彻底!从一开始,你就错了!”
她在说什么?杨飒的脑袋里一片空白,她的话似乎内含玄机,勾动她心灵深处那最深沉的记忆,可是……可是……她为什么就是想不起来!
那个男人是谁?是谁?
他……真的是楚云飞吗?
“现在你明白我和我母亲的痛苦了吧?”菲儿的脸因为愤怒和怨恨而渐渐扭曲,“我们的亲人和最信任的仆人背叛了我们,将我们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这七百多年,我一直沉睡在无穷无尽的黑暗中,就是为了等待复仇的这一天!我要让那些背叛我们的人,尝尽我们所受的所有苦难!”
杨飒大脑一片空白,坐在长椅上无助地向那铺天盖地的乌云张望。楚云飞,你在哪里?为什么我看不见你?你……
“现在的你,真是可爱。”菲儿在她耳边呓语,唇角勾起一道诡异的笑容,伸手覆上她的脖子,猛地一收,“真可惜啊,你还没来得及启动骨石结界,不过我不会杀了你的,等你醒过来,塞勒已经下了地狱。”
杨飒抬起头,觉得一阵窒息,忽然之间,她的嘴角居然溢出一道神秘的微笑,笑容璀璨,宛如明星。
“什么?”菲儿脸色一变,只觉得背后一道强大的力量席卷而来,重重地击在自己的背上,她发出一声惨呼,口中喷出白色的鲜血,染了杨飒满身。
乌云潮水般褪去了,菲儿跌落在地上,不感置信地抬头,这个动作令她脖子一阵剧痛。
杨飒从椅子上站起来,楚云飞眼中是冷酷得近乎愤怒的光芒,右手上似乎还有兰色的荧光涌动。
“为什么?”菲儿不甘地道,“你们不是都中了我的幻术么?”
“你错了。”杨飒笑,“恰恰相反,是你中了我们的幻术。”
“这……这怎么可能?”菲儿无法相信。
“你真的认为我没有启动骨石结界吗?”杨飒从椅子下面捧出陶罐,揭开盖子,一缕草药的清香混合着丝丝青烟袅袅而出,四周的空气清澈起来,竟然浮现萤火虫一般飘动的光点。宛如幻境。
“原来你一开始就点燃了药草。”菲儿咬着牙,恨恨地说,“我太天真了,原本以为你还如以前一样愚蠢。我早就应该想到的。”她向楚云飞斜了斜眼睛,“早就应该想到的,有这个男人跟在身边,你……”
“住口!”楚云飞冷冷地道,眼中光芒一闪,菲儿又是一阵惨叫,将身体包裹严实的红色长裙被撕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背部涌出汩汩的白血。
“你以为我们中了你的幻觉,自己已经掌握了整个局面,而疏于防范,将整个后背的空隙都留给楚云飞,这就是你失败的原因。”杨飒蹲下(禁止)子,淡然道,“可惜啊,原本你的力量在我们两人之上的,只是你太自以为是了。”
“可恶!”她猛地抬起身子,想要站起来,红色长裙滑下,竟然露出她整个胸膛。杨飒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顿时目瞪口呆。
为什么?为什么她没有胸部?
菲儿冷笑一声,乘此机会奋力从地上跳起,往空中一跃,消失无踪,几片爱芜花血红色的花瓣从她消失的地方飘然而下,打着旋跌落在杨飒的脚边。
“这……这是怎么回事?”杨飒还没能从震惊中清醒过来,满脑子都是那没有胸部的白色胸膛。
“因为他是男的。”楚云飞叹气,“听了那个传说,你还猜不到吗?女人没有继承权,为什么查理还要千方百计杀死她们。原因只有一个,安托妮娅公主所生下的不是女儿,而是儿子!也许她对自己表弟的狼子野心早有所闻,才向外界公布说自己生的是女儿。”
杨飒顿时无语,真有种想要撞墙的冲动,为什么一个男人都可以长得这么漂亮!
“阿飒。”楚云飞的神情凝重起来,望着特护病房里的塞勒,道,“他已经去世了。”
杨飒一惊,连忙朝里看,病床旁放置的心跳测试仪正发出“吡吡”的叫声,心跳已经变成了一条红色的直线。
“快叫医生!”她慌张地叫。
“已经迟了。”楚云飞摇头,“年迈再加上肌肤溃烂,原本就活不了多久。不过……还是叫医生来吧。”说完便向走廊尽头的医生室走去,杨飒望着他的背影,渐渐皱起眉头。
“云飞。”
楚云飞一震,转过头露出夸张的表情:“你刚刚叫我什么?真意外,你竟然会这样叫我。”
“你到底是谁?”杨飒似乎没有幽默感,沉着脸道,“你的前世应该是龙神吧?可是我刚刚却看到了一个陌生的男人,不,确切地说,那个男人肯定与昭岚有关,可是我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那是克洛的法术。”楚云飞平静地说,“是你的幻觉。如果我的前世不是龙神,那是什么?你想太多了。”
“是吗……”杨飒沉默下来,“也许……是我想太多了。”
楚云飞笑了笑,转过身走进医生室,杨飒咬着下唇,心里满是疑惑与不解。刚刚真的只是幻觉吗?不,这件事情绝对不会这么简单,楚云飞一定有什么瞒着她!
楚云飞关上医生室的门,不知为什么,几个医生都似乎睡着了,趴在桌子上,发出轻微的鼾声。他靠在墙壁上,眉头紧皱,眼神复杂。良久,才从裤子口袋里取出一枚桃花形状的红玉髓,那还是刚刚认识杨飒的时候从她寝室外捡到的,现在回想起来,竟然那么遥远。
“不,不能让她记起来。”楚云飞紧紧握着红玉髓,手上泛起一层薄薄的荧光,“我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这一步,如果她想起过去,一切都将前功尽弃!”
诡画(十四)
在来之前杨飒曾经无数次想象过楚云飞的家,但所有的想象都及不上面前这栋建筑给她带来的震惊之万一。
那是一座院子,江南园林的风格,隐入半山森林那片人工林场之中,就像一座孑然而立的世外桃源。看到院门的那一刻,杨飒以为自己进入了时光隧道,回到了数个世纪之前,那个早已经在甲申失落的朝代。
那是一扇在古装电视剧中轻易看见朱红色大门,门上有排列整齐的碗钉,门环是铜制的椒图,门前三级台阶,一切都遵循古制。
杨飒下了车,目瞪口呆了半天,然后问站在身边楚云飞:“这座园子是你们祖上传下来的?”
“没错。”楚云飞不满地望了她一眼,“这个有什么好撒谎的?”
“果然是世家……”杨飒用手背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正在这时,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穿着纯白唐装的人从里面走了出来,恭敬地说:“少爷,杨小姐,夫人等你们很久了?”说着抬起头,用那双死鱼眼(杨飒语)冷冷地打量面前的杨飒,像在打量一只人形花瓶。杨飒被他看着头皮发麻,说毛骨悚然真是一点也不过分。她向楚云飞使了个眼色,楚云飞强忍住笑意,说,“老陈,去车上把杨小姐的箱子拿下来。”
“是,少爷。”老陈再次向衣着简单的杨飒望了一眼,目光中带着一丝鄙夷,径直向BMW走去。
杨飒无语问苍天,这个老陈真是势利,她不过是稍微穷酸了一点而已,需要用那种眼神看她吗?真是狗眼看人低!
虽然在心里恨得咬牙切齿,杨飒还是不得不跟着楚云飞走进大门。塞勒和辛西亚已经死了,如果克洛还想要继续报仇的话,下一个好对付的,自然是楚家。在和楚家父子商量之后,杨飒以楚云飞女朋友的身份住进这栋楚家老宅。楚父因为还有一些生意没有结清,过两天才能回来,克洛自从上次受伤之后,短时间内恐怕也不能做什么,楚父不会有太大的危险。杨飒让方木悄悄跟在他身边,这才安心跟着楚云飞坐上了进山的车。
一进门,便是一个小院子,种着许多花草,其中以蔷薇居多,虽然不是开花的时节,却开满了鲜红的花,一簇簇,繁花似锦。
杨飒先是一惊,蔷薇秋天开花,违背了自然规律,必然有古怪,如果是用了什么高科技的化肥还好,若是妖怪……
她心中一窒,当年画家林克喷在画上的血不是凝固成了蔷薇状吗?那一朵朵开在安托妮娅公主白色衣裙上的血蔷薇,没有任何人加工,却惟妙惟肖。如今这满院子的蔷薇,莫非……与它有些关联?
“阿飒,怎么了?”楚云飞已经走出去老远,回过头来说,“怎么对着花发呆?”
“没……”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些蔷薇,让她突然想起一个人来,在那幽深的小巷子里,有一家小小的古董店,店主是一位从来都穿着古装的美丽女子。她已经很久没去那家小店了,自从楚曼走后,她几乎已经将它遗忘,现在看着这些开着过于繁茂的花,那女店主的容貌却清晰得宛如电影画面,在她面前闪现。看得久了,她的眼睛因为视觉疲劳,竟然逐渐恍惚起来,在那恍惚中,女店主朱颜与那个在她梦中无数次出现的红衣女子重合了起来。
那红衣女子对她温柔地笑,笑容背后,无数蔷薇渐次开放,如火如荼。
一阵剧痛,像是有人拿着刀子在脑袋里乱搅一般,她抱着自己的头,惨叫一声,差点晕过去。楚云飞连忙扑过来将她抱在怀里,关切地说:“怎么了?头痛吗?”
杨飒皱着眉头,靠在他的胸膛上,无比温暖,头痛似乎也稍微减轻了一些:“恩,不过现在已经没事了,可能是这几天都没睡好的缘故吧。”
楚云飞望着她的脸,一丝不忍在眉间一闪而过,被从来就神经大条的杨飒忽略了,那不忍背后的东西,她无法读懂。
“没事就好。”楚云飞仿佛是一夜之间变得体贴入微,令杨飒很不适应,连斗嘴的对象都没有了,这人生还有什么乐趣可言?
“原来……这就是杨小姐。”一个声音突然响了起来,杨飒站直了身子,奇怪地回头,看见一位身穿墨绿色旗袍的贵妇人站在正厅的门前,脖子上挂着一串海南极品珍珠,风韵尤存的脸上略施脂粉,看上去确有几分世家主母的气质,“久仰久仰。”
这样的人,不用介绍也知道是谁,杨飒努力不去在意她话中的讥讽,尽量让自己的姿势优雅大方,微微欠了欠身,说:“想必您就是云飞的母亲了,很荣幸能见到您。”
“能够见到杨小姐,应该是我很荣幸才对。”贵妇人迈着优雅的步子走下台阶,玩味地打量只穿着一件粉红娃娃型衬衣和一条米白长裤的杨飒,似乎一眼就看出那只不过是地摊货,眼角的笑意更盛,甚至含了一丝极淡的轻蔑,“云飞,你也真是,交了这么一个‘平民’女朋友,也不带回来让妈妈开开眼界。”
杨飒脸色一变,什么叫做‘平民女朋友’?你还以为你是王后么?就算你是王后,也不能这样瞧不起人!
虽然愤怒,她还是知道自己的处境和立场的,在别人的家里,发火怎么也说不过去。
楚云飞似乎早已料到母亲会刁难杨飒,连忙岔开话题:“妈妈,最近您和奶奶的身体可好?”
“好,当然好。”楚母笑,“我们刚从希腊回来,那边的气候很适合居住。云飞,等你毕业了之后,我们一家就搬到那边去吧,我已经在爱琴海一个小岛上预定了别墅,靠海的,虽然你不喜欢海,但妈妈……”
说到这里,杨飒不禁吃了一惊,抬起头用奇怪的眼光看向楚云飞。什么?阿姨说他不喜欢海?他明明是龙神转世啊,哪有不喜欢海的道理?那里应该是他的第二故乡才对!
楚云飞脸色微微变了变,转瞬间又气定神闲地说:“妈妈,我只是不喜欢位于渤海边那栋别墅而已,那里的水质太差,还有股化学药剂的味道,闻着都恶心。”
他说得有理,杨飒释然,龙神对水质要求很高,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否则只是在水中游下泳,恐怕鳞片里都会带出很多易拉罐来,实在有损他在海中高贵英俊的王者形象。
“这么说你是答应了?”楚母十分高兴,原本因为杨飒的缘故而略显尖刻的脸豁然开朗起来,“那么非林家千金的事情……”
杨飒胸口一窒,差点背过气去,楚家阿姨,你也太过分了吧,我现在的身份好歹也是楚云飞的女朋友,你当着我的面提其他女人,也未免太不给面子了。
楚云飞已经察觉到她那要杀人的目光,连忙说:“妈妈,我还是先带阿飒去见见奶奶。”
一提到杨飒,楚母的神情又落了下来,不悦地道:“婆婆最近性格越发古怪了,不喜欢见外人。杨小姐,你就多担待,让老陈先送你到客房吧。婆婆很想见云飞呢。”
至此杨飒终于忍无可忍,在心里冷笑,好,你不仁别怪我不义,要斗法,我还未必输给你。
“阿姨请别这样说。”杨飒笑起来,笑容妩媚,“我一直听云飞提起他的祖母,说祖母是楚家近代以来最优秀的女强人,心里很是仰慕。即使是让我隔着窗户看一眼也好,如果见不到这位享誉商界几十年,如今也无人能出其右的传奇女性,我一定会食不甘味、夜不能寐的。请您务必答应我。”
楚母脸色一变,她说婆婆是楚家近代以来最优秀的女强人?那我算什么?居然敢讽刺我!你这个臭丫头!
“既然杨小姐这样说,我还有什么理由拒绝?”楚母努力挤出一丝笑容,“让云飞带你过去吧。不过婆婆向来不喜欢生人,你可千万不要惹得她不高兴。”
“我想祖母一定会喜欢我的。”杨飒毫不退缩地望向她,目光竟然带着一丝挑衅。在楚母愤怒的眼光中转过身后,她嘴角带着一道满足的笑。
原来她很有演戏的天分啊。
诡画(十五)
楚家祖母闺名易枯雪,出生贫民,她与楚云飞的祖父楚爵纭的爱情曾经是一个传奇,王子与灰姑娘的经典故事,一直被传为佳话。也就是有她的缘故,楚家的婚姻才比较开明,即使如同杨飒这样的贫民女子,楚父也不会有太大的怨言。
自从楚云飞的祖父过世之后,易枯雪的意志一直十分消沉,因为忧伤过度而落下了病根,很长时间都在国外疗养,最近她似乎觉察出自己大限已至,便让儿媳把她带回故土,一心只想与丈夫合葬,落叶归根。
杨飒跟着楚云飞穿过长长的走廊,那走廊颇有些古韵,房梁上依稀可见缤纷的彩画,明代风格,极具艺术价值,可惜因长年疏于保护的缘故,已经略见斑驳了。
“云飞。”杨飒有些忐忑,“你祖母会喜欢我么?”
楚云飞心里一喜,一直到现在杨飒都还不算他的女朋友,但是她这样在意他家人对她的印象,莫非她已经认定他是她的恋人了?
“放心吧,我祖母很随和的。”楚云飞有些沾沾自喜,嘴角有了一丝笑意,走廊旁的蔷薇似乎感受到他的快乐,竟然有些颤抖起来。
他的心情完全写在了脸上,自然逃脱不了杨飒的法眼,她不解地看着他,心想,我刚才的问题很可笑么?
楚家的内宅并没有外面所见的那样大,与江南的商贾林苑自然是无法相提并论的,两人走了不久便在一扇房门前停了下来。楚云飞轻轻敲了敲门,态度变得恭敬起来:“奶奶,我是云飞?你休息了吗?”
“原来是云飞啊。”屋里传出一个老者的声音,略显沙哑,却带着怜爱,“听说你要带女朋友回来?快让她进来让我瞧瞧。”
原本杨飒的心情非常紧张,如今听到易枯雪的声音反而平静下来,这么温柔慈爱的语调,想必一定是位仁慈宽厚的老者吧。
“是。”楚云飞答应一声,轻轻推开房门,从他的语气和动作可以看出,他是十分敬重这位祖母的。
房间里的采光不是很好,可能是很久没人居住的缘故,稍稍有些霉味,却渐渐地被麝香给驱散了。里面的家具似乎有些年头了,雕花非常精致,甚至还用金线镶在的图案里,说不出的贵气,地板被打扫得一尘不染,桌子上点着一炉香,袅袅清烟带出一缕淡然的浅香。
杨飒跨过门槛,走进房来,一眼便望见一名白发苍苍的老妇人躺在一只藤制摇椅上,身上穿着一件深色的旗袍,很深的颜色,几乎看不出是蓝还是紫,上面似乎有黑线绣的蝴蝶,但因为光线的缘故,看不太真切。
老妇人手中捧着一本厚厚的书,见杨飒进来,便抬起了头,朝她露出一道温柔慈爱的笑容:“你就是杨小姐吗?”
“叫我阿飒就可以了,楚奶奶。”杨飒在看到她眼神的时候突然觉得有些似曾相识,但转瞬即逝,仿佛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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