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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你来生-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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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幽幽地叹道:“翠翠,你不明白,皇宫是多可怕的一个地方。”
在宫里,皇上的确宠爱小姐,几乎是用尽所有去疼爱她。我暗暗想,小姐应该是幸福的吧。
小姐比我聪明太多,每当我微笑着和小姐聊天的时候,她会一言不发地静静听着,良久才露出淡淡的笑容。不知怎么了,我觉得那样的笑容真的好陌生,我开始明白,作为冷若涵的小姐已经不在了,只有慧嫔,只有那个备受宠爱的慧嫔。
我以为我是开心的,可事实上不是。我看着一次又一次,皇上来到星云楼,疲惫地来,满心安宁地离开,我的心竟开始悲伤起来。
我始终站在楼下,为他们点灯添香,我不知道我会怎么样,是不是只是就这样碌碌无为,耗尽一生。
我曾经以为,只要守望着他们,就会是我的命运了。可是后来我才知道,不是,小姐的话一针见血地说出了我的心意。
小姐一字一句的把我所有的秘密都说了出来,我竟无法反驳她的话。是的,我和她一样,一直都爱着那个独一无二的帝王,只是我不愿与小姐争。
小姐不再说话,只是冷漠的转过身去。我咬着嘴唇,一言不发,我闭目转身离开,我不敢再看小姐,就算一眼也不敢。
我久久地站在楼下,就如无数个夜晚我所做的那样,伫立在寒风中。也许我一辈子都注定了要站在远处凝望,在这个世上,最孤独的不是独自一人,而是第三个人,始终在两个人之外的第三个人。
无论我和小姐多亲密,就算我们情同姐妹,爱情也是不可分享的。可是我什么都不求,就算没有爱情,只要个名分,我也知足了。
我含泪看着楼上熄了又明,明了又熄的灯火,悄悄地离开。这个夜晚,于小姐于我都是一样的,同是不眠之夜。
令我没想到的是,第二日,皇后就召了我去梧桐院。
她随意地拨弄着手中的指环,待我请安,跪了半晌后,她才缓缓道:“你跟了慧嫔也有多年了吧?”
“是。”我回答道,“奴婢自小就跟随慧嫔娘娘。”
“是吗?”她冷冷一笑,问道,“那你愿不愿意跟着我呢?”
我从她的眼光中读出了许多不明的意味。小姐能看出来的,她一定能看出来。我蓦然叩首道:“奴婢愿意。”
果然,皇后没过几日就来了星云楼,向小姐讨要我。小姐思索了半晌,才说要问我的意思。
“奴婢愿意。”口中虽然回答着,我却依旧不敢看小姐的眼睛,我怕从她眼中看出我预料之中的失望。然而一言已出,我心中已然明白,如此,小姐必不会再原谅我了。
在跟随皇后离开的那一刹那,我回首望见小姐独自一人倚着窗沿,怔怔地望着什么,我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姐妹之情,从今日起,只怕就已经断了!
皇后带我回了梧桐院,她摒退了四周的宫女,问我道:“你可知道,我能让她专宠这么许久,就同样也能让她失宠?”
我默默无语。
她接着说道:“那么,你愿意侍奉皇上吗?”
我并没有感到惊讶,皇后的举动在我的意料之中。我又想起那个一身金色的俊拔身影,良久才低声道:“奴婢愿意。”我心中苦涩,有泪却无法流。皇后迟早会寻人分了小姐的宠,那么不若我来做吧,至少我还能保护小姐。
她冷冷注视我半晌,方挥手让我出去。我最后看了一眼这个母仪天下的女人,岁月已在她的脸上留下了痕迹,她也只能不断为自己的丈夫寻找新宠,不过是个可怜人而已。
几日之后,皇后给我下了玉碟,封我为刘答应。我接着玉碟谢恩,心中却没有任何的喜悦,虽然看着小姐一步步地沦陷在幽深如海的宫中,而我自己终究也走了进来,我对自己说,也许这就是我的命运,一辈子困在这里,永世不得离开。
因为没有皇上的恩宠,我只能暂居在梧桐院的偏室中,我终日望着狭小的天空,我一遍又一遍地问着自己,这么做究竟值不值得?昔日在我看来广阔无垠的天空,竟只有这四四方方的一小块,皇宫这么大,却没有一处令我感到温暖。
我时常在纸上随意涂写,从前小姐习字的时候,总会让我一起练,可我的字总是偏消瘦,不似小姐那么大气。我将四贝勒送的胸针别在胸口,那一枚四叶草形状的胸针,底是银色的锡合金镶嵌着天然黄、兰双色水晶,五组四瓣花形水晶紧扣在其中,透出我无比向往的光明。我并不是要怀念什么,而是总觉得心中空荡荡的,似是丢失了什么,只能以此来微微安心。
我的小小的安静,就是用伤害这些人的信任换来的吗?我不断地自问,却总是没有回答。
我时时听见四贝勒的声音,他总是要来向皇后请安的,我只能从这些只言片语中了解一点皇上的消息。
每当他说起皇阿玛的时候,我又是不安又是高兴,却只能站在一室之远的地方默默听着。听着他的一点一滴,听着他对小姐的宠爱。
出乎我意料的,皇上来了我的住所,他神色上隐隐现着怒气,我小心地说话。他只是不断地喝酒,我便默默地陪他喝,直到他已不再清醒。
我听他一遍遍地呼唤着小姐的名字,不禁泪如雨下。我的泪水溶在酒中,泛起涟漪,我仰头喝下,和着苦泪,然后咽下。
第二日,皇上便赐了我院子,是年妃曾经住过的竹子院。我安静地坐在院中,不发一言,仿佛失去了语言,再无话可说。
皇上宠了我数日,我也如履薄冰地承受着这从小姐那里分来的宠爱。我常常在他入睡后,睁着眼睛,失神地望着屋顶,这是不是我想要的生活呢?就这样每天小心翼翼地承欢,又小心翼翼地说话,太累了。
忽然,我感到一瞬间的天旋地转,我猛然坐起,才披上外衣,就见皇上似是忘却了所有,不顾一切地往外奔去。
我看着他迅速消失的背影,泪水缓缓蜿蜒而下。他还是放不下小姐,他爱的始终都是小姐,而我,只是带着些微小姐的气息,不过是个替代品而已。
在那恍惚的瞬间,我真希望就此被掩埋在尘埃中,长睡不醒。
皇上的身体越来越差,在小姐诞下弘瞻之后犹甚,这次,同当初雅儿的出生一样,我不敢去探望小姐,良心的谴责,迫使我日渐消沉,再不愿面对小姐。
雍正十三年八月,皇上驾崩,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在修剪着院中竹子。刹那间,我仿佛失去了魂魄一般,疯了似的向外奔去。
那个高峻的身影就这样逝去了吗?我泪水狂涌而出,洒了一地。
奔及乾清宫宫门,我就看见小姐微微颤抖的身影,她一时像是苍老了十岁,岁月的沧桑一览无余。
我立住了足,久久伫立在门口,看着小姐放声悲哭,她一遍遍地哭喊,一遍遍地尖叫,用尽了所有的力气,似要把皇上唤醒。
是啊,弘瞻和雅儿都还那样的小,小姐该怎么办?她如何一个人面对漫漫无期的人生?
我转身离开,却看到四贝勒,不,现在应该叫皇上了,站在门口,幽深的眸子直直地看着我,我心头一颤,几步走过他的身边,隐隐看见他眼眶的泪水,不禁又是心如刀绞。
让我心伤难忍的是,小姐最终选择了追随他而去,我守着小姐的灵柩一夜,她的脸上是一种释然的微笑,沉静地睡着,同幼时一般,仿佛沉湎在美丽的梦境之中。我不知道小姐是否想起了童年的那些欢乐的时光,那些白纸糊成的风筝,那些漫山遍野的鲜花,她在花丛间盈盈微笑。
我抱着弘瞻,她最后留给我的托付。弘瞻白嫩的面颊上满是泪痕,他还那么小,就失去了双亲,我心痛难当,更紧地抱住了他软软的身躯,犹如抱住了一生最后的希望。
皇上走到我的面前,将明黄色的诏书丢在了我的面前,我木然地扫视一眼,谦妃。我笑了起来,笑得泪水落下,如今我要这些虚名有什么用?
我微微合目,口中不住地喃喃,这场生命,何日才能终结?何处才是归路?如果,如果有来生,我宁愿只做池中的一尾鱼,将泪水流尽在水中,谁也无法看见。
弘瞻的哭声那样响亮,似是能冲破云霄。
我却只不断地重复着那一句“何处是归路”,泪眼朦胧,恍惚中,依稀能看到我和小姐跳跃的身影,在草丛中,在流水间,在田野上,我们的笑声染亮了一切。
我只记得,那个时候,我们都很天真。
不知道天有多长,地有多远。也不知道情为何物。
竟能让人生死相许。
番外之胤禛篇 结取来生缘
康熙五十一年的七月,暑气逼人。
远天雷声轰动,暴雨倾盆而下,小小的纸伞承受不住肆虐的狂风,我矮头躲进一处破败的屋檐下,沙沙的尘土伴随着雨滴飘忽而下。
大雨足足下了半个时辰还没有停歇的迹象,我望着慌张躲雨的人群和天边依旧黑沉的乌云,心绪愈发的烦躁。
忽然一只手拉住了我的衣角,接着是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哥哥,你能送我回家吗?”
我低头看她,是一个年约五六岁,长得粉雕玉琢的女娃子,她有着一对如宝石般晶亮的眸子,稚气未脱的小脸上挂着柔柔的笑容。我不由弯下身子将她抱了起来,笑着问道:“小妹妹,你住在哪儿?”
“我不认识回家的路了,”她的小脸皱成一团。
我皱了皱眉头,这倒是有些麻烦,“那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冷若涵,我爹是宫里的太医,”说到她的父亲,语气是掩不住的兴奋和崇拜。
我微微点了点头,原来她是冷太医家的千金,唇边扯出一丝笑意,好个可爱的小丫头。
从小,就生活在各色尔虞我诈中的我,为了躲避别人的明枪暗箭,我自己也学会了如何去耍手段。这些年的不如意更是让我变的越来越淡漠,越来越冰冷。在多数人眼中,雍亲王孤僻,清冷,喜怒不形于色,我想只有这样,才不会被人猜到我的想法,才不会露出蛛丝马迹。多年的政治生涯,更是让我对任何人都存有戒心。
而唯有她的眼睛,是如此的清澈,无一丝杂质。看着她天真无邪的笑容,心情竟莫名其妙的好了起来。心头的暖意更浓,这个灿烂的笑脸让我记住了她的名字――冷若涵。
那年她六岁,我三十五岁。
雍正元年的五月,百花飘香。
艰难坐上皇位的我,身边是奉承拍马的朝臣和虎视眈眈的所谓兄弟。这个位子我等了太久了,可真当我坐上去的时候,朕即是孤家寡人的代名词,亲情友情已在瞬间离我而去。
养心殿中,四目相接,依然是那对清澈的眼,我一眼就认出了她便是当年扯着我衣摆叫哥哥的小女孩,也是两个月前在集市上与我争风相对的翩翩少年,如今的她更添了份灵动,只是她为何要女扮男装乔装进宫。
雍正二年的三月,万物复苏。
春日迟迟,卉木萋萋,仓庚喈喈,采蘩祁祁。
暖暖午后,绿意盎然,杨柳树下,白衣女子,倚树小憩,微风拂拂,衣抉飘飘。
她手上捧着医卷,嘴角勾勒出甜美的曲线,发丝飞扬,飘到了她的鼻尖,她皱了皱鼻子,伸手拂去恼人的青丝,眉舒目展,恬淡幽静。
随手解下身上的披风,盖在了她的身上。
“万岁爷她是个女子?”王一忠惊讶的神色毫不遮掩的流露在脸上。
“嘘,”我打断了他,这一刻我脑中浮现的是她如秋水的双眸,只希望宫中的污秽永远不会影响到她,而她能够长久的保持这份脱俗的灵秀。
雍正二年的四月,芳菲正浓。
“乖宝贝,想姐姐没?”细声细气,就像清泉般潺潺流淌。
她一手拿着铁桶,另一手握着浇水的工具,我记得她曾经说过,那是她自制的洒水壶,方便耐用。
红润的小嘴儿总是漾着笑意,很想问她,为什么在危机四伏的宫里始终还能保持这样纯净的笑容?
雍正二年的五月,鱼跃荷开。
拒绝了沈豫鲲要带她离去的好意,我选择了把她纳入我的羽翼之下。说不上此刻的心境,我只想保护她,我明白,这样至情至性的女子,错过了便是一生的遗憾。
雍正三年的四月,春寒陡峭。
我在养心殿忙碌了一整天,繁忙的时候没觉着什么,闲下来时,那份思念悄悄涌上了心头。
犹豫了很久以后驻足在那间小屋门口,虚掩的房门让我一阵惊喜,“若涵没有走,她终究还是没有离开我。”我喃喃的低语着,手忙脚乱的推开门。
屋内静悄悄的,凉风袭来,我不觉打了个冷战。轻手轻脚的点燃蜡烛,似怕惊醒了床上熟睡的人儿,可是床上整齐的摆放着两条叠的方方正正的被子,而佳人已无踪迹。
我揉了揉太阳穴,疲惫的脸上划过一丝苦涩的笑容,如果若涵在,她定会轻轻的给我按摩,唧唧喳喳的责怪我又为了国事太过操劳。
“胤禛……胤禛……”耳边响起若涵幽幽的呼唤声,我下意识的伸手,却探了个空。“我会恨你一辈子,”她清清楚楚的誓言依然在屋中回荡,我惊觉自己伤害她有多深。
她恨我至斯,竟未留下只言片语,我疯狂的在床上,在桌子上搜寻,终于,在枕下摸到一封信和几件东西。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不是生与死,
而是我就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不是我就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
而是明明知道彼此相爱却不能在一起。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不是明明知道彼此相爱却不能在一起,
而是明明无法抵挡这股想念,
却还得故意装作丝毫没有把你放在心里。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不是明明无法抵挡这股想念,
却还得故意装作丝毫没有把你放在心里
而是用自已冷漠的心对爱你的人,
掘了一条无法跨越的沟渠。
胤禛,
离开你非我所愿,只是我不得不走。我竭尽所能,可到头来不过成空。现在的我已经没有勇气再面对一个无心的躯壳说爱。离开,是最好的结局。
荷包本是送你的礼物,如今变成了我放弃这段感情的见证。
曾经长发为君留,从此发断如情绝。
若涵
我颤抖着双手打开荷包,竟是若涵的一缕秀发,身体猛的一震,“长发为君留,发断如情绝。”这次她是真的下定了决心,再无可能回头了,我跌坐在床边,抚着那簇头发,心如刀绞,回想她被我伤时心痛何止千倍万倍。
手镯、穗绳、荷包、端砚……我的手抚过一件又一件的物品,脑中闪过一个又一个片段,尽管自己未曾留意,她已悄悄的在心中扎根,身边的一切也都烙上了她的痕迹。
看到那方端砚,我嘴角微扯,她最怕写字,老是嫌自己的字丑,所以送了这方端砚给她平日练字用,我的思绪又渐渐飘回到那天的情景。
“为什么送我砚台?是嫌我字不好看?”明明欣喜万分,她偏还扁着嘴问道。
我眼里满是浓浓笑意,调侃道:“是啊,嫌你字丑丢我的脸。”
她瞪了我一眼,脸上却笑开了花。
我伸臂圈住她,在她耳边轻轻说道:“喜欢吗?”
她点点头,偎入我的怀里,“为何单单送我端砚呢?”
“端砚可是个好东西,”我微微一笑,“端砚产于端州,石质坚实,细润,发墨不损毫,书写流利生辉,光泽鲜亮,日久不褪。
她迷茫的看着我,“我愚钝的很,还是不明白这同我有什么关系?”
我点了下她的鼻子,脸上笑意更盛,“你不是喜欢写我的名字吗?用了这端砚,色泽能保持几十年,即便在多年以后我也能感受到你的情意。”
她“呸”了一声,我心中的暖意渐渐散开,“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贫嘴?”
我缓缓的低下头,挑眉一笑:“我们还有一辈子的时间让你慢慢了解。”
一辈子这便过完了吗?那一刻她笑颜如花,我心有归处,如今再回首竟已成百年身。
“若涵……”我在心里叫出了这个在脑海中盘旋了千百次的名字,将床上的一应物品全扫到地上,人一定要失去了才知道后悔吗?我抱住头蹲了下来,心乱如麻。
忽见床底下似乎搁着什么东西,借着微弱的烛光,我使劲掏了出来,是一只透明的玻璃瓶子,装着满满一罐彩色的星星。
打开玻璃瓶,我将星星倒在床上,雪白的床单上瞬时点亮了色彩,“若涵,这些都是你做的吗?”我柔声问道,如意料中的回答我的只有沉寂的夜色。
看着五颜六色的星星,我嘴角微微上扬,若涵定是咬着嘴唇,眨巴着眼睛折的,这一颗颗的星星像极了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含羞带笑。
我将一颗幸运星捏在手里,慢慢的展开,里面有一行小字,写的密密麻麻的,我凑到烛光下,吃力的读着:雁字回时,月满西楼,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雍正二年十月。
我心中一动,再展开了第二颗星星,“胤禛,世有渊明,菊花无憾也;世有白石,梅花无憾也;世有嵇康,琴弦无憾也;吾有汝,亦无憾。雍正二年十月。”
我颤抖着双手,将所有的幸运星尽数展开,一颗颗,一句句,竟写满了相思,笔笔含情,字字带泪,“胤禛,三十年后,如果世界上还有坚持这个词,我希望它属于我。三十年后,如果世界上还有感动这个词,我希望它属于你……雍正三年二月;一分钟可以遇见一个人,一个时辰可以喜欢上一个人,一天可以爱上一个人,而忘记你,可能需要一生的时间!雍正三年三月;胤禛,关于相遇有一种解释叫缘分,关于生命有一个信念称轮回,而我有一种情结是爱恋,如果真有轮回,我希望每一次生命中都能遇见你。雍正三年二月……”
若涵,若涵,你竟然对我用情如此之深,我痛苦的闭上眼睛,一幕幕场景在我眼前重现:
她将穗绳绕在了脖子上,笑道:“夫妻情深,结发为凭,生生世世,不灭不泯。”
我接口道:“既然你已将发结绑住,就绑住了你的心,我也要绑你一辈子。
我批阅奏折时,她在一旁磨墨,天冷时,冲上一杯热茶塞到我的手中,夜深时,默默的给我披上一件外衫。
初次相见时,她救人时的心地善良,争抢手镯时的无可奈何,被纳兰欺负时的楚楚可怜。
骂西洋画师时的强悍和果敢,在我身边时的羞涩。
我感染重病时,她如一丝和熙的微风出现在我跟前,义无返顾的陪着我,毫不犹豫的为我试药……
我遇刺时,又是她挡在我的身前,生生的挨了两刀……
某个午后,她像只小猫依偎在我怀里,极尽温柔,极尽缠绵……
我对着若曦的遗物哀思时,她心里的伤痛不比我少,她念念不忘的是安慰我,陪伴我,而我除了伤害她又做了什么?我还亲手杀死了我们的骨肉。
……
突然发现所有的一切竟然记得如此的清晰,就像才发生在昨天。
空气中似乎还留有若涵留下的气息,我倚在床沿上沉沉睡去。
若涵一身白衣,衣诀飘飘的站在山崖上,孤独无依,像个无家可归的孩子。一阵猛烈的狂风将周围的大树尽数刮倒,我看的心惊胆战。滂沱大雨突然来袭,她的头发吹的飘了起来,大滴的雨点打在她身上,她却熟视无睹。我在远处叫着她,“若涵我们回家吧,我们回家吧。”可是她仿佛呆了似的,依然站在那里,发际上的水珠一滴滴的掉下来,虽然被冻的瑟瑟发抖,却始终站立在那里。忽然她回头一笑,笑的是那么的凄美,随后她纵身跳下山崖。
我惨叫一声醒了过来,身上已被冷汗浸湿。
走出屋子,我抬头望天,若涵说过,天上的每颗星星都代表着一个生命,那么若曦你在天上还好吗?你希望我怎么做呢?
若曦,我已经失去了你,再不能伤害另一个真心待我的女子。我相信在天上的你也一定会祝福我们的。若是时光能够倒流,我一定不会再重蹈覆辙,只是我还有机会挽回吗?若涵还会不会接受我?
雍正四年的九月,金桂飘香。
“万岁爷,若涵姑娘和承欢格格在桂树下埋藏的东西已经取来。”王一忠双手沾满了泥土。
“嗯,拿过来吧,”我放下手中的奏折,尽管我知道若涵绝对不会让承欢踏错半步,可是弘历的话仍让我有隐隐的担忧。
精致的银锁,并排刻上了我和她的名字,两两相望,默默无语。
我眉头一展,若涵的真心我早已知晓,那生生世世的承诺,我给的了她吗?
“王一忠,拿去按原样埋好,”若涵,佛说前世千百次的回眸,才换来今生的擦肩而过,前世我们究竟有怎样的纠缠,才让你对我情深至此。
雍正五年的十二月,漫天风雪。
柔和的月光下,梅花林中,“你叫什么名字?”她的眼睛如一汪春水般透明,静悬如同明月,像极了她。
她低头,“奴婢叫苏雨晴。”白皙的脸庞上飞起朵朵红晕。
我牵起了她的手,只为了那一对流转的眼波。
雍正六年的七月,莲叶满湖。
“翠翠姑娘,万岁爷交待你把这花儿拿去送给慧嫔娘娘。”
“是,”她低头接旨。
“慢着,”我从暗处走出来,“记着别告诉她是朕送的。”
“是,”依然是那句话,只是她瞧我的眼神没了先前的拘束,脉脉含情的微笑让我以为若涵就在我面前。
“你要什么赏赐?”我淡淡的问道。
“奴婢要个名分,以期长久的侍奉万岁爷左右。”坚定的语气。
雍正七年的一月,天寒地冻。
“万岁爷,您要奴才去查的事情,现在已经有眉目了。”侍卫首领鄂毕塔恭敬的跪在我面前。
“说吧,”我抬眼看他。
他压低了声音,“冷太医世代居住京城,冷夫人和他青梅竹马,也是京城人士。另外,慧嫔娘娘自小由冷太医调教医术,应该没有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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