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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悦诚缚-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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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心悦诚缚
作者:江上七七
☆、第1章 引子
他曾经是个刑事罪犯,初初入狱时,还是个愣头青似的少年,跟一群杀人犯关在一起,江湖规矩一概不懂,戾气爆棚,再加上身世那样好,有个有权势的父亲在后面撑着,难免有些不可一世,而入了那样的地方,哪里还有什么身份地位?管你老子是谁,稍一瞧不顺眼就被人凑得狗血淋头,遍体鳞伤。
他不服气,硬着脖子跟那些杀人犯对着干,后来再次被人群欧,打得下巴脱舀,右腿骨折,扑通跪在地上,那些人并不算完,吆喝着要他求饶,不求饶就灌他喝某个头目的新鲜尿液,他哪里受过这样的屈辱?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父母长辈,绝不会给这帮孙子下跪。
他宁死不屈,硬着头皮一次次的爬起来,却在每次将要成功的时候就被人背后一脚踹成狗啃泥的姿势,继而引得满堂喝彩,他当时觉得心口颤动,咬牙切齿,这世上竟有这些恶毒败类,以伤害别人为终生目的。
那会儿他对这个社会还抱有希望,以为渡化终究可以让人向善,可是他忽略了那些人是杀人犯是疯子,期待他们良心发现根本是作梦的事。
他忍着巨痛攒着一口力气爬起来,却不想有人在身后用力的踩着他那只受伤的腿,仿佛是跟他卯上了劲,一边踩一边施重的辗转,他几乎听到骨头碎裂的声音,疼得他呲牙咧嘴,冷汗直冒,却不喊一声疼,最后实在疼得连心尖都打着颤,浑身的每个毛孔仿佛都叫嚣起来。
那人并不打算罢手,偏了一下头,已经有人走过来,边走边解裤扣,准备现场直播的撒一泡尿撒在他嘴里。
眼看着男性乌黑的器物对着他的头部就要浇下来,他忍无可忍,低吼一声,发了狠的不顾疼痛绝地反击,结果将准备直播的那人的大腿内侧生生咬掉了一块肉,那人疼得满地打滚,他不知道他胸口当时在哪儿来的恨,将那块鲜血淋淋的肉用尽全力的塞进了那人的嘴里,那人死活不吞,他从裤兜里掏出一枚打火机,随着肉块一同塞进了他的喉咙,整个过程,他几乎想都没想,倒像是演习过很多遍似的,旁边的人却看得目瞪口呆。
后来有人告诉他,他天生具有嗜血的本能。
那人倒在地上哽了半天,直到口吐白沫,像患了羊癫疯似的不停抽蓄,他支撑着残破的身体站起来,看清了那些人眼里的恐惧,他闻到了腥甜的新鲜血液气味,那种气味让他觉得有种莫名的快感,他像是豁出了所有的禁忌,当着那些人的面,一脚踢在了那人正汩汩冒血的伤口处,他不知道为何那样恨,如果手边有把刀,他想杀了那个人或者监狱里所有人的心都有。
那时候,他爆发了狼性的潜力,在场的所有人几乎都吓住了,从此狱间的那些人对他忌惮三分,之后再没有人会随意挑衅。
他之所有这样拼命,不过是想保自己周全,无论如何,他得保护自己全头全尾的出去,不让任何一个爱他的人伤心难过。
他一直以为自己不过只是这里的一个过客,父母绝不会坐视不管,况且他没做过的事情怎么能够空穴来风的定他的罪?而且那个发誓说爱他爱到死的姑娘可以做证,她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他一步踏进这个火坑,无论如何,她会想办法证明,他的确没有做过那件事。
可是他等了又等,盼了又盼,她却像人间蒸发似的,忽然在这个世上音讯全无,每个来探视的人他都会求他们帮忙找她,因为她是很重要的证人,只有她可以证明他是无辜的,可是每个人回复的消息都是惊人的一致,她同她母亲搬走了,没有人知道她们搬去了哪里。
若是换作他以前的脾气,一定是暴跳如雷,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将她刨出来,可如今,他身陷囹圄,连半点办法也没有。
无数个不眠的夜里,他通过那个小方窗,望着窗外暗寂的夜空,心想,潘心悦,你在哪儿?你究竟在哪儿?即使心头有隐隐的负面情绪,却无法抑止他疯狂的想念她,想她的发她的唇她的指尖她的——身体。
上帝仿佛跟他开了个残酷的玩笑,将他一把扔进了地狱,他在里头挣扎数月,在绝望中求生存,却仍旧没有怨恨过不辞而别的潘心悦,他知道他的小姑娘也许只是离开,也许只是害怕,隔不多日,总是会出现的,即使不能成为他的证人,但是来看看他也算是不曾辜负他们那段痴缠的爱情。
他从夏天等到冬天,又从冬天等到夏天,在四季交替中,他没有等到潘心悦,却等来了终审判决,服刑期限已由当初的二十年改判为十年。
他听到这样的消息,犹如五雷轰顶,终审未来的时候,他坚信自己只是暂时羁押在这里,迟早有一天会出去的,可是当终审终于来了,他知道他这一辈子都完了。
家里人为这样的判决喜极而泣,可是对于一个正值青春年华的少年来说是件多么残忍的事情,这意味着他失去自由失去亲情失去爱情失去一切原本属于他的美好人生。
这一刀切得太过突然,突然到让他措手不及,十八岁的绝望少年在暗无天日的墙角里泪流满面。
最美最好的一切像幻影似的迅速驳离,“潘心悦”这个名字,从此成了他的禁忌。
☆、第2章 援救
夜里九点半的样子,宝英山上的别墅酒店因为离城区有些远,这会儿已十分安静,宁维诚执着一杯红酒半躺在阳台上的摇椅上,藏青色的夜空像一张巨大的丝绒布,冬夜里清亮的几颗星子如同遗落的碎钻,零星的撒在上面。
微寒的光芒,刺进他的眼睛里,灼得他几乎想要流泪。
他知道自己没有伤春悲秋的细胞,这样失常,大约只能归咎于喝醉了!
可是他明明那样清醒,清晰的记得这天是什么日子,这个日子对他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
他不敢细想,只觉得稍一触碰,整颗心就发寒,像被丢进了三九天的冰窟里一样,是那种冷到骨髓里的痛。
他捏了捏眉心,轻轻的吁了一口气,心里头有些烦乱,这里实在太安静,安静得让他所有的负面情绪都无所遁形。
他有点呆不住,站起来将酒杯往酒柜上一放,提起车钥匙就出了门。
当他将车子从地下车库开出来的时候,有一瞬间的恍惚,因为并没有目的地,只好开到哪儿算哪儿。
到市中心的时候,给齐远征打电话,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人接,说是在黄金海岸,问他要不要去,他蹙眉轻笑,答应下来,只是想着,或者喝得再醉点,心里也许就没那么难受了。
宁维诚刚到黄金海岸门口,就瞧见范彬穿着黑衬衣,齐远征穿着花衬衣,哆哆嗦嗦的站在那里聊得火热,但与这十二月份的天气,着实有点不搭。
宁维诚将车钥匙交给泊车小弟,轻咳了一声,齐远征与范彬寻声望过来,范彬瞄了一眼齐远征,齐远征却涎着一脸笑,说:“诚哥,这么快就过来了?”
宁维诚“嗯”了一声,眉间攒着一抹若有似无的微笑,说:“这是在迎我么?怎么不穿个三点式的站在这里,回头率比这要翻几倍!”
齐远征给范彬递了个眼色,笑着说:“诚哥开玩笑都不带笑的,我们这不是怕你寻不到地方么,所以下来领你上去。”
“搞得好像我不懂黄金海岸的大门是朝哪边开的一样。”宁维诚眸子里闪着揶揄的笑,说:“带路,还杵着当木桩,秦老板会给你们算装饰费?”
齐远征和范彬这才跟在宁维诚后头上了电梯,范彬按了楼层,宁维诚淡淡的瞥了一眼,看到范彬的手指有点发抖,眸子里温和的光淡下来,带着几分凌厉,漫不经心的问:“凤求凰改到十六层了?”
范彬额上冒着汗,说:“没,还在十五层,你这样的身份当然更适合在十六层贵宾包间,又安静又高雅,十五层太乱了,你就别去了。”
“我倒是很久没去了!”宁维诚闲闲的说着,修长的食指按在“十五”的数字上。
范彬与齐远征对望了一眼,抹了抹额头上的汗,干涩的挤出一个笑,气氛有些诡异,宁维诚不是看不出异样,只是沉住气,想看看,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只听到“叮”的一声,十五楼已经到了,范彬失了分寸,竟是想走到宁维诚前头去,宁维诚也不点破,不咸不淡的说:“这么着急,是要准备87年的?正好,我还没喝好。”
范彬的脚堪堪一滞,停在那里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只是额上虚汗直冒,微低着头,下巴像要掉到地上,喏喏的说:“诚哥,我们……其实……其实……”
“既然说话这么费劲就别说了!”宁维诚的声音冷下来。
“凤求凰”近在眼前,他拧着门柄推开门,一浪一浪的重金属音乐如雷贯耳,宁维诚紧蹙着眉,穿过两米的进巷,半明半暗阔大的包间里正上演着一副副活/色/生/香的肉/搏/战,伴随着“嗨”到极致的音乐声,每个人脸上似乎都有一种淫/乱而癫/狂的狰狞。
宁维诚嗅出了某种味道,心头一沉,潮汹一般的愤怒像海啸一般狂卷而来。
大厅的正中央,在惟一的一盏极其刺目的射灯下面,一个赤身祼体的女孩,双手双脚被四个男人以一种诡异的姿式擎在半空,又黑又长的头发垂下来掩住了整张脸,一个彪形大汉光着身子站在女孩的双腿间,正将自己的器/物送进女孩下/身的入口处。
女孩用尽力气,挣扎着呜咽着,不知是不是有人嫌声音太难听,将丢在地上的内裤捡起来顺手塞进了她的嘴巴里,声音塞回了喉咙里,而低鸣的呜咽显得更加令人神经一抽。
宁维诚铁青着脸,不顾齐远征与范彬的拦阻,大步走过去,右胳膊猝不及防的勾住正在埋头苦干的男人的脖子,用力一甩,“嘭”地一声,重物撞在墙上的声音。
其他四个人这才反应过来,本能的收了手准备做出回应,女孩将要摔在地上的时候,宁维诚眼疾手快,从旁边踢过一张桌子,只听到“咻”地一声,宽大的桌子准确无误的落在女孩的身子下面。
那几人眼看着自己的老大被人偷袭,气血上涌,以迅雷之速跑到洗手间里摸出几把长刀,正要出手,齐远征已经喝住他们。
几个人怒目而视,并不打算住手,其中有个瘦高个子,眼角长着一颗黑痣,皮笑肉不笑的说:“齐老弟,不是我不给你面子,好歹来者是客,我们豹哥被人这样欺负,你却一句‘住手’,这是你的待客之道?”
齐远征来不及答话,那豹哥已经站起来,气急败坏的跑过来,惨白的射灯光线,直直的照在他脸上的那条长长的刀疤上,他那双如同鹰隼一般的眼睛盯着一脸从容淡定的宁维诚,跟旁边的几个人使了使眼色。
旁边的几个人心领神会,扬起长刀就要砍过来。
宁维诚无惧无畏的后退了一步,做着迎战的准备,瞄了一眼范彬,漫不经心的说:“将姑娘们带到偏厅里,留在这里不要无辜丧了命。”
几个人举着刀硬生生的停在半空中。
范彬领了命,欠了欠身带着姑娘们退到了偏厅。
豹哥脸上的肌肉抽蓄了几下,狠狠道:“既然这么不怕死,那报上名来,我涂豹从来不跟无名之辈交手。”
齐远征想上前跟涂豹交谈,被宁维诚用手势止制了。
宁维诚神态自若的转动着拇指上的墨玉扳指,淡笑出声:“好说,本人宁维诚,还需不需要介绍一下祖藉父母?”
“宁……宁……”涂豹吱唔着没出声,脑门上已渗出一层密密的汗珠子,荒张中望了一眼宁维诚身边的齐远征。
齐远征嬉笑着走近涂豹,伏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涂豹顿时脸色都变了,立马用脚踢了踢仍旧举着长刀的兄弟,使着眼色,恭恭敬敬抱拳道:“对不起,宁先生,我们有眼不识泰山,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刚刚兄弟们有冲撞的地方,我叫他们给您赔不是。”然后一脚踢在脸上长黑痣的男子的后膝关节处,长黑痣的男子没防备,直直的就要跪在宁维诚面前。
宁维诚长腿跨前一步,已扶住那男子将要落下的身子,淡声说:“不必了,来者是客,不知者不怪,不过我还要说一句,既然是客,就请按照当地的规矩办事,否则你知道后果。”
涂豹尴尬的笑起来,抱了抱拳,说:“是、是,宁先生大人大量,早听说宁先生行事果决,从不拖泥带水,原来还是个怜香惜玉之人。”
宁维诚转动着手上的墨玉扳指,在白白的灯光下,扳指表面散发出幽黑而冷凛的光芒,一如他脸上此刻的神情。
他眉头微蹙着笑起来,说:“谈不上,只是用强必竟少了那份乐趣,你说是不是?”
同为男人,仿佛是心领神会似的哈哈笑起来,本来一场蠢蠢欲动,蓄势待发的战争就这样的消弥于谈笑间。
送走了涂豹一干人等后,齐远征吩咐人进来打扫现场,不屑一会儿工夫,又是一派歌舞升平的样子,范彬果真是出了大血,将一支87年的放在宁维诚面前,宁维诚掀起眼皮瞄了一眼,不动声色的坐进沙发里。
范彬看他那样子,心里有点没底,齐远征开了木塞,给宁维诚斟了一杯,拿自己的酒杯给他的碰了碰,说:“白玉龙的名号看来到这边来还是很管用,瞧那涂豹一听,吓得脸都变了色。”
宁维诚眸子微寒,冷斥道:“以后少提这三个字。”
齐远征嬉嬉的笑起来,“是,我知道,你现在是正经商人。”
“你知道就好。”宁维诚抿了一口酒,说:“你们最好少碰那些东西,今晚的事我不追究了,当初我跟宋襄南谈的时候保证过,绝不动毒品,这东西碰上了一辈子就脱不了身。”
“是他们找上我们的。”很久不说话的范彬谨慎的说。
“我不管是谁主动谁被动,结果是一样的。”宁维诚神色一黯,道:“如果你们还看得起我,最好打消这个念头,否则不要怪我翻脸不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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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还没到头,仍旧过得十分糟心,宁维诚抿完最后一口酒,站起来准备走,身后忽然传来嘤嘤细语的声音:“谢谢你,大哥!”
宁维诚回过头来,昏暗的灯光下,看不清那女孩的脸,但从声音里可以听出有几分怯弱与谨慎,他仔细想了想,在黄金海岸,他似乎并没有认识的姑娘。
女孩仿佛泫然欲泣,抽抽答答的说:“谢谢大哥刚才救了我。”
宁维诚这才想起是刚才被人擎在半空中差点被人强/奸的女孩,眉头一缩,淡声答:“不用谢!”
转身欲走,忽然听到有人惊呼着叫了一声,宁维诚抬起的脚步猛然一滞,心尖仿佛被人用针一戳,有一种细微的疼慢慢的从心口蔓延开来,这名字为何如此耳熟?
☆、第3章 配合
宁维诚缓缓的回身,只见齐远征与范彬还有几个女孩子围着那女孩,齐远征拍着她的脸,掐着她的人中。
其中有人提议要不要做人工呼吸什么的,范彬骂道:“又不是溺水做什么人工呼吸?没见识!”
他说着只见宁维诚已经走过来蹲了下来,范彬让开来,宁维诚看到乌黑的头发挡住了女孩半边脸,但仍旧可以看见女孩的皮肤很白。
他的食指轻轻的触摸她的脸,像在触摸一件宝贝似的,食指游走在她的脸上,他试图着想勾走搭在她脸上的头发时,手忽然一抖停在那里,内心仿佛在做一个极艰难的抉择,挣扎了很久,久到旁边的齐远征与几个姑娘都有点诧异的盯着他时,他在警觉中苍皇的站起来,转过身去。
过了很久才问:“她叫什么?”
有个女孩轻轻的答道:“她叫圆圆!”
宁维诚捏着拳头的头松开来,整个僵硬的身子也放松下来。
他背着身,没人看见他的神情,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有多紧张,就像捏着那颗心不敢呼吸一样。
从黄金海岸出来,他的整个心情被那个莫名七妙的名字弄得已经十分糟糕,开着车子在路上漫无目的的走着,偶然看见路边上有个叫“遗忘”的酒吧,觉得这酒吧名字好,如果真能遗忘,对他来说是好事情。
在遗忘酒吧终于如愿以偿的喝醉了,醉得不省人事,最后还是酒吧里的经理从他手机里的最近通话记录里打给宋月影。
宋月影赶到酒吧的时候,看到宁维诚斜倚在沙发角落里,手里还抱着酒瓶子,脸都气绿了,一把夺过宁维诚手里的酒瓶子,“哐铛”一声摔在地上,碎裂的声音惊醒了宁维诚。
宁维诚半眯着眼睛,看着宋月影,忽然笑了,说:“来,陪我喝酒!”
宋月影气不打一处来,气咻咻的说:“宁维诚,我真想抽你,你为什么要这么作贱自己?你做贱自己有什么用?啊?”
宁维诚凝眉睁圆眼睛坐直身子,想使自己清醒一些,他拍了拍身边的沙发,温柔的说:“过来坐,女孩子发什么脾气?容易老!”
宋月影忽然想落泪,只有在醉酒的时候,宁维诚才会用这样的语气的跟她说话。
她心头一软,憋着一口气却不知道该往哪里发,大着胆子揪着他肩上的衬衣,说:“宁维诚,你说我究竟拿你怎么办才好?要不是……要不是……”,她吱唔了几声,说不出话来,气急败坏的一把松开他的衬衣说:“我才懒得管你。”
她气喘吁吁的将他弄上车,好不容易把他送到宝英山上的酒店别墅里,到了后半夜,宁维诚却吐得上气不接下气,还伴随着胃疼。
宋月影本来就睡得轻,听到他这边的响动,立刻起来,看到宁维诚正趴在马桶上呕吐,她心下大惊,立刻跑过去,到了马桶边上,才看见马桶里除了黄黄的液体,液体里还有淡红色的血迹。
“维诚,你吐血了!”她急得要死,连忙将他扶起来,说:“走,我送你去医院。”
“不要紧!”宁维诚就着她的臂力站起来,摇摇晃晃的身子,居然还笑得出来。
宋月影气得很,说:“什么不要紧,上次你也说不要紧,还不是胃穿孔?医生说再晚一点送过来就没命了,你还记不记得?”
“没那么严重,本来没病,医生也给说出病来,专门吓唬你这种小姑娘。”他还有些虚软,走路有点慢,说:“去拿点胃药来吃一下就好了。”
宋月影眼里闪着泪花,一把将宁维诚推开来,说:“宁维诚,你一个大男人,为什么讳疾忌医?有病就要治,我就不信,医院里的医疗器械也是可以骗人的,你怎么总是不信?”
她有点歇斯底里,宁维诚被她一推差点倒在地上,幸好旁边有个矮柜,他本能的扶住了,并不恼,脸上还是噙着笑,说:“别哭别哭,我这不是好好的吗?”他柔声哄道。
“去医院去医院,好不好?好不好?我求你了。”她拽着他的胳膊摇了摇说。
“好,你不哭了我就去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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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三点钟,到了医院,是值班医生上班,因为各项检察部门的人都不在,值班医生只有根据临床经验开了一些胃药,然后安排住院,。
安排的是贵宾病房,独门独户,有洗手间与卫生间,还有个小厨房,天才刚刚亮的时候,宋月影出去买了米回来煮稀饭。
宁维诚睡醒的时候,才七点左右,宋月影将香喷喷的稀饭端到他面前,宁维诚说:“怎么有稀饭?”
宋月影笑着说:“我煮的。”
宁维诚有点诧异,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千金小姐,居然会煮稀饭?
“哪来的米?”
“你猜!”
“猜不着。”
宋月影知道清醒过来的宁维诚绝没有心情赔他玩这种无聊的游戏。
脸上满满的笑渐渐凝起来,仿佛是自娱自乐,她耸耸肩说:“我问早餐店老板娘要的,她不肯,一定要我买,我说我不买,我要自己煮,所以她一直不肯,我一直在那里求啊求啊,求了半天,那老板娘多小气啊,只给了我两把小米,不过两把也好啊,两把煮一碗稀饭也是绰绰有余的,你说是不是?”
她兴冲冲的说给他听,原以为他至少会有一点感动吧,即使不感动,那么配合着笑一笑总不过份,谁知宁维诚沉默下来,蹙着眉望着窗外,墨蓝色的天空,看起来很低,像一口沉重的锅,有点令人窒息。
过了许久,宁维诚才沉声说:“阿影,不要对我这么好,我不值得。”
宋月影心口一抽,半开玩笑的说:“我自己说值就值,别人说的都不作数。”
她有时就是有点孩子气的固执,从十六那年,在学校高大的梧桐树下初遇宁维诚时,那是她第一次看见五官立体精致如同精雕玉刻般好看的男子,比她的两个哥哥还要好看。
也许正是从那一刻开始,坠入了他深潭般幽暗而莫测的眼神里。
至今十年,尽管他对她不错,却是礼尚往来的那种好,对她的不离不弃从来没有表示过别样的回应,但她仍然坚持在他身边,在他需要她的任何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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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班医生过来察房,顺便让办理各项检查手续,清醒过来的宁维诚已与正常的健康人没什么分别,他要求自己去应付那些检查,可宋月影不放心,一定要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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