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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悦诚缚-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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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发现

那天,潘心悦终于还是没有等到高天桥。
    她在他同事们各种复杂的眼神中离开了他的办公室,因为她没办法再继续等下去,再等下去上班就该迟到了。
    她匆匆赶回公司,一落座就用座机打他的手机,手机响了很久,仍旧是没有人接,她整颗心慌到了极点,总觉得没办法定下心来,一门心思的只是想着,高天桥究竟去了哪里?
    会不会被杀了?
    想到这儿,她打了个寒颤,如今的社会,杀人越货真的太司空见惯,前一段时间,在她所住的那橦公寓的旁边那橦楼里还发生了一起情杀案,听说男人将女人的脖子都割断了。
    她不敢想下去,只是一遍又遍的给往高天桥的手机上打电话,他从来没有让她这样操心过,但凡有个前车之鉴,她也许还能方便分析,可是他从来都是循规蹈矩,甚至都很少参加什么社交活动,每天晚上下班之后,除非公司里推不掉的应酬,一般情况下他都是窝在他的宿舍里究竟技术问题,或是打游戏,鲜少出现这种彻夜不归的情形。
    她一边想着一边拨打他的电话,神思有些恍惚,她就像之前的每一次一样,好像对那个冰冷的机械女声已经形成了一种贯有的心灰意冷,断然没有料到那边的电话会有人接起来。
    她冲口而出喊了一个名字,对方愣了愣,才小心翼翼的说:“喂,您好!”是个极甜美的女声。
    潘心悦的神经微微一松,捏着电话的手换到另一边,说:“请问高天桥在吗?”
    对方说:“天桥哥刚来没多久,被经理叫到办公室里去了,现在还没出来,你是……他女朋友吧?”
    潘心悦“嗯”了一声,对方笑吟吟的答道:“这样吧,一会儿他出来我叫她给你回个电话好吧?”
    潘心悦应了一声,挂了电话,觉得头有点昏,但仍旧强打精神应付桌面上成堆的工作,谁都知道,休整了两天,最繁忙的开始就是周一,好像各种事情在这两天都堆积在那里从没做完似的。
    她刚刚处理完制作背景图上的瑕疵,又来了一件拍摄时间的协调问题,这件还没忙完那件又来,等到她好不容易处理完闲下来的时候,再看看电脑右下方的时间图标,赫然已经指向十点半,中间有一个半小时的时间,高天桥的电话居然一直没有打过来。
    她盯着电脑呆呆的看了一会儿,思忖着要不要再打个电话过去,这时桌上的内线电话响了,她接起电话,杨寿全叫她去一趟办公室。
    她挂了电话到了经理办公室,杨寿全将一份文件递到她手里,说:“你今天到纯鑫那边去谈合同,我基本已经谈得差不多了,只等细节敲定,你心思细腻,跟他们谈我放心。”
    潘心悦有点纳闷,翻开文件看了看,说:“刑主管会跟我一起去吧?”
    “你一个人去。”杨寿全倒是不含糊。
    这令潘心悦吃了一惊,以前但凡大案子小案子,谈合同的事从来不会交给一个刚升职不久的小组长,可见当时鬼使神差的拿下广美业务,令她在他心里的形象一下子光辉了不少。
    她说:“杨经理,不合适吧,纯鑫的广告费还是蛮高的,您还是叫刑主管跟我一道去
    比较妥当。”
    “我说了你一个人就你一个人,给你机会,怎么拧不清呢?”杨寿全愠怒道。
    潘心悦从经理办公室退出来,着手跟助理交代手上比较紧急的工作,安排妥当后,这才出门。
    纯鑫公司就在本市,只是一个南一个北,需要横穿整座城市,公司里正好配了车,她坐在车里,一直寻机会给高天桥打电话,无奈司机朱师傅是个特别热心的人,一路上问东问西,她不答也不好,只是有一句没一句的回着,后来想到高天桥的公司正好也在北边,到时如果办事顺利的话,也许可以直接去他公司看看。
    去到纯鑫公司,合同谈得还算顺利,对方也没怎么提出太刁难的问题,潘心悦签完约之后,已经是下午五点多钟,到了下班时间,她请朱师傅吃了餐便饭,又到超市里买了些冰箱的必备零食,大大小小几大袋子。
    回去的路上,潘心悦稍稍提了一下想绕道去看朋友的想法之后,朱师傅很乐意载她过去。
    朱师傅是个路路通,车子七拐八拐的很快就绕到了广裕公司,车子停在路边的大榕树下。
    潘心悦将车窗卸下来朝着大厦门口张望着,远远看到有三三两两的人走出来,知道这个时间,必定都下班了,就将几个袋子提下来,站在路边长形花池前面等着,因为这是个显眼地方,稍微留心一些,一定是从大厦门口出来一眼就看见她了。
    她还在想如果高天桥见到她时会是什么表情呢?想来自从周日下午走了之后,没通电话已经有二三十个小时了,这在他们的相处中是极少见的情况,况且他又那样神出鬼没的,会不会有惊喜?
    正兀自想着,一抬眼,看到高天桥穿着黑色的风衣从大厦里走出来,只是身边去多了一个人,确切说是一个女人,而且那女人与他肩并肩,说说笑笑的走过来,好不亲昵的样子。
    他并没有看到这边来,而是低着头对身边的女子点头微笑,不知道在谈着什么,隐隐听到女孩爽朗的笑声。
    潘心悦极少到这里,所以并不知道高天桥在同事面前究竟是怎样的一面,她只听说他办公室,车间,宿舍三点一线的固定生活模式,而且为了她早已与异性绝缘。
    她相信他其实是个阳光温暖的男子,招女人喜欢一点都不奇怪,却从不知道他在别的女子面前还有这样温暖的笑容,或者说他在任何女子面前都保持了这样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的一面,待她与别人并无不同。
    这个发现让她心里像被某根刺刺到了,紧紧捏了捏手里的手机,倾刻间,忽然打消了刚刚还想打电话给他确认他是不是在公司的想法。
    她微微垂下头,有些无聊的用靴子后跟在地上来回的划圈儿,脑子里有个逐渐清晰的认知渐渐冒出头来。
    不知为何,她刚刚起伏不平的心慢慢静了下来,她抬眼望过去,高天桥与女孩的背影早已消失不见,只是那隐约的笑声似乎还在耳边。
    呼呼的北风吹得路边的榕树枝“吱呀”作响,她抬头望着天,天空是灰布一样的颜色,像一张毫无表情的脸。
    她怔怔的想,那位大姐欲言又止的话,指的就是这个吧?
    她站在那里低头微叹,朱师傅已经从车窗里探出头来,“小潘,还等不等?人好像已经走得差不多了。”
    潘心悦抬起头来,微微笑着说:“不等了!”
    上了车,朱师傅瞧着她手里的袋子,说:“没等到吗?”
    潘心悦顿了一下,笑着点了点头,说:“嗯,没等到。”
    *********
    gh国际机场停机坪
    宁维诚抬起腕表看了看,对副座上的祝依依说:“登机时间快到了,你进去吧!”
    祝依依戴着超大的墨镜,遮住了她的半张脸,但苍白的肤色仍旧可以看出她心绪难平,她抿了抿嘴唇,说:“为什么要去国外?你答应了给我找中国学校的。”
    宁维诚锋利的眼神扫了她一眼,淡声说:“国外的中国学校,这个解释你满不满意?”
    祝依依扭头望着车窗外面,眼前的一切在墨镜的投射下变成了一个黯淡的世界,她并不看他,缓缓说:“为什么我的未来由你决定?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你是我什么人?”
    听她这样说,宁维诚的眉头一缩,脸色沉下来,冷声道:“我一直觉得你是个聪明懂事,知进知退的女人,问这样无聊的问题你讨不到半点好处。”
    他再次抬起腕表看时间,说:“我当然不能帮你决定未来,只不过指了一条对大家都好的明路,去与不去,你自己决定,我还要赶去开会,给你十分钟考虑,是选择留在车上还是选择下车。”
    这样的话对于一个满含期待的女人来说无疑是残酷的,祝依依咬了咬唇,眼里有盈盈的水光,她盛满悲情的眼睛被遮在了墨镜后面,除了拼命的眨眼将眼里的水汽退回去,她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后路。
    她从车里下来,呼啸的北风吹得她头发四处飘扬,她按着头发,心里微微的松了一口气。
    她不是不感激宁维诚,他给了她最关键的支持,也给了她最大空间的自由,而且从不过问她的私事,所以方志宏的存在,他并不知道。
    有时候也觉得心里愧疚,纠结着有时候睡不着觉,他越是待她云淡风轻无所谓,她越是觉得内心焦灼得如同凌迟。
    很多时候,她几乎要管不住自己的嘴想和盘托出,却又总是怕,即怕他暴跳如雷,又怕他云淡风轻。
    她以为这样的负担一直要持续到他开口说再见,冥冥之中,她好像在期待着什么,而令她没想到的是,前段时间方志宏在戒毒所突然自杀,她却浑然不觉得发现自己身上的担子终于卸了下来。
    她以为她的春天来了。
    令她意外的是,宁维诚悄悄在国外给她置了房产,授意将她送出国外,没有转寰的余地。
    在上流圈子里一直流行着这样一句话,但凡男人慷慨到一掷千金的时候,大致意思就是“你该滚蛋了。”
    一心二用,终归是没有好下场。
    她仍旧站在原地,望着黯沉沉的天空,微微的叹了口气。
    从宁维诚车后的那辆奥迪车里下来一个人,正是全权负责祝依依事件的贾建平,他手里拿着一份硕大的牛皮文件袋,郑重的交到祝依依手上,祝依依愣了一下,问:“这是什么?”
    贾建平微笑的答:“祝小姐到了美国再打开看吧!”
    *******
    送走了祝依依,坐在奥迪车内的齐远征才从车里下来,绕到玛莎拉蒂的副座那边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宁维诚正闭着眼睛养神,感觉到有人上了车,却许久不曾出声,像是长了天眼似的,淡声问:“怎么?有话说?”
    齐远征眨了眨眼睛,笑起来,说:“你对祝依依可大不同,你是不是爱上她了?”
    宁维诚翻了他一眼,说:“扯淡,我不像你那么博爱。”
    “那你为什么面面俱倒,安排得妥妥当当?分手也要分得这么肝肠寸断么?”
    “你他妈会不会用词啊?肝肠寸断是用在这里的吗?”宁维诚拍了一下齐远征的头,“轰隆”一声启响了引擎。
    “那又是房子又是票子,还要亲自来送她,以你这种不轻易睬女人的轻微性洁癖来说,这种待遇于情于理都有些说不过去,说没感情,我好像有点不太相信。”齐远征皱着眉头分析着。
    宁维诚的神情看起来有几分严肃,过了半晌才说:“我说这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餐你信不信?”

☆、第16章 拒绝

宁维诚回到公司,距离开会的时间只差五分钟,秘书夏洛正站在总裁办外面焦急的翘首盼望,看到宁维诚从电梯里走出来,顿时松了一口气,立刻迎上去。
    宁维诚边走边说:“各高管都到齐了没有?”
    夏洛跟在后头,一边接着宁维诚脱下来的风衣一边答:“都到齐了,不过运营部的唐部长有事还没过来。”
    “什么情况?”宁维诚的眉头一皱,脸上有几分不耐。
    “他说……”
    宁维诚正将双手伸进夏洛展开的西装袖子里,等着她的汇报,谁知道她却忽然顿在那里,宁维诚凌厉的眼锋瞧了一眼夏洛,不悦道:“夏洛,秘书是老板的眼睛,这话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
    夏洛手一抖,连忙低下头,如实说:“唐部长说他现在外地,没办法赶回来开会,上次跟您提的建议希望您仔细的考虑一下。”
    宁维诚冷哼了一声,说:“他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穿好正装,宁维诚一边走一边扣着西装的钮扣,由于他腿长步子大,夏洛跟在他后头一路小跑着将今天的会议提要简短的说了一遍。
    到了会议室门口,宁维诚接过夏洛手里的文件推开门,原来窃窃私语的会议室顿时鸦雀无声。
    他鹰隼一般的眼神环视了一下在座的每个高层领导,然后坐下来,夏洛已将投影仪打开来,是这一季度的销售统计图。
    宁维诚盯着投影仪上的数据看了看,正式切入会议主题,季度总结报告无非就是分析当前的业绩与战略措施和对来年新计划的展望和期待,主题讲完了,接下来就是各高层领导的自由讨论时间。
    正聊得热火朝天的,忽然有电话打进来,宁维诚抬头看了眼夏洛,夏洛小心谨慎的接起电话拿到一旁,过了一会儿,又将电话拿过来,伏下/身来低声说:“宁总,范先生的电话。”
    宁维诚眉一蹙,拿起电话,跟在座的各位做了个散会的手势,这才从会议室走出来,一边走一边说:“有事吗?”
    范彬顿了顿才说:“诚哥,福建结义堂的佟文亮在黄金海岸等你,说想跟你谈合作的事情。”
    宁维诚一顿,佟文亮的名字他倒是听说过,据说是福建最大的黑社会组织的头目,烧杀抢掠,贩毒走私无一不做,而且听说手段极其极端,早前听说有个手下马仔因为办事不力,五官尽毁,警方通缉过很多次,只是每次都有人出来替他顶罪,所以至今在江湖路上安然无事。
    宁维诚的停顿,让范彬心里有些没底,立刻在那边又叫了一声:“诚哥?”
    宁维诚应了一声,淡声答:“合作什么?”
    范彬吱唔了一下,说:“他说要跟你当面谈。”
    宁维诚在心里盘算了一下,对范彬说:“也好。”
    范彬应了一声,这才挂了电话。
    宁维诚从华森出来就直接去了黄金海岸,范彬站在外头接应,看到宁维诚走过来,立刻迎上去。
    未等宁维诚开口,自己已经先表明立场:“诚哥,你上次交代了我的事情,我不敢不听,所以这次他们是冲着你的名号来的,一进黄金海岸就直接说要见你,我说你忙,可能走不开,谁知那佟文亮极有耐心,说,‘不急,等一等无妨’,我这是没办法才给你打电话。”
    宁维诚微微颔首,表示理解。
    到了十六层贵宾包厢,范彬推开厚重的实木复合门,借着微黯的射灯光线,宁维诚看到一穿着唐装的中午男子坐在沙发上抽着烟斗,烟雾弥漫在周围,看起来有几分神秘,旁边还有两名疑似保镖的青年男子,正交头接耳的说着什么。
    佟文亮这时抬起头来,炯炯有神的眼睛向宁维诚望过来,宁维诚正微笑的大步走过去,佟文亮也站了起来,伸过手来与宁维诚握手,握手的同时,宁维诚感觉到佟文亮手掌上传过厚重的力量。
    “宁先生,你好!”佟文亮客气道。
    “你好!”宁维诚也客气的应着。
    谁说福建佟文亮是大老粗?其实长得十分斯文,彬彬有礼中透出一种与生俱来的威严,笑容满面中也给你一种很亲和的气质。
    宁维诚心想,果真是闻名不如一见。
    佟文亮用眼神摒退了左右,包厢里只剩下宁维诚、范彬与他。
    他也不拐弯抹角,开门见山道:“我想跟你谈谈关于水陆两条货运干线的合作问题,不知道宁老弟肯不肯帮忙?”
    宁维诚笑起来,“佟哥的事情,宁某本该义无反顾,赴汤蹈火,只是宁某目前手头有诸多杂事,恐怕分不开身,这不……”宁维诚抬起胳膊指着腕表,笑着说:“还有半个多小时,要赶去喝何市长嫁千金的喜酒。”
    佟文亮垂下眼目,面上挂着若有似无的笑,慢慢的说:“如今宁老弟黑白两道统吃,成事恐怕更容易,我想宁老弟应该明白我说的是什么意思。”
    宁维诚眉头微微的蹙起,沉声道:“如今的宁维诚想必佟哥来之前已经打听过了,贬毒走私,宁某不做。”
    佟文亮哈哈笑起来,“宁老弟真会开玩笑,这两样不做,手底下的兄弟们岂不是要喝西北风?”
    佟文亮将雪茄放在雪茄盒子上弹了弹,然后塞进烟斗里,这才漫不经心的说:“何必把大把的金钱拒之门外呢?”
    “佟兄有发财的机会能想到我,我实在很荣幸,但这是原则问题,请佟哥不要为难小弟,况且如今时局不好,边境缉私局抓得很严,我劝佟哥在这方面还是要谨慎点好。”
    佟文亮眸子里的光冷了下来,却仍旧保持着面子上的平和,他站起来,兴意阑珊的叹了口气,笑着说:“早听闻宁老弟的心性坚硬如铁,不轻易能够打动,看样子佟某还是工夫不到家。”
    宁维诚谦虚的笑答:“佟哥严重了。”
    佟文亮站起来,宁维诚也跟着站起来,佟文亮盯着宁维诚看了好一会儿,然后笑起来,慎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既然宁老弟铁了心,那我也不勉强了,反正买卖不成情义在,今天我算是认识到岭南白玉龙的真性情。”又重重的拍了两下宁维诚的肩膀,说:“再会!”
    宁维诚含笑点了点头,说:“再会,佟哥,下次有机会来g市,我一定盛情款待。”
    佟文亮抱拳了抱拳,这才离去。
    范彬站在旁边,虽未出声,却为宁维诚捏了一把汗,瞧见佟文亮消失在门口之后,才松了一口气,忙拿起茶几上的酒猛灌了一口,说:“佟文亮这次吃瘪,不知道会不会善罢干休。”
    宁维诚旋转着手里的酒杯,并不答话,过了好一会儿,才说:“恐怕没这么容易,你跟各堂口的兄弟们打个招呼,近期行事要谨慎,切忌不要意气用事,他们在暗我们在明,要防备他们使阴招,虽说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如果火拼对我们没半点好处。”
    范彬点头称是,后想了想,说:“其实诚哥你才更要注意才对,这样公然的拂他的面子,佟文亮恐怕恨死了你,以后出门要多派几个兄弟跟着才好。”
    宁维诚顿了一下,说:“我的事,你不用操心,下面的事你多盯着点就行了,还有齐二,叫他别成天没事玩女人,对地下赌庄的事多上点心。”
    范彬一口应着将宁维诚送出了黄金海岸,不过到底是不放心,又吩咐两个马仔不远不近的跟着。
    ********
    宁维诚从黄金海岸出来,抬腕表看了下时间,离何家喜宴的时间还有两个小时,他坐在车里闭目养了会儿神,睁开眼睛的时候,在心里忽然做了个决定。
    他没有半丝犹豫,立刻启动引擎,一路风驰电掣的将车开到了潘心悦的楼底下。
    这会正是六点多钟的样子,冬日的黄昏总是有种凄清的美丽,天空中还有薄薄的紫晕像纱巾一般飘散在天边。
    他站在车旁,凝望着天空,忽然感慨万千,有多久没有这样闲心的观察生活中的自然现象了?
    恐怕在他记忆的最深处,还一直保存的那一年的那个黄昏,一个八岁的男孩与一个六岁的女孩肩并肩,手拉手的坐在他二楼楼顶上看落日的情景。
    他的灵魂如同脱身而出,站在他们的背后,以旁观者的眼睛看见了那两个孩子逆光中的浓重背影,在落日余晖紫黄的光晕中像一桢镶了金这的照片隽永在刻在了他的瞳孔上。
    那个时候,真是太美太好。
    他眼角有些温润,想起所来的目的,立刻收拾心情上了七楼,门铃响了很久才听到有人趿着拖鞋“啪嗒啪嗒”的跑过来,嘴里叫着“来了来了”的匆忙声音,打开门一看,宁维诚几乎要失笑,因为潘心悦头上正顶着一头泡沫,样子十分滑稽。
    潘心悦没料到宁维诚会来,而且还是在这个时候,难道是来蹭饭的?
    她想到这里,心咯噔一掉,宁维诚站在门外已经有几分不耐,“你打算让我一直站在这里?”
    潘心悦这才将门打开来,怔忡道:“你怎么来了?我家今天没饭吃!”
    宁维诚的表情一滞,仿佛是被噎到了,审视着她一头怪异的泡沫,说:“正好,我们到外面去吃。”
    “我不去!”她转过身子朝洗手间走。
    “你又等高天桥?”他说的“又”字,一下子刺到了潘心悦,她心下有点不痛快,说:“我谁也不等。”
    “那就好!”他玩味的答道,潘心悦的身子却一晃,却并不作声,一步跨进洗手间,只听到哗啦啦的水声从洗手间的方向传过来。
    宁维诚在屋子里站了不大一会儿,确实觉得有些无聊,但信步走近洗手间,看到潘心悦弯着腰在盆子里洗头,由于弯腰的弧度有点底,衬衣的半截衣服已经跑到上面去了,露出下半截蛮腰,皮肤白得如同凝脂,他有点心旌神摇,像是那皮肤灼痛了他的眼睛似的,迅速掉开来,可是又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
    他想起小时候她洗头的时候,潘静文常常捉住他叫他帮她拉衣襟,说衣服上去会把领子打湿。
    他心口微漾,慢慢的走过去,将她跑上去的衣襟轻轻的拽了下来,在微若的水汽里,他看到她的领子果然已经打湿了。
    潘心悦感觉到背上的动静,身子不自觉的抖了一下,心也跟着一提,像是顺着喉咙跑到了嗓眼,她似乎听见了自己“嘣咚嘣咚”的心跳声,不过见他没有什么越矩的行为,便也坦然的洗起来。
    洗完头,她站起来的时候,宁维诚眼疾手快的取过晾竿上的干毛巾,展开来向她的头上一铺,很自然的揉起来,潘心悦有点不自在,说:“我自已来。”
    “别动!”他柔声道。
    潘心悦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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