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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面凤雏-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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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远的营帐里传来朵颜毫不留情面的咆哮声,浑厚而撼动人心的声音令人闻之无不胆战心惊,不禁令他苦笑不已。
唉,看来他是遇到了个刁钻蛮横的主子。
他不过才刚踏出营帐,她竟可以这么快便给他安上罪名,真不知道该称赞她聪颖,还是该说她不近人情。
“看来你得自个儿清洗了,我得去为大人泡壶热茶。”他仍是笑著,典雅优美的勾出一抹笑,尽管看来风度翩翩,可却也透著些许妖诡惑魂的气息,霎时令小奴婢忘了呼吸。
或者该说是她屏气凝神地注视著他,聆听他性感而富有磁性的嗓音。
“不、不,公子别这么说。”小奴婢听清楚他的话,连忙摇头若博浪鼓。
“只是我觉得奇怪的是,公子为何不逃离这里?毕竟大人的性子多变,难伺候得很,倘若让她不高兴,一天处死一 、两个奴婢亦是常有的事;可你不同,你为什么不逃?”
校尉大人的性子怪异极了,很难说这位美公子哪天不会惹得她恼怒,大人把心一横,硬是将他赐死。
不,绝对不能让大人把他赐死!
“放心吧,大人不会把我赐死的。”他说得极有把握。“倘若她想把我赐死的话,又何苦把我带回这里呢?”
这里可是边疆军事重地,岂是他这种来路不明的人可以安身的?
倘若她真要把他赐死的话,犯不著等到现在,之前他同她顶嘴的时候,她就可以动手了,根本不需要任何罪名。
不过,要是真如这位小奴婢所说的,那这个地方也未免太没有王法了!人命显得不比一株草来得重要。
“可是……”小奴婢不舍得两人的对话就此打住。
“我先告辞了。”他淡淡地笑著,随即自她身旁走过。
唉,还是赶紧泡壶热茶,好让他的校尉大人别再有机会数落他才是,他听到耳朵都快长茧了。
唉……
“怎么,要你倒杯热茶来,对你来说是那么为难的事情吗?”一见他掀开营帐的帐帘踏进营帐里头,朵颜随即不客气地大吼,宛若泼妇骂街。“怎么,连怎么谢罪都忘了吗?你这个该死的狗奴才!”
她骂得一张粉脸泛上嫣红的色彩,然而他仍是浅笑著,慢条斯理地将茶壶搁在床榻前的矮几上,随即落座在一旁,等著她一天数次的精神喊话。
这几天下来,他已经习惯了她的性子,她的脾气说风是风,说雨是雨,全然跟著她的性子走,让他连个发作的机会都没有,只能很无奈地赌一赌自个儿今天的运气好不好。
“本座说了这么多话,难道你连怎么回话都不会是吗?”瞧他仍是一迳的浅笑,她的火气几乎快烧了营帐。
该死的笑容、刺眼的笑容,难不成他真是把脑子给摔坏了?
除了笑以外,他到底还有没有其他的表情?不管她怎么无理取闹、任性撒泼,他仍是一迳地包容她。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其实这几天下来,她让他到外头走动,他应该也已经发现她当初随口胡讲的谎言有多烂,不过是几天的光景便被戳破;然而为何他却不愿意当著她的面戳破她蹩脚的谎言,告知她他并不是她的奴才?
不过话说回来,尽管之前他不是她的奴才,今后也成了她的奴才了。
他的命是她救的,所以他的命便等于是她的,她要他怎么做,他便得怎么做,倘若真是惹恼了她,莫怪她要他的命。
“大人,不妨到这儿喝杯热茶暖暖身子。”
他对她招了招手,语调上是极为尊重,可他的动作却好似将她当成邻家小妹看待似的。
“你——”她简直快气炸了。
他该不会是忘了自个儿的身分吧!
“不是大人说想暍杯热茶的吗?”他仍是浅笑著。
“你——”瞧瞧她到底捡了个什么东西回来!他以为他是她的奶娘吗?“这还不都是因为你这个狗奴才笨手笨脚的,倒杯茶倒了那么久,本座今儿个被你气得已经浑身发热,哪里还需要暍什么热茶保暖!”
不成,再这样下去,总有一天她定会吐血而死,
他是故意装傻还是真的不懂?难道他真的看不出来她在生气吗?难道还需要她明说吗?难道她不说出口他就不懂吗?
“原来大人是生气了。”他那恍然大悟的表情生动而不虚假,“虽说大人发怒的神情娇艳而教人魂不守舍,可气坏了身子,那可就不好了,还是请大人先过来喝杯热茶,歇一口气,倘若还是生我的气,我倒是不在意让大人再骂个一刻钟,毕竟能够欣赏到大人如此娇美的模样,尽管要我以命相抵,亦觉得死而无憾。”
他的一串话说得中肯而理所当然,不禁令朵颜咋舌。
他说得可都是真的?
唔……好肉麻啊,亏他还说得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讲得脸不红气不喘,彷佛他所讲的全是真的,她简直快吐了!
“你一定得说这种话吗?”叹了一口气,她还是很窝囊地走到他身旁落座,压根儿看不出来所谓冷面罗刹的模样。 “这种话你怎么说得出口?”
难道他自个儿不会想吐吗?看来他摔伤了脑子,不仅把所有的记忆都给摔掉,还一并把脑子给摔坏了。
“我说的全都是真的,有什么好说不出口的?”他倒不以为意。
丝毫不睬朵颜的瞠目结舌,他迳自斟上热烫的热茶,芳香扑鼻,连忙放在她面前,等著她自己品尝。
“喝喝看吧,这茶可是我亲手泡的;这八成是我之前的记忆所致,我可能是一个挺会泡茶的人,所以这一杯茶你更是非品尝不可,待喝完后,你定会觉得全身暖烘烘的,压根儿不觉得冻。”
他浅笑著牵动俊美的线条,魅眸则掩在卷翘的眼睫下方熠熠生辉,不禁令坐在身旁的朵颜看傻了眼。
“哼,我还以为是水房的奴婢教你的哩。”她冷哼一声,仍是未动那一杯散发著热气和香气的茶。“要你倒杯茶便倒这么久,倘若不是我知道你的性子,还以为你调情去了呢!”
天底下怎么会有他这种男人?
她长这么大尚未见过像他这样的人,不管她用尽什么词汇骂他,他总是噙著一脸的笑对她;她一直以为拿到主导权的人是她,结果到现下她才突地明白,主导权早已经落到他的手中,而且还是她双手奉上的。
可这也是因为他的特别,他的笑及他的温柔是她以往在别人身上看不到的,而他却将如此奢侈的一切给了她,虽说他不只是针对她一个人如此,但在她心底却已然掀起一阵涟漪,令她更想将他占为已有,将他囚在自个儿的营帐里,不让任何人瞧见他,不让任何人与她争夺。
光是想到方才他在外头与水房的奴婢调笑,就够她光火的了,倘若他真是有意无意地挑诱她们的话,她岂不是要气死了?
若是他只是空有一张皮相的话,说不定不出三日她便腻了,可偏他不但拥有俊美的外貌,还有一张能言善道的嘴,死人都被他给说活了,她怎么争得过他?加上他强势却不霸道,甚至还透著一股教人著迷的温柔……
到底有什么办法可以让她独占他呢?
其实将他藏在这里,已经费了她一番工夫,倘若真的需要在赤壁一战,她也不一定还会再待在这里,到时候又该将他置于何处?
“大人,还不快暍?”瞧她想事情想得出神,他端起茶杯凑到她唇边。
朵颜一回神,瞪著温热的茶杯触及自己的唇,没来由地羞红了脸,忙接过茶杯,手忍不住轻颤著。
“别大人、大人的叫个不停,你只消唤朵颜便可,这是我特别允你唤的,往后你便这么唤吧!”话落,为了掩饰自个儿的心虚,她连忙猛喝了一口茶,孰知这茶尚是热的,令她一时烫了舌。
“烫著了?”瞧她捂著嘴巴,连哼也不哼一句,他不禁好气又好笑地扳起她尖细的下巴。“把嘴巴张开,让我瞧瞧。”
朵颜抬眼睇著他,心跳得更急,脸烧得更烫。
“不用了,一点都不碍事。”她显得有点慌乱,却又不得不装出一副威严的模样;她突地起身走上床榻躺下,对著他道:“我不要喝了,我要睡觉,你过来。”
他苦笑著,忍住想拔腿往外跑的冲动。
唉,这个小姑娘可知道她的行径有多大胆?要他这个大男人随侍在旁已经够大胆了,现在甚至要他爬上她的床榻?!难道她不知道他是个男人吗?还是她向来如此?
“过来!”她不悦地吼著。
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在床榻边坐下,正准备好好地同她晓以大义,却被她双手一扯,屈服在她的暴力之下。
身为男人,这……让他觉得很丢脸。
“你很喜欢这样子抓著人睡吗?”他侧躺在她身边,胸前还贴著她的一双玉手。
“你把我当成什么了?因为是你我才这么做的耶!”她丝毫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我是不可能对我以往的侍卫这么做的,而且我爹也不可能允许我如此懦弱,但是……因为你和别人不同,可以让我安心。”
虽说她的话语有点杂乱,但他仍是听得一清二楚,他心底多少有了个谱,对她的认识又多加了一分。
“其实你早就知道你不是我的奴才,而是被我自边界捡回来的,为什么你却没有离开这里?”她慢慢地移动位置,把脸枕在他的胸前,丝毫不觉得这样的姿态有多暧昧,只是一迳地寻求温暖的慰藉。
“你要我往哪里去呢?我压根儿不知道自己是谁,离开这里教我怎么在这个营区以外的地方生活下去?”这可是他的真心话。
“那你是因为无路可去,才忍受我的任性罗?”她猛地抬眼,晶亮的眸子瞬地射出一道凌厉的光芒。
“我是因为想待下而待下的,而且我并不觉得你任性,甚至觉得你执拗得相当可爱,没有任何不妥的地方。”这是他的真心话,不过怪的是,他总觉得这些话他以往似曾说过。
八成尚未失去记忆之前,他便是个放浪不羁之人吧!
朵颜羞赧地敛下杏眸,点了点头算是接受他的道歉,随即又把脸窝在他的怀里轻声道:“其实那时候我在边界上巡视,突然瞥见一只大鸟从天而降,我一时兴超便想猎那只大鸟,于是就追著它跑:孰知跑到栈道边,却看见你自栈道另一头的崖壁落马,我便把你捡了回来……”她喃喃自语著,彷似快进入梦境一般。
“然后呢?”他屏气凝神地等待。
“我要叫你大鹏,横竖你现下又没有名字,而且你有可能一辈子都忘了自己是谁,干脆取个名字叫作大鹏,我往后就叫你大鹏……”
她的声音愈来愈小,他俯近她,登时发觉她已入睡,不禁莞尔一笑。
“大鹏?”倒也无不可,她高兴就好。
横竖他已经把一切都忘了,就让他的人生从这一刻开始,也没有什么不好。
第三章
“就在这边。”
朵颜骑著爱驹“戾风”在寒澈的风中狂奔著,只为了带领大鹏到当初捡到他的地方,看看是否能够激起他的记忆。
“怎么了?你不下马吗?”朵颜率先跳下马,在周围环顾著,却发觉大鹏还坐在马背上,不禁抬眼睨著他。“怎么著?该不会是我方才骑得太快,你身子有点不适吧?”
这是相当大胆的臆测,而它更足愈来愈怀疑他到底足什么样的出身。
第一次见到他,便看见他自马背上摔落,这表示他必定是不擅骑技,可今儿个可是她骑马让他坐在她身前,如此这般,他还会觉得不适吗?倘若真是如此,她可要大胆的臆测他绝非是官场之人,八成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乡野村夫吧!
“扶我一把吧!”他虚弱地道。
天晓得方才的速度有多快,他甚至连眼睛都睁不开,感觉上像是坐在云霄飞车上……云霄飞车?那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他的脑袋里会突地出现这个名词和画面?
“怎么,不是要我扶你吗?怎么还不下来?”朵颜一手拉住他,一手拉在马辔上,却等不到他下马。
大鹏回神,忍住欲呕的冲动,让她扶著下马。
怪了,一个弱小女子都可以这么神勇,为何他会显得如此虚弱?难道他真的是一个一无是处的文人?
真是太没用了!居然连下马也要人扶,而且扶他之人还是个女人!
他相信自己绝对是一个不擅骑技之人,否则光是闲晃到这儿来,为何就让他晕得快要死去?
八成在他尚未丧失记忆之前,便不得马儿的缘,光是要他上马背,便觉得一阵不安,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之前摔下马的关系。
“你瞧瞧,这个地方便是之前我捡到你的地方。”她扶著他到栈道边的大石块上坐下,纤纤玉指指向另一头陡峭的崖壁。“大鹏,那个时候我就是追著大鸟追到这里,然后便见到你莫名其妙地自马背上掉下来。”
其实她真的不太好意思伤害他,可她长这么大,真的还未见过有哪一个男人,居然可以用那种姿势掉下马,感觉上彷佛他真的是一个不会骑马的人。
可这附近已属益州边界,他并非是益州之人,自其他边界到益州边界,是一段不算短的路程,倘若他可以从那么远的地方骑马至此,又怎么会摔下马?她再怎么想也想不透他是怎么进入边界的。
“从这里?”大鹏抬眼睇著这陡峭的崖壁,只觉得眼前一阵晕眩。“你确定我真的是从这个地方往下掉的?”
她确定吗?
他一点也无法想像自己独自一个人坐在马背上,站在崖壁边,然后再愚蠢的从马背上掉下来。
“而且我有勘察过地形,你的后方也没有任何追杀你的人,为何这样你还会从马背上掉下来?”她睇著远方,忍住想笑的冲动,晶亮的水眸却带著笑意。
“天晓得我到底是怎么掉下来的!”他不禁叹了声,继续环顾著四周,撇去地势高了点,栈道有点破旧不堪之外,这个地方虽已入冬,但山色却是锦丽惑人,林景层叠放浪,令他直睇著山下美景看傻了眼。“不过这里的景致可真是美得教人收不回视线,令人想要赞叹一番,”
他敢保证,他绝对不曾来过这个地方,倘若他有来过的话,绝对不可能忘记如此壮丽的迷人山景。
“啐,你说起话来老是文邹邹的,我看你八成不知道是打哪里跑来的文人,误闯边界又不小心自马背上摔落。”
这是她唯一可以想出的理由,倘若真是如此,要把他留在身边就不是问题了。
边界驻营向来是不留外人的,主要是为了防止敌军卧底,可她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怎么看都不认为他会是敌军前来白帝城卧底的。
她之所以会这么想,自然不只是因为他俊俏的外貌,亦是为了他的平易近人;这些都有可能是因为他丧失记忆所致,可在尚未证实他的身分之前,她仍是会选择相信他;即使丧失了记忆,她认为他仍是与尚未丧失记忆之前一样的个性。
“或许吧!”他轻声回道。
可是他真的一点记忆都没有,虽说他是不急著要恢复记忆,也不在乎自己到底会不会恢复记忆,横竖他现在也过得不错,只是……他真的对这里没有半点印象。
他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喂,你过来这儿看看。”
一回头,他才发现朵颜不知道什么时候已跑到栈道的上方去,他的眉头一挑,没来由的整颗心紧绷了起来。
乖乖,她所站的地方,只要再往前跨出一步,保证她绝对可以在半空中飞翔。
为何她要站得那么接近崖壁?难道她不知道只要再往前一跨,可能便是两个世界了?他好不容易大难不死,可不想一个不小心又摔落。
之前从马背上摔落便已够悲惨,倘若再从山崖上掉落的话,那可能真的没救了。
“还不快过来,发什么愣啊你!”
朵颜回首瞟了他一眼。
“在这儿坐著便好,到那边去作啥?”倘若可以,他真的不想移动他的双脚,而且他的双脚似乎也不太愿意移动。
“这儿的风光好,你还不过来?”朵颜双脚就站在崖壁上,只要风劲再强一些,她很有可能会掉下山崖。“大鹏,你可别忘了,你是我的奴才,即使你恢复了记忆,一样是我的奴才,你可别以为恢复记忆后就可以离开我身边!”
睇著她瞪眼撒泼的模样,他不禁笑了。
很怪,他觉得自己的个性原本似乎不该是这个样,但是眼前他却愿意为了她疯狂,管他以往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他管的是眼前。
“是,我永远都是你的奴才,我的三小姐校尉大人。”虽然有点抖,虽然脚有点不太听使唤,可他仍是很努力地挪移脚步,一步步地往她的方向走去。
天晓得他居然在冒汗!
“我说过了,叫我朵颜,这是我特别让你唤的,你敢不唤吗?”她不禁有点微愠。
“是、是,我的朵颜三小姐。”他调笑著,尽管双腿因为接近崖边而感到一丝不安;他绝对是一个怕高的人,可既然他怕高的话,又怎么会待在那么高的崖壁边,甚至还从上头掉下来?
他到底需不需要好好调查这些事情呢?
“啐,你是故意这样唤我的吗?听起来刺耳极了。”她不悦地眯起惑人的水眸盯著他慢得像乌龟一般的步伐,忍不住快步走到他身旁,将他拉到崖边。“你瞧,从这儿往下看的景致十分不错,是不?”
大鹏苦笑了一声,敛下眼眸看了下方的景致一眼,每当风迎面吹拂而来,总令他自脚底窜上一阵寒意。
“是挺不错的。”
唉,她怎么老是要强人所难?
“你根本就没看清楚!”
朵颜岂会听不出他话中的敷衍,索性又将他往前推了一步。
“你……”唉。很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他只好鼓起毕生最大的勇气往下瞧,登时发觉的确是山川秀丽,不过围在溪旁的成团黑点,彷佛是一整个兵营似的,至少聚集了三千以上的兵力。
“那是什么地方?”
“你怎么会这么问?”这下子她可真是疑惑了。
“怎么说?”
“你自个儿想想,方才我是从什么地方带你上栈道的。”
“从哪个方向?”他喃喃自语著。
说真格的,他根本不知道方才是自哪个方向上来的,毕竟马儿一路上狂奔飞跳,他光是要稳住自己的身体,免于摔落马下的丢脸事情发生便够他紧张的了,哪里会记得他们是从哪个方向上来的?
“看来你是真的不知道。”她的口气听起来有点像叹息又像带著笑意。“过来一点吧,免得待会儿风刮得急,把你给吹下去了。”
“你也知道站在这边是件危险的事?”
谢天谢地,她的任性偶尔也会收敛。
“啐。”她啐了一声,便指著山脚下点点的黑团。“瞧,那些黑点便是咱们驻守边界的阵营,而那里便是咱们方才上栈道的方向。”
“阵营?”
朵颜古怪地睇著他,不禁侧首间道:“你在那儿待了那么多天,难道还不知道那里是一个阵营?”
不会吧,那真是有点荒谬了。
他八成真是把脑子给摔坏了,要不然光是他这几天在外头晃,也该知道那儿是个营区,至少他知道她是个校尉,不是吗?他该不会傻得以为这些头衔会出现在一般的山间小径里吧!
“那是一个镇守边界的阵营?!”
他简直不敢相信。
他是晓得她的身分,不过倒不知道她手底下居然有这么多兵力!
可当初他为何会在这个地方出现?难不成他是来侦查敌情的?
偏偏他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大鹏,我倒以为你这几日在水房,早就同那些丫头混热了,也该知道这儿是益州和荆州的边界,会有兵力在这儿驻守是再正常不过的,想不到你居然什么都不知道。”她巧笑著,拉著他又走回栈道上。
“由此可见,你绝对不会是敌军的人。”
倘若她要潜入敌军阵营的话,必定会想尽办法同敌军里的人混熟,再乘机探得一些内幕消息,而他……她现下可以肯定他安全得很。
“倘若我不过是因为丧失记忆而忘了自己的任务呢?”他轻笑著。
说真的,他现在可是丧失记忆,在什么事情都搞不清楚的状况下,他自然是没有闲情打探消息。
“倘若是如此的话……”
朵颜想著,随即拉着他的手走到她的爱驹身旁。
“如何?”由于她背对著他,遂他看不见她脸上的神情。
“我会杀了你!”朵颜回首睇著他,一脸冷冽,瞥见他的错愕之后,不禁又笑道:“走吧,天色有点暗了,我看咱们还是赶紧下去吧,要不然若是因此染上风寒的话,那可真是得不偿失了。”
朵颜拉著他的手,示意要他先上马,然而他却只是直盯著她看。
“怎么了?你不先上马吗?”
朵颜凑到他的身旁问。
“既然要回去,倒不如换我来驾马吧!”他提议道。
坐在她的身前,一旦马儿狂奔,他是进也不得,退也不得。倘若不往后倒在她怀里,他又怕自己会掉下马;可一旦倒在她怀里,总会令他觉得有点窝囊,更何况靠在一个女人身上,要他不起邪念,这实在很难,好歹他也是个正常的男人,尽管他可以感觉到她丝毫不把自己当个男人看。
“你会骑马吗?”
她可是亲眼目睹他掉下马的,倘若让他驾马的话,她可不敢保证他们可以平安无事地回到阵营里。
“你可以让我试试。”
他并不是很确定,但是只要速度不是太快的话,他应该可以胜任才是。
朵颜抬眼睇著他,很慎重地考虑了半晌,才重重地点了点头。
“好吧,就让你试试,你可以慢慢地骑,不用急著回阵营,顶多回到营阵时,天色较暗而已。”
“我总觉得你是在取笑我。”啐,身为男子汉大丈夫,倘若连骑技都比不上一个女人的话,那岂不是太丢脸了?
“我可是一营之帅,难不成我不能取笑你?”
“先见识过我的骑技再说吧!”
他可是真的睹上性命了。
朵颜呵呵笑了两声,灵活地跃上马背,晶亮的水眸直睨著他,挂在迷人唇畔边的笑带点挑衅意味。
大鹏心想再怎么样也不能丢这个脸,他一跃上马坐在她身后,随即便驾著马儿掉头往来时路走,那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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