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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鱼跃农门-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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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小鱼对她娘此时已经服得五体投地,忙点头说:“都听娘的。”
“咱们这么一闹,虽是拿了放妻书回来,但只要唐家拘着咱们,这放妻书便是一张废纸。”陈氏细心对女儿解说,“你爹不是唐家人,他肯放咱们,唐家人却是不肯放的。别的不说,便是咱们拿到唐家来的那些财物,他们就断断不肯再让我们带走。”
小鱼点头道:“不让带就不带,反正这些东西她们也要有胆子有命用才行。”说着压低了声音对陈氏说,“我还藏了点钱,不怕。”
陈氏笑了起来:“以前咱娘儿俩一分钱也没有的日子也不是没有过,后头不照样能过上好日子?”她伸手摸了摸小鱼的头顶,“咱有手有手艺,还能真饿死不成?只要娘有你在,便什么都不怕。”
小鱼只觉得心里微酸,周身却浮起洋洋暖意,她窝在陈氏怀里,点了点头。
于是正院那儿撕拉扯骂得正凶,陈氏这儿却是快手快脚,一应家什不要,只捡随身衣服带了两套,将身上的一点碎银子和身上值钱点的首饰全摘了,打了一个小布包,娘儿俩个这就要走。
秋菊还蹲在那儿抹眼泪,见她们要走,立时慌了,忙拦了她们:“不行的,你们这是要去哪儿?”
小鱼随手扯了张纸,拿了桌上描眉用的黛笔涂了几个字塞给她道:“我娘已经拿了我爹的放妻书,如今我们与唐家全无关系了。如果三太太问你,你就拿这纸给她看,她不能怪你。”
秋菊哭了起来:“三太太命我看着你们,现在你们走了,就是我没用,回来她一定要打死我的。”
“死什么死,便是下人,也没有这样轻易要人命的。”小鱼劝她,“刚才你就看不住我们让我们去了前院儿,我们走不走的,左右你这失职之罪是逃不了了,能拦了我们下来你也没多少功。”
秋菊放声大哭起来:“我没用我连人都看不住。”
秋菊人是憨了点,但正经是个本份人,也是奉命行事不是个油滑坏人,小鱼也不想连累她,于是还照着先前那样把她又绑上。
“那你记着,你被我敲晕了,一直躺在地上,这纸条是我塞你怀里的,别的你什么都不知道,明白不?”
秋菊被堵着嘴,却也知道小鱼这是在帮她脱罪,哽咽了两声点了点头。
“机灵点儿,千万别被人看出破绽来。唐家不是好东西,以后你有机会还是离开,找个本份的主家。”临走之时,唐小鱼还不忘再给唐家抹一把黑。
秋菊抽抽噎噎着不去看她。
唐小鱼和陈氏刚要走,门外头慌慌张张冲进来两个少年,却正是三房的唐百年和唐百龄兄弟俩。
这兄弟俩心性憨直,本就喜欢小鱼这个笑得甜,嘴巴也甜的妹子,刚刚在正院聚在一块看热闹的兄弟俩得了信儿便悄悄溜出来,一进屋子就喊:“小鱼,可了不得了,你们快点走吧。”
陈氏下意识便将小包袱藏在了身后。
“怎么了?”唐小鱼立刻挡在陈氏身前,看着那两人的目光警惕又疏离。
这两兄弟平日没心没肺,也不大看得懂人的脸色,唐百年上前拉着唐小鱼就要往外头走,唐百龄在后头小声说:“我爹娘和我奶吵仗了,吵得可凶,我爷都发火了。”
“关我啥事?”唐小鱼想要挣脱,无奈唐百年手劲太大,她挣扎不动。
“怎么不关你事了。”唐百年说,“听里头吵吵,还不就是为了你跟四……婶子的事儿在闹吗?我们隐约听到一句,奶奶要让人把你们关到小黑屋里去,不给吃不给喝要让你们饿死呢。”
唐百龄打了个激灵:“那小黑屋我们以前犯错给关进去过,生生是要将人逼疯的。你可不能被关到那里头。万一关出个好歹来可怎么得了。”
唐百年连连点头:“他们正在气头上,马上就会派人来拿你们的,我和弟弟先把你们送出去,你们在外头躲两天避避风头,等爷奶气消了,你们再回来,咱们还是亲亲热热一家人。”
唐小鱼心中冷笑,什么一家人,冯氏这是撕破了脸,要破罐子破摔抢在她们离开之后将她们给了结了啊!要不然她们一离开,手中有放妻书,冯氏再想使坏就用不上力了。
这老虔婆,脑子动得倒快。
唐百年兄弟是不知道祖母的意图的,只当是老太太要责罚陈氏母女。头一天上门就要受这么重的罚,他们于心不忍便要来帮忙。
“你们帮了我们,以后她们要怪你们怎么办?”
唐百年憨笑了一声:“俺们皮粗肉厚,两巴掌又打不疼。你们在外头躲躲,爷奶气性大,但也不会气太久,说不定过了晚上就好了呢。”
唐小鱼心中一动,拉着唐百年问道:“哥,那你跟我说一下,去县里要怎么走?”
“县里?出了咱家后门,向东大道上有三棵柳树,你照着方向直接走就成。不过你问县城做什么?还要躲到城里去?用不着,你就在外头转转,过一夜说不定就没事了呢。”
说话间,四人已经走到了一处偏僻的角门前。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可愛莫妹子送的地雷,谢谢了!
另:她们带来的东西肯定是要拿回去的,大家放心。
☆、第45章 脱逃
第45章脱逃
唐百年兄弟两下显然以前偷跑过很多次;哪里有路走,哪里人最少,哥儿俩一清二楚;这处角门是有人看着的;门上也落了锁。他们蹑足潜踪溜到门边百步远的位置;唐百年哥儿俩挪开一口缸;那墙下便现出一个大狗洞来。
“这儿?”陈氏惊到了,她长这么大还没钻过狗洞。
唐小鱼却是毫无心理障碍的;她把裙角掖一掖;当先就爬了下去。
“娘,快点儿快点!”耳边已经隐隐听着些响声,说不定是唐家人去抓她们时发现陈氏和小鱼已经失踪了。
“快点快点!你们走了,我们把缸挪回去,就没人能发现。”唐百龄在后头推陈氏。
陈氏一咬牙一跺脚,抱着包袱也爬了出去。
唐百年把缸推回去时,还不忘俯下|身冲着外头低声喊:“小鱼妹妹,明天我们在这儿等你;千万听我们的信儿,爷奶那边气消了才能回啊!”
唐小鱼对着里头作了揖说:“两位哥哥,大恩大德,妹子永远记着。唐家别人怎么样我们不管,以后你们俩还是我亲哥!”
这话听着怎么有些不对味儿?推好缸快速绕路回去的哥儿俩彼此对视了一眼,双胞胎之间有着特殊的感应。这一刻,他们心里回味着唐小鱼临别时的话,竟然都有了一种淡淡悲伤的意味。
总觉得,今日这一别,以后再见不到小鱼了似的。
陈氏一双小脚,走路已是不大方便,更别说逃命似地奔跑。
双足像踩着刀刃,每一步都痛彻肺腑,可是陈氏咬着牙关,硬是不吭一声,死死缀在小鱼的身后,不落下一步来。
母女二人深一脚浅一脚地向着大路方向跑,时已日暮,天空幽蓝一片,只余天际一线金红霞光将西方天地映得柔暖,小鱼身上已经被汗湿透,乡间的农人早已扛锄归家用饭,无数袅袅炊烟飘散在这幽暗天光之下,或近或远,或粗或细,却让人油然生出几分萧瑟的情怀来。
小鱼喘着气,回身去扶陈氏:“娘,先歇一歇。”
这一回身,她方见了陈氏的面色,给吓了一跳。
陈氏鬓发散乱,脸色苍白如纸,下唇不知道何时被她咬破了,又红又肿,唇下还洇着朵朵血渍。
“娘啊,怎么回事?”小鱼忙去搀着她的手臂,扶着她慢慢坐到路边田梗上。
陈氏此时双腿已僵,几乎没了什么知觉,靠在女儿身上,那脚下如万针刺骨,疼得瑟瑟发抖。
见陈氏用手去摸双足,小鱼这才反应过来,她娘是裹了小脚的。
小脚那是什么?是女童五六岁时便涂矾硬裹出来的畸形,趾骨都完全折断变形了的。小鱼见过陈氏洗脚时露出来的那所谓“三寸金莲”,简直没把她吓死。有这样一双小脚,走路都费力气,何况跟她跑了这么久,行了这么远。
小鱼眼泪当时就下来了。
“娘您痛怎么不说话啊。”
“说什么话?痛还能不走?”相比小鱼,陈氏显得淡定许多,“有命疼总比没命痛的要好。我们不能久耽,只能歇一气,还要防着唐家追来。”
“我背着您走!”
陈氏正痛得抽气呢,听着小鱼这么说也不觉笑起来:“背?你才多大,能背得动?”
“我力气可大了,能背!”
能背她也舍不得让她背啊。陈氏摸了摸她的脸:“饿不饿?”
饿!小鱼只在中午吃了饭,跑了这么远,肚子早就空空了。可是她们没带干粮没带水,又不敢冒险到农家要吃的。唐家现在这么大,这方圆多少里说不定都跟唐家有关,上门去讨水讨吃的,万一自投罗网了怎么办?
小鱼咽了口唾沫,用力说:“不饿!”
陈氏母女歇了一会,她便又站起来:“走吧。”
可是方才她憋着一股劲能走,但现在一停下歇息,那股气力便破了,只觉得双腿酸痛,足底像被千刀割万刀剐一样,站都没站脚便又摔倒了下去。
小鱼忙着又去扶,可还没扶稳,陈氏又摔倒了。
“娘!”唐小鱼可慌了,她们还没逃离危险,天知道唐家什么时候会追上来。她可不知道,唐家追是追来了,因有着那惯会坑爹坑奶奶的二人组,那追兵跟她们背道而弛,早不知跑去了哪里。
唐小鱼试着背起陈氏,可是她人小力薄,背上了陈氏哪还能走路?摇摇晃晃地母女二人一起倒在地上了。
陈氏苦笑了一声,将包袱系到小鱼的背上:“娘不行了,再走不下去。以后你只能靠你自己了。这里头有点碎银子,你到了县里先找个小店住下,一定要寻着可靠的人去江陵送信,让何大人他们派人来接你才能走。县衙那里你千万莫去寻。你爹跟万家的亲事刘知县不可能不知道,既知道却又亲自去接了我们来,接了我们这一路却都没有点破过。可见他与唐家也是一道儿上的,只想着糊弄了你,不拘你以后姓唐还是姓万,都只是他们拿来升官发财的路。”
“娘……”陈氏说的她当然都知道,她骨子里又不真的是个只有十一岁,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可陈氏这样对她解释说明,她心里听得碜得慌,怎么听都像是交待后事一样。
她想起以前做的一个梦,梦里她娘就是这样不知说了什么,然后就转身离开,再也找不到了。唐小鱼想着自己穿过来之后经历的种种,不觉放声大哭起来。
“娘,我们要死就死在一起,我不要跟你分开!”
“傻孩子,你活着我就死不了,你活着她们就不敢要我去死。”陈氏温柔地擦干小鱼脸上的泪,可唐小鱼心里明白,她娘说的这些全是鬼扯。
玉薯交上去了,赏赐也下来了,韩纶、黄仲明,他们以后升官的青云路也铺上了,谁还会记得她唐小鱼,又有谁会真在意她的死活?
唐小鱼抱着陈氏抽泣着,心里无比后悔当初同意跟着来唐家。
早知道当时便不管不顾,拼着不孝的罪名跟唐家彻底扯破脸断绝了来往。
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有钱难买早知道啊!
陈氏不管怎么劝,唐小鱼就是拧着性子,怎么都不肯独自离开。娘儿俩正在拉扯着,黄土道上出现一辆堆满了柴草的骡车。
赶车的是个须发皆白的老丈,车上还坐了个老婆婆。他们经过小鱼身边时将车停了下来。那老婆婆探出身子来问:“这娘子和闺女,怎么在路边哭得这样凄惶,莫不是遇到了什么难事?可要帮忙一二?”
小鱼忙擦了泪,起来对着二人行礼:“老奶奶安,我们母女二人是来投亲的,可是亲戚搬到县城里去了。眼见这人要黑了,我娘一双小脚走不动路,我们又是女眷,不好找人家投宿,所以在此哭泣。”
那老夫妻二人一向心善,本来还以为这母女二人是丢了银钱还是与家人失散之类的事,却不成想只是因为娘子双足无力不能去县城投亲,当下松了一口气。
那老丈笑着说:“这可巧了,我们正是要回城的,一人也是载,三人也是载,老汉便用这车载你们一程吧。”
这简直是磕睡有人送枕头,小鱼喜极而泣,娘儿俩再三谢过,小鱼便扶着陈氏上了骡车。
老婆婆年纪大了腿脚不便,陈氏是缠了小足不良于行。一匹骡子拖了一满车柴再加两个大人已是负重太多,那老汉便自己下了车牵着骡子走,小鱼自然也不肯上车,陪在老丈身边,车上两个妇人说话,车下爷俩交谈,四人赶着车,慢悠悠向涪川县县城而去。
等唐家的追兵受了唐百年兄弟故意的误导,一路向西追到天色全黑也没见着逃走的娘儿俩时,唐小鱼和陈氏已经在天黑前进了县城,借住在了心慈的老两口家。唐家人想着两个女人能跑多远了,这方向必是错了,等醒悟过来掉转方向去追,哪里还能追得到人。
那老丈姓章,只夫妻二人,原来有过一子一女,女儿早已出嫁为人妻母,儿子却是少年夭折,老俩口便相依为命着。
他们虽然膝下没有儿孙,但性喜热闹,不时会赶着骡车出城玩儿。这天也是唐小鱼命好,这老两口左右无事,出来捡些柴草顺带散心,便在路上捡到了她们。
一路上,四人谈得十分相得,那老太太更是喜欢陈氏喜欢得要命,一见她便想起远嫁出去的女儿,拉着她的手不肯放开。
一夜无话,第二天,唐小鱼请老丈领着,爷儿俩走到了何主簿对她说过的那家大车店门前。
她拿了何主簿的名贴,央人送进去,不一会,便有个穿着红衣的妇人将她迎了进去。
这大车店便是这妇人开的,妇人夫家姓殷,娘家姓于,男人在外跑单帮,店里留她看顾着,为人泼辣仗义,在这城里很有些名声,大家都叫她一声殷娘子。
唐小鱼只知道她是何主簿前夫人娘家的亲戚,因不清楚这家人与唐家有没有点瓜葛,所以也不敢把事情都说清楚,只说她和她娘亲有急事要回江陵县,请殷娘子看在何主簿的面上帮忙。
殷娘子也是爽利人,自然不觉得什么,因为觉得她们母女单身上路多有不便,她又许久没有回江陵县看过,便交待了下面人,与小鱼约好了,下午便亲自赶车送她们母女回去。
唐小鱼大松了一口气,千恩万谢随着章爷爷回了家。
☆、第46章 归乡
第46章归乡
陈氏如今怀里揣着放妻书;再称不得唐娘子了。这放妻书是需要拿到官府备案存档才有真正的法律效力受官府保护的;但涪川知县与唐家勾连太深,陈氏母女都觉得在涪川县备案完全不安全。
如今能给她安全感的;只有江陵县。一来唐小鱼算是出身江陵;给黄知县带来了好处;二来也是因着唐小鱼,黄刘二人心里有嫌隙;偏偏大家都知道黄知县将会接替韩纶;以后执掌巴郡府。
刘知县再怎么能翻腾也敌不过黄仲明将来是他顶头上司。
靠着黄知县这把大伞;刘知县也只有吹胡子瞪眼干着急的份儿。
当然;前提是,她们能安全回到江陵,别在半道儿被人抓回去。
事不宜迟,迟则生变。她们离了唐家最有可能的去处便是江陵县;唐家慌乱了一夜之后,只要冷静下来便能猜得到她们最终的去处。
陈氏和小鱼不敢再等;反正她们带的东西不过一只小包而已;眼下便是要避过他人耳目尽速离开才是。
王婆婆听说母女两个要离开,心里舍不得,拉着陈氏又说了好一会话,小鱼在王家灶台上放了两个重二两的小银锞子当谢礼,扶着陈氏让她戴着回来时在街市上买的幕离便向大车店走。
还没进店,便见几个衙役从里头出来,小鱼扶着陈氏忙闪到一旁,借着看路边铺子里的香脂水粉躲了一会,小鱼怕有意外,让陈氏在门口守着,她悄悄地低头进了店里,找着了殷娘子。
殷娘子再见她时,看她的眼神便透了几分古怪。她将小鱼拖到里间关了房门,上上下下看了她好几眼才说:“你实话对我说,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官府的人会上门找你?”
小鱼脑子“嗡”的一声炸开,小脸立时变得雪一样白:“刚刚那几个差人是来问我的?”
“虽然不说你名姓,但将你年纪相貌和衣着特点都说得十分详细,还有你说要一起回江陵的娘,人家可也说得一清二楚。”殷娘子冷笑道,“你一会将你娘领了来,一见着,便能对上,你还要瞒着我不成?”
小鱼眼泪落下来了,这么艰难逃到这儿,还是逃不出去吗?
殷娘子见小姑娘哭起来,倒有些不忍了。小鱼儿长得好看,一张小嘴不说话都带着三分笑,看她这细胳膊细腿的样子也不像是什么江洋大盗,何况她身上有何主簿的名贴,照她对何主簿的了解,他能结交的必须不是歹人。只是话不问明白,她也不能安心,更不能冒险将她们送走。
“你实话对我说,你是不是人家的逃婢?”
“不是不是!”小鱼连连摇手,“我才不是人家的婢女。我跟我娘都是良家子,从来没有卖身为婢,你别听他们胡说。”
小鱼让殷娘子到门外头去接了陈氏进来,娘儿俩进屋关门,就给殷娘子跪下了。
“娘子救命!”
殷娘子见了气质出众的陈娘子已经信了几分。像她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个粗使的婢妇?何况哪家雇买粗使婆子会挑裹了小足的妇人。
“我姓唐,名叫小鱼,从小是在江陵县长大的。”唐小鱼说,“娘子知道江陵县献到朝廷去的那个玉薯吗?那玉薯就是我捡了递上去的。”
殷娘子这下真惊到了,这事早传遍了大江南北,却没想到那个遇仙的傻儿居然会跪在自己面前,还被涪川县的差人诬为逃婢。
“这是真的?不是哄我?你当真是那个遇了仙的小女儿?”
“是真的,不然何主簿也不能给了我名贴,又让我在危急的时候来找您相助。”
殷娘子连忙将陈氏和小鱼扶起来,请她们坐下:“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
陈氏眼圈一红垂下了头。小鱼嘴皮子利索,三下五除二便将在唐家发生的事说了。
“我爹给了我娘放妻书,可是我奶奶那边不认,想要我们的性命,亏得家里有兄长看不过眼,助我们逃了出来。只是不知道大伯用了什么手段,撺掇着知县大人帮唐家拿人。我们也实在没有办法,若不回江陵县,留在此地便只能任人鱼肉。”
小鱼说着低泣起来,殷娘子只听得气盈胸腑,拍桌子骂道:“这天下竟有如此狠心无耻的父母,有如此薄情冷性的男子。小鱼姑娘莫要再哭,咱们女儿家不逊男子,难不成离了男人还不能活命了?官府只怕才得了信儿,现在正在城里各家客栈找寻你们。事不宜迟,我这就套了车,立刻出城去。”
殷娘子是坐立起行的性子,风风火火拾了点行装,套了车带着小鱼母女就走。
那边刘知县令着下头的人满城找小鱼,这边载着小鱼的马车已经尘烟滚滚向着江陵县奔去。
刘知县坐在太师椅上,脸上阴晴不定。唐明德满屋子乱转,屁股上像安了钉子无法安坐。
刘知县被他在眼前绕来绕去绕得眼晕,拿手指头扣扣桌面:“你坐下来。”
“坐不下来啊,大人。”唐明德苦着一张脸,脸上的褶子看着都多了好些,“照理说她们一个小脚妇人,一个未长成的孩子并不能走出多远去,怎么偏就找不出来了?”
刘知县一大清早被唐明德从暖和的被窝里拉出来早就憋了一肚子气,连早饭也没用就叫来县衙里的师爷主簿县丞班头,着令他们满城去找,找到如今已近晌午,饥肠辘辘。唐明德的话就像个火星子,一下子把他这根泼了油的木柴给引燃了。
“呸,你们唐家就没个脑子清楚的,一帮子废物、蠢材、糊不上墙的烂泥!”刘知县张口就骂,“我为了把那丫头弄回涪川,连黄仲明都得罪了,是为了什么?老爷我升官,你们唐家也能发财,这是多好的事?瞧你们家那心眼子没针尖大的老太婆能做什么好事?唐小鱼到唐家这第一天,她就能把人生生给我轰走了!那轰的哪里是个丫头,分明是我的命!”
刘知县伸着手指头颤颤点了点唐明德:“唐明德,我告诉你。能把唐小鱼找回来还则罢了,找回来我就将人留在我的府里,认她当了女儿也不送回你们唐家去。若是人找不回来,这县衙的差事你也别干了,给老爷哪儿来的滚回哪儿去,从此以后,你们走路小心,办事谨慎,有胆子别让本官抓到丁大点毛病,整不死你。”
唐明德腿一软,跪在地上就要去抱刘知县的大腿:“大人明鉴啊,不是小人家里不识好歹,实在是那贱妇和丫头太泼辣。我那没用的四弟被她们言语一逼就将放妻书写了。原本小的家里是要将她们拿住的,谁知道她们那般奸滑,竟然转眼就溜了。”他抹了一把脸说,“我们也是后悔之极,早知道一开始就该将人拘起来,也不至于走到今天这步。”
刘知县火冒三丈,抬脚将人踹开:“拘起来?你们将人拘起来还想怎么样?难不成还想要了人家性命?我就知道你们一家子都是蠢的,眼睛里大概只有人家抬回来的那点银子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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