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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鱼跃农门-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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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小鱼将身子向前探了探,对何主簿嘻嘻笑道:“叔叔,您挑的人自然是好的,只是这出息要六成是不是多了点儿?”
何主簿微笑着看她:“小鱼姑娘,凡事得有人才成,何况这地里的出息,本就是靠人力,若不是念着咱们的交情,我本来是打算跟你要七成的。”
唐小鱼小嘴一撇道:“哪有您这样的,就算把地租给佃户家,我撒了手什么都不管,我还能收四成租呢。何况您只是派人来帮着管,地里头挑种、培肥、看天时什么的全都是要我来做的,您也好意思要六成去。”
何主簿笑着说:“我派人过去管,全按着你的意思去种地跟你全然不管扔给佃户们去种能一样吗?若仅如此,小鱼你还要住过去做什么?只需一年跑两回,收个租子也就是了。”
何主簿的意思很明确,他出人,小鱼出技术,两家合伙一起致富。
“六百多亩地其实并不算多少,能用得上的人力也不是多少事。”何主簿说,“我想着,小鱼不会只想种这六百亩地便知足的吧。你能育出玉薯,或以后还能种出更好的稻谷麦豆什么的,将来育种,推广,交易什么的并非小事,事事皆需人力。”还有另一层,何主簿给她的不止是人,还有何家的人脉和助力。
何崇这些话只在心里滚一滚,他是看好小鱼的本事的,即便小鱼不能再种出像玉薯这样厉害的东西,仅凭她对农事的熟悉和敏锐,能想办法种出产量品质更好的稻谷,减少农物的病害,这就已经是了不得的商机。唐小鱼虽有了些名声,但她也只是假手献宝而已,并不是什么大人物,与何家绑在一起,只要是在江陵县境内,有他何崇何汉庭罩着,还真没人能欺负得了她。
对这个聪慧机灵的小姑娘,何崇是十分有好感的。她跟别家的小姑娘不同,傻过、苦过、穷过,一日回魂,却还保持着乐观向上的劲头,不放弃希望也不肯妥协。有时候他想,若小鱼是个男儿,将来定是要有大出息的。
可惜自己没一个像这样的孩子。
想着家里的一堆破事儿,何崇目光黯了黯,拿了桌上的茶又喝了一口。
“六成太多了啦。”唐小鱼还是不肯放弃,“这人好找,技术可难学的。我有可多的点子,定能种出好庄稼来,你就出些人就分了大头,我这也太亏了!”
傻丫头,若只能靠卖粮食得钱,六百亩一年也收不到千两银子,我还费那心思力气做什么!
何主簿微微一笑,摇头不语。千八百两银子对小鱼来说是巨款,但对何主簿来说,不过是一两家旺铺的收益,他要舍出个能干的管事和账房还要分心帮她们招工人买材料,别说是六成银子,便是出息全是他的,他也亏啊。
黄知县喝着茶,笑着出来调和:“汉庭你家里的银子三辈子也花不完,还跟个小姑娘争利,羞也不羞。”
小鱼见知县大人帮腔,立刻对何主簿做了个鬼脸,转头去给黄知县续热水。
“得了,你也不差那几个钱,意思一下就好了。”黄知县使了眼色给他,笑着对陈氏说:“家里也不能没个使唤的丫头,我家里现成有几个调|教好的伶俐人,回头我让我夫人挑两个丫头两个婆子给你使,也省得你现出去找那不知根底的来用。”黄知县逗唐小鱼说,“不过说好了,人也不能白给,你得花银子买的!”
唐小鱼得了黄知县的话,简直乐疯了,忙不迭起身给他行礼:“这可太谢谢大人了!要多少银子都成,您府里出来的,定是最好的。”
看着唐小鱼眼巴巴看着自己的小眼神,何崇摇头笑了笑,叹了一声道:“罢了罢了,谁叫你喊了我一声叔叔,便是我吃亏一些,让一些,收五成半吧。”
“说这半天才只让半成?”唐小鱼失望之色溢于言表,“您也太小气了,你出的人吃穿用住都算我的,工钱也都是我给,地里的出息能给您三成就不错了,您可别太贪心啊!”
陈氏在她手背上拧了一下,小声说她:“怎么可以这样跟大人说话,没规矩。”
何主簿并不以为意,只笑着说:“五成便是最低了,行就行,不行就当我没说过。”
小鱼忙叫道:“好好好,五成就五成,就说定了,您可千万别反悔啊!”
如此,何家与唐小鱼便算正式绑在一块儿了。
接下来小鱼忙得两脚都不沾地,黄知县从家里挑了两户人家,老少男女齐全,一并将身契给了陈氏,当然,陈氏也按着市价付了银子。但要知道,她从人牙子手上现买跟从知县家里直接调出来的可不一样。人家是知县家多年调|教过的,人品心性都十分有数。陈氏自小也是在官家长大的,对这些很熟,见了两家人也十分满意。
何崇先派人将小鱼那宅子里外都清扫了一遍,又将调来的管事和账房先生送来,亲自引荐给唐小鱼。唐小鱼和陈氏跟他们粗粗一谈,也觉得很放心。便将人选这样定了下来。
原本顾家给的那宅子就是清整好的,再派人过去,也不过是熟悉一下环境,擦两把浮尘而已,唐小鱼隔日便过去了。
黄知县送的那两户人家已经搬进了宅子。一户姓张,夫妻二人生了两个女儿一个儿子。张恒识几个字,夫妻俱是三十多岁,两个女儿一个十三,叫碧桃,一个十一,叫红梅。儿子今年八岁,小名金宝。陈氏便让张恒当了管家,张嫂管着厨房,碧桃和红梅两个跟着小鱼。另一户姓萧,男人叫萧成,与妻子都是年近四十,身下养了一个姑娘一个儿子。儿子今年十七,还没娶妻,名叫萧武,女儿十四岁,名叫玉瑶,做一手好针线,陈氏就放在自己身边。
碧桃比小鱼年长一些,性子沉稳,红梅年纪跟小鱼差不多,性情却是要跳脱许多。陈氏带着人安置箱笼,重新调整家俱陈设之类的,小鱼便带着碧桃一起去看坡地下的水塘子去。
临出门前,陈氏再三叮嘱她:“离了那水远一些,若掉下去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小鱼应了,带着碧桃飞也似地跑出去看塘子。
“小姐,您小心着些。”碧桃不会水,看着那大一片水塘子心里就有点发毛,站在水边上腿肚子都有点转筋。
小鱼蹲在地上,拿着根撅下来的长树枝子去戳那塘底,想瞧瞧水有多深。
这时已过了晌午,地里的人都回家吃饭去了,附近没什么人在,小鱼这儿戳戳那儿戳戳,面前的这个塘子并不规整,约有十来亩的样子,树枝子提起来都带着厚厚一层黑泥,肥得很。
小鱼想着,这里的水还有点深,养鱼是不错,底下塘泥这么厚,腐殖质也多,把水道挖宽挖深些,将流花河的水引多一些进来将死水变成了活水,一定不错。
到时候近岸边可以种上荷花。夏天有荷花看,秋天有莲子吃,冬天还有鲜藕,不要太美啊。
她叽叽喳喳嘴里说个不停,碧桃也没大往心里去,只觉得这儿也是水,那儿也是水,鞋底又是水又是泥的,连裙子边都沾上泥点子了,很是心疼。
“小姐,差不多就行了,咱回去吧。”
“这山坡背面还有一块水田,咱们去看看。”
去看水田总比蹲在塘子边上强,碧桃想着,反正鞋子裙子脏都脏了,也不在乎再脏一点儿。她刚转过身,突然听到身后一声尖叫,回过头就看那么一眼,碧桃的魂儿都给吓飞了!
☆、第54章 恩公
第54章 恩公
水塘是因为流花河改道留下来的,东一片西一片的以前也没人想过要修个石堤岸坝什么的,所以所谓的岸就是不带水的地面。水深的地方无人去管,农人们都是捡那水浅的肥地;将水抽得差不多了拿来种稻谷或是喜水的菜蔬,深点的水塘子里也没人想着要放点鱼虾苗什么的;只是被当作蓄水池子在用。农人下地都要在鞋上再套一层特别扒地的粗麻草编的草鞋;不怕水浸;不怕泥滑。可小鱼没准备啊;她就穿了普通的布鞋,浸了水,带了泥,那是说多滑有多滑。之前她走路比较小心;还算无事,但刚刚起身起得猛了;转身转得快了;这脚下便扒不住滑了。
碧桃回头那一瞬;她正是脚底打滑;身体重心不受控制的时候。碧桃就见着小鱼两只手在空中舞了两下,身体一倾,直接掉到水里头去了。
碧桃被吓得魂飞魄散,也是一声惊叫,再想伸手去拉,哪还能拉得到人!
可她又不通水性,见着人掉下去,两腿早软得像面条似的,有心呼救吧,四周毛影儿也不见一个,碧桃到底还是个十三岁的孩子,以前也没遇到过么危险的时刻,当时脑袋轰的一声,人都吓傻了,想跑到附近的人家,又怕跑远了来不及,可留下来吧,她也只知道哭。
她刚认识小姐,跟了小姐出来就发生了这样的事,碧桃想着,小鱼若死了,她定也活不成了,说不定主人家还要怪罪到爹娘头上。想想横竖是个死,不如跟着一道儿去了,让爹娘以后日子也能好过些。这小姑娘也是个狠的,眼泪一擦,闭了眼睛就要跳下去。
只是腰上突然一紧,她被拉到了后头去。再一睁眼睛,才发现身边不知何时多了三个人。
唐小鱼只是被吓了一跳,咕噜噜喝了好几口水。在水里乱抓胡挠了一气,最初的惊慌过后,她好不容易镇定下来,找回了身体的节奏,却发现自己没办法上岸了。
说来也是她倒霉,这塘子是最容易溺人的锅底塘,塘底形如锅底,中间深两边浅,因为塘底全是粘滑的塘泥,小鱼游到浅水处却没有可以着力的地方。手抓到的都是泥,脚碰到哪儿都是滑的。这时候只要碧桃能冷静点,把她刚刚扔到一边的长树枝伸过来让她抓住,借着力说不得她能一点点蹭上来,偏偏碧桃在这最关键的时候慌了神。非但没有去把树枝捡起来去拉她,还傻乎乎地动了要跳下水跟她一起死的念头。
唐小鱼在水里扑腾着,因前头受了惊又喝了好几口水,她的体力已经不支了,胸口被水压迫着,她用力地喊碧桃的名字,但嘴里能发出来的声音其实并不如她想像中的大。
“树枝子伸过来啊,拉我一把!”唐小鱼又急又气地对碧桃喊,却看见碧桃突然纵身一跳!
唐小鱼俩眼一闭,不敢看了都。等了会却没听着水声,再睁眼一看,碧桃正跪在岸边上发怔,在她身后站着三个人,其中一人解下腰间缠着的汗巾交给当中的一人。那人掂了掂,扬手一抖,墨绿色的汗巾子就像一条灵动的长蛇,“嗖”的一声,一端已经落在了小鱼身前的水面。
唐小鱼不假思索,立刻抓住了汗巾子。那人见她抓住了,手一松,在他身后的那人立刻接住另一头,两手交替,将人轻轻松松地从水里提了出来。
这可真是生死攸关呢!唐小鱼被人拖上岸,湿得透透的,小脸煞白,浑身发抖,手里紧紧攥着那条救命的汗巾半天也松不下劲来。碧桃爬到小鱼身边,抱着她痛哭失声。唐小鱼死里逃生,她又何尝不是,这一惊一乍,一悲一喜之间的变化太大,她都有些承受不来了。
把唐小鱼拉上岸的那位看着二十出头的年纪,浓眉大眼,虎背熊腰的,因小鱼还死死拽着汗巾子,他也不敢太用力抢,便直接将手里的汗巾子扔给身侧另一人。那人看着大约十五六岁的样子,个头不高,眉目清秀得很,或不是因为他说话时那明显处于变声期的粗嗄声音,唐小鱼还以为是哪家姑娘扮的小子呢。
“哎哎,姑娘,您撒手。”少年一手拽着汗巾子,一手隔着外衫揪着里头的裤子,白皙的脸微红,“这是我的东西,您还我先成不?”
小鱼回过神,连忙撒手,看着那少年松了口气,低头把湿了一角的汗巾子系到腰上去。
“多谢几位哥哥相救!”唐小鱼总算找回点力气来,从地上爬起来,对着这三个人行礼,“若没你们,我今天可就糟糕了。”
“顺手的事儿,不用放在心上。”少年摇了摇手,“现在也入秋了,小妹妹回家别忘了多喝两碗姜汤水。”
“谢谢!”唐小鱼感激地对他笑笑,“我家就离这儿不远,几位恩公请到我家里坐坐,让我给几位敬碗茶水。”
唐小鱼说这话的时候,眼睛在这仨身上打了个转儿。站正中间的那位看着年纪很轻,面如冠玉,眉眼如墨染一般,他五官深刻,虽也是极俊的,但因那对眼睛生得实在太好,反而让人容易忽略他的相貌。他身上穿了件竹青色的遍地锦绣老梅的直裰,头上簪着白玉云头簪,腰间坠着荷包、玉佩和折扇,负手而立,隐隐风华,见之令人心折。他看起来比顾家十三少年岁要小些,衣着比顾浚还要低调,但唐小鱼觉得原本温润如玉如世家子一样的顾浚到了这位面前,居然有点像乡下土包子的感觉了。
那英武的汉子和清秀的少年一左一右站在这人的身边,看样子,像下人多过像朋友,偏这两人身上也是穿锦着缎的,头上的簪子,身上的袍子,脚下的靴子,看着都是富贵之物。但要说他们是这人的朋友,说话行动间却都要觑着这人的眼色,明显是以他为尊的。
唐小鱼只是扫了这么一眼,并没往深想。这儿是农庄,并非繁华的县城,这几位貌似贵人的青年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中间那少年人微微摇头,他身边的那位清秀少年忙说:“多谢姑娘好意,不过我们还有事在身,不便久留,就此告辞吧。”
唐小鱼笑着说:“几位救了我的命,我又是此间的地主,哪有不敬恩公们一杯茶的道理,还请几位莫要嫌弃乡野鄙陋,茶水粗涩。”
那少年听了她的话,本已转过去的身形微微一顿,神色中略带几分惊讶,回头望着她说:“你是此间地主?你与顾家是何关系?”
唐小鱼身上又是水又是泥的,衣裳头发都粘在身上,看着狼狈得很,她身子抖了抖,说:“哎呀,就是顾家把这地给我了。我姓唐,能不能问问您几位贵姓?”
那少年神色微动,眸色一暖,眼角浮出一抹笑意来。
“原来姓唐……那就叨扰了。”
“啊?”他身边的两人一怔,不是说好了要隐藏形迹,低调低调再低调吗?怎么还要去这丫头家喝茶?他们可从未见过他对一个女人这样和颜悦色过。
二人不觉将目光扫向唐小鱼的身子。现在只是初秋,衣衫穿得很单薄,浸过水的衣料紧紧贴在她的身上……
该鼓的地方不鼓,该翘的地方不翘,瘦瘦细细的一张光板,到底哪里好看了?
唐小鱼打了个喷嚏,碧桃扶着她往回家走。
少年迟疑了一下,目光扫向那英武的青年。青年人立刻脱了外袍递给碧桃,示意她给唐小鱼披上。
让小姐披上外头陌生男人的衣服,这可怎么了得?碧桃还在犹豫着,唐小鱼已经一把把衣裳接过来披上了。
“小姐,那是男子衣服,不大好吧。”碧桃低低的声音说道。
“有什么不好的,难道要我冻感冒了啊。”唐小鱼不以为意,回头对那英武的青年说,“谢谢这位大哥啊,一会我把你衣裳洗干净了再还给你。”
“一件衣服而已,不还也不要紧。”那青年呵呵一笑。这小丫头大大方方的,倒有几分意思。
一路上,小鱼连打好几个喷嚏,碧桃忧心得脸都白了。好容易赶到家,小鱼让碧桃先跑回去,把事情跟陈氏说,让她准备热水姜汤还有茶水。
小鱼带着三人走到门口时,得了信儿的陈氏已经倚门而望了。
见着一身狼狈的小鱼走过来,陈氏忙一把拉着,上下看了三回才算放心,对三位救命恩人那是感激涕淋。一边让张婶带着小鱼赶紧去洗澡换衣裳,一边亲自引着几位客人到正厅待茶。
陈氏从来未见过如此出色的青年人,又是自己女儿的救命恩公,心里连赞了数声,对他们的神态自是恭敬了几分。
按说她年纪较这三人要大,又是此间主人,做出这样低的姿态,一般人都要有些不自在,偏这三人仿佛陈氏的态度理所应当一样,神情自若得很,并不见有丝毫的不自在。
这种天生的上位者姿态让陈氏心中暗惊,看不出他们的来历身份,言辞之间更加谨慎了些。
“若无几位在,小女今日便遭大难了,敢问几位名姓,好让我们立了长生牌位早晚拜谢。”
“些许小事,举手之劳而已,夫人不必如此。”居中的少年未说话,坐他身旁的清秀少年笑着回答说,“据我所知,这里原是顾家家业,可刚刚那位姑娘说她姓唐,敢问你们是这里的地主?”
☆、第55章 来头
第55章来头
陈氏点了点头说:“这块地和这个宅子原来都是顾家的,刚刚兑给我们。说来惭愧;今儿是我们头一天搬过来,小女便遇着了这事,也是天可怜见,让她能遇着您这几位贵人。”
陈氏本是一番感激之意;可这话听到他们耳朵里;便有些变了味道。英武青年和清秀少年不约而同都去看着坐在正中的少年了。
这几年;什么类型的女人他们都算遇着过;摔跤的,落水的;惊马的;晕倒的……种种方式,前赴后继一样不断有人尝试。本以为他们到了蜀中;这儿没人识得他们家少爷;没想到又遇到了……
他们心里头一个念头就是;难不成少爷的行踪暴露了?
三人皆是一阵沉默,陈氏见了以为自己哪句话说错,但思之又思,觉得自己也没说错话啊。
本来好端端的,一下子冷了场。对方是救了女儿的恩人,陈氏虽然觉得有些尴尬,却也不好冷待人家,忙叫人捧了点心上来。
是陈氏自己做的桂花马蹄凉糕。
坐在上首的那少年看了一眼兰着凉糕的细瓷盘子,敛了眉微微一笑道:“某入巴郡以来,常听人提及一位唐姓的小娘子,说她得仙人青眼,非但治好了身上沉疴,还赐了可饭可菜的玉薯,乃是我大齐朝第一的福气人,不知夫人可识得?”
陈氏忙摇了摇手,笑着说:“大齐第一的福气人只有皇上和太皇太后她老人家可称的上,我家小鱼不过是个农家女儿,哪里担得起这样的称呼,可折煞人了。”
“啊!”一旁的清秀少年跳了起来,一脸的惊讶,“原来她就是唐小鱼?!”
“是啊,我是!”唐小鱼换了一身鹅黄色绣缠枝莲的衫子从里间走出来,乌黑的头发湿亮亮的,散在前胸,她一边走,一边还在拿着干布巾擦。
小鱼虽然还未成年,到底也是十一岁的姑娘了,别说是官家,便是一般讲究大家的大户人家,也不会让她以这样随意的姿态出来见男客。不过在唐小鱼心里,什么男女七岁不同席的,这种概念她是毛都没有。
她把用过的布巾交到身后的红梅手里,对她说:“等你姐姐洗好了,让她把那姜汤也喝点儿。”
红梅有点憨头憨脑的,听了她的话便问:“难道姐姐也落水了?”
“没呢,不过她在泥水地里跪了半天,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嘛。”
唐小鱼接了红梅手里托着的茶盘,让她先出去端姜汤来,然后亲手将茶放在那三人面前。
青瓷碗,白玉胎,不是多名贵,但看着也很精致。碗里是是澄碧色的茶汤,上好的毫针根根向上悬在碗底,旁边静静卧着一颗渍过的青梅。
清秀少年端了碗笑道:“人都拿青梅浸酒,你却是拿青梅就茶,倒也别致。”
“我们乡下地方也没什么好茶。”小鱼笑着说,“我就喝不惯城里人拿什么豆蔻茴香肉桂煮的茶汤,便是这样清泡的还嫌苦涩呢,只好加点糖梅子调味了。”
那少年年纪不大,什么都敢试,果然就口尝了尝。
茶香悠远,这茶水入口微涩,咽入喉中却带着几分青梅的酸甜,回甘悠绵,果然别有一番滋味。
“嗯,好喝!”他眼睛都亮了,见他这样夸,那英武的青年和上首少年这才端了茶碗来喝。
“听闻唐小鱼姑娘是住在江陵县的,没想到会在这儿遇着,也算是有缘。”上首那少年放下茶碗,上下打量着唐小鱼。
刚刚他救起的那姑娘浑身淋漓,沾泥带水,发丝凌乱,也看不清模样,现在人家沐浴干净换了身衣裳,那张小脸全露了出来。那眉眼清灵得很,自然,她与绝代佳人一词差得还有些远,但也是眉清目秀,看着十分养眼的一个小丫头。
这样的眉眼,实在很难想像在一年前还是个灵智未开的傻儿。
“对了,你们还没告诉我你们叫什么呢。”唐小鱼问道,“你看,你解了你的汗巾子,”她一指那清秀少年,再指了指上首位子上的少年,“你把巾子扔到我面前,”最后一指那英武的青年,“你拽我上来。你们仨都是我的恩公,你们叫什么?从哪里来的?能说吗?”
那清秀少年眨了眨眼睛:“非要问名字做什么?”
“不做什么,”唐小鱼歪了歪头说,“求个心安吧。我瞧你们三位衣着举止不凡,估计给你们银子你们也不一定稀罕,而且我手上银子也有限,给少了吧,你们是救了我的命,我拿不出手,可是要给多了吧,我又着实舍不得……”
那青年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喂,我瞧你大大方方的也不似那些后宅里没见识的小姐们,”那清秀少年扬了扬脖子,敛了面上的笑容说,“你不会说什么你落水了被我们瞧见了就非要赖上嫁给我们家少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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