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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鱼跃农门-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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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呸你个不长眼的东西,还当自己是瓣蒜呢!”堵她嘴的婆子小声在她耳朵边上骂,“我们韩家的下人也是你这种小贱蹄子打得骂得的?若是黄芪有什么,老娘我照样子加了倍料理你,让你尝尝厉害。”
    丫鬟嘴里“呜呜”作声,被这婆子吓得都快尿出来了。
    黄芪又不是她打的,膝盖也不是她弄伤的,韩家人怎么这么不讲理,这种事也要算到她头上!
    冤啊!
    那来通风报信的小丫鬟这会是得了威风,当先里开着路,一扫先前的畏畏缩缩,头发虽然被抓乱了,脸上也带着几条甲痕,她却是昂首挺胸,走路带着风冲在了最前面。她人小灵便,这一不小心,就将主人们甩在了后头一截子。
    所以当她绕过花廊出现在一汀阁院门前的时候,常氏许氏等一干人还没来得及转过来,就变成了她一个人孤零零地现身跳出来了。
    在一汀阁外头守着门的婆子们一瞧见她,眼睛“唰”的就亮了。
    “好你个小蹄子,居然敢偷溜出去,叫我们这一通好找!”两个婆子上来,一把抓住了那小丫鬟就往里头拖。
    “你们做什么,这里是韩家,我是韩家的丫头,你们这些周家的人不能动我。”那小丫鬟知道主子们就在后头,故意大声叫嚷起来。
    那两个婆子嗤笑一声道:“你一个粗使丫头,能伺候我们家太太小姐是你的福气,还敢拿韩家来压咱们。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快老实跟我们进去,记得把嘴巴闭得死紧,不该说的一个字不说,指不定小姐能饶了你偷跑的罪,再赏你点钱。若不然,只管把你打死了,瞧有谁能说半个不字!”
    “就是,打死你便打死了,我们太太可是韩夫人亲姨侄女儿,还能为了你这个小贱皮怪罪了我们夫人不成?”
    “等将来我们小姐进宫做了贵人,便是韩夫人都要给小姐下跪行礼问安,上赶着巴结,你又算是个什么东西!”说着,一个婆子老实不客气地在小丫鬟脸上扇了一巴掌。
    她们以为这小丫鬟只是乱跑的,抓回来往小黑屋里这么一关,先吓吓她给个下马威,再温言和语的安慰,给点果子钱,就能将这小丫头给收服了。
    却没想到她们这些话一个字不落都落在常氏的耳朵里。
    常氏站在花丛影壁下,气得浑身发颤,若不是许氏牢牢扶着她,只怕她站都站不稳当了。
    听到此时,她再也听不下去,推开儿媳妇的手便大步走了出来。
    “来人,把这两个无法无天的狗奴才给我绑了!”
    韩福家的那儿早有相熟的嬷嬷传了话来,知道自家的侄女在一汀阁受了欺侮,急急赶了来与常氏她们会合在一处。她是个有心的人,在过来的路上就已经传了话,颇叫了几个粗壮有力的媳妇子过来撩阵。
    她是常氏的陪嫁,对她是再忠心不过的,此时听了周家的婆子在背后这样欺负韩家下人,又嘴里浑说着什么将来夫人还要给周绮下跪巴结,心里早压了一股子邪火。听着主子吩咐,也不待旁人出手,韩福家的已当先冲了出去,捞着方才胡吣的那个婆子,扬手毫不客气就是两个大嘴巴子。
    这几巴掌把俩个婆子直接打懵了,两个人早扔了那小丫鬟,跪在地上簌簌发抖。
    那被扇了巴掌的婆子两边脸肿起老高,嘴里泛着血腥味儿,还在哭呢,却见韩福家的转身告罪:“夫人,奴婢一时气愤不过,打了旁人家的下人,乱了规矩,一会您只管将奴婢交到周夫人手里,千万别给奴婢说情。”
    常氏看了她一眼,绷紧着脸说:“这是自然,谁也不能越过人家的主子打人家的下人。你打了她们,不跟直接打了周太太一般。”
    亲外甥女也不叫名字了,直接叫人周太太,那俩婆子知道事情要糟。
    常氏这番话是说给韩福家的听的,又何尝不是在指摘她家太太?
    自知闯了祸的婆子半个声儿也不敢吭,没挣扎的就让人拿布条子捆了手,推推搡搡进了一汀阁。
    屋子里砸碎的东西周绮已经让人都清扫收拾出去了。
    只是屋子里多宝架,条几,台桌上原先放着的摆件儿,盆栽甚至屋角放着的两只梅瓶都不见了踪影,整个屋子里显得空空荡荡冷冷清清的。
    方氏心浮气躁地在屋子里转圈儿,周绮去了这么久,也不知道把黄芪那丫头收拢好了没有。心里头又是气又是悔,气的是周家方氏绝情,悔的是自己不该控制不住脾气将邪火撒到旁人身上。
    就算是撒到自己从周家带来的人身上也比撒在姨妈身边的大丫鬟身上好啊。
    她当时是气糊涂了,失去了理智,如今后悔都来不及,只盼着绮儿的法子有用,黄芪能被黄白之物打动,老老实实地站在她这边上。
    正犯着愁,突然听着外头一阵躁动,那屋门儿一响,被人从外头用力推开。
    方氏怒骂道:“都要反了不成,居然敢这样闯……姨妈?!”
    方氏见黑鸦鸦涌进来一堆人,当先一人穿着暗青色绣万字不到头的捧福团花对襟袄,头上梳着圆髻,插两根扁银錾缠枝葫芦簪子,戴了只银灰色貂毛围额,目光凛厉地看着她。
    是韩纶的夫人,方氏的亲姨母常氏。
    她身边站着一人,穿着一身湖水碧的锦绣妆柿纹褙子,下头系条靛蓝色刻丝不落地缠枝花的马面裙,头上戴着红珊瑚镶珠的赤金流苏钗子,眉目淡然,嘴角似乎噙着一抹笑,但细看时又完全看不出来。
    正是常氏的长媳,她的表嫂许氏。
    这婆媳俩还是头一回一道儿上她这儿来,身后又带着十几个膀大腰阔的媳妇婆子,方氏这两腿就有些发软。
    幸好女人都穿着长裙,就算她两腿战战抖成了琵琶,外人却也看不出来。
    方氏强撑起笑容,迎上来给常氏行礼:“姨妈怎么亲上这儿来了,也不叫人来说一声。有什么事,甥女儿自己过去就好。”心里头不住口地骂外头的婆子没用,明明让她们盯着,一旦常氏或是许氏到了,就进来告诉她,她也好立马躺床上去装晕啊。
    这会子直接被人堵着,就算想晕她也晕不了了。
    常氏看着她冷笑了一声说:“你不是被气厥过去了,要让我叫大夫给你救命吗?怎么这会子没事人一样,还能有这么好的中气。”
    方氏面皮发紧,下意识想去找女儿,想着女儿此时应该还在劝诱着黄芪,便稍稍定了定神,忙说:“原来就是憋了一口气没匀过来,多亏她们按着我的人中将我按醒了。谁知道绮儿身边的丫头是个性急的,没等我醒就冲出去叫您了。倒让您白白担回心。”
    常氏一挥手,那个过去告状的丫鬟被人抓着发髻拖了出来,扔在了方氏的面前。
    方氏吓了一跳,见周绮身边的那丫鬟头发散乱,脸上纵横交错着,眼泪鼻涕糊了妆容,狼狈不堪,嘴里还被布堵着,当下就有些受不住。
    “姨妈您这是什么意思?这丫头是绮儿身边得用的,若是她有哪里不是您只管派个嬷嬷来说,我们自会好好教训责罚。”
    “你也知道心疼啊,这还只是你女儿身边的丫鬟呢,若我将你身边的丫鬟拘了来抽打一顿,你是不是还要跟我翻了脸?”常氏由许氏扶着,越过那还在呜呜哭泣的丫鬟坐在了正座儿上。
    许氏一扬下巴,示意看着那丫鬟的婆子把她嘴里的阿堵物拿出来。那丫鬟喘过了气,哇的一声哭了起来,挪动着双膝跪到方氏身前去,一个劲儿地叫:“太太救命,太太救命。”
    若依着方氏原本的性子,见了自己的婢女被人绑了双手,堵了嘴一身狼狈地送过来,早就掀桌子翻脸了。
    可她现在不敢。
    一来她是在人家韩家的地盘上,二来处置人的是她的姨妈,是她借住地的长辈,三来她又收了那样绝情的信,亲娘不肯管,她眼前能倚仗的只有这个不大好糊弄的姨妈。
    方氏“扑通”一声跪在常氏面前哭了起来。
    “你是将来贵人的亲娘,我可当不起你这一跪。”常氏起身让开,又让人将门口那两个婆子扔过来,“我知道你心大,你女儿也是个有出息有主意的,将来一飞冲天许能成了凤凰。我这里庙小容不了大佛,鸡窝里住不进金凤,也实在不忍心您二位贵人在我府里头遭罪。”
    方氏听了常氏这话,有如一盆冰水兜头浇了下来,当时就泣不成声,膝行了几步去抱常氏的腿:“姨妈,姨妈,是我错了,我就是一时犯浑,真的不是有意的。那黄芪说话虽不中听,总是您身边的人,是我一时油蒙了心窍,也没多想就罚了她。我会多出银钱补偿她,只是您不能为了一个下人就要赶您亲外甥女走啊。她只是个奴婢,我可是您亲外甥女啊。”
    常氏扒开她的手说:“奴婢怎么了,奴婢也是娘生爹养的。黄芪跟我这么多年,性格温柔不说,人是最乖顺的,我就不明白了,她到底说了什么样的话能让你用那样狠的法子罚她。若是黄芪都没法子伺候你,我想我这韩府上下便没一个人能伺候得了你。你还是收拾了东西带着周绮回你娘家去吧。也省得她们一时不周到冒犯了周太太,反而是我在害人了。”
    方氏吓白了脸,抱着常氏不撒手,哭着求饶:“姨妈您要是赶我们走,就是往绝路上逼我啊。”
    正这时,周绮得了消息,带着人匆匆赶了回来,正瞧见方氏抱着常氏哭呢。
    她心里一凉,知道这时候做什么都没用了。
    她赶紧也跪了下去,也不说什么,只给常氏一个劲磕头,将白皙的额头磕出青紫色来。
    许氏对媳妇子们使个眼色,让她们一人一边将那母女二人给架住了,不让她们再磕头。
    “母亲您先消消气,且听她们说什么。”
    “还能说什么?”常氏看也懒得去看那对母女,“心比天还高,我以往对她们说的那些话都是对牛弹琴,白费了我的一腔子热心。我们韩家不指着家里有女儿去宫里固宠呢。你们但凡以后有出息了,只管顾着你们方家周家就好,韩家可高攀不上你们这些贵人。”
    说着转身出去,揪了人让带着去见黄芪。
    方氏母女就在空荡荡的厅堂里,身边四个粗壮的健妇不错眼珠儿的看着她们。
    方氏从小到大何曾受过这个,抱着女儿放声大哭起来。
    她们这边哭着,黄芪见了常氏也在哭。
    黄芪今年才十五岁,容貌姣好,如今两边面颊肿起老高,嘴里也破了皮,脸肿得像猪头一样,哪还看得出半点以往的娇俏来?那双腿上的碎瓷已经拔出来大半,还有不少细小的瓷片插得深,要等郎中来拿镊子钳出去清理过后才能上药。
    她今儿穿的又是一身杏黄色的褙子,月牙白的绫裤,被血染出大片大片的红团,看着令人怵目惊心。
    一屋子女人何曾见过这个,韩福家的一见,抱着黄芪一声一个心肝儿肉的哭了起来。
    “这也太狠毒了。”许氏拿帕子抹了泪,见常氏哭得倒不得气儿,知道她心疼心爱的丫鬟是一件儿,更伤心的是自己这不争气的外甥女儿。
    “这儿也不好养伤,郎中应该就快到府里来了,咱们先将黄芪挪回去,好让大夫给治伤。”
    常氏抹了抹眼泪,叫了四个媳妇来,下了块门板,将黄芪小心挪到上头,四人抬着回她住的正院儿去。
    她又一发狠,吩咐韩福家的:“找几个得力干练的媳妇来,帮着周家太太和小姐收拾箱笼,明天一早就套了车,把她们给我送去方家。”
    这就是直接撕破了脸,要将方氏母女给赶出韩家了。

☆、第98章 赶走

第98章赶走
    常氏一行人气冲冲回了正院,方氏那头自有韩福家的人选派的媳妇去招呼。
    等将人抬回来,正巧郎中也到了,众人七手八脚又去准备郎中要的清水,煮过的麻布等等。
    常氏只觉得心口一阵阵地闷痛,回了自己的屋里盘腿坐在罗汉榻上默默垂泪。
    许氏在前头照看,过了约半个时辰方才回来。
    她见婆婆背着她坐着,窗外透过的日光将她微垂着头的身子映照得有些发暗,那背影看着说出不的萧瑟。
    她走过去,从后头扶着婆婆的双肩,柔声道:“郎中看过了,说都是些外伤,好在没有动到筋骨,无非是人遭些罪,好好养着就是了。”
    常氏低低“嗯”了一声。
    “我许了韩妈妈三日假,让她看着黄芪,又挑了两个细心的媳妇帮着伺候,过几天,您又能看着一个活蹦乱跳的小黄芪了。”
    常氏总算肯把脸转回来,她神情灰败地对许氏说:“念芹小时候长得漂亮,人又活泼,因是我妹妹的头一个孩子,自小得宠。那时候她也是个善心的小人儿,看着树上的小鸟从巢里落下来都会叫人搬了梯子,亲手把小鸟儿送回去。她那时在家里养了几只小兔子,有一只兔儿得病死了,她足足哭了三天,把眼睛都哭肿了……”回忆起往事,常氏唏嘘不已,“那时候她多可爱啊,怎么现在都为人母亲了,反下得了这样的狠手?”
    许氏轻轻叹了口气。
    等唐小鱼安顿好伍卫这一大帮子高薪保镖,刚回荇翠院就被碧桃拉到一边嘚巴嘚巴说了一通大八卦。
    唐小鱼可没想到不过一个上午没在,韩家就能出这么大的事儿。
    “我瞧着周太太挺玲珑的一个人啊,怎么会犯这样的糊涂?”这错误也太低端了吧,就像她这种宅斗小废柴都使不出这种昏招来。
    “听说是娘家来了信,她看了之后就发狂了。”碧桃不负责任地八卦着,“也是黄芪命不好,正巧就在她手边上,就成了周家太太泄愤的器具了。”
    唐小鱼:“……”
    碧桃说:“老夫人这回是真发了狠了,根本没用着周太太和周小姐,直接叫人替她们收拾了箱笼,现都堆在一汀阁的场院里,等着明儿一早就装了马车送走。”
    唐小鱼咧了咧嘴,韩夫人从来都是笑脸迎人一团和气的样子,没想到发起火来也有这样的雷霆之气。这可真是半点脸面也没给自己亲外甥女留啊。
    “既然是因为娘家来信闹开的,想来周太太在娘家也没有好人缘儿。”碧桃是典型的看热闹不嫌事大,还一个劲儿咯咯笑,“亏她们原先摆那一副仙气架子,觉得自己是官家太太就有多了不起似的。”
    “外祖母这样生气,不会气坏了身子吧。”小鱼不大关心那对母女的去留,倒是担心起常氏的身体来。
    “是吧。换了谁谁不气啊。”碧桃接了一句。
    唐小鱼眼见着时辰还早着,这个点午膳时间是已经过了,应该是常氏下午小憩的辰光。
    不过心里憋着一肚子气睡觉可不好。
    唐小鱼想了想,卷了袖子去了荇翠馆自己的小厨房里。
    头天正好买了新鲜的山楂,唐小鱼就想着弄个酸甜开胃的山楂糕给常氏送去,让她胃口好点,心气顺些。
    她从篓子里挑了个大匀净的山楂来,洗净去梗去籽,加了水煮得透烂,再取了鸡蛋,江米粉和石蜜水一道搅匀拌在山楂泥里,拿小火边煨边搅,略煮之后,她又将以前拿石花菜熬制的琼脂取了一些来,取了水化开,细细兑到山楂米糊糊里。然后拿了底下抹了些胡麻油的铜冰盆子,细细将山楂糊倒进去,凝成约二指厚的山楂糕。
    然后她又另取了锅子,这回拿了羊乳加琼脂和石蜜水又做了层奶白色的冻糕,最后又铺了一层研细的金瓜糖泥。等凝实了之后,拿了快刀将三层凉糕划成菱形,用鲜绿的干净苇叶剪出长卵叶形状,铺在下头。
    她做的这山楂糕是没有色素的,所以颜色不会像后世的山楂糕那样红亮,而是透着一种淡淡的肉粉。
    小鱼将山楂糕拿苇叶垫好放在白瓷扁碟子里,拿只食盒子装了,亲自送到正院去。
    果然,常氏是气得狠了,午膳都没吃几口。许氏怕她空着肚子又生着闷气去睡伤身子,就坐在她身边有一句没一句地逗她说话,旁边的桌上还放了好几样小点心想哄着婆婆吃下去。
    见唐小鱼进来,许氏忙招手让她过来:“你来的正好,母亲最喜欢你,你陪着她说说话,若是能将她逗笑了,舅母就把我屋里头那块秋山砚送了给你。”
    唐小鱼放下食盒笑着说:“舅母就会拿我开心,我又不去考秀才,您给我砚台也白瞎,不如给大郎哥哥用。”
    听着唐小鱼提到韩渭,就连一直闷气不说话的常氏都忍不住抬头看了她一眼。
    唐小鱼见那婆媳两个像是约好的一样一同抬头看她,面上的表情说不出的奇特,不觉后背一紧,打了个寒战,忙抬手去摸脸:“怎么,我脸上有什么吗?”
    常氏和许氏两个又一起摇头。
    唐小鱼觉得她们有些古怪,却也没在意,只将自己做好的三色凉糕取出来放在桌子上。
    “我刚刚试着弄的点心,也不知道好不好吃,就送来请外祖母帮我尝一尝了。”
    许氏笑着说:“好不好吃的你自己不会尝,却要拿来给你外祖母吃。”
    “我想味道是不会差的嘛,好舅母,我知道你也眼馋着想吃。我做的多,您也一道尝尝呗。”唐小鱼笑眯眯地拿起银筷子,又取了一只半个巴掌大的小瓷碟子,挟了块糕送到常氏嘴边。
    常氏:“我现在胃里顶得慌,吃不得。”
    唐小鱼把筷子向前送送:“消食又健脾胃,您尝一口嘛。”
    常氏最受不得唐小鱼跟她撒娇,这凉糕送到眼前,见着明白儿地分了三层,下头一层最厚,肉肉粉粉的,中间一层乳白细腻,最上头一层是薄薄的金黄,色彩明丽,倒有几分诱人。
    常氏便就着小鱼的筷子咬了一口。
    酸酸甜甜的,透着*和金瓜的清甜,果然令人胃口大开。
    唐小鱼给常氏泡了一盏热茶,与她说着闲话,哄她吃了两块糕就收了不许她再吃。
    “这东西虽是开胃,但到底天凉了,您年纪大,不能吃太多凉食,开胃的反倒变得难克化。”
    常氏本来也不是在吃食上特别执着讲究的人,见好就收的道理她还是懂的。于是放下了食箸。
    许氏忙安排人将灶上一直在热着的热饭热汤端了进来,常氏觉得胸中块垒轻了不少,这一时也觉得有些饥了,便好好吃了这餐饭。
    过了不久,韩福家的请人来跟常氏说,黄芪睡了一觉,精神已经好了许多,问夫人和大奶奶可要向她问话。
    常氏摇头说:“也没什么好问,让她好好歇着,好药材补品的只管拿我的过去,必要让她快些养好了。”
    许氏笑着起身说:“那总也要问问到底情况是怎么着。母亲若累了,就先歪一歪,媳妇一会再过来陪您。”
    过了不到半个时辰,许氏就回来了,回来时脸上还带着几分异色。
    唐小鱼见她那样子,知道舅妈有事要跟外祖母说,便找了个借口跑了回去。
    许氏遣散了屋里服侍的人,这才神色复杂地坐到常氏跟前儿去:“原来真的是方家来了信。”
    常氏坐正了身体,看着儿媳妇:“出了什么事?”
    “那信只有周太太和周小姐看过,旁人并不知道,不过黄芪听了几句周太太哭骂的话,那意思像是周家去了信给方家,因为周太太无故打死婢女,那婢女……婢女身上还带着两个月的身孕,所以周家要……”许氏顿了一顿,方迟疑着说出来,“要休妻。”
    常氏睁大了眼睛:“什么?有身孕?!这是怎么说的,不是说因着周歧要抬那婢女当姨娘,所以才……”
    常氏终于恍然了,为什么方念芹会那么冲动要将菀萝当着周家所有奴婢的面活活打死。
    因着那婢女爬了周歧的床,有了身孕,直接剥了她的面子,她才会这样怒火中烧。
    “她真是……”常氏简直没话好说了。若是没有身孕,那个叫菀萝的婢女是个家生子,主母打死了也就打死,周歧就算气恨,也不能为了个没名份的奴婢而休妻。
    现在这事是涉及了子嗣的问题,往大了说,方氏那样的做法就是谋害夫家子嗣了。
    这可是极严重的罪责。
    “她也太蠢了!”常氏只能狠狠地咬着牙这样骂出声来。
    “周家拿了大夫的脉案找到方家,说周太太犯了七出之条,害了周大人的子嗣,任凭方家怎么说都要休妻。”
    休妻可是桩大事。但凡有点可能,有体面的人家,无论是男方还是女方,轻易都不会选择这条路。
    家有被休弃之女是整个家族极大的污点,而周歧选择这么激烈的方式来摆脱方氏,也就是要跟整个方家作对了。
    常氏觉得手脚冰凉,连呼吸里都带着寒气。
    “方家老夫人送了信,让周太太自己处置,就算不能和离,哪怕是析产别居也不能让周歧真的休了妻。若最后真的无法,要落到这田地,周太太也就不用回方家了,方家只当没生过她这个女儿。”
    难怪方氏见信就发了疯,还会失去理智地将一腔怨气都发泄在黄芪身上。
    许氏斟酌着言辞对常氏说:“要不暂时别赶她们出去。既然方家容不得她们,便是咱们将人送去了方家,方家也不能收。她们母女两个难道要这样流落到外头去?”
    常氏默然片刻,叹了一口气说:“她亲娘都不管她,我一个姨母又能管得什么?这就是所谓的自作孽不可活,可赖不到旁人身上去。”
    许氏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她还真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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