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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鱼跃农门-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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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这时她不能醒,醒了之后要如何收场?
    事已至此,她也只能强撑着顶下去。
    感受到肚子上的软肉被公主掐了又掐,那宫女福至心灵,对洪嬷嬷说:“嬷嬷,您看公主这么晕着,也不能在冰凉的地上躺着,还请嬷嬷开了暖阁,让奴婢将公主放到床上去。一会太医来诊治,也便生些。”
    洪嬷嬷回头看了看太皇太后,见她垂着眸不说什么,知道这是默许了,于是点了点头,带着她们到了东边的暖阁。
    裴简此时方过来给太皇太后行礼:“姑祖母,给您添麻烦了。”
    太皇太后呵呵地笑:“不麻烦,麻烦什么啊。我这些年在宫里待得太腻味了,难得有这么好玩的事儿好玩的景儿看,可得谢谢你们。”
    裴简:“……”
    唐小鱼:“……”
    那是您亲曾孙女儿,您还能看笑话看得这样乐呵?
    太皇太后被他们的目光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手一摆,笑呵呵地说:“哎哟,别这样看着我,反正又没弄出人命来。你们俩都别怕,这儿有我看着呢,乱不了。回头等许妃和皇后过来,我好好骂骂她们给你们俩出气儿。”
    唐小鱼一头黑线,那是您亲曾孙女儿啊,帮着一个外人这样真的好吗?
    裴简却是泰然自若的样子,对太皇太后这样的表现和偏袒丝毫不以为奇。
    “我是不怕的,我自问行得正做得直,没有什么可惧之处。”
    太皇太后眉开眼笑地夸他:“果然不愧是我裴家儿郎,真有你曾祖父的霸气威风。”
    太皇太后您好像姓赵不姓裴的吧……
    唐小鱼已经完全不知道自己应该是个什么表情了。
    不一会儿,一位太医背着药箱,身后跟着个跨着药包的学徒一头汗地跑了进来。给太皇太后见过礼之后,便由人领着火急火燎地去了东暖阁。
    太医这边刚进去,玉棠宫的许贤妃又慌慌张张地赶了过来。她前脚才踏进寿康宫的门,后脚就迎来了皇后的鸾驾。
    许贤妃忙迎着皇后,与皇后见了礼,两人一同进殿去见太皇太后。
    皇后与许贤妃一前一后跪在地上行礼,半晌也没听见太皇太后要她们平身的声音。这在以前可不常见。
    要知道老人家一向最烦乎别人在她面前跪来跪去的,往往她们才一弯腰,那边已经叫着平身赐座了。
    许贤妃着急要见女儿,皇后被急急叫来寿康宫,只知道老祖宗发怒,却还不知缘由,正一头雾水着。
    太皇太后慢悠悠地发了话:“你们管着这后宫也有不少年了吧。”
    皇后抬起头,看着太皇太后绷得紧紧的脸,心下打突:“臣妾做的不好,令老祖宗失望了。”
    “那你说说,哪里做得不好?”
    我哪里知道哪里不好呢?您这样急吼吼地叫人把我拽来,连句明言也没有。
    皇后想起许贤妃在宫门处那样焦虑的样子,不觉将目光投向身侧靠后一些的贤妃:“妹妹,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与本宫说说。”
    许贤妃苦笑了一声道:“妾身也是刚到,只听说长秦公主在寿康宫里晕过去了,其他一应不知。”说这话时,她抬起头看了太皇太后一眼,却发现她老人家身后居然站了两个人。
    身长玉立的俊美青年她识得,正是女儿心心念念着的镇南侯世子裴简。
    另一个年纪幼小,目光清灵的少女却是个生面孔,以前从未在寿康宫里见过。
    裴简竟然在这儿,再联想到女儿突然晕过去的事,许贤妃心里打了个突,莫不是与裴简有关?
    “把刘敏叫来。”太皇太后回头吩咐。
    刘女官从门外走进来,脸上还带着清晰的指痕,头发也有些微乱,但她神情自若,仪礼丝毫不乱地给太后太后、皇后、许贤妃都见了礼,然后默然垂手站在一旁。
    场面顿时有些诡异。
    后宫大总管皇后娘娘和二总管贤妃娘娘都跪着呢,一个小小的三品女官就这样垂手站着。
    唐小鱼觉得周身都不自在,可是人家太皇太后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楞是装着自己没看到。唐小鱼不觉在心中感叹,到底姜是老的辣,不管坐着的太皇太后还是跪着的皇后贤妃,一个个都这样沉得住气,让旁人抓不到自己的心思。怪不得都能成为人生赢家。
    “刘敏,哀家是信任你,才让你守着寿康宫的门户,你瞧你怎么做的差事,平白白的让寿康宫闹成这样,你可知罪?”
    “是,奴婢没有办好差事,是奴婢的失职。”刘女官相当干脆地认罪,一点为自己辨驳的意思也没有。
    可皇后和贤妃都是什么人?刘女官是太皇太后的近侍,服侍了她几近三十年,算得上是寿康宫里心腹中的心腹,就连皇后平日见了她,都要和颜悦色地关怀一下问个好。
    如果她真有什么地方做的不是,太皇太后也不可能下了她的脸,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问罪。
    问给她们俩看。
    皇后眼尖,已看见了刘女官脸上红肿的指痕,不觉眉头一皱。太皇太后年轻时是个狠角色没错,但现在她是皇帝的亲祖母,后宫里的第一人,脾气已经温和了许多,更不可能会直接扇人脸。
    她心里微微一动,说:“刘嬷嬷脸上是怎么回事?红了这么一大块。”
    太皇太后的视线落在贤妃身上,见她脸色有些发白,心里暗笑了一下。
    许贤妃一向聪明过人,只怕在刘敏被叫进屋里时就猜出来她脸上的印子是谁给落下的了。要说这刘敏也是个狠人,你看她被长秦打了吧,也不哭也不喊,像个没事人似的,但就是不肯在脸上抹药,还时不时在脸上按几下,生怕这印子一会落下去了让人瞧不着。
    就等在此时要告状呢。
    “是奴婢不好,因镇南侯世子在宫里,奴婢便拦着长秦公主没让她进院子,公主恼了,便赏了奴婢一掌。”刘女官微弯着身体,语气平淡得很。
    可长秦闯宫闹事到现在怎么着也过了一个时辰了,她脸上居然还红痕宛然,可见当时那一巴掌扇得有多恨。
    皇后娘娘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可是太皇太后的心腹女官啊,长秦这丫头怎么敢,怎么能?
    就算要打,也不能亲手去打,这不是跟她曾祖母公开叫板了?
    皇后蹙着双眉看了一眼许贤妃。
    你教的好女儿!
    许贤妃惨白着一张脸,对刘女官说:“嬷嬷,这事是长秦不对,再怎么着也不能动手打人。”
    刘女官面上不带任何表情,对着许贤妃一躬身道:“奴婢不敢,公主是主子,赏奴婢巴掌也是恩典。”说完,她又转身对太皇太后说,“娘娘,奴婢没用,连个宫门也守不住,奴婢自请处罚,不过还请娘娘在院门那儿再加派些人手。虽然奴婢们有心守着院门,但若来人多了,将奴婢们往墙边一架,奴婢们便是再有忠心也敌不过人多。好在这回是公主只是说要找镇南侯世子说话,若下次再有什么人闯宫惊扰凤驾,那奴婢们真是百死莫辞了。”
    刘女官这番话可够刁钻的,从头到尾都是公主的黑状。
    明着是提建议在门口添人,暗着则是指公主对寿康宫的宫人使用了武力,且目的竟然是为了个外男!
    这要是传出去,公主的拔扈嚣张性情倒也罢了,为了见个外男不惜动武硬闯曾祖母宫院,不忠不孝不守女范的名声一出,谁家还敢尚这位公主!
    许贤妃急了,连连向太皇太后赔礼:“都是妾身平素管教不够,让长秦这样恣意任性。老祖宗让妾身带长秦回宫去,一定好好拘着她,让她学女德女范。再也不敢如此行事。”
    “行了,你们都起来吧。”太皇太后扬了扬手,让宫女们将跪了半晌的两位娘娘扶起来,“还有你,一张老脸本来就不美了,还顶着个巴掌印子来回晃悠,漂亮吗?”她回头对洪嬷嬷说,“去找点药膏给她抹抹,遮遮这丑脸。”
    这事就算揭过去了,也不说什么问罪什么罚的。
    刘女官谢了恩,跟洪嬷嬷出去,洪嬷嬷翻手塞给她一个荷包:“老祖宗赏的,赞你门守得好。”
    刘女官脸上带了笑:“是奴婢的本份,当不得赏。”
    “是当不得!”洪嬷嬷用力戳了她额头一下,笑着说,“你心眼儿也忒小了点儿,居然想这法子挤兑贤妃娘娘。老祖宗不过是要敲打敲打她,可没想把贤妃怎么着。若你不耍这点心机,赏赐还能多一倍。”
    刘女官摸了摸自己的脸,笑着说:“又不差那点钱,心里头爽快就好。”

☆、第114章 争执

第114章争执
    刘女官离开后不久,太医擦着汗出来了。
    “怎么样?”许贤妃关心则乱,头一个站起身来问。
    太医心里那个苦啊。
    公主装晕不肯醒过来,他又不能当着公主亲娘的面在太皇太后面前戳穿了她。但要说她有事,又是欺主,除非他不想要命了。
    偷瞄了眼面上似笑非笑的太皇太后和一脸焦虑的许贤妃,太医心念电转,最后含含糊糊地说了一声:“倒是没事,不过后脑上磕出一个小包。”
    “她醒了没有?”皇后沉着脸问。
    “这个……”太医摸了摸胡子说,“应当是要醒了。”
    “醒就是醒,何来应当二字?”皇后眉头微皱,“本宫去看看她。”
    “呵呵。”太皇太后摸着凤椅的把手,笑得一脸慈详,“走走走,一起去看看她。”
    想脱身的太医又被人裹挟着去了东暖阁。
    公主的侍女们三三两两或坐或立地低身啜泣着,仿佛公主得了什么不治之症,分分钟要挂掉一样。许贤妃见了这阵仗只觉得眼前发黑,身体摇晃了两下险些站立不稳,幸亏身边的宫女问香搀住了她。
    “太医,你不是说没什么事?”许贤妃双目含泪,愤然看着太医,“她因何还不醒来?”
    因为她不愿意醒啊!太医将这话在肚子里滚了三圈,只能说:“确是无大碍,只是磕了个小包。”
    太皇太后把围在榻前的宫女们扒拉开,看着躺在床上装晕的曾孙女笑了笑:“瞧这样子是挺严重的,太医你来来。”她笑眯眯地将太医叫到身边,指着床上的长秦说,“哀家知道有一种刺穴放血的法子极是有效的。拿针将穴道刺破,挤出血来,病人就松快了。”
    太医:“……”
    “你去捡那最粗的针来,把长秦这丫头的两边太阳穴和人中刺破了,多挤点儿血出来,她一准就能醒的。”
    这是哪位神医告诉您的啊老祖宗!
    这得多疼啊!
    长秦公主的手痉挛了一下。
    “这……”太医立刻明白了太皇太后的意思,心中感慨,到底姜还是老的辣啊。他显得有些为难,“回娘娘,刺穴放血到是能用,只是要挑破的口子比较大。又是在公主脸上,反正公主晕着,倒也不会多疼,只是怕将来会留下疤痕,有损公主玉容啊。”
    一听说下针会让女儿破相,许贤妃赶紧阻止:“这可不行,女孩子容貌何其重要,难道就没有旁的法子让她醒过来?”
    太医沉思了片刻方说:“有是有,不过要用鸡粪狗血混和童子尿为引配药,给公主灌下去,立时便能见效。”
    贤妃一听能不用扎针破相,忙催道:“那还等什么,太医快些写方子,让人去配药。”
    太皇太后对太医微微一笑,老人精儿,怪不得能在宫中屹立四十年不倒,稳稳坐着太医院掌院的位置,这一脸的为难,机智的应变,和阴损的药方,可不是一般太医能想出来的。
    躺在床上的长秦公主可再也装不下去了。
    鸡粪!啊呸!
    狗血!妈呀!
    童子尿!呕!
    长秦公主想都不敢想这几样东西混在一处灌到自己神仙般的身体里的味道。
    她手指头动了动,眼睛慢慢睁开,一脸的茫然:“我,我这是怎么了?”
    “醒了!醒了!”守在她床头的宫女兴奋地叫了起来。
    太皇太后说:“太医好医术,真是扁鹃重生,来人,重重地赏!”
    太医恭敬地谢恩,还一本正经地说:“那是公主洪福,又有太皇太后,娘娘们的贵气福气庇佑。公主不用针刺用药就能醒过来,实在是托天之幸啊。”
    收了大大红封的太医心满意足地走了。
    许贤妃的脸却沉了下来。若到此时还不知道长秦是装晕,那她可就真的成了傻子了。
    她深吸一口气,对暖阁里的宫女们说:“你们都退下,本宫有话要对公主说。”
    太皇太后和皇后都挥手,将自己的近侍也挥退下去。
    屋子里便只剩下了老中青三代四个女人。
    上有太皇太后中有皇后坐镇,许贤妃就算是气疯了也不能对女儿动手,只是拿手指着她,急促地喘气:“你、你你……”
    皇后扶着太皇太后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然后对着许贤妃说:“妹妹何必动这么大气,有什么话,坐下来慢慢儿说罢。”
    许贤妃扶着桌沿缓缓坐下,眼泪不觉落了下来:“妾身无德,没有教好长秦公主,更没脸再帮着娘娘您掌理六宫。”
    皇后默然片刻,点了点头说:“妹妹最近是有些累,不若歇半个月,后宫的琐事还有德妃妹妹和宜嫔可以帮帮本宫。”
    长秦赶紧翻身下床,跪在皇后面前:“母后,母后,这都是儿臣的错,您不能怪到母妃头上去。她帮你管理六宫这么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闭嘴。”皇后沉声道,“你既然还知道叫本宫一声母后,就该知道轻重。本宫与贤妃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儿。”
    长秦急了,从地上站起来:“长秦不服,为什么要罚我母妃?我被裴简欺负,被他推倒在地上生生撞晕了,你们不说为儿臣公道,反而寻母妃不是。她何错之有?我又何错之有?儿臣不服!”
    皇后深吸了两口气,对着贤妃摇了摇头:“妹妹,你说的是,咱们平素太宠着她,才养成她这样娇纵的脾性儿。”
    “皇曾祖母!”长秦又去求太皇太后,“您是亲眼瞧见的,裴简是如何将我推倒在地上的。他一个下臣,敢对公主无礼,我可是您亲曾孙女儿啊,您就不说两句?”
    太皇太后睁开眼睛,好像又开始犯糊涂了:“什么?谁对你无礼了?好大的胆子!长秦乖乖不怕,有曾祖母给你作主。”
    皇后双眉微蹙,冷冷地看着长秦:“此事先不论,你因何擅闯寿康宫,还胆敢打你曾祖母的宫人?你眼中还有长辈吗?”
    长秦气道:“是那个刘嬷嬷告状的吗?这个人目无尊上,仗着曾祖母宠她,对本公主出言不逊,主子教训奴才难道也有错不成?”
    贤妃骂道:“你快闭嘴。刘嬷嬷奉旨守着门,即便是皇后娘娘凤驾亲至,也需要通传入内殿,老祖宗点了头,凤驾才能入寿康宫,你一个公主,非但闯宫,还掌掴寿康宫女官,可不当真是无法无天了!”
    长秦抿着唇,就是不肯说句软话。
    贤妃叹了一口气:“回头你备份厚礼,送给刘嬷嬷当赔礼。”
    收了赔礼,寿康宫的人便不能再找公主麻烦。
    长秦收到母亲警告的眼神,把滚到唇边的话咽了回去。
    “还有,你堂堂一位公主怎么会跟镇南侯世子扯到一处去?”皇后皱着双眉,“未婚男女,居然在你曾祖母的殿中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太皇太后点了点头:“嗯,成何体统!”
    长秦公主哭了起来:“裴简沾着儿臣的身子了,母后要为儿臣作主!”
    皇后惊得一下子站起来,尖声道:“你说什么?”
    同样站起来尖叫的还有贤妃:“你说什么?”
    太皇太后掏了掏耳朵。
    长秦公主涨红了脸,偷眼看着皇后:“母后,求母后为儿臣作主。”
    皇后慢慢地坐了回去,心里如潮涌翻腾不止,她忍不住去看太皇太后,却突然在祖母嘴角边看见一丝若有若无的嘲讽。
    她想了想说:“裴简按辈份是你父皇的表弟,也是你的叔辈。这事,本宫自会让当时在场的所有人都闭紧了嘴巴,不会有半点风声传出去。与你的名声无碍。”
    “不行。”长秦叫了起来,她跪在皇后面前,膝行几步扒住她的膝盖,“母后,您不是一向最疼我的吗?您虽下令封口,可是却封不了儿臣的心。儿臣也骗不了自己。母后,您要为儿臣作主啊!”
    太皇太后笑眯眯地问:“长秦啊,你想你母后怎么为你作主啊?”
    长秦公主并不知道太皇太后看到了多少,只是事已至此,她也要为自己搏上一搏。为了裴简,她名声脸面又值几何?她心系裴简身上,本以为裴简也一定会喜欢她。没想到裴简有眼无珠,非跟个小丫头不清不楚不明不白。她可以不要裴简,但绝不能容忍裴简自己不要她。属于公主的骄傲此时涨满了她的内心,她都不知道自己说出这话时,面部的表情有多么狰狞。
    “求母后与父皇为儿臣指婚,儿臣要镇南侯世子裴简尚主。”
    “不可!”许贤妃尖声叫道,“万万不可!”
    “母妃!”长秦公主红着眼瞪向母亲。
    “长秦,母妃对你说过的那些话你都忘了吗?”事关女儿终身幸福和生命安全,许贤妃再也无法保持惯常的贤淑德容,“裴简你不能嫁,绝不能嫁!”
    “为什么?”长秦公主与亲生母亲针锋相对,“就因为他是长辈?可是您的亲侄女儿都能入宫当昭容娘娘,姑侄共事一君,怎么就不念辈份了?”
    自己藏在心里最痛的伤口被亲生女儿这样剥开痂,血淋淋地露出人前,许贤妃呼吸一滞,险些晕过去。
    “连父皇都可以不管辈份,姑侄同纳,我与裴简早出了五服,血脉也淡了许多,为何就不能相配?”长秦双眼通红,完全没管母亲惨白的脸色和痛心的表情,“听说前朝时,皇帝还娶过自己的侄女,公主也嫁过自己的大伯。我不过嫁一个血脉淡薄的远房表亲,又有何不可!”
    许贤妃再也听不下去了,扬手起狠狠打了长秦公主一记耳光。
    “啪!”
    她打断了长秦的侃侃而谈,也打碎了自己多年维持的淡然面具。
    皇后一言不发,许贤妃泪流满面,长秦看着她就像看着仇人一般。
    太皇太后冷笑了一声:“多好的场面,真该让皇帝亲眼来看上一看。”
    正在德懋殿看折子的皇帝默然半响:“太皇太后当真这样说?”
    德懋殿的总领太监低声说:“洪嬷嬷亲自来传的话,当是假不了。”
    皇帝叹了一声,将手中的朱笔扔到了一旁。
    他知道,太皇太后对他纳许玉入宫一事极为不满。可是他有什么办法?后宫事与前朝息息相关。许氏是世阀大族,皇帝与朝臣世族之间一向是彼此博奕,彼此牵连的关系,就像一张密密的网,只要在网上,就如人在江湖,身不由已。
    并不是所有人都有祖父那样的迫力与才干,能对世族姻亲这张网嗤笑一声,毫无顾忌的。

☆、第115章 变数

第115章变数
    寿康宫里,皇帝与太皇太后对奕。
    太皇太后依旧是大开大阖的棋路,三板斧大杀四方,顾前不顾后,虽然吃掉了皇帝大片的子,却把后背留给了敌人。
    “皇祖母,这儿。”皇帝拿手指在棋秤的某处点了点。
    “嗐,不玩儿了。”太皇太后把棋盘一推,“这玩意儿太费脑子,哀家学了这么多年还是玩不转。得了,这种游分荒苋媚忝钦庑┘於际且跄毖裟钡恼渭依赐娑!
    皇帝苦笑了一声,将手中的棋子一丢:“可是论人心,朕没有皇祖母看得通透。这局,是朕输了。”
    太皇太后叫人来收拾棋盘,拿了手边的茶轻呷了一口说:“人世间哪有一帆风顺的事儿,也没有常胜不败的将军。天下就如一盘棋,每颗棋子都有它存在的价值和意义。皇上能看透朝中大臣们的心就行,女人们的心呐,天底下就没一个人都全都看透了。”
    “比如说长秦。”太皇太后说,“你会想到她疯起来能成这样?明明是最尊贵的公主,却为了自己的一点私心连自尊也不要了。”
    寿康宫里发生的事儿,早有密报事无巨细一一呈给皇帝。甚至连长秦拉着裴简的手,把自己胸脯向上撞的事也没落下。皇帝对自己最疼爱的这个长女简直是失望到了极点。
    “朕太疏忽,没有好好教她。”皇帝双眉紧皱,“她实在是太胡闹了。”
    也亏裴简武艺高强,及时甩脱了她。不然这要真的按上去,落实了肌肤之亲,皇帝面前可就要摆上大大的难题。
    “哀家是不可能答应让裴简尚主的。”太皇太后说,“别说辈份的事儿了,就算没有亲缘关系,就长秦这样的性子,与裴简就完全不合适。”
    皇帝拨弄着扳指:“皇祖母说的是,镇南侯近日越发的不像话,是时候让世子回滇南整顿那儿的政事军务。再放任下去,只怕南边要有动荡了。祖宗平定的江山,朕可不希望在朕手上出问题。”
    “把镇南侯召回京里来,以后就圈着养起来吧。”太皇太后捏了捏眉心,“趁他还没做出什么蠢事来,留他一条命,就当是还舅舅当年的情了。”
    “孙子的诏书此刻应该已经到镇南侯府了。”皇帝笑了起来,“皇祖母放心,再过两个月您应该就可以看到朕那位爱美人更爱江山的表叔了。”
    太皇太后对见到表侄子一事显然兴致缺缺,她对皇帝说:“这事不忙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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