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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龙灵云传-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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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此,蒙天鸣紧锁眉头,面露焦色,他知道这边关防守责任重大,若是因延误边关闭关,而令敌军有机可乘,这等大罪任何人也都吃罪不起;可他转念又想,若是辽军大军冲关,为何守军不燃起狼烟,通知各地守军联防,而仅仅只是急着大关城门?
想到这,蒙天鸣再次厉声问那守官,“关外可是辽军大军压至,为何将军却不燃起狼烟?”
“这?”被蒙天鸣一问,城上那守官顿时哑了口。其实这守官知道城外的人马并不是契丹大军,自从宋辽“澶渊之盟”后,两国就未曾有过大的干戈;只是澶渊之战后大宋元气大伤,而契丹一族,却能在几十年里休养生息,厉兵秣马,军事上渐渐强过宋朝,所以才依仗着自己兵强马壮,屡屡在宋朝边关烧杀抢掠。
现在这关门之外来的正是一队“打草谷”的辽兵,虽然同关外的马贼无异,可是边关的守官贪生怕死,软弱无能,却不敢出关抵御,只能是大关城门,畏缩关内。
蒙天鸣见那守官面露难色,便猜出了几分,“即便是辽军大军压至,身为守军将领也应保卫我大宋子民,岂有见死不救,将百姓拒之关外,任由外族凌辱之理!?”
听到蒙天鸣大义凛然这番斥问,手持兵器驱赶百姓的守卒个个面露愧色,顿时都停下手上的动作,任由关外的百姓拥门而入。
冲关的百姓多是雁关附近村庄的宋民,每当遇到辽兵来扰,只能举家逃向关内避难。蒙天鸣刚才关前的一番言辞,他们全都听得清清楚楚,进得关来后,纷纷跪倒在蒙天鸣面前,连连感恩报德,答谢蒙天鸣救了自己一家老小。
蒙天鸣不敢受此大礼,想要一一将百姓扶起,可扶了这一个,另一个又跪下,弄得他感动不已。
看着这涌进关内的百姓,其中不乏体魄强壮的男儿,然而为何这泱泱大国,却要受那小小蛮夷的欺凌?当他想到自己现身为练团副使,训练民团,自强自保是为己任,于是对着众人喝道:“大伙儿出关抗敌,再不自强保家,还算是甚么男儿汉?”
获救的百姓早已钦佩这新任的代州团练副使,见他神威凛凛的这么呼喝,不少人齐声应是,将些挑棍、木棒充当兵刃挺在手中,欲要随他一同出关。
蒙家家奴个个身怀武艺,听到家主说要出关抗敌,早已备马持兵,摩拳擦掌。
见家奴牵马过来,蒙天鸣接过兵刃,脚尖微一点地,便纵身跃马而上,身手矫捷叫人好不钦佩。他踏蹬马上,气聚神凝,右手轻提一杆蜡杆花枪,左手缰绳一紧,身下那匹急欲奔驰的烈马被提得仰脖嘶鸣,前蹄纷踏。
蒙天鸣持枪勒马,望向那城头守官,问道:“若是将军愿意带兵出关,蒙天鸣愿尊调遣!!”
只见那城头守官目光闪躲,连连推脱,“守……守关检查,方……方是本官己任,没有圣旨兵符,岂敢轻言出兵?”
蒙天鸣早料会是如此,也不再同他多言,脚跟轻磕马腹,带着十余家奴和那边关百姓杀出关去!
蒙家老奴蒙忠自驿站回来,不见自己的少主蒙天鸣,从知情的女仆口中得知“少主为解救边关百姓,带着一众人马已杀出关外去。”心中立即暗叫不好:少主虽然尽得老主人一身武艺,“赵家十三枪”使得是出神入化,可契丹辽兵毕竟是马背上的民族,素重骑术,岂是少主单枪匹马同那十几、二十个雁南百姓能比;加上天色已晚,辽军轻骑又善野抄截,少主此去只怕是凶多吉少!
这老奴蒙忠乃是蒙天鸣之父——蒙翔驻守边关时手下的一名旧部,原名陈风。他本武林中人,只因一次与人争斗,错手杀了对方,被捕入狱。
北宋自雍熙三年秋,澶州之战,更是损兵百万,几乎到了无兵可征的地步;为了增兵边关,北宋朝廷只得将囚犯发配充军,编成一伍,应付燃眉之急,陈风由此被发配到了边关。
到了边关,每逢发生战事,陈风所在的囚犯军便被当作炮灰送死,边关守帅从来未曾将他们放在心上。即便如此,陈风心中却仍然报以一丝希望,因为朝廷应诺只要在囚犯营中服役十年,便可洗脱囚犯身份,回归原籍;不过在阵前冲锋,想要十年中不死,谈何容易,随着边关大小战事无数,陈风一同入伍的同伴相继战死,囚犯军也从起先的两万余人,四、年间就锐减到五千人。
几年边关战事,凭借自己略懂武艺,侥幸存活的陈风同那剩下的另五千囚人一样,被磨练得勇猛彪猂,虎狼成性,纵横沙场,无人能敌;后来陈风这支囚犯军被朝廷调往山西狼山寨,更有了“狼军”的威名。
虽然“狼军”牧守边关战功无数,威名远播,可“狼军”上下皆是陈风这样的囚犯组成,纪律散漫,不听号令,朝廷派去的将官在“狼军”中多呆不过三月以上,惟独除了蒙天鸣之父——蒙翔。
蒙翔不世将材,一身卓绝武艺更让“狼军”上令下行,经他整治后的“狼军”军容严整,气势如虎,旌麾所指,十荡十决;也正是因为他“狼军”一号才真正响彻边关,令契丹大军闻“狼”色变,五年中不能越雷池半步。
只可惜北宋自太祖赵匡胤陈桥兵变登上皇位,便对武将心存猜忌,又惩于唐末五代藩镇之祸,于是制订重文抑武、以文制武的国策,更在以后成为宋朝君主和士大夫共同奉行不渝的祖宗家法。别说一个边关守将蒙翔,就说前朝时立下灭侬智高大功、身当枢密使之尊的狄青,也被满朝打压郁郁而终。
随着“狼军”率立战功,声名渐渐传入朝中,蒙翔终于被小人谗言诬陷,兵权被释,卸甲归田;一时战功赫赫,世所罕匹的“狼军”随即解散。
拿到遣散手令的陈风战场上几次身陷险境,都被身先士卒的蒙翔所救;为了报答救命之恩,陈风改名蒙忠,自愿为奴为仆跟随蒙翔归了故里。
此后不久,蒙翔因病不治溘然长逝,留下孤子——蒙天鸣,却是由蒙忠一手看大。
第三章 遇困
关外马蹄声渐渐消隐,逃难的百姓、商客全都躲进了雁关,蒙忠却迟迟没有看到少主蒙天鸣回归的迹象,难免心中担忧,“难道少主遇上不测,无法脱身归来?”
城关城门关闭的轰然之声将老人从思绪中惊醒!
“若是此时关闭城门,辽军便知道少主没有后援,必然会轻骑前后抄截,杀之关外!”蒙忠边关大小战事无数,对契丹用兵之术了如指掌,想到此时心中焦急,忙向城头守官恳求:“将军能否待我家主人返回,再关闭城门?”
“哼,哼!”那守将哼笑着讥讽道:“你家主人武工盖世,何需本将军留门相待?”
“你!”蒙忠手指城头守关将官,欲言又止,若是以往,他早就一刀斩了那狗官的人头,可他想到现在少主身在关外抗敌;少夫人和孙少主尚留在关内,若是杀了这狗官,自己一人到无所顾及,只怕少夫人和孙少主难脱关系,只得忍了下来。
“边关守军非但不肯出关相救,反倒紧闭城关,绝了少主后路,这下可好?”蒙忠反复思量,终于急中生智,心生一计,“那,将军可否令城头四下燃起火把???”
“哈哈,你当本将军是草包不成?兵书云:夜不火,夜火则照见虚实,昼火则烟埃莫睹。火今日,难道你想让那掠劫辽兵窥视本关城的虚实不成?”
蒙忠本想行一招虚则实之,实则虚之的计谋,却没想到这守关守将竟是如此草包!顿时怒发冲冠,抽出腰刀直指城头守官,怒骂:“你这狗官,再有脱辞,定叫你人头落地!!!!”
城头那守将见蒙忠亮出兵刃,连忙栗声呼喝部下,“胆敢威……威胁本将军,还……还不快给我拿下!”
边关守卒瞧见年过甲子的蒙忠提在手中的刀竟然是一把三尺余长的斩马刀,加上他周身杀气腾腾,颇有三国猛将老黄忠之勇,料到此人必曾是军中勇猛之人,不然怎会配得斩马刀?不由个个心生畏惧,虽手持兵刃,却无人敢上前半步。
单从一刀,便可知其人,这斩马刀乃是宋代有名的步战用刀,从唐代陌刀演变而来,长三尺余,镡长尺余,首为大环,是操击、战阵之利器。“狼军”解散后,蒙忠便将爱刀随身珍藏,没想今日竟然又有用武之地。
蒙忠欲要上前将那狗官杀之而后快,这时,车中蒙天鸣的妻子听到争斗之声,于是掀开马车窗帘一角,询问他道:“忠叔,何事与人争斗?”
“少夫人,少主出关抗匪迟迟为归,这守关的狗官非但不派兵援救,反倒禁闭关门;少主孤军在外,只怕是凶多吉少。”
听完蒙忠解释,蒙夫人心中更为焦急,“这……这可怎么好?”
“少夫人且宽心,即便这狗官不肯出一兵一卒,老奴也一定将少主安全救回!”蒙忠将心一横,决定自己出关,拼了老命也要救回蒙天鸣。
“那事不矣迟,我们快些出关搭救相公。”
听到蒙夫人说要出关,蒙忠怀疑自己人老失聪,听岔了夫人的意思,连忙反问:“啊?难道少夫人也要出关?”
蒙夫人肯定的回答说:“恩,相公有难,我定当要去寻他。”
提刀站在车下的蒙忠已是愁容满面,连忙相劝:“可沙场厮杀,岂同儿戏。若是,少夫人和孙少主有何闪失,老奴可怎么向少主交代?”
“忠叔,你莫要多说了,我同相公结发夫妻,自当共同进退;若是他有何不测,我也不求独自苟活。”蒙夫人心意以决,可话到最后,又忍不住爱怜看着依在怀中的蒙灵云,轻轻叹了口气,“只是,只是可怜了云儿……”
蒙灵云小小年纪,听到要出关同辽兵厮杀,却也毫无惧色,“娘亲,灵云不怕,我们快去寻爹爹吧!”
听了蒙灵云懂事的一句话,蒙夫人心中大为宽慰,抚着他的小脸,夸奖道:“云儿,乖。有娘亲在,不会让云儿有事。”
“唉!!”蒙忠拗不过这对母子,只好一跺脚,叹了一声,蹬上马车。
他从车夫手中抢过缰绳,对这那些个脓包守卒怒声吼道:“开关门!!”
蒙忠久经沙场,杀敌无数,他这一吼仿若当年三国张飞,吓得那些守卒个个胆战心惊,哪里还敢怠慢,立即开了关门,让这凶神爷爷驾着马车出了雁关。
关外,蒙天鸣正被一队辽军轻骑围困其中连番苦战,随他出关的雁关百姓多已战死,只剩下三名家奴誓死相伴。
“这哪里是些劫道匪兵,分明是契丹的精锐之师!”看着四周的玄甲健骑,蒙天鸣心中好不后悔,只因自己一时轻敌,枉送了雁关百姓几十条性命。
正如蒙天鸣所料,眼前的这队百骑契丹辽兵并非雁北辽军前哨的匪兵,他们全是辽国太子耶律浚靡下号称“龙虎卫”的亲兵。“龙虎卫”是耶律浚亲自从辽军大军中千挑万选出来的精锐之士,全军个个骁勇如虎,能征善战,军容气势,更是让人见之夺魄,除非是蒙天鸣之父蒙翔再世、“狼军”重现,否则大宋军中绝无一师可以匹敌。
眼看寡不敌众,一名家奴靠到蒙天鸣身边,劝道:“少主,敌众我寡,若无救兵,我等皆要战死此处;不如我等杀出条血路,少主先行离去。”
蒙天鸣回首望向关内,除了漆黑一片,再无其他,救兵更是遥遥无望;此时,他的心中根本不期盼还能来什么救兵,只是担心关中的妻儿,“不知道,碧柔和云儿可好?”
当他再环顾四周处处皆是辽兵,想要杀出重围,谈何容易?不由心中叹道:“唉,只盼来世才能与你们相见了。”
蒙天鸣心中死意已决,于是激励手下家奴,“我等乃大宋男儿,决非胆小怕死之辈!今日之战,绝不能堕了大宋国威!”
“杀!!”蒙天鸣将手中花枪一抖,双腿猛夹马腹,再次冲向辽军。
只见他蹬跨马上一枪扎出,仿佛万朵梅花,枪头到处,沾着死,碰着亡;整条花枪舞动起来,又如巨蟒缠树,前后左右,护着人马,滴水不漏。
蒙天鸣凭借一身武艺,带着三名家奴硬进硬退,左突右冲,杀得辽兵落花流水。
与此同时,不远处的山冈上,几骑人马正举着火把静静地观察着山下的战况。
一名从山下赶来的契丹传令兵下马上前,跪倒在一个金色软甲战袍的年青人面前,拱手禀报道:“报!太子殿下,山下那名武将武艺高强,‘百人队’已经损伤过半!”
这年青人正是契丹太子——耶律浚。听完战报,耶律浚眉头一皱,在马上挺直身形,望向山下,果然看到一人一马突杀军中,所向披靡,不由心中一惊,暗暗思忖:“不知那名南朝将领是谁?竟然令‘虎贲卫’伤亡如此惨重!今日若是叫此人逃脱,将来必然成为我大辽南征的后患!”
于是冷冷的命令道:“传令弓箭手,射杀之!”
“得令!”
传令兵刚要起身,将耶律浚的命令向下传达,耶律浚身边一将军模样的人勒马到他的面前,请求道:“太子殿下,不如让末将会他一会,再杀不迟!”
来报之人不是别人,正是耶律浚的心腹、“龙虎卫”统领——撒拨。撒拨正直壮年,方额浓眉,双眸精光内敛,平时寡言少语,却武艺过人,曾经以一人之力徒手搏杀猛虎。
“好!就由你去将此人擒杀!”耶律浚也想知道到底是这山下的南朝将领高强,还是自己的手下勇猛,爽快的便准了撒拨的请战。
得令后,契丹大将撒拨手持一根狼牙棒,扬鞭催马真奔山下!
第四章 交锋
撒拨冲至阵前,见同“龙虎卫”作战之人只剩一主一仆,而在主仆俩人脚下却躺着几十具契丹精兵的尸体,既惊又怒。
“龙虎卫”士卒看到统领亲战,纷纷向后退避,留出空间让撒拨同蒙天鸣单独对阵。
战至此时,蒙天鸣身边的最后那名家奴——蒙安也已经伤痕累累,气若游丝,支撑不了几时。
蒙安知道自己将死,心中别无他想,只求黄泉路上能多几个垫路的辽狗,于是侧头叼住肩头衣衫,用力从肩处撕下一截衣袖,牢牢的将钢刀缠绑手中。
纲刀绑好,蒙安便使出一招“跳步冲刀”,向离得最近、立在马上的撒拨飞身戳去。
撒拨蹬跨马上,使的是根八尺长的狼牙棒,短兵相接,这八尺长的狼牙棒舞起来却不像短刀那般来去自如;不过,撒拨也不是等闲之辈,见蒙安持刀扑上,他身形后仰,随即横棒胸前,却也架住了蒙安戳出的一刀。
刀、棒相接,擦出串串火星,峥峥之声不绝余耳,惊得撒拨座下骏马,仰蹄嘶鸣。
撒拨契丹猛将,精于骑术,此时,非但不慌,竟能侧身马上,腾出一脚,将扑至半空门户大开的蒙安弹开出去!撒拨乘着此时,一手抓住马鞍,回跨马上,另一手将狼牙棒笔直送出,扎向蒙安后背。
中了撒拨一脚,腾在半空的蒙安根本无法躲避,只得硬生生的挨了撒拨这一棒。立木承千斤,撒拨运用腰力扎出的一棒,足有千钧力道,蒙安当即就被捅碎了脊髓,未待倒地,便吐血身亡。
看到最后一名家奴也战死,蒙天鸣既悔又怒,抖起手中花枪向撒拨迎了上去!
枪花一闪,凤点头,撒拨本想照样用狼牙棒拦住,可才挡出去,蒙天鸣枪把一转,枪头马上又从另一方向打了回来,力量反而变得更大了,惊得撒拨赶忙撤了狼牙棒的力道,控制座下战马,侧身躲避。
撒拨惊慌,蒙天鸣立于马上却显得轻松自如,不怒自威,虽然一枪扎空,但他腰胯一转,枪头抖起,再次游龙一般将撒拨周身要害团团围住。
“呵!”刚一交手撒拨便发现这花枪既不可挡,也不能防,唯有进攻才可能破解蒙天鸣的攻势,于是他一声断喝,尤如晴天霹雳,四周辽兵不由得耳中一阵嗡嗡作响,相顾骇然。撒拨余音未止,毫无征兆的,一道黑色闪电,自他手中激射而出。
撒拨借着马力送出的狼牙棒经在手中急速旋转,啸起一阵雄浑而慑人心魄的“忽忽”声。离他还有几个马身的蒙天鸣只感到一股沉浑的压力朝自己扑面而来,心想:这厮果然凶猛!难怪刚才蒙安被他一击毙命!
蒙天鸣收枪护身,只待撒拨这一棒击空,再一招破敌。
撒拨果然一点未中,当即轮棒横扫。这扫,顿时门户大开,蒙天鸣俯身躲过之时乘机枪把一抖,挑起一枪,直捣撒拨心窝。
蒙天鸣这一枪挑出,全身之力以赴,无羁无绊,惊得撒拨瞳孔微缩,望着正不断接近的寒光,居然隐隐泛起了一丝哪怕在数百次出生入死、箭雨刀山、枪林戈海间也从未有过的畏怯恐惧之感。
此时唯有丢掉抡出去的狼牙棒,抽出短刀才能拨开蒙天鸣的这一枪,可要让“龙虎卫”的统领丢掉手中兵刃,那还不如直接取了他的性命。
撒拨只得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再次回棒横挡。
两马相交,兵器一碰,蒙天鸣手中花枪便有如灵蛇,顺着撒拨的狼牙棒就往里钻,一枪便把撒拨胸前铠甲的护心镜击碎,再一钻,已经扎进撒拨胸口。
撒拨知道躲不过这一枪,早就做好硬接的准备,关键时刻,硬是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抵住了枪头的冲击。他忍住疼痛,蓦然一声大喝,狼牙棒推开扎进肉里的枪头,接着将手中狼牙棒绕着身周四处交错旋转,舞得如铜墙铁壁一般,这才化解蒙天鸣接下来的枪招。
蒙天鸣使的是三国名将赵云创下的“十三枪”,这“十三枪”以阴阳为本,气往下行,劲向上走,一开一合,一沉一浮,根催梢,梢领根,前后左右,势如连珠,挑打八方,内力生生不息;虽然枪法上就拦、拿、扎三个动作,可枪头一抖,顿时变化莫测,寒光到处,仿佛万朵梅花,令人防不胜防。
撒拨舞的一根八尺玄铁狼牙棒,刚猛有余,可缺乏韧性;蒙天鸣手中的花枪却是白蜡杆制成,这白蜡杆有弹性,借力打力,恰恰克制住撒拨的硬兵器狼牙棒。
撒拨手中的狼牙棒好似一根八尺长的杠杆,每当枪棒相交,扩大了数十倍的力量全传回手上,连续几次狼牙棒都险些脱手;而蒙天鸣手中花枪却能弯曲,枪棒相交,枪头一弯,那千斤的劲道就给卸了,只要枪把一转,枪头就借着反弹的劲力反刺回去。
刚不可久,柔不可守。交战百个回合下来,撒拨身上就挂了好几十处枪伤;而蒙天鸣却似闲庭信步,气聚神凝,手中一杆花枪宛如神器,曲直扎挑,劈前挡后,随意而动。
山冈上,静观两人对战的契丹太子耶律浚看得也是惊心动魄,“南朝竟有如此武艺高强之人,大辽除了前朝的耶律休哥大将军可以匹敌之外,谁人能及?”
感叹一番后,耶律浚传令手下,“命撒拨统领速回,弓箭队准备!”
就在契丹兵纷乱后退,弓箭队上前时,突然山下一辆两匹健马拉动的四轮马车呼啸而至,挡在车道上的辽兵轻骑都被车上一持刀老人连人带马一一砍翻!
“少主!老奴来也!!!!”人还未至,先闻其声,蒙天鸣听罢,又惊又喜,“是忠叔,他竟寻我来了!”
更大的惊喜却在后头,蒙天鸣看到随蒙忠赶来的竟然还有自己的妻儿,丢下败将撒拨催马向马车迎了过去。
“碧柔?云儿?”蒙天鸣有些不敢相信,可却马不停蹄,连连催马,“驾!!”
很快车中妻儿就有了回应,“天鸣!!”“爹爹!!”
辽兵未退,蒙天鸣不敢放松警惕,只是勒马车旁,从车窗望着车中妻儿,“碧柔,云儿,你们怎么也来?”
碧柔露出笑靥,坐在车中抬头望着蒙天鸣,柔声道:“天鸣,我俩夫妻,自当你到哪里,我便跟到哪里,寻你还需何等理由?”
蒙天鸣原本今以为日之战定将死在这队辽兵手上,同妻儿相见只盼能有来生,没想到俩人竟然不顾生死寻出关来,心中不由得大喜,战死之意全无,只盼着保全妻儿杀出重围。
蒙天鸣持枪马上,环顾四周辽兵,心想:“我须得打起精神,叫她欢喜。心中焦愁,脸上却不可有丝毫显露。”
他强作喜色,微笑着交代车中妻子:“照看好云儿,待我杀出重围,以后天涯海角,我到哪里,你便到哪里。”
“嗯。”碧柔将小儿蒙灵云抱进怀里,点头应声。依在碧柔怀中的蒙灵云,听到蒙天鸣只提到娘亲,却忘了自己,忙道:“还有云儿!还有云儿!云儿也要随爹爹去天涯海角。”
“对,对,还有云儿,乖乖听娘亲的话,待爹爹回来。”
蒙天鸣为他母子放下车帘,驱马来到蒙忠身旁,对着围困四周的辽兵大声问蒙忠道:“忠叔,‘狼军’军威可还在否!?”
蒙忠拱手回道:“‘狼军’军威老奴从未丢弃!”
“好!!”蒙天鸣大喝一声,接着又说:“天鸣从小便听忠叔说起当年爹爹率领‘狼军’边关杀敌如何英勇!今日之战,碧柔和云儿就托付于你,你决不能堕了‘狼军’的军威!!”
蒙天鸣连连提到其父蒙翔,又说起“狼军”,让蒙忠觉得自己仿佛又回到了“狼军”出征,阵前点将时的情景,当即从马车上跳下,跪倒蒙天鸣马前,双手抱拳握刀举过头顶,高声回答:“末将遵命!”
第五章 死战
蒙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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