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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墨弯弯画by悄然无声-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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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旭大睁着眼着孩子倒在自己面前,眼中的泪终于落了下来, 
微微一滴。 
半晌 
又是一滴。 
待到司徒府里已经声息全无时,封旭仰首看着门上龙飞凤舞金额大匾,仍是初见时的流光溢彩,缓缓道:“总得有个罪名,记得我朝有律法明文,商人不得穿苎罗绸缎。是不是,李参将?” 
李佐慌忙应是。 
封旭眼又从匾额上滑过,无甚痕迹。 
“把这匾额给摘了吧。” 
口气仍旧是满含了哀伤,从旁待立的士兵急忙闻言而动,寻来梯子将匾摘下,砍成了几节。 
回到肯斯城,陈瑞如深潭般的眼睛狠狠的瞪着封旭,第一句便是:“奇笨无比的法子。” 
语气严厉,眼底却不见有丝毫怒意。 
封旭低眉顺眼的一笑:“将军教过,最笨的法子,往往是最有用的。” 
十二月的东都,西北和穆燕的战报,捷讯连连,又赶上了连着几日的大雪,人人皆道是天降的祥瑞。而隐在这祥瑞之后的,却是地隘关司徒家的灭门和西北愈来愈盛的“青王”传言。 
初九这日,下了几日的雪丝毫没有止住的迹象。 
日水熔金的西厅,虽是白日,但因天色阴暗,七座塔灯,都点齐了。轩窗反常的全部开启,雪色进了满厅,不远处就可见条条圆木铺成的一组九曲十八弯的木桥,铺满了雪,弯弯曲曲如一条玉带跨在玉湖之上。 
香墨在这里邀了杜子溪品茶。 
因窗户打开,即便门扉处挂了灰鼠暖帘,还是冷的迫人。榻上设几,铺了两副裳褥,锦绣光华中两人围炉而坐。 
杜子溪将烹好的茶自己斟上一杯,端在手里,并不饮,只问:“什么茶?” 
时有雪片降在屋中,一旁瓶中的插满刚摘的梅花,有几瓣禁不住风落在地上,点着桃花胭脂一般。 
香墨轻笑道:“说是茶,其实知道娘娘服药,所以就拿梅花晾干了,和了蜜酿的。” 
“梅味冷冽,性寒,入口清爽。” 
翡翠杯,琥珀色,梅香浅浅,偏清甜撩人。杜子溪好兴致的连啜了几口,笑道:“饮香醪,看雪梅,倒是人生快事。” 
“娘娘也别高兴的太早。” 
语时,眼波斜斜扫过杜子溪。 
杜子溪心里便很不受用,不过到底还是经的事多了,面上仍掩饰得半点不留痕迹。 
香墨轻笑:“一会儿娘娘会更畅快的。” 
今日的她极随便的挽了一个发髻,不过用一根金簪固定,故一笑之间竟有别样的风情。 
此时雪益大、风益冷,花气越香,绕在呼吸唇齿间,细腻融润,沁香入脾。 
远处,那弯弯曲曲的桥上,一行人青毡套衣,戴着青毡斗筲,缓缓慢行,宛然一簇青花绽在水晶盘里。 
香墨指与杜子溪海棠看:“瞧,魏贵嫔他们要给太后请安去了。” 
说时,仍是止不住的笑,月白衣袖上隐绣着月白色的翎纹,唯起伏之间才能现个仔细。 
杜子溪眼一眯,才放目望去。 
青油伞下,一个妇人抱着婴儿,极小心翼翼的走着。妇人的前面不远,趾高气昂的宫装艳姝,正是新晋了贵嫔的魏氏。 
桥上的一个转弯处,弯角紧窄,如刀削一般,仅仅能一人行走。前面几名内侍相继过去之后,奶娘踏步的瞬间,那段木板便断了,奶娘抱着皇长子站脚不住,便和柳絮似的随风掉了下去。已经冰封的玉湖,可巧就这一段有一个凿开的窟窿,雪压着,所以一时没看见。奶娘和皇长子坠透了积雪,就掉了进去,在碧澄澄的一泓水的挣扎了几下,零零落落虫儿似的几声厮叫,之后就再也没有浮上来。 
只余下水面泛起一圈涟漪, 
已过了桥的魏贵嫔愣了,好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半晌才尖叫着扑了回来,那只手从破了的朱红栏杆伸出,魏紫的袖直沿到断桥处栏杆外,空抓着,哀嚎着。 
杜子溪禁不住把脸贴近窗口,听着那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一激灵,手中的梅花酿也泼了一些。半晌,狠狠道:“要是我自己的孩子,指定就随着跳下去了,才不会没用在那干嚎!” 
说话间,又赶过来几名内侍,三两下扯了外衫,一手去了风帽丢在栏杆上,先后跳进了冰窟窿。 
杜子溪眉头皱起,生出几分烦燥来:“还真有那不怕死的……好似康慈宫的,难怪……” 
香墨一手套着个元绒缀水钻花苏式的双穗袖笼,一手拿双铜筷子,在熏笼内不急不缓的拨灰:“娘娘别急,这么冷的天,大人跳下去及时捞上来的话,还得去了半条命。” 
雪下得更大了,忽又是一阵风,吹进窗子来,烛光影影憧憧,笼着雾似的晃着。魏贵嫔的声音,魆魆的,一声赛过一声好像鬼叫一般。 
香墨身上穿一件皮袄子,罩上一件四盖出锋的紫貂背心,本极暖和,可此时仿佛觉得风刮在身上,透骨似的,不由侧了一侧脸,才道:“才两个月的孩子,准保是没命了。” 
窗外,曲桥上,落雪如银箭。 
好一阵子,内侍打捞了一团冻僵了东西上来。 
她们隐隐约约的可以看见,小小的孩子,手指尖处已被冻得绿中含了紫青,犹自向上伸着,仿佛求救似的。 
魏贵嫔此时紧紧抱着孩子,哭都哭不出来歪倒在断桥上,眼角的泪痕,被雪光耀的发亮。 
一边丽女官不待杜子溪发话就转身出去了,不多时回来奏道:“回娘娘,没气了。” 
风催着烈红的烛火,逐渐在阴霾天光下昏暗。 
杜子溪微眯眼,将久久握着的翡翠杯搁回桌面,半垂着头,面前一杯梅花酿已然凉透,幽幽的浮着她轻笑的样貌。 
“还是夫人聪明,太后防的滴水不露,你就提醒我借着晋封的法子,让她迁出康慈宫。” 
抬脸时深黑的双眸里如幽潭一般盯着香墨:“话说回来 ,她要是不迁出来,我们还真是没有地方下手。” 
声音轻得恍如一丝阴风,刺的香墨望住杜子溪。 
彼此的眼中俱是烛影,幽幽的一层彤气。 
片刻之后,香墨一字一句道:“娘娘何尝不是聪明人。” 
然后,方才察觉月白的袖子上落了雪,忙抖净了,仍有几点沾湿了,冰寒的沁到了骨血里。 
“魏贵嫔的永安宫,离着康慈宫即不那么远,也不那么近,偏巧又得穿过这玉湖……” 
风仍是寒峭,杜子溪似是冷了,伸手把紫貂大氅往身上拢了拢。然月余之前的紫貂,如今也即宽且大,灿金纹线,瓴羽的眼纹,仍是渲了个半榻,锦花颓丧后的枯亵。衣袖之间露出白如温玉的一段手腕,竟是愈看愈有股子枯干的味道 
此时日水熔金深掩无声,满瓶的梅,有的开了,有的未开,有的已谢了。 
梅花摇曳,梅本无心。 
扑漱漱落在屋内乌砖上雪,一片一片的腐化。 
窗外的哭声,枭鸟般嘶呜,最终万物皆寂静。 
曲桥上那一抹魏紫衣,在漫天的飞雪之中染开了般,泾渭不明,晦涩迷离。   
转   
几刻钟后,康慈宫内闻讯的李太后,身子一歪,伏在榻上一口气几乎喘不上来。惊得小青和李嬷嬷一人一边,慌忙帮她揉着后心,却都被狠狠挥开。 
封荣头戴金冠,身披绛罗袍,坐于一边的榻上,手持碧玉环抛上抛下。 
睡鸭金炉已是半凉了,那一抹龙涎方才燃尽,暗香烟丝,弥漫在华殿内。碧玉环晃晃的反出一层光,幽幽通透。 
黄金有价玉无价,一看便是知是千金难求的珍宝,而他便只这么于手中上下颠着,挑眉挑眼的笑说:“真可惜,很好玩的娃娃呢。” 
陈史记载:封帝皇长子降生月余,始终未得帝赐名。死后草赐封号,青。 
夜半醒来时,窗外雪落不止,浠浠漓漓。 
一幕流紫的帐外,始终燃着一盏烛,烛光摇曳,带着淡淡的红。 
好半晌,封荣才觉出自己是在绿萼轩内。 
窗不知何时仍是半开了,一阵寒凉的夜风吹了个透心,枕函如水衾如铁,不过是片刻功夫,已然是冻了个透心。 
翻转了身,身侧的香墨不知何时早已坐起身,解散了发,冷掉的烛光细细揉在发上。帐上绣的牡丹,斜斜被描在她赤裸的胸前,如同淡墨纹身。 
而那纹身轻颤着。 
初时,封荣以为是床帐在动,细看了才看清,是香墨在哭。 
闭着眼,锁紧的眉眼,泪流不止。 
一下子就老了十岁一般。 
风吹过,飒飒的音,愈发的透着寒气, 
封荣有悄悄翻身重又闭上眼,人枕在枕头上时间长了便有些昏沉沉的。 
身侧的人仍在悄悄的无声的哭泣着,如风中的竹,瑟瑟轻颤。 
一切,恍然如梦。 
初十这日,雪仍旧下的极大。 
杜铭溪打了伞,站在曲桥上,一站就是良久。 
随侍的宫婢俱都被冻僵了,但都不敢上前去劝说。 
从这里望去,大陈宫一色连绵的明黄琉璃瓦,俱都被雪埋了,桥下的玉湖同样被雪埋了,漫天漫地银装素裹又有多少香鬓影花被埋没,她不敢想,只是不寒而栗。 
陡地,杜铭溪扯下来自己的斗篷,扔在了地上。又扯下来自己的衣衫,扔了出去。 
风极大,如意牡丹锦的外衫极轻,这种锦绣无论怎样堆绣,都只用胭脂、紫、绿、蓝四色,娇嫩的可以滴出水来,顺风飞去,缠绵于风间,长袖流水,波浪涟漪。 
望着消失在大雪间外衫,不同于大惊失色的宫婢,杜铭溪心中说不出的畅快。 
人人皆道她疯了,那么她便是疯了。 
其实,一切的开始都是在这里牢狱般的皇宫,如果不曾进来这座宫殿,也许一切将会不同。 
不过,这只是如果而已。 
杜铭溪抬起头,天上一轮明日掩在风雪里,黯然失色。 
只着了雪白内衫的她大笑,雪冲进了嗓子几乎呛的她喘不过气。无人看着时,闭上眼睛,总是有心头一黯的酸楚涌上眼睛。 
然后,以泪洗面。 
陡然,天空响起了沉闷的雷声。一下又一下。在宫婢的惊叫声中,回过身来,锦绣翻飞,她的视线里一片白,在封荣站在桥的另一侧,与她相望。 
即便满面惊慌,仍是如芝兰玉树一般。 
封荣紧裹住自己的,正是她那件如意牡丹锦的外衫。 
一瞬间,九重惊雷,骇浪般又落了下来。 
杜铭溪心口端的一惊,只得上前一步,强自镇定行礼。 
封荣却比她更惊慌的冲进了她的怀中,攀住她的颈项。彻骨寒气起来让杜铭溪又咳了起来,头上虚虚实实的如意牡丹锦,胭脂、紫、绿、蓝揉在一处,和着风雪落雷如巨大的翼,飞扬在上。 
宫婢们反倒不再惊慌失措,而是含着暧昧的笑,将他们引致了一处偏殿。随即,将整个殿阁的窗都关了起来,无声的消失。 
封荣一直在杜铭溪怀中颤抖着,受了惊一般。过了很久,久到雪已经停了。 
他们就坐在地上,封荣紧紧抱住杜铭溪的腰,趴伏在她的膝上。 
冬日里,向来听闻不到什么鸟鸣声,倒是风吹过的时候还会扑漱漱的落下残雪来,婆娑的沙沙声响。透过镂雕了梅花的窗,满殿雪色。 
杜铭溪垂眼看着孩子似肆意的皇帝,挑起来的眉眼间,有一丝疲惫的影子。 
“陛下为什么害怕打雷呢?” 
这么问时,她的声音带了连自己也不觉察的温柔。 
封荣一愣,神色瞬间柔和。 
回忆一经带起就犹如波浪,一重高过一重,不可抑制。 
曾几何时,也有人这样抱住他,也是这样淡薄湿透的衣衫,紧紧却温存。明亮的好似在燃烧似的一双眼,让他藏在心底的喜悦和爱慕,一丝一缕的渗出。 
只是如今,今非昔比。 
封荣脸庞染上胭脂似的红,眼神迷蒙将醒未醒般,微抬起身来,衣衫便滑下,露出一段白皙脖颈,道:“我喜欢你。” 
杜铭溪踧踖不妨,双颊染上一阵潮热,如九染的锦纱,挑起来,落下绯色。 
垂眼时,仍是桃花一样的明眸,灼灼的,俊美的脸庞上依稀有些哀伤的痕迹。 
“可是,你为什么不开心?” 
“我还记得你的笑,开心肆意。” 
“如今却很少见到了。” 
“为什么?” 
“我没能让你开心吗?” 
封荣笑不改色,一句又一句,丝毫没给杜铭溪喘息的时间。 
说他糊涂,眼睛却透亮近似犀利,与她相望。 
杜铭溪颤动的心弦,好似商调反弹错了羽调,嘎然而止。 
那一声接一声说于人听的,终究不是她。 
盯着窗外的香樟倒过来的影,黑煞煞的从紧闭的窗子后,一点一滴的挤压过来,压得她无法呼吸。 
一滴泪就如一朵霜花,凝结在了杜铭溪眼中。 
在她膝间扬起头的封荣,仍在温柔的自顾自的絮絮地言语:“我不是已经封赏了很多了吗?我不是已经处处顺着你的意了吗?你应该没有什么不开心的。” 
然后,粲然一笑,道:“对吗?” 
本就不是在问她,所以也不需她的回答,就又静静趴在她的膝上。 
内衫极薄,呼吸一下又一下轻易透过,吐在肌肤上,烫的杜铭溪眼睑一跳,含在眼中许久的那滴泪终于落了下来。从薄薄的白色内衫,流淌如墨化开,一点一点的洇湿白裙。 
手抚上了封荣的发鬓,轻轻地、柔柔地摸索着,他再次茫然抬起头,迷蒙着眼。 
朝去暮来时的雪光仍盛,自窗花缱绻而入,轻飘飘地在眼中散开,染着了黄昏。 
封荣眸子掠过一丝迷茫,欲细看时,眼却被蒙住了。 
即便如此,封荣还是不解的眨着眼。睫毛在杜铭溪的指下,如蜓虫颤动透明的翅。 
杜铭溪俯身吻上了面前人冰冷的唇。 
好似一丝温软的风卷过,微温之时竟然幽幽散出花的香味。 
朦胧时,香息幽彻,直如软纱,入口绵长。 
似乎知道她在害怕一般,那唇呵着的热气带着宠溺的笑意。然后,封荣就反身将她压在了身下…… 
裙裾褪尽,在青砖上滑过,发出丝绸的声音 
身下铺的是那件被她弃了,却被他拾起的如意牡丹锦外衫。 
敞开的身体,柔软的任君采撷,碎而凌乱的发,垂在她的身上,和他的嘴唇一起。 
高亢的呻吟里,手伸到了封荣的腕上,从套着玉镯的腕间到胳膊,一一点点抚摸着…… 
恨不得交融而死,窒息而死! 
封荣是冷火,是燃烧人着。而她杜铭溪,在那火焰中无法自拔,甘心情愿被烧成灰烬。 
雪落的声音很大,安静的,无法停止这种燃烧…… 
唯有清泪,缓缓流过眼角,被牡丹锦吸取而去…… 
这一梦极沉,再没有搅得骨都痛的寒,她心中无比舒适,只愿一直这样陷落下去,不再醒来。 
然而,庄生梦蝶,终归要醒。 
杜铭溪睁眼时,日落西山,满眼沉沉的乌黑。 
呼吸间满是佳楠香。 
起身时,看见封荣蜷缩着身子,睡的无忧无虑。 
身下的如意牡丹锦外衫好似被啃食后的肉体残渣,脏污狼籍。 
杜铭溪悄悄起身,掩着内衫出了内殿。 
蓦地,宫婢上前左右搀住了她。 
“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给铭嫔娘娘穿衣?”在阴影中稳稳坐着的女子,缓缓开口道。 
宫婢便不由分说的伸手去扯杜铭溪的内衫,这才反应过来的杜铭溪挣扎惊呼道:“墨国夫人!你们做什么?!” 
香墨缓缓起身,绛色缎鹤氅,绣狸猫牡丹,行步间纤柔的细阴线花筋叶脉舒展,冬寒犹冽中更显得风姿绰约。 
偌大的外殿仿佛为了不惊扰他们,只在窗边燃了一盏烛火,清晰照耀着她微笑眼底的冷厉。 
“轻些,铭嫔娘娘不怕吵醒了陛下?” 
牡丹狸猫,这喻意着“富贵耄耋”的图样本是极为平常的,如今却立时刺痛了她的眼。不自觉的,杜铭溪就放低了声音:“你们想要做什么?” 
来到她身前,香墨轻轻伸出手慢吞吞划过杜铭溪的颈、胸,连接其间的是一连串的红痕。 
那只手冰冷而滑腻,杜铭溪不由就想起幼时贪玩,潜入池塘时,塘中的贴着身游过的青蛙皮肤。 
香墨极轻地一声笑,收回手道:“娘娘怕什么,只是看娘娘衣衫不整,有损仪容罢了。” 
话音一落,杜铭溪就象一件物品一样被人架着,然后,几只双手伸了过来,剥去了她本就无法蔽体的内衫。 
杜铭溪挣了挣,反被按得更紧,亦不能呼救。恨恨地咬了咬嘴唇,黑色的眸子里,寒光如箭,狠狠射向香墨。 
宫婢们木无表情地脱光了杜铭溪,雪做的肌肤从帛缎里层一点一点地透了出来,高耸的胸、纤柔的腰肢、修长的双腿,鲜嫩如刚剥了壳的荔枝,仿佛欲滴出水汁来。 
“真漂亮。”香墨喃喃地叹了一声,赞叹的神色间反夹了怜悯:“多好的颜色,多年轻的肌肤。看见娘娘的模样,我总是忍不住的想,自己已老的那么不堪。” 
那样的怜悯一丝丝渗入杜铭溪肌肤下,叫她周身起了一层寒栗。 
香墨轻笑时一点头,宫婢已拿出了准备好的衣服,帮杜铭溪重新换上。 
碧色袖衫,缃色紫汤荷花锦裙,发上花钿花钗,勿用置疑的盛装。却好似砧板上的鱼,被人剔干净,又慢慢蒸煮装点上桌。 
杜铭溪双眼闪过一道扭曲的阴影,突地,妖妖娆娆地笑了笑。 
“没错,我就是勾引陛下了能怎样?你以为我是范婕妤,魏贵嫔她们?我是杜家的人,你根本不敢把我怎样!没错,我就是年轻貌美,你佟香墨就是人老珠黄!你能如何?不过是在这里虚张声势罢了!” 
声音并不大,但已足够让外殿内的宫婢一颤,犹在为她系着宫绦的手嘎然而止。 
香墨的眉端深深地皱了起来,负手站在她面前,不怒反笑:“娘娘也别急,要知道,这世上从来不停止的只有两种东西,一是仇恨,二是时光。总有一天,你也会鸡皮鹤颜,而这个大陈宫里,照您姐姐,皇后娘娘的话说,最不缺的,就是好颜色。” 
目光一凝,又一口气的道:“宫里的女人若得不着陛下的宠幸,再好的身世衬着,依旧什么也不是。皇后娘娘有着名分,所以即便无子,地位也稳若金汤。铭嫔娘娘你与之比起来,不过就是一颗弃子。杜家选了谁,你比谁都清楚。如今,我想把你怎样就怎样……现在不动你,不过是连动你的价值都没有!” 
说到后来面色已变,双眉之间,青筋暴露,可怖的让所有人不由得都打了一个寒噤。她们离得极近,近到香墨声音缓缓滑过杜铭溪的肌肤,看着杜铭溪掩不住惊恐的模样,香墨近乎战栗地步的笑了起来,竟是从未有过的畅快。 
片刻后,她转头看向一边宫婢,宫婢慌忙自手捧的瓷瓶中倒出一颗药丸,呈至杜铭溪眼前。 
杜铭溪瑟缩了一下,惊道: “这是什么?!” 
“娘娘别怕,指定不是毒药。只是为了免除日后麻烦的药丸而已。” 
“怕我怀孕?怎么,刚处理了皇长子,又把主意打到我身上了?你这样一个一个的盯着,如此殚精竭虑……” 
杜铭溪心思一转,便明白了,捏紧自己的掌心,压抑着胸膛里狂烧的火焰,面上竭力现出恶意的笑:“难怪老的这样快!” 
笑时,额上黄金的花钿摇曳着床前琉璃串子的灯光,就像几条金蛇,扭曲攒动。 
恰在此时,内殿的湘帘卷起,封荣长发散乱,墨染的颜色压在白罗内衫上,揉着眼睛,打着哈欠赤足走了出来。 
“香墨,你来了?”看见香墨时,封荣的眼骤然一亮,笑着扑到香墨怀里:“我们走吧,这里真冷。” 
香墨的眼却绝无任何波澜,推开封荣,对守在门外的内侍道:“送陛下回钦勤殿。” 
封荣本紧紧攥着香墨的手,但看见她眼色的刹那,还是老老实实的松开,委委屈屈的随着内侍走了。 
自始自终都没再看杜铭溪一眼。 
杜铭溪狠狠地咬着自己的唇,几乎是恶狠狠地,也几乎是软弱的。 
唇下渗出了血,绯红的一丝。 
香墨仿若不见,只是扬起下颚,道:“娘娘也别奇怪,陛下打雷时总是不清醒的。” 
说完,倨傲的扫过一眼便不看杜铭溪,仿佛她和一个瓷瓶,一方烛台没有分别。 
窗外香樟树支支愣愣的杈影,纠结在地。 
所有人走了,只留下杜铭溪一人。 
满心的火焰无边无际的缭绕蔓延开来,只想把那个女人烧得连影子也不留! 
这样想着,杜铭溪再也立不住,颤抖着缩在地上,痛哭不止。 
天已近上弦,一钩新月,天地漆黑,望不见出路。 
香墨进了钦勤殿,二话不说,把皇帝常用的一张榻几掀了。几上所有东西,碎散了一地。 
而后,所有就手能扔的东西,全部砸了。 
没人敢拦着,封荣站在一旁,就好象是一只闭合的蚌,选择沉默。 
前后不过一盏茶的工夫,钦勤殿内已经是一片狼藉碎裂。 
终于,簪环散乱的她,声嘶力竭的喊道:“你答应过我什么?难道堂堂大陈天子的保证连个屁都不值?!” 
一直在注视着香墨的封荣,此时便赶紧接了德保呈上来的绞好的热手巾,来伺候她擦脸,又握了握她的手,道:“好冷,怎么倒像一块冰。” 
说着,将手炉子接在手里,掀开盖子,加上一个龙涎香饼,仔细盖好了,塞进了香墨手中。 
香墨坐在榻上,两手儿握着手炉,望着封荣。 
亮如白昼的烛,将她的瞳燃得异常明亮,但也只是一瞬间,便消失了。 
钦勤殿的窗外,杜子溪已经站了半晌,她自康慈宫一直被李太后难为到现在方才得空出来。预备到此与封荣商量皇长子的丧葬,可还未进宫门,就听见里面的动静。 
廊下因连续几日的抽绵扯絮,地上的落雪已有三四寸厚。钦勤殿总管德保、以及大批的内侍、宫婢,由内殿到殿外,鸦雀无声的站着,连廊上的鹦鹉,也缩着脖子不作一声。 
杜子溪一件红狐的站在窗下,仿佛是楞住了。 
丽女官察言观色,料透她的心事,便提醒说:“娘娘,进去吗?” 
杜子溪这才惊醒过来,淡淡一笑,语调却黯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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