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纤纤小妾-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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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州人人都传说,有人见过颜如意把绣面上的困龍变成活生生的飞龍,当着所有人的面飞脫而去。

姑且不论这传言有多少可信度,听凭这叫人咋舌的传说就该知道,只要是「如意绣坊」里面由颜如意一手调教出来的弟子,绝对也是第一流的绣工。

至少,这杭州苏绣除了「如意绣坊」出来的绣品,怕再也没有人能比擬的了。

就连「天香院」这杭州第一大妓院里,也只有当红的花魁能得到一件「如意绣坊」出产的绣品。

当然,花魁得到的不会是颜如意的亲手绣作,可只要是「如意绣坊」的绣品,都会被人当宝貝一样的珍惜!

可叹的是,半个多月前一场无端端的大火,「如意绣坊」二十多年的基业毀于一旦,祝融过后听说颜如意就失蹤了,这十多天来没有人再有颜如意的消息!

鴇母没料到的是,她竟然能撿到一个颜如意的小弟子……这么小的娃儿,颜如意肯收了她,想必资质是拔尖儿的!

「嬤嬤,您还好吧?」瞧见鴇嬤嬤快不能呼吸了,纤纤上前去帮忙轻拍鴇嬤嬤的背肩。

「我、我………我好得很!」鴇母突然抓住纤纤的手——

「方才你答应了,就在这儿住下了,是吧?」

鴇母的神情异样,瞧得纤纤有些心惊。「是……是啊。」

如果要管吃住,那同住在绣坊里是一样的。留在这儿,恐怕是她现下最好的去处了。

鴇母一听笑颜逐开,乐得跟中了彩头似的——

「就这么说定了,你在这儿住下,我立刻要肥大嬸清一间上房给你!」她揪着纤纤的手,就西侧的廂房走去。

「肥大嬸?」纤纤心想反正同意往下了,也就任由鴇嬤嬤拉着走。

「就是把你抓——呃,咳咳,我是说「请」进来的大嬸。」鴇母边走边解释,脚下的步子可没暫停。

途中看到一个丫头,鴇母随口叫那名丫头唤春碧到西廂房去。

「这儿就是你的睡房,春碧那ㄚ头勤快老实,往后就让春碧侍候你,你看怎么样?」到了西侧廂房,鴇母推开一间雕樑画棟的上房,笑嘻嘻地问纤纤。

「侍候?」纤纤眨眨眼,有点不知所措。

她不是来这儿当ㄚ头的吗?为什么要人侍候?

「啊,瞧瞧我,园里的姑娘一多,我就老糊塗了!」鴇母瞧纤纤的神色不对,她拍拍额头把话儿一转——

「我要说的是,你才刚来乍到,许多事不明白,就让春碧教你,你看怎么样?」

纤纤吁了口气,清秀的小脸上有了笑容。「谢谢你,鴇嬤嬤,可是……可是我不必住这么好的地方……」

她四目顾盼了一遍,瞧得出来这房间极尽堆砌,裝飾得十分華丽,可惜……就是太俗气一些。

俗不俗她倒也不会大嫌弃,況且纤纤向来认命,她既然是来当丫头的,当丫头就该有当ㄚ头的本分,否则是会折壽的。这么華丽的屋子,打死她也不敢住。

「这……好吧,那就搬到东廂院里,那儿也清幽一些!」鴇母笑呵呵地说。

事实上,这间西廂上房可是她住的地方。她都忍痛让出自己金碧辉煌的房间来了,没想到马屁拍在马腿上,这丫头还真不识抬举!

「谢谢嬤嬤。」纤纤完全没料到鴇嬤嬤心思,她笑着道谢。

「那就跟我到东廂房吧!」

随着鴇嬤嬤往东廂房去,纤纤心底由衷地感谢老天爷公公……

能有个安定下来的地方,此刻对她而言,已经是世上最幸福的事了。

第二章

杭州。西门別业当今天下,汴梁八府之中,一提起西门府,宋朝廷里那些平日鼻孔朝天的大官,没有一个人不畏惧西门煚的手段和权势。

西门煚周旋在契丹人和宋朝廷之间,每年偷渡大量摺贰枰逗退禁}到北方大撸K位实勖髅髦勒飧銮樾危粗荒苷鲋谎邸⒈罩谎郏灰蛭纬⒈仨氀稣涛髅艧牭膮f助,瞒着他的子民与撸擞喍ㄐ矶嗨较旅芤椤

宋朝廷不能明着拉攏契丹,因为朝廷有一定的考量,考虑到契丹人与宋人日渐恶化的关系,宋朝廷不但害怕激怒子民,也必需維持朝廷的尊严,有些事只能暗着做,却不能明着来,换言之,西门煚的偷渡行为,实际上是经过朝廷默许的。

传说中,西门煚有一半的契丹种血统,这是他之所以在大撸吨髅媲埃艹缘每闹饕颉

但传说毕竟是传说,没有人能真正正证实它,尽管西门煚的五官立体鮮明、酷似撸耍煜氯淳挥幸桓鋈烁业泵嬷缸潘邢概涛仕某錾怼

可到底天下人为什么会这么怕他?主因还不是在于西门煚的权势——而是在他剷除异己的手段。

曾经,朝中一名大臣挾着私怨具狀御告了西门煚一笔,隔日反被冠以欺君谋逆之罪,除官抄家。

至此朝中人人皆知,皇帝是个无能的事主,西门煚的权势已经大到连当今皇上都怕他——

只怕除了八府公子,现今天下,还没有人能够校龘醯昧宋髅鸥耐啤

「爷,「称心绣莊」的丁莊主来了。」西门別业的管家元福走进书房,必恭必敬地对着西门煚道。

「让她在前院等,你把东西拿进来。」西门煚背着身下令。

他的声线低沉、有力,高大魁梧的身材擋住了桌上一幅绣画。

「是。」

元福退出书房,闔上房门,不一会儿又重新回来。

「爷,元福回来手上拿了一幅绣作。」

「放下。」西门煚仍然背着身,低头盯着桌上那幅久久吸引他视线的绣画。

「爷,丁莊主还等在前院。」元福道。

西门煚转过身,锐利的星眸掠过一道凜光,严峻的脸孔奇蹟似地咧开一抹笑痕。

「丁月香?她想做什么?」他沉声问,低嘎的声线异常得好听。

「丁莊主求见爷一面。」元福道。

「她想见我?」西门煚挑起眉,冷峻的面孔淡淡化开一道邪佞昧。「那就让她进来。」他道。

「是。」元福应道。突然想起手上的绣画,他上前几步呈在西门煚面前。「这儿是丁莊主的绣作,等您过目。」

西门煚挑起眉。「展开。」若无其事地吩咐。

元福立即把绣画放在桌上,慎重地攤平、展开。

「「称心绣莊」,刻丝碧桃芝竹,高一尺六寸一分,广一尺三分。」元福展开绣画誦唸。

西门煚的目光移到元福展开的绣画上。他淡漠的脸看不出任何表情。

「爷,是不是请丁莊主进来?」元福问。

从西门煚脸上无动于衷的反应看来,元福已经明白,这幅绣画引不起爷的兴致。

「元福,这幅绣画你认得出来是谁的真跡?」西门煚挪开身体,让出他原先一直仔细端凝的那幅绣画。

元福上前一步端詳,一但看清楚那幅图,他倒抽了一口气──

「这是——这是颜如意的亲手芝蘭!可是,这………这怎么可能?!」元福惊叹。

传说五年前「如意绣坊」一场大火后,颜如意就失去了蹤跡,从此音訊全无。

颜如意的绣画因为甚少流传于市面,是因大多埋葬在大火中,如今世上仅存颜如意的真跡,寥寥可数,仅仅十幅不到。

每一幅绣画的收藏者元幅都很清楚,其中六幅就收藏在西门府中,另外四幅元福也见过真跡。可是这幅画,元福却从来不曾见过。

「这不是是颜如意的真跡。」西门煚淡淡地道。

元福傻了眼。「可是这明明……当真不是吗?」

元福知道不该质疑爷。可是———这針法笔樱攀迪竦媒簦部床怀鲆煅

如果不是颜如意的真跡,他实在看不出这是出自哪一位名家之手?

何況,他压根儿不相信,天底下竟然还有人能有这般技术,能把颜如意的針法模擬得如此相像!

「元福,颜如意的署名通常落在哪里?」西门煚淡淡地道。

一句话提醒了元福。他注意蘭叶的構成,在叶尖部位勾成的如意,十分清晰。

苏绣的行家都知道,颜如意把「如意」绣在芝蘭叶尾,机神流动、丰韻天成,独一无二的绣手,至今无人能抄襲。

「爷?」元福的疑惑更深。「奴才实在看不出来……」

「也算是一流绣手了,却绝对不是颜如意。」西门煚咧开嘴,拿起绣画。

元福捉不清所以然,惶惑地望着爷,心头实在感到挫折。

对于苏绣,他已经算得上是第一流的鑑赏名家了,就连颜如意仅存在世上的绣画他也全数看过,现下却看不出颜如意的真跡,他当感挫敗。

「怪不得你!」西门煚覷了一眼元福,撇起嘴。「仿得这么相似,就算不是颜如意本人,也必定是她的得意弟子。」

元福愣住。「爷——您是怎么看出这幅绣画不是——」

「針法太跳脫了。」西门煚手一挥,阻断了元福的话。「颜如意晚期的作品內斂成熟,这幅绣画的針法虽然极力想呈现沉稳的调性,却掩不住轻盈活泼的本质,明显的是一名年轻女子所做。」他淡淡地分析。

听到爷这一番解析,元福打结的眉头稍稍舒开了些。「可是……也许这是颜如意年轻时候的作品——」

「元福,你忘了六年前在汴梁街上见到的那名女子?」

元福的目光闪神了一阵,忽然他想起了什么,「啊」地一声——

「那个年轻女子,难道她真的是──」

「无论颜如意的年歲如何,喔个人的根本性子不会变,再怎么偽裝也有跡可尋,針法和用色反映了性格,用色可以细仿,惟有針法疏密厚薄、千万丝缕—总有漏洞可尋。」

元福张大嘴巴,听得一愣一愣,心底着实佩服!

这就是他的爷,外传冷酷无情、囂狂霸气的西门煚。只有元福最清楚,他的爷是举世无双的通才,就连绣画真偽,也瞒不过他的眼睛。

「把这个女子找出来!」西门煚突然道,矜淡的语调,深沉的目光却灼亮懾人。

「爷?」

「找出她,预备献给劉后的壽礼。」西门煚道。

「是。」元福听明白了。他知道爷交代下来的事,总有理由。

退出去前,元福想起等在院外的丁月香。

「爷,丁莊主还等在外头………」

「我累了,有事过后再说。」西门煚转身,大步踏出书房。

元福不以为意。太多人想亲见爷一面,通常会遭到回绝,丁月香不是第一个人,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收起丁月香的绣卷,元福拿着绣画、掩上房门退出书房,回到前院送客。

★★★

阮纤纤倚在水榭窗台前,专注凝神地端视着拿在手上的绣画,白皙的手指轻轻抚过繽紛的画面,她低低叹息,疲倦的容颜上有一丝满足的欢愉。

「纤纤?这可是最后一幅了?」春碧推开房门走进来,看到纤纤手上的绣画,她边走着边问。

「嗯,同隆三爷说好的,就只差这一幅了。」纤纤回眸一笑,清灵明美的眸子,漾漾出一片水光。

春碧咧开嘴,她喜欢纤纤,在这妓院里头,就连最美的花魁姑娘也不能教她百看不膩,只有纤纤,她清纯不作做、自然的娇媚才是最吸引人的特质。

纤纤来到天香院已经五年了。

小女孩娇嫩的容颜日渐嫵媚,像一朵清晨初尽妮砝侔愠杖耍薰趾醮虼尤昵捌穑d嬤嬤就急着让她梳弄(裕б唬

要不是纤纤会刺绣这項绝活儿,试问在这天香院里头有点儿姿色的,谁能逃得过鴇嬤嬤的魔掌?何況是漂亮得会让男人想入非非的纤纤?

她该一直藏在深椋惭摹

春碧想,如果她是个男人,见了纤纤肯定把持不住,偏偏妓院这么眩s的地方,为了一个女人,弄出人命来是常常有的事。

鴇嬤嬤要是够聰明,就该做件好事替纤纤找戶好人家,否则恐怕要惹上麻煩。

不过春碧明白,鴇嬤嬤是绝对不会做蝕本生意的。就算有大爷不惜傾家荡产,把白花花的銀鈔往天香院里倒,鴇嬤嬤恐怕也不会放人。

原因也是出在纤纤会刺绣这項绝活儿上。

纤纤竟然能以假乱真,仿效当年「如意绣坊」的坊主颜如意的針法,唯妙唯肖的程度,就连当今顶尖的绣画鑑赏家也分辨不出真假。

这些年来鴇嬤嬤利用相熟的关系,让纤纤的偽绣流入苏绣市场,着实賺了一大笔钱,就算纤纤一輩子不梳弄,她替鴇嬤嬤賺的钱,也比天香院的当家花魁还要多上无数倍!

「昨晚你又连夜赶工了?」春碧问,她瞧见了纤纤脸上的倦容。

纤纤摇头微笑。「不打紧的,你知道我喜欢刺绣,只要喜欢,就不怕累了。」

她明白春碧关心她。

「可是这工作挺伤眼力,一会儿我出去了,你快点休息吧!」春碧道。

「我知道。」纤纤点头,温柔地微笑。

得到纤纤的允诺,春碧放了心,拿走纤纤手中的绣画,收妥了藏在怀里,这才推开房门出去。

纤纤坐在窗前,倚着栏杆,凝视水波漾漾,她叹了口气。

当初会答应鴇嬤嬤仿效師父的手艺,绣製鳥画,是因为想利用此招引出師父,師父若还在人世,不会不知道这绣画出自她的手艺。

纤纤没告诉鸭嬤嬤的是,当年師父的嫡传弟子只有自己一个人。

「如意绣坊」里其他绣工,師父只指点一、二,没有从头传授。她老人家毕生的精華,都只在她一个人身上了。

想起師父,纤纤就无限的伤感……

何时还能再见到師父呢?如果師父一直不肯现身呢?

每回一想到毀于大火的「如意绣紡」,无限的难过就紧紧揪住纤纤的心口。她有个愿望,总有一天要恢复「如意绣坊」,传承師父的志趣。

于是,从一年前起,她就要求春碧姐偷偷地替她把绣画拿到隆三爷处寄卖。

这批绣品她以化名的方式出售,不再打着師父的名號,却以師父最爱的「芝蘭」当化名,以感怀師父的恩德。

之所以会这么做的原因,是因为她偽造師父的那批绣画,出售所得的价钱鴇嬤嬤不曾给她分毫,而她急着攢一笔钱贖身离,还要有足够的钱让她重建绣坊,于是她只能利用夜晚的时刻加工赶画,能多挣得一分钱,重建绣坊的希望就多了一分。

「纤纤。」鴇母忽然推门进来,打断纤纤的沉思。

「嬤嬤?有事吗?」纤纤慌忙从椅子上站起来,迎接鴇嬤嬤。

「坐下吧!」鴇母笑吟吟地拉着纤纤的手,在臨水边的窗子旁坐下。「我来是有事儿同你商量。」

「是不是又有人要訂绣画了?」纤纤问。

「不是!」鴇母笑道:「最近我擋了几幅訂货,主要是让你好好歇歇,养养身。」

纤纤脸上的笑容尽褪去,她试探着问:「嬤嬤,我可以工作的,您不必推掉——」

「唉,我说你该歇歇—你就只管安下心!」鴇母打断纤纤的话,继续往下说:

「是这样的,正巧今天李员外的公子来了,嬤嬤我仔细替你端詳了好久,这李公子长得一表人才,不但气宇軒昂、而且风度翩翩………」

鴇嬤嬤又说了一大串话,全誇獎这个李公子的话,可纤纤一点儿也不信。要当真像鴇嬤嬤形容得这么好,这样的人又怎么会上妓院这种地方来?

纤纤边听边觉上立不安,她好怕鴇嬤嬤又跟她提梳弄的事!

上一回鸭嬤嬤跟她提那档事时,被她断然拒绝,因为这样,鴇嬤嬤气得好久不同她说话,她虽然乐得清闲,却明白鴇嬤嬤早晚会再同她提上一回,可想而知,下一回鴇嬤嬤是绝对不会由着她了!

「纤纤?纤纤?我同你说话,你有没有在听?」鴇母皱起眉头,抬起掐着丝巾的手,在纤纤失神的两眼前晃了几下。

「啊,嬤嬤………」纤纤回过神,灵机一动,笑着同鴇嬤嬤说:「我昨夜没睡好,谢谢嬤嬤体諒纤纤,那我现下就上床歇息去。」

她站起来,准备送客。

鴇嬤嬤两只眼睛一瞪,气得繃紧了嘴巴。她哪里不知道纤纤是故意搪塞!她怕自个儿再同她提起梳弄的事,所以急着赶她走!

实话说,纤纤是替她挣了不少钱,可纤纤已经十七了!十三歲就梳弄的粉头(裕Ф

比比皆是,可留到了十七歲还没梳弄,就成了天大的笑话,简直就是坏了妓院的门面。

鴇嬤嬤虽然急着替她梳弄,可要不是心底疼纤纤,也不会替她千挑万选。偏偏这ㄚ头不识好歹,就不能体会她的苦心!

「嬤嬤,我頁的好累,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好吗?」纤纤哀求,两只眼睛水汪汪的,教人看了不忍心苛求她。

「你、你这丫头!」鴇母已经气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纤纤仰起小脸望着鸭嬤嬤,她粉嫩的小脸上有着倦容,加上昨晚熬了一夜,脸色的确憔悴,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儿,让鴇嬤嬤一口气堵在胸口,怎么也发作不出来。

「罢了、罢了!我真是欠了你了!你要「休息」我今天就让你「休息」!从明儿个起,看你还有什么藉口搪塞!」鴇母撂下了话,气得甩门出去。

纤纤揪着怦怦跳的胸口,脸色苍白地看着鴇嬤嬤甩门出去。

她担心的事越来越近了,只怕下一次鴇嬤嬤不管任何藉口,会強押着她梳弄,到时她该怎么办?

頹然坐在床沿,纤纤怔怔地望着绣着牡丹图的床面,心底也没了主意………

★★★

鴇母自从走出纤纤的房间以后,脸色难看到极点。她气呼呼地坐在大厅上,天香院里的姑娘们瞧见了,每个人避之唯恐不及,生怕沾惹了晦气,没一个人敢走进大厅去!

突然院里的小廝奔过来,他不知鴇嬤嬤正在气头上,还一路跑、一路叫──

「鴇嬤嬤、鴇嬤嬤——」

「要死了!鸡貓子鬼叫的,没瞧见老娘我心情不好?!」鴇母劈头就训了小廝一顿。

「不是啊……」小廝一进大厅劈头劈脸就被鴇嬤嬤一骂,吓得他缩起脖子,畏畏缩缩、结结巴巴地道:「是、是西门府的人押着春碧,现下、现下人就等在外头啊………」

鴇母眉头一皱,也没听清楚小廝说的,又是一顿好骂:「我管你什么西门东门的,老娘我现在心情不好,没瞧见——」

鴇母骂得正顺口,突然闭了嘴,怔怔地瞪着小廝。

「嬤、嬤嬤?」小廝见鴇嬤嬤的神色不对,以为自个儿又说错了什么,他心惊胆战地问了一声。

谁知道鴇母瞪大了眼睛,突然跳下椅子抓住小廝的手──

「你刚才说什么来着?你再说一遍!」她急吼吼地质问。

小廝又被吓了一回,他眨巴着眼,愣愣地重眩槐椋骸肝宜怠⑽宜滴髅鸥娜搜鹤糯罕蹋谕馔返攘撕靡换岫耍饣岫戮鸵步戳恕

「该死的笨东西!」鴇母气得捶了下小廝的头,如臨大禍般地尖叫。「西门府、你竟然让西门府来的人在外头等着!」

「因为我刚才找不到您………」

「废话!人在哪儿?快点带我去见人!」鴇母快疯了!

西门府的人竟然会找上天香楼?天哪!这可是她天香楼天大的榮幸!

「人在前院里………」

没等小廝说完话,鴇母已经捲起裙摆,冲到前院。

★★★

鴇母才刚奔到前院,就看见春碧让人押着,垂头喪气地盯着地面看。

一见到鴇嬤嬤奔过来,春碧的眼泪就掉下来——

「嬤嬤,他们发现纤纤她─—」

「唉约!我说真是稀客啊!」鴇嬤嬤打断春碧没说完的话,笑吟吟地迎上前去,堵住春碧的嘴。

「听说是西门府来的贵客,鴇嬤嬤我可一点儿都不敢怠慢,立刻就赶出来了!」

鴇母咧开红红的嘴,嗲声嗲气地陪笑。

「这丫头说她是天香院的人,是吗?」元福总管是何等角色,一句话也不同鴇母罗嗦,冷着脸劈头就问。

鴇母最拿手的假笑顿时僵在脸上。「这………春碧确实是咱们院里的丫头没错,爷儿这么问是?」

「我在杭州的隆昌號看到这ㄚ头拿出这幅绣画,跟掌柜的换钱。」元福总管从怀中出示一幅画面小巧的刻丝秋菊。

鴇母一看到那幅绣画差点儿没暈倒——

她瞪向春碧,春碧早就低下了头,不敢看鴇嬤嬤。

鴇母捏紧了丝巾,顿时也不知道在心底下了多少恶毒的裕洹

纤纤这死丫头!竟敢瞒着她偷偷绣了其它绣画,还要春碧把绣画拿到隆昌號去卖钱!

隆三爷这个詐死的老面皮!颜如意的偽绣他还嫌吃不饱,竟敢瞒着她偷偷接下纤纤私下託他买卖的绣画!

「西门爷儿要这刺绣的女子过府,把刺这绣画的女子叫出来,今日即刻送进西门府!」元福冷着声,以不容鴇母说不的口气喝令。

看到鴇母脸上一青一白地变色,他就知道十之八九,这绣画的主人就在天香院里!

鴇母一句话也搭不上腔,她知道西门府第在朝、在道上的势力,打死她也不敢得罪………

鴇母的眉头皱得不能再皱,可突然之间她却舒开了眉头——

呵,可巧了,肯定是老天爷看见她煩恼,找了救星来帮她!

「好好好,没问睿髅乓耸遣唬肯窒挛伊⒖叹颓踩怂拖讼私髅鸥权谕访涣擞么υ俳趟愿龆乩矗 锅d母呵呵笑道,只差没笑咧了嘴。

鴇母之所以会这么合作的原因,是她心生一计──

鴇母想到纤纤刚到天香院的时候,当时她的年紀还小,鴇母又哄又骗地让纤纤簽下的那纸卖身契!

这样也好……

纤纤那死ㄚ头死也不肯梳弄,她又怕得罪了纤纤这座堆满了銀子的金曠山,火气压在心里头不敢发作,现下西门府突然来要人……

传说中,西门煚的风流和放浪,是八府公子里最囂狂的!还有一个吓人的说法,都说西门府里凡是姿色上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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