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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鱼不翻身-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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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不及推开他、质问他,贤儿忽觉颈后微微麻痛,接着,意识飘离了身体,双眼不由自主地阖闭,身子像脱了筋骨一般滑软下去,她就这样毫无防备地沉沉睡去。
裳于晨修长的手指间有根极纤细的银芒在闪烁。他托住贤儿下滑的身子,哑然在她耳畔低语:“贤儿,我真是个自私的人是吧。”他从来就没有顾及过身边任何人的感受,做任何事都是一样。改不掉了,此生算是改不掉了。
他将她抱起,放置在卧椅之上,探下身子,伸出手抚上她面容,滑过她浓细的双眉、密长的眼睫、小巧的秀鼻,当手指停驻在她红蕊润泽的唇瓣之上时,他忽然怔了怔,接着狠狠地闭上双眼,再睁开时已不再迟疑地起身向外迈步而去。
裳于晨来到客店门外,置身于繁闹的码头前,于纷乱的人流中,他一眼看见了一身紫衣、头束紫笠、面遮紫纱的女子。
兰睬凝定定地站在川流不息的人流中似石砥般等待着他的出现。
“让你久等了。”他看着她,一步一步走近她,定立在她面前,抿唇微笑着。
兰睬凝不答话,只是阴沉地看着他,缓缓开口:“昨日和你在一起的少年是你手足至亲?”
他点头,顿了顿,轻道:“你不用再确认什么,我就是你要找的人。”
“那时候,我果然没杀死你!当我返回那片荒野,却只看见地下留下的血迹。当时我就知道,我没能杀死你!”当年她还只是个八岁的小女娃,当她用断木刺进他胸膛,却被那鲜红刺目的血红吓走了手刃仇敌的快感。她转身跑走,跑了好远好久后,却又想亲眼目睹仇人死去的样子。但,回去后,她看见的只是一摊血迹,她便怀疑他根本没死。
那时她毕竟只是小小的女童,也许还没有足够的力量与勇气刺穿他的心脏。如今,上天再次将仇家送到她面前,给了她弥补的机会。她不会再放过他,不会的!
兰睬凝半眯起美目,冷冷地开口:“你的确让我等了好久!”整整十二年,他变得太多了——多到认识他如此之久,她竟未发现他的身份,竟未怀疑他的身份!昨日,她悄然回到他所在雅间门外,恰好从房内传出少年喊“大皇兄”的声音。那少年,五官与他神似。若不是骨血至亲,怎会如此相像。如今,他亲口承认、亲口证实了她的猜测。
裳于晨的一切都对应上了应渝宸,他就是十二年前的皇长子,他就是她的仇人!此时此刻,他无路可逃,她也无路可退,就让他们在此了断一切吧!思及此,她咬紧下唇,毫不迟疑地转身,径自前行。
裳于晨没有丝毫迟疑地跟上了她的脚步。
兰睬凝走到一间酒肆前止了步,进门后将一包沉甸甸的银子甩给了掌柜的,她冷然道:“你的铺子我包了,让这些喝酒的连同你铺子里上上下下所有闲杂人等都给我出去。”
“姑娘,这、这、这个……”酒馆掌柜看看柜台上的银子不置信地嗫嚅着,这包银子少说也有百两,他今天是撞到财神星君了?!
“咚——”,又是一包银子砸在了柜台上:“不要敬酒不吃,拿着银子带着人快滚!”她低喝。
“是,是!滚!马上滚!这小酒馆您随便用,别见外。”掌柜的举手招呼着,“各位客官,小店今日酒钱不要了,都跟我走,我请您几位日宣楼打牙祭去。”
几个早已看傻眼的酒客这才纷纷惊醒,一群人紧随酒馆掌柜的鱼贯而出,吵吵闹闹地离开酒肆,那掌柜的在临走时还不忘关合上酒肆大门。今后他还开个屁酒馆啊,买地盖房做财主去喽!
随着门扇的关合,小酒肆内忽显空旷,静得窒人。
裳于晨忽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他大笑道:“就算你铁了心想盘下这馆子,价钱也有商量嘛。看那掌柜的表情,我猜,他回去定会给你刻个神位——谨敬无名女财公,从此早晚三炷清香、三叩九拜的——”
“住口!”她瞪视他,一字一字狠狠挤出,“将死之人有什么资格玩笑!”说着她从袖管中抽出一把短剑,“今日,我不只要你的命,我要你弟弟也为我叶家偿命!”
他看着她,收起唇畔笑容,眼中蒙上深郁光泽,他迈步走向她,边走边道:“何必牵扯上他,该死的是我。十二年前若我就此死去……”直走到她伸手可及的地方,他站定,清晰缓慢地接道:“叶依,我领。这死,我领。”
是他忽略了她的痛苦,她的失意。是他十二年前的狂傲、无知给叶家带来灭顶之灾。而他不该在这许多年来,将愧疚锁紧、深藏,不该忽略掉自己应担的罪责。所以,这死——他领!
叶依摘下束笠、解下面纱,露出清傲脱俗的美丽容颜。
“应渝宸,你为何不离开?为何要跟着我进来?”如若他摇头否认他的真实身份、或是在客栈里根本不出来见她,抑或不跟随在她身后来这酒肆,她或许可以长舒口气,心甘地自欺自己认错了人。
他幽深的眼底凝聚着她的影像,道:“你我都清楚,只有杀了我,才可了了你的心结。我们都别无选择。”他的话语诚挚、坚定,没有丝毫畏惧,直撞击进她心底,“十二年前,在我们那次相遇时,我庆幸你逃过劫难。那时我就对你说过,我愧对叶师傅,为叶家抵命,我愿意。”
她提握短剑的手缓缓抬起,将剑尖抵上他心口,“的确,我别无选择!我早告诉过你,那间屋子谁都不可以进去!”叶依双目红润,隐隐含泪,口中却是阴狠无情的话语,“我只恨十二年前我手中断木为何没有刺死你!是你将叶家带入万劫不复,你该死!”话音未落,她将抵在他胸膛的短剑向前推送,顷刻间,鲜血渗染了他的雪白衣衫。
叶依双目含泪,面无表情地望着裳于晨胸前扩大成片的血红,望着他唇畔缓缓渗出的血丝,望着他幽深双眸逐渐闭合,望着他颀长朗健的身躯终于向后仰倒。
“丫头,住手!”酒肆大门突然被撞开,渊瑞圆滚的身形闪了进来。
“混球!你给我坚持住!”渊瑞一眼看见仰倒在地的徒儿,急急奔到他身边,一屁股坐在地上,伸出两指迅捷地点住几处止血穴道,“臭小子,我上辈子是不是欠了你的,到底要劳烦我救你几次你才甘心?”他边发牢骚边取出一丸丹药塞进徒儿口中。昨日他收到药王那老东西的飞鸽传书,知道他又得了个西域毒蛤来勾引他的银子。他本想不屑一顾,可终于没定力、没骨气地决定过去看看。途中,他恰巧看到徒弟从客栈出来跟随一紫衣女子进了这家酒馆。他本想,若能抓到徒弟的风流把柄,以后向臭小子伸手要什么岂不是方便得多,于是,幸灾乐祸的他蹑手蹑脚地跟在二人身后来至这间酒肆。贴着门板听了半天,却越听越不对劲,预感似要出事,果然真就出事了!
渊瑞检视着徒弟,他脸色煞白,嘴唇青紫,双目紧闭、气息奄奄。他撕开他的衣袍察看伤口,只见伤口剑身周围呈黑紫色。好阴狠的丫头,竟在剑上喂了毒,摆明定要拿走臭小子的小命!
叶依冷漠地戴上束笠、面纱,举步向外走去。
“慢着,丫头!”渊瑞不动声色地将手探向怀中取出金针反扣在掌心,沉声道:“把解药留下再走!”
“他该死!”紫色面纱将她苍白面容映衬得更加漠然、淡冷,她不为所动,仍一步步地走向门扇。
渊瑞目露阴郁,他不再多说一个字。握有金针的手指凝结成扣、手腕精巧地抖动了下,两道金色劲芒从他手中划破空气飞射出去。
当年,他在路边野地里捡回了徒弟的小命。这么多年了,徒弟从未提起过自己的身份来历,他也没问过。旁人的是非恩怨他从不过问,也懒得判别。他是郎中,只管救人。即便是晨儿负了这丫头的痴心、杀了这丫头的全家、挖了这丫头的祖坟,即便此刻躺在此地的不是晨儿,是个人人得而诛之的十足恶棍、魔煞,只要他愿意,也照救不误!
就在叶依将要迈出这间酒馆时,身后突然飞来两束厉风。接着,一阵难耐刺痛从背脊袭遍全身,坚硬、冰冷的金针从背后没入了她的体内。她扶着门扇瘫跪下身,已然动弹不得。
“拿解药来!不然我定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成!”渊瑞眯起双目盯着她,眼神诡秘阴鸷。
迷蒙中,裳于晨听到金针划破空气刺入肉体的闷音。
“师父……”他强撑开双目。
“臭小子,坚持住!我的金针已阻住这丫头的背部经脉,不交出解药,她也不会有好下场。放心,晨儿,不将你再救活一次,我便不是他娘的‘万草郎中’!”渊瑞说着欲起身走向叶依,却被徒儿抓住脚踝。
裳于晨用尽尚存的所有气力阻住师父的脚步,然后他长长地吸了口气,微弱地、清晰地且不容置疑地说道:“不要伤害她……师父……徒儿请您……不要伤害她……”他低喃着,直至眸中光亮逐渐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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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精彩内容载入中·昏沉中,只见前方一点亮光,他顺着亮光向前迈步而去,周围是一片模糊的影像。恍然之中,一切影像越变越清晰,终于凝结成真实的晴空、白云。细腻的微风轻柔地拂过他面颊,他感觉身子轻盈、空灵,似乎抬起双腿就可飘摇在空中。他四下看去,只见正身处一处庭园,不远处有个少年昂首而立。
他记得,这里是叶府,而傲立于园中的锦袍少年正是十二年前的他!
那时的他,似乎受尽上天眷顾。他是尚隆帝之长子,乃正宫宜皇后所生,加之自小便给人顽皮却不劣性,雍傲却不骄狂,聪敏却不卖弄的印象,小小年纪已备受朝野上下器重,甚至父皇也早有心立他为东宫,只是在静待时机。
一日,父皇将教授他功课的叶黔师傅招至驾前议事。难得一日偷闲的他偷溜出宫,突然出现在叶师傅府邸。他曾听闻叶师傅藏书万卷,所藏书册占满了三幢楼厦,他倒要看看那到底是何等壮观的景象。来至叶府,他确实被那三栋楼厦的藏书震撼得心服口服,他更加崇敬叶师傅的清朗博学。
就在将要回宫之时,他突然注意到坐落在叶府角落一处不起眼的房屋。他走上前,见房门上牢牢地盘踞着一把铜锁。他好奇地询问府里的下人屋子里面有些什么,回答他的却是个清脆的童音:“这是爹的书房,谁都不可以进去。”只见一位身着紫裙的美丽女童站在不远处抿着红唇注视着他。
“你爹?是谁?”他看看她,巍然开口。
“叶黔。”女童微扬起头,清傲地回答。
“我可以进去。”他笃定地接道,“你爹定会允我。”
“爹说过,谁都不行!”女童很坚定地重复。
“你可知道我是谁?”他到底只是个十三岁的大孩子,尊贵的身份让他有些时候不能自已地目空一切,“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天下没有我去不了的地方!田政、翁典!”他挥手招来左右贴身侍卫,“给我把锁撞开!”
随着不断的劈砍砸撞,固若金汤的铜锁开始松动。
“不许进!谁都不许进!”女童的话语间带着颤抖的哭音,她冲上前拼命推拉两个正在踢门砍锁的少年侍卫。却被二人轻易地甩了开去,女童踉跄着重重地撞在了他身上。他轻蹙双眉,伸手拉开女童,交予一旁不知所措的叶府下人,“你们带她走!看好她!”他面露不耐地交待。
“小姐,乖,走吧。”下人们连哄带拉地强扯女童离开。他们虽明白这间书房不准任何人靠近,但是,此刻硬要闯入的是大尚天朝的大皇子,没有人脑袋多长了一颗,敢拦着他!
“爹说……谁都不能进去的!谁都……不能……进去的!”远远的,女童抽噎的哭音仍可耳闻。
耳边充斥着女童的哭声,一瞬间,他也觉失了兴味。
“咣当——嘭——”
就在这时,铜锁落地,门扇被撞开,他顿了顿身形,终还是迈步走了进去。
屋子里很黑,田政顺着门外投进的光线找到一个烛台,取出火折点燃烛台,持着它为他照明。
“爷,这里不过是间普通的书房嘛。”翁典环顾四周,轻道。
他轻抿起唇,不置可否。
书房的陈设的确没有特别之处。
他不懂,为何那女童说叶师傅不让任何人靠近这房间。难道怕人打扰了读书的清静吗?只是这么简单吗?想着,他的手指触上靠墙多宝阁内摆置的五彩玉雕——那是一只美丽的雀鸟,它似展翅欲飞,栩栩如生,精致绝伦。宝阁上还有许多摆设,各个绝妙得让人叹为观止。与其他摆设相比,那只小小鸟儿并不起眼出众,却宿命般吸引着他的视线,掳走了他全部的注意。他想拿起那雀鸟儿细看,当双手捧住鸟儿,小心翼翼地拿起时,但听“吱啦——吱啦——吱啦——”,静谧的书房响起了低闷的回音。
眼前突如其来的一切让他目瞪口呆,那鸟儿被移动时竟牵扯了设在它底座极纤巧、极隐匿的机关。但见多宝阁后的墙体突然向旁移了开去,露出一人宽的空隙与清晰可见的阶梯。
他未及多想,示意田政、翁典移开多宝阁,他则撩起锦袍下摆,闪身进入了地道之中,他的两个贴身侍卫紧随他而入,为他照明、护卫。
经过一段漆黑,接着便有点点灯火悬在两边墙壁上,拐过一道弯折,一个奢华的宫堂霍然映入眼帘,宫堂被置于其内的灯火映照得金壁辉煌、华丽非凡。宫堂内垂挂着紫色、蓝色、粉色——各色薄纱,纱帐后,静立着一道女子淑雅的身影。纱雾遮盖着那道身影,时隐时现……
“她”安详、沉静地站在那里。他不由自主地穿过轻纱走向“她”。“她”是如此美丽、高贵、灵慧……好美!这画屏上的女子……好美!
“她”静静地立于画屏中,双眼灵静地“看着”他,似乎若再贴近她些就可听到她红蕊朱唇正在轻诉的话语……他不自禁地更靠近画屏,着魔似的伸出手,抚上画中女子玲珑面容,细细滑过“她”的弯黑蛾眉、绝美双目、挺秀鼻端、不知不觉停留在她丰蕊朱唇之上。
何为女子,十三岁的他,开始隐隐懂得。但对于面前的“她”,他心中丝毫没有繁杂邪念,只是单纯地被“她”的美所震撼和吸引。心内隐约感觉到“她”似在呼唤着什么,诉说着什么。“她”似乎认定他能听见,似乎认定他能帮“她”,也似乎感到是上天安排了他与“她”在此相遇!
真的是这样吗?他根本不确定这些“似乎”到底是“她”的,还是他的!
“爷,我们出宫太久了。”田政谨慎地环顾四周,觉得这里实在怪得很,如此不起眼的书房之下却坐落着这样一座华丽宫堂。侍卫的直觉告诉他此地实在不宜久留。
“好,回去。”他仍是目不转睛地看着画屏,心内已有决定,“田政、翁典,将这画屏抬回宫去。”他下令。
“爷——”两个侍卫面面相觑。
“爷,想必这画屏是叶大人极珍爱的东西,才会置于如此隐秘的地室,就这样抬回去……好吗?”翁典迟疑地嗫嚅。
他倏转身形,看到二人面容上的踌躇,傲然一笑道:“叶师傅曾送我多少价值连城的东西,他又怎会在乎这区区一幅屏画?抬走!”叶师傅说过,他才是这世上难得一见的可雕之宝、可铸之材,他值得拥有天下最珍贵的罕物!
两个侍卫不再犹豫,挽袖、运力,小心翼翼地抬起了这幅在他们看来并没什么稀罕的画屏。
画屏被抬至他的寝宫,却不料被随即御驾亲临的父皇撞见。父皇双目扫到他身后的画屏,问他画屏从何而来,他据实以告。父皇闻听后,未置一词,只是,眸光变得愈加深邃、莫测。
两个时辰后,忽然传来叶师傅被抄家的消息——御林兵卫从他家中密道搜出前朝尚氏皇宗画像、牌位、灵匾、祭坛等物。
他曾试图为叶师傅开脱,却最终在父皇不容置疑的威仪、幽深漠然的眼神下退缩了。父皇不许任何人为叶师傅脱罪,他认定叶师傅效忠前朝之心不死,对尚氏前朝意谋光复,下旨将他革职关押听候处置。
次日,父皇决定——将叶黔师傅满门赐死!
……
胸前阵阵剧痛袭来,才记起自己原来正游移在死亡边缘。
好了,下一刻,他会升天还是入地?!
“裳于晨——”熟悉的声音从天际另一端飘传而来,“干爹,你别告诉我他会死!你别告诉我你救不了他!他若死了……不!你敢让他死!”
贤儿不讲理的低吼传到耳畔。她的声音夹杂着浓重的鼻音,焦躁、急切,她哭了——她在担心他吗?
正想着,周遭再度变得模糊、一片混沌伴着刺眼的白光呈现在眼前,让他有些眩晕。他抬举起手臂,挡捂住被光刺得酸涩的双眼,直到白光消失,才放下手臂,他发现周遭的景物竟变了。
眼前该是临州城。
此刻,他如一道无形的光影突兀地站在人流穿梭的街市中。没错,他此刻就是道影子,根本没有人看得到他,人流从他的身体间穿越而过,他无奈低笑,沿着这条熟悉的小街慢慢踱步,停驻在一家小小的干货铺之前。
店铺里,一个瘦小的身影不知疲倦地忙碌着,脸上挂着讨喜的笑意迎来送往着光顾的客人。客人很少,她大部分时间坐在老旧、低矮的柜台后,数钱箱里的铜板。她故意把铜板弄出清脆的响声,听着脆音满足地微笑。这时,一枚不太听话的铜板从她小手中漏出来掉落在柜台上,再从柜台上滚到店铺门口,悠悠地打着转,最终安安静静地躺落在地上。
他走过去,弯下腰,想帮她把铜钱捡起来。伸出的手穿越过铜钱,他才赫然记起此刻的自己只是道光影。还未来得及起身,店铺里刮出一道疾风。而在他身前,一片白色袍摆随风轻扬而起,那道白色身形站定身子,弯下腰,修美的手指刚刚碰触到铜钱,两声痛呼便同时响起。原来,店内奔出的贤儿来不及煞住步子,她的头重重地撞上了那个白袍男子的额头,两人同时捂着脑袋痛呼出声。只见贤儿一手捂着头顶另一手还不忘迅速地捡起地上的铜钱揣进口袋,上下打量了白袍男子一番,她转身跑回店中。
这个情景如此熟悉、如此深刻,那身着白袍的男子正是他——三年前的自己。
眼前便是他与贤儿初次相识的情形。后来,他走进店中,四下张望。之前他与师父说好这个时候在这家干货铺碰面的。店中不见师父,他决定在此耐心等待。巡视着店里还算齐全的货品,偶尔随手拿起个榛子、花生扔进嘴里。当他的目光对上初次相见的贤儿时,他愣住了!他不确定自己从前是否见过她,她的神态中、眉宇里处处向他透露着似曾相识的信息,但脑海里又无论如何也觅不到关于她的丝毫线索。直到她对他愣忡的盯视不满地扔弹过来一枚榛仁,榛仁打在他脸上,他才痛呼着被拉回了神志。
“小哥,我打听个人。”起初,她的穿着打扮真的让他以为她是个俊俏的男孩,他上前一步,双手撑在柜台上,微笑地看着她。
“对不起,小店只卖干货,不卖人。”她挥挥手赶人,一脸的不耐烦。
“贤芋,老规矩,我买完菜再过来取。”一位挎着篮子的妇人领着儿子,在店门口喊了声。
“放心,知道了。”方才还在脸上的不耐烦立即消失无踪,她瞬间换上笑意,铲了半斤花生熟练地包好。
“她要的是咸鱼吧?”他脱口而出,好意提醒。
“你买不买东西?!不买麻烦滚出去!”她从柜台里拽出把大大的扫帚扛在肩上,接着,她运动手指,发出嘎嘎的慑人响动,“还有,你刚刚吃了小店七个榛子,十六颗花生,共九厘半,四舍五入整一文,滚之前先把账结清!”
“贤儿!”危急关头,师父渊瑞赶到。
“干爹!”她看着滚进店内的圆滚身躯,诧异得合不拢嘴。
“才多少年的工夫,我的小贤芋竟然长这么大了?!”渊瑞隔着柜台一把揽过瞠目结舌的贤儿,用他高低起伏的哭唱功夫,感叹着岁月如梭,“想当初——”
他轻咳一声,上前拍了拍师父多肉的肩膀。
“哎呦,谁!”渊瑞抚着心口,吓了一跳,看清徒弟的一张脸,才常舒口气,“臭小子,是你啊。”
“你叫人家‘小咸鱼’?”他挑着眉,抬头瞥了瞥柜台上方吊着的串串咸鱼,再扭头看看她。
“来,晨儿。这里是你师叔的地盘——对了,一直忘了告诉你,你还有个傻不啦叽的路痴师叔。这就是你师叔的女儿,我的宝贝干女儿祝贤芋。”一把拉过自己的徒弟,用力拍着他的肩,渊瑞捋着唇边细胡道。
“煮咸鱼?!”忽然多了个师叔不奇怪,眼前的“他”是女孩家也不奇怪……他的眉毛扬得更高,长久的抬头盯视着房梁上挂的咸鱼干。让他难以置信的是这女孩“别致”的姓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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