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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分之一-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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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节

伍乐婷下楼后,到院长办公室去跟葛院长道别,假装离开医院。然后,她按照狄农吩咐的,在这栋大楼寻找一个可以躲藏的地方。

女厕所——毫无疑问,这是最保险的一个藏身之处。起码葛院长绝对不可能到这里来。伍乐婷进入二楼的女厕所,躲进了最里面的一个单间,将门锁好。她坐在马桶盖子上,掏出手机,将铃声设为振动,同时看了一眼时间——现在是六点四十,距离九点半,还有将近三个小时。

伍乐婷一生中第一次要在厕所里待上这么久。不过,这倒是让她有足够的时间来思考和清理目前发生的事。

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我到这家临终医院来工作,负责照顾一个特殊的老人,这个老人显然不是个普通人,他身上隐藏着一个重大的秘密——而最神奇的是,我直到最后一天才发现,他竟然是我从未谋面的父亲!上帝啊,这个世界上还有比这更令人震撼的事吗?

也许,真如狄老……或者父亲所说,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是上天的安排。可是,上天这样安排的目的是什么?要我这个女儿来帮父亲一个忙;或者让我解开某个重大秘密?接下来,我又会遇到什么样的诡异状况?

对了,伍乐婷突然想到——就是今天,狄老说过一句话:院长把我一直‘养’在这里,是为了要我的一样东西。

她张开嘴,猛然意识到——狄老叫她晚上到病房去拿的,一定就是院长苦苦守候多年,十分渴望得到的那件东西!

会是什么呢?伍乐婷暗自猜想——狄老特别提醒我,不管看到什么,都不要害怕……难道,这件东西十分可怕?

她禁不住打了个冷噤。不敢胡思乱想下去了——她一个人躲在厕所的单间里,只会越想越害怕。况且,现在已经七点过了,她腹中早已饥肠辘辘,只是因为目前所处的环境压抑了食欲,才令她的胃不那么难受。

伍乐婷闭上眼睛,暗忖着——也许,所有谜底,等到今天晚上,我拿到那样东西时,狄老就会告诉我吧……

百无聊赖地等待,甚至闭上眼睛小憩,之后又利用手机打发时间——终于,她等到了那个时刻。

现在是九点二十分了。

随着这个时刻的临近,伍乐婷心中越发紧张起来。她从马桶上站起来,揉搓着发麻的双腿,为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做好准备。

九点半,伍乐婷走出女厕所。这时走廊上一个人都没有,如同狄老所说,楼下的值班人员已经在值班室里休息了。现在不会有人在大楼里巡视。

伍乐婷顺着楼梯走上五楼,尽量不发出一丝脚步声。

五楼走廊上亮着幽暗的蓝白色路灯。伍乐婷缓步走到了狄农的房间门口。

她深吸一口气,轻轻推开房门。

病房内一片漆黑,伍乐婷努力让眼睛适应黑暗。她记得狄农说过——不要打开房间里的灯。

过了约半分钟,窗外的月光洒了一些进来,伍乐婷基本能看个大概了。她摸索着朝病床走去,隐约能看到狄农盖着被子躺在床上,被子上方——也就是狄农胸口的位置,放着那个他之前说好了的深色皮包。

奇怪……这个皮包为什么不放在旁边,怎么压在他的身上?伍乐婷疑惑地走过去,犹豫着要不要把狄农叫醒。然而,这时她发现,白色的被子盖住了狄农的头——不对,上方的被子似乎不是白色的……

伍乐婷缓缓伸出手去,触摸到了盖住狄农头部的被子,她的身体像触电般地颤抖了一下。

湿湿、腻腻的感觉,而且似乎是红色的……难道是——血?

她的脑子开始嗡嗡作响起来。她提起压在狄农身上的皮包,忘了之前狄农提醒过的,不要管任何事,拿了这个包就走。

她的右手不由自主地掀开了被子。

当她的目光接触到被子下面的景象时,全身的血液在一瞬间凝固成了冰,眼前随之出现一层红幕。她的眼睛瞪大到无以复加的地步,整个世界开始在她眼前摇晃打转。

天哪……天哪!被子下面掩藏着的,是一具无头尸体!而且从衣着上来看,这毫无疑问就是狄农!

伍乐婷全身猛抖,手上提着的皮包滑落到了地上。她惊恐万状地捂住嘴,竭力不让自己惊叫出来,只任由眼泪簌簌而下。这实在是太可怕了!她一生中从没经历过这么恐怖的事情,完全被吓得魂飞魄散。

过了一阵,她颤抖着将被子再往下掀开一些,赫然看到,狄农的双手都带着手套,而他的两只手中,抓着一条闪着银光的细线。那是……钢琴线!?天哪,他哪儿来的钢琴线?——伍乐婷的头脑里突然浮现出那个上了锁的木头盒子——难道……

是他自己用钢琴线隔断了头颅?那么……这颗头现在就在……

伍乐婷骇然地盯着地上那个鼓鼓囊囊的皮包——那里面,分明就装着一个圆滚滚的东西。

伍乐婷感觉自己快要支撑不住了,巨大的惊骇和打击几乎要令她昏倒。她必须用手撑住床的边缘,才能维持身体不倒下去。她混乱的头脑,实在是无法判断目前的状况到底是怎么回事。莫非狄农要我带走的那件无比重要的东西,就是他的头!?

路易十六……还有为胡夫法老建造金字塔的“神人”——伍乐婷突然想起了狄农曾经讲过的故事中的某些情节——他们的头颅,也因为某种原因而神秘地消失了。

难道……这颗头就是关键所在?狄农的秘密,就隐藏在他的头颅之中?

不能再犹豫下去了,必须赶快离开。伍乐婷支撑着身体站起来,她望了一眼地上那个深色皮包,像看到草地上的眼镜蛇一样恐惧。但她没有选择——这是狄农,也是父亲托付自己带走的东西,不管有多害怕,也只能将它带走!

伍乐婷鼓起勇气,把皮包拎起来。她走到门口,含着眼泪最后望了病床上的狄农一眼,打开门,离去了。

伍乐婷小心谨慎地提着皮包走下楼。按照之前狄农的嘱咐,她没有走正门,而是悄悄绕到大楼的后面。仔细搜寻一番之后,她找到了,果然有一道矮墙!她搬了一块石头垫在脚下,轻易地翻了出去,然后沿着山路朝山下狂奔而去。

伍乐婷的心里紧张极了,心脏怦怦狂跳。她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杀人在逃犯一样。关键是她手里的皮包内确实装着一颗死人的头!尽管并没打开来看,但她已经确信无疑了。而且现在是晚上十点过,任何一个提着包在山路上独自行走的人显然都十分可疑。在这种状况下,如果碰到一个警察,要求检查包内的东西,那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想到这里,她更加紧张了。一不留神,被脚下的一块石头绊了一下,伍乐婷一个踉跄,摔倒在地。手里的皮包一下甩了出去。她强忍着痛爬起来,慌忙去捡那个包,骇然看到,前方一颗头颅从皮包里滚了出来——那正是狄农的头,此刻横卧在地上,睁开眼睛盯着自己!

伍乐婷全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感到毛骨悚然。她心惊胆战地靠拢过去,闭着眼睛,双手哆嗦着捧起那颗头,然后迅速地塞进皮包里,拉上拉链。借着月光,她看到皮包上沾着殷红的血迹——不知道是一开始就有,还是刚才头颅跌出去才弄上的。她慌乱地摸出纸巾,仔细拭擦皮包。将皮包和自己手上的血迹完全擦干净之后,她提着皮包继续前行。

感谢上帝,终于从黑咕隆咚的山上下来了。来到有路灯的公路上,伍乐婷稍微心安了一些,她告诉自己必须镇定,千万不能露怯。只要她不表现出慌乱不堪的样子,没有人会想到这个包里装的是什么。

站在路边等了约十分钟,一辆出租车开了过来。伍乐婷赶紧招住这辆车。上车之后,她装作平静地告诉司机目的地。几十分钟后,她回到了自己租房子的地点。

打开门,进入屋内,再将门锁好。伍乐婷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弛下来。她将皮包放在门厅的鞋柜上,整个人立刻就瘫倒在了沙发上。这个夜晚实在是太诡异、太疯狂了。简直就像是经历了一场噩梦。

现在,伍乐婷闻到了自己手上淡淡的血腥味,显然是之前的纸巾未能彻底擦干净所留下的。伍乐婷心中暗暗感叹,还好自己是一个医科大学毕业的学生,对于尸体和血腥的东西多少有些适应能力。如果是一个普通的女孩遇到这种事,恐怕不被吓晕,也被吓傻了——根本不可能提着这个包回到家。

在卫生间洗浴的时候,伍乐婷仔细清洗着身体。同时在心中思忖着,接下来该怎么办。

摆在她面前的,有两个选择:

第一,按照之前狄农所说的,把这件“东西”——就是狄农的头颅处理掉。按他自己的说法,烧掉、埋掉——怎样都行,只要让这件东西从世界上消失就行了。

如果这样做的话,自然符合狄农的心愿,或者说是遗愿。但是,关于狄农的秘密,以及他神秘的一切,就永远无法弄清楚了。

第二个选择是,按照之前和葛院长约好的——狄农死后,第一时间通知他。

现在,伍乐婷几乎可以肯定,葛院长一定知道狄农的秘密。而且很显然,他想要得到的那件东西,就是狄农的头颅!那么,如果我把这颗头交给他,自然可以以此为条件获取狄农的秘密……但是,这样岂不是违背了狄农的意愿?

就在伍乐婷觉得左右为难的时候,她突然想到了一点——明天早上,葛院长到病房去,看到那令人震惊的景象,一定会猜到——狄农的头不会凭空消失,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在我的手上!

想到这里,伍乐婷局促不安起来。站在热气汩汩翻腾的淋浴花洒之下,她仍感到浑身发冷。她焦虑地思忖着——葛院长会怎样做?他会报警吗?如果他向警方控告我涉嫌谋杀或盗窃尸体,我是无论如何都说不清的!狄农已经死了,没有任何人知道或相信,这件事是他自己吩咐我做的!

伍乐婷仰起头,闭上眼睛,让细细的水流从头到脚地冲刷着自己。试图尽快思索出最好的办法。

几分钟后,她做出决定——明天一早,我就打电话给葛院长,试探一下他的态度,再随机应变。

主意拿定,她关了花洒,用浴巾擦干头发和身体,穿着睡裙走出卫生间。

躺到床上,伍乐婷相信自己只要一闭上眼睛就能立刻睡着。今天这一天,实在是经历了太多事情。此刻,她已经疲惫得什么都不愿再想了,只想立即入眠。

摁下床头灯的同时,伍乐婷就睡着了。睡得很熟。

夜里,伍乐婷做了一个噩梦。她在梦中看到,狄农坐在病床上,双手把钢琴线缠在自己脖子上,用力一扯——那颗头颅就从脖子上滚落下来,刚好掉进前面打开着的皮包里。而脖子上喷涌着鲜血的狄农并没有立刻死去,他慢慢睡下去,双手抓住起被子,将自己的尸体盖住……

伍乐婷在尖叫中醒来,满头是汗。回想起梦境中的所见,也许就是狄农死去时的真实情景。她浑身发冷,既恐惧又悲伤,躲在被窝里抽噎起来。

第十九节

第二天清晨,伍乐婷被急促的手机铃声惊醒了。

一瞬间,她睡意全无,立刻意识到这个电话是谁打的。一看来电显示,果不其然——葛院长。

伍乐婷的心里咯噔一声,手机上显示的时间是早晨八点十分——这么早,葛院长就到医院去了?他已经到狄农的房间去看过了?难道他猜到要出事?

伍乐婷忐忑不安地接起电话。

“喂,伍乐婷吗?”电话那头传出葛院长焦急的声音。“你在哪里!?”

“怎么了,葛院长?”伍乐婷试探着问。

电话那头叹息一声,接下来是葛院长不耐烦的声音。“行了,伍乐婷,别装了。我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我早就该猜到的!我昨天听到你们俩在房间里窃窃私语,就该想到你们在商量什么!昨晚回家后,我就一直心神不宁,总有种不祥的预感。今天早上我提前到狄农的房间去一看,果然发生这种事了!好了,现在我不怪你,伍乐婷。我只希望你立刻把那件‘东西’交给我!”

伍乐婷捏着手机,紧绷着嘴唇听着院长说完这番话。她短暂地犹豫了一下,决定跟他敞开天窗说亮话。“好吧,葛院长,我也不瞒你。你想要的‘东西’,确实在我手里。”

“很好,很好!伍乐婷。”他的声音异常激动。“告诉我,你现在的具体地点,我马上过来拿。”

“我为什么要把它给你?”伍乐婷问。

“那东西你拿着没用,相信我,它对你一钱不值!”

“那你拿来又有什么用?”

“这个你没有必要知道,伍乐婷——我们约好了的,如果狄农死了,你要第一时间告知我。”

“对。但是并没说我一定要把什么东西给你。这件东西,是狄老给我的。”

“但他是叫你把它销毁,对吧?”葛院长紧张起来。“你千万不要这样做!你没有这样做吧!?”

“暂时还没有。”伍乐婷意识到自己掌握了主动权。“但是如果你没有足够充分的理由说服我留下它的话,我只能把它销毁。”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葛院长说话的腔调突然变得凶恶起来。“听着,伍乐婷,你没有资格跟我讨价还价。你非常清楚你现在的状况。如果我报警的话,形式只会对你不利!”

伍乐婷猜出葛院长只是在恐吓她。她说道:“好啊,那你报警吧。如果警察介入此事,我看你还能不能得到这件‘东西’。而且,提醒你一点,葛院长,我有证据能够证明——你利用职权和手段将狄农秘密地拘禁了十三年。如果你不害怕这些事情曝光,就尽管报警吧。”

此番话一出,葛院长的口气立刻就软了。他竟然哀求起来:“对……对不起,伍乐婷。是我的错,我收回刚才说的那些话。我求你了,把它给我吧……时间已经快过十二个小时了,再迟些的话,恐怕就来不及了!”

没等伍乐婷说话,他又接着说道:“只要你把这件东西给我,我给你一百万!好吗?求你了!”

伍乐婷绷着唇思索片刻,说道:“你要我把这件东西给你,你就告诉我,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件东西对你到底有什么用?”

又一阵短暂的沉默。“……好的,我告诉你,但是电话里说不清楚。告诉我你的地址,我过来当面跟你说,好吗?”

伍乐婷能够听出,这是他在极为急切的情况下,所用的缓兵之计。她思忖着该不该相信他。

葛院长着急地说道:“告诉我地址吧!我马上带着一百万过来!求你了!”

伍乐婷眉头深锁,她再次沉思之后,说:“这样吧,我考虑一下。然后再跟你联系。”

说完,没等院长再说话,她就把电话挂断了,然后迅速将手机关机。

伍乐婷吁了口气。她能想象出,现在葛院长一定心急如焚。

但是,她确实需要静下来好好想想。

一百万,这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一个不小的诱惑。但伍乐婷还没有到利令智昏的地步。她相信这个数字只是葛院长随口说出来的,就跟答应告诉她真相一样,只是为了骗自己说出住址而已。如果他真的到这里来了,完全可能硬抢,甚至干出更可怕的事情……

伍乐婷现在丝毫不怀疑,葛院长为了得到这件“东西”,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另外,伍乐婷注意到,刚才葛院长说的话里,无意中透露出来一个信息。

时间已经快过十二个小时了。

现在看来,他非常焦急的原因,显然是想利用狄农的头颅来做什么事。而且是有时间限制的。

伍乐婷眉头紧蹙。我到底该怎么办?要不要采取一些措施?或者……这件事情,有没有谁能帮我出出主意?

突然,她想到了一个人。

凌迪!

对了,我和凌迪医生都是签了那份特殊合同的人,算是“同盟战友”。我们之前就约好了的,可以私下沟通这件事。

伍乐婷在手机的电话薄中找到了凌迪的号码。拨打过去之前,她又迟疑起来——这件事情太恐怖,也太离奇了,凌迪会相信我说的话吗?把这件事情告诉他,是否明智?

犹豫片刻,伍乐婷认为,没有别的选择了,凌迪是唯一一个还介入了此事的人,只能找他商量。

电话打通了。伍乐婷听到凌迪有些无精打采的声音:“喂,伍乐婷吗?”

“是的,凌医生,你现在在医院吗?”

他沉吟一下。“不,我在家。我已经没在那家医院上班了。”

“啊?为什么?”

“……我,被辞退了。”

伍乐婷大叫起来。“你也被辞退了?就是昨天?”

凌迪似乎感到有些意外。“怎么?难道……你也被辞退了?”

“是啊!但是我没想到你也跟我一样。”

凌迪沉默片刻。“看来,我们两个跟狄农有关的人在同一天被辞退了。”

伍乐婷现在非常确信凌迪跟自己是同一阵线的了。她急迫地说道:“凌医生,我正想跟你说关于狄老的事。这件事情,实在让人……难以置信。但是,我希望你能相信我说的话,并且帮我出出主意。我现在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别着急,慢慢说,出什么事了?”

伍乐婷缓缓摇头。“电话里恐怕没法说清楚,你现在能到我这里来一趟吗?”

“好的,你在哪儿?”

伍乐婷把自己的住址告诉了他。

“从我家到你那里,最快也要40分钟,如果不堵车的话。”凌迪说,“我尽快过来,好吗?”

“好的,谢谢你,凌医生。”

伍乐婷挂了电话,轻轻吐了口气。她下了床,到卫生间快速地洗漱一番,然后走到门厅。装着狄农头颅的深色皮包放在原处。伍乐婷思量一下,提起这个皮包,把它藏到了床下。

之后,她出了门,在楼下的早餐店随便吃了点儿东西。她计算着,凌迪到这里还有一段时间,于是打算到附近的美发店去洗个头。每当她觉得紧张不安的时候,轻轻按摩头部总能让她放松许多。

洗头时,她想到了一个主意。

第二十节

九点二十,凌迪来到伍乐婷住的地方。进门之后,凌迪把门关好。他无暇参观伍乐婷的住所,坐到沙发上之后,问道:“你知不知道院长为什么要同时辞退我们两个人?”

“还会是因为什么?当然是狄老。”伍乐婷说。

“狄老怎么了?”

“葛院长对我说,狄老要转院到其他地方去,所以不用再雇我照顾他了——他对你不是这样说的吗?”

凌迪沮丧地摇着头。“院长只是说,我的试用期过了,他对我不够满意……但我觉得他说的不是实话。”

“对,是谎言。他对我说的也是谎言。”伍乐婷说。

“那真实情况是怎样的?”凌迪问道。

伍乐婷说:“狄老说他根本不知道要转院这件事。而且,不止如此,院长之前所说的很多话都是谎言。我们都被他蒙在鼓里了。”

“比如说呢?他说了哪些谎话?”

伍乐婷凝视着他:“我们那天探讨过的。后来被我证实了——实际上,狄老根本就没患什么慢性粒细胞白血病,他被院长秘密地软禁在这里,足足有十三年!”

凌迪张大了嘴,显得十分惊诧。

“所以,你明白了吗?我们俩被辞退,不是因为别的原因,而是任何负责照顾狄老的人,都不能在那里待太长的时间,否则这件事就穿帮了。”

凌迪愣了许久,问道:“葛院长为什么要把狄老‘养’在那里这么多年?”

“因为他想要狄老身上的一样东西。”伍乐婷盯着他说。

“什么东西?”凌迪疑惑地问。

伍乐婷深吸一口气。“接下来我要告诉你的事情,就是关于这件‘东西’。凌医生,这些事情就发生在昨天。听起来非常疯狂。但是我希望你能相信我。我发誓,我没疯。我说的都是实话!”

凌迪咽了口唾沫,好像做好了心理准备。“你说吧。”

伍乐婷开始叙述昨天发生的可怕的事情。“狄老知道院长是用谎言把我支走。他也意识到,可能再也见不到我了,所以拜托我帮他做一件事情……”

接着,伍乐婷把整个过程详细地讲了出来,包括今天早上,院长打电话给自己的事。凌迪在听的过程中,好几次都要惊叫出来。最后,整个人呆掉了。

过了好一阵,脸色苍白的凌迪才瞪着眼睛问道:“这么说,狄老已经死了,而他的头……”他费力地咽了下口水。“现在就在你这里?”

“对,这就是葛院长想要的‘东西’。”

凌迪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他要一个死人的头,做什么?”

“我也不知道。而且,更让我迷茫的是,我现在该怎么办?我到底该按狄老交代的那样做,还是把这颗头交给院长?凌医生,我需要你的建议和帮助。”

凌迪注视了伍乐婷一刻,低声说道:“抱歉,我真的很想相信你说的话,但是……嗯,让我帮你量一下体温,好吗?”

伍乐婷把头扭到一边,烦躁地叹息道:“天哪,你认为我是在说胡话?”

凌迪为难地说:“伍乐婷,这种事情……换成是你,或者任何人,恐怕都难以接受和相信呀。”

伍乐婷思索片刻,说道:“好吧,我让你看看证据。”

说着,她走到床边,从床底下拿出那个深色皮包,递给凌迪。“狄老的头就装在这里面。”

凌迪迟疑了几秒,接过这个皮包。伍乐婷诧异地发现,他刚刚接过这个包,脸上的表情一下就变了。

“呼……”凌迪长长地吐出口气,“终于到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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