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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分之一-第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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速向前驶去。

七点半,他们到达A市。但倪可的老家在A市的一个县城,还要再开两个小时。他们顾不上吃饭,急速赶往县城。

天色一片昏暗,小雨还是连绵不断。倪可看着车窗外久违的风景,感慨万千——这么多年过去了,竟然还是这些熟悉的景象,就像除了自己之外,一切都没有改变。但此刻,她没有心思怀念和追忆往事了,一心只想快些到达目的地,停下车来,给梦女找到食物。

九点四十,他们终于到达了倪可的老家——一个其貌不扬的小县城。马文从早上开始,一直开了近十二个小时的车,疲惫得近乎虚脱。

他现在什么都不想做了,只想找到一家旅馆,立刻倒在床上,睡上一觉。

此刻,他已经忘了,自己虽然疲累,但车厢里的蜥蜴人,已经被关了接近二十四个小时。而且,她有十个小时没有进食了。

第十五节

马文把车停在县城一条背静的街道,这条街没有路灯,也几乎没有行人。他下了车,脸色苍白,手捂着嘴,似乎快要呕吐出来。

倪可知道,马文开了一整天的车,一路上疲惫、紧张,加上没有吃晚饭,体能和精神都快到极限了。她心疼地走过去扶住马文,说道:“马文哥,真是辛苦你了。”

马文缓缓摇了摇头,过了好一会儿脸色才缓和一些,说道:“没事……我们终于到你老家了。”

“我们先去找家饭馆吃饭吧。”倪可说。

“那梦女呢?”

“我们吃完之后,给她带一些食物回来。”

“这么晚了,我们怎么找得到她要吃的那种……肉?”

“……试试看吧,不知道饭馆里能不能买到变质的肉。”

马文摇头道:“肉摊还有可能。饭馆怎么可能卖这种肉给客人?不是表明他们的材料不新鲜吗?有也不会拿出来的。”

倪可无奈地说:“那只有在别的地方找找了,总之我们先去吃东西吧。”

马文说:“你要不要跟梦女说一声,让她暂时待在车里,再忍耐一下,别发出声响。”

“好的。”

马文和倪可走到后车厢,马文用钥匙打开铁锁之前,疑惑地问道:“你有没有注意到,几个小时前,梦女还烦躁地撞击车厢。但后面这一两个小时,好像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

倪可想了想,突然脸色大变:“她……不会是因为缺乏氧气,闷死在里面了吧?”

“不会。”马文说,“这个车厢没关这么严实,有缝隙透气的。”

“那她……是不是饿昏在里面了?”

“不知道。我们把车厢打开来看看吧。”

马文打开铁锁,将车厢门试探着拉开一些,里面一片静寂,没有半点反应。

他纳闷地想,这只蜥蜴人真的昏死在里面了?

倪可站在一旁,突然有一种非常不好的感觉——车厢里的平静,有两种可能:一种是梦女饿昏了;而另一种可能……动物在狩猎之前,会悄悄潜伏……天哪!她惊骇地张开嘴,正准备开口叫马文停止动作,但已经迟了,马文将车厢门拉开了一半。

“马文哥,快关上!”

话音未落,车厢里发出一声嘶吼,一只饥饿凶残的大蜥蜴扑了出来。此刻,她已经没有一丝人性,进食的需求超越了那本来就微不足道的理智。蜥蜴人将马文扑倒在地,张开大口,一口咬在他的大腿上。

“啊——!”一阵钻心的剧痛向马文袭来,他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倪可大惊失色,慌乱地扑过来,用尽全身力气把梦女推开,大声哭喊道:“你疯了!我跟你说过,不能袭击人的!特别是……他!”

那只蜥蜴人伏在一旁,嘶嘶地吐着红色的信子,眼睛里看上去仍然有种疯狂的神色。倪可怕她再次扑过来,趴在马文身上,对梦女吼道:“你要吃,就吃我吧!不准伤害他!”

蜥蜴人围着他们转了小半圈,突然调转身子,迅速地朝街道另一头爬过去。

倪可惊恐地盯着梦女离去的方向。她对这条街还有些印象,如果没记错的话,街道的尽头,会通往上山的小路。

此刻,她顾不上管逃走的梦女了,从地上站起来,将马文扶起,急促地问道:“马文哥,你……怎么样?”

“我……”马文脸色苍白,嘴唇发乌,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倪可焦急万分,她知道,必须立刻把马文送到医院。她架起马文,艰难地朝前方走去,希望来到一条大街上,有人能帮帮他们。

倪可架着马文走了好几分钟,终于来到一条有路灯的街上。这条街的行人惊讶地看着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没人愿上前帮忙。倪可哭着央求道:“求你们……帮帮我!他受伤了,要立刻去医院!”

街上的人仍然迟疑地望着这两个陌生人。这些人的眼光,就跟当初看着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莫名怀孕时一样——冷漠、鄙夷、责难。一瞬间,往事纷至沓来。那多年前遭受的屈辱,仿佛又回到了倪可身上。她恨透了这个令她充满痛苦回忆的地方——她的老家,她的出生地。

然而,就在倪可的眼前发黑,快要撑不住的时候,终于有一个中年男人走过来帮助她扶起马文,说道:“医院就在附近呀,走吧,我带你们过去!”

“谢谢,谢谢你!”倪可感激涕零,和那中年人一起架着马文,朝医院走去。

几分钟后,他们就来到县城里的一家小医院。马文终于被送进了急救室,而倪可已经累得瘫在长椅上了。

半个小时后,一个年轻男医生从急救室里出来,喊道:“谁是刚才这个伤者的亲属?”

“……我。”倪可挣扎着走过去。

“我们帮他止了血,包扎了伤口,但是……”刚说两句,那男医生突然停了下来,怔怔地望着倪可,过了几秒,惊讶地问道,“你是……倪可?”

倪可注视着这个男医生的脸,也张大了嘴。这个医生,竟然就是当初她喜欢的那个男生——邓辉。

“倪可,真的是你?好久没有看到你了!”邓辉显得有些激动。

“……是的。”倪可明白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她也不知道该跟邓辉说什么好,“你刚才说,他怎么样?”

“哦……”邓辉回到医生的身份,“他的伤势并不重,但还是昏迷不醒,而且从种种迹象来看,他显然是中了毒。他大腿上的牙齿印,是被什么动物咬的吗?”

“……是……”

“什么动物?”

倪可迟疑片刻,艰难地说出:“蜥蜴。”

“蜥蜴?”邓辉惊讶地说,“有毒的蜥蜴?”

“……应该是。能治好吗?”

邓辉皱起眉头。“这种伤者太少见了。我们县城里的小医院,恐怕找不到什么有效的治疗方案。”

“那怎么办?”倪可焦急地说,“他会有生命危险吗?”

“不知道。”邓辉无奈地说,“我们不清楚他是被哪种蜥蜴咬的,根本无从估计。”

“邓辉,我求你,救救他……”倪可急得又哭了出来,“他是因为我,才会被袭击的。”

“别着急,倪可。我当然会尽力救他。”邓辉想了想,说,“你现在能找到咬他的蜥蜴吗?”

“找到……有什么用?”

“倪可,你有没有听说过‘以毒攻毒’?”邓辉凝视着她说,“有些带有剧毒的动物——比如毒蛇——它们的唾液中含有剧毒,但只有进入对象的血液中才能起到作用,而饮用毒液则不会对人体造成伤害。并且,它们的唾液和血清,有可能是最好的解毒剂。所以……”

“只要能找到咬他的蜥蜴,就可能有救?”

“对。起码可以一试。”邓辉担心地说,“但你能找到吗?你们是在哪儿遇到这种蜥蜴的?而且这么危险的动物,你怎么抓得住?”

倪可没时间解释这一切了,她对邓辉说:“这些你都别管,我能找到。邓辉,拜托你帮我照顾他,我很快就回来!”

“你现在就要去找?”

“对。”倪可想了想,“我能先去急救室看看他吗?”

“可以……倪可,他跟你是什么关系?”

倪可咬着嘴唇迟疑了一下。“一个对我非常重要的人。”说完这句话,她快步走进急救室。

马文虚弱地躺在病床上,身上盖着一床白被单,脱下来的裤子放在一旁的椅子上,血迹斑斑。此刻,他脸色发青,浑浑噩噩,似乎处于半昏迷状态。倪可看到他这种状况,眼泪倏地流了下来。都是因为我,马文哥,你是为了帮我弄清当年那件事,才会带着我和梦女到我老家来的。没想到,竟然把你害成了现在这样。想到这里,倪可心如刀绞,只觉得万分对不起马文。现在她能做的,只有找到梦女……

突然,马文裤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倪可见马文没有反应,犹豫了一下,把手机从他的裤究里拿出来,按下接听键。

一个急迫的声音:“老板,不好了,覃岚刚才医治无效,死亡了。医生说她是死于中毒!”

什么?覃岚……马文哥的前妻?她中毒……死了?倪可呆住了,脑子里一片空白。这是怎么回事?

“老板,您在听吗?”

倪可听出来了,这是周毅的声音。她颤抖着问道:“周毅,你刚才说什么?”

电话那头沉寂了几秒,“你是……倪可?”

“对,我现在跟马文哥在一起。”倪可再次问道,“你刚才说什么?他的前妻中毒死了?”

周毅并没有回答。“抱歉,倪可,这件事我只能跟老板说。”

倪可呆了好一阵,黯然地挂断电话。原来是这样。

为什么要连夜就走;为什么马文如此惶恐不安;在路上,马文为什么要背着自己接电话——现在,她都清楚了。

不过,她深吸一口气——不管马文做了什么,她还是会尽全力救他。她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去。

倪可擦干眼泪,朝门口走去。邓辉守在门口,见倪可从自己身边擦身而过,终于忍不住伸出手去抓住了她的臂膀。

倪可回过头,望着邓辉。

邓辉凝视着她,一字一句地说道:“听着,倪可,当年发生的那件事,我非常抱歉。我知道你受到了莫大的委屈和伤害。这些年,我不知道你去了哪里,也不知道你过得怎么样。但我……一直都在想着你。”

倪可的心一阵抽搐。她闭上眼睛,泪水再次倾泻而出。许久之后,她睁开眼睛说道:“那么,你相信我当初告诉你的那些话吗?”

邓辉一秒钟都没有犹豫,说道:“是的,我相信!我相信在你身上,一定发生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如果你当初没有离开,我一定会和你一起找出真相!”

倪可呆呆地注视着邓辉,思绪万千。她能看出邓辉说的是真心话,也能看出邓辉对自己的情感。但这份迟来的信任和理解,是命运的捉弄吗?她没有时间细细思考这些问题了,说道:“谢谢你,我这次回来,就是来探寻真相的。但现在,我先要救他!”

“答应我,不要冒险。平安地回来。”邓辉说。

倪可深深地点了下头,走出医院。

她在漆黑的夜路上疯跑。此刻的心情和感受,复杂混乱到了极点。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男人,一个再次出现,一个快要离她而去。她该如何抉择,何去何从?

倪可沿着小路向山上跑去,这条路她如此熟悉。这座山,就是她当初和邓辉经常来玩的那座山。

今天夜里,幸好有一丝月光指引着上山的道路。倪可顾不上疲累和饥饿,一鼓作气地向山上行进。她深信,梦女就在这座山上。山林是这个蜥蜴人最熟悉的环境,也是她唯一的庇护所。

“梦女!梦女!”倪可一边向山上走,一边大声呼喊着,但回答她的只有冷风的呼啸和树叶的摩挲。她停下来,大口喘息一阵,又改用梦女那种“嘶嘶”的声音呼唤。没有回应。她继续前行。

不知走了多久,倪可的体力已经到了极限。她快要昏厥过去了,嘴里却仍然在发出模仿晰畅人的“嘶嘶”声。如果不是一定要救活马文的信念在支撑着她,她早就倒下了。

突然,倪可感觉到树丛里传来一阵窸窣声。她停下脚步,瞪大眼睛,左右张望。借着月光,她看到草丛中潜藏着一双黄色的眼睛。

“梦女……是你吗?”

静了几秒,那伏在草丛中的动物猛地站了起来——没错,是梦女!倪可心头一阵悸动,正要走上前去,却骤然停下脚步,愣住了。

这是一只蜥蜴人。但是,他的头上没有头发。而且,比梦女要高大得多。

那蜥蜴人站起来,起码有近两米高,身后拖着一根粗大的尾巴。此刻,他盯视着倪可,倪可也惊恐地看着他。突然间,倪可的血液里仿佛倒进了冰块,将她的四肢百骸都冻住了。她的身体僵硬,无法动弹,记忆中的噩梦却在这一刻复苏,她看到这个蜥蜴人的脸,什么都想起来了。

这只大蜥蜴……不,达个蜥捂着人,就是当对出现在我的“梦”中,导致我怀孕的那个怪物。

这个世界上的蜥蜴人,不止梦女一个?在梦女之前,就已较有蜥蜴人存在了?

倪可全身猛烈地颤抖起来。上帝啊,我到这座山上来找我那怪胎女儿,却无意中找到了她的……父亲?

“不,不……”倪可感到整个世界在她眼前摇晃打转。她捂住嘴,感觉冰凉的泪水滑落到手背。而这时,她心里突然萌生出一个恐惧的猜想。也许梦女咬伤马文,并不是要吃他,而是……

她想起了自己的经历。当初,她从山上跌下来,昏倒过去,后来发现小腿上有两个牙齿印般的伤口。当时她以为这是树枝或石尖刺伤的,现在她明白那是什么印迹了,也明白自己后来为什么会发烧、昏睡不醒。那不是生病,而是中毒?而现在,马文遭遇了同样的事情?

倪可惊恐地一步一步朝后退去,而蜥蜴人只是站在原地,并没有袭击过来。难道,他也认出了我?

不,这个现实,比噩梦还要可怕一百倍!

倪可双手捂住嘴,转过身,狂奔下山。

急症室里,邓辉守在马文旁边。外面又下起小雨了。他走到窗户前,想把窗子关上,却看到窗子正下方,匍匐着一个黑影。

他还没看清楚,那黑影已经跳了起来,两只像爪子一般的手抓住他的肩膀。

惊骇万状的邓辉还没来得及喊出声来,这怪物张开血盆大口,一下咬向他的颈动脉。

邓辉倒了下去。临死前,他瞪大眼睛看着这只像蜥蜴一般的怪物从窗口翻了进来。他明白倪可要找的是什么了,也似乎明白了更多的事情,但已经晚了……

躺在病床上的马文,迷迷瞪瞪、懵懵懂懂。他的眼皮重得几乎抬不起来,头脑发昏,就像是发着高烧。恍惚中,他听到床前有某种进食的声音,某些东西被咬烂撕碎了,还有咀嚼和吞咽的声音。这是什么状况?他想不明白。

过了一会儿,他突然感到全身燥热,但身体是麻痹的,无法动弹。他拼命睁开眼睛,看到了恐惧的一幕——一只有着像人类一样的黑头发的蜥蜴,正压在他的身上。这怪物看起来如此面熟……对了,是那蜥蜴人……梦女。她在干什么?用舌头添我的脸,唾液吐到我的口中……我的下身,怎么这么痛?她干吗压在我身上,不断扭动?天哪,这是在干什么?我为什么……无法挣扎和反抗?

这是一个噩梦吗?我此刻……在经历倪可做过的那个噩梦?

巨大的惊骇和恐惧之下,他终于昏了过去。

倪可发疯般地冲到医院。急诊室的门是关着的。紧张、恐惧、担忧,此刻一起涌了上来,再加上长时间的奔跑,她的心脏都要从胸腔中跳出来了,喉咙干得几乎能尝到血的味道。她还没有推开门,就已经预感到出事了。她在心中祈求着,抖抖索索地推开急诊室的门。

她的眼前,出现了一层红幕,脑子里嗡的一声炸开了。

室内一片血肉模糊,就像地狱般恐怖——邓辉倒在地上,肚腹被抓扯开来,内脏似乎被掏空了,身上的肉也被撕咬得七零八落,惨不忍睹。

“不……不——!”倪可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抱着头跪了下来。

她的叫声,把医院值班的医生和护士引来了,他们来到这间急诊室,看到这可怕的场景,全都吓得心胆俱裂、魂飞魄散。

医院里炸开了锅,保持着最后一丝冷静的人立刻拨打了报警电话。混乱之中,病床上的马文醒了过来。他忽然发现自己好像清醒了,似乎毒已经解了。但恢复神智后看到的情景,却令他惊骇欲绝。

马文跳下床来,走过去紧紧地抱住倪可。他没有问这里发生了什么,他能猜到。实际上,他和倪可此刻什么都清楚了。他们能从彼此的眼睛里读出一切。

所有的谜,都找到答案了。

但为之引发的一切,却无法挽回了。

尾声

三天之后。

马文和倪可坐在车内,很久都没有说一句话。

“我们走吧,离开这里。”马文打破沉默。

“你为什么还要跟我在一起?”倪可面无表情,木讷地问道。

“事情已经过去了,倪可,一切都结束了。”

倪可双眼无神,缓缓地摇着头。“这一切,都来源于我。我被怪物侵犯,生下那个怪胎,害死了这么多人。还让你也经历了跟我一样的事情。”

“如果不是这样,我不会得救。”

“如果不是因为我,你根本就不会被咬,甚至根本就不会遇到这些事情。”

马文注视着她,缓缓地摇着头。

“我是个带来灾祸的女人。”她艰难地说,“我们分开吧,马文哥。”

“倪可,不要把一切都怪到自己身上,你也是受害者,你没有承担这一切的责任。”马文说,“我们抛弃过去的一切,过新的生活吧。”

倪可望着他:“马文哥,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什么?”

“为什么发生了这么多可怕的事,你还是对我不离不弃?”

“我喜欢你,倪可。”

“这是唯一的原因吗?”

马文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当然。”

“我还能开始新的生活吗?”

“相信我,会的。”

倪可流下泪来。“可是梦女直到现在也没找到,我不知道她还会不会再次袭击人。我总觉得,我作的孽,就像欠下的账一样,还没有还完。”

“倪可,你已经决定了。放弃梦女吧,从此以后,她跟你再没有关系了。”

倪可闭上眼睛,眼泪肆意流淌。

马文叹了口气,他知道,倪可受到的打击令她的精神严重受创,不过他也好不到哪里去。但他一点都不怪倪可。

有些事情,他心里非常清楚。

可怜的姑娘。马文悲哀地暗忖着。你以为这些全都是你作的孽?你怎么会知道,其实,是我在为这笔孽债还账。我父亲欠下的账。

那件丑事。

十多年前,如果不是我父亲想让新开的宠物店出奇制胜,到印尼去偷猎,最后又因为疏忽,让这些怪物逃走,他不会坐牢,也不会死在监狱中。当然也就不会发生后来所有的事。

当初他瞒着我,没让我知道他偷猎运回的动物是什么。但是遇到你,听到你的遭遇,再搜寻到那些资料之后,我明白了。你人生的所有悲剧,可能都是因为这件事而造成的。命运安排你来到我身边,就是要我对你做出补偿。

现在,我自己也尝到了苦果,但或许还不够。我的后半生,还会为此付出代价。这件事,也许还没有结束。

“马文哥,我们走吧,离开这里。”倪可眼神空洞,疲意不堪地说。

“好的。”马文从遐思中回到现实,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来,“我们走。”

汽车发动了。倪可最后看了一眼她的家乡,这个令她痛苦不堪的地方,她再也不会回到这里来了。

她并不知道,在远方的山上,有两双眼睛在看着他们。

两只站立的蜥蜴人矗立在山头,望着他们的车远远离开……

(《怪胎》完)

纱嘉的故事讲完了,大厅里的人此刻都睁大眼睛看着她,让纱嘉有些不自在。她扭动身体,调换了一下坐姿,说道:“你们怎么不说话?都盯着我干什么?”

“这个故事,”荒木舟拖长声音说,“是你用不到一天的时间想出来的?”

“是的,准确地说,就是早饭到晚饭之间的几个小时。怎么了?”

荒木舟没有说话,只是眯起眼睛注视纱嘉。北斗带着兴奋的神色说道:“《怪胎》是我目前听到的最惊险刺激,而且富有戏剧性的故事——真是太棒了!纱嘉果然也是高手!”

平常吝啬赞美之词的千秋也对纱嘉的故事表示肯定。“的确,这个故事的代入感很强。尤其是后半部分,紧张感十足,让人心里捏一把汗——不是每个悬疑故事都能做到这一点的。”

面对大家的赞美,纱嘉脸颊泛红,点头致谢:“过奖了。”

“关键是,你构思这个故事只用了几个小时?”暗火感叹道,“真让人难以置信。”

克里斯淡淡笑了一下:“我早就说过,我们这些人中,可能隐藏着比我智商更高的‘超天才’,只是不轻易显露而已。”

纱嘉不知道克里斯这话是夸奖还是另有意味,她蹙眉道:“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我也不是针对你。”克里斯解释道,“我们当中卧虎藏龙,高手多着呢。”

“我们给纱嘉的故事打分吧。”夏侯申说。

“好,我去拿纸和笔。”哥特再次主动走向柜子,把签字笔和白纸拿出来分发给众人。

打分,统计,计算平均分。最后纱嘉的故事获得了9。3分——超越了北斗的9。2分,成为目前最高分的获得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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