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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夜话-第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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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未说完,小竹和了一手大牌,是清一色的万子。接著大牌频频出现,志津满额是汗,多次失手。

他开始意识到三女的牌章实在高深莫测。有时一张牌平平无奇,但其实藏著精妙的后著。例如开头打个漂亮的「七万」,跟著再打一张「二万」,你断料不到她那手牌仍是做「万子」。这种打法需要很大的牺牲和决心,实比外间牌手不知高出若干倍。昨天把她们列为一般高手水平,未免低估了。

然而愈是这样,愈激起志津的好胜心。

志津花了全副心思去推测三个女将的发牌,在开局时还好,但一到中局便目迷五色,难以捉摸。等到他莫名其妙地输了一手大牌时,自己想一想,也不禁拍手叫妙,对方确实打得精彩极了,令他输得心服口服,无话可说。

这好比一个下棋的人,每每贴在对方的妙著之下,令他在吃了大亏之后,却也有某种欣喜,能够见到一著自己想不到的妙棋,对日后的进境便大有好处。

一场麻将打完之后,算算筹码,志津又是输得一败涂地,这次大赢家是小竹。

「真不好意思,志津君,今晚你是我的仆人了。」小竹笑道。

志津点点头,他不知道这个女士今晚又会想出什么方法来折磨他。岛子和七美在窃笑,彷佛是说「今晚有得他受了」。

这时离天亮还有很远,方是凌晨二时,小竹道:「跟我来呀。」

她带志津走出后门,经过一个小花园,进入另一个房子,却是一个「健身院」,地方宽敞,摆满了各种运动器械,里面又分几个特别的房间,有「剑术室」、「西洋拳室」、「柔道室」等等。小竹推开西洋拳室的房门,对志津道:「我们姐妹都爱运动,尤其是柔道和拳术,我个子生得小,总是败给她们两个。只有她们打我,没有我打她们的分儿。今天我要你来当我的「活靶」,给我练拳,出出气。」

「这……」志津面有难色:「我从没练过西洋拳……」「妙极了,你虽然没练过,但你会躲避是不是?只要尽量躲开我的拳头好了。」小竹说完,反手把门锁好,令志津连逃避的机会都没有。

「快更衣呀,」小竹催道:「不要忘记你是输家,在这八小时内,一切都得听我吩咐。」

志津无奈,在更衣室内卸下上衣,换上一条短裤。小竹替他戴上一对西洋拳套道:「你的身材也不差,其实你可以把我打倒的。」

小竹自己穿上一套轻俏的运动装,显得分外苗条可爱。她也戴上拳套,跳进场中道:「来呀。」

志津暗想:「我一定打不过她的,只有尽量挡住头部来回走避好了。」

他走进场中,两只拳头笨拙地举起来,挡在脸前。小竹不停跳动著:「来呀,打我呀。」

叫声未完,她已一拳打在志津右颊上,志津「哎哟」一声,赶忙挡住右颊,可是小竹跳过去,在他左颊又打了一拳,一时间,脸上、胸上、肩上频频中拳,他左闪右避,总无法躲开对方的袭击。

小竹娇笑连连:「打我呀,还击呀……你要以攻为守才好,哈哈,瞧你这笨蛋……」她人如花娇,可是拳头愈来愈有力,打得志津昏头昏脑,叫苦连天,两手掩住脸部叫道:「投降,我投降了!」

「就说『投降』那么简单?我叫你来是给我练拳的,永远不能说投降二字。」

志津苦不堪言,一个疏忽,又被她一记重拳打在脸上,金星乱冒,摇摇晃晃倒在地上。

小竹数道:「一、二、三、四……九、十!你起不来,你输了!」

「我早就承认输了。」志津道。

「不行,这一场你虽输了,休息十分钟后,下一场再开始。」小竹眉飞色舞地说:「痛快,痛快,这是我最快活的一天!」

她不让志津停下来。扶起了再打,打倒了再扶起……直闹了三四个钟头,志津被弄得筋疲力竭,站也站立不牢,遍身汗水泥污,躺在地上,像个要死的人一般。小竹也是香汗淋漓,全身湿透,那小巧丰满的身材,透过衣裳呈现出来,十分诱人。她忽然搂住志津道:「我每次打完了拳,总是十分兴奋,想要……想要……」她脸上一红,把脸埋在他怀中。

这几句话,要是平日志津听了,该多高兴,可惜现在他动也不能动。

志津四肢无力,全身疼痛不堪,眼看一个漂亮的小姐投怀送抱,向他作出暗示,他却疲乏欲死,不禁啼笑皆非。

小竹见他毫无反应,伏在他怀中不动,不久也渐渐睡去。

这一睡又是六七个钟头,醒来时已是第二天下午。志津精力稍复,见自己依然躺在地上,小竹也仍躺在他的怀中,不禁怦然心动。想伸手去抚摸她一下可是他的手方动,小竹已经醒了,笑著摇手道:「不行,现在我的兴致已过。如果你想要我,除非能在麻将台上赢了我。」

志津也想从地上坐起,只觉全身骨头疼痛不堪,叫苦不迭,好不容易才爬了起来,岛子和七美适于此时过来张望,小竹打开房门,岛子取笑道:「怎么搞的,你们关上房门一个晚上,竟把志津君弄得这样疲乏不堪!」

小竹双颊飞红道:「狗嘴长不出象牙!我们在房中只是练拳,那有你们昨晚在浴室中的风流快活?」两女互相抢白,嬉笑不停,只有七美过来扶住志津道:「你去洗过浴,精神会好一点的。」

志津听她的话,在浴室中泡浸了半天,果然舒服多了。浴室门外有人轻敲道:「洗好了没有?快点出来进食。食后,我们姐妹想再向你挑战呢。」是七美的声音。

志津的豪情壮志不禁又被挑起。暗想:如果我不赢回一场,怎有脸离开此地?何况我也真想赢回一仗,让其中一位娇滴滴的小姐做我的仆役!

一个钟头后,他们又开场了。临开场前,岛子笑道:「志津先生,假若你今天仍是大输家的话,我劝你今世不要再打牌了吧。」

「不错,」志津也道:「假如今天仍是大输家,证明我技术不如人,今后不敢再提麻将二字了。」他非常小心地应战著,带著「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精神,就算不能赢,也不要再做大输家那样丢脸。

这好比高手对奕,在开始时,大家都很谨慎,胜负不多。但棋高一著者逐渐以蚕食的方法侵进对方的基地,积累许多小优势为一个大优势,终于发动大举进攻,著著进迫,直捣黄龙。

志津的处境也是如此,无论他怎样谨慎,还是渐居下风,像前两晚一样,到了半局,三员女将便奇兵突出,妙著无穷,大牌如暴风骤雨,令他防不胜防。

七美本来也是负家,但有一手牌扭转了整个局面:志津是清一色筒子,九子连环,任何一张筒子来到都可以和出;下家岛子是混一色万子,单听「红中」;对家小竹是「小三元」,「红中」「白板」对听;第四家七美是「十三么」。志津摸了一张「红中」进来,虽然明知有危险,但他的牌太好,无论怎样也要博一博,硬著头皮把「红中」打出。

对家小竹首先叫碰,得意万分道:「和了,是小三元!我知道志津君这手牌是清一色,红中一定要打的!」

岛子慢条斯理地把牌放下,道:「慢点,不要忘记我是你的上家呵。」

她是单听「红中」,小竹一手「小三元」给她拦截了,气得两手叉腰,暴跳如雷。

正当她们吵闹之际,七美笑道:「怎么你们全都不把我放在眼内,那「红中」应该是我的,和出的是我才对!」她把牌拨下,是一手「十三么」,独听「红中」。「十三么」是不能拦截的,因此虽是第四家,却是后来居上。

三人哇然大叫,都道这一手牌真妙,四家大牌,差之毫厘,谬之千里。

这一手牌之后,七美牌风大盛,频频和出奇牌,志津眼花缤乱,到得后来又是一败涂地。

他长叹一口气道:「看来我真是无法与你们抗衡了。」

「别担心,」岛子道:「七美是我们姐妹中心肠最软的一个,她不会折磨你的。」

志津向七美望了一眼,见她眼波如水,脸带娇羞,不禁心中一动:「这位姑娘是她们姐妹最漂亮的一个,就算她不是赢家。做她仆人也是心甘情愿。」便不作声。

七美道:「我不想要他做我的仆人,因为这是一场不公平的比赛。」

「不公平?」志津问:「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们作弊?」

「绝不,」七美道:「我说的不公平,是指你的麻将技术比我们三个人相差太远。如果你不介意,让我作一个比喻,这好比在赛马的场合中,把一匹第九斑马编在第一班马中角逐,你说哪有赢的机会吗?这就是我说不公平的原因。我们姐妹和你打牌是欺负你的,其实我们稳操胜算,对你的牌章和战略洞若观火,就像大人猜测小孩子的心事一样。」

志津有点不悦道:「我自认牌艺不精,但还不至于差到这种地步。」

「我知道你还不信。来,今晚我们姐妹排一澈麻将大阵』,让你见识见识。」七美向岛子和小竹道:「你们同意吗?」

二女无可奈何,都道:「今晚你是赢家,我们听你的吩咐。」

她们三人换过一套衣裳,分作红、黄、蓝三色。带了志津,从后园走出门口。那是一条康庄大道,志津从未见过。七美吹了一声口哨,一辆豪华汽车开了过来,车上司机穿著雪白的制服,恭敬地为她们开门。七美吩咐道:「开到麻将大广场去。」

司机应诺,驾车向前开驶。不久来到一个大广场前,门口有三四个穿制服的职员出来恭迎进内。早有人把场中灯光开亮,如同白昼。志津观察场内景色,原来是一片四四方方的草坪,有点像足球场,四边各有一个高约百尺的牌楼,可以俯瞰全场,不知要来作什么用途。

七美吩咐职员道:「我们要在场上玩一周牌戏,把人都叫来。」

职员高声道:「知道了。」立即扬声出去:「小姐要玩牌。各队队员,操场候命。」

不一会,一列一列的男子开出广常他们都穿著不同颜色的运动装,秩序井然,有的胸前挂著「中」字,有的挂著「发」字,有的挂著「三万」,有的挂著「四筒」,原来每人代表一张牌。

志津大感兴趣,这样的场面从未见过,看来三员女将要在这操场上打一场以人组成的麻将。七美道:「为了让你领略麻将的真谛,你也要到场中去扮演一张牌,让你扮作『六万』好了。」志津给换上一套运动装,胸上写著很大的「六万」二字,暗想真是滑稽,好好一个人竟变成一张牌。

接著,他被派到场中,和其他的牌站在一起。七美、岛子和小竹则登上东南西三个高台,手执各色旗帜,作为指挥之用,在北面高台上,则是另一员女将,大概是广场内的一名职员,陪她们消遣的。

只听钟声一响,有数辆吉普车在场上指挥,令所有「牌子」东奔西跑,杂成一片,然后一前一后,弯下腰排成双行,就好像洗牌和搭牌一样。七美是庄家,她那高台的电脑萤幕上显示骰子打出的数字,她拿出红旗一挥,立即有吉普车开到东面一行「牌」,去指出开牌。四个「牌」一组,弯身奔跑至四家的方位前站住,背向外,面向高台。每一个方向都有十三张「牌子」,庄家七美是十四张。志津是只「六万」,也被派进七美的牌中。七美又取绿旗一挥,在扩音器上清脆地叫:「打出一万。」

有一个胸前挂著「一万」的男子,便从行列中快步跑到广场中心,面朝天躺下。她的下家岛子叫道:「吃进一万。」黄旗一挥,吉普车开到场中,指示那代表「一万」的男子,快步跑去岛子那一方。岛子那里也有一个「二万」、一个「三万」跑步出来,与「一万」凑在一起,躺在广场边上,表示岛子用二万、三万吃进了一万。

志津站立在其他十三个扮成麻将牌的人当中,他向身旁的一个「东风」请教道:「你看这一手牌是怎样打法?」

「东风」道:「我们这一群人多是么九,小姐一定想做成一手『十三么』,妙就妙在她第一张就打「一万』,别人决不会想到她是一手么九牌。」

志津瞧瞧行列中的人,本来有两个「一万」,打出了一个,还剩一个。此外有一对「西风」。以做十三么的牌而言,打「西风」或「一万」都可以,但打「一万」当然更能减少别人的怀疑。

他点点头道:「你说得真对。」那「东风」谈得兴起道:「打牌的人当然不知道每一张牌是怎样来的,但现在我们本身是『牌』,我认得这里扮演每个『牌』的人,所以他们排在什么地方,我一瞧便知。依我看,小姐这一手『十三么』一定能做成的。」

「你怎么知道?」志律问。

「我看出在那牌队里,每隔四张牌便是一只『么九』。本来那些牌是上家要进的,现在下家吃进一张牌,正好每一张都来到我们这一队里,真是妙不可言。」

「你是说七美小姐认得牌?」

「不,她绝对不认得。而且站在她那高度,也不可能去认牌,不过我们身在牌队里,自然能感到牌气的变化。只要那人的牌打得好,真如有鬼神之助,各方面有利的因素都全转向他。」

他话声未完,七美又要进一张新的牌,一个男子跑步列进队里,胸前背著「九筒」的图案,果如所料,正是么九章。

「东风」道:「如果没有意外,小姐今次要把你打出去了。」

上面台上清脆叫道:「打出六万。」志津佩服「东风」的预测,他遵照他们的规例,快步奔出广场正中,仰面躺下,把胸前挂著的「六万」二字让大家看到。

下家岛子在台上挥旗叫道:「碰六万。」志津立即爬起身,跑向岛子那一方。马子队内有两个男子走出来,胸前都写看「六万」,和志津手拉手,三人一同在场边躺下来。志津躺在场上,仍然可以望到岛子那一队牌,见三四个人身上挂著万子字样,连吃下来的六只,她共有十一只万子,做清一色大有机会成功,不禁替七美捏一把汗。

他向身旁的一个也扮「六万」的男子请教道:「你看这一手牌能做成吗?」

那「六万」道:「这要看机遇。你瞧,在牌队里面,每隔四人便有一么九,本来是七美小姐抓上的,但现在岛子小姐吃进了六万,那些么九都来到我们这一队了。岛子小姐做清一色没有什么机会,七美小姐的十三么也被破坏。除非一会儿牌章有变化,又当别论。」

志津点头,暗暗佩服他们这一些扮演麻将牌的人,都懂得牌理,而妙在又「认识」每一张牌,能预测牌张的转变。

他在猜想,七美能否用什么方法来改变这不利的趋势?其时正到七美打牌,她似乎已预感到牌势有点不对,忽然打出一张「六索」,她的上家叫碰,这一来把岛子要抓的牌,又回到七美手上去了。志津喜得抓耳挠腮,大叫「妙极妙极」。他身旁的「六万」也叫道:「气也,运也,这一来,那些么九牌又回到七美小姐手上去,她那手『十三么'一定能做成了。」

果然那手牌打到终结,七美顺利和出了「十三么」。她在台上十分高兴,格格娇笑。

于是进入第二手牌,所有扮成麻将牌的人在场中东奔西跑,代表「洗牌」,钟声一响各自归队,代表「搭牌」。第二手牌又告开始。

志津以前打牌是坐在桌边打,决不像今次本身扮演「麻将」牌所领略之深切。一手一手玩下去,他对牌风之转变、牌势之生灭,都逐渐捉摸得到,而对台上四女将打牌之奥妙,更令他惊得冷汗直流,她们彷佛在争夺牌势的控制,而不是计较一二张牌的得失。

得了气势,自然便胜。有时七美等不惜牺牲整手牌也要挽回那气势,说起来非常玄妙。志津虽默察出端倪,可是要他去发挥,却是无论如何做不到。现在才知道,他的麻将术和那几名女将比较起来,真是差得太远。想起七美比喻的话不错,彷佛小孩子与大人在竞技,不禁为之汗颜。

这掣麻将大战」说得上叹为观止。七美等有意让志津观察技艺的奇奥,各种精彩牌技层出不穷,令人目不暇给。

一场麻将打下来,志津和其他在草坪上扮演麻将牌的人都是筋疲力竭。那几员女将又何尝不是香汗淋漓?她们又要用脑,又要挥舞旌旗,娇声呼喊,精力消耗不比一场剧烈运动少。

七美问志津道:「怎样,你能体会到其中的奥妙吗?」

「佩服,佩服,今后我再也不敢谈到打麻将了。」

「倒也不必这样,」七美娇笑道:「偶然玩玩,无伤大雅。但不要太认真,整天在其中钻研,以为可以寻出什么学问来。以你的才智,应当放在本业上,像雀艺这种小道,穷一生精力去研究,也不会及我们姐妹的万一,何苦来呢?」

志津若有所悟,心中惕然。说道:「多承指教。」这时天色已明,七美道:「你陪我们姐妹玩了几天,也该回去上班了,我们送你一程。」他们仍登上原来的车子,驶回家去,到了某一路口,七美道:「志津君在此下车吧,改天再见。」

志津下了车,和他们挥手话别。眼看车子绝尘而去,才回头瞧瞧是什么地方,原来那就在他的家门附近。

他回去梳洗后赶去上班。因无端耽误了两天,受到机关严厉谴责。犹幸上司欣赏他的才干,要他加紧工作,不予重罚。

志津对麻将已心灰意冷,从此不再提起,友人邀他竹战,也只一笑推却。别人以为他受了什么刺激,以致性情大变。却没有人知道真正的原因。

志津对麻将的兴趣是冷却了,但每当夜阑人静时,不免浮起岛子、小竹和七美的盈盈笑脸,尤其是七美,更令他难忘。她对他特别好,还有意点醒他,叫他不要沉迷在麻将牌上,态度真诚,令他感激。

起初,志津由于自尊心作祟,不想再去找那三个女郎。但时日一久,麻将受挫的记忆渐渐冲淡,对七美的思念却愈来愈浓。

忽然想到:「就算我不敢和她们交手,为什么就不能做个朋友?从神态上看,她们对我是很不错的。」

脑子豁然贯通,便恨不得立即见到七美的脸,晚饭过后,便循著记忆中的途径,去寻找三女的居处。可是说也奇怪,那晚上明明记得十分清楚的房屋,这时却再也寻找不到。在那一带转了几个圈子,依然没有结果,这时才懊悔临别时没有索取她们的地址。想起伊人倩影,不觉怅然。

他并不死心,以后每有空瑕的时候,总在那一带地区寻找。记忆所及,当晚他在一个酒家吃醉散步回家,经过岛子等的家门,那么那房子必在那个酒家和他居所中间的范围内。就算那三女搬了家,那房子总没有理由失去踪影。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志津因为放弃了麻将,在工作上便专心得多。一天,他发觉他天天所计算的繁复数学题如茫茫大海,不著边际,就像他打牌时只注重微末小节,其实目光应该放得大些才对,能看到整个牌局的气势才算是高手。这一想不觉脑筋忽然灵活起来,以后几天,连走捷径,跳过了两个繁复的数学高峰,依然得到正确的答案,节省约半年的时间。

他把这所得与上司谈论,上司十分惊异,把他介绍给东京科学院的总负责人,因为负责人正遭遇到一个难题,令他十分困扰。

那负责人已满头白发,因这一次研究的科学命题遭遇难关,假使不能越过的话,一切计算都要重头做起,日本数百人和世界数千人花了几年的心血都变成白费。

志津的经验令他眼睛一亮,仿似获得什么启发。他要求志津搬到总机关去居住,和他一起推算所遇的难题,看看有无突破的可能。

志津欣然从命。上级的重视令他鼓舞。以前他所做的只是那科学命题的数十万分之一的片段,现在他听主管把整个计画告诉他,令他又是惊讶又是兴奋。原来那整个计画是制造一个特别快速的宇宙交通工具,以便联系火星。

一人计短,二人计长,志津把他的经验向主管谈及,不要按照常规去思索问题,跳出重重死结,从另一个更高的角度去观看,这样他们很快就见到一片曙光,大约钻研了一个月左右,立即突破了以前的障碍,节省了约一百万工作小时的研究时间。

主管兴奋极了,抱著志津,亲吻他的脸颊,志津也高兴得哭泣起来。主管禀明内阁大臣,把志津升为太空科学突破小组总指挥,与英美等国科学家联络,把他的经验推广出去。他的薪酬比以前增加了数十倍。

一夜之间成了科学界的名人,这种兴奋不是他以前获得麻将冠军的兴奋所能比拟于万一 现在他才知道以前沉迷麻将的愚昧,假定没有七美的提醒,他现在也许还是和几个好友在市街一角打牌和饮酒,在人生路上做走了「输家」。第二天,他要出国赴联合国演讲,这晚,他在梦中忽然梦见亡母。长久不见,倍感亲切,依依不舍。母亲道:「孩子,你知道吗?你本是个天资极高的人,以前把天才误用,令我很著急,便请了三个姑娘,化身人间去点醒你。她们都是非常能干的女子,不负所托。现在我见你事业已有所成,心中的欣慰难以形容。」

「妈妈,原来世间上并没有七美、岛子、小竹三个人?」志津著急地问。

志津的母亲道:「她们几个都是好女孩,不幸短命夭折,妈与他们还谈得来。一次偶然谈起,我只有一个孩子,本望他早日事业有成,不料他迷上麻将牌戏,荒废正业,令我非常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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