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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循环-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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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天下霸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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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突降暴雨,沪宁段高速路被临时关闭了,我们不得不开车绕道而行。说来也怪了,三月中旬竟然下这么大的雨,天色将晚,四周都被雨雾遮盖,能见度越来越低。看来我们今天无论如何是赶不回去了。

臭鱼提意在路边找个地方过一夜,等天亮雨停了再走。阿豪也觉得路况太差,再开下去非出事不可。

臭鱼和我是同乡,他本名于胜兵,长得黑头黑脑粗手大脚,活脱脱是黑鱼精转世,所以我们都称其为臭鱼。阿豪是广东人,为人精细能说会道,他的名字“赖丘豪”很有粤派特点。我们三个人在两年前合伙开了一家小规模的药材公司,兄弟齐心,再加上天时地利和不错的经商人脉,生意做得很火,这日出去谈事,没承想回来的时候赶上这么大一场雨,天黑路滑,无奈之下只得就近找个地方过夜。

这时雨越下越大,根本辨不清方向,只能顺着路乱开,好不容易发现前边不远隐隐约约有几处聚在一起的灯光,把车开到近处一看,是几间平房。三人大喜,这下不用在车里过夜了,管它是旅店饭馆还是民宅,好歹也要付些钱借宿一夜。

我们冒着雨从车上下来,看见大门前挂着一块牌子:慈济堂老号药铺。臭鱼大喜:“这家还是咱们的同行。这么说来跟咱哥们儿多少有些香火之情,肯定能接待咱们住上一夜。”

阿豪过去敲门,只听里面有人答应一声把门打开,是一位老者携着一个幼童。阿豪说明来意,问可否行个方便,留我们哥儿仨过夜。

老者请我们进了客厅,他自称姓陈。陈老对我们说道:“在家千日好,出门万事难。今天这鬼天气实属罕见。既然你们到了这里,也是有缘。若不嫌弃,就在此间将就一夜。只是我这里只有我爷孙二人居住,没有多余的客房和床铺。三位只能在客厅里面过夜。”

我想这种情况下能有间房子不用挨淋受冻就不错了,哪里还敢奢求被褥铺盖。便对陈老说:“这样就足够了,我们也不睡觉,在屋里坐上一宿就好,只求烧一壶开水解渴。”

陈老给我们烧了一壶开水,泡了茶,便把我们留在客厅自己领着孙子进里屋睡觉。

前面有一大间是药房,层层叠叠尽是药柜,客厅在药店后面,面积不大,但是摆设装饰颇为清雅别致,我们三人坐在客厅的红木靠椅上喝茶聊天,臭鱼说起前两天看来的新闻,美军的阿帕奇武装直升机在伊拉克被农民用步枪打了下来,大赞人民战争的厉害之处。

阿豪颇不以为然,说道:“一架阿帕奇的火力,相当于第三世界国家整整一个反坦克旅团,但是这种高精尖的设备,有一丝一毫的操作保养失误就会酿成重大事故,倒也不见得是伊拉克民兵有多厉害,只是瞎猫撞上死老鼠而已。”

我们就此问题展开了热烈讨论,后来扯来扯去也没分出个高下。阿豪觉得无聊,便说要讲个恐怖的古代案件给我们听。

我对阿豪说:“你要是讲那瞎编乱造的,还是趁早打住,咱们这里又没有小妞儿,我和臭鱼两个大男人,听鬼故事也不觉得害怕。”

臭鱼也在旁随声附和:“就是的,你还不如讲几个荤段子来解解闷。”

阿豪说:“你们别这么说,我讲的这个事是我以前从古代公案小说里看来的。虽然未必确有其事,但是十分离奇,反正长夜漫漫,咱们又没法睡觉,讲给你们听听,也好打发时间。”

我同臭鱼听他说十分离奇,便有三分感兴趣了,我说:“平日里听的鬼故事以及看的恐怖电影多半没什么意思,只是一味地卖弄吓人,不是电视里爬出个女鬼就是从床下伸出只黑手,要不就是吃包子吃出个死人手指,简直就是无聊透顶。你要是讲吓唬人的,我便不爱听,如果离奇怪异的,尽管讲来听听。”

阿豪点上一支烟,又把我们面前的茶杯倒满茶,吸了两口烟,想了一会儿,讲了一个故事。

第一个故事:人头

有一个家庭,父亲早亡,只剩下母亲王氏带着十七八岁的儿子。王氏靠给人缝缝洗洗赚些微薄的工钱供儿子读书,虽然日子过得寒酸,但是母慈子孝,母亲勤劳贤德,儿子用功读书,倒也苦中有乐。

王氏为了便于儿子进京赶考,便在京郊租了一所房子。里外两间,外带一个小院。

住了约有半月,这日夜里天气闷热,母子二人坐在院子里,王氏缝衣服,书生借着月光读书。忽然从大门外冲进一个男人,身穿大红色的袍服,面上蒙一块油布,进得门来,一言不发,抢过儿子正在读的书本就冲进里屋。

母子俩大惊失色,以为有歹人抢劫,但是家贫如洗,哪有值得抢的东西?但是那红袍人进了里屋久久也不出来,只得硬着头皮进屋观看。

但是屋里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家里只有里外两间小房,并无后门窗户。王氏发现里屋床下露出一角红布,那人莫非躲在床下不成?

书生抄起作为门闩用的木棍,和母亲合力把床揭开,床下却不见有人,露出的那一角红布原来是埋在床底的地下。王氏用手一探埋有红布的地面,发现仅有一层浮土,便命儿子把土刨开,看看那红布究竟是何事物。

书生只挖了片刻就挖出一个红布包裹的大木箱子,箱子被一把铜锁牢牢锁住,无法开启。书生年轻性急,用锤子把锁砸开,箱子里面金光闪闪,竟是满满一大箱金元宝。

母亲王氏大喜,认为这是上天可怜她母子二人孤苦,赐下这一大桩富贵来。只是这笔财太大太横,母子二人都不免心惊肉跳。王氏生来迷信,便从箱中拿出一锭金元宝,让儿子去城里买上一个猪头,作为供品祭祀天地祖先,又把箱子按原样埋回床下。

如此折腾了一夜,此时天已将明,城门刚开,书生拿了金元宝,便去城里买猪头。到了城内马屠户的肉铺,见刚好宰杀了一口大肥猪,血淋淋的猪头挂在肉案钩子上。书生拿出金元宝交予马屠户说要买猪头祭祖。

马屠户见这么一个穿着破旧的年轻书生拿出好大一锭金元宝,觉得十分奇怪。但是古代人认为: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读书人纵然穷酸落魄,但是到哪里仍然都被劳动阶层高看一眼。马屠户虽然奇怪,但是并没有认为他这钱来路不正,便把猪头摘下来递给他。

书生出来得匆忙,并未带东西包猪头,血淋淋的不知如何下手。马屠户见他束手无策,觉得好笑,便拿了自家用的一块油布把猪头包上。书生谢过屠户,抱了猪头便往家里赶。

那京城重地,做公的最多,有几名公差起得早,要去衙门里当值,见一个穷秀才抱着一个血淋淋的油布包,神色慌张,急匆匆地在街上行走。

公人眼毒,一看此人就有事。于是过去将他拦住,喝问:“这天刚蒙蒙亮,你这么着急要去哪里?”

书生昨夜得了一大桩富贵,正自心惊,被公差一问,顿时惊得呆了,支支吾吾地说是赶早进城买个猪头回家祭祖。

公差见是如此老实年轻的读书人,就想放他走路。书生正要离去,一个年老的公差突然说道:“你这包裹里既然是猪头,不妨打开来让我等看看。”

书生心想猪头有什么好看,你们既然要看,就打开给你们看好了,未承想打开油布,却哪里是什么猪头,里面包的是血肉模糊的一颗人头。

一众公差大怒,稍微有些大意,险些被这厮骗过了。不由分说,将书生锁了带回府衙。

京畿府尹得知情由,向书生取了口供,把卖肉的马屠户和王氏都抓来讯问。

马屠户一口咬定,从未见过这个年轻书生,而且今日身体不适准备休市一日,不曾杀猪开张。

又差人把书生家中床下埋的箱子取出来,里面也没有什么金珠宝贝,里面满满地装着很多烧给死人用的纸钱纸元宝,在箱子底下是一具身穿红袍的无头男尸,男尸手中紧握一本书,正是昨晚书生在院子里读的那本。

经仵作勘验,无头男尸同书生所抱的人头系同一人。死者口鼻中满是黑血,应为中毒而死。

府尹见此案蹊跷异常,便反复验证口供,察言观色,发现那王氏母子并不似奸诈说谎之徒,反而马屠户看似神闲气定,置身事外,却隐隐显得紧张焦急。

府尹按口供述,盘问马屠户:“书生说用一锭金元宝向你买猪头,你说早上刚开市,没有散碎银两找钱,于是他便把金元宝留在你处,约定过两日来取买猪头剩余的银两。可有此事?”

马屠户连连摇头:“绝无此事,自昨晚以来小人一直在家睡觉,小人老婆可以作证。”

府尹命办差官前去马屠户家里仔细搜查,在其肉铺中搜出一枚纸元宝。府尹再问,马屠户无言以对,只是摇头,连呼:“冤枉!”

当日办差官又从王氏家不远的河边找到一柄屠刀,仵作检验死尸,确认人头就是用此刀割下,经马屠户邻里辨认,确为马屠户所有。府尹命给马屠户施以酷刑,马屠户承受不住,只得招认:

一月前,马屠户去城郊采购生猪,因为回来得晚了,城门关了进不了城,只得与一山西客商共同借宿于一处空宅之中。马屠户见财起意,便下毒谋害了山西客商,又用杀猪刀割下了山西客商的人头,把死尸埋在屋里床下,凶器与人头扔在房后河中。他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冥冥中却有天网恢恢。

臭鱼说:“这事也真是有趣,相当于死者自己想办法报案,而且自己还给自己准备了多半箱子纸钱。以前看过京剧《乌盆记》,也是说谋财害命,受害者的尸体被碾碎做成了瓦盆,瓦盆中的冤魂求人带他去找包公告状。跟阿豪讲的故事差不多。”

我说:“这个案子我好像以前也听过,是在《包公案》的评书里讲的,和阿豪所说的大同小异,只不过是包公最后用阴阳枕审问了受害者的亡魂,才查得水落石出。其实这种公案故事多半是后人演义出来的,为的是突出官员的英明,宣扬因果报应,好让老百姓不办坏事,也是政府愚民的一种手段,当不得真的。”

阿豪问什么是阴阳枕,我说:“传说包龙图日断阳,夜断阴。晚上睡觉枕在阴阳枕上,就可以到阴曹地府断案了。如果真是这样,能让死人开口说话,这世上也就没有悬案了。”

阿豪说:“这种奇案还是有的,只是古代办案技术手段落后,有些案件无法自圆其说,所以扯上些神鬼显灵的事,以便服众。在当时怨魂显灵也是一种重要的呈堂证供。”

臭鱼说:“我听老一辈的人讲,凡是命案,不管过多少年,没有破不了的。”

阿豪总喜欢和臭鱼开玩笑,从不放过任何贬低臭鱼见识的机会,连忙说:“那倒也是屁话,我还是那个观点,这些都是为了让人们不要杀人,在道德上把人约束住了。不过从古到今也不知道发生了几千万起凶杀案,看来这些与人为善价值观对人类的影响不大。人性的原则在财色的诱惑面前是不堪一击的。没有结果的凶杀案多了,更有些恶人光明正大地滥杀无辜,也没见他们有什么报应。”

臭鱼问我的观点,我说:“杀了人不一定有报应的,不过我很愿意相信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世人如果没有了道德观念的束缚,连因果报应都不能相信,那这社会和地狱就没什么区别了,那就该人吃人了。”

臭鱼点头说:“听你们这么讲,我也突然想起以前曾经看过一件悬案的记载,悬案就是没有结果的命案,这件公案在清代野史笔记中多有记载,看来绝对是确有其事,不然不会流传这么广,这比阿豪那演义小说里出来的案件真实得多,我讲给你们听听。”

第二个故事:疑案

清朝的时候在山左县有个妇人,不知其名姓。有一日从娘家回来,丈夫因为有事在身,便使其弟去接嫂子。

妇人骑了一匹黑驴,弟步行在后。路过一处深山老林,妇人尿急,命弟牵驴,自己走到树林里去解手,没走几步,发现几株老松树和怪异嶙峋的岩石环绕着一处荒坟,很是僻静。

妇人憋不住了,就在坟边小解,溺后束衣,发现里面穿的红裤衩没了,可是在解手时明明还在啊。

妇人大惊,在周围找了半天也没找到。(阿豪听了大笑:“清朝女人穿内裤吗?”臭鱼解释说:“我也不知女人内衣在古代怎么说,反正你们知道就行了,别太较真了。”我说:“古代人穿的那个好像叫肚兜。”阿豪、臭鱼都连连点头称是。)

其弟在外边催促,妇人无奈只得放弃寻找,幸好衣服很长,不至于露了庐山真面目。出了树林骑上黑驴,匆匆而返。

回到家后,私下里把此事告诉她的丈夫,丈夫吓得面如土色对她说:“这件事你知我知,切不可再对其他人讲起。”

妇人不敢再说,但是始终不解其中缘故。

到了晚上熄灯睡觉,二人躺在床上,丈夫很快就进入了梦乡,鼾声如雷。妇人想起白天的遭遇,非常害怕,翻来覆去难以入睡。

忽然听到屋顶有物震响,声音很大,好像是一块大石落下。妇人害怕万分,连忙呼唤丈夫起来查看,但是连喊带推,丈夫始终一动不动。妇人点上灯烛观看,发现一把锋利如霜的刀插在其夫胸口,刀插得很深,拔都拔不出来。

妇人大惊,嚎啕大哭。家里人闻声赶至,发现房间门窗关闭得完好无损,都怀疑是妇人谋害亲夫。于是抓住妇人到官府告状。

官府讯问妇人,那妇人一时受惊过度,不能开口讲话。直到第二天才略微镇静了一些。妇人便把在林中丢失内裤一事禀告官府。

官府命令验看那处荒坟,只见磊磊高冢,封树俨然,没有任何挖开过的迹象。

把墓主召来质问,墓主说坟里埋的是家中的一个小女儿,年仅十一,因患病不治而亡,埋在此处已经十五年了。家里只是每年春秋时节派人来扫墓,其余的事则一概不知。

官府告知墓主人案情经过,要求挖坟开棺查看。

墓主坚决不肯,官府无奈,只得强行动手挖坟。

几名衙役仵作一起动手,把棺材挖了出来,打开一看,众人无不愕然。

那棺里并没有少女遗体,却有个少年和尚,赤身裸体躺在其中,头上正盖着妇人遗失的红色内裤。胸口上插了一柄锋利匕首,血迹殷然如新。

详细走访周围的寺庙,都说没有这个和尚,也无人报官有失踪的少年僧人。

案情重重疑难冤苦,官府多次勘察无果,只能悬为疑案。

我正听得入神,没想到就这么没头没脑地完了。

阿豪心细,问臭鱼:“你中间说,丈夫听了他老婆讲丢失红裤衩的事之后非常害怕,晚上就被杀死了,会不会这个丈夫就是杀和尚的凶手?”

臭鱼说:“这我就不知道了,我看过的几本书上都没有结果,不过妇人的丈夫听了在坟边丢失内裤的事之后确实吓得面无人色,这是书上的原文,我记得很清楚,至于他为什么不觉得奇怪或者愤怒,而偏偏是吓得面如土色,这其中很值得推敲。”

我怕他推敲起来没完,连忙把臭鱼的话打断:“你们俩讲的这两件事,一个是小说演义,一个是野史志异,虽然内容离奇,却没什么新鲜的。”

阿豪问道:“那么依你说什么才算新鲜的?”

我也点了支烟,一边抽烟一边说:“我从前经历过一件极可怕的事,从来没对别人讲过,我知道即使我说了也不会有人信。就连事后我自己回忆起来也觉得像是做了一场噩梦一样。咱们兄弟都不是外人,今夜我就给你们哥儿俩说说这件事,我以我的人格担保,每一句话都是真实可靠的。比你们俩讲的那些捕风捉影的事真实得多,毕竟我这是真人真事。”

臭鱼说:“我也不管你是真是假,先讲来听听,我们都不是小孩子,自己还分不出真假吗?”

阿豪知道我一向沉着老练,轻易不讲大话,听我这么说很是好奇:“以前听故事都是道听途说,今天总算能听一件真人真事了,别卖关子,快讲快讲。”

我说:“好,既然如此,那我就讲讲,嗯……该从哪里说起呢?”

第三个故事是我的真实经历:跟踪

在和臭鱼、阿豪合伙做生意之前,我在一家私企打工。公司的老总叫张涛,是山东清河人,他家祖上都是卖牛杂碎的,年纪比我大个两三岁。他早先跟了同乡的一位大哥在海南做房地产,后来海南房市崩盘,那位大哥去了缅甸开赌场,张涛卷了一部分钱自己到上海做生意。

张涛喜欢和公司里的员工称兄道弟,不喜欢别人叫他张总而要称其为“张哥”。

说实在的我对这个人真没什么好感,觉得他的作风和经营策略都充满了小农思想和实用主义。换句话说,我觉得这个人不是做大事的人,很小气,没眼光,缺少必要的魄力和智商,经常拖欠员工的薪水。

也不知道为什么,张涛对我很器重,从没拖欠过我的薪水,而且公司的一些重大决策都和我商量,我想总不会是因为我也姓张吧?

那天我像往常一样上班,中午的时候张涛神秘兮兮地找到我,说中午要请我到外边吃海鲜。

我心里跟明镜似的:“这家伙肯定找我有事,正所谓:‘礼下于人,必有所求。’古人云:‘酒无好酒,宴无好宴。’他这种小气的人不会平白无故地请我吃海鲜,只是不知他找我想做什么,我也不理会,且吃了他的再说。”

张涛开车带我去了浦东新区世纪大道上很奢华的名豪鱼翅城。

我也不问他找我吃饭所为何事,埋头只管吃喝。

张涛给我满上一杯酒说道:“老弟,咱们公司也就你是个人才,你刚来的时候我就发现你脑子好使,而且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一向都守口如瓶,你很有前途啊。”

我嘴里塞了一大块鲍鱼,含含糊糊地答应了几声,心中盘算:“你把我抬得越高,越是要让我给你当枪使,我是何等样人,岂能被你这土老帽儿几句好话一熏就晕菜。”

张涛自己也喝了两杯,边喝边说出一件事,我听了几句,心中已经明白了八九分。原来张涛经人介绍,认识了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叫王雪菲,张涛看她的第一眼就死心踏地地爱上了她,豁出血本去追求了一年多,对方总算是答应了嫁给他。

可是最近王雪菲和他之间的关系急转直下,有时约会的时候竟然一句话不说,总是一个人出神发呆,对年底结婚的事也不再提起。

张涛想她可能另有新欢了,不由得又急又妒。追问王雪菲为什么对他这么冷淡,是不是和别的男人好上了?

王雪菲连表情都没有,只是抬起了头似乎是在观赏天边的浮云,对张涛的话听而不闻。

张涛对我讲了这些就不再说话,连喝了几杯闷酒。

我知道他是在等我把话接过来,然后就要我为他办事。我才不会上当,我故意说:“张哥,不就是个女人吗,有什么大不了的,她既然是那种不懂得男人价值的坏女人,就随她去吧。凭你这么相貌堂堂仪表不凡,又有这么慷慨轻财的器量。何愁找不到个好老婆?日后必有良缘,今日一时失意,倒也不用放在心上。”

张涛可能有点喝多了,动了感情,眼泪汪汪地说:“老弟,哥哥就拿你当亲兄弟一样,不怕兄弟笑话,什么事都不瞒你,我他娘的就认准王雪菲了,没她我不能活了。我想求兄弟你帮个忙,你下班之后,晚上悄悄地跟着王雪菲,看看她究竟是不是在跟哪个野男人厮会,他娘了×的,要是真这样,我非插了那小子不可。”

我心说这不是让我当私人侦探吗,这缺德事我可不能做,连忙推辞:“张哥,这事关重大,我又没当过间谍,要是万一办砸了,那不是给你耽误事吗?”

张涛从手包里摸出厚厚的一大沓钞票塞在我手里:“现在世道艰难,开个公司实在不容易,每天晚上我都要出去和客户应酬,根本抽不出时间,所以不得不跟老弟你张这个口,务必务必,千万千万,要答应帮帮我这个忙,你一定要找点确凿的证据出来,事成之后,做哥哥的另有一番酬谢。”

我心中有两个难处:其一,此时此刻这件差事是万难推托,毕竟是在人家的公司里打工,饭碗是张涛给的,他让我做的事我不肯做的话,日后也不要在他的公司里混了。

其二,即便是接了这件差事,如果说什么也调查不出来,在他眼里我就是无能无用之人,也不要想升职加薪了。就算调查出一些情况,找到了他未婚妻跟别人偷情的证据,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他日后也不能容我继续留在公司里做事了。

我答应帮他的忙也要被炒鱿鱼,不答应帮忙也是一样的下场,还不如我现在就辞职了事,省得日后麻烦。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处处不留爷,爷去摆地摊。凭我的本事,还怕找不到工作吗?

不过我看张涛这么一个男人哭得两眼通红,而且一直以来,他为人虽然不好,但对我倒也确实不错,我若不帮他这个忙,岂不是被别人看成无情无义之人?也罢,管他炒不炒我鱿鱼,就给他当回枪使吧。

我头脑一热,就接受了张涛的委托。答应他一个月之内找到证据。于是我每天下班之后,就开车到西环一大道的鸿发家园王雪菲住处观察她的动静。

这时我感觉自己真的成了臭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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