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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子村-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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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怪物男孩对着他嘎嘎地叫了几声后,快速爬到墙上的屋顶,眨眼间消失不见,惟有‘嘎啦’‘嘎啦’地房瓦声由近到远地慢慢消散。

他惊魂方定,紧靠墙壁长长地舒了口气,在回想刚才那个怪物男孩,不知为何,总觉得有点眼熟,他好像在哪个地方见过那个男孩,究竟在那里见过他就想不起来了。好不容易定下了神,突然间,一双干枯的手从墙壁上面垂了下来,抓住了他的双肩。

啊!

他惊叫一声,挣扎着拌开那双枯手,连滚带爬地离开那面墙。

只见那墙上不知何时长出了一个女子的前半身,她的上半身无力地垂在墙壁面上,几乎和墙壁面贴在一起,而她的那一双枯手却不断地朝他抓绕,好像两条吐信的毒蛇。她的身体已经和墙壁融为一体,虽然如此,他还是很害怕,撑开颤抖的双腿正要逃走,走了几步,不争气的双腿打了个趔趄,竟然跌进一个房门半闭的民房中。

这个民房到处狼藉一片,他跌进来的时候撞到了几块木板,发出几声闷响。这几声闷响虽然不大,不过,足够传遍这个死寂的荒村了。他条件反射般地弹起身,不顾一切地想要冲出这个民房。就在他起身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了‘唦’‘唦’地声音。他猛然转身,已经习惯了黑暗的眼睛看到他的面前出现了身着古代衣冠的一男一女两个人。男的身穿着明朝状元服饰,佩着大红花;女的则穿着公主的服饰,凤冠霞披。

这两个戏子在他面前一比一划,好像是在唱戏,不过,他听不到这两个戏子唱出的歌声。这有点像在看无声电影,他可以看到他们挥舞的动作,也可以看到他们的配合动作一张一合的嘴,就是听不到他们唱出的声音。

还有比这个情景更诡异的吗?他只觉得一股寒气直往脑门冲,就在他惊魂未定的时候,

嘻……嘻……

从街道再次传来了诡异的笑声,不知道是从哪个房子传出来的。

听了这笑声,惊惧地他不知从哪来的一股力气,一下子冲出民房,飞快地跑了起来。

“琪琪!”他边跑边呼喊道,原先怕出声会惊动一些东西的顾忌已经消失无影无踪了。

当恐惧到达一定程度的时候,顾忌便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琪琪!你在哪里?”

“叔叔!琪琪在这里。”只听琪琪的声音在黑暗的前方应道,这个声音让他的恐惧心稍微减少了一些,现在他也说不清楚他追琪琪,是想要保护她还是因为自己的需要,或许两者都有吧。

他顺着琪琪的声音向前追去。跑了一会,看到了前方有一个盏破旧的路灯,这盏黑暗中、散发出淡淡昏黄灯光的路灯,此时对他来说无异于破晓的朝阳,他加快了脚步跑到了路灯底下。

灯光下的他满身血污,大概是刚才跌倒在血迹上的缘故,毛毛细雨打湿了他全身,加深了身上血迹的粘稠感,这让他有点狂躁,又有点恶心。

“琪琪!你在哪里?”他张口焦急地呼叫道,唤了好几声,却没有听到琪琪的回应,大概她跑远了,听不到他的呼声。他这时候才开始打量所处的地方,籍着昏暗的灯光,他看清了这个地方,不由得大吃一惊:

这个地方不就是刑场吗?

第七章 刑场

 他发现自己摸着黑边跑边找,竟然来到了这个日据时代日军行刑的刑场,内心又是一惊。

以前日军在这地方屠杀了很多邻村的村民,以致于白天的时候,这里都是阴气森森,让人毛骨悚然,何况是当前的环境下?

要不是有这破旧的路灯,他哪里有胆在这里待上一时半刻?村里的这支路灯每到晚上都会通宵通明,陈南海村长为了给晚上路过这里的人壮胆和消除这地方的鬼气,在这里修了这支路灯。

对他来说,这路灯很好地发挥了壮胆的效用。

站在路灯下,他不知道该怎么办。琪琪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也不知道有没有遇到什么事,以她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在这个到处都有恶心、诡异生物出没的地方,要说不会有事实在有点自欺欺人。想到这里,他心急如焚,可是却又不知如何是好,又急切地唤了几声‘琪琪’,还是一样无人答应。

四周是黑暗的世界,潮湿味和血腥味从黑暗中汹涌而来,而那些诡异的生物就在黑暗中,他不敢走出这个路灯的光线外,虽然不知道那些诡异的生物会不会怕光,但是,身在灯光下,他还是觉得会安全一点。

就在他孤独、无助地站在灯光下踌躇不前的时候,一个小孩的身影从刑场的一个草丛中跑了出来。

“琪琪!”他看出了那个小孩子的身影,除了琪琪之外还会有谁?他追了上去,可是,那小女孩子好似没有听到他的呼声,‘唦唦’地跑进了刑场深处的黑暗中不见了。

他马上追进了刑场。

刑场幽暗一片,周围的草丛披着一层粘稠稠的血。他边走边四处张望,只是,身在这个黑暗中,无论他怎么极力睁大眼睛,还是无法看到周身五六步外的地方,刚才跑进来的琪琪也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

他摸索着来到刑场深处,在他的面前,竖着三个十字架,十字架上钉着三具尸体,他惊疑不定地走近那三具尸体。那三具尸体分别是三个不同的状态,左边的十字架钉的是一架骷髅,骨架上有几个小圆洞,那大概是枪击造成的;中间的是一具干尸,干缩的皮肉包着一副骨架;右边的尸体极为吓人,好像刚刚钉上去的,鲜血淋淋,他稍微走近便感到散发着热气的血腥味,这让他有点恶心,再细看那具尸体,一股恐惧感顿时慢慢浮上了心头,

这具尸体生前是被人活活掉剥皮的,而且被剥掉的时间还不长。

黑暗中,他可以看到这具被剥掉皮的尸体凹凸起伏的肌肉,肌肉上的纹理和血管依稀可辨,只是看不清色泽。毛毛细雨中打在没有皮肤的肌肉上,使它时不时的痉挛跳动一下。他再也看不下去了,扭头轻声地叫了几声“琪琪”,没有听到琪琪的回应,眼前这具被剥掉皮、还鲜活的尸体却突然抖一下,竟然慢慢地抬起了他的头。

这个人还活着?!

他惊骇无比望着眼前这个突然活过来的人,当这个人抬起头的时候他更是震惊,因为他见过这个人!在指责陈南海放走祭品的幻象中,其中的一个不就是这个人吗?

‘你作为一村村之长,却私自放走了祭品,要是耽搁了祭神仪式的话,你担当得起吗?’

这声音在他耳边绕过。

为什么会这样?这真的是我的梦境吗?他惊恐万分,还是说又是过去事实的重映?如果那样的话,又是谁做的?究竟是谁下得了这样的手?

这个人奄奄一息地抬起头,无神虚弱的眼神祈求地望着他,口中断断续续地说:“杀……了……我,求你……”

“不!不!”他惊恐地摇着头一步一步地后退,退了几步,觉得后背突然碰撞到了一个人。

“对……”

‘对不起’才说出了一个字马上就咽了回去,他觉得有点不对劲,背后感觉不到一丝活人的气息,站在他背后的究竟是什么东西?会不会又是活尸?想到小空地路灯下的那具无面的行尸,他恐惧得四肢僵硬起来。

他的背和这个诡异的东西贴得如此之近,而他还不知道这东西是什么,想到这里他有点想要发狂的冲动。他没有马上回头看,也不打算回头,这种鸵鸟式的心理其实人也有,大概是一种正常的防御心理。

他不敢动一下,可以感觉得到背后的东西也是一动不动,好似没有生命般,他向左右两边看了一下,只是眼睛移动,头还不敢动一下,生怕会惊动站在背后的东西。他看到了那东西的垂到了他的肩上来的、长长的湿发,那湿发散出一股难闻的油腻味道;他又用眼睛向下看了看,看到了一只拿着手术刀的枯手,手术刀很锋利,在幽暗中闪着寒光,那枯手和刀上都沾满了血迹,血迹有新鲜深红的,也有发干发黑结了痂了的。

难道说……?他恐惧地睁大了眼睛,难道说…十字架上的那个人的皮就是被背后这个……

他再也不敢想下去了,当下惊喊一声,连滚带爬地跑开。虽然他是往刑场深处跑,可是,只要能远离背后的东西,他什么都不管了,他不想成为下一个受害者。等他跑到中间的十字架下回头看时,刚才站在他背后的可怖的东西已经消失不见了,好似一开始就没出现过似的。

那是什么东西?他惊地四肢发软,是幻觉吗?不可能,刚才那东西的头发散发出的潮湿味道还残留在他鼻子里。

不能在这个地方呆下去了,他望了望路灯那边,心中打定主意,不顾一切地朝路灯那边飞奔而去。刑场中的每一处黑暗都让他觉得恐惧和危险。跑在这黑暗中,他的心提到了嗓子上,生怕那拿着手术刀的怪物会从黑暗的地方中冲出来。

他恨不得一下子就飞到那边去——还是有灯光的地方安全一点。

嘻……嘻……

诡异的笑声又再度响起,这次是从他身后的刑场深处传来。

第八章 骇魂

 他拼命地跑到路灯下,颤抖的双手紧紧地抓住灯柱,弯腰不停地喘大气,每喘一口气都会吸入一些潮湿的雨气,这让他更加难受,内心有种想要呕吐的感觉。那个手拿手术刀的长发怪人好像没有追上来,不过,他现在只想快一点离开这里,要不然被那个怪人抓到的话,肯定会被活活剥掉皮的,一想到这种下场,他就不由得打了个冷战,下意识地看了看刑场那边,发现刑场深处的黑暗中有一个高大的身影在来回走走停停,有时还自言自语般发出几声‘嘻’‘嘻’的怪笑声。

是那个手拿手术刀的怪人!

不过,现在看来它好像还没注意到自己,只是,身在路灯下,他觉得自己就像一个站在舞台上、所有灯光都聚集在自己身上的小丑。

灯光让他有了一点安全感,也同样让他有了被曝光的危险。黑暗中的那个怪人只要稍微朝这里转一下头,马上就会发现灯光下的他。想到这里,他哪里敢在这里在呆下去,当下地屏住了气息,生怕惊动这个怪物,慢慢地、轻手轻脚地走开。走了几步后,才开始发足狂奔起来。他也不敢再出声呼唤琪琪了,担心声音会把那个怪物引来。

想到刚才还在那里大呼小叫的蠢行,他就脊背发汗,好在当时没惊动到了那个怪人。

顺着黑暗,在破旧的街道跑了一会。

这里由于近刑场的关系,村民们很少住在这里,所以这里的房子大部分都是五六十年前的老房子,中间还夹杂着一些民国时期的房子,黑暗中可以看到它们已经成了一片废墟。这片废墟中不时有一些古怪的声音传来,老房子特有的潮湿味夹杂着空气中浓浓的血腥味直往他鼻子冲,呛得他有种恶心呕吐的感觉。

他跑着跑着,孤寂的脚步声和着下雨声回响在这片废墟中,想到黑暗的废墟中可能出没的、种种无法想象的诡异东西,惊惶的情绪又慢慢地充满了他的内心,使他恨不得一下可以逃离这个诡异的荒村。

正想着,突然脚下踩到了什么东西,发出了‘扑滋’的一声。

什么东西?他回过头看了看,黑暗中他只看到一堆东西在地上蠕动,那是什么?走上前低头细看,竟然是一个差不多成形了的胎儿。

那胎儿已经有了五官的雏形,周身上下沾满粘稠、透明的粘液,粘液中还有一些黑糊糊的线条,估计血丝,下身血肉模糊,他刚才踩到的大概就是它的下身。

这个胎儿好似刚刚从女人的子宫里掏出来,还是活的,在地上不断地颤动,他看清楚了之后,差点就吐了出来,赶紧回身跑开。

这时,黑暗中响起了婴儿断断续续的哭声,好像是在控诉自己刚才的罪行,他不敢传来哭声的地方,一想到自己竟然踩到了这样的东西,罪恶感和恶心感交集,使他差点就要发狂。

这个噩梦究竟几时才能醒过来?

他开始怨恨现实中的自己的不中用,到现在还没能醒来。

真是个没用的家伙!在黑暗中,他边骂自己边小心翼翼地跑着。在一处光线的吸引下,来到了祠堂前。

祠堂门口上吊着一个小灯泡,发出昏暗的灯光,纷飞的毛毛细雨在光线内颇似飞扬舞动的灰尘,昏弱的光线照出门前地上的一大片鲜红的血迹。左手边的石狮子裂出好几条裂痕,狮身有好几处发黑的血迹,石狮头两边分别印着几个小孩子的手掌血印,那个样子颇似一个浑身血迹的小孩子骑在上面玩耍时留下来的;右边的石狮子张开大口的牙齿挂着一个沾满血迹的布娃娃,已经被细雨打湿了,看样子挂在那里很久了,底座旁有一个沾满血迹的书包放在那里,包上的拉链和铁钮扣已经生锈。

琪琪会不会走进祠堂了?他想道,向祠堂走去。

这时,石狮子那边传来了男子的‘呜’‘呜’哭泣声。

谁在哪里?他有点紧张地细声问道,话刚落完,一个男子从石狮子后的阴影处站了起来,看见他后猛地向他冲了过来。

“救我!”来人边跌跌撞撞地跑来跑边说道。

他从来没见过一个这样的人,极度的恐惧深深地雕刻在他的脸上,将他的脸雕成一个五官扭曲、唇色苍白的死人脸,眼窝深陷的双眼神经质地四处转看,没有一秒钟停止,好像在提防什么似的,咋看之下还以为是丧尸。

这个精神已经崩溃了的人向他跑了过来,待到离他四五步近的距离的时候,看清了他的脸,一霎间好似看到了天上地下最可怖的恶灵般。

“不……不……求你……放……放过我!”这个人张大嘴巴望着他,一屁股跌坐在地上,一只手对着他乱摇,一只手撑在地上,双脚乱蹬着地面拼命地后退。

“怎么回事……”他有点奇怪,向这个人走了过去。好不容易在这个诡异的梦境中碰到了一个活生生的人,他有种发现了救命稻草的感觉,这下子不再是孤身一人了,却不料这个人对他的态度前后竟有如此的天壤之别。

他想要问个究竟,哪知他才走近了一步,这个人竟惊吓得坐在地上一连向后挪退了十几步,颤抖的嘴唇似是在辩解般说道:

“对不起!!对不起!!是他们的错!!他们做的!!不关我的事!!老天啊!神啊!求你放过我!”

“你在说什么?”他实在听不懂这个人在说些什么,只是知道他遇到了麻烦了,又向前踏了一步。

“哇!真的不关我的事啊!”这人边喊着边连滚带爬地逃开了,留下满头雾水的他呆呆站在当场。他以前看到过这个人,在陈南海二楼房间中看到的幻象里,其中就有这个人,

‘是啊,是啊,没有祭品,惹怒了神那可就全村都要遭殃的。’

他还记得这个人当时说过这样的话。只是,为什么这个人看到自己会如此害怕?他不记得以前见过这个人啊,大家素昧平生的,为何看到我会有如此大的放应?

正疑惑间,旁边紧闭的祠堂大门突然发出‘嘎’‘嘎’的声音,自动地打开了一道门缝。

他神经一下子绷紧了起来,刚才满脑疑惑登时飞到了爪哇国去了。紧张地望着祠堂门内透出的黑暗,看了一会儿,并没有人或诡异的怪物什么从里面出来,好似那门是自己打开的一样。

难道说是琪琪吗?他忖思道,眼睛依旧时刻不离地盯着那道门,提防有什么东西突然从里面蹿出来。这个祠堂白天的时候闹鬼闹得那么凶,而且还是自己亲身经历的,现在这个情境之下,他当然不可能会走进去,他现在之所以会站在这里,其中绝大部分的原因是因为祠堂门口那一点暗弱的灯光,这点微弱的灯光撑起了他内心百分之九十的安全感,让他似飞蛾眷火般地恋恋不舍。

他无法确定琪琪有没有在里面,便有点紧张地轻声问道:

“琪琪吗?是琪琪吗?你在里面吗?”

嘎!嘎!嘎!

诡异的开门声回荡在这个死寂的荒村中,好像是在回应他的问话,门打开了更大的缝隙,似乎是在邀请他。

他有点害怕,不过好在没有琪琪的应声传出来,内心反而松了口气。

现在要怎么办?身处在自己的梦境当中,他没办法自己让自己醒来,这听起来有点不可思议,但却是真真正正的事实。

下一步要去哪里?琪琪又在哪里?她现在有没有受到什么惊吓?一想到琪琪可能会遇到各种各样的、超乎想象的诡异生物,他的心又开始急了起来。

他说不清自己为何会如此关心一个小女孩,甚至为了她不惜再次踏入了这个诡异恶心的噩梦,这个他自己宁愿永远不要醒来也不愿意再次踏入的噩梦。

从这一点来看,他确实把琪琪看作了比自己生命还要重要的人。事实上,他并不知道,对他来说,踏入这个诡异的噩梦世界所需的勇气远远要超过让他坦然接受死亡的勇气,他并不是一个坚强的人,有着常人所有的懦弱、胆小、逃避现实的一面,面对荒村里这些诡异到让人发疯的生物和景象,连续不断地且又没有任何止境迹象可见地在他周围出现,除了无助地惊叫和连滚带爬地逃跑外,他还能做什么?哪个时候被得吓疯掉也毫不奇怪。

只不过,纵然如此,他还是不会眼睁睁地让琪琪一个人无助地行走在这个恶心、恐怖的荒村中,东逃西躲,受尽惊吓,可以的话,他想要承受琪琪所面对的全部的恐惧,哪怕自己因此会因精神崩溃而疯掉,也在所不惜。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为了一个小女孩做出这些事情,和琪琪只不过见过几次面而已,到底是什么原因驱使他这样做?

他真的不知道,唯一知道的,便是他觉得琪琪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对他完全没有任何恶意的人。

她天真的笑容如阳光般地温暖,无邪的声音如凉夏的风铃声,使他在遇到她的刹那间,得到了救赎。

自那次和琪琪的初次见面之后,他从内心里面暗暗地感到了自己的变化。他想,这次回乡办完事后,再次回到市内的医院上班的话,他将不会再害怕陌生人,也不会害怕和人相处,再也不会自闭了。那些心理医生对他下的、所谓的‘社交恐惧症’、‘忧郁症’等等的诊断都通通地让它飞散于九天之外吧,他会慢慢地向周围的人打开自己的心房,努力学会对人微笑,和别人谈话时眼神也不会再惊慌不定。

是的,他知道他会这样做的,在他的内心有种重获新生的感觉在升腾。想到自己未来将会发生的重大变化,他有点兴奋。

所有的这一切都源于一个小女孩。

只是,这个小女孩现在在哪里呢?

他望向陷入黑暗的街道,打算继续找下去。就在他欲举步的时候,突然一个声音传来:

“叔……唔……”

声音很短促,喊话的人刚说出一个“叔”的时候,嘴巴马上被人捂住了。声音虽然短促,他还是听出来了——这是琪琪的声音!他听得很清楚,而且,声音是从祠堂里传出来的。

他小心翼翼地靠近祠堂那扇打开了一半的门,轻声问道:“是你吗?琪琪。”

黑暗的祠堂里面一片死寂,没人回应。

要进去吗?他有点犹豫,琪琪的声音确实是从里面传出来的,可是,这个祠堂可是出了名的‘不干净的地方’,大白天的都发生了那样的撞鬼事件,何况在现在这种诡异的黑夜环境下?不知道里面会有一些什么样的东西存在。

他稍微犹豫了一下,也就那么一下,便毫不犹豫地推开门走进祠堂。因为琪琪在里面,这个理由就足够了,哪怕前面是地狱,他也会毫不犹豫地进去。

就在他走进了祠堂,一声凄厉无比的惨叫声从祠堂门外黑暗的街道中传来,听起来还是在祠堂附近。。

啊!!!!!

他从未听过如此这般地惨厉凄切的惨叫声,人要在承受什么样的痛苦和什么样的恐惧之后,才能发得出这样让听者的灵魂都不由自主地颤秫的惨叫声?

他捂着耳朵。可是,这惨叫声还是清晰无比地钻进了他的耳朵,将他的脑海搅得稀巴烂,也将他的灵魂鞭笞得痉挛翻滚起来,他浑身颤抖着无力地坐在祠堂的地板上。

他以早听过家猪被宰杀前的哀叫,自己当时都听不下去捂住耳朵逃开,要是和现在的惨叫声相比的话,那杀猪的嚎叫声简直就是天堂里的仙乐。

他在这惨叫声中瑟瑟发抖,想象着门外发声者的境遇,惊恐地蜷缩着瑟瑟发抖的身体,内心里无助地呼唤着他从未见过的妈妈。

这个人高马大的青年人,在受到极度惊吓的情况下,竟然也像稚童般哭喊起‘妈妈’来,这大概是人性潜意识中的寻求母性庇护的一种条件反射的行为。

惨叫声时短时长,时高时低,持续了好几分钟后,才终于停止。

然后是一片沉沉地死寂,接着,他听到了‘唦’‘唦’的声音。‘唦’‘唦’声响了了一阵子之后,他便看到了一个身材很高大的人从黑暗的街道中走了出来。

这个人低垂着头,身着到脚的黑衣长袍,衣袍已经被毛毛细雨打湿,同样油湿的长发及腰,并遮住了他的容貌,他的右手拿着一支滴着鲜血的手术刀,左手拖着一个‘红彤彤’的人,他看了一眼那个‘红彤彤’的人,一看之下,差点昏了过去,事实上,他觉得此时能昏过去的话那就是上天对他的恩赐,可是,偏偏他此时却非常地清醒。

那个‘红彤彤’的人竟然是一个除了面部外全身都被剥掉皮的人,他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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