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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雨归舟(上)-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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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青吹到曲终,站起来把宋尘抱在怀里,向温泉那边跑过去,「衣服湿漉漉的穿著多难受,不如洗洗晾干了再穿。」
到了温泉边上,宋尘看他脸上的捉弄表情,心知肚明他要干什么,安稳地合上眼睛,随即被一股力托着落入水中。
宋尘在入水时故意惊叫一声,满足寒青的孩子心。
寒青跳下来,把宋尘的衣服都给拽下去,深吸了一口气,吻住宋尘,压着宋尘一起沉到水里。
宋尘开始觉得害怕,慢慢发现气竭时寒青会渡一口气过来。两个人试了几次,在水里留的时间已经越来越长。
寒青自幼苦练内息,可在水下长留,他试着渡给宋尘,宋尘放心地和他一次次尝试。
等到宋尘可以停在水里两盏茶的时分,寒青摸索着分开他的双腿,用力地贯穿了他。宋尘的双腿微微颤抖,周身都是被寒青动作带引流动的水波。
寒青吻住他,腰身用力,与宋尘一次次地深深结合在一起。
温柔的吻与蛮横的占有,像是贪心的孩子宣告:我要!我要!我要!
宋尘抬腿盘在寒青的腰身上,放松身体,在温泉底的细沙上随着寒青的动作摆动,感受所有的酥麻与战栗。
在快感汹涌着集中时,宋尘开始感觉气闷。
他抱紧寒青的背,头脑一片空白的时候,身体得到了登上巅峰的快乐,大腿内侧都被强烈的快感牵连得不断痉挛,骤然收缩的花径让寒青得到一样的快感,在颤抖中释放了少年的欲望。
寒青带宋尘浮上水面,两个人都懒洋洋地趴在岸边。
寒青喘息了一会才问:「快不快乐?」
宋尘诚实地答:「快乐,快乐得要死。」他陶醉,「就像是什么也不知道了。」
寒青过一会儿爬过去,翻身躺在宋尘的肚子上,宋尘轻轻抚摸他的头发,寒青舒服地叹气。
他挨打本来不关宋尘的事情,一定说有关系,他才是始作俑者。然而宋尘根本不介意他耍赖发脾气,温柔耐心地安慰他。
寒青本来觉得十分委屈,慢慢也就把中午的事情忘记了。枕着宋尘哼一只曲子,下意识地玩宋尘的手指,把他的手和宋尘的贴在一起,又用力地握握。
宋尘回握了他一下,两个人十指交叉扣住彼此的手。
夏日的天气燥热,衣服很快就干了。两个人穿好衣服,跑到背光的山坡,找了一棵最大的树。
寒青抱着宋尘跃上去,得意炫耀:「这里是我亲手搭建的。」
宋尘踩在树屋的地板上,真心真意地赞扬:「巧妙。」
寒青和宋尘舒服地坐在树屋里。
宋尘望向外面,「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神情显得十分开心。风从身边吹过,人在高处,真是再惬意也没有了。
寒青握住他的手,「宋尘,留在这里陪着我好不好?」
宋尘回望他,「我说好不好有什么关系?」
寒青向来霸道,宋尘这句话的语气里大有责备、怪罪的意思。
寒青皱眉。「我刚才想过了,你若是不愿意留在这里,我就送你走,爹总不会真打死我。」
宋尘问他:「为什么你捉了我来,令尊要打你?你送我走,令尊也要打你?」
寒青叹了口气,「我们九霄派当年退出了中原的江湖,到这岛上来居住。祖师规定来此岛者,必须是我派子弟,若不入我九霄派,就永远也不能离开。」
宋尘听他说得慎重,疑问:「入了九霄派就能离开么?」
寒青道:「那也要掌门,就是我爹,有命令的时候才可以。」
他捏了捏宋尘的手臂,「你不可能入九霄一派的。你的根骨很好,可惜错过了练武的最好机会,就算现在有好师父教,也一辈子没有希望进窥一流武学殿堂。」
宋尘虽然羡慕寒青的本领,但为人知足,没有寒青那样遗憾。
宋尘问寒青:「你送我走,令尊会怎么样?」
寒青眨眼,「再打一顿而已,还能怎么样。爹打我,我可不怕。」
他其实害怕,他把宋尘抓来,惹得寒奇暴怒,至今都还记得当时的痛苦。
宋尘自然也记得寒青的惨状,和寒青商量:「长辈去说会不会好点?姑姑也有送我走的意思。」
寒青摇头。「这是祖师的规矩,谁也不能违背。别人去说也都好,姑姑去了就会糟糕了。」
宋尘奇道:「为什么?」
寒青问他:「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捉你回来?」
宋尘迟疑,「勒索……为什么?」
宋尘不熟悉寒青时还相信这个理由,现在说出来,也觉得不大可能。何况寒青特意问他,想来不会简单。
寒青叹气:「九霄退出了中原,并非就不在江湖活动。每年都会有年轻子弟前往,接些生意维持岛上的开销,也保我九霄派声名不倒。」
寒青声音渐渐转低,「荣成元年,我姑姑十八岁,奉命去杀新科榜眼宋谨。」
宋尘听见父亲的名字,吃了一惊。
寒青握住他的手,「宋谨的老师是当时的宰相韩陈,结党营私,为官贪婪,宋谨是他的得意高徒。我姑姑去了很久也没有消息。原来她不但没有杀他,还爱上了他。
「我父亲那时已经是九霄岛的主人,九霄派的掌门,就算是亲生妹妹,也不会法外开恩。在姑姑离岛一年后,亲自踏足中土。」
宋尘没想到父亲还有这样一段往事,一时听得痴了。想起寒青那位美丽姑姑对他的真诚,不知当年她和他父亲又是怎样的感情。心里一阵波动。
寒青说到这里犹豫了一会儿,仍然告诉了宋尘:「我爹爹本想杀了你父亲。他在找到姑姑的时候并没有直接露面,而是先找到了你父亲。对你父亲说九霄派之人犯了这样的错真是大逆不道,假如你为我了结了这个门派叛徒,倒可以饶你不死。」
宋尘没有想到事情会是这样发展,隐约感觉到一种恐惧。他从前把父亲当成神一样看待,与寒青在一起之后,开始觉得自己的家气氛沉闷,连说话也要先想好用什么腔调,对父亲的权威不再像从前那样毫不怀疑地相信。
果然寒青黯然道:「你父亲在我姑姑的饭里下了砒霜,但是他第一次害人,胆子不大,姑姑只是大病了一场。我爹找到姑姑,把原委告诉了她,带她回到这岛上。那时我爹本想杀了你父亲,没想到宋谨与云外小楼的楼主有关系,楼主亲自说情,我爹不能不卖帐给他们,但也不甘心就这样放过你父亲。宋谨一生的梦想就是做官,我爹逼他立誓永不入朝为官,否则便立刻杀了他。没想到,后来宋谨因为不肯做官,竟成了什么最有风骨的名士,真是可笑。」
宋尘默默听了,半晌没有说话。
寒青继续说:「我姑姑回来之后,一个人在后山住了十七年,只有一个丫鬟念儿陪着她。」
他望向宋尘,「我爹把这当成九霄派最大的耻辱。姑姑若是给你求情,你不但回不去,性命也保不住。」
宋尘听他说这些往事,也不知为什么,虽然对父亲不敬,却更加相信寒青的话。想起寒真对自己的热情,一阵心酸。「你姑姑不恨我父亲么?」
寒青难过。「我姑姑说你父亲是读书人,胆子小,是被迫无奈。哼,只有她这样善良的人才会为别人找借口。」
宋尘听得尴尬,总算寒青顾及他的面子,没有什么都说。
寒青摆弄他修长的手指,叹了口气:「我一定会送你回去的,这几天就会安排。」
宋尘真心道:「我愿意和你在一起。」又微微皱了下眉,「不过,我也不能永远留在这里。」
寒青扭头去看外边,「等你回去,再过几年什么都明白了,就会讨厌我了。」
宋尘肯定道:「不会的,我不讨厌你。」
寒青搂着他的腰,「你长了这么大,见过女孩子没有?」
宋尘点头。「自然见过,我自己也有姐妹。母亲的侍女也是女孩子。偶尔出来,街上也有许多女孩子。」
寒青咳嗽,「这么少。那你有喜欢的女孩子么?」
宋尘迟疑,「喜欢?」
寒青给他举例子:「比如说,你将来要成亲,有没有想过要娶谁做夫人?」
宋尘摇头。「我没想过要成亲。」
寒青贴着他耳边问:「那你知道夫妻间都做什么么?」
没等宋尘回答,寒青肯定道:「你什么都不懂。」
宋尘不服气,「我怎么不知道,要互相扶持,举案齐眉,相敬如宾。」
寒青嘲笑他:「相敬如宾,那孩子是哪里来的?」
宋尘疑惑,「这个我不知道。」
寒青倾身过去,吻住宋尘的唇。过一会儿告诉他:「我们和夫妻一样的。」抱紧宋尘,「夫妻就做我们做的事情。」
宋尘露出思索的表情,半晌道:「啊。」
寒青提心吊胆地等着,过了这么半天才等来这一声啊,不忿地拍了他一下。「你怎么这么慢反应?」
宋尘委屈,「我惊讶啊!」
寒青推推他,「那你怎么想?」
宋尘不解:「什么怎么想?」
寒青翻了个白眼。「你对咱们两个的事情怎么想?」
宋尘明白过来,深深皱眉。「男人和男人似乎是不能做夫妻的。父亲曾经说过,要给我定的亲事是与礼部尚书的千金。」
寒青奇怪,「这就是你的全部想法?」
宋尘点头。
寒青大笑一声,抱住宋尘从树上跳下来,在平地上连翻了几个跟头。宋尘被他晃得头都昏了。
寒青好半天才把他放下,「你不生我的气?不怪罪我?」
宋尘奇道:「我生你的气,又能把你怎么样?」摸了摸寒青肩上的伤疤,「再咬你一口而已。寒青,我喜欢你的,我不生你的气。」
宋尘挥了挥袖子,「像我这样大方的人,是不轻易生气的。」
寒青绕着他转了几圈。「啧啧,是谁又哭又闹?是谁趁机欺负我?」
宋尘仰头。「你不服气么,欺负你了怎么样?」
寒青笑,「欺负的对,欺负的好,我哪敢怎么样。」
他这些天来和宋尘日渐亲密,好得不舍得分开,最担心的就是宋尘原本不懂这些事情,万一哪天明白了,恐怕会恨死自己,不知下了多少次决心,才装作无意地告诉了宋尘。
现下听宋尘说根本不介意,寒青心情之好真是无法形容。
宋尘郑重开口:「开始我觉得你是个大恶人,但时间长了,觉得也不是那样。我从小在家里,一举一动都得合乎父亲的心意,在这边的自在日子比从前十几年都要快活。」
他拉寒青坐下,望着远方。「父亲说我的志向应该是做官,为国效力。其实我对做官并没有什么向往,要是能和你在一起,过一辈子自在逍遥的日子,倒是比做官还开心。
「不过我知道,你也只是比我自由一点而已。你们九霄派接生意,去杀人,那也非常可怕,我不想你和这些事情有牵扯。」
寒青想说话,宋尘摇了下头。「寒青,谢谢你把我带出来,我永远都不会忘记和你在一起有多开心。」
说到这里宋尘沉默了一会,慢慢叙说:「我相信你说得到,做得到,会把我送回去。你父亲的脾气不好,儿子不听话,就下那么狠的手,不知道的人会以为家教如何严。其实就是你做的不对,还不是他教的不好。何况既然你们在江湖上做这些事情,抓个人恐怕也不当回事。我走了之后,估计你还要挨打。哎,谁让你胡闹,开始还欺负我。也算是你应得的惩罚。」
他亲了亲寒青,「寒青,我相信你不会做伤天害理的事情,你以后也不要做。你父亲那种试探人的方法未免太偏激了,就算是真心相爱,难道就一定会爱得胜过自己的生命?即便没有胜过自己的生命,在一起也可以非常快乐。」
宋尘虽然单纯,满腹书中的知识,却并不愚鲁。
寒青聪明霸道,听得出他对自己的担心和挂记。用力握住宋尘的手,宋尘也回握住他。
寒青也正经起来,亲了亲宋尘的唇,「我捉到你的时候,是觉得你长得好看,想吃了你占些好处,大大的气宋谨一次。没想到你什么都不懂,好像捉到手的是一个婴儿,就不舍得苛待你了;可后来又发现,其实你什么都懂。
「宋尘,你从前在家里被关的太多了,你如果做官,一定会是好官。」
两个人说得大方,其实内心全是不舍,只是谁也没有表露出来让对方难过。寒青外刚内柔,心里难过,忍了又忍,还是叹了口气。
宋尘却是外柔内刚,压住心中的情绪,大方地拍了他一下,「以后记得去找我,我永远是你的好朋友。」
他问寒青:「我什么时候走?」
「宜早不宜迟,今天是不成的了,明天我陈叔叔的商船会在这里经过,他的船速度十分快,我们岛上的绝对追不上。纵然我爹发现你离开了,也没办法去和你为难。」
他想了想:「我把你带出来也很多天了,真是对不住你父母。」
宋尘忽然笑了。「这是你说的话么,一点都不像。」他亲热地搂住寒青的脖子,「你不是觉得欺负我是天经地义的么?」
寒青噘嘴,「我才没有那么坏,谁让你长得好看,还和我有仇。」
宋尘依靠在他怀里,「你这是夸我呢,还是夸你自己。是啦,你只喜欢你自己,看见有人长得像你自己,你才会喜欢。」
寒青斥他:「胡说!」把宋尘压在地上,「快求饶,说你错了。」
宋尘笑了几声,握住寒青按住他的手,「寒青,看见更好看的人,你还去捉人家么?」
寒青收回手,和宋尘并排坐在一起,「我寒青出马,哪用硬抢,只捉过你一个。其它的本公子笑一笑就……」
宋尘截住他:「好了好了,我明白了。」
换了别人,肯定知道寒青不过是开玩笑,然而宋尘身边从来没有人这样信口胡说,把寒青的话信以为真,颇有些担忧不快。
那样隐秘的事情,寒青也会和别人做么?难过。
寒青看他脸上表情,重重地叹了口气:「说你傻,你什么都懂;说你不傻,你还真得很傻。」
他把宋尘抱起来,让宋尘跨坐在自己身上,用力地吻下去。等宋尘快喘不过气来才放开他,「开玩笑而已啊,不是真话。」
他们两个天黑才回去,谁也不肯先睡,聊到半夜才迷糊着抱住对方睡了。
***
寒青起得很早,给宋尘找了几件衣服装在宋尘的行李里。塞进去一迭银票,想了想又放进不少碎银子,对宋尘道:「你到了泉州,钱财千万不要露出来,这些零碎的够用就先花零碎的。你们家是专门教傻子的,小心被别人欺负。」
宋尘皱眉。「寒青,你……」
寒青笑,「下次改,我以后不当你的面说宋谨。」他掂了一下行李的重量,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我们走吧。」
两个人才出了院子,就看见了大门外站着的人。寒真看他们拿的东西,也有些疑惑。
寒青先开口:「姑姑,我要送宋尘搭陈叔叔的船回去。」
寒真十分意外,没有接话。她招呼宋尘,「好孩子,你过来让姑姑仔细看看。」拉住宋尘,颤抖地伸手去抚摸宋尘的脸。
寒青耐心地等了一会儿。「姑姑,一会天就亮了。」
宋尘知道寒真与宋谨的纠葛后,对她十分同情,耐着性子让寒真亲近。
寒青看了看天色,拉开宋尘对寒真道:「姑姑,天亮了再过去,爹会知道的。」
寒真咬牙,「你们先过去,一会我也去看看你陈叔叔。」
宋尘走出一段路,回头去看寒真,叹了口气问寒青:「为什么我们要这样着急,难道大船不会停留一段时间?」
「船会停很久来补充水,可是如果我们不在天亮的时候到船上,不知会被多少眼睛看到。我们才踏上船,我爹就会接到通知。」
他抱着宋尘向前飞奔。将将到了岸边时,宋尘问:「你会怎么样?」
寒青和他心意相通,知道他是问自己父亲发现他不见后会怎么对待自己。
寒青安慰他:「不会怎么样,真的只是再打一次而已。」
寒青提气将宋尘带上岸边停驻的大船。他落地时悄无声息,摸索到熟悉的船舱外。里面一个声音低沉地问:「是谁?」
寒青笑着推开门,船舱内坐着一位书生模样的中年人。看见他们两个笑道:「青儿,你怎么来了?还神神秘秘的。我正担心你不在岛上。」
寒青脸色严肃。「陈叔叔,求你帮我个忙。」他把宋尘拉到面前,「这个是我的朋友宋尘,我把他带到岛上来了,担心我爹不肯让他走。」
陈之一听就猜到六、七分,了然道:「呵呵,你倒真聪明。也罢,我就装着不知道你这些事,也省得将来你爹怪罪我。」
他看向宋尘,奇道:「青儿,这孩子长得和你可真有几分像。走到哪里,说是你的兄弟,也没人不信。」
第五章
    寒青笑了笑,拉着宋尘在船舱里坐下。
宋尘好奇,「你不是说你爹不准将这里的地址向外泄漏,为什么又有过往的船只?」
寒青给他解释:「普通人并不知道这里是什么所在。至于陈叔叔,他救过我爹的命,是唯一例外,何况陈叔叔也绝不会说出去的。」
宋尘点了点头,对陈之道谢:「谢谢您。」
陈之摆了摆手,「不用客气。」他又对寒青道:「你把人悄悄送走了。依你爹的脾气,估计你会在床上躺个三天五天了。」
寒青不介意地笑了一下。
宋尘吃惊:「三天五天?!」他拉住寒青,脸色也变了。
寒青笑了笑,「别害怕,陈叔叔和你开玩笑呢,最多上次那样子。你不说是我捉了你的报应么?」
宋尘紧紧握住他的手,掌心全是冷汗。他家教虽严,纵然犯错,也不过是用荆条抽几下。实在是被寒青的父亲吓到了。
***
岳黎早上出来,看见寒真站在寒青与宋尘的院门处,一动也不动,过去招呼她:「师妹,师妹。」
寒真听见声音,恍惚着抬起头来。
岳黎问她:「怎么不进去?」
寒真面色惨白,低声道:「青儿把他送到陈之的船上去了。」
岳黎被这消息震得向后退了一步,她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向岸边的方向奔去。寒真在后面追上她,将她拦了下来。
岳黎咬牙,「妳好狠的心,姐夫会杀了青儿的。」
寒真不住颤抖。「尘儿不走,大哥迟早会杀了他。何况他们……他们是亲兄弟啊,我怎么能看着他们……我宁可死了一个。」
岳黎飞快地和她过招,激怒道:「那妳就让青儿去死!」
寒真听她这样说,出手越来越慢,「大哥养了他十七年,不会杀他的。」
岳黎咬牙,「我说大哥一定会杀他的!」
寒真心思混乱,本来武功胜过岳黎许多,却用不出力气,渐渐落在下风。
萧殊听见打斗声,从院子里出来。看见母亲和寒真在动手,大吃一惊,连忙上来拉架。
岳黎急道:「快去陈之那里,去把寒青和宋尘带回来。」
萧殊惊问:「什么?」
岳黎道:「青儿疯了,他要瞒着你姨父把宋尘送走。」
萧殊转头便走。寒真伸手拉住他的袖子。萧殊不愿和她动手,「虽然对不住宋尘,可青儿是咱们家的孩子啊。」
寒真崩溃道:「没有什么咱家的,别人家的。青儿和宋尘是亲生的兄弟!」
萧殊被这句话震撼得手脚也彷佛不是自己的,转头去看母亲,岳黎微微地点了点头。
寒真凄厉道:「大哥早晚会杀了宋尘,却不一定会杀青儿。我,我……」
萧殊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却能判断出后果,苦笑,「那妳们还争什么,让他们两个全都走。」
平素端庄的美妇鬓发凌乱,气喘吁吁,听见这句话彷佛一起得救了。
岳黎尚自犹豫。「青儿不肯走,怎么办?」
她看着寒青长大,对寒青的感情当然比对宋尘多得多。何况寒青一旦离开,等于叛了本派,将来烦恼无穷。
寒真却觉得愧对宋尘,听萧殊这句话向岸边飞奔,「我们快走。」
他们耽误了这段时间,十分担心船已开走,几个人全速掠往岸边。
寒青正在准备下船,不舍地亲了亲宋尘。宋尘抱住他,一刻也不松手。
陈之叹了口气:「我们这就要走了。」
船夫们正在起锚,宋尘感觉到船身轻轻晃动,再也不能不放手。在寒青耳边道:「你记得来扬州找我,我不想成亲。」
寒青看他脸上的红色一直蔓延的脖子里去,心里激动,更多却是难过,重重地点头。
宋尘松开手,寒青从他的怀抱里离开。寒青的背,寒青的手臂,寒青的手指,直到什么都分开,像是一个人被切成两份的痛苦。
竟然会这样难过……
寒青跃下船去,耳边是船离开时的水波声,强忍住没有回头,眼睛已经模糊了。突然被人一把拉住,萧殊催促:「表弟,快上船!和宋尘一起离开!」
寒青奇道:「什么?」
岳黎和寒真齐声道:「快走!」
这等于是让寒青叛出门墙。
寒青几乎怔住,勉强道:「哪里有这么严重?」
寒真心情急迫。「青儿,你快走吧。」
岳黎劝他:「你犯了门规。你爹更受不了寒家的人再去帮宋家,难道你不知道你爹这辈子最恨的就是这件事?你喜欢人,也不要自己昏头。」
耳边风声掠过,四个人一起被逼退了两步。
寒奇抓住寒青,「你们在说什么?」
寒青对父亲素来畏惧,但宋尘这时要被抓下来,真的再也走不了,咬牙道:「没什么。」
寒奇看向远处的船,松开寒青,向那边迈了一步。
寒青抱住他,声音已经颤抖:「爹爹,你放他走吧。」
寒奇阴森地看了寒真一眼,又看了寒青,怒道:「我寒家怎么尽出这些败类?你这个养不熟的畜生!」
他重重地一掌击下去。
宋尘在远处看见这边的厮打,见寒青倒在地上抱紧寒奇的双腿,陈之站在他身边,也被惊呆了。
陈之熟悉寒奇的脾气,知道自己若是掉头,寒青也不会好过,不如装作不知道,以后尚可来往。命令手下全力加速离开岸边。
宋尘听见他下令,挣扎道:「不,不要。」扑到栏杆上去,「送我回去,送我回去。」
陈之把他硬拉进船舱,栏杆上是宋尘手指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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