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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门女的秀色田园-第10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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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舒提着松松的半袋子干辣椒,视线在小鱼和小娟身上转了转,最后把布袋子递向小娟,“诺,你不是想知道它有多辣么,给你一次机会。拿上它。”说着,一指食厅的东北角,“拿个凳子去那边,把它摆在凳子上面,平铺开。还得拿上麦子的木头锤子,用锤子隔着布袋子轻轻地捶打,直到里面的辣椒捶打细碎。去吧!拿去慢慢捶吧!”

小娟也没多想,接过布袋子,拿了个凳子去了青舒所指的位置。等她准备好了,开始用锤子隔着布袋子捶打里面的干辣椒。干辣椒碎的很快,辣味儿从布袋子里冲了出来。正在努力捶打的她阿嚏阿嚏地连打好几个喷嚏,不一会儿就眼泪汪汪的了。她停了手,可怜兮兮地看向青舒,“小姐,奴婢不行了,奴婢要和小鱼姐姐换。”

青舒假装听不见,偏过脸去偷笑。她们这边离着段距离都闻到辣味儿了,何况是近距离地正在做捣碎任务的小娟!

苏妈妈感慨,“是够辣的。”

小娟阿嚏、阿嚏地又打了几个喷嚏,提出抗议,“小姐,您不能这样。”然后转了语气求道,“让奴婢跟小鱼姐姐换换好不好?”

青舒还在偷笑。

小鱼接收到小娟泪眼汪汪又可怜兮兮的求救表情,犹豫了下,站起来,“小姐,奴婢跟她换换。”

小娟感动坏了,“小鱼姐姐,你真……阿嚏……阿嚏……好。”

青舒偷笑够了,这才开口,“行了,都来摘辣椒。捣碎的事儿,过后再说。”

苏妈妈想了想,提建议,“小姐,要不,拿到石磨上磨吧!这样来的快,还不用这样。”她一指小娟的惨样。

青舒觉得有理,“可以试试。”随后又一想,“不过,拿到石磨上磨,籽儿可能会碎,没办法取种子。”

许三娘提议,“要不,先掰开取籽儿,取完籽儿再拿到石磨上磨。”

青舒点头,“可以。那成,你们摘根蒂,我取种子。”然后笑着指挥小娟,“去取个小盆来,要干的盆。再拿一个干布子。出去见了风,一会儿就不难受了。”

等小娟取了东西回来,青舒便挪了位置,坐到离她们最远的位置去。她把小盆放到面前,接着从大盆里取那些相对大的干辣椒,用干布子包着一个一个地掰开,把里面的籽儿抖进小盆中,一点一点地收集种子。

不过一刻钟的工夫,屋里所有人都有点泪眼汪汪的趋势。阿嚏、阿嚏……青舒也开始打喷嚏。

麦子、笙歌和周星挪着小短腿儿跑进厨院,小丫跟在后头不停嘱咐他们慢点儿跑。再后头是许五娘,手里抱着针线笸箩。

麦子、笙歌和周星钻进厚门帘下,推开门进了食厅。

等小丫走过来,刚要掀开厚门帘子,麦子、笙歌和周星三个啊啊叫着从屋里冲了出来,串成一串撞到小丫身上,害得小丫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屋内传出青舒她们的笑声。

不紧不慢地走着的许五娘赶紧过来,把小丫他们一个一个扶起来,问有没有摔疼。

麦子、笙歌和周星抬了小脸,泪眼汪汪地盯着许五娘告状,“眼睛,痛痛。”

许五娘愣了,这是摔的很疼吧,要不怎么都哭了?可是,又没摔到眼睛,眼睛痛什么?小鱼从屋内走了出来,细声问,“他们没事吧?”

一股呛辣味儿从打开的门里冲出来,许五娘后退两步,“这,这是什么味儿?怎么这么呛人?”

麦子又告状,“眼睛,痛痛。”

屋里又传出一片笑声。

等弄清楚了是怎么回事,许五娘没敢进去,带着小丫、麦子他们赶紧走了。

实在是太辣了,青舒也没能坚持多久,最后放弃了这种取种籽的办法。她带着大家收工,决定明天再继续。

到了第二天,青舒改变了主意,大家围坐在一起就是去掉根蒂,不再取种籽。等到收获的一半干辣椒都去掉根蒂,大家把干辣椒装进五个布袋子里,扔上套好的板车。

青舒穿戴好御寒的衣物,带上小娟和关婆子,带上六个护卫,赶去了庄子上。

庄子上有个大石磨,庄子和府里吃的粗粮、白面都是在这个石磨上磨的,只有白米是从米铺里买的。自然,若是自家地里出产的麦子不够吃的时候,还是会从外头的米铺里买。

庄子上的石磨不是露天的,它安置在一个空屋子里。为了让空气流通起来,青舒让人把窗子打开了。这样,大家就不会被呛的流眼泪了。

吴管事拿了用在石磨上的小扫帚,把石磨的台子扫了扫,提了一个布袋子问,“小姐,要倒多少?”

青舒看着大石磨说道,“一袋子分三次磨吧!”整个的干辣椒占地方,看着多,等磨碎了,会变得很少。

吴管事打开布袋子的口子,估摸着倒了三分之一出来,然后把干辣椒在石磨上平铺开了。他走过去抓了上边的石滚子的把手,慢慢地推。

等他推了三圈儿,青舒叫停,走上前用树枝扒拉几下开始碎的干辣椒,“再走几圈儿看看。”

吴管事推磨又走了几圈儿。

青舒再次拿树枝扒拉着看了看,笑道,“可以了,先取种籽。等取了种籽,要尽量把它磨细。”

小娟拿了筛子等着。庄子上的一个妇人用小扫帚把石磨台子上的碎裂大片的干辣椒扫到一边去,空出一块儿地方来。

小娟把筛子放到这空处,那妇人便用簸箕盛了些碎裂的干辣椒倒进筛子里。小娟开始轻轻地筛,辣椒的籽儿从筛孔中钻出,落在石磨台子上。如此筛了几次,得到了其中大半的种籽。关婆子拿了提前准备好的小布袋子,把这些种子收了起来。这时候,张大过来,和吴管事一起推磨,而妇人跟在他们身后,用扫帚不停往里扫正在磨的辣椒。

用石磨就是比手捣的快,等到辣椒沫足够细了,扫到一处,用簸箕盛了,倒入事先准备好的大坛子里。

青舒上前看了看,果然,等到磨细,里面剩下的小半数的籽也碎了。

就这样,在庄子上耽搁了两个时辰,既收集好了辣椒种籽,又磨好了辣椒碎沫。

青舒让厨房拿来一个二斤装的小坛子,给装了大半坛子的辣椒碎沫,然后跟去了厨房,亲自动手热了些油。当油热了,要冒烟的时候,把油倒入了辣椒碎沫的坛子里。嗤的一声,热油淋在辣椒碎沫上,辣椒的香辣味儿冲出,飘的满厨房都是。

小娟吸了吸鼻子,“小姐,真香。”

青舒擦了擦手,告诉在厨房的妇人,“这是做菜的佐料,很辣的。爱吃辣的人,吃面的时候也可以放一些。这留给你们用。”

青舒带着磨好的辣椒碎沫回去的时候,府里正准备做晚饭。青舒带着恶作剧的心态,告诉厨房今晚的主食是面条,主菜是辣子白菜。许三娘不知道什么是辣子白菜,青舒便说,这菜由她掌勺。

晚饭上桌,卢先生盯着面前的面碗,盯着面碗上飘的可疑的一片红,“这是什么面?”

卢娘子让笙歌坐好,给笙歌盛了小半碗的白米饭,头也不抬地答道,“今日小姐下厨,做了一道叫辣子白菜的菜,还煮了特别的肉丝面。说要给你尝鲜,刚派人送过来。”自从卢先生娶了柳碧烟回来,没多久,青舒便让他们院子里自己做饭吃了。所以,在府里没有大事或特殊情况的话,他们一家三口的饭是单独做的,卢娘子亲手做的。

卢先生拿了筷子,挑了挑面条,低头吃面。一口面吃下去,他迅速变脸,转过脸去一阵猛咳。

卢娘子吓了一跳,“怎么了?怎么了?”

笙歌也睁大了眼盯着已经脸红脖子粗的自家爹。

等咳嗽够了,卢先生气的大骂,“青舒这丫头又在使坏了,难道还想辣死先生不成?”然后盯着一样红的可疑的所谓辣子白菜,“这菜肯定也有问题。”

卢娘子一脸狐疑地看了卢先生两眼,夹了一片辣子白菜送进口中。之后,她立刻瞪大了眼,辣的嘶嘶出声,跑去旁边拿起茶碗喝水。

笙歌觉得爹娘奇怪,伸了自己用的小筷子过去要夹辣子白菜。卢先生见了,立刻用手挡住,“儿子,儿子,咱不能吃这个。”吃了会出人命的。

另一边,青舒院中的小食厅里,青阳、洛小荣他们四个都在。青舒给他们每人盛了一碗肉丝面,然后在每人面碗上给撒上一点炸好的辣椒油,“吃吧!有点辣,不过很好吃的。”

于是青阳他们四个开始吃面。他们是第一次吃辣,虽然青舒给放的少,但每个人都辣的嘶嘶出声。不过,他们似乎很喜欢这个味道,没人说不吃,配着桌上的菜,各个吃的高兴。

青舒看他们爱吃,高兴的笑眯了眼,一边吃面,一边不停夹了辣子白菜吃。

看她一个劲儿吃白菜,灏伸了手去夹。等青舒抬头,准备阻止的时候已经晚了,因为灏已经吃了,而且白皙的小脸变得通红。

大概是小孩子都有敢于尝试的胆量吧!明明灏的惨样摆在面前,青阳他们不怕死地都尝了白菜的味道。结果不言而喻,个个辣的伸了舌头喊救命。

青舒见了,笑的很大声。

被青舒的辣椒油整到的不只他们,还有古管家,还有杜仲夏,还有摸底回来的洛三。

不过,虽然整人得逞,可到了后来,青舒真是后悔莫及。因为卢先生和洛三爱上了辣椒油的味道,每到吃饭的时候总喊着把辣椒油拿来,简直到了无辣不欢的地步。

看似风平浪静地过了两日,这天夜里,德县县城内出现了两个可疑的黑影儿,他们移动迅速,又无声无息地越过众多的屋顶,最后落在了德县最大的绸缎庄的屋顶上。

他们合作无间。这个行动时,那个掩护。那个行动时,这个掩护。他们翻进铺子的后院,对熟睡的伙计用了迷烟,里面的伙计不到天大亮是醒不过来了。之后,一人在屋顶上警戒,一人去打开了铺子的后门。

后门外,站着两名同样穿了一身黑的男人。而他们的身后,停着一辆马拉的板车。开门之人一挥手,这两人迅速进了院子。一匹又一匹的各种上好的料子从铺子和库房中移出,装到了板车上。以防掉落,这板车是提前做了栅栏的。有了栅栏,不仅能防止掉落,还能摞的高高的装的更多。

等板车装不下了,两个黑衣人赶车走。因为马蹄上提前包了厚布,车轮子上也包了一层粗布,因此马车在黑夜里行走,既没有马蹄声,也没有车轮声。

☆、No。184非礼也(下)

绸缎庄中,上等的料子都搬走了,剩下的那些基本都是成匹的普通布料、不是整匹的布料和卖剩下的散布料。留在铺中的一个黑衣人,迅速扯开一大块儿布铺到地上,并从剩下的布匹中随手拿了一些丢到铺开的布上,然后包了很大一个包袱出来放到一边。之后,他再铺开一大块儿布,依样照葫芦地又打包好一个大包袱。

这时候,站在屋顶上的黑衣人跳了下来。这两个人一人背了一个大包袱,往平民百姓居住的地方急走。三两下转到了地方,他们一个负责巷北的人家,一个负责巷南的人家,扯开身上背的包袱的一角,一边走一边往路过的人家院里扔布料。包袱中的布料扔完了,他们解下身上背的当包袱皮的大块儿布,扔进了最后两家人的院中。

接着,他们一拐弯,急走,离开平民区,很快到达了第二个目的地,成衣铺。他们如法炮制,一人警戒一人打开后门。

后门一开,二十多个乞丐涌入。这些乞丐进了铺子,打了火折子,找到油灯点上,然后把铺子的后门一关,把一室的光亮关在了门内。乞丐们迅速翻找,一人抱了一大堆成衣放在脚下。然后,乞丐们把自己脱了个精光,一层又一层地迅速把铺子里现成的里衣穿在身上。里衣没了,穿袍子里穿的裤子。直到个个穿的里三层外三层的,很臃肿,乞丐们这才把脱下来的脏兮兮的里层的衣裳穿上,再把外面穿的又脏又破的衣裳穿了回去。

穿好了衣服,乞丐们迅速一人打了个大包袱背到身上。似头目的一个乞丐低声说,“走了。”乞丐们立刻都住了手。似头目的那人吹熄了油灯,拉开铺子的后门走出来。其他人都跟上。直到乞丐们走出了铺子后院的门,站在屋顶上的黑衣人才跳下来与站在地上的黑衣人汇合,两个人把铺子的后门和铺子后院的门轻轻关上,往下一个目标赶去。

米铺。后院门打开,蹲在门外等着的两个壮汉立刻站了起来。可发现开门的人蒙着脸,这两个壮汉有点蒙,不由自主地退后两步。开门的黑衣人一招手,要两个壮汉进来。两个壮汉迟疑的不敢进。他们是外地人,冬日里进城只会靠力气挣几个铜板回去贴补家用。昨日有人雇他们,说好让他们俩今晚在这家米铺后头等,自有人会叫他们进去背粮食。因为承诺给的工钱多,他们俩个才会大着胆子在夜里过来。

见两个壮汉迟疑,黑衣人掏出两块儿一两的碎银,丢给他们一人一个。两个壮汉摸了又摸,知道是银子,激动地赶紧收妥,大步进了铺子。他们根据黑衣人的要求,开始摸黑把铺子里的粮食和库房里的粮食背出来放到后院外的小巷子里。大袋、小袋的粮食在小巷子里堆了起来,不远处有许多黑影儿在晃动着,只是没人敢靠近。

因为黑,其中一个壮汉有一次差点绊倒,默默地守在旁边的黑衣人出手如电地扶住了他肩上扛的粮食,帮了壮汉一把。两个壮汉确实力气大、体力好,也就两三刻钟的工夫,他们就把米铺的粮食搬空了。站在后院中的黑衣人拿了两吊钱出来,分给两个壮汉每人一吊钱,并一指推放在小巷子里粮食,以粗哑难听的声音说话,“能背多少,背多少走。”

两个壮汉听了害怕又兴奋,他们一晚上挣的银钱比一冬天干活儿挣的都多,还白得了粮食,这辈子估计再没有这种好运气了。两个壮汉大步走过去,一人扛了两袋子粮食高高兴兴地走了。他们决定明日就回乡。

这时候,黑衣人照样把铺子的后门和后院的门关上。屋顶上、地上的两个黑衣人汇合,不看堆在外头的粮食,不看那些张望并晃动的黑影儿,往下一个目的地出发。他们的身影一消失,那些在不远处晃动的人影慢慢接近,最后到了近前。这些人,有一人扛了两袋子粮食的,有一人扛了一袋子粮食的,总之,都是扛了粮食就走,谁也不吭声。

有几个小乞丐,在聚集的人扛了粮食走后从角落里出来,紧张地左右张望,然后有背半袋子的,有背小半袋子的,总之使尽了吃奶的力气把到手的粮食弄走了。天亮前,米铺后巷子的地上只有一些洒落的粮食,那些堆成小山的粮食早已不知所踪。

一夜之间,吴府的铺子和吴叶氏私有的铺子一间接一间地被搬空。吴府的一个绸缎庄、一个茶庄、一个绣庄,三个杂货铺、三个米铺,吴叶氏的一个胭脂铺、一个首饰铺、一个绣庄,无一幸免。吴府还有一家酒楼、一家客栈。这两个地方实在不适合去搬空,因此唯有这两处黑衣人没有光顾。

天微明,县城城门内平日里农人或小商小贩摆摊子的地方横七竖八地躺了不少的乞丐。

马蹄踢踏声、车轮辘辘声中,陆续地来了二十几辆拉货的马车。马车上的货物都苫了苫布,车上装了什么,别人是看不出来的。这些马车停在城门内,排着长长的队伍,等待城门开启的时刻。

还有许多普通百姓。他们或背了背篓,或担了沉重的担子,或扛了一袋子的东西,等着出县城。慢慢的,又有人来,还有几辆板车。板车上都多少不一地拉着东西,上面坐了几个妇人,后头是或挑着担子或背着背篓的人。

过了片刻,守城的官兵换了岗。之后,有官兵长长地吆喝一声,在人们的期待中,县城的城门终于开了。一边是出县城的车马和行人,另一边是入城的车马和行人。若没有特殊情况,官兵不查出城的人,只查进城的人。因此,进城的比较慢,而出城的,畅通无阻地离去。

天光大亮。吴府杂货铺、米铺等铺子的掌柜陆续到了各自负责的铺子前头。他们意外地发现,平日里早已卸了板子的铺子依然门窗紧闭。这些掌柜的很生气,把耳朵贴在门上听,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这些掌柜的开始啪啪地拍门,扯开喉咙喊里面的伙计。左右铺子的人好奇地探头出来看了一眼,立刻又缩了头回去。

直到惊动了整条街,这些铺子里的伙计才被吵醒。伙计们像游魂一样打开铺门。掌柜们进得铺子,看到里面的样子,有昏倒的、有气的大骂的、有以为做梦……总之表现不一。

吴叶氏早起眼皮就跳的厉害,心气儿也不顺,骂了一个丫鬟,罚了一个婆子。当第一个掌柜的跑来说铺子被盗一空时,她气的拿茶杯砸人。当第二个掌柜跑来说同样的话时,她打碎了一个花瓶。当第三个掌柜跑来、第四个掌柜跑来、第五个掌柜跑来……

吴叶氏觉得这是天下间最荒唐的一件事,她狠瞪下边排排站的十来个掌柜,觉得他们都疯了。她一拍桌子,“来人,备马车,本夫人倒要看看是如何一个盗空法儿?”

于是,不仅吴叶氏去了铺子里。就连得了信儿的吴老爷、大老爷、二老爷和三老爷都去了。看过一个又一个基本被打劫一空的铺子,吴老爷昏倒了;大老爷和三老爷围住二老爷(即吴镇江),问是不是二老爷把铺子里的东西连夜拿走了。最近三兄弟正闹分家产,大老爷和三老爷的怀疑不是没有理由的。

吴叶氏心里直突突,沉着脸丢下这些人去了自己名下的铺子里。她先去的胭脂铺,再去的绣庄,最后去的首饰铺。看着面目全非的铺子,想到那些不翼而飞的金银首饰,她两眼一翻,倒了下去。这三家铺子可是她的私产,是独属于她的东西,如今成了这模样,她不昏倒才怪。

吴老爷还没醒,吴叶氏又昏倒了,而吴家三兄弟正忙着互相撕扯、吵架。吴府的下人,铺子中的掌柜,忙着喊大夫、忙着唤醒昏倒的主子、忙着拉三个主子的架,场面那才叫一个乱。

吴天斌几个孙子辈的赶到的时候,吴家三个老爷兄弟之间的撕扯、吵架已经升级。这场架,人数已经不再限定在三兄弟之间了。三兄弟都有各自的管事和下人,拉架的时候一个没弄好,事情发展到了三房之间主子、下人全员参与战斗的另一重境界。

大老爷和三老爷认定是二老爷派人搬空了所有铺子,他们认定这是二老爷多分家产的卑劣手段。因此,大老爷和三老爷怎么也压不住自己的心火,埋藏心底多年的怨气一下窜上来,彻底爆发了,决定在此时此刻与二老爷死磕到底。

大房、三房对二房的战斗在不断升温,吴老爷清醒了一次,拼了老命喊住手都没用,反倒被人撞到墙上,一口气没上来,嗝儿一下又昏过去了。

吴天斌、大老爷的两儿子、三老爷的一个儿子扯着喉咙喊别打了。可是,此刻正是众人酣战之际,再说带头儿的不是他们的亲爹,就是他们的大伯或叔父,谁会听他们的!

吴天斌几个没办法,冲进去拉架。很快的,吴天斌一脸青白地被人踢了出来,其他几个也好不到哪里去,不是捂脸就是抱头地退出了战圈儿,继续扯着喉咙喊别打了。

吴管家赶到,看到铺子前头里三层、外三层地站满了人,让家丁哄走部分人,赶紧进了铺子。他看到里面的混战,吓的面如土灰。他好不容易挤进去,找到了靠墙倒在地上人事不省的吴老爷,赶紧把带来的家丁叫过来,让家丁背了吴老爷,尽量躲着打红了眼的众人,出了铺子。吴管家喊着让开,要带吴老爷去看大夫。

有两个捕快路过,看到聚了很多人,扯了一人问怎么回事。那人说吴府的几个老爷打起来,打的很凶。捕快们听了,根本不往里凑,赶紧脚底抹油,溜之大吉。大户人家的内斗,精明的捕快可不会瞎掺合,更不会找不自在。若是有一方报了官,他们出现是职责所在。若是人家没报官,他们过去是费力不讨好、就是找不自在。

吴府,废弃的小院中,杜仲夏和洛三面对面地坐在铺了干草的柴房里,一人抓了个鸡腿在啃。他们的手边,摆了一个取暖的炭盆。

杜仲夏:“只顾内斗,还没人去报官。”

洛三抓起水袋仰头灌了一口酒,说道,“这消息不错。”

杜仲夏点头,“大房、三房的怀疑是二房的把货搬空了。”

洛三挑眉,“难道连老天都在帮我们?”

杜仲夏夺过装了酒的水袋,喝了一口酒,一抹嘴,“大概。”

洛三不言语,很快把鸡腿啃的只剩下骨头了。他随手丢掉骨头,打开摆在干草上的油纸包,捏了一条肉干吃。

杜仲夏抬头看了眼挂满蛛网的柴房顶,再想到此院中的所有房间都积满了灰尘,“至少两年没打扫过。”

洛三说道,“确切地说,是三年又两个月没打扫过。吴镇江用了手段把官户人家的小姐抬来作妾。这妾怀了孩子,算命的说是男胎,日后必成大器。”他摇头,“成什么大器,直接一尸两命了。”

杜仲夏的神色有些阴郁,“大概是没人敢住,这才废弃了。”一尸两命,权贵府中的所谓贵妇们惯用的手段。

洛三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又灌了一口酒,“吃完睡一觉,我来守着。养好了精神,晚上好办事。”

再说另一头,吴老爷醒了,可是嘴巴歪了,说话也不利索了。

吴老爷还有两个兄弟在德县,一个是嫡亲的兄弟,一个是庶出的兄弟。这两个兄弟的家财没有吴老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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