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惟我毒尊-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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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清扬?!”
他的画像怎么会在这密室里?!他与萧家究竟有何关系?!
心乱如麻地匆匆离开密室,刚把花圃移回原位遮住那入口,夜风就将血腥味送入了北堂逐月的鼻端。眉心一紧,他不及多想地纵身跃上屋顶,四下一看,入目的竟是满地横尸,映着清冷的月光折射出一片惨烈。
怎么回事?!
飞身掠入萧司祈居住的院落,从大开的房门看进去,萧司祈只着单衣倒在一片血泊之中。心突地一跳,忙过去将他扶起:“念荻……”
染血的脸转过来,眼中惊见那素来笑得毫无心机之人反常的露出了阴狠的冷笑,北堂逐月立即反手拍出一掌,可匕首却已刺入腹中没至刀柄。剧痛让他手下微微一顿,而萧司祈则趁机退出房间,身形敏捷丝毫不见半点平时功夫蹩脚的样子。
捂着伤口走出房间,毫不意外地发现原来横在地上的“尸体”都以手持兵器包围住他,墙头屋顶上也站满了弓箭手,寒光闪闪的箭簇俱对着他。
萧司祈换了件干净的外袍,脸上的血污也尽数擦净:“毒尊大人可还安好?”
手疾点几个大穴止血,北堂逐月面无表情:“托萧公子的福,暂时还死不了。”
萧司祈笑着,面上俱是往日里绝对看不到的猖狂:“那毒尊大人密室一行可有收获?”
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北堂逐月挺拔如松:“不及萧公子心思缜密。”
那假山石洞中必然有机关连在外面某处,只要有人打开铁门就会发出警示,这是他们能及时布局设计他的原因,想来也是那些朝廷密探都未提及那个假山石洞的缘由——才打开就被发现,之后便惨遭杀害。
“好说。”萧司祈虚伪的客套了一下,终于忍不住得意的大笑起来,“北堂逐月,你一定没想到那柳清扬看似对你情深意切,其实早就是我们的人了。你想做的,他可全告诉了我们。”
“哦?”北堂逐月一挑眉,似乎颇感兴趣,“例如?”
没看到期待中的变脸,萧司祈的脸先黑了一分:“你受风隽谦死前托请,假意与我亲近,伺机查出赈银下落,看看家父究竟要做什么。”
北堂逐月脸上浮现出促狭的笑容:“这么说来,萧公子是认了这私吞赈银的罪了。”
萧司祈被他摆了一道,脸上剩下的九分白立即又减了两分:“……便是我当着你的面认了又如何?空口无凭,你还能凭着一句话到皇帝面前告我不成?况且,依如今的状况,毒尊大人认为自己还有机会上京告御状么?”
“只要你肯认,难道皇家还没有法子弄点证据让你伏罪?”
“这话你还能往外传么?!”萧司祈的黑脸开始转向青白,却是被那笑得无谓的人给气的,“北堂逐月,你注定要被身边人利用欺骗,再一手甩开!风隽谦如此,柳清扬亦是如此!”
北堂逐月无奈地叹了一声:“萧公子,一个柳清扬,你想让他乱我几次心呢?我知道那画像中人不是他,你也不必费心挑拨了。”
当时乍然一见就乱了思绪,自然不会细看,现在突经变故冷静下来回想,那画中人虽与柳清扬容貌极似,神色却是狠戾含煞,全无他的澄澈温润。
“就算那画中人不是他,他一样可以出卖你。”
“我信他。”北堂逐月扬眉一笑,清澈的眸中流泻出脉脉温情,如雨后抚过脸颊边的清风化去了深夜的微冷,“我信他情真不假,信他永无伤我之心,信……我不会信错人。”
那个会因为好奇而亲下大牢看他,会赌气把银子塞回他手上,会傻到为他吸出蛇毒,会缩着身子睡在贵妃椅上等他,会为了他惊慌失措的人对他的情,又怎么会是虚假的呢?
强极必辱,情深不寿,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这几个字,怕是用在他身上比风隽谦更适合。
那人的性子,这么些年来终究不曾变过。
萧司祈看着他嘴角含着的笑越发温柔,心知他必是想到了柳清扬,一时间恨满胸襟:“口口声声说信,你见到画像时不是仍旧乱了心?!你若未乱心,又怎么会被我轻易骗过?!”
两句逼问正中北堂逐月心中痛处,双眼一眯,杀机顿显。
九天从袖中疾射而出,光华璀璨间挡去了漫天箭矢,等再次满弓时,他的手已牢牢扣在了萧司祈喉头:“区区蛇毒就想制住我。萧司祈,你当我这‘毒尊’之名是花银子捐来的不成?!”
以他的功力,要从这天罗地网中闯出去虽然难点,但亦非不可能,只是这萧司祈猖狂过了头,居然敢在这时挑他的逆鳞,不让他吃点苦头实在过意不去。如此想着,手下更是不曾怜惜的加力,转眼就在萧司祈颈上掐出青紫瘀痕。
退出别院外,发觉萧司祈喉头上下滚动似想说话,北堂逐月微微松开了手。
不想萧司祈一开口仍是在挑拨他的怒气:“你逃出去又如何?为了风隽谦,你连自己的身子都赔上了,到头来还不是被我设计?名动天下的毒尊,也不过尔尔。”
气不过,气不过这人至今仍不慌不躁的模样,所以不顾自己生死也想看他为了自己而变一次脸。
北堂逐月勾起一抹蔑然笑容,凑近他的耳边,声音却足以让所有紧紧跟在他们身后的人听得一清二楚:“你什么身份能让我北堂逐月赔上自己?那与你交欢之人不过是我从窑子里带来的小官,萧公子若是喜欢,日后别忘了多去打点赏。”
将脸色铁青的萧司祈猛地推给那些紧张不已的人,北堂逐月只是一个纵身就消失在所有人的视野中。
甩开那些七手八脚将自己搀扶起的人,萧司祈破口大骂:“一群蠢猪!这样也能让人跑掉!”
众人低着头不敢搭话,只有洪二从黑暗中走出:“他中了我的‘千里追魂’,上穷碧落下黄泉,他也休想逃出我的追踪。”
萧司祈见了他更火:“那你还在这愣着做什么?!”
之前也是,竟就在一旁看着他被挟持!
洪二丝毫不为他的怒气所动:“你中毒了。”
……
“北堂逐月!不杀你我誓不为人!”
…
云遮月暗。
两侧的景物迅速地倒退远去,即使房舍换成了荒野树林,却依旧披着黑暗的色彩,仿若隐在夜色中的嗜血妖魔,只要人一恍神就会扑上来将之撕吞入腹。
腹部的伤口痛得愈发的张牙舞爪,刺辣辣的犹如被火灼烧着,即使吞下了解毒丹也不见有丝毫好转,而体内那本应几乎是用之不竭的真气亦随着他的奔跑急速散去。缓下脚步,鼻端在夜风中敏锐地嗅到一缕极淡的暗香,苦涩随即染上他的眉间眸底。
心情的沉重只在眨眼之间,指甲刺入手心痛却再无法影响早已痛至麻木的心,薄冰凝在眼底,冰冻所有的情绪。
将相互压制毒性后的各种剧毒下在他每日的饮食中让他服下,逐日累积,然后利用匕首上的蛇毒将所有毒性一并引出,又巧妙地以蛇毒做掩饰让他无法立即发现自身的异状,一旦运功,真气就会如决堤的洪水般以无可阻挡之势迅速消失,直至废去他一身的武功。
放眼当今天下,能如此巧妙用毒伤他,又会用“千里追魂”的,惟余他一人。
如今想来,那一夜他会出现在萧家别院,也不过是可以要将他引至假山边,好让他发现那个铁门罢了。
洪二。
唐鸿,唐门二公子。
他早该想到了,不是么?
唐鸿,你我之间终免不了要一决生死么?
“是。”当唐鸿领着萧司祈等人循着“千里追魂”的暗香在汾水边找到北堂逐月时,他这样回答,“恩断义绝,血恨难休!”
“血恨难休?”北堂逐月忽地一挑眉,勾唇一笑,“好一个血恨难休!唐鸿,你为报家仇不惜投靠萧天朗为虎作伥,难道竟不知他私吞赈银意欲为祸天下苍生?!”
“天下苍生与我何干?!”唐鸿的脸因悲愤而扭曲,“我一生所求,不过是望家人平安,共享天伦。北堂逐月,是你毁了我一生的幸福!仅仅为了一个风隽谦,你毁了我的一切!如今,你又有何资格与我谈天下苍生?!”
怒至极点,想也不想就是提剑全力一刺。
修长的剑身映着月光在夜色中带出一道光痕,最后全数没入北堂逐月的胸口。心头如被人已巨锤一记重击,手上却是反射性的将剑拔出来。愣愣地看着血雾从面前那人胸前急速喷出,映红了天地,也攥紧了自己的心:
“为何……”
不躲?
与他对决已不是初次,想过会如过去那般轻易被打败,也想过拼着一死也要与他同归于尽……想过很多与他对决会有的局面,却从未想过他会不避不闪地承下自己一剑。
北堂逐月脸上早已没了血色,只有那自嘴角蜿蜒而下的鲜红突兀地刺眼。夜风吹起他的衣袍,他单薄的身子晃了晃,仿佛要乘风离去,又更像是要消散在风中;“我说过,若有一日我背叛了你我间的情谊,我自当双手将性命奉上于你。”
唐鸿喉头滚动数下,最后却艰涩的突出连他自己都惊愕的字眼:“报应。”
“的确是报应。”北堂逐月勉力笑道,“当初我以‘九天’伤你,如今你用‘照影’杀我,不是报应是什么?人做事,天在看,谁都逃不过天理昭彰。萧公子,逐月说的可有错?”
萧司祈脸色阴狠得可怕,突然自唐鸿手中夺下照影对准他就是当胸一劈,惊得唐鸿一声尖叫:“逐月!”
剑尖停在身前,被两指紧紧捏住。讶然抬头迎上的是北堂逐月惨白但依然狂傲的脸:“他能杀我,你却不配!”
“你不是……”
武功尽失了么?
“我既然知道自己中了什么毒,自然不会任凭毒性蔓延。萧司祈,你太小看了我北堂逐月!”
唐鸿瞪大了双眼,眼中俱是惊惧:“你用了七步断魂草!”
北堂逐月猛地呕出一口紫色的血,唐鸿顿时失声:“你疯了!七步断魂草只能将毒性压下一刻钟,之后会将所有毒性翻倍!以你如今所中之毒,一旦毒发,就再无药可解了!”
北堂逐月震退萧司祈,明亮的双眸只是看着唐鸿:“今天,逐月以性命偿还唐门血债,恩怨两清。唐鸿,你要重建唐门就去找夫人,她必会倾力相助,不要再与萧家纠缠,逆谋叛变,终将走上绝路,难道你要陪着这样的人一道下地狱么?!”
唐鸿张了张嘴,喉咙却像被人扼住了一般出不了声。
微弱的气息,布满额际的虚汗,苍白的脸色,不稳的身形……
他会死。
唐鸿忽然就心慌起来。
正在这时,北堂逐月往后退了一步,就站在了临水高地的边缘,唇边的笑容带着独傲天下的张狂气势,却又隐隐藏了慷慨赴死的无畏:“萧司祈,阎王殿前,我等着你们父子!”
说完,身子向后一仰,竟直直往水面倒去。
衣袍翻舞,发丝飞扬,俊美非凡的脸上满是冷冷的笑容。
便是死,也依旧惟己独尊,傲骨铮然。
“逐月!”慌乱的扑上前,伸出的手只来得及抓住那人的一片衣袖。
悬空的人抬起头,闪过惊讶的眼中随即溢满盈盈笑意:“如有来世,愿你我亲如兄弟,不再争斗。”
唐鸿哑着声摇头,却不知自己想要什么。
不要来世,可今生他们已不可能再回到西湖泛舟,月下饮酒的过去;若约来世,人海茫茫,又是否能等到一次擦肩而过的回眸?
裂帛。
身子坠入水面,激起一片冷浪,汾水呜咽了几声恢复宁静继续流淌。这里什么也没发生,即使发生了也被它温柔的掩去,消抹殆尽。
“他说了什么?!”见唐鸿站起来,萧司祈连忙问。
正在离去的脚步一顿,唐鸿捏紧了手中的布片,面无表情:“他要我替他护柳清扬周全。”
萧司祈脸色一沉:“传令下去,给我沿河搜!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搜寻了大半夜,家丁终于在下游找到了一具尸体,只是脸部已被碎石划花,看不清容貌。
萧司祈皱眉:“身形一样,衣物和配饰也一样……到底是不是他?!我记得他颈后有个梅花胎记……不对,那不是他的身子!”
唐鸿看着那尸体被人扒下衣物,露出光洁的胸膛,缓缓松开了手任那一直被自己仅仅握着的布料飘落在地:“不是他……”
北堂逐月,你又骗我!!
“你怎么知道?”
双眼寒冷如冰,唐鸿走近萧司祈附耳轻轻说了一句,然后退开几步看着他一脸的惊讶点点头。
“真是想不到啊……”
北堂逐月,你竟然有着这样的秘密。
诈死么?可惜被人看透了呢。既然你在乎,我就用他逼你出来!
冷笑数声,萧司祈甩袖离开。
风将落在唐鸿脚边的布片吹起,打着旋往河中飘去。唐鸿手指动了动,却终究没有去抓它,只是冷眼看着它飘落河中,被水浸湿,逐渐沉底。
冰冷的月光照映着潺潺河水,泛出冷冷的银色粼光。
第十八章 绿杨芳草
温柔如水。
这句浑话究竟是谁说的?!合该挖出来鞭尸再挫骨扬灰!!
再次吞下一大口冰冷的河水,北堂逐月终于忍不住破口大骂,导致的直接结果就是又被迫灌了一大口河水,将他本就所剩无几的意识又打散了不少。
痛苦的放任自己在水中随波逐流,在即将彻底失去意识前听见有重物入水的声响,随即有手臂从他腋下穿过将他托出水面,呼吸到久违的空气,他不可抑制地呛咳起来。
很熟悉的感觉,是谁?
费力地睁开眼,只看见茫茫水波。
视野逐渐模糊,最终支撑不住地陷入一片黑暗,但是却安了心。
完全的黑暗,除了自己什么都看不见,也听不见任何的声音。脚下感觉到的明明是虚无,却又能走得四平八稳。
记得之前自己是跳下了汾水,昏迷前被人救了……
这么说来,他还在昏迷中了?
如此清楚地知道自己在昏迷中,还真是一次难得的体验,所以,不妨多在这呆几日。
北堂逐月向来都是一个想到就去做的人,这次亦不例外。只是他还没体验多久,本是寂静的空间里却突然响起了让他心烦意乱的声音:
“逐月……逐月……”
柳清扬。
无奈的叹口气,北堂逐月翻个白眼转身想远离这声音,脚下却生根了一般无法移动,只能在原地听着柳清扬的声音不断地传入耳中,让自己的心情由无奈逐渐变成莫名的生疼,仿佛让人生生折断了少手阴筋,心每跳动一下都会如被锥扎,无处可逃。
不是已经赶走了他么?怎么又到了自己身边?
这个白痴,真是让人放不下啊……
同样对柳清扬感到无奈的还有西门非花,看着在北堂逐月身边守了三天三夜,早已是满目血丝,脸色憔悴的柳清扬,她只能开始又一次极可能是浪费唾沫的劝说:“柳大人还是先去休息会吧,莫不要连你也倒了。”
柳清扬摇摇头。
轩辕凌端着药碗进来,就见柳清扬正用一方软巾轻轻擦拭北堂逐月的额头,再看看西门非花,后者微微一耸肩,摇头。将药碗放在床前几柜上,他接棒劝道:“柳大人,这有我和非花看着,你还是回去休息一下吧。日后还有得我们大家累的,不必急在这一时把自己透支了。”
柳清扬站起身来朝他微微一躬:“殿下放心,微臣不会误了大事。”
“我不是那意思……”轩辕凌干笑一声,“不过,你这样折磨自己,若让逐月知道了少不得又是一顿臭骂。”
而且绝对会连坐,骂个主的再附带几个无辜的旁人。而他,必然就是那旁人之一。
真是不想领教那人的毒舌啊。
柳清扬神色一黯:“若他能醒,我倒愿意被他臭骂了。”
至少比他现在这般死气沉沉的躺在床上时时刻刻揪着他的心要好。
轩辕凌眉头一压,声音也随之一沉:“若是本宫命你退下呢?”
柳清扬挺直腰身抬起头,不卑不亢地迎视他,眼中除了坚定就只余下不屈服:“微臣恕难从命。”
轩辕凌眯起双眼:“柳清扬,我突然很好奇你考恩科究竟为了什么。我若没说错的话,姑母应该叮嘱过要你远离朝廷的。”
当初姑母和父皇为了他几乎将整个御书房拆成废墟的事他可是记得很清楚。
“太子若疑心,大可杀了微臣。”努力压下自己汹涌的心潮,柳清扬的声音比烧过的水更平淡。
“够了。”西门非花出声压下两人之间的暗潮,见两人各自转开后她先对柳清扬道,“柳大人,夫人当初既然没有阻止你进官场,今日我亦不会怀疑你。凌身负社稷,难免多虑些,失礼之处还请见谅。”
“不敢。”
“还有你,轩辕凌,你嫌如今这状况还不够乱么?”转向轩辕凌的西门非花可就没刚才那么有礼了,“是不是把这一池浑水搅成了墨汁你才睡得安稳?这不是你们轩辕家的皇宫,少在这摆你那太子爷的臭架子,当心我直接把你打包送回宫,让你对着那满桌子的奏折头疼!”
轩辕凌苦笑:“我哪敢摆架子啊?你们无名山庄的人真有在乎过皇家么?再说了,我现在也不是太子了。”
原以为辞了太子之位就能无官一身轻,和非花一起云游四方,过神仙眷侣的日子。没想到,还是被卷进了不能躲的麻烦中。
西门非花瞪了他一眼,上前将北堂逐月扶起半靠在自己身上,由柳清扬端过药用小匙喂他服药。
小心地擦去些许流出北堂逐月嘴角的药汁,柳清扬眉间的深纹稍稍平舒了一些:能自己把药咽下,应该就快好了吧?想起最初时只能强行撬开他的牙关将药汁灌下,柳清扬的眉心又皱紧了许多,手上的动作却越发的小心温柔。
喂下最后一口药,再用软巾轻轻拭过北堂逐月的嘴,柳清扬在一边看着西门非花复将他放平躺回床上后才转身把碗放到窗边的桌上。
“好苦……”一声几不可闻的抱怨突然传入所有人耳中,却比在耳边炸响的巨雷更震撼人心。房间里顿时寂静一片,只有那抱怨的声音仍在继续,虚弱却狂傲依旧,“哪个白痴庸医开的方子,要把人苦死么?”
瞪大的双眼酸酸涩涩地胀痛,狂喜涌上心头,转身就扑过去:“逐月!!”
芍药挟着破空之声贴着柳清扬的头顶飞过,钉入他身后的墙壁中,颤巍巍地散发出凌厉的杀气。
感激地朝那将另一枝芍药挟在指间威胁正愤愤不平地振翅长鸣的海儿离开房间的西门非花笑笑,北堂逐月无奈的对紧紧抱着自己的人道:“柳清扬,你想压死我么?”
柳清扬的手臂反而缩得更紧:“你真的醒了么?真的醒了?”
叹口气,眸底却染上了浅浅的温柔:“你那样在我耳边念叨,死人都会被你吵醒。我还没死,你用得着那么哭夭么?”
柳清扬讷讷地松开手在床沿坐直,清秀的脸上染上了淡淡的红:“抱歉……我只是……”
只是害怕。
如何能不怕?那天晚上,轩辕凌突然闯进他的卧室将他带到了醉红楼的息红阁,进门就见西门非花手上正端着一盆血水,暗红中泛着诡异的紫蓝。在她身后的绣榻上,北堂逐月面色惨白气息微弱的昏迷着,床边的地板上还堆着一团血巾,触目惊心。
只是一眼,就已让他骇到魂飞魄散,神魂俱裂。
尽管有神医门的门主指天立誓的保证北堂逐月已无性命之忧,可在这三天三夜里,他无时无刻不包围在可能失去北堂逐月的恐怖中,寝食难安。
如今,终于盼到北堂逐月醒了,他却又忍不住害怕眼前的一切不过是他的梦。等梦醒过来,那让他心心念着的人却依旧闭着双眼,不会给他任何回应。
费力的将指尖搭上他仍在轻颤的手,北堂逐月别扭的转开头,不去看他展开的笑容:“白痴。”
刚收拾好东西走出房门的西门非花闻言摇摇头:“半斤八两的,还好意思说别人。”抬头看看天,万里无云,正是午时,阳光灿烂的刺着人眼,晒得一切都暖洋洋的,连心情也跟着开朗。发觉手上的托盘被人拿走,她扭头看向身边的轩辕凌,渐渐就弯了眉眼,“天气很好呢。”
“嗯。”
“少主他们明日就到。”西门非花勾起一抹笑,“是时候请唐家二公子来一趟了。”
连着几日的晴好。
好到让人觉得在这么好的天气里不出门晒晒简直就是罪过。
所以,到了醒来的第三天,生性好动的北堂逐月再也无法忍受地死皮赖脸死缠活缠的说服了柳清扬,喜滋滋地拖着软榻抱着软枕躺到了院中的杨树下。
陪着他的人只有一个——柳清扬。
事实是,他只在醒来那天见过西门非花和轩辕凌一次,之后除了柳清扬和几个伺候的下人他再没见过一个认识的人——本来还有一个为他治疗的神医门门主寒水石,结果在北堂逐月毒舌的把神医门上下全贬成庸医之后,他气得全身发颤地把七七四十九根银针全扎到了他身上,然后咬牙切齿地丢下一句“师兄金贵之体水石不敢妄动”后摔门离去。后来柳清扬才知道,北堂逐月虽是毒尊,却出师神医门,一身医术更是好得跟他的毒术一般冠绝天下,只是少有人知晓罢了。
为北堂逐月调整好身后靠着的软枕,再为他搭好盖至胸下的薄毯,柳清扬安静的坐在榻边泡功夫茶。
北堂逐月给自己下了重药,上药时虽然痛苦,伤却也愈合得极快,不过三日就已好了七、八成,但柳清扬被他之前那一脚踏进鬼门关的可怖情形吓过了,任凭他好说歹说也不准他下床乱走,因此他只能斜倚在软榻上歪着头看着柳清扬在旁边优雅的治器、纳茶、候汤、冲茶、刮沫、淋罐、烫杯、酾茶。等到他把一杯清香四溢的茶奉到北堂逐月面前的时候,他已经弄清楚了这院子里里外外究竟藏了多少人,功夫又各自如何。
嗤笑一声低头细细的品着手中的茶,温热入口香留齿间却压不下心中郁郁的烦闷:救他的人是追风,可为什么却从不与他相见?就连非花,也只是醒来那日见过一次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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