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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湖泊-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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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亮湖泊
 作者:月读

        在这座山东边的林子深处,有一个大湖,

        当地的人都管它叫〃月亮湖〃。

        地图上没有它,旅游指南也找不到它,静静地躺在深山里,陪伴它的只有月亮,清风,还有美丽的水莽草。

        优雅淡紫色花朵的水莽草,每天夜里在月光的照耀之下,把月亮湖耀成一颗深蓝紫色的宝石,神秘又美丽。
        然而美丽的事物,常常搭配着阴险的一面,神秘的场所,和传说总是出双入对。

        传说。

        传说,美丽的水莽草带有剧毒,误食者或快或慢,3个时辰内必死。
        死于水莽草剧毒者魂留人间,在下一个被毒死的人出现之前,无法轮回往生。

        传说,那个不得超生的鬼魂,每个夜晚都会在月亮湖畔出现。
        
        守着湖,等待着。


        *****


        「一直等着。。。。。。」

        故事说到了一个段落,老太太布满皱纹沧桑老脸望向车窗外,像是陷入了沉思而不语。
        
        「嗯,嗯。」坐在一旁的祝青禹嘴上含糊不清地应着,晕车的脑袋一样含糊不清。

        山路像小肠一样迂过来回过去,路面像月球表面一样坑巴,而在路上驶得气喘连连不断喷气啸喘的破公车,
        则是老旧得似乎比旁边这个老太太的年纪还大。

        破损的座椅皮都翻掀了起来,露出里面暗黄色的海绵馅料,沾满污渍分不清是深蓝色还是黑色的表皮散发出油腻的味道,混着车窗外不断随着风涌进来的浓郁野姜花香,又臭又香,让已经吐了一大袋的祝青禹,又追加了几口。

        都是那个天杀的阿洛!

        说什么,只要从山下撘公车很快就会到达。

        结果他在那连公车站牌都因为生锈倒掉的山脚下公车亭,等了两个小时的公车,然后现在困在这台差不多可以拿去报废的公车里,前不着村后不接店,还必须一面晕车一面认真听着老太太讲无聊的传说。

        那个传说,真的很无聊。

        说恐怖也不恐怖,说凄美也不凄美,如果是他的编辑,一定会说结构不完整,剧情不够紧凑,角色立场薄弱。
        真要说有什么感想,只觉得那个鬼真倒霉,况且会因为吃水草中毒死掉,真是可笑又蠢到令人匪夷所思。

        不过祝青禹还是很有耐心地听着老太太讲。
        
        别人都说他个性孤僻嘴巴又坏,冷淡又反社会。
        可是很意外地他却是个很讲究公德心跟敬老心的人。

        更何况,他现在手中提着那个装着呕吐物的塑料袋,还是老太太好心捐给他的。

        仔细观察这个老太太,年纪好大一把了,看她身上的穿著,虽然样式陈旧,但端庄素净,一头花白头发整整齐齐地在后脑扎了圆髻,那打扮绝非一般农妇村姑,反而像是旧式有钱人家的老太太。

        再看看她脚边那一大袋子的物品,柴米油盐糖醋胡椒米酒也都还算平常,但那些写毛笔用的墨汁宣纸。。。。。。

        也许她是退休隐居在深山里的老夫人什么的吧。。。。。。

        「这个地方,真的很少人会来呢。」老太太看了青禹一眼,目光深邃。

        「嗯,嗯。」

        的确,车上只有司机、老太太,还有青禹三个人。

        而车子外。。。。。。不要说是人了,一路驶来连只阿猫阿狗也都没看到。

        阿洛肯定是头壳坏掉了吧在这种地方开民宿是要开给谁住?

        想想那个鬼啊。。。。。。如果真的有那个传说的鬼,也实在蛮可悲的。

        要等到一个人来到这种地方实在很困难吧,要等到一个笨到会吃水草中毒的人来这种地方,困难加三级。

        月亮湖泊01


        是谁说过〃毫无防备的男人最有魅力〃这种话?
       
        这个躺在床上的男人熟睡着,百八十多公分的硕长身躯弓成了S型侧蜷曲着睡,
        双手并拢放在胸口,像个小孩子那样。

        人变成熟了,可是睡觉姿势却一点也没改变。

        阿洛在床沿坐下,细看着睡着的男人。

        赤裸的上半身线条很漂亮,即使在昏暗的光线下还是可以观察到那
        肌肤的光滑无暇。骨肉比例是恰到好处,修长消瘦却结实。
        
        奶茶白的颜色。

        印象中最后一次见到青禹的时候,不是这种奶茶白的颜色,
        而是加了焦糖的咖啡色。那个时候他刚下部队。

        那个时候他天真又热情,脆弱但坚强。中 间 色
        他那在目睹爱人背着自己跟别的男人偷情的那一刻,
        噙着眼泪却紧咬着唇一语不发的表情。。。。。。

        可爱到令人难以置信,阿洛至今依然忘不了。

        这么看着想着,阿洛忍不住伸手往那曾经属于他的领土摸去。

        「干麻?」

        冷冷的声音像是突然飞来的叉子叉住了阿洛的手,停在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摸一下也不行。。。。。。」阿洛咕咕哝哝地缩回手。

        「不行。」青禹从床上坐起来,抓了放在床边的T恤穿上。

        「啧。」

        连睡觉都有防备的男人最最不可爱。

        「我们早就不是那种关系,你少在那给我咸猪手。」

        「哪种关系?」

        「。。。。。。」青禹瞪了他一眼用凛冽的眼神代替回答。

        「禹,你真的结了婚就转性爱女人了啊?」

        「两码事,我只是不想和不是我喜欢的人太亲热。」推开阿洛,青禹跳下床穿了拖鞋就往浴室走去。

        「你和你老婆亲热吗?」

        「干你屁事。」

        「真冷淡耶。你变了。」

        「今非昔比。」

        关上浴室门打开洗手台的水龙头让水流出来,直接从屋子后方溪涧引入的山泉水清澈冰冷,冲在手上,抹在脸上,皮肤有针扎般的微微刺痛。

        洗脸台上挂着一只柠檬黄色老旧的塑料置物小柜,柜门上镶着一面镜子,镜中映出了一张年轻男人的脸庞。

        脸色苍白,双眼没焦距,一脸胡渣地颓丧。

        青禹自嘲地笑了,镜中人也跟着笑。
        那也不算是笑,只是嘴角肌肉稍微牵动的皮笑肉不笑。

        早就忘了如何笑。
        因为生活中没有称得上愉快的事情,没有需要动用到〃笑〃这个表情的时机。

        今非昔比。

        今天的他总是没有办法像过去的他那样愉快地笑着,没办法用和颜悦色的表情和别人社交,没办法用善意的言语来表达,
        没办法再像从前那样推心置腹地爱上一个人。
        
        过去的一切就好象那年夏天并排晒在阳台上的四角裤的水分。
        不知道到底是何时就消失了,可能是被风可能是被阳光带着远走高飞,只留下了两个男人的四角裤。

        青禹只觉得自己的灵魂就如同那两条干巴巴的四角裤一样,索然无味,孤单又僵定。

        他不否认,阿洛的背叛是个关键。

        七年来的爱恋、依赖、信任、忠诚,还有自以为是的天长地久,一瞬间全部都崩坏,他流着眼泪好想冲到厨房拿菜刀砍死床上那两个奸夫淫夫。

        然而他却没有那么做,只是无言地收拾着属于他的东西,包括还晒在阳台上那两条四角裤的其中一条,然后离开两个人同居很久的公寓。
     

        从高二某个放学后的傍晚两个血气方刚毛才长齐的16岁男生,在无人的教室做爱,直到那一刻打开房门见到他的男人跟陌生男人在那张他们一起去购买的大床上交缠,刚刚好满七年。

        多年以后青禹从朋友那听说了一直漂泊不安定的阿洛终于中标,隐居深山去等死。
        多年以后阿洛也从朋友那听说了青禹结了婚,生了小孩。

        一个等死的绝症病人,一个冷淡的已婚男子,湿柴没火,他们都知道多年后的今天他们再也擦不出什么火花。

        那的确是个关键。
        但不是全部。

        阿洛的背叛只是让青禹明白了一些事情,看清楚了一些事情,然后从那些体认他决定了自己的模式。

        是他自己心甘情愿走到现在的模样,是自己慢慢地弄了个茧把自己包起来,而他觉得这样的状态正是他想要的。

        不想要再花力气和人类周旋了。

        娶了一个他不爱也不爱他的女人帮他理家,这样很好。

        从事着不需要上班打卡搞麻烦的同僚关系,只需要面对责任编辑一个人的写作工作,这样很好。

        真的值得他花心思去对待的,只有小然一个。

        小然她不知道现在在做什么?吃饱饭了吗?正在看卡通吗?

        离开的那一天小然像平常一样抱着他的腿撒娇着,抬高小脸蛋,童稚可爱的声音说:

        「把拔~快回来喔!还有,带一朵小花给小然,要没看过的!」

        宝贝的女儿要一朵没看过的花,别忘了。

        「喂!死在里面啊你!」阿洛在门外敲着。

        「还活着。」关上水龙头甩干手打开门。

        「要不要刮胡刀?你那脸该刮了吧?」

        「不用了。」

        「真浪费,枉费你妈给你生了张那么俊俏的脸蛋,放在那生杂草。」

        「你好啰唆,肚子饿了。」

        从下车以后就因为晕车不舒服睡到现在,一天一夜。

        「你干麻老板着一张脸?」

        「有吗?可能是因为肚子饿,晚餐吃什么?」青禹接过阿洛递给他的咖啡。

        很意外,他还记得他爱喝不加糖只加奶油球的酸蓝山。

        阿洛手指着餐桌旁的柜子,青禹一打开,迎面而来各式各样的泡面摔到他脸上。

        「。。。。。。就这些?」

        「恩啊;这个,这个,还有这个,都是新口味。」

        「你请客人吃泡面?」

        「喂拜托,住在这种地方有泡面吃不用吃野草就要偷笑了,这可是我大老远从山下的镇上采买到的。
        「你都不开伙的吗?」

        「开啊,不开〃火〃怎么煮水泡面?还有你手中的咖啡。」

        「。。。。。。」

        不应该意外的,青禹也想起来往昔两个人住在一起的时候,那间厨房几乎荒烟漫草,两个人都是不下厨不做家事的男人。

        所以阿洛一个人能把这间民宿维持得还像是人住的地方,就应该要颁发给他奖状了。

        看他那一身骨瘦嶙峋,原本清秀的娃娃脸消瘦到令人不忍心多看,是因为生病,还是因为营养不良啊?他平常就只吃这些吗?

        「阿禹啊,关心的表情不小心跑出来了。」阿洛似笑非笑说着。

        他了解这个男人。
        表情可以变冷,言语可以变冷,但柔软的灵魂却是暖的。

        「鬼扯。附近有卖吃的吗?」
        
        「呃,有个面摊。」

        「那走吧。」

        「在十公里外,另一个村。」

        「。。。。。。你有什么交通工具?」

        「一台铁马,一台滑版车。」
        
        「。。。。。。」


        *****



        月亮湖。

        「是有一个大湖啦,」阿洛说:「只是什么传说我没听说过。水草有,绿绿一大片没见过它开花的样子。至于鬼喔。。。。。。你不是无鬼神论者吗?」
        「我没说我信,我只是想知道这个传说怎来的。」

        「好吧,我承认我从来没有天黑了以后出门过。」

        「。。。。。。」自己怎倒忘了这家伙有严重的夜盲症?

        「这么晚你要去哪里?」

        「散步。」

        「这里是山里不是城市里,你小心碰到这个。。。。。。」阿洛枯瘦的手在胸前比画了个勾勾。

        「黑熊?我会装死。」青禹的脸上露出了难得的微笑。

        「好吧,你等我一下我拿手电筒给你。」

        「不必了我又没有夜盲。」

        「喂!哪壶不开提那壶。别小看深山,你迷路了我不会去救你。」

        「喔。」青禹一副无所谓的表情。

        是了,他总是这样无所谓的表情。
        总是这样天不怕地不怕,什么都不需要,什么都不重要的样子。

        于是他才想借着背叛来证明自己的存在必要性,来衡量自己在青禹心中的重量。

        到底青禹是在乎他的。
        只是为了得到这个答案,付出的代价却是永远地失去。

        「今非昔比。」望着青禹的背影消失在林路中,明明知道他会回来,但不知道为何,舍不得的感觉油然而生。

        此时此刻的阿洛却不知道,青禹真的没有再回来了。


        月亮湖泊02


        今夜满月,月亮又圆又大,天上一个,水中一个。

        泛着深紫色光泽的湖和泛着深蓝色光泽的夜空,被湖面上的薄雾接在一起,分不清边界在哪里。

        水草,湖,天,月,凝出一大片不可言喻的妖异气围。

        坐在湖畔的青禹,慢条斯理地脱着鞋袜,然后挽起长裤裤管。

        虽然他身为一个作家,成天为人编织不切实际的浪漫故事,然而他本人却是一点也不浪漫的实际派。

        美丽的梦幻紫湖并没有勾起作家他什么写作灵感,他只想摘朵水草花来搞清楚,什么样的植物会在月光下闪耀。

        当一只脚插进湖水里试深浅的那一刻,他开始有点后悔。

        湖水的冷冽更胜于阿洛家的山泉水,简直像是液态的冰,寒气从那只脚往他脑门直冲。

        可是想想鞋袜都脱了,一只脚已经淌下去,这个时候就〃收脚〃那不就白忙一场。

        青禹就是这种做事情有头有尾,到了老年会自己买棺材寿衣,也许会自己爬进棺材把棺材盖盖好的个性。

        于是他咬咬牙把另一只脚也淌下去。

        「s it。」冷得牙齿有点打颤,骂了一句狗屎却差点没咬到舌头。

        有够冷。。。。。。连湖底下的淤泥都是冰的,如果是冻成硬的也罢,偏偏那泥又软又绵,青禹整个脚踝都陷入了淤泥中,每往前走一步就更陷下去一点,举步维艰。

        「喂,等等!」

        打破宁静的声音是青禹没听过的清澈,虽然带点奇怪的不知道哪个地方的口音,但那咬字发声听起来就是非常悦耳,有透明的质感。

        站在湖水里的青禹回过了头。

        好听声音的主人是个年轻男人。

        那是什么怪异的穿著?灰色长布裤,月白色的短挂,脚上蹬着一双只有在公园打太极拳的老人家会穿的那种功夫布鞋。

        古装癖?
        住在深山里的人果真都不是很正常。

        年轻男人背对着月光,看不清楚他的长相。
        
        整个湖谷宁静到青禹可以听见风吹草木的声音,甚至是自己的牙颤声,什么时候那里站了一个人自己却没发觉?说不出的怪异让青禹顿时警戒了起来。

        「你别自杀!」可能是因为有点紧张所以那人的言语有点急切,但依然好听。

        「谁要自杀?」

        「你。」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要自杀了?」青禹没好气道。
        
        一方面是因为两只脚插在水里快变成棒冰,二来总觉得这个人没什礼貌,他不喜欢无声无响就站在别人后面的家伙,还一开口就给他安了个〃自杀〃的名,冒失鬼。

        「那个。」年轻男子指着湖畔那双排得整整齐齐的鞋子。

        「。。。。。。」的确,鞋子那样排法果真很像连续剧里面要自杀的场景。

        「我只是想摘一朵花。」

        「喔。。。。。。」那人松了一口气的样子,他走靠近湖畔,青禹这才看清楚他的长相。
       
        眉清目秀的高瘦青年,薄薄挺挺的鼻子上架着金色细框眼镜,镜片下一双长长的眼睛大剌剌地直盯着青禹的脸瞧。

        「怎样?」脸上有泡面条?还是苍蝇?

        「没。。。。。。」缺乏血色看起来十分不健康的淡粉色双唇带着一抹微笑,他说:

        「我看着你脸的胡渣就想起白大刀。」

        「谁?」艺人吗?反正青禹是流行之死,什么白大刀黑小刀,听都没听过。
        
        「通缉犯白大刀,他打劫民宅,还奸淫了一位妇女,害得人家跳井。他也是这样一脸半长不短的渣儿,活脱脱像北方的汉子。他被斩首的时候,我也去看了呢。。。。。。」

        「喔。。。。。。」青禹咬着下唇,思考着该如何跟这个满口胡言乱语的人应对。

        精神病患者,他也不是没有碰过。。。。。。

        「不过,你毕竟是要比那个白大刀好看得多。别难过,除了胡渣,你和他没半点相像。」

        「喔。。。。。。」
        
        「其实要说相像,我倒觉得你挺像广阳楼里那个唱武松的,不过我也记不太得他的长相,年代久远。。。。。。只知道当年很多姑娘奶奶都很迷他。」

        「恩。。。。。。」

        和那年轻人的聒噪比起来,青禹显得异常地寡言沉默。

        其实并不是他想要故意沉默,只是对方的话实在太难响应,一张嘴又说个没停的。。。。。。

        况且,站在湖水里的青禹冻得要命,只怕自己一开口,那喀啦喀啦的牙颤声会被对方听到。
        
        「唔,你需要帮忙吗?」讲了半天,终于他想起了青禹的处境。

        「不。」嘴巴上是这么说的,但在双手没有支撑的情况下,抬了右脚左脚更下陷,好不容易把左脚拔出来,右脚又埋入了淤泥中。

        「呵呵呵呵。。。。。。」他的笑声也是清脆好听,但毕竟是嘲笑,弄得青禹老大不爽。

        「笑屁。」

        「喔,我只听过〃放屁〃跟〃吃屁〃,原来还有〃笑屁〃这种用法。。。。。。」
        
        那年轻人认真的表情,让青禹搞不清楚他到底是故意嘲讽他呢,还是真的不知道。

        「你等等。」

        年轻人伸出了手挽起袖子,露在袖口外那截手腕就跟他的脸色一样雪白,然后他蹲在湖畔把手伸入水中,再伸出时,细长的手指头夹着一朵紫色的花。

        「水莽草,有剧毒,别往嘴里放。」把花塞到发着愣的青禹手中,一边抓着青禹的手臂一拉就把他拉上岸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怪人的手刚才在湖水中浸过的缘故,异常低温;而力气也大得和那清瘦的身躯不相称。
        
        「寇翎。」他甩了甩手上的水说:「你呢?」

        「祝青禹。」

        「幸会。」

        「。。。。。。」青禹并不打算和这个怪异的寇翎聊天。

        他是来散心,不是来交际的。
        
        光着脚坐在鞋子旁等着风把脚吹干,他点了根烟驱寒。

        「要吗?」那个寇翎还是好奇地直盯着他瞧,是怎样了?没瞧过人吗?

        「这是。。。。。。?」

        「Mild Seven。」

        「马的啥门?」
        
        「肛门。」青禹在心中调侃了他一句,不过这么低级的玩笑话毕竟他还是没说出口。

        「你不抽烟吧?」

        「我不,但我母亲抽。只是她不碰这种下级的烟草,气味呛人。」

        「喔。。。。。。」原来mild seven是下级烟草。「那她抽什么?」

        「龙和堂的鸦片膏。」
        
        「。。。。。。?」龙发堂?

        「结果她抽过头了也死于非命。。。。。。看着他们一个一个死去我真说不出是痛快还是伤心。」本来话多的寇翎说到这,脸上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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