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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后有眼-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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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8。第12章 找个垫背的再死…89 醉仙楼
胡昆骑着电瓶车到达醉仙楼时,看见冷艳和牛革正站在霓虹闪烁的酒店大门口等候呢。
停好车,锁好车,胡昆先观察了一番四周的情况,并记住了停车的具体位置。这块“停车场”黑乎乎、乱糟糟的,高低不平,到处是杂物和垃圾,简直就是一块没有清理的建筑工地。
胡昆注意到,冷艳今天还刻意打扮了一番,心里就感到有些怪怪的:女人,就爱臭美,什么时机都不肯放过。冷艳本来就漂亮,这么一穿着,一打扮,一化妆,搞得跟新娘子差不多。假如她旁边的牛革同样西装革履人模狗样地打扮一番,不明真相的人,还以为他们今天喜结良缘,双双在门口迎宾呢!……
想到这里,胡昆不免朝冷艳多看了几眼。至于牛革,他只是淡淡招呼了一下,懒得细看。不仅仅是什么“异性相斥”,他对这个昔日的“好朋友”、今日的“坏学生”有一种本能的反感和抗拒。但想到刚才在路上制定的三大方针,胡昆又回过头,研究性地盯了他一眼。这一眼,足有二十六年那么长。
“哎呀,你们这些贵宾好难请啊,打你的手机也不回”,冷艳微笑道,“真是办酒容易请客难啊!……”
胡昆有点痴痴地看着她,半天才搭讪道:“来了几个了?”
冷艳笑道:“你是第一个。你还是表现最好的哈。”
——“啊?他们都没来?”胡昆有些诧异。
“刚才我一一打他们的手机,不是关机,就是通了不回,”冷艳说,“我还以为你们一起约好了不来呢,一起罢宴呢,呵呵……”
“罢宴?没这么严重吧?”胡昆也故作轻松地说,“可以罢工,可以罢课,但谁会罢宴呢?谁又舍得罢宴呢?谁会拒绝一顿免费的美餐呢?呵呵,只怪我自己啊,今天没有福气,闹肚子,闹一天了,什么也不能吃,就像一个阳痿的男人面对一个赤身裸体的美女——”
——“嘿嘿嘿!注意注意啊,有学生在场啊!……”冷艳打断了胡昆的议论,话中有话地说:“没想到啊没想到,平时道貌岸然的胡昆胡书记,也会信口雌黄啊?”
胡昆这才正眼看了旁边的牛革第二眼,说道:“你以为学生比你单纯啊?你说呢牛革?”
牛革只是不自然地咧了咧嘴,没有说什么。胡昆却觉得有一股寒气袭来,浑身打了个冷战。
胡昆抬手看了看表,说,“都过七点半了,他们怎么还不来?到底来不来啊?”
冷艳急忙回答说,“刚才我打了他们家里的电话,他们家里人都说,人已经出来了,估计正在路上呢!”
这时旁边一直沉默的牛革突然说话了:“要不这样,我站在这里等他们,你们先进去坐吧!”
胡昆连忙顺手推舟地说,“好,这样也好,冷艳,我们先进去吧。”他巴不得有一个与昔日情人单独私会的机会。
冷艳说,这样,不太好吧?
“怎么?怕我非礼你啊?”胡昆索性信口雌黄了。
冷艳收敛了笑容说:“那胡老师先进去吧,我是主人,怎好自己先坐呢?”
胡昆说,那我先进去方便一下。说着还煞有其事地用手揉了揉肚子。
胡昆还是觉得里面安全一些,毕竟光亮,人多;而站在门口,半明半暗的,万一牛革手里握着两块石头,猛地给他们一人来一下,那……想到这里,浑身又打了个寒颤。
胡昆找到那个名为“滇池“的包间,里里外外视察了一通,检查了一通,预计着可能发生的危险,猜测哪些东西可以作为行凶的工具。锅碗盆筷,不能一下致人死地;搬起椅子砸?动静太大。最大的可能是下毒。胡昆的眼睛盯上了桌上的几瓶酒和饮料,有白酒,有干红,有啤酒,还有牛奶。这些酒瓶抓在手上沉甸甸的,却也适手,跟手榴弹似的,用它砸人的脑袋,比锤子略差一些而已。
这时一个服务小姐进来,喊道:“什么时候上菜?”把胡昆吓了一跳。胡昆赶紧让小姐把桌上的酒撤了,统一换成牛奶。牛奶是纸包装,砸不死人。
小姐说:“白酒干红是你们自带的,怎么换啊?”
胡昆闻言浑身一震:“那更要换了,不,更要撤了!都撤到包间外面去,今天这里没有人喝酒!”
服务小姐一脸不情愿地将酒从桌上撤到地上,乒乒乓乓地,手脚很重,吓得胡昆用手挡着眼睛说:“啤酒瓶轻点,轻点,重了会爆炸的!拜托,拜托……”
小姐只肯将他们店方的啤酒撤走,而他们自带的白酒干红就扔在了地上。胡昆觉得很不安全。他对小姐说,今天这里举行的是鸿门宴,要小姐多加注意,必要时要请酒店保安到场。
小姐问什么是鸿门宴?
胡昆只好说,就是黑社会的黑帮,谈判,谈得不好就要打架,杀人。
小姐说妈呀,你别吓我啊?
胡昆说我是谈判的安全保卫,你必须听我的,将这些危险品统统撤出去,牛奶也全部换成新的。
小姐指着桌上的牛奶说:“都是新的,没拆封。”
“没拆封,就不能用针筒将毒药从纸包装外面打进去?”
小姐一听,脸都吓白了:“那这有毒的,换,换给谁喝呢?”
胡昆一挥手,斩钉截铁地说:“扔了,统统扔了,由我们买单!”
反正胡昆已暗暗打定主意:任凭他们怎么说,怎么劝,自己都说闹肚子,不吃一口菜,不喝一口酒,也不抽一口他敬的烟……
小姐给他送上一壶茶,又给他打开包厢里的空调和电视机,对他很小心、很巴结的样子。
电视画面一下子吸引了胡昆的注意力——上面正在播放媒体对马力的采访,字幕标题是:《马力被执行死刑前接受记者最后的采访》——
119。第12章 找个垫背的再死…90 生命中最重要的
……
记:从农村到省城上大学,自己心态上有不平衡吗?
马:(眉头锁住)怎么说呢,我们班一个班主任差不多带110个人,农村来的差不多占一半。我也不算贫困嘛。我没有因为来自农村而感到难过,没有什么别人看不起的感觉。
记:公众舆论都觉得你挺可惜,因为再有几个月你就毕业了。
马:当时那一段时间,我正在准备毕业,找工作,我对未来还是充满信心的,觉得找份工作对我来说不成问题,没有感到就业的压力。学校组织的招聘会我都去了。只不过觉得自己不急嘛,还有半年才毕业,如果不发生这件事的话,按计划,一开学就应该写论文。
记:你每天在看守所里怎么过?
马:早上7时半起床,吃过早点,看看书。主要看故事书、人物传记。看了一本《东条英机》,(赶快解释)不是我借的,是别人借的。哎,也不怎么想看,反正打发时间呗。我尽量避免去想问题,不想想太多。反正事情已经到这个地步了。(目光迅速暗淡下去)
记:你逃亡海南时,给家里人录完音后,准备再去滥杀无辜?
马:(语气急促地)是有这种念头。因为我觉得,那种逃亡的生活不能再过,要赶快结束。
记:是一闪念吗?
马:(眼神飘忽不定)不是,持续了一天。当时只想随便买把刀,然后去街头乱砍人。
记:是什么最终阻止了你的念头?
马:(停顿)一种对家里人的思念。还有,我不想做社会的罪人。
记:被警方抓住时,你为什么要求看通缉令?
马:是因为被抓住后感到释然,有种突然解脱的感觉。那种逃亡的生活实在是过不下去了。捡垃圾、吃冷馒头不觉得苦,主要是心理压力太大。觉得自己一个好好的人,就这样废了,觉得很痛苦,还不如早点了断了。
记:有媒体报道说,小时候你知道父亲对母亲不好后,在日记中曾动过要杀父亲的念头,是这样吗?
马:小时候写过日记,想不起来了。(突然,裂嘴一笑,反问)这么一说,我小时候就定形了?我小时候就开始想杀人了?这怎么可能?太奇怪了。
记:你曾说过“人间最重要的是情”,你能解释一下吗?
马:这种感情,嗯,我觉得能让人心里踏实。还有,说不出来,不知道。
记:有牵挂吗?
马:(眼里有光一闪)牵挂?!刚才我就是想说这句话,只是我怎么形容这种牵挂呢?它太深了,我不想它了,也不想说它……
记:你知道李开复吗?微软全球副总裁,他对你有过一句评价:马力不应该是一个邪恶的人,而是一个迷失方向、缺乏自信、性格封闭的孩子。你有偶像吗?你崇拜什么人?
马:(笑)你指李开复?不是。我不知道他。说崇拜的没有,我比较喜欢的是金庸《射雕英雄传》里的郭靖。
记:喜欢他什么?
马:老实诚实。最重要的是他的锲而不舍。他练功笨,为证明自己行,就不停地练。我缺少他那份锲而不舍的精神。我平时比较懒。
记:上大学时,你逃课吗?逃得多吗?
马:逃课,逃得挺多的,专业课也逃。
记:为什么逃课?
马:懒。
记:逃课去干什么?
马:好像也没什么事干。呆在宿舍,听听音乐,看看武侠小说。
记:有没有不及格的,有几门?
马:有过三四门,都重修过了。
记:为什么没及格?
马:自己没好好复习,平时也没好好上课。我觉得成绩不很重要。
记:那大学里什么重要呢?
马:(想了想说:)还是人际关系重要吧。
记:你觉得你大学生活失败吗?
马:我觉得很多大学生的生活是失败的。平时,我与周围的人,浑浑噩噩过日子。学习不怎么努力,也没有想过为社会国家做什么贡献。想到的、关心的都只是自己的那点心事。
我现在觉得,一些大学生应该感到惭愧。毕竟,政府在每一个学生身上的投入都是很大的。但是,我觉得很多大学生根本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做贡献、奉献想得少,想到的都只是自己。
以前不觉得,现在回想起来,在大学,很多学生没有什么更高的追求。甚至有些人考研,也不是为了什么学术上的贡献,只是为了讨一份生活。
记:你谈过恋爱吗?
马:不知道,那算不算……
记:有暗恋的女孩吗?
马:(裂开嘴笑了)多了,高中大学都有。
记:你喜欢浏览什么网站?
马:军事、流行音乐、游戏。(顿了一顿)还有很多黄色网站。
记:有性压抑吗?
马:不知道,应该没有吧……
记:你有过性体验吗?
马:体验?常有。(有些语无伦次)真实的?有好多次,在校外……
记:如果时间可以倒转,如果人生有重来的机会,你希望自己成为什么样的人?
马:(想了许久)希望自己成为一个献身科学的人,专门搞学问。希望不要那么冲动,有什么心事可以向别人说说。
记:如果你能有机会再见一个人,你最想见谁?
马:最想的,原来是有一个……现在,我的家人我都想见。
记:你为什么一直坚持不上诉?
马:(沉吟)……
120。第12章 找个垫背的再死…91 “鸿门宴”
时间过了8点半,别人的酒席都开始陆续散场了,而牛革(冷艳)这桌,迟到的三位客人还是迟迟没到。
冷艳在不停地打手机,还是那样,他们本人不是关机就是不接听,他们家里人还是那句话,说人早已出来了,而且语气上也渐渐有些焦急起来。冷艳不得不反过来安慰他们,说他们可能弄错了地方,正往这边赶呢,没事没事。
一方面,冷艳怕唯一的客人胡昆跑了,或者等烦了,饿昏了,不时地进来安慰他几句;另一方面,胡昆也担心冷艳一个人在外面会有危险,也不停地跑出来查看一番。他将冷艳拉到一边嘀咕说,他们会不会半路上出了事?冷艳说不可能吧,哪能三个人一起出事,他们又不是一块儿走的。
最后临到9点时,大家(包括服务小姐在内)终于都失去了耐心,说不等了不等他们了,我们先吃吧。大家一致觉得,钱老师张老师陆老师真不够意思,说好了来的,人却不来,也不打个招呼说一声,害得别人干等两钟头,心里七上八下的,还吃不好。
“下次我请客的话,再也不敢请他们了”,冷艳很不高兴地说,“本来今天吧,怎么说呢,牛革同学也是一片好意,虽然他退学了,但毕竟是我们的学生,好歹大家也是师生一场,再说,牛革也有觉悟了,觉得自己比较抱歉吧,觉得自己以前对这几位老师有不太尊敬的地方,想借这个机会,用这个形式,表示一下道歉,我觉得,牛革同学有这片心,也是挺难得的,挺可贵的,要不然的话,我也不会答应来,也不会答应他帮助请其他老师……”
“好好好,那我就代表这几个老师,向牛革同学表示歉意,来来来,我们先干一杯!”胡昆说着举了举手里的自备茶杯:“我想他们也不会故意不来,不会故意出牛革同学的洋相,是吧?就算他们对牛革同学有成见,总不会晃冷艳老师的面子吧?所以说,我相信,他们肯定是有原因的,肯定是有某种不可克服的原因的……”
牛革一边点头,一边狼吞虎咽地喝奶吃菜,也没介意胡昆手里举着的是奶还是茶。见此情景,倒是胡昆不好意思了,怀疑是不是自己多心了,冤枉了他?
冷艳说:“胡老师你知道吧,马力本来也想杀牛革的,后来因为一念之差,就没有杀他。”
“哦?你怎么知道的?”胡昆有些惊奇的问。
“我今天在网上查到的。”冷艳说。“是马力自己交待的。当时马力刚处理完龚龙龙的尸体,牛革敲他的宿舍门,找他打牌,牛革站在门口没进去,如果他一头撞进去的话,事情就难说了。”
“哦,好险哪!”胡昆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说,“牛革差点也成了垫背的。”
牛革突然被什么呛着了,剧烈地大咳起来,头掉向一边,脸胀得通红,咳得眼泪汪汪的。不知道是激动的,还是被吓的——不管怎么说,他是白拣了一条命啊!
冷艳赶紧递给牛革一杯水,抱歉地说:“我不好,吃饭的时候,我不该讲这种事,对不起哦……”
一时间,胡昆也想倒杯牛奶喝喝算了,也夹几筷子菜吃吃算了,饭店里的东西,色香味,毕竟和家里的菜不同啊,至少可以在牛革吃过的菜里面,搛上两筷子尝尝……
不过,胡昆还是克制了自己这种低级本能的冲动,坚持着,不吃,不喝,不抽。
一直坚持到最后。
冷艳也没怎么吃,只是蜻蜓点水式地意思了一下。一桌子的菜几乎都是牛革吃的——吃得所剩无几。八盒牛奶牛革喝掉了七盒。真“牛”啊!胡昆不无幽默地想。想当年,十七八岁,自己在农村劳动时,一顿能吃三大碗米饭。小伙子就是小伙子。农村人常说小伙子屁股上有三把火,小伙子能抵三头小牛犊,看来此言不虚啊!
在牛革吃完一盘油煎小馒头加一碗菜面的主食后,这顿“鸿门宴”也就算落下帷幕了。
冷艳去买单,剩下两个人面对面时,胡昆再次感到了不自然,尴尬得很。“今天真抱歉,真的很不巧啊,”他对牛革说,“钱老师他们有事没能来,我又闹肚子,真的很不巧,很不尽兴,这样,下次叫钱老师他们做东,我们再聚,好好喝几杯酒!……”
牛革的眼睛一直不敢正视他,鼻子里哼呀哼的,似乎咕噜了一句什么,胡昆没有听清——他还是像在课堂上回答问题一个样。胡昆忽然感到小腹发胀,说,对不起,我去方便一下。
在卫生间,胡昆听见腰间的手机响了,而且连续响了几次。打开一看,是陌生的手机发来的连续几条短信——
《马力之歌》
想用一把刀把自己灭掉
好让你们停止疯狂行为
到处贴我照片
我经过的地方
都会被狂热警察所包围
一时冲动杀了几个哥们
二十万通缉我真是狼狈
你知道不能见人的滋味
是你永远不曾过的体会
这些天我悲惨经历你永远不了解
从昆明到宁波辗转到上海
你们一路设卡堵裁围追
我在乱坟岗上狂流我的眼泪
曾经以为
自己会后悔
杀了那么多人有点不对
也许过一段时间
基地组织来国内
本拉登拉我去抗美
明知道让你们把我遗忘掉不可能
男女老少为了二十万都睁大了眼
直到有一天你会发现
其实我没有照片上长得那么难看……
胡昆从又脏又臭的洗手间里出来,到处找不见了冷艳和牛革!……
——赶紧打冷艳的手机!!通了!!!谢天谢地……
冷艳说她正在出租车上。胡昆说你怎么不说一声,害得我到处找。
“牛革说你先走了,我这才走的。”冷艳说。
胡昆心里暗暗叫苦,心想你怎么那么傻呢?
——“牛革呢?”胡昆赶紧问。
“我们打的一辆车。”
——啊?胡昆闻言浑身一紧:“你一定要注意安全啊?!”
“好的,谢谢,拜拜!”
……
胡昆还想再说什么,可对方已经关机了。胡昆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手机,迟迟没有关上。他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接着他发现:他的电瓶车不见了。那是羊丽丽刚买的崭新的电瓶车。他清楚地记得,它摆放的位置。可现在,它不见了。只有一张白纸在那里蠢蠢欲动。他赶紧弯腰将它拾起来,凑着饭店门口的灯光,看见上面是两段网上下载打印的文字——
……
八妹很懂事,对我家的感情是很好的,经常过来玩。没嫌弃过什么(我说这句话是显得见外了)。记得七姐以前是经常到八妹那里睡的,我家来人的话就更不用说了。一到晒谷的时候,那谷往往是放到八妹的房间,人睡在里面肯定是蛮难受的。但八妹从来都没说过什么。晒谷时如果遇到下雨,八妹、十四婶、十哥都会急忙赶来,扫谷、装谷等事做完后,皮肤都会很不舒服,连我都会经常偷懒,但八妹即使下雨也会来帮忙。当然,这些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想起来总会有一股暖意。我上大学以后八妹给我写了好一些信,但我都没有好好地回信,真的很对不住她,不知她会怎么想……
……
什么乱七八糟的。胡昆随手扔掉了这张纸,继续找他的电瓶车。
幸运的是,他很快在不远处发现了它——他的电瓶车有一种防盗报警装置,如果你停车时将它启动,它龙头上就会有一圈红色的指示灯不停地绕着圈儿闪烁——此刻的胡昆看得格外清楚。
——不会是别人的车吧?
刚在亮光下看了那张该死的白纸,胡昆的眼睛一时还适应不了黑暗。这块“停车场”本来就黑乎乎、乱糟糟的,高低不平的,到处是杂物和垃圾,简直就是一块没有清理的建筑工地。现在,到了深夜,就觉得更黑、更乱了。
胡昆扶了扶脸上的眼镜,望着那圈闪烁的红色指示灯,脚下高一脚低一脚的,慢慢向前走去——忽然,他只觉得脚下一空,没来得及喊出声音,整个人就掉了下去。
那是地下排水道的窨井,即有名的“城市陷阱”。前几天电视上刚做过这方面的报道:很多窨井盖不翼而飞,“城市陷阱”正向人们敞开它的血盆大口……
121。第12章 找个垫背的再死…92 空 号
与此同时,羊丽丽正徘徊在学校门口的人行道上。
胡昆走了以后,她一直心惊肉跳、坐立不安的。7点钟的时候,她的手机又接到了那个奇怪的短信:
今晚10点倒计时:还有3小时。
她吓坏了,赶紧给胡昆打电话,可不知怎么搞的,总是有个机械的语音在报告说:“对不起,该用户的手机不在服务区……”
不在服务区?难道他吃牛革这顿饭还得坐飞机?
到了8点钟的时候,她的手机又接到了那个奇怪的短信:
今晚10点倒计时:还有2小时。
搞什么鬼呀!羊丽丽愤怒了。她忘记了害怕,按来电显示的号码回拨过去——还是那个机械干冷的女声语音:“对不起,你所拔打的手机号码是空号”
羊丽丽重新感到了害怕。她重新检查了一遍门窗。她开始到处打电话。胡昆还是一直不在服务区。她到处查冷艳的手机号码,但查不到。拨了几次110,通了以后,一时不知该怎么说,又挂了。她总不能报告胡昆失踪吧?总不能要求警方的保护吧?这点理智她还是有的。
这样折腾到9点,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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