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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情傲主-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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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梅气得捶胸顿足,「玉蝶,你的胳臂怎么可以往外弯?」一股火逼的她的天灵盖都快烧起来了!
「小四,对不起,让你见笑了。」玉蝶就是拿品梅的娇性没辄。
「我没关系,只是总管真的不打算先得到芍药的首肯吗?」她最好能打消念头,这样他的饭碗才能保住。
当下人的就是这么为难——主子不喜欢男仆过分与她接近,可是又规定一旦她有求于大家时,无论如何都得伸出援手……
矛盾的一个命令,教大家服膺起来很无所适从又胆战心惊。
「这是我的家务事,不必通报了,何况今天正逢我七天一次的回家探亲日,没道理去劳烦他。」
会找小四一道前来唐辅,实因她和品梅两个云英未嫁的姑娘家不好随便出入他人的府邸,以免名节拜有心人士的嚼舌根而受损。
唐世风一指名说要见他,品梅就开始添油加醋的认定他对自己的好感是日益增多了,这会二见了姊姊,之后就会登门去拜访爷爷,接着他们的好事就近了……
她不想浇熄她的满腔期待,也不原戳穿她膨胀得过大的美丽幻想,答应她的要求来唐府做客,实觉得有必要会会教品梅如痴如狂好一阵子的唐世风的庐山真面目。
「没错,我可不想自己的一双美目因看到无情无义又冷心冷血的男人而生了眼翳!」品梅讥嘲道,对南勖的观感奇差无比。
「品梅,你不要愈说愈过分了!」玉迭第一次厉声斥责品梅,因为不高兴她对南勖再三的批评漫骂。
就算南勖亲口承认唐世风的言论,但她还是不相信,而且一辈子都不打算相信。
「品梅,这位就是令姊姊吗?」在两位家仆的引领下,一个相貌不俗,举止表情却流里流气的男子阻住了他们的去路。
「唐公子,她就是我的姊姊,玉蝶。」品梅一见唐世风,声音一反方才的强势,嗲柔得几乎可以捏挤出蜜了。
「唐公子,幸会。」玉蝶仅仅是礼貌的寒暄。他惟恐天下不乱、大放厥词的行为,已教他对他更加厌恶。
「我也是,总是听品梅谈起你,今天终于有机会一窥书姑娘脱俗的美貌了。」唐世风难得发字心坎赞美一个女人,书与蝶长相真令人惊艳不已。
那些女人太自以为是了,不知羞耻的自捧,却将书玉蝶贬得不值得一顾,殊不知美人这两字与他方能当之无愧。
「不知唐公子今日力邀我们姊妹来贵府,有何要事?」玉蝶问到。他讨厌他看人的眼光,色咪咪的。
「先坐着谈吧。」唐世风请他们入大厅,命下人去备茶水点心。
「听说书姑娘在尚书府任总管一职?」他迂回的开口。
「没错。」
「那么书姑娘应该耳闻南勖可耻又可恨的过去吧?」
「有唐公子推波助澜的有力渲染再加上刻意散播,我不想知道也难。」玉蝶像极了一只拱起北脊企图惊吓敌人的小猫,棉队着仅和自己保有一臂之距的唐世风,语透不悦。
她早该知道黄鼠狼给鸡拜年,一定不按好心眼。
「你……」唐世风似乎没潦倒她有一副好口才,「书姑娘会如此说,肯定是南勖尚未对你坦白……」
不想自己受辱的怒火误了事,他收摄脾气,故意留着下文要她来追问。
「坦白什么?」玉蝶果真单纯的误入圈套。
「他和检查御史的父子关系,和我这个浪荡公子哥的兄弟情谊喽!」他语调轻松的说。
玉蝶震慑于当场,忘了要呼吸,就在身侧的小四和品梅也明白了他的话,而何抽了口气。
「其实啊,南勖本姓唐,南姓是他母亲,也就是我二娘的姓。」
「你……骗人!」玉蝶空白的脑袋里,只找到这三个字来回嘴。
「我为什么要骗妳?南勖不念亲情伦理的离家弃亲多年,飞黄腾达之后,更不曾回来过一次,拿我们是陌生人看待……长安城的老百姓当他是个好官,看他是个好人。我呸,他连最基本的家庭伦理、承欢膝下的观念都没有!」
「我不相信……你没有证据!」玉蝶反唇相讥,一颗心却百转千回,奋力的想理出个头绪。
这些就是南勖不肯松口的私密,他心上的那个角落盛装的就是这些?
「要证据吗?」唐世风突地瞅住她,以诡谲的妖邪之势欺近,困住坐在椅子中的娇躯。
「我当然有,只要留妳在我这儿住几晚,要什么证据南勖都会亲口告诉妳的。」
「什……么意思?」玉蝶惶惧难安,后悔自己来赴约。
「南勖爱妳,他怕我抢走妳,一定会来找我要人的。」
「你误会了,我只是个总管,对他而言没有任何的重要性……」他什么都不知道,怎能就此妄下断语?
「他是这么告诉妳的?」唐世风冷笑,放肆的勾起她的下颚狂浪的打量着,「找承认妳很美,但绝对还有比此更吸引他的特质,我那个冷漠狂傲的哥哥不曾对女人主动关怀,而妳却有办法教他拒绝皇上的赐宴,情愿待在无趣的府里,就连皇上有意赐他才人当夫人的提议,他考虑了老半天仍没下文……
要知道,若要一个正常的男人挑选,谁会舍弃才人不要,来屈就于妳?后宫佳丽里面,才人不过九人,还是正五品的阶级,虽然是捡皇上看不上眼的女人,不过这可是天大的恩宠哪!」
他派人去打探的消息不可能出错的。
「南勖满心满眼都是妳,要妳当总管,却不要妳做事;妳一出事,他不坐舒适的马车,自己骑马快奔赶回去;为了将妳留在身边,不计合理与否便派人去照料妳爷爷……一个男人能做多少取悦女人欢心的事情我是不知道啦,不过换作是我,可没有那么大的耐心……而男人会愿意花心思去讨好女人,除了爱,还有其它的原因吗?」
「怎么……会?」玉蝶知道南勖对她很好,可是她从不知道那是出自于爱。
她的观念中,真正的爱该像爹娘之间的感情一样。小时候看爹帮娘梳发的动作,她就觉得那样好甜蜜……
她爱南勖,就是知道自己爱他。和他在一起,她总想象个孩子般紧紧攀住他,迥异于她平日的独立,他会让她放心、会让她笑、会让她紧张……
可是南勖不一样,他待自己忽冷忽热、若即若离,他若爱她,不该这么待她的……
而且,他为什么不说?
她不敢表白,是因为女孩子会害臊,难道男人也会吗?
「妳会得到答案的。」他扯高一抹阴沉的笑弧,看向小四,「你应该是尚书府的小厮吧?麻烦你了,回去告诉南勖,要他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提携我这个弟弟谋个一官半职来玩玩,或者让我爹的官位既个几阶也行,否则这个女人我要定了!」
「小四,不行!」玉蝶惊慌的大叫,对着仆人摇头反对。
唐世风这个人城府极深,她怕南勖会为了她亦算是南家一分子的责任而来搭救,恐误中他的计画,遭遇陷害。
「妳给我闭嘴!」唐世厩气涌如山,甩了她狠狠的一巴掌。
「马上给我回去传话,要不然就等着替她收尸!」他已计画好了,谁也不许破坏!
第七章
    洛阳首富廉彧一接到南勖的口信,立刻马不停蹄地亲自送了一本名册与资料到尚书府。
「确定要办了?」廉彧让小厮领进偏厅,映入眼帘的是焦躁惶然地踱着乱步的好友。
「他们碰了最不该碰的人!」南勖全身因被怒火围裹着,一靠近就感受得到熊熊烈焰的灼烧。
唐世风居然敢软禁玉蝶,他发誓要唐家拿仅剩的空壳子来偿!无产的他们若连名位也不要,无妨,他一并收走!
「我听说了,是贵府的总管。」无视于他的火气,廉彧饶富兴味的望着他。
十二年前的恩怨,他亦听说过,只是他不知道南勖已经展开行动,光明正大的接近她了。
他手中这份名册,已经握有多年了,南勖迟迟未来拿走,是因为认为无止尽的折磨远比一刀毙命的解脱更让人痛苦……没想到,多年后他还是打算严惩唐家那一大一小了,只因他们不该再次伤害那个他整整呵护了十二年的女人。
「我只是在补偿。」南勖别过头,不肯正面响应。
「你不是愚昧之人,自己的心态自己最清楚,不过我可以告诉你,认识你那么多年,我还没见过你如此慌张失措的模样!」
「我是书家的仇人!」南勖这句话喊得好大声,声音里充塞着苦涩,似乎想借着这几个字来压抑自己心中不该生长的感情。
「我就说了,为什么你会看上书玉蝶,因为你和她是同一类人,世界上最愚蠢的傻子!」廉彧掠起阴冷的笑,「也只有你们这种人才会笨得对不值得的家人付出!
我问你,你欠了书家什么?当年驾驭马车踩死书家夫妇的人可不是你,你替唐老头揽下责任,还了这么多还不够吗?你已经和他断绝亲子关系了!你老骂书玉蝶笨,指责她只懂得为家人付出,却不曾想过自己……其实,你和她一个样!」
「你说够了没有?」他已经心乱如麻了,不需要他在一旁数落他的盲点。
「还不去救人吗?」廉彧也懒得和他辩了。
「不急……」南勖如坐针毡的望了望门外的天色,「他们不敢动她,唐世风没那么大的胆量,玉蝶是他唯一的筹码,她有差池,他便什么也得不到!」
廉彧只是掀了掀唇角,反正大家心知肚明。明明心急如焚却口是心非,哎!
「我不久留了,这次来长安还要顺道办些事,先走了!」热闹看也看过了,他再死赖着只会让人家怨而已。
他看得出有人已经迫不及待地想冲去救人了。
「对了,我劝你最好少死要面子了,否则极有可能会后悔莫及。记得我的教训吧,亲生手足已不可靠了,遑论是同父异母的兄弟?」
留下发人深省的一句话,他要好友知道这世上没有所谓的永远。
这日,天空的蓝似乎不再那么纯粹了,彷佛有什么神秘的事物正躲在它的背后,悄悄的酝酿着要发生。
「唐世风,你还是放了我吧,南勖不会来了。」
成为禁脔的三天三夜后,玉蝶首如飞蓬、神销形枯的被捆绑在唐府柴房里的样子,已然寻不着以往奕奕的神采。
一切正如自己的希望,可是她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南勖真的没来救她?对他而言,她是否什么也不是?
唐世风错估了他的心意,而她更过于一厢情愿了,见因为他的一席话,真觉得南勖对自己亦有情……
「谁说我不会来?」南勖弯身穿过了柴房的矮门,视线一触及那个狼狈的身影,体内的血液霎时鼓噪了起来。
他们虐待她了?
好不容易等到了他,唐世风悬吊三天的心终于放下,他得意的咧开嘴角,「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毕竟在我手中的这个女人可是你千挑万选出来的呢!」
「拿来!」他俐落的将一支短匕架在玉蝶的脖颈上,以眼神示意家仆向前接递。
「什么东西?」南勖双手环胸睨着他,身后除了柯同,还有四位带刀侍卫。
「你别和我装傻,书玉蝶的这条命得有皇上圣旨的保证,我才肯让你带回去!」唐世风震怒,他不慌不乱的表情,反倒令他心慌不已。
「皇上没空,即使有空,我也会要求他不要浪费墨水。」
「你竟敢?你不怕我杀了她?」唐世风双眼拧出红丝,匕首威胁性的微触着玉蝶细致的颈项,本想做做样子吓唬,不料磨得太锋利的刀芒却划破了她的白皙。
南勖先是看到她五官纠结、咬唇忍耐的痛楚,再看到柔白之上沁出的血痕,他的心脏猛地一凛。怒气在这个时候贯穿了他的四肢百骸。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她什么人也不是,我不介意她的死活。」话落,他的眼神瞥着了玉蝶讶然受创的表情。
十二年前,她因为无辜,失去了双亲;十二年后,却因为他,挨了这一刀……是否只要他的体内一天流有唐万全的血液,就摆脱不了伤害她的可能?
「你想唬我?」唐世风不信他的鬼话。
「我为什么要唬你?你们唐家有什么好处可以给我?钱吗,没有我的多;名呢,区区一个监察御史比不上我这个四品高官!」
「你……」
「你们唐家人真是贵人多忘事,大大小小都忘了书玉蝶是谁了吗?还是因为你们歹事作尽,罄竹难书,记不得曾经害了谁,毁了哪个幸福和乐的家了?」
南勖怒火丛生,那表现在他沉稳锐利的语音里,他无懈可击的逻辑,将唐世风的心绪鞭笞得体无完肤,他鼓励他再发表愚蠢的言论,等着一举歼灭。
「我只要你一句话,书玉蝶是不是你的女人?」唐世风将他的瞳仁当成箭靶瞄准着,「如果你不在乎她,那么是否也不介意我在你面前和她玩玩了?」
「不——」玉蝶悚惧,紧张得想挣开束缚四肢的绳索,脖子却因此擦过刀缘,再添一条红痕。
南勖的心暗地撞击了好大一下,「柯同。」
「属下在。」站在身侧的侍卫长柯同看到了,主子侧边的颚弧因压抑怒气而泛起青筋僵硬着。
唐世风的行为无疑是与虎谋皮,只会得不偿失。他不知道书玉蝶对南勖的重要性,一味挑衅,怕会死无葬身之地。
「将名册拿来。」
「是。」
「什么名册?」唐世风不知道他在搞什么鬼。
「你想知道我为什么会特别照料书家一家人吗?」南勖再次扫了玉蝶一眼,怕是实情一说,什么关系都得结束了。
「十二年前,你和你爹娘驾着马车游玩回城,目中无人的唐家三口狂妄的摆出大官的架势,纵马在人声鼎沸的市集中奔驰,硬要大家让路给你们……结果,靠卖字画维生的书家夫妇,却因闪躲不及而惨死在马蹄下。这件事一如以往的每件事,都让令尊以权势和一笔小钱压下来了,你们留下一对年幼的姊妹与一个孱弱的爷爷相依为命……」
玉蝶思绪纷乱,骇然的盯着南勖直瞧,可是他却回避着她的目光。
她要他的答案啊,为什么她没听说过这件事?
爷爷只是告诉她,娘久病不愈,而爹爹在一次出城寻访名医的路途中,不慎失足跌落山谷……
小时候的印象中,娘每天都咳嗽,而爹又很疼娘,所以她不曾怀疑过爷爷的话……
她的脑袋中只记得娘临终前嘱托的遗言,其余的全不记得了……可是经他这么一说,为什么她对爷爷的信任竟轻而易举的动摇了?
莫非爷爷欺骗了她?而她更因排斥惧怕那惨绝人寰的一幕,下意识的不愿将它纳入记忆中?
「你在胡说什么?」
「我有没有胡说,令尊心里有数,而唐府虚空了几年,想必唐公子自己更清楚,今天是你将事情闹大的,别怪我推促唐家加速败亡!」
「你不会这么做的!」唐世风嗤声哼笑,「唐家若领了抄家灭族之罪,你也逃不掉的,你可也是唐家的一分子!」
他知道凭南勖的能力,要调查掌握唐家过去所有街谈巷议的恶行宛如反掌折枝,不过不会有人笨得拿自己的性命来开玩笑。
他的愤骂无疑是自曝底馅,不打自招,「是吗?唐公子忘了十二年前我就和唐家一刀两断、不相往来了吗?我大可主动请皇上赐罪,大不了失去官阶,我不在意这些的……」
「放了书玉蝶!」他的话锋倏地一转,眼神锐利的射向他。
玉蝶听过他用这种绵里藏刀的语气对他人说话,知道那代表不容反驳。
「想都别想!」事已至今,什么官位俸禄都不足平复唐世风累聚甚深的剉骨恨意了。「你愈在乎的东西,我愈要夺取!」
唐世风纠起她的一撮青丝,在手中把玩,忽地,狂笑了一声,截下了一小段。
「不……」玉蝶听闻那就在耳边乍响的声音,看着那落地的乌丝,抿唇欲泣。
「我说了,我不在乎她!」看着他丧心病狂的动作,南勖霎时乱了方寸。
「你的想法太荒谬了,书玉蝶既不美艳也不够娇柔,我堂堂的尚书右丞会看上她,我不过在替你们还债罢了,偿还唐家积下的罪孽!」
玉蝶无法置信的怔望着南勖,如此一句话自他口中逸出,像是一记闷雷狠狈的往她头顶砸下,多日未好好进食的虚弱,加上突袭而来的一阵晕眩,她昏了过去!
「该死,真是没用的女人!」唐世风摇晃着昏倒的女人,「妳给我起来!」他用力拍打着她的脸颊,发出冷厉的声音。
「该死的你!」趁着唐世风背身疏于防范,南勖扑上前,将他拉开并推倒在地。
「玉蝶,醒醒……」抱起苍白一张脸的柔弱女人,他的不舍流露在声音、表情之间。「对不起……」
他又对不起了她一次,这笔债要何时才偿还得了?
「你们送她回书家。」
「大人,不是回尚书府吗?」领命的侍卫纳闷,以为听错了。
「不,送她回书家。」再留她在身边,只有伤害罢了。而他最不想看到的,就是她的痛苦。
「柯同,架他起来!」南勖阴鸷的使劲踢了倒地的男人一脚,硬声示意侍卫长动作。
「说,三天前你打了她哪边的脸颊?」他擒住他的前襟,心里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我……没有……」唐世风因他顿时布满阴狠血丝的双眼,吓得语不成句。
「小四,他打了玉蝶哪儿?」他问身后的小厮。
这三天,喂养他的愤怒的就是他赏给玉蝶的那一巴掌,他告诉过自己绝对会加倍奉还。
「回大人,右边的脸颊。」
啪!
一个狠命的力道甩上了唐世风的右脸,扬起的声音连旁人听了都不禁抚上自己的脸,感觉热辣。
「然后这是你刚才打她的三个耳光!」
啪!啪!啪!
「不要……」唐世风红烫了满脸,嘴角已渗出血滴。
「你这个该死的男人,谁给你权利打她的?」气一提上来,再也放不下,南勖死命的踢打着他,胸、腿无一幸免。
「大人,够了,再打会出人命的!」知道他已近疯狂,柯同连忙松开全身早已虚软的唐世风,转拉住自家的主子。
「这只是我给的教训,唐家欠书家的,我会请皇上作主查办!」
撑蓍尚未休养恢复的身子,玉蝶顶着仍是尚书府总管的身分,得以回到这座府邸,在没有人注意的时候,再次潜进南勖的房间。
听着外头打梆子的声响,再看着已流满烛台的烛泪,她想知道他又上哪儿去了,也想知道他为什么要命人送她回家,他已经不要她了吗?不要她当府里的总管了?
问过爷爷了,知道了昔日的家仇旧恨,奇怪地,她没有一丝一毫的怨,怕是原本该有的愤怒,也在他日积月累多年的补偿照顾下崩融了。
就算他几年来的关心全为弥补一事,她亦动容,因为她佩服他竟能不间断的默默做了那么久……
说相思苦,解相思难,相思之苦摧心肝,原以为那是文人雅士夸大其词的说法,如今她终于尝到这种直摧心肝的痛苦了。
只是几天不见他,她好想好想他……将那个事实吐露出来后,她想知道他的心情……她不相信那天他说的话是真的。
等会儿他回来了,她一定要向他坦诚自己的感情,告诉他,自一个月前第一眼看见他时,她就深深喜欢上他,甚至……爱上他了。
陡地,一阵跌撞的开门声音落在枯候已久的人儿耳中,有如天籁。
「勖,你回来了!」
步子凌乱不稳的南勖踏进了房内,以为自己酒喝多得了幻听,自嘲的笑着抬头望向声源,不抱任何希望——
哪知,真的有一具实体已经走来立在他面前,一缕女性的幽香卷入他的鼻间。
「你喝酒了?」
一句担忧不谅解的问话,清晰的窜入耳膜,南勖终于相信眼前的女人不再是他朝思暮想的幻影。
「妳没待在妳家,还跑来做什么?」他颠簸着脚步,两手重心落在坚实的红桧木圆桌,费力地坐了下来。
玉蝶急忙的帮他倒水,「我来看你……」
「看过了,可以走了。」南勖并不接受她的好意,硬是要自己倒水,视距一时没瞄准好,泼洒了一桌子的水渍。
玉蝶既难堪又难过,为自己感到难堪,替他的逞强而难过。「我不走,我要和你说话。」
「说什么,请妳尽量长话短说,说完就滚!」
「勖,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冷淡?」她好怕他这副孤傲的神情,像是拒人于千里之外,谁也无法近身。
「很冷漠吗?我倒不觉得,这合该是我对妳应有的态度。」他能伸手去揉摸她缺了一截的断发吗?他能用唇去抚触她更形削瘦的脸颊吗?
不可以!世俗不容,而他也不容许自己再次铸下错误。
「不是这样的……」他的漠然疏离教玉蝶的眼前开始模糊,胡乱抓着他的手臂不肯放,「唐世风说你爱我……」
「妳信他说的话?」南勖心一凛,那十只迫切努力想圈握住自己硕壮手臂的纤指,令他挥不开。
玉蝶摇头,甩下了几滴眼泪,落于那滩水中,连一丝的涟漪也激不起,立刻消逝无影,「他说的其它话我都不信,但我相信你是爱我的……」
「他骗妳的,我根本不爱妳!」南勖仰头灌下了她置于自己面前的水,想忽略心头异样的骚动。「我只是在补偿,补偿,妳懂吗?因为我身体里流有唐家人恶心的血!」
他恨老天爷,更恨唐万全,却将恨意全数发泄在玉蝶身上,用力摇晃着她不堪负荷的双肩。
「可是你没有错,害死我爹娘的人不是你,和你无关……」她被他摇得头晕反胃、耳鸣心跳,心中却异常清楚。
「话说和我无关,我是唐万全的儿子!」
「就算这样又如何,我不怨你也不怪你,你独自扛起一切,帮了我们书家这么多,已经够了,为什么你还要如此谴责自己?」
「我是个罪人,妳不懂吗?是间接杀死妳爹娘的凶手!我是个坏人!」南勖气得想用头撞墙,而即使撞了个头破血流,那也是他活该,她并没有误会任何事,她知道的是丑陋的事实。
「真正的坏人从不说自己坏,当别人说他坏的时候,他会竭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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