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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根岛-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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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真的不知道当年这里的怪事么?”朱洗焦急地问道。
“没,没听说过。你说的朱远山我也不认识,我在这里做会计才四年,不知道那么老久的事情。”说完,他走过朱洗身边,低声嘀咕着。
“你到底来这里想知道些什么?”刘佳明双手交叉在胸前歪着脑袋问道。
“我母亲的事。”朱洗没有回头,只是冷冷地说了一句,接着继续朝前走去,他的脚步很有力,很沉重,在凹凸不平的田埂上踩出一个个清晰可见的脚印。
刘佳明看着朱洗渐行渐远的身影,暗骂一句”有病”,又返回老宅去了,回来的时候除了章远还在呼呼大睡,其余的人都醒了。解小敏捏住章远的鼻子害他喘不上气,这家伙终于在早餐做好之前洗漱完毕,大家围坐在屋外,只是不见王业兴和他的儿子。
“他们早去田里了,现在是霜降的时候,早里头就必须赶到田里看情况,好做准备,早饭都是回来后再吃,要不就是我送过去,你们先吃吧,不用等他们的。”王业兴的妻子笑眯眯地用围兜擦着油腻腻的双手,一边看着刘佳明等人端着冒着热气的粥碗就着鱿鱼丝喝粥。
一碗浓粥下肚,刘佳明觉得身体暖和多了,恰巧朱洗也回来了。
“你去哪里了?快吃早点!”董琦从起床就没看到他,问了别人也不知道,看见朱洗回来有些责怪又有些高兴。不过她没有把自己刚刚帮朱洗盛好的粥端到朱洗面前,只是用筷子指了指。朱洗并不领情,只是说了句:”你们先吃吧。”接着独自走进房间。
碰了一鼻子灰,董琦气得不吃了,拉起还在往嘴巴里塞鱿鱼丝的解小敏出去散步。章远倒是不客气,一口气喝了三碗,崔光筱则慢条斯理地喝粥,仿佛一切事情与他无关,只是耳朵里塞的MP3发出的歌声证明他耳朵还有功能。
没多久,朱洗又走了出来,手里多了一个小本子,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字,刘佳明顿时有些莫名其妙。
“今天去哪里玩啊,钓鱼还是爬山?”刘佳明故意问。
“哪儿也不去,钓鱼爬山随时都能玩,我爸爸交代我来这里多看看他以前的老朋友,我们一个一个去拜访吧。”说完,朱洗抄起背包拉着崔光筱走了出去,章远也放下碗,口里含糊不清地喊着”等等我”,也跟着出去了,刘佳明无奈,只好随了朱洗。
路上遇到了董琦和解小敏,董琦走了几圈吸收了点冷空气,似乎气也消了,把刚才的事情忘到九霄云外去了,笑嘻嘻地跟在朱洗身后。朱洗按照本子上的地址一家一家去拜访,但刘佳明却逐渐发现他并非只是上门问候那么简单。
每到一户人家,客套几句过后他就把那人拉到一边,询问起几十年前他母亲的事情,被问者要么说不知道,要么称时间太久不记得了,可是无论是朱洗还是刘佳明,都看得出他们的神色不对,像是在刻意隐瞒着什么。
一上午跑下来,大家累得不行,但是朱洗没有半点停下来的意思,依旧精力充沛地背着黑色旅行包走在最前面。最后临近中午吃饭时六人回到王家老宅。
朱洗他们最多只能在农场待三天,刘佳明对他浪费时间到处问人很不满,章远也不高兴,但是却不敢说,他知道自己毫无发言权,反正旅费也是朱洗出的,权当作来农场体验生活就是了。
王业兴拿出一堆成熟的福橘招待众人,大家一边聊天一边剥着橘子。福橘皮薄、色红、汁多、味甜,大家吃得兴起,地上满是鲜红的橘皮橘汁,红艳艳的,在王家青灰色的后院地上撒将开去,远远看去,大家仿佛坐在一摊鲜血上似的。朱洗心不在焉,手里下意识地剥着橘子,却将一片橘子连皮带肉一起放入嘴里,旁边的董琦啊的一声提醒他,他才吐了出来,脸上仍然一片愁容。大家都有些奇怪,只有知晓其中缘由的刘佳明面上无色,他心中暗自冷笑,因为是假期出去玩,加上董琦父亲也不知道,他们最多只能在这里待上三四天,时间不多,但朱洗此行的目的却遥遥无期,当然让他有些懊恼。朱洗原以为一定会从王业兴嘴里问到关于母亲的事,谁知道没有太大的收获,王业兴告诉他的其实他早已从别的渠道知道个大概了。
“没事的,总会有人记得吧。再说查不到就查不到,下次再来就是了。”章远见朱洗一脸的焦愁,好心安慰他道。
“是啊,你不是说我们来这里玩的么,干吗老是问这问那啊?这样多没意思!”董琦早就对朱洗忙着寻人问事而对自己冷淡多有不满,加上章远的话,更加对朱洗撒起娇来。她从旁边站起来,将剥好的一个完整的福橘递给朱洗。谁知道朱洗猛地站了起来,由于速度太快,手一摆把董琦的橘子撞在地上,圆圆红红的橘子像大红灯笼一样在地上滚了起来。董琦吓了一跳,差点摔倒,还是旁边的解小敏连忙起身扶住她才不至于摔倒。
“要吃你们吃吧,想玩的、想钓鱼爬山的继续,我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朱洗的话很冷漠,说完便独自朝屋外走去,刘佳明按捺不住,冲过去揪住朱洗的领子。
“你以为你是什么?凭什么对大家颐指气使,呼来喝去的!还真以为我们怕你啊?不就你爸爸出几本破书么?来惠安之前你告诉我们什么?不是来玩的么?大家哪里说错了?”刘佳明对着朱洗大吼起来,本来微凉的空气变得干燥起来,仿佛一点就着,章远连忙赶过来想分开二人,而崔光筱面无表情,戴着眼镜听着歌剥着福橘发呆,似乎什么事情都与他无关。
“你们试过十几年见不到自己母亲的滋味么?”朱洗没去看刘佳明的眼睛,只是望着坐在旁边椅子上的崔光筱,默默说出这么一句,大家不再说话,所有人都知道朱洗母亲的事情。
崔光筱忽然站了起来,拉开了刘佳明抓着朱洗领子的手,拍了拍朱洗的肩膀。
“走吧,继续找。”说着便朝大院外走去,朱洗也走了出去。
刘佳明知道,六人之中崔光筱和朱洗相处时间最久,崔乙平日忙于音乐制作,加上崔光筱母亲生下他便和崔乙离婚了,所以崔乙都是把崔光筱交给朱远山的妻子抚养,让他和朱洗一起长大,学习玩乐都在一起。如果按照朱家的文化传媒帝国来看,崔光筱倒是颇像封建王朝陪太子读书的陪读了。崔光筱为人安静,话语不多,但他永远是站在朱洗一边,而且幼年母亲离去,他和朱洗一样都是朱远山妻子抚养的,可以说朱洗的母亲在崔光筱心里地位也是很高的,朱洗这次询问母亲的来历,崔光筱当然支持。
院子里剩下的四人面面相觑,倒是解小敏俏目一扬,一张樱桃利嘴数落起刘佳明来。
“亏你还说和朱洗一起长大的好朋友,帮他找找妈妈又怎样?人家也是抱着一线希望啊。你平时玩得还少啊,就当是锻炼身体跑跑路啊!哪这么多抱怨!”说完,便拉着董琦的手追了出去。章远是墙头草,一贯随大流,于是对刘佳明说了句”走吧”,也连忙追赶女孩去了。刘佳明一个人站在空荡荡的院子里发呆,看着地上的福橘皮默然不语。
最后,刘佳明也缓步走了出去。
整整一天,朱洗带着大家问遍了农场所有四五十岁左右的人,却没有一个人肯告诉他当年朱远山与他妻子的事情。由于劳累,夜里大家很早就入睡了,不过刘佳明睡不着,辗转反侧,直到凌晨才勉强睡去,这主要是邻床的朱洗一整晚都在竹床上翻来覆去,发出阵阵咯吱咯吱的摩擦声。第二天天刚亮,刘佳明还没睡醒就被朱洗叫了起来。
“你干吗啊,还让不让人睡觉了,昨天跑了一天,嘴巴都问得起泡了。”刘佳明抱怨道,但回头一看原来大家都起来了。
“快点,我们去县城医院。”朱洗笑着催促。
“为什么?谁生病了?琦琦?亏你还笑得出来!”刘佳明一下就醒了,着急地穿好衣服,连袜子都穿错了。
“你想哪里去了,我只是想了一夜,突然想到一个人。”朱洗把刘佳明按回到床上,自己坐在他对面。
“哦?难道还有没找到的知情者?”刘佳明好奇地问。
“嗯,他是农场医院的大夫,比我爸爸还早到这里,他本来是医学院的高材生,年轻的时候留学前苏联,主修神经学,后来又跟着来中国的前苏联专家回到中国,不过中苏交恶后他被控亲苏修分子,被打到这里来做一个普通的场办农场的医生,父亲经常提起他,说他医术高明,人也好。”
“居然还有这种人,他叫什么?为什么我爸爸从来没说过?”刘佳明嘀咕道。
“可能那时候我妈妈身体弱,经常让爸爸陪着她去医院的缘故吧,你爸爸身体壮得像头牛,估计现在医院门朝哪边开都不知道呢。”朱洗调侃起来,刘佳明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那赶快去吧。对了,他叫什么?”
“复砚开。”
从农场步行四十多分钟可以来到通往县城的长途汽车站,搭上十五分钟一趟的汽车坐两小时就到了。这里比一般的县要大上许多,几乎赶上一个地级市了。现在正是秋果丰收,节庆时间,国庆加中秋,人多了许多,虽然不至于像大城市一样拥挤不堪,却也差不多摩肩接踵了。六个人慢慢前行,怕走散了,街道虽然不太宽阔,却被摆放在路边的水果熏得整条街都透着香气,怡人心扉,他们几个不像是寻人,反倒如踏青一般轻松了。
复砚开是这里的名人,并不难找,朱洗他们只是问了几个人,便找到了他工作的诊室。这位几十年前的优秀医生仍然没有去大医院工作,而是留在社区做一名社区大夫,为这里的居民看一些头疼闹热,感冒发烧的小症,每次也只是收取极少的诊费。谈起他,没有一个人不竖起大拇指称赞的。
复医生的诊所只有十几平方米。复砚开整整齐齐地穿着一尘不染的白大褂,戴着黑框眼镜,满头银发,看上去大概也就六十来岁。他相貌儒雅,身材瘦削,一看就是那种以前的老知识分子的模样,但双目矍铄,坐姿挺拔,一点儿老态也没有,真算得是鹤发童颜。
“哦?你们是来这里旅游的大学生吧?是吃坏了肠胃,还是扭伤了脚?这里的水果好吃,不过性凉,贪多容易腹泻,一定要注意啊。”复砚开先发现了众人,从里面迎了出来,柔声说道。
朱洗不好意思地摇摇手。
“您是复砚开复伯父么?”朱洗试探着问。复砚开点点头,一边又诧异地看着朱洗,镜片后的眼睛眯成一条线,端详着朱洗的脸,似乎想寻找些故人的影子。
“家父是朱远山。”朱洗笑道,这时候复砚开才长长地哦了一声,接着拍了拍朱洗的肩膀,又看了看后面的刘佳明他们。
“他们是家父当年在这里下放好友的子女以及我同学,这次是一起来这里旅游的。”朱洗解释道。
“难怪你看上去如此面善。”
复砚开请众人到诊室坐下,接着朱洗又把董琦、崔乙、刘佳明介绍给复砚开,看得出复砚开很高兴,脸上带着沉醉在过去记忆里的神色。
诊所不大,一下子挤入这么多人显得更加狭窄。寒暄过后,章远说带两个女孩出去逛逛买点水果,于是只留下朱洗、崔光筱、刘佳明三人。
“其实我这次来不仅仅是代表父亲来看望您,我是想知道二十年前母亲发生的事情,她十年前和那些突然发生怪异的村民一样失踪了,父亲也思念成疾,苍老了很多。”朱洗坐到复砚开身旁,神色有些悲伤。复砚开没有显得过于吃惊。
“你母亲的事情我知道,远山告诉过我,如果可以,我真希望可以治好他的心病,不过那不是我能力范围内的事情。”复砚开叹了口气。
“其实我是想知道二十多年前我母亲在这里是否发生过什么事情。父亲从来不向我说以前关于母亲的事,甚至我去问他也会被呵斥。”
“据说你母亲是在十年前中秋节的晚上失踪的?你还记得当年的情形么?”复砚开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望着朱洗。刘佳明从来没听他父亲提及复砚开这个人,看上去眼前这个医生只是朱洗父母才认识的故人,想到自己在这里颇有些多余,便觉得屁股下的椅子坐得十分不舒服。
“不是太记得了,只知道那天早上不知道为什么母亲和父亲大吵一架,父亲生气地摔门离开了家,而母亲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整个人扑在桌子上画画,她画了整整一天,连饭也不吃,直到天擦黑,她仿佛如释重负地把画整理好放到画夹里,接着就带着我出去买吃的。回来的时候我们遇到一个穿着灰色风衣戴着帽子的男人,母亲说和他有事要谈,让我一个人去玩,可是不到几分钟,我回过头就发现他们都不见了。接着我一个人回到家,父亲以为母亲只是心情不好出去散心,结果直到第二天她也没有音讯,父亲这才慌了手脚。后来无论如何也找不到母亲的行踪,也没有任何人看见过她,就此被定为失踪了。”
复砚开听完后立即站起身来,脸色有些发青,他没有理会朱洗他们,而是走到医务室里间。刘佳明有点好奇,不明白为什么复砚开听完后这种表情。
里间传来一阵翻找东西的声音,还有钥匙以及开锁的响动。
“复伯父,需要我帮忙么?您找东西?”朱洗站起身走向里间。
“不用,已经找到了,不过你帮我来搭把手,东西沉了些。”复砚开似乎在用力地拖拉着什么东西。
刘佳明看到两人吃力地抬着一口木箱出来,土黄色,油漆已经掉落了许多,箱子侧面一大片都已经露出黑色霉斑,正面有个半圆形锁环。看样子箱子和锁都有些年头了。复砚开的手上还握着一把红铜色的钥匙,他把钥匙插入锁孔,扭了好几下才啪地打开。
箱盖被掀开,一股子老书报才有的霉味四散开来,里面放着一堆有些发黄的文件,复砚开掏出其中的一份递给朱洗,刘佳明也好奇地拿了一份打开来看。崔光筱摘下耳塞,走到朱洗跟前。
“1979年10月5日姓名王国栋男42岁下午五时外出未归,失踪29年。”刘佳明朗声念道。这边朱洗也看着手里的报道,抬头奇怪地望着复砚开。
“全都是失踪人口报告?”朱洗问。
“不,还有昏迷的。准确地说,从1970年到1980年,十年来每年都有一个人失踪,一个人重度昏迷,那些昏迷的人再也没有醒过来。”复砚开将所有的文件拿出箱子,一一展示给他们看。
“这里有他们所有人的档案、失踪记录以及昏迷者的现状,没有任何共同点,唯一值得注意的是,所有失踪的时间都是当年的中秋节。而且,1980年你父母相继离开农场后,这一带的失踪案奇怪地停止了,当局也不再追查下去,这件事成了悬案。”复砚开的腋下还夹着一叠纸,这些文件比较新,看得出是最近几年的档案。
“可是我母亲的失踪和这个有什么关系?”朱洗急切地问道。
“其实还不止如此,这些人的失踪据说和一个传说有关。”复砚开摘下眼镜,眼角交错的鱼尾纹深深陷在一起。他用力闭了闭眼睛,刘佳明看到复砚开似乎略有不适,不过没有太在意。
“传说?我没有听我父母提过啊。”朱洗半张着嘴惊讶地说。
“是的,我也是在七十年代初”文革”的时候被下放到这个农场,一年多后,我开始听到这个传说,传说最早来自一个歌谣。
“八月十五,天狗食月。寻月不见,便将人填。食者身无影,见者魂难全。劝君中秋夜,好生入梦眠。”复砚开朗声念出歌谣,歌谣虽然短短数句,却让朱洗、刘佳明和崔光筱听得脊梁之上一阵寒气。
“所谓食者身无影,见者魂难全,就是说失踪的人是被天狗吃掉了?看见的就被吓丢了魂魄而昏迷不醒?”刘佳明问道,复砚开点点头。
“太荒谬了,什么时代了,怎么可能有这种解释!”刘佳明忍不住大笑起来,但是他忽然发现崔光筱和朱洗都没有笑,而是一脸严肃。
“不是吧,朱洗、光筱,你们不会真的相信这种事吧?”刘佳明走到朱洗面前,拍着他的肩膀轻松地说,可是朱洗打掉刘佳明的手。
“可是我母亲,还有这里的一堆文件说明了什么?”朱洗冷冷地说道。
“而且,这个歌谣我听我父亲唱过。”一向不说话的崔光筱忽然低头说了一句。
“你说什么?他也知道?”复砚开惊讶地问。
“嗯,他有时候一个人作曲作不下去烦躁的时候,就会坐在窗台前哼歌。我听过,就是这首歌谣。”崔光筱肯定地说。
“我忘记了,你父亲虽然与我不熟,却和远山是好友,一定是远山告诉他的。”复砚开恍然大悟说。
“我调查过,这一带从创县到近一千多年,从来没有这首歌谣出现过,失踪的事件也是近三十多年才有,所以我觉得歌谣是人为编造的,为的是引起恐慌,好转移视线。”复砚开推测说。
“找到创作歌谣的人就可以知道为什么了吧?”刘佳明一脸自信地说。
“扯淡,都几十年了,而且这个又没版税稿费,谁会承认是自己写的?”朱洗冷笑道。
“他没有说错,我的确去寻找过歌谣的来处。”复砚开笑了笑,看着刘佳明,刘佳明也得意地笑了,摸了摸后脑勺。
“可是我只知道,歌谣是从一群孩子那里传开的,但是问起来,他们却说是一个同龄的小女孩在做游戏的时候和他们一起唱的,我询问这个小女孩的特征,他们只记得那个小女孩穿着洋装,手里还抱着一个破旧的洋娃娃,虽然长得漂亮可爱,但是一脸病态。不过后来农场忽然以旷工罪和不好好接受劳动改造的罪名将我关押起来,以后我一直没能继续查下去,后来事情过去,也就逐渐淡忘了。”复砚开继续说。
“那个年代可以穿洋装又有洋娃娃的应该很少才对。”崔光筱说道,朱洗和刘佳明都点了点头。
“有这种能力的人,要么是家里比较有钱,而且可能还在海外留洋过,要么就是国外在华居住的人,不过后面的不太可能,人数太少,而且大多数都是住在北京这样的大城市里。”朱洗说。
“这样的确缩小了范围,不过后来我去看过,能够符合条件的人家都没有女儿,甚至那段时间也没有远方亲戚来这里居住游玩的记录,所以那个小女孩的事情成了谜。”复砚开叹了口气。
朱洗还要继续问下去,这时章远带着两个女孩回来了。
“街上很有意思,有好多卖小工艺品的,还有很多水果,我们一起去吧。”董琦拉着朱洗的手说道。朱洗有些迟疑,看了看复砚开。
“年轻人来这里就多玩玩,你们明天有空再过来,反正我一直待在这里,要不是我家太小,我就留你们住下来了,呵呵。”复砚开将文件放入木箱,盖好锁上,和善地望着董琦牵着朱洗的手,董琦被看得不好意思,就将手松开了。
朱洗见复砚开如此,也只好随了董琦的意思,六人向复砚开告辞后离开了诊所。
复砚开转身回到医务室,走到墙壁上的挂历面前,撕下其中一页,撕下来的日历上赫然清晰地写着”八月十四”。
随便逛了几个小时,大家还要赶汽车回农场,所以也没买什么,只是为王业兴的小孙子带了些小玩具,还有一些有意思的手工艺品,便连忙回走,谁知道还是误了最后一班车,大家只能徒步回去。所幸朱洗记性很好,虽然走得艰苦,却未迷路,只是天色渐沉,四周光线越来越暗,路上有很多地方都是顽石破洞,踩上去虽无大碍,却容易扭伤脚,这让他们行走的速度更加慢了下来,加上董琦身子较弱,走在队伍最后面,刘佳明和解小敏一左一右招呼着她才勉强往前赶去。
朱洗看了看天色,心想这样走下去到天黑即便不至于迷路,就是到了王业兴家恐怕也要九点多了。还好农场办事处有电话,他早就打了个过去,让人转告王业兴不必担心,否则这么晚六个人都没了联络,还不把王业兴一家吓得不轻才怪。
路上微风渐起,由于下午天气炎热,虽然临近中秋,但这里无遮无拦,阳光直射下来也热得厉害,所以大家只是穿着夏装,不料这里昼夜温差不小,没多会儿连章远、刘佳明都觉得裸露在空气里的胳膊也凉飕飕了。
走进农场,有一条很长的路,这条路完全是进出农场的汽车轧出来的,所以崎岖不平,到处坑坑洼洼,就是坐在车子里也颠簸得不行,何况脚踩过去。而且附近荒无人烟,连盏灯也少见,两边都是半人多高的甘蔗地,风声袭过发出一阵阵刷刷的声音。
“哎哟!”解小敏忽然叫了一声。
“怎么了?”董琦问道,刘佳明也停了下来。
“我刚才买的一个玻璃灯笼好像滚到路边去了。”解小敏焦急地在原地乱转,蹲下身子一只手挽起长发,一只手在地上摸索起来。
“别找了,丢了就丢了吧,明天再买一个吧。”刘佳明劝道。
“不行,那灯笼很漂亮,我一定要找到它,而且老板说这是他做的最后一批,再等就要一个礼拜后才做得出来了。”刘佳明知道解小敏平日里就喜欢这些小玩意,爱不释手。
“要不你扶着董琦先走,我帮你找。”刘佳明说。
“算了,你扶着琦琦先走吧,我来找。”
“小敏,你让他找吧,佳明从小找东西就很厉害呢。”董琦笑了笑,拉着解小敏往前走。
刘佳明脸一红,小时候大家经常一起玩,刘佳明最喜欢翻抽屉找些小玩具,董琦都找不到的东西刘佳明居然能找出来,大伙经常笑他找东西比狼犬都厉害。
“那,你慢慢找吧,找到了我会好好感谢你的。”解小敏璨然一笑。
但是天已然大黑,别说现在,就是白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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