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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天堂-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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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千文一笑:“那好办。你眼睛看不见了,但嘴巴还能说话,我做你的笔好了。不过要分稿费给我哦。”
画笛终于笑了出来:“太好了。现在就开始吧。”
段千文惊愕:“现在?……哦,那好吧。你一等下。”
段千文起身,掀开床板,将自己的笔记本电脑拿出来。
画笛说:“你进我的信箱,下载那个叫《惊梦亭》的文件。”然后,她报出了信箱号,段千文照做。
画笛沉吟片刻,开始口述余下的故事。
余下的故事即事情的真相被揭开,她一边讲,段千文一边熟练地敲着键盘。画笛闭着眼睛靠在床头上,偶尔会眯起眼偷窥段千文。
她看到段千文很认真地敲着字。电脑的屏幕背对着她,她看不到段千文记录下的文字。
段千文打字很快。中途他们休息了一会儿,段千文说画笛太累了,先休息,他给她做按摩,可是画笛说如果不写完,那些文字闷在心里不好受,执意让段千文敲完余下的字。
余下的字大概有两三千。当段千文敲完最后一个字的时候,晨曦终于爬上了窗子。这漫长的一夜即将结束了。
然后画笛又授意段千文将这些文字发到新浪的玄异怪谭和天涯的莲蓬鬼话里。她发现段千文登录得相当熟练,于是装作不经意地说:“论坛里有个叫‘背后的眼睛’的人,很奇怪的。”
没想到段千文立即说:“很奇怪吗?那就是我啊。”
“原来引诱我上阁楼的人,真的是你!”
段千文说:“‘引诱’这个罪名我可担当不起。我看见苏紫和老尼姑背了一个人进了阁楼,我很好奇。原来,那个人就是你故事里的方媛媛。”
画笛问:“所以你趁我晕倒的时候把方媛媛救出来,然后你们一起杀了老尼姑,为了那盘磁带?”
段千文说:“是我救出了方媛媛没错,但老尼姑不是我杀的。我把方媛媛带到碧水台来,她却编了个故事来骗我。我上了她的当,为了吓唬你,去红木村的裁缝店买了个塑料模特放入你木屋的鱼缸里。那些血其实并不是血,只是我画画的颜料而已。”
画笛说:“可是那个塑料模特的头发是真的!那是苏紫的!”
段千文说:“是的。她趁我去买塑料模特的时候,一个人去了黑山庵。她杀了老尼姑,又拿来了苏紫才剪掉的头发,把头发弄到了模特头上。”
“那躲在柜子里的人是谁?”
段千文说:“柜子里其实不止一个人,当时我们两个人都在。是她非要我陪她呆在那里的。她说如果你们上阁楼来,就放迷药迷倒你们,如果你们不上阁楼,她会半夜里偷袭你们。总之她认为你们已经知道了她的秘密,所以会下杀手的。我也是那个时候才了解到了方媛媛所谓的秘密。因为我躲在柜子里,将磁带里的内容听得清清楚楚。天哪,看起来那样单纯美丽的女孩,竟然会那样可怕……”
画笛用嘲弄的语气说:“所以你决定不再跟她联手?所以你还是我的救命恩人?”
段千文讪笑了一下说:“你怎么想都可以。但你跟穆萧昏迷的时候,当方媛媛想将杀掉你的时候,的确是我救了你。我当着她的面带走了你,条件是天一亮,我必须带她离开天堂谷。我把你放到离红木林不远的地方,希望你醒过来可以去红木村暂避风险。”
“可是叶琴……你怎么知道是叶琴给我下的药?”
段千文说:“因为那药是我给她的。条件是……”
段千文发现自己险些说漏了嘴,急忙止住。他原本想说,条件是他做的事情,叶琴为他隐瞒。
“条件是什么?”画笛追问。
段千文掩饰了一下说:“当然是钱嘛,呵呵。你累了,该休息了。”
画笛又问:“你为什么要救我?”
段千文呆了一呆,忽然说:“画笛妹妹,你没有发现我非常喜欢你吗?”
画笛只觉得一阵恶心。她极力掩饰住这种感觉,淡淡地一笑了之。
画笛问:“穆萧呢?”她从苏紫的嘴里得知,穆萧平安无事,方媛媛已经死了。这些,段千文知道不知道?
段千文说:“我让你休息的意思就是,我去看看你的心上人怎么样了。”段千文说着,用一种怪异的眼光看着画笛。画笛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空洞地望着某一处。他以为画笛没有复明到,其实,他的眼光画笛已经尽收眼底。
画笛用眼角的余光看着段千文离去,房门被关上。她伸手关上了室内的灯,看到黎明终于冲破了黑暗,晨曦悄然爬上了窗棂。
那一刻,那根神经再度被这晨曦点燃。终于,一个完整的片断从那深不见底的黑洞飞出。
片刻之后,画笛将段千文的笔记本电脑翻转过来。电脑并没有关上,画笛抓起鼠标,这个时候,她确信某一刻一闪而过的片断,可以帮助她找回一度丢失了的记忆。
画笛写恐怖小说的时候,最早混迹的论坛是新浪的玄异怪谭。那个时候,她不能解释自己的行为。——为什么在那么多人气旺盛的网站之间,她偏偏对这一处情有独钟。
她喜欢这里平和的氛围。写手安静地发帖,读者友善地跟帖,没有论坛中普遍的纷争。
新浪的论坛中,除此之外,她基本上不去别处。但是,在这一刻,她点开新浪论坛的主页之后,鼠标停留在一个宁静的角落。
点开,呼吸在那一瞬间急促。
这也是新浪的一个论坛,名字叫“女性视角”。
熟悉的版面,但那些存于记忆里的版友已是过眼云烟,早已散尽。她没有在意这些,只是将鼠标点向“论坛精品”一栏。
这里是版主们精心挑选的原创精品网文,按内容归类,按时间排序。
画笛的手飞速点击翻页,页面一页页刷新,终于,翻到了三年前的那一页。
当画笛看到那个名字时,全身的血液都涌上头部。
那个名字叫“雨夜西窗独剪烛”。这个名字就是在刚才晨曦爬上窗棂的时候蹿进脑海的。
这时候画笛想,如果再失明一次,是不是又能想起一些事来?
秘密的入口就在这个名字上。网页上零散地收录了雨夜西窗独剪烛的几篇文章。画笛的眼光一下子便落在了那个题为《妈妈,我此生永远无法忏的悔》上面。
点开文章的同时,一种似乎是久违了的悲痛重上心头。
我用颤抖的手指揭开了你身上的白床单。就在那一刻,我还不相信这会是真的。那沾染了血迹的白床单那么的陌生,怎么会裹住我此生最亲最爱的人?
而当我终于看到你的脸时,这个世界全部的阳光都被恶魔收回。漫无边际的黑暗中,我站在那里不知所措。你的脸还是那般熟悉,可是泛青的苍白终于令我明白——今生今世,你再也听不到我喊你一声“妈妈”了。
可是,我还是大喊了起来。我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大声叫着“妈妈”。可是尽管我喊到声嘶力竭,几度昏厥,也唤不回你已经远离我的生命……
妈妈,在那一刻,我从来没有那么痛恨过我自己。你生了我,养了我,一个人艰辛地将我养大,可是,我回报你的又是什么呢?
二十多年了,我对你的感情只是两个字:任性。我知道我跟别的孩子不同,从小就没有父亲。所以,妈妈,是你用瘦弱的身子支撑住了我整个天空。所以我对你的爱只有百分之百的占有欲。我从来没有理解过你心中的凄苦。在我终于不负你的期望,如愿拿到大学录取通知书的时候,你才终于松了口气。这个时候,你才想到你自己。
可我误解了你。我不能接受一个对我来说完全陌生的中年男人做我名义上的父亲。我以为,你不再要我了,要跟那个男人长相厮守。一想到你不能再给我完整的爱了,我就觉得我被整个世界遗弃了。于是,我赌气离家,走进大学校门之后,再也没有回家看你一眼。
可是,妈妈,你却并不计较我的任性,你仍然在默默地关心着我。也许你知道,总有一天,我会想明白,会再回到你的身边!
可是,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你是天下最不幸的母亲,而我,已经成为天下最不幸的女儿了![小说网·。。]
妈妈,你告诉我,人死之后真的会有灵魂吗?如果有的话,会在哪里?天堂存在吗?天堂如果真的存在,你一定会生活在那里的花园里,有阳光,有水,有空气,有花香和鸟语,还有好多好多漂亮的小天使。因为,你是一个多么好的妈妈啊。上帝一定会为它无意中犯下的不能挽回的错误而自责,所以会给你安排一个最好的归宿。
可是,妈妈,你告诉我,通往天堂的路在哪里?我这样一个不孝顺的女儿,怎样才能沿着你的足迹到达你安息的地方?当我用尽最后一点力气走出太平间时,我才知道什么做叫真正的“孤立无援”。妈妈,你怎么忍心抛下我独自去天堂呢?你是我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失去了你,面对茫茫人海,心却空空荡荡。这一刻,我才知道什么叫做“伤心欲绝”。上帝带走了你,是硬生生将我的一颗心撕得粉碎。走在喧闹的大街上,我却听不到任何声音。我只听到自己的心脏被撕碎,血管破裂的声音!
我亲爱的妈妈啊,写到此处,我已经是泣不成声。写这篇文章,我中途间断了数次,因为每次都是哭得几乎气绝……
妈妈,你能原谅你的女儿吗?你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最牵挂的人是不是我?直到那一刻,我仍没有回到你身边,你是不是在恨我?直到你伤痕累累的身体变得冰冷,灵魂是不是仍依依不舍?妈妈,天堂里你还能够看见我吗?你能够看到我如此伤心如此悔恨吗?
如果是那样,妈妈,你是不是仍然期望我能好好地活着?我每天恍恍惚惚做每件事情的时候,都感觉到你在冥冥之中注视着我。特别是昨夜半梦半醒的时候,我真的看到你就站在我的床边,还给我盖被子。你的手指碰到了我的胳膊,是那样温柔的触觉,一如往昔。你的目光还是那样的慈爱,那样的温柔,似乎一点儿也不生我的气。妈妈,你真的不生我的气对吗?你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爱我却不计回报的人。而我,为何会那样糊涂那样不知珍惜呢?
悔亦无用,这是我今生永远无法忏的悔。妈妈,你不在身边关心我的日子里,你的爱是我唯一的支柱。我打开窗子,夜风吹干了我脸上的泪。我凝视着天边那个月亮,心中默默地呼唤着你:妈妈——
当画笛读完这些字句的时候,早已是满脸泪水,哭到窒息。她万万没有想到,在她刚刚捕捉到一点信息,找到了开启失忆之门的钥匙时,第一个惊人的发现却是母亲已经去世!她似乎仍然不甘心,用力拍打着自己的脑袋,希望这些会是错误的回忆。
可是她却感到更多的回忆流入脑海……
那年画笛大学毕业,她没有跟母亲打声招呼就离开了青城,去了另外一座城市。那个时候,她其实已经原谅了母亲。虽然大学四年,她一次家也没回,都是母亲默默地往她的卡上打钱,供她念完大学。
毕业那天,画笛在家门外徘徊了很久。她很想回家看一眼母亲,并接纳那个名义上的父亲。可是依她的任性,她终于没有走进家门。
年少的时候,因为无知,也许会犯下一生都不可挽回的大错。
一年之后的某一天,她工作的时候无故感觉心慌意乱。倒水时不小心烫伤了手指,接着无意中看到办公桌上她与母亲的合影,心中一阵疼痛。
她忽然抓起一旁的电话,用烫痛的手指拨下一串烂熟于心,却是数年没有拨打过的号码。响了很久,却无人接听。那天是周六,她在公司加班,而母亲应该在家中休息的。
心就立刻悬了起来,画笛扔下写了一半的文件,拎起随身的小包便直奔汽车站。青城离她住的这座城市只有一个多小时路程,感觉里,却似走了三天三夜。
当她终于心急如焚地回到家中的时候,面对的果然是一场不幸。
母亲是出车祸死的,一同遇难的还有画笛名义上的父亲。车是母亲开的,转弯的时候,一辆重型卡车突然偏离路线,母亲猝不及防……
接下来,就是画笛文章里的那一幕。在痛失母亲的那些日子,画笛生不如死,深陷悔痛自责之中。她翻看了母亲的日记,从日记里了解到母亲是多么的想她,因为过度思念而患上了神经衰弱。画笛明白,母亲一定是缺乏睡眠而导致反应迟钝,所以才出了事。
死去的名义上的父亲还有一个儿子。办完了双亲的后事,她与那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哥哥分割了遗产,那是一笔颇为丰厚的财产。她清楚地记得,当她知道这笔财产确切的数目时,她十分惊愕。那些钱一定是母亲拼命赚来的,只是为了唯一的女儿。现在,女儿得到了这些钱,母亲却已不在人世……
突然找回的记忆让画笛难以承受。她虚弱地伏到了床上,眩晕中,似乎眼前的黑点又出现了。她关掉网页,将笔记本放回原来的地,然后闭上眼睛,努力继续追忆着。
她在想,那笔钱哪儿去了呢?
上学的时候,画笛曾经有个愿望,就是有一天自己有能力去资助失学的儿童。
“希望工程!”这个突如其来的字眼像利箭一般直穿她的心房。她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黑点不停变幻着,感觉自己就像一条鱼挣扎在这些黑点中,拼尽了气力去打捞回忆。
这个时候,段千文的脸便出现在眼前。
不是段千文回来了。这个时候,画笛仍然独自呆在段千文的碧水台里。但她确实看到了段千文。
那是回忆,不堪回首。
第十章 碧水台2
到达黑山庵的时候,东方已经泛起鱼肚白。来到天堂谷之后最漫长最难忍的一夜就要过去了。
苏紫默不作声,从屋后拿了一把铁锨,走到庵后一处平地,开始挖坑。
穆萧一直跟着她,知道她要做什么。他一把夺过苏紫的铁锨,狠命朝那片荒凉的土地砸去。
苏紫见状后退一步,一言不发地看他发泄。
穆萧确实是在发泄,憋闷在胸中难以名状的情绪此刻总算找到了出口。
穆萧从来没有做过这种粗活,不一会儿,便觉得手臂酸痛,大汗淋漓。特别是手掌已经磨出了血泡,血泡破了鲜红的血从指缝间溢出,可是他浑然不觉。
苏紫仍然不作声,在一旁站成了一座雕塑。
终于,一个大坑被穆萧就这么硬生生砸了出来。朦胧的晨光中,这个坑阴森森的,就似一口棺材。
本来就是做棺材用的。
穆萧扔了铁锨,一屁股坐在地上,脑中一片空白,慢慢地感觉手掌火辣辣的疼。
一个影子映入眼帘,穆萧才发现,苏紫不知何时已经将老尼姑干瘦的尸体背了过来。
尸体用席子卷了。卷过之后,里面竟似空的。
穆萧帮苏紫将老尼姑的尸体放入坑中。然后苏紫拿过沾着穆萧血迹的铁锨,一点一点将挖出来的土填回去。
这次穆萧没有来夺铁锨,直到那些土将坑填满。
苏紫忽然开口唱道:
紫香冉冉泪涓涓,酒滴灰得似去年。四尺孤坟何处是?南方归去再生天……
声音凄凉哀婉。
穆萧原本麻木了的心被这唱腔又揪了起来。他站起身,一身白衣已被泥土弄得零乱不堪,但这并不能掩盖他固有的风采。
他走到苏紫面前,看着她黑纱后的眼睛说:“紫儿,你有什么话这会儿都告诉我吧。”
苏紫微怔片刻,叹了口气。她背对着穆萧,用幽幽的声音问:“穆萧,你还记得三年前吗?凌云儿生病,我去青城替她唱《游园惊梦》。”
穆萧点头:“记得。怎会不记得?正是那几天发生的事,改变了我们这么多人的命运。”
苏紫又问:“可是,你知道我当时的境地吗?”
穆萧一怔,反问:“你指的是什么?”
苏紫的声音很平静:“感情。”
穆萧思索了一下说:“你那时候突然就出现在我眼前,令我猝不及防。我根本就没有想过问问你的过去。”
苏紫的声音仍然平静:“我当时的境地,与凌云儿是一样的。”
穆萧一下没反应过来:“什么?”
苏紫说:“我在云城市昆曲团,也有一个曾经相爱的男友。我们青梅竹马,一同学戏,早已是相濡以沫。我曾经天真地听信了他的山盟海誓,以为他是我今生永远的归宿。我爱他,非常爱。他是我的全部。可是,我没想到……”
穆萧已经猜出来苏紫下面要说的话了。他的心就突然一颤,似被什么猛烈地撞击了一下。
苏紫继续说:“我没有想到另一个女人会突然出现在我们之间,并且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横刀夺爱。男人的心一旦远离了,那速度是惊人的。昨天还卿卿我我,今天却已是冷若冰霜。我成了弃妇。然后,然后我就去了青城,认识了你……”
穆萧的心飞速下沉,可是他还是不甘心地问:“这些,与我有什么关系?”
苏紫猛然转回身,声音平静中增添了几许激动:“我一到青城便发现,你跟凌云儿是一对儿。别问我是怎么知道的,女人的直觉是最准确的。看着你们默契的眼神,我就开始妒忌。于是,那一刻,我决定演一出戏,一出非常精彩的戏。所以,我在那场《游园惊梦》中,也扮演了一个横刀夺爱的女人。”
穆萧早有预感,可是此刻苏紫亲口说出,他还是觉得震惊无比,难以接受。
“所以说,你从来没有爱过我,是吗?你那几天的爱是装出来的,是引诱我上钩的,对吗?”
穆萧说着,想怒,想火,却觉得身体的力量一点一点被抽空,越来越虚弱。
苏紫点头:“是的。当我发现你的立场竟然也是那样脆弱时,我开始是喜悦的,有一种成就感。凭什么别的女人可以抢我的男人,我就不能去抢别的女人的男人?可是,我得手后,却感觉到漫无边际的失望。我不仅对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男人失望,也对这个世界失望,对生命本身失望。”
穆萧深吸一口气,他说:“所以,你出家的本意并不是为了那个所谓的杀人嫌疑犯的罪名,而是真的心如死灰,一心想入佛门了?”
苏紫点头:“是的。正是三年前那个中秋之夜,我半夜从梦中醒来,就开始对这个世界失望了。我准备第二天一早就走,也不想再回云城了,因为我无法再面对那个背叛我的男人。可是我还没有想好去哪里的时候,凌云儿跟方媛媛竟然来找我了。她们真好玩,竟然来兴师问罪。本来也是假的,所以她们没说几句我就答应第二天一早就走得远远的,再也不会妨碍谁了。而那个方媛媛竟然让我半夜就离开,她说第二天早上你是不会放我走的。我哭笑不得,所以干脆连夜就走了。可是我没有想到方媛媛竟然还有一手毒招。她杀死了凌云儿又嫁祸于我,一下就除掉了两个所恨之人。我是第二天晚上在离青城不远的一座小城里看到张贴的通缉令的。那个时候我才知道我已经成了杀人嫌疑犯了。那个时候我不明真相,也不想知道真相。我觉得老天真的把我逼到无路可走的境地了,于是我想到了天堂谷,我听说过那里有一座尼姑庵。我想,那里是最合适的地方了……”
穆萧原本知道苏紫欺骗了他,极为生气,这个时候听苏紫这么说又有些同情她了。可一时间心思纷乱,不知说什么,只好无语。
可是接下来苏紫说的话却令他颇为意外。
苏紫说:“师傅看我可怜,收留了我,却迟迟不肯为我剃度。她看我夜晚一个人孤独难耐,就送了我一只小收音机。那只小收音机有点儿年头了,似乎是师傅的心爱之物。也许师傅年轻时也……我有了收音机,晚上就呆在我的房间里收听节目。有一晚,我听到了一个节目叫《牡丹亭》,那个主持人叫牡丹公子。他的声音好熟悉,我一听就愣住了……”
“出于好奇,我开始每天都听这个节目。没过几天,我就听出了这个节目的寓意。我才知道,那个叫牡丹公子的人,他每天每夜都是思念着一个唱昆曲的女子。我知道那个女子就是我……”
苏紫的声音越来越温柔了。说到此处,她动了情,哽咽着再也说不出话来了。穆萧感觉自己的心脏慢慢复原,他怔怔地站在那里。那一刻,他觉得苏紫离他很近,又很远。近得可以走两步就一把揽入怀中,但又远得永远都无法企及。那是心与心的距离。
苏紫缓了一下继续说:“于是我知道我误解了你,并且被你所打动。久了,我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爱上了你,并且爱得那么深。无人的夜里,我总是长久地跪在佛前,跟佛说我的悔意。如果一切可以再重来,三年前的那个中秋之夜,我一定不会走……”
苏紫说完,两个人都沉默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天色已亮。日光透过薄薄的云层照在山谷中,照在他们身上。
半天,穆萧才开口。他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才开的口:“紫儿,我们重新开始吧。”
他的声音很轻,甚至还不及山风。他怀疑她是否能听到。
她什么也没说,回过身去,径直向庵里走去。
他缓缓踱到庵门前,看到她正跪在佛前。她背对着他,垂首念念有词,拿着一串佛珠。
第十一章 火树崖1
母亲去世后,画笛消沉了大半年。她早已辞掉了那份工作,住回了母亲留给她的房子,用母亲留给她的钱维持生活。长时间的坏情绪令她患上了抑郁症,几次都想结束自己年轻的生命。可是,每次又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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