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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愿者-魅步杀伐-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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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皆对长公主敬而远之。
  “桁,你好好歇着,终有一天,姑母为你寻个绝色,不比那什么妹子的好上多少倍?”
  “多谢姑母,桁这样叫姑母操心了。”
  长公主手抚着那黑玉镯子对他一笑。
  描金画栋的回廊上,长公主拖着长长的软金丝绣木兰长裙,紫红色点金粉的指甲妖异地在空中一划,仿佛就划进了人的脖子,她眼里就只剩下了漫天的红色,桁,和妃,一切都会好的。
  “应公公,给我讲讲吧。”
  “烯悬姑娘也应该从应某的梦里都看到了。”
  “应公公,烯悬只知道有时听说的比看见更真。何况公公还想我象言若一般作为,自然会与我细细详说。”
  “那姑娘可有耐性?”
  “那应公公可会嫌烦?”
  两人相视一笑,“到我屋中,那里清净。”
  那年我十二岁,宫廷中不打眼的一个小太监……
  那时应生听着宫廷上下谈论着的那个鸠州出现的祈雨女巫,每逢祈雨巫卜皆能成真。彼时京中干旱久不得解,而处于偏西干旱山地中的鸠州却比京中多下了不知多少场雨。宫中也黄沙漫天的时候,应生他们都闭眼低头,连尊贵的华靴也看不清楚,宫妃们无论着怎样的艳丽衣裳,最后都变成了难看的土黄,她们的幽怨和土黄的脸终于让先皇下诏召见那远在鸠州的祈雨女巫。
  相比其他的同伴应生并非那样急切地盼望她来,因为应生服侍的老公公为了这漫天的土雨而生了病,他的眼昏黄中带着血丝,看应生的时候已经再带不起一点点讨厌,连手脚都缩成一团整日害怕地待在屋里。
  他讨厌那样的天,所以他差遣应生,而应生,尽管讨厌那土雨却也欢欣地奔忙在里面。老公公再不能责打他,因为那时他可以依靠的只有应生。
  那天,黄昏色混着土灰的尘埃,一片灰败难看的宫廷。应生独自前往浣衣所,一群人匆匆从他身旁过,他们议论着说是女巫到了宫门处 ,很快就要到天恩门前了,入了天恩门便是嫔妃宫娥住的后宫。这历代帝王都将巫蛊当作重罪处置,如今却将一名所谓的女巫煞有其事地迎进了宫门,还要命她在宫中做法祈雨,应生咕哝着:倒想跟着去看看那女巫。
  说着他也跟了上去。天恩门外一顶宫轿随着几名宫女慢慢地靠近,应生与那些看热闹的人也静静半躲在偏殿长廊边张望。落轿,一名宫女款款上前掀起了轿帘,应生看见那只白白细细的手就知道女巫年纪还小,切,他心里想,还以为是美人,所以皇帝才召见。下一刻,他看见那女子出来,死静的一片,年纪是如他所想并不大,约莫十三岁上下,可是那神韵那容貌,还有她似笑非笑地扫过众人的那一眼,胜过了他此生看过的一切风景。
  她的发乌黑及腰,发顶高高束着一个发髻,上面只着一个亮得耀眼的金环,金环上只有三颗滴血般的宝石,连身上都是普通的束腰长裾宫装,却让应生觉得比那皇后妃子更贵气天成。
  不,应该,她应该是仙人来的,一定是。应生跑着,不知怎的就抱着根柱子绕了一圈,然后就静静抱着朱漆的柱子默默地笑,她那样的身姿,还会祈雨,皇帝也一定会将她留在宫中吧?这样,总有一天还会见到。
  那天,应生因为迟了很久被老公公狠狠在头上敲起个大包。
  巫祈言若,先帝见之而奇,留于宫中令祈雨。

  言尽今生

  言若到来的第三天,京城里黑风大雨了一整天,连积着厚厚黄土的石板路也被冲刷得一干二净。言若的祈雨轻轻松松,鸠州守备刘一仲松了口气,领赏谢恩。皇帝后妃松了口气,终于干净了,应生松了口气,皇帝定然不会放过如此人才了。
  从此宫中每逢有事必拿之问求于言若,先帝见如此灵验不凡大喜过望,更将言若看作半神一般,赏赐无数,令教养在宫中,待以公主礼,又觉女巫不符言若人奇气雅,令唤作巫祈大人。
  应生再见到言若是一个月后,他那老公公倔强地自比兰花,总叫他不得闲地前往后花园一角看他种那几棵要死不活的兰草。他蹲在那里为兰草除草,一起身却看见一个华服的女孩儿静静矗立在那里,长长的发飘起来,勾挂住了花枝。
  应生不敢说话,她也不说话地看着远远地山影。巫祈大人怎么了?她根本没看我,她在想家么?或者仙人本没有家,却有牵挂的人。
  应生回过神来的时候,言若愤怒地扯着自己的头发,将那花枝牵扯得花瓣飞落。“巫祈大人,让奴才来。”他上前躬身。
  “……你?”言若停止了动作。
  “奴才是服侍大德殿周公公的应生。”
  她没有回答,只是放开了手,应生上前将那柔软细滑的发一点点从花枝上解下,可巫祈言若一个转身就走了。
  可应生还是看见,她那左手的食指指甲一片的瘀黑。他知道那伤,从前周公公用茶壶狠狠砸在他指头上时,他的指甲也是那样瘀血着脱落了。还好,看她那样并不严重,可谁又能伤了她呢?皇帝和娘娘们皆爱问求于她又赏赐连连,是了,定然是皇帝下旨令她与皇子公主同处教养,那些调皮的娇子娇女们叫她难受,或者还有那古板的太傅们。
  夜里,应生做梦了,他梦见自己挡在了言若的面前,为她挡去一切拳脚戒尺,她笑,他也笑。只要你好好的,我连命都可以不要,梦里,她听见这话却哀哀地哭着,应生鼻子一酸也跟着抽抽噎噎地哭起来,直到周公公一把梳子将他砸醒还是一脸的湿。
  应生呆呆地过了好些天,周公公怎么打也如行尸走肉,他只要想到巫祈言若那瘀血的指甲就心如刀割。一天夜里,言若终于在梦里说,你真的连命也不要了么?
  “是。”应生掐着手心回答。
  “那,将那灯油倒在偏殿转角第三、四根柱子之间。”
  应生做这事的时候连想也没想,不管是真是梦,他都无法拒绝,哪怕是她一句梦语。天亮,高出地基十几级台阶的偏殿下放有几个大缸,里面养着金鱼,周公公最爱坐在偏殿转角第三、四根柱子之间看金鱼。只是昨夜他竟然也去了,还滑倒撞断了栏杆,跌了进去。应生看见,周公公竖立着漂浮在缸中,昂着头张着嘴,一尾红金鱼正往在他嘴里钻,一摇一摇的红尾溅起一串水花,很美。
  周公公他不是兰花,他是个鱼篓。
  应生被领到巫祈言若的处所,没名的殿,却富丽非凡,他抬头看着言若对他一笑,从此他便紧紧跟随着她。
  不久应生就知道,没有人能伤害她,当她忧伤抑郁便将那食指含在嘴里用力地咬,所以那瘀伤总也不好。每当那时应生也痛苦得无法,他也咬,用力地咬,直到指甲也瘀伤,那一次言若看着他却没有笑。
  应生服侍她到上书房与皇子公主们一同上学。他注意到巫祈言若偶尔会看着那个角落中的公主,那个叫做嬿婉的小公主,母亲是位卑微的美人早已过世,她的两个妃子所出的姐姐从来将她抛在脑后,正眼也不看她,甚至想尽了法子挫折她,皇帝也不甚关爱她,皇子们也不多注意她。
  应生问:“大人在看什么?嬿婉公主模样差些,也不甚伶俐得宠,嬿柔,嬿云两位公主出挑聪明,大人怎会对嬿婉公主感兴趣?”
  “哦?应生觉得我对嬿婉感兴趣么?”
  “这……大人,”
  “无妨,”言若看着散学后嬿婉公主磨蹭地走在最后,谁也没注意就带着宫女往岔路上走了,“嬿婉公主很倔强,并且很聪明,也知道自己需要什么,但是,她却没有胆子,不然……呵呵!”
  不然什么,应生没有问,他只知道巫祈大人对嬿婉公主感兴趣,所以嬿婉公主一定是个有趣的人。
  巫祈言若认为宫里有很多有趣的人,她喜欢看着他们,并且还会帮手或是落石。巫祈言若有着与她年纪不符的性情和脾气,宫妃们都悄悄地贿赂她,因为她说经她祈祷,会为她们求得一幸,且次次应验。宫妃们无不绞尽脑汁要送些什么得她心的东西,因为若是巫祈不喜,就是连城宝璧也不得,若是得了眼缘,就是根素钗也可换恩宠。
  整个无名殿就是个大赌场,京城中最大的赌场,不止金银如土,而且押上的是宫妃和她们身后家族的性命。巫祈言若来者不拒,东西收下便送出个盒子,宫妃自己一人打开,若是里面的纸上有画东西,不论是什么,都会在当夜得幸,但却不能对他人说。曾有宫妃得了那纸上画了只老鼠,得意非凡拿之示人,当夜未得传召便滑倒卧床,从此众人更将那盒子看得严密,甚至有怕被人知连纸张也吞下去的。
  有位婉仪家中巨富,接连三次将金银整箱抬往无名殿,每每得一空盒,怒而哭诉于先帝前。先帝觉得有趣,巫祈言若竟能次次皆准,但也恼她小小年纪竟贪图金银,欲稍加惩处刹住送贿搏宠之气。当夜先帝未召见嫔妃,巫祈依旧收了金银,送出一堆空盒子,第二日,先帝依旧未召妃子,并令左右言称厌恶那些送金银贿巫祈而非诚心侍奉的妃子,巫祈什么也没收到。第三日,先帝依旧,巫祈依旧。
  第四日,先帝烦闷,巫祈无聊。
  第五日,先帝焦躁,巫祈无聊。
  第六日,先帝在夜间散心登上了水玉阁,遇见了一个低微的良人,美貌且温柔,一夜春风,先帝爱怜,欲封为容华,却见着良人随身带着的小盒子里有张纸,上面明白是巫祈言若的涂鸦——一锭金子。先帝怒问良人,答是在后花园见着巫祈颜色鲜亮却发上空空,便折朵红鸢尾为她插上,巫祈便送她此盒,可良人心中胆怯,便躲来了水玉阁,不想还是遇见帝王。
  先帝大怒而去,不几日,听闻巫祈因无聊无趣竟投水捉鱼,几乎淹死,四下里的宫妃们也恹恹不振,合宫里都阴气郁结,更又思念那良人一夜缱绻,终是下旨,封良人为容华,严令各宫每求巫祈大人祈福,所送资费不得超过五两,并赐名巫祈殿为‘五两殿’,并依旧召幸后宫。宫中大喜,从此巫祈依旧坐地收钱,宫妃也不费心周转,皇帝依然美人在怀,宫中传,不食也要省五两!
  只有应生知道,巫祈大人说:“切,堂堂皇帝所值不过五两!”“她们哪里知道,每次我早知道了皇帝会宠谁才给张纸呢,哪里是什么我喜欢就可以,若是的话,我自然都给那钱多的!”
  应生想,只要大人不无聊便好。
  “南边又发水,应生,将我那堆破铜烂铁的都给捐了。”
  “是,大人。”应生笑,让人将那几十万的金银抬出,大人终于厌倦了。
  …
  皇后生病渐重,嬿婉公主眼中开始射出愤怒,巫祈言若静静地等。
  终于皇后于病榻前召见巫祈言若,只有应生在一旁服侍,皇后瘦弱的脸上雾蒙蒙的涣散,她对言若宛然一笑:“巫祈言若真是宫廷中最聪明的人,就连我也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打动你了。”
  尊贵的手伸过去握住了言若的手,皇后很开心地笑着:“但我仍有一事要求你,是你的话一定能的。”
  “本后自少年时嫁于皇上,自今有几十年,少年夫妻也曾恩爱,即使皇上宠爱众妃也不曾冷落于我。言若可知为何我从不送银两到你那‘五两殿’?”
  “娘娘,也是这宫里最聪明的娘娘,一定知道言若仅能预言却不能改变天命,幽冥之间一切皆定,送与不送有何不同?”
  “呵呵,是呢,一切自有天命,又何必强求。可是,”皇后的手突然紧紧地一握,“本后却有一愿未了,本后不怕死,却怕死了也闭不了眼,巫祈大人,本后该如何才能如愿呢?”
  “言若敬仰娘娘贤德,却不知道娘娘要如何才能安心地去,言若但愿能帮娘娘。”
  “好,好。有巫祈大人这句话便好!本后心中最遗憾的是未能诞育皇子,不为那承继皇嗣,看多了这宫里的生离死别,只知道人情淡薄人情难长,若是没有子嗣,不多久黄土生草,也无人再记得本后了。别人也就算了,可是,”皇后一刻的哽咽,“若是皇上也要将我忘了,我怎能安心地去?”
  应生只知道那夜,皇后与言若说了很多很多,少年夫妻携手、入宫封后、亲子夭折,夫妇的尊荣,皇后对皇帝的深深眷恋不舍和难以离别的苦涩。应生只在那夜见过言若如同羔羊一样的温柔似水,安静平和。
  “本后还有一事放心不下。”言若一笑,似也知道。
  “娘娘放心,言若终究不属于这里,皇上有意将我许配高门,甚至——皇子。但,总有一天,我会离开,到我该到的地方去,我永不会谋害皇上。”她抬头望着虚空,眼里不知看见了什么,应生只知道听见那话心中很难过很难过。
  皇后笑着一指那一个香檀木小匣,“本后知道言若觉得宫廷无趣,只要皇上会记得我,这些便送你消遣吧。”
  言若捧着小匣离开时,皇后在帐子中微笑着睡过去。
  夜间,皇帝梦见了少年时洞房花烛的皇后对他招手一笑,勾起旧日无限情,他竟不顾夜深驾临皇后的寝殿中,伴着重病的皇后,轻轻唤她的名字,直到皇后对他一笑而逝。皇帝悲痛无限,连日罢朝,竟日日流连在皇后宫,皇后的旧影时时在他梦里,才知生离死别结发情重。
  言若阖上了那匣子,“若没有我,皇帝虽不至于如此,但也不会忘了如此情深的皇后。可是,我却怕,将来我死的那天,又会有谁提醒了故人我曾活过,只怕是无人记得了。”
  “见过巫祈大人的人一定不用提醒,谁也忘不了!”
  言若笑了,“怕是忘不了白送的那些银子吧?”
  嬿婉公主也笑起来:“我倒有些银子,但,只怕我想送,大人现在也不稀罕要了。”
  “哦?如公主尊贵也有所求么?”
  “大人明知故问!嬿婉空有名头,连得脸的女官也不如。”
  “公主聪慧,必知求我必有得失,我要的,公主可给得?”
  “巫祈大人,嬿婉可还有退路?”
  “哈哈哈哈!”言若的声音冷清怕人,“公主,我从未见过别的女子的身体,言若想知道,别人的身体会有何不同?”
  嬿婉咬着牙,只一瞬犹豫便十指翻飞,一件件衣物都落在地上,她美丽的躯体就冷冷的暴露在空气中,女子的曲线娇媚婀娜。嬿婉的母亲魏美人出身低下但容貌极好,曾得专宠一时,如今她的女儿也一样美丽,只是缺了衣裳首饰的装点,常人只将她看作一般。
  言若静静无语地看,应生低头看地,“公主果然是个聪明人,胆大了,更有趣!”
  应生看见,巫祈大人和嬿婉公主都笑得哀伤无比。
  嬿婉公主偷偷爱上了新科的状元郎,一个面如冠玉才华傲人的世家公子,却被嬿柔公主偷去了她暗里做的一首贺状元,其中思慕而不得之心昭然若揭,闹得宫廷人尽皆知。
  为此宫廷上下皆耻笑嬿婉思春心切,状元郎匆忙向嬿婉公主赔罪言称已有心上人,转过身却与友人说这样一个不得眼的公主,为嫁人竟连淫诗都用上哪里能配他?连皇帝也传话训斥她在母后国丧期间竟做淫秽之词,有违孝道,令禁足自省。
  她是真的没了退路,那状元郎与嬿云眉飞色舞间,皇帝便亲许了国丧后婚嫁,她更成了全城的笑柄,嬿柔,嬿云更不把她当人,再加上这一脱又如何?
  “公主,等吧。”言若将她的衣裳拾起,蜿蜒的眼泪从嬿婉的眼里落到脸上,滑下脖子,落在心口上。
  “应生,女子的身体并没有什么不同,为什么他就不愿看着我?为什么我就不可以?”应生知道那个他,藏在巫祈大人的心里,可应生不知道如何回答,这世间还有能舍她而去的人么?
  ………
  嬿柔本已许嫁了大将军之子,早已在备嫁妆, 一日竟在梦中得一形状奇特的项圈,嬿柔只认为是神赐之物,主吉,画出命人打造佩戴,某日她随性责打宫女时,被愤怒的宫女狠狠冒死一撞,项圈上的细金锥饰如刺猬一样深深插进了她的脖子,宫女阴狠狠的一笑,撞柱自尽,嬿柔死了。
  后来,巫祈言若遇见了皇后抚养长大的萧余儿,孤伶伶地跪在一株淡黄的花树下,正被嬿云公主罚用裙裾接够了百片花瓣才得起身。
  “母后在时,本宫最瞧不得你那娇贵样,既是爱惜这花朵,你便好生兜着,冲撞本宫的事就此作罢, 来人,给我看好她。”
  萧余儿平静地接那花瓣,脸上无喜无怒,那守她的宫女打个呵欠,竟歪在山石边睡了起来,无风的天气哪里来的落花。萧余儿将一个香囊里取出火折燃了些东西,那宫女就睡死过去,再将那衣裳一脱铺展在地,抓着那花树的枝叶一摇,花瓣纷飞,再绕着那花树一周,弄得四周皆是落花才罢手,然后再穿了衣裳兜着花歇在一旁,冷冷地盯着那宫女。
  言若对应生说,瞧着姑娘,胆大又聪明,那做派更是不得了,有趣。
  宫女离开后,她走过去对揉着膝盖的萧余儿说:“我喜欢你,到我的五两殿如何?”
  “巫祈大人,去了又如何?”萧余儿抬头一笑。
  半年后,嬿云出嫁,新婚之夜惨死,那个骄傲的状元郎在宫阶下磕头到血肉模糊,太医断定公主创口虽小但血难止,导致失血而亡,先帝怒而将那状元驸马合家流放。
  从此,萧余儿入住五两殿,被先帝封为从二品祈天女官,只手掌握了巫祈的一切祈雨祝祷事宜,出谋划策计量深远。又有嬿婉公主与两人亲密,为之按计行事,手段奇巧滴水不漏。三人成虎,每每呼应相和,每染指之处无不克胜,从此权柄滔天,宫中暗称:三狐!
  连应生也再无人敢低看一眼,三狐的年月也是他最快活最值得回忆的年月。

  桁之苦恋

  二皇子桁哼哼着起身,一脸的不悦,又梦见了那群女子,包围着自己,窒息的感觉将他吓得一身冷汗。桁想起来,最早遇见的那个女子,一定在他的居和殿中,哼,忘了,非找出来不可!
  天明,居和殿里人头攒动,皇子桁下令不论男女需得一个不拉,到到殿前去听候差遣。
  烯悬照例在最后,玩儿在她身边低头,倒是饶很有兴致地摆着张脸四下打量。宋果站在廊下,由一名执笔公公唱名,一个个出列,皇子桁躲在里屋细细听宋果的问话和众人的答话。
  “女官高娆!”轮到了饶,他大方上前,宋果一见,眼一亮,仿佛是那夜那女子,“高女官,在宫中可还习惯?”
  “回公公,奴家习惯。”里间的桁时刻竖起了耳朵。
  “可曾思家?”
  “不曾。”桁气得发抖,不曾思家你跑山石上做甚?高娆是吧,我记住了。咳咳,他示意,宋果明了。
  “高女官留下听命,其余人等散去。”
  “高女官,烦劳你将这梧桐木的土给松松。”宋果领着饶到后院的一片梧桐树中,递给他一把锄头,“二皇子有令,高女官今日起便照料这些梧桐树。”
  宋果放低了声,“高女官,夜里可别再上什么山石上思乡了。”
  饶脸色不变地看他一眼,提上锄头走进梧桐中。
  一连三天,饶都在烯悬和玩儿的戏笑中出门锄地,若非烯悬说在宫里就要有女官的样,若忍不了就离去算了,他真想将那锄头撅断,再把二皇子脑袋撅断,然后跑路。
  “二皇子,你远远偷瞧上一眼,看看可有不适?”宋果对躲在远远的阁楼上只探出点点脑袋的皇子桁说。
  桁望远处下方一看,一个高挑美貌的女子正在梧桐林中锄地,他大着胆子将身体向前探,仔仔细细地看那其实更本看不清的脸。咦?摞开了衣袖,竟然没事?
  正在高兴中的桁比划着自己的手看个不停,“参见二皇子。”有人来见。
  “是你来了?快看,我好了,没出疹子。”
  啪,来人将扇子一收嬉笑道:“怎么前日我才听闻二皇子因艳福太重而大病一场?”
  桁的脸塌了,“祥枫你又打趣我,哪里是什么艳福,倒是祥枫你成亲有两年,艳福可都让你享尽了。”
  此话一出,季祥枫却一脸忧伤,他沉默才道:“微臣之妻,半月前过世了。”
  桁也愣住,“你多日未进宫原是这个缘故,节哀。听说祥枫你原本与夫人不睦,后来却和美异常,风流如你却连妾室都未有,如今她仙去,定然是难舍吧?”
  季祥枫淡淡地一笑:“是,难舍,可又能怎样。”
  “祥枫,我真好奇你夫人是个怎样的人呢,往日闹着休妻,今日又难舍。”
  “她?”季祥枫艰涩的一笑:“于将军的外甥女,脾气大得很,刚成亲就闹得不可开交,我与她闹,我爹与于将军闹,闹闹也就习惯了,习惯了也就喜欢了。我虽苦涩,但也不后悔娶了她,艳福的不敢想,只是怕了一个人活着。”
  桁也一叹:“谁不怕一个人孤苦,可叹我连找个人闹都不能。”
  季祥枫突然将扇子一张,邪魅地冲桁做一个鬼脸:“皇子尽说这丧气话,今日不是没长疹子么?下面那女子说不得就是皇子的缘分了,要不今夜皇子就试试?风流之名也不该我一人扛着!”
  桁红着脸向下投去一眼。
  出宫的路上,因季相亡故圣上开恩成了枢密使的季祥枫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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