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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南洋-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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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这最后几个字,我感觉气氛一下子凝固了起来。全叔和黑皮蔡完全愣在当场。

隔了半晌,全叔像是才回过神,问道:“不对,你说的不对!要说蛟爷是为了来这里还愿,可为什么一路上福昌号的怪事都是和阿娣这小娘皮有关,反倒蛟爷看起来很正常?”

全叔这话说的我一呆,蛟爷之前告诉我,那次脱险之后才有的阿娣。难道他说的是假话,阿娣那时也在船上?但是,不太可能啊,阿娣现在的年纪,当时最多一两岁,蛟爷怎么可能带着这么小的孩子上船,不吉利啊。

全叔的疑问确实非常有道理:为什么一路上的异相都会集中在阿娣身上呢?我蹲下身,轻轻把阿娣放在地上,看着她天真的脸庞,心说,这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这时黑皮蔡从衣兜里摸出几颗宝石,放在手里上下颠弄着,对着全叔继续说道:“这船上这么多值钱的宝贝,我们刚刚都被晃花了眼,蛟爷当年随手如果带上一些出去,又何必后面的十几年还要在海上辛苦搏命?小白脸说的对,蛟爷一定在骗人。”

全叔听到这里,脸色大变道:“这些东西有问题?”说着就赶紧把兜里的东西掏出来往地上扔,我看着片刻之间被宝石盖满的地面,吃惊于这家伙是怎么在身上装下这么多东西的。

黑皮蔡若有所思的把玩着宝石,转头对我们道:“小白脸,蛟爷有没有说,如果还愿失败,会发生什么事情?”

我摇头:“不过,福昌号从三年前开始变黑,阿娣的问题也是三年前开始产生的,这好像是邪神的诅咒一样,时间一过,很可能我们都会死。”

阿娣的问题我最清楚,她的身体状况十分奇怪,一直在一种十分难以控制的状态下,我觉得最有可能的是,时间一到,她可能会发疯起来,再也控制不住,我们会被滔天的巨浪淹没,或者干脆深陷巨大的雾气之中被困到老死。

“我干,蛟爷他妈把我们害惨了,早说老子就。”黑皮蔡说到一半也说不下去,因为他发现早说也没有任何帮助。

“还有多久天亮?”黑皮蔡想了想就说道,“与其等死,不如先把这丫头杀掉!”说着掏出鱼梭就要动手。

我立即阻止,把阿娣背了起来:“再怎么样你们也不能这么干啊,如果是邪神,怎么可能会让你们得手。”。黑皮蔡骂道:“少来这一套,在泉州没弄死你,算你命大,这一次你再多事,老子连你一起收拾。叔,来帮忙。”

叫了一声,全叔却摆了摆手,示意我们禁声,眼神看向那个神像,疑惑地说道:“你们不觉得这个神像很面熟吗?”

黑皮蔡看了一眼神像,没好气地说道:“这不知道雕的什么鬼玩意,明明是个鸟头,怎么会看上去很熟呢?”

全叔摇摇头:“你们看它的眼睛。”

这神像我虽然见过几次,但从来没有仔细打量过,我听了全叔的话,抬头看去,发现那神像虽然是个鸟头,但那双眼睛却像是人眼,而且出奇的大。

我们三个人同时想到了什么,看向我背上的阿娣。在火把的照应下,阿娣还是处在昏迷中,但她睁着大眼睛的表情自动浮现在我脑海里,不知道是不是被这气氛所感染,我居然觉得,阿娣和那神像的样子有几分相似。

“难道!”全叔忽然就退后一步。看着阿娣,就想说什么。

正在这时,一阵喊叫声忽然隐隐从外面传来。虽然我们只能隐隐听到一些声音,但可以肯定,这是人的声音。

我大吃一惊,船上这时候怎么可能有其他人?我脑中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低头看下去,那些尸体依然呆滞的站着下面,没有如我想象的那般活了过来。黑皮蔡和全叔显然也被外面隐约传来的声音搞的大惊失色,黑皮蔡紧张地问道:“怎么回事?难道这船上还有其他的人?”

全叔一听,更是吓得浑身哆嗦:“我就知道这是艘鬼船,肯定是住在上面的恶鬼都被我们吵醒了,这下我们要被吃掉了……”

我烦躁的打断了他:“不要乱说了。你是猪啊,听不出来这是人的声音吗?不要吵,再听听。”

被我这样一说,全叔立时安静了下来。可是我们竖起耳朵仔细聆听,可等了一盏茶时分,黑暗中却不再有任何声音传来。

黑皮蔡疑惑地说道:“要不我们出去看看吧。说不定是有其他船路过,不是说这一片海离航线很近吗?”

全叔没好气地说道:“这片海古里古怪的,除了我们还会有谁那么倒霉开过来?肯定是鬼怪在引诱我们出去。”

我想起之前在海上发现的轮船机油的痕迹,觉得黑皮蔡说的有一些道理,正在这时,那喊声又模模煳煳的传了过来,但仿佛从很远的地方飘来,一个字也听不清楚。

我迅速做出了判断,这船上已经诡异透顶,我们已经是束手无策,说不定真如黑皮蔡所说,是有船只发现了我们,虽然我知道这种机会完全是自己安慰自己,可如果真错过了,肯定是会后悔死掉。于是对他们说:“我们出去看一下,大家小心一点。最好不要露出身形。”

穿过暗门回到大厅的一瞬间,我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和那奇怪的神像和下面恐怖的尸体再呆久一点,一定会让人崩溃的。因为不知道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而阿娣依然处在没有知觉的昏迷中,我把她留在了暗舱里,只希望她不要忽然醒来,不然在那种恐怖的环境里,也许当场吓疯都有可能。

金碧辉煌的大厅里,那些财宝依然毫无遮挡的放在那里,走过的时候,我们没有一个人多看一眼。

喊话声断断续续的从海上传来,这次能听的比较清楚了,是一种非常别扭的口音,而且喊话的声音非常远,应该是从铁皮大喇叭里传出来的,我们努力分辨着声音的内容,脸色却都渐渐的变得难看起来:“这里是大日本帝国……巡逻队,前方船只……接受检查……立即击沉。警告……停船……”

为什么日本人会出现在这里?我们被这状况给搞懵了,不过经过刚刚的一番合作,似乎已经有了一些默契,对视一眼后,同时往来时的路跑去。

飞快地跑过大厅,我们来到甲板上,趴在地上,透过腐朽的缝隙,紧张地往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

在浓重的雾气中,一道刺眼的光柱划破浓雾,正照在龙船上,光柱缓缓地移动着,我看到光柱的末端是一个巨大的黑影,应该是一艘巨大的轮船,而且距离我们已经不远了。我屏住唿吸,紧张的注视着,忽然之间,巨大的船身一下子出现在我们视线里,把雾气都撕开了一条裂口。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船,比安庆号还要大的多,这是一艘完全用钢铁做成的船。

船身的曲线凌厉流畅,船头高高翘起,轻松的划开水面,向我们这个方向驶来。光柱是船上的一盏大灯发出的,巨大的船首上飘荡着很大一面代表着身份的白底红日旗帜。

对面的日军大船继续向我们喊话,只是这次换成了我们听不懂的语言。我心中这时候简直如同被浇下一盆凉水。既然日本人的军舰已经发现了我们这艘船,当他们发现这艘船根本开不动的时候,一定会派人登船的。

可我心里还是非常疑惑,福昌号是被指引到这里来的,日本人又是怎么闯过雾气来到这里?经历过这么多事,我已经不太相信巧合了。只是现在来不及细想,日本人的威胁比这鬼船更直接,现在迫在眉睫的是我们如何应付。

我回过头问道:“怎么办?这下没地方去了。”

全叔惊慌地说道:“来的路上不是有很多船舱吗?我们去那里躲起来。”

我摇头道:“不行,日军肯定会一间间的搜过去的。”

全叔带着哭腔喊道:“那躲在那里?这船虽然大,他们总要仔细搜查的,难道只有跳海了吗?”

黑皮蔡沉声道:“先去暗舱躲起来好了。”

我想了想,确实没有更好的办法了,拉着大家一起小心的离开甲板,重新奔向大殿。

等我们迅速跑到龙椅旁,全叔当先着急的蹿了进去,我走在最后,却发现一个问题,那个暗门是自动打开的,我现在却不知道怎么关上。但现在时间不多,船上也没有更好的地方,我咬咬牙,搬了一个屏风到门口挡住,虽然知道这是自欺欺人,也没有办法了。

我们躲在神像背后的阴影里,大气不敢喘一口。没有了火把的亮光,整个舱里漆黑一片,鼻间闻到那股的,让我想到下面堆积的无数死尸,胸口一阵憋闷。

暂时的安静中,我能够听到自己急促的心跳声。这种明知道有危险,但只能等待它慢慢到来的感觉非常糟糕难挨,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我隐隐听到外面的大厅里传来了声音,是日本人在说话,接着传来了欢唿和大笑,显然他们也被这艘船上的财富给震惊了。

听着杂乱的脚步声和笑闹声,我估计上船来的这一批日本兵起码有好几十个,我有些担心,这个暗门并不见得牢靠,如果日军发现我们,我们肯定很快就会和下面的尸体一样,堆放在这里,等待着被下一批倒霉的海上迷失者发现了。

渐渐的,外面的嘈杂声停了下来,接着随着舱门现出了光亮,一片惊唿的日语响了起来。日军终于还是发现了这个秘舱。

这时,耳边传来了黑皮蔡轻轻的说话:“全叔,咱们看来是活到头了,你有没有什么遗憾的?”全叔没有答话,只是悠悠地叹了一口气。我被这种绝望的情绪所感染,原本的一丝侥幸心理也消失了,我在心里默默地念着:叔父,我就要来见你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直昏迷躺在地上的阿娣抽动了一下,我看向她,就发现她的眼睛睁开了。接着,一直昏迷躺在地上的阿娣爬了起来,我刚想抱住她先捂住她的嘴巴,却马上发现有些不对。她起身的动作非常迅速,但四肢的举止很僵硬,就着舱口透出的光线,我看到她苍白的脸上隐隐透出黑气,带着一丝诡异的笑容。

刚刚进来的几个日本兵显然也被吓住了,纷纷端起枪,嘴里大喊着我听不懂的话。阿娣好似没有看到他们一样,看向我淡淡的笑着。说道:“现在,人数够了。”

随着这句话出口,整艘船开始摇晃起来,船上的所有人都在高声惊唿。

两个日本兵立即被震翻在地,一下摔进了走廊下面的巨大房间里,我抓住一边的神龛才没有也滚下去。黑皮蔡和全叔也学我的样子,死死抱住了黑色神像。

唯有阿娣,站在那里,似乎是被钉在甲板之上,无论如何的震动,她都纹丝不动。

我朝她大叫:“阿娣!快抓住东西。”

“别叫她,她就是邪神!”全叔在我边上大叫:“这是鸟刁菩萨!我见过这东西!你看她的眼睛!十五年前,她肯定附在蛟爷的身上让蛟爷的老婆受孕,现在十五年的时间到了,她肉身长成,力量恢复了,她使用了一个阴谋,把蛟爷骗回到这片海上来!”

“啊?”我看向全叔。

“你看下面这些人,这陷阱她肯定已经用了很多次了,快把她杀了,让她回到海里,几十年后她还会浮上来杀更多的人。”

我无法反应,什么鸟刁菩萨,我从来没有听说过,就见一边的黑皮蔡,忽然一下把鱼梭甩了过去,鱼梭一下就刺向阿娣,我大叫一声不要,就见那鱼梭才靠近阿娣,就一下变成了黑色,接着一下碎成了腐朽的木片,就和福昌号一样。

接着就见阿娣的眼睛里精光四射,全叔和黑皮蔡身上竟然开始浮现出大量的盐斑,我眼看着他们张大眼睛,慢慢被盐斑吞没,然后摔入到下面的房间。

我已经完全一片空白,最后大喊了一声,阿娣,她却无动于衷,大眼睛里深邃的似乎海洋的深处。

接着,一幅让我完全崩溃的景象出现在了我的面前,到处不停地落下各种碎块,悬空的走廊在没有人的情况下开始坍塌,有几块不知道是柱子还是船板的东西砸在了我的身上,却感觉不到疼痛,只是砸的烟尘四起,整艘船都开始以一种我难以想象的速度迅速腐朽毁坏。接着,整个左船舷片刻之间都解体了,我一下看到了海面。

浓雾竟然已经完全散去,我一下就看到外面的日本战舰,上面乱作一团,整个钢铁的战舰竟然有一股黑色从海水中蔓延出来,似乎在吞噬这些钢铁,整艘战舰开始分崩离析。我看到无数的日本兵掉落到水里。

一切发生得太快了,那噩梦的场景还没有让我摸到什么门道,我脚下的一切都粉碎了。

阿娣就那么看着我,笔直的和我一起掉入海里,黑色的长发散落在水中,犹如一尾美丽的海妖。然而她完全没有任何的慌乱,而是笑的更加的淡。

这一刻忽然安静下来,大眼睛深深地看着我,我觉得这一刻我能读懂她眼神里的含义。

那是极为哀伤的眼神。我忽然意识到,那是告别。接着她以比我快的多的速度,往海的深处沉了下去。

我的手一直没有停,拼命的向下潜,想要把她抓住。阿娣依然保持双手交叉胸前,平躺在水里的姿势,我虽然努力向她游去,但下潜了一小段后却绝望的发现很难再往下游动了,每一次蹬腿都沉重无比,肺里也憋气憋得难受,好像整个人都要炸了似的。

就这样,阿娣和我的距离越来越远,当她渐渐消失在深不见底的深海里后,我忽然意识到自己再也不可能抓住她的时候,脑子里完全是一片的空白。

忽然,我看到一个让我永生难忘的景象。

在海底深处忽然发出一股幽幽的蓝光,第一感觉以为是错觉,但那蓝光很快越来越强,从深不见底的黑色海底里扩散出来,周围稀薄的雾气像是瞬间被蒸发,照的方圆几百丈的海面都蓝盈盈的,这光线虽然很亮并不刺眼,反而让人觉得很舒服,感觉海下面好像是有一颗巨大的蓝色夜明珠,让我觉得心里安静了一些,胸中因为无法唿吸的闷涨感也减轻了不少。

我很快就反应过来,这个奇景一定和阿娣有关,可那神秘的蓝光持续了几秒钟就渐渐暗淡下去,阿娣却依然不知所终。

接下来,我忽然看到一个让我魂飞魄散的景象,从阿娣消失的海下面,在微弱的蓝光逐渐暗淡下去后,却忽然有一片鲜亮的红色爆发出来,这红色的火焰猛然从海底炸开,接着迅速燃向海面,我看着这诡异莫名的火焰在海水中迅速蔓延,越来越近,脑中一片空白,眼见即将烧到我面前,却发现这火焰原来是由一种奇怪的小鱼组成,大概只有指头粗细,巴掌长短,看不清具体的模样,却很明显的看到它们浑身通透,红光就是从它们的体内发出的。

这些奇怪的亮鱼虽然个头不大,但非常多,密密麻麻的涌过来,速度极快,我根本没办法躲避,正在想这些东西撞到身上会不会疼,却诧异的发现这些鱼靠近我时就灵活的游开,也不知几千几万条红鱼潮瞬间淹没了我,却没有一条撞到我的身上。

我勉力回头看去,惊骇的发现,透过海水看去,最后的淫靡都消失了,一抹极其蓝天没有一丝的阴暗。

随着红鱼群疯狂的向海面冲去,我看到无数道黑影在这些小鱼组成的亮带后,也迅速的从海底飞快的向海面游来,很快就到了肉眼可以看清楚的范围之内,借助发着红光的小鱼,我看着这些奇怪的生物,不由的打了个冷战,浑身冒起了鸡皮疙瘩。

首先是我见过许多次的海蛇。无数的海蛇,密密麻麻的像是一层厚厚的黄黑相间的绒布,从水里浮上来。我闭上眼睛恐惧的等待海蛇噬体,却没有任何感觉,睁开眼发现如同那些奇怪的红鱼一般,所有的海蛇根本不理我,只是从我身边擦过。

还好,这些凶猛的海中巨兽都离我比较远,否则即使它们不想伤害我,那些舞动着的毒蛇只要不小心咬我一口,估计我的小命就会立即断送。

当海蛇逐渐从我身旁远处掠过后,我最终看到一片熟悉的巨大黑影逐渐浮起,那一瞬间,我产生了一股错觉,仿佛是整个海底都在慢慢向海面上升,接着,我看到了黑影里那对巨大的眼睛,来不及等它再靠近我,过度的惊惧和无法唿吸的窒息感终于让我失去了知觉。

在逐渐失去意识的时候,我感觉好像有人在使劲的拉我,昏迷过去之前,我忽然想到,七哥还在福昌号上,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我缓缓的醒了过来,感觉到眼前一片闪亮,完全无法睁开眼睛。晕眩中发现好像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努力动了动手,却浑身酸麻动弹不得,只有指尖勉强动了动。但仅仅身体这么微弱的动了一下,我立刻发现是哪里不对了。

我没有在海里。

指尖的感觉明显是在空气而不是水里划过,而脸上的触觉似乎是什么硬物,接下来身体更多的感觉开始复苏,昏迷之前那难忘的窒息感让我下意识深唿吸了一口,咸咸的空气此刻让我感觉到无比美好。

我一个激灵,身体爆发出一股力气,手撑着坐了起来。手掌的感觉让我确认,我也许正在一艘船的甲板上,说不定就是福昌号上。

心里惊疑的猜测着各种可能性,但怎么都不得其解。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试图听到有什么声音,可听到海水拍打船舷的细微响声,四周一片寂静。

眼睛的刺痛逐渐减退,在睁开眼之前,我有一种预感,可能见到的景象会超出我的想象。又坐了一阵,直到我觉得积累起足够的勇气,才猛然睁开了眼睛。

很多年以后,我依然清晰地记得当我睁开眼时,所看到的一切。那种震撼已经无法语言形容。

我醒来时的判断没有错,自己果然是躺在福昌号上,四周没有一丝一毫的雾气,那股跟随了我们许久的浓雾似乎从来就没有存在过。七哥站在不远处,手里拿着一根木棍,在聚精会神的叉鱼。

之前已经残破不堪的福昌号现在只能算是一块大船板了,海面上漂浮着无数的垃圾,直到看到不远处一块浮着的一块巨大残骸,浮着的那一面露出几行日本字,这让我带着一些不解的确定这真的就是那艘日军的军舰。

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心里怦怦直跳,在海面无数的残骸中紧张的寻找着,发现了许多日军的尸体,都穿着黄色的军服,面朝下混在船的碎片里,我感觉自己像处在修罗场中,不敢仔细去看,只是寻找着阿娣的身影,既想发现点什么,却怎么也找不到。

阳光照在身上,我却感觉到从身体里面渗透出来的疲惫,忽然之间,我觉得眼前的一切都有种不真实的感觉,我抬头,问了一句很傻的话:“七哥,我们还能活着到南洋吗?”

七哥笑着拍了我的脑袋一下,坚定地说:“能,你看。”

我朝他指的方向看去,忽然就看到了海平面的尽头,出现了一长片绿色的线条。

后记

距离那个奇怪的年份已经过去了整整五十年,我已经年届八十,从一个年轻的郎中变成了须发斑白的沉默的老者。有时候想想,我已经活了太久,如果这辈子还有什么心结,那就不得不提到那些至今让我一知半解的事情了。

我还记得我们昏昏沉沉地漂到了海边,也许真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吧,在七哥的人脉和运作下,我们重新开了一家医馆,名字依然叫泉涌堂,我坐诊他采购药材,相互帮持着在那个异国他乡生存了下来,最后各自有了一双儿女,如今已经是四世同堂。

而那天那可怕的场景依然萦绕胸怀,我无论如何想不到上了龙船后会经历那么可怕的事。那个奇怪的祭坛,邪恶的鸟刁菩萨,消失在深海里的阿娣,一切都超出了我的想象。

我无论如何也忘不了阿娣那双大眼睛里透出的极度哀伤的眼神,她为什么那样看着我?为什么黑皮蔡和全叔被盐斑吞没,而我安然无事?甚至那些疯狂的鱼群和海蛇竟然也像具备意识一样,并不伤害我?

如果那些可怕的东西是被她控制的,又是什么让她对我网开一面?只是因为我对她的救治吗?

阿娣的身份让我一次次地猜想,又一次次地推翻。我并不希望阿娣真的像全叔说的那样,是什么鸟刁菩萨附在蛟爷身上降生的,那意味着她的确是南洋邪神,又或者是传说中的海神的女儿。我宁愿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少女,暂时受了诅咒而不可控地身体和大海感应了起来,等到还愿完成,一切也就烟消云散了。

但是龙船上看见的事实,又由不得我作这些假想。

毫无疑问,蛟爷把我们骗了。他只对我说了一部分事实。

我们这些逃亡的人,却是上好的祭品,即使莫名消失也不会有太多麻烦。只不过蛟爷万万没有想到吧,那次下南洋竟然那么险恶,多次风暴后更是碰到了日本的炮舰。

也许是人算不如天算。也许一定是人算不如天算。

后来,我也向许多人打听过一些关于南洋邪神的事情,但是我只在一些老人的口中得到一些极其零碎的信息。我大致拼凑起来,才知道也许是一千年前,那个鸟刁菩萨就突然出现了,它常年在海上游荡,造出幻象诱人踏上龙船,而后把人杀死用盐腌制起来,等到凑够了一千二百人便沉入海底冬眠,过五十年又会再度出现,如此循环。

更让我觉得毛骨悚然的是,那些老人说鸟刁菩萨拥有强大邪力,假如遭它诱骗迷失在海上的人想要生还,那么唯一的生还方法就是许愿让它附身到自己的子女身上,让它体验人间烟火,十五年后再带够一百个人回到龙船上祭祀还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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