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吸血鬼史诗:犹大之裔-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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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阁下!我会跟小孩说,您睡觉时,不可以偷您的东西。”力波大笑,回到火堆旁边继续工作。维克多考虑是否该把这个决定告诉家人。
还是先骗他们,说自己已经上路兜揽皮货了。风又转向,他被呛得躲避差点让他呕吐的浓烟。
浓烟中他看不清方向,他的脚被绊住,踉踉跄跄地跌进一双撑托的手臂,纸张塞塞率率落到雪地上。
从墨绿大衣散发出甜美诱人的香水味,他立刻认出是谁。“请原谅,我真的无意冒犯您。”他道歉,并且放开面前的女子。
是她!
他想不起她的名字,她已经是第三次出现在他面前。她头上依然戴着风帽,因此她的脸仍罩在阴影下。一个皮手筒在她身前摇晃。
她含笑注视着他。“很荣幸能助您一臂之力,史瓦兹哈根大人。”她口气相当和善。她弯下身收拾纸张。“我来,您的脚不方便。”她很快收拾好,顺便看了一眼。“喔!您正着手研究吸血鬼吗?您的导师是谁?”她将纸还给他,脸上的笑容比刚刚还亲切。
维克多不知如何避免再次询问名字的尴尬。“女爵,”他决定用一个中性也不让人怀疑的称谓,“感激您。”他把纸张折好放进大衣里。“您上次走得很急……”
维克多突然不知道该如何接下去,他脑中一片空白。那香水让他晕眩。
她低下了头。“我觉得难堪,我出其不意的示爱显然吓着您了,而且我也觉得自己举止不当。虽然我享受了甜美的吻。”她戴着手套的纤细手指凭空变出最后一张纸。“我没看错,您的确把我当成吸血鬼了。”她把证据交给他,然后在胸前画十字。“天啊,我给您留下什么坏印象了?”
维克多觉得很难堪。“我绝非想把您和在这里胡作非为的怪物相提并论,然而您这般神秘、捉摸不定,我不得不如此设想。您突然出现又不声不响地失踪,无人认得您或看过您和您的雪橇。”他耸耸肩。“恕我失礼,女爵,我在您身上看到的神秘不亚于吸血鬼。”
“这神秘现在活生生地站在您面前。”年轻女子露出和解的笑容,手又放回皮手筒中。“现在听您解释便好多了。也许您该从新撰写报告?”她看着那些碎裂的头颅。“那些祸害,他们走了。”她暗灰色的眼眸凝视着维克多。“危险已经祛除,现在您有何打算,史瓦兹哈根大人?收购皮货运回家乡?”
“不,我要继续寻找吸血鬼。”他解释,并且拍拍大衣的口袋强调。此时他专注地端详她脸上的神情,试图牢记每个细腻的表情。女爵比起他过去认识的女人更秀丽动人。嘴角牵动、目光流转,甚至连手的动作都散发出优雅魅力,让人目不转睛。
“独自一人?”
“您想到哪里去了?我已经答应付吉普罗人一笔钱,要跟着力波及他那一帮人一块儿走。他是个挡皮恶,”他解释,“了不起的怪人,有奇怪本事的第一人。”
女爵看着那个背对他们、正忙着用碾槌把大块碎骨捣成粉末的男人。“一个挡皮恶。”她若有所思地重复他的话。“我必须劝您提防吉普罗人,史瓦兹哈根大人。有人贸然和吉普罗人打交道,最后被割断颈子横尸路边。”
“如今我囊空如洗,大概不会遭此命运,我想他们不可能谋财害命。”维克多大笑。“我还是要感谢您的好意。”他喜爱观察她的神情。“女爵,不知您的城堡座落何处?”
“离这里太远了,否则我早邀请您一游了。”她吸了一口气。“我来向您辞行。当然也是来为我的失礼行为道歉。”
维克多清一清嗓子说:“女爵,千万别这么说。”他不知该再说些什么,还差点脱口说出:若不是想调查吸血鬼,他十分愿意再领受一次她的失礼行为,也很愿意伴随她回去,无论路途多遥远。他被她深深吸引,几乎无法自拔,然而求知欲还是胜过了欲望。
对苏珊娜,他一点也不觉得良心不安,在远方等待他的未婚妻,他已经没什么感觉。至于爱妃拉,人死不能复生,对她的记忆也因为眼前这女子而逐渐淡薄。
女爵凝视他的眼睛,然后会心地微笑,仿佛她认出当中熟悉的事物,读出他的心思。“您是一位求知欲很强的人,我非常清楚。我们必定还有其他更多共通之处。”她碰触他的手臂,在他脸颊上轻轻一吻。“下次再会,我们该好好探索,您意下如何?”她从皮手筒里抽出一条手绢交给他。“请留作纪念,这香味会让您记得我。”
维克多收下手绢。那香味正是她身上的香水。“女爵,多谢,我期待再会,非常期待。”他感觉脸颊上还有她的温热。
“史瓦兹哈根大人,我们的相遇绝非偶然,命运定会让我们再次相逢。”她举起手,一辆马车沿街驶来。维克多之前并未察觉到马车。她上了马车,从窗口伸出手与他握手道别。
“如果您问我,我也可以告诉您许多吸血鬼的事。”她对他点头。
车夫甩了马鞭,马车随即启程。他目送马车离开,直到马车消失在黑暗中,只剩下左右两道隐约射出的光。
“非常奇特的贵族。”他低声自语,闻一闻手绢,随即放进右手袖口的翻边里。
力波走过他身边,左手摇晃着装着吸血鬼骨灰的桶子。他根本未察觉到他们的谈话很诡异。
维克多跟随他来到河边。
一到村子边界,席拉让马车继续前行,她跳出马车跃落雪地上。如此一来就没有人想到,她又偷偷回到梅特菲吉亚。
为了行动方便,她脱下厚重的大衣,只剩简单的深色马裤、马靴和厚外套,这身装备已足够御寒了。为了遮住红发,她在头上系了黑色头巾。
她在黑夜中急奔,绕了圈子接近村落。如果她没看错,情况相当危急,她必须及时现身。
从远处她看见那年轻德国人跟随他的新师傅往摩拉瓦河去,准备把骨灰撒入河中。她在维克多眼中看到与自己相同的研究狂热,这让他更吸引人。她相信他们俩意气相投,极希望能进一步证实。
先决条件当然是:维克多·冯·史瓦兹哈根活得够长。
席拉到达村子远离火光那一侧,完全沉浸在黑暗中。起风了,乌云慢慢聚集遮掩天上星斗,使黑夜更晦暗。村民不再如前些日子惊恐,因为他们相信不会再有吸血鬼出现。
暴风雨欲来,天空劈下第一道闪电。
席拉非常清楚这风暴是何人杰作。村民之所成为牺牲者,只拜他们当中一人所赐,而这个人必须死,只因为她特别喜欢他。
席拉爬上屋顶,小心地从屋脊走到烟囱旁,环顾四下。马瑞克就藏身在附近。她看着那吉普罗人提着桶子走到河边,把桶里的骨灰倒进摩拉瓦河。一阵风将大部分骨灰在未碰到河面之前吹起。这无关紧要,吸血鬼已经被毁灭。
她转头,观察四周屋顶以及房屋间的道路,细量每一道影子。等到她确定自己是此处唯一的吸血鬼,于是闭上眼睛,准备动用自己的特殊天赋。
她花了比平常更久的时间,才成功攫取云端的能量,因为有人从中作乱让她分心。
为了更加集中精神,席拉双眼不由自主地闭得更紧,伸直手臂对着头顶滚滚而来、内部发光的幽灵。
“妹妹,你知道你不可能永远保护他的。”她听到头顶上她哥哥的声音。
“只要我现在能办得到就够了,”她回答道,“以后的事以后再说,马瑞克。”
她听到他鄙夷的笑声。“席拉,你树立太多敌人,远超过你的想象,想回头为时已晚。现在只要我能对付对你稍具意义的人,就能带给我莫大快感。”她还来不及阻止,马瑞克已传来丽迪亚的影像。“还有她,也因为你的关系有苦头吃,我向你保证,席拉!不只有你那低贱的德国瘸子。”
席拉不回答。她让一束闪电打在地上。远远在梅特菲吉亚之外,不伤人,只是炸开雪地,冒起一阵蒸气烟雾。
“你瞧,你怎么对付我的,毫无用处。”她在脑子里说。她让劲烈罡风把云吹散,好让它无法再为闪电蓄积能量。“过你的日子,别来打扰我。”
“我的日子?我原本可以长生不死,但是你从中阻挠。只要没拿到公式,我就不会消失。我知道,你已经找到公式,”他毫不迟疑地回答,“你自己可以决定何时开始过平安宁静的日子。”马瑞克的念头因为愤怒和憎恨毫不让步。然而席拉还是很轻易地察觉出他背后的失望,还有被她拒绝的爱慕,他确实拙于隐藏。“席拉,我不是唯一一个来找你麻烦的人。最好赶紧放弃,别自找苦吃。”
“只要你敢动那德国人一根汗毛,或者教唆别人动手,你就别想活命了!”她明确干脆地威胁他。
“你吓不了我,席拉,我保证有人会替我收拾他。他们也会来找你,执行血族会的法规。”马瑞克的信息强度转弱,他减弱与她的精神连结,最后完全截断。
暴风雨很快随之消散,这完全是马瑞克的杰作。席拉深呼吸,她原本担忧马瑞克也在梅特菲吉亚,为了泄愤而展开一场大屠杀。
她从烟囱阴影中站起,观察四周住家,同时看着那德国年轻人和吉普罗人从河边转回。
两人都没察觉身旁树丛里有一道微乎其微的影子蜷缩,正蓄势待发。
席拉瞬间化成比羽毛还轻的透明躯体,唤来一阵狂风,疾速将她吹向那两个男人。她的衣服就遗留在屋顶上。
她在维克多和力波身后落在雪地上,恢复人形,攫住那正从树枝间冲出来的小恶灵的咽喉。
她被手上的小东西吸引:一个新生儿,下半身以及部分左上半身似乎被野兽吃了!那小东西不停抖动,甚至在她手上回过身,张开小嘴对着她,牙齿想咬她的手指;颚骨咬合时还发出轻微咔嚓声。
席拉按住他的口鼻,让他不能叫喊,之后和他一同往前滚进矮树林中。那吉普罗人忘了砍下它的脑袋或者放过了他;或者他趁着暮色低垂,偷偷从棺木里逃跑,没有人注意到。
席拉身上没有武器可以用来除掉吸血鬼,她的短剑和衣物都还在屋顶上。她张开嘴让牙齿增长,脱开下颌,用蛮力包住那小头颅。用力一咬,猛一拉,事情解决了。
味道真可怕。
席拉立即把头颅和血一起吐出。那小小的头颅面朝下落在雪地上。尸体在她手上又挣扎了一会儿,动作渐渐减弱。终于,小吸血鬼死了。
席拉在树影间观察吉普罗人和维克多。他们虽然转了头,但是一点也没察觉到异样。当他们继续往前走回梅特菲吉亚时,席拉把那头颅和身体用力甩进河里。
这时席拉知道,这个挡皮恶没有能力保护那年轻的德国人。
席拉决定跟踪他们,纵使她必须改变外貌。她很高兴能担任这角色,如此一来,她必须施展她几乎遗忘的绝技。这段时间只好让磨坊听天由命了。
席拉从矮树林走到月光下,弯下腰抓起地上的雪,抹净脖子、肩膀、胸前沾染的血。“我不会让你孤单无依的。”她对维克多许诺。
十七
【一七三二年一月九日】
【札耶查尔附近(塞尔维亚地区)】
与吉普罗人坐马车同行,可说是这趟未知旅途最无聊的时刻。
由于马车摇晃,维克多根本无法书写,也无法和吉普罗人谈天,因为没有人会说德语,力波也尽可能不跟这位好奇的客人同坐一辆车。维克多只好任其颠簸,始终等待着中途休息或能在一个村子停靠。
在这无所事事的时光中,他欣赏四周被大雪覆盖的景物,不久便腻了。最后他开始苦思冥想吸血鬼及女爵;不用说,女爵当然占据他大部分心思。只有短暂片刻才会想到父亲及未婚妻。
这天晚上他们到达一个维克多叫不出名字的村落附近。他们被召唤到此,因为据说有一个吸血鬼在村里横行,而且特别针对村民仅有的牲畜下毒手。力波下令扎营。
“为什么在离房舍这么远的地方扎营?”维克多想知道。他虽然行动不便,仍然帮忙搭帐篷。也是因为如此一来,可以早一点坐在温暖的火堆边。
“因为我必须提防吸血鬼,阁下,”力波解释,“我想那吸血鬼偏爱侵袭牲畜,我不能失去马匹。在村外落脚,车阵中要比在村里安全多了。在村子里,吸血鬼随时可以潜伏在房屋阴影下悄悄接近。”力波发号施令指挥伙伴。“他们现在要把木十字固定在向外的马车上。那吸血鬼是基督徒,我们可以用这方法阻吓他。”他走向卸下挽具的马匹。“阁下,您可以替我喂马吗?”他请求维克多。“我还有其他的事要料理。”
“当然。”维克多从帮忙搭帐篷转去喂马。吉普罗人只用健壮的白色耕马,它们拉车的速度不快,但是可以整天活动,在万一没有足够粮食的情况下,这些动物的耐力要比速度重要。
他注意到这些马不是阉马就是牝马,稍后与大伙儿在大帐篷里一起用餐的时候,他才知道原因。
“如果在寻找吸血鬼的墓穴时,村民无法说出谁是罪魁祸首,我们就把两匹牝马带进墓园。”力波一边解释,一边从一个大肚锅里舀大锅饭分给众人。那锅饭由小扁豆、大麦、肉煮成,加的调味料相当特殊。维克多根本不知道那是什么调味料,但绝不是香芹籽。“纯色、未交配过的马,特别是白马或黑马,它们绝不敢在吸血鬼的坟上踏上一步。”他把这简单但非常美味的饭递给维克多,最后才把自己的盘子盛满。“它们感觉得到那些不死人。再让丝美拉达骑在它们背上,那就更万无一失了。”
维克多看着那年轻女子,他推测她顶多不会超过十六岁。“她是挡皮恶吗?”
“不是,她是处女。”力波面露狡猾笑容回答。“一匹白马上坐着处女,没有吸血鬼躲得过它的蹄,阁下相信我!”
车阵外突然传来嘶喊声,接着有个明亮发光的东西撞击帐篷,灰烟随即冒出。
所有人马上一跃而起赶到外头。维克多发现,不管男人女人手上都握着刀。
他瘸着腿跟在后面,他看到有八个人到达营地前的路上,两两共骑在没有鞍的马上;身上花花绿绿的装束和外表,与力波及其党羽极相似,显然是另一批吉普罗人。维克多从他们脸上的表情看出来者不善。“什么……”
力波举起手。“不是现在,阁下。”他打断他的话,向前朝对方大声喊话。此时一些女人设法弄熄营内火苗。刚来的这些人掷了些火把,幸好没有大损伤,只有遮篷被暗火烧着。
听着力波喊话的其中一人对着身边骑在马上的两人点头,后面一人跃下马,同时抽出一把胳臂长的刀。
维克多一只手握住大衣底下的枪把,以防万一。他猜测这是一场家族纷争。他着魔地看着力波越过马车辕杆,和那陌生人面对面。
力波与那陌生人身体同时前倾,绕着圈子,蓦然停顿了片刻,战斗随即展开。
快速且冷不防的刺杀,维克多未曾见过这样的决斗。两人十分贴近,却完全放弃拳打脚踢,只用手上的兵器砍杀。他觉得非常不可思议,在火光闪烁下如何能看清对方的攻击。只一再听到刀刃相接的铿锵声,以及两个刀刃摩擦滑开的声音。
维克多根本来不及看清关键性的攻击,只听到那陌生的吉普罗人发出尖叫,接着跌倒在地。
力波转身,手上刀子沾着鲜血。他的胳臂也受了伤,他咬着牙忍住痛。“我们是明天对付吸血鬼的人,”他大声喊道,“事情已经解决了。”
维克多看着被打败的人,他喘着气起身,左手捂着右胸,血从指间涌出,染红他的上衣,滴在被踏乱的雪地上。他举起另一只握着刀的手,向后挥舞准备投掷。
维克多迅速抽出手枪,枪口对准那陌生的吉普罗人,但是那人不为所动。
“阁下,您这是做什么?”力波转身看着那人。
那人来不及掷刀,维克多已经开枪。子弹击中靠近左手处,撕裂心脏,从后背穿出,血跟着喷溅马匹及骑在上面的人,受惊的马匹嘶鸣,抬起前腿并往旁跳跃。三个男人把持不住,跌落在地。
“帮你。”维克多重新装填弹药,扣上扳机,再次对准那帮陌生人。“我不能坐视有人想以不正当手段反败为胜。”
力波对着那批把死者弄上马后急驰离开的人大声咆哮。当中维克多认为是首领的人在离开几步后勒马,回头用愤恨的眼光看着他,又喊了些他听不懂的话,指向咽喉。手势表达的意思十分清楚。
“试试看吧,我经历过的决斗场面比你多。”维克多故意对空鸣枪。今晚死一人已足够。
这一枪足够吓唬那帮人。那人缩头咒骂连连,左手挽着马,踢着驱赶它离去。
“阁下,带您上路有幸运之神眷顾。”力波走向他,伸出被血弄脏的手与他相握。“从现在起,您不必再付一分钱,我发誓,只要您在我身边,我绝不让易亚来寻仇。”女人拥向他们,她们亲吻并拥抱维克多,小孩子也有样学样。“您让一族首领免于一死,我们永远不会忘记您的大恩大德。吉普罗人的感恩是一辈子的。”他一声令下,他们马上放开这德国人。
维克多对着大家点头,之后与力波击掌,手掌中力波的血,让他感觉这盟约的真心。“敌人打算采取什么行动?”
“没什么特别的,易亚誓言要置您于死地,因为您抽手管闲事,又杀了一个吉普罗人。”
力波走回帐篷,让两个女人为他包扎伤口。
维克多找了位子坐下说:“他想从背后杀你。”
“他有权这么做,没有立刻杀了他是我的错,他认为我们的决斗还没结束。至少在易亚眼中是如此。”力波发出尖锐嘶叫,因为她们正用盐水清洗伤口;裂开的伤口之后用针线缝合起来。“阁下,很感激您。”他再次道谢。“您明天将亲眼见看我们如何杀吸血鬼。也许我会让您完成这光荣任务。”
“你们真的是为了谁有权消灭吸血鬼而决斗?”
“这生意很有赚头,我已经跟您说过了。”
“那些是什么人?”
“另一支吉普罗人,他们宣称自己是挡皮恶,事实上根本不是。据说有人请他们来消灭吸血鬼,他们先来澄清一些事情。”力波拿出一瓶烧酒,长饮了一口,用来克服伤口的疼痛。“现在事情搞定了。”他把瓶子递给维克多。
维克多接过瓶子。“我对我父亲撒了谎,他以为我现在正在搜购皮货,事实上有一帮吉普罗人正要追杀我,再加上无处不在的吸血鬼。”他嘲讽地总结道。接着举瓶向众人敬酒,他也像力波一样长饮了一大口。那辛辣烈酒灼烧咽喉,味道可怕,正适合压惊。
“您还会见识更多的,阁下。我可以跟您保证。”力波大笑,招手要回瓶子。“您的胆识不输士兵。大部分人杀了人之后,不像您这般镇静。”
“我有经验。”维克多只稍稍暗示。“要射杀流氓,我一点也不在乎。”他想起了从前的决斗,通常是因为债务或污辱的言行。
“那请您继续睁大眼睛,易亚不会明天或后天马上采取行动,但我们总有一天会再度交锋,到时候,阁下,”他对着手枪点头说:“上好弹药,保持警戒。但是今天不必了。”力波把瓶子交还给他。“今晚大醉一场,好好睡一夜,期盼明天我们可以追猎不死人,用木桩穿透他的心脏。”维克多举起酒瓶对众人敬酒,所有人大笑报以掌声。一个女人开始唱歌,用铃环打拍子,其他歌声纷纷加入。
维克多喝着酒,心里想着,如果父亲看到他和这些服装邋遢破烂,手指更肮脏的吉普罗人坐在一起喝酒,他会说些什么。
倘若让他自己回答这问题,他会说:他一点也不在乎。每喝一口酒,对家乡的印象就更模糊。到最后他醉得不省人事,他自己也不清楚,一个小时后那三个人如何将他抬进马车,帮他盖上被子的。
半夜他突然惊醒,他认为他看见一个赤裸的美丽女子跨坐在他身上,月光下她露出完美无瑕的胴体,她在他身上驰骋,爱抚他的胸部、腹部。
这梦近在咫尺唾手可得,令他感到恐惧。维克多轻声呻吟,他进入她,她动作温柔,持续不断地将他推上高潮。
他伸出手,抚摸那丰满无比的双峰,触感温暖且充满活力。从前他也有过充满欲望幻想之梦,却从未如此真实。
他挺起身想看清楚她的脸,他认为自己看到的是女爵的面容!她嫣然一笑,倾身热烈吻着他的唇,并且动作加剧,随之把他的头轻轻按进枕头里。
维克多闭上眼,惬意地叹息,全心全意沉醉在交合中。
隔天力波带着刮了胡子的维克多以及两个男人大步走进村子。他们拉着一具装载了必要装备的小雪橇。
维克多把笔记本夹在腋下,墨水瓶和羽毛笔放在大衣口袋里。清晨冰冷严寒,寒风把冰霜吹进每一道细缝、每个纽扣眼,连他的法国外套也抵挡不了这酷寒。
他们才进入村子,村长便急急忙忙迎面而来,激动地和力波说了几句话,然后他们继续往前,但是维克多很纳闷,他们走去的方向并不是墓园。
“我们现在要去造访一户人家,这一家昨夜死了一个小孩。他们害怕这小女孩被变成吸血鬼的父亲侵袭,也……”
“变成吸血鬼。”维克多接话把话说完。“我们该怎么应付?”
“这事有点棘手,因小孩的母亲不让我们碰小女孩的身体,既不准我们用木桩穿心,也不让我们砍头。”力波在一户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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