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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的游行-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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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王国的“连接部”,从“个体”到“个体”的移民速度不断推进。那时,已经到了人们在为进入49号“个体”移民做准备的阶段了。
49号“个体”与此前所有的“个体”存在本质的不同,对此,新移民者很快便注意到了。
在49号“个体”最深的地方有一个巨大的房间。这个房间和各阶层均不相通,被单独隔开。奉命侦查的移民者首先发现了这个问题。
在这间房子的门扉上刻着许多人们从未见过的符号。
门上没有加锁,移民者们怀着警戒心,战战兢兢地踏进那间被冰冷空气笼罩的房间。
当人们走进屋里的一瞬间,他们赫然发现面前有一座巨大的“炉”。
那座物体呈球形,形态惊人,大得足能贯穿十二个阶层,如果硬要说明那是什么的话,或许只能用“炉”来称呼它。根据“王国”子民此前积累的所有对产业知识的了解,他们认为:这件物体应该是某种动力的来源。
紧接着问题出现了,如果物体是某种动力的来源,那么,怎样让它运转起来?使用什么让它运转?还有,它能带动什么?
赶赴现场的技术人员想尽办法,对那座物体做了各种各样的调查,然而,他们始终没有找到类似操作盘的部位,所以,他们不知道怎么操作那个东西。
几周时间飞快地过去,“炉”竟然动了起来,起因只是缘于一个非常偶然的巧合。
有一天,技术人员中的一个人带着自家的小孩子到了那个房间。
孩子抬起头,仰望着那个穿越十二阶层,如天空一般辽远的房顶,情不自禁地放声呼喊起来。或许,小家伙儿只是想确认自己的声音能否通达到高高的屋顶,而且回声能否返回地面。
奇迹发生了。孩子期望看到的事情没有发生。然而更加出人意料的事却发生了——突然间,“炉”一下亮起了灯,并微微震动起来。
接下来,在巨大的房间中,一处接一处地方的灯亮了起来,之前悄然无声的室内瞬间灯火通明,人们明白过来:什么东西开始“动”了。
研究者们全都怔住了,人们将身体靠在一起,茫然地仰望着这震动着的世界。
“炉”越来越亮,这时,人们注意到:什么物体启动了。
“像巨龙从沉寂的睡梦中睁开双目一样。”他们在史料记载中留下这样的描述。
然后,“炉”中的什么东西猛地旋转起来。
没有人知道是什么东西在旋转。但是,他们能清晰地感受到:什么东西正以难以形容的疾速飞快地旋转着。
震动的势头越来越强。
到底发生了什么?到他们明白过来时已经过去了很长时间。
他们没有留意到自己所在的“个体”本身也在变得不稳定。
此时,“王国”陷入一片恐慌。世界震动了,末日就要降临了,人们纷纷猜测着,尖叫声和哭号声响成一片。
当时的第几代王者们面对突如其来的事态想不出一点办法,他们只是搓着手站在寝宫里焦虑万分。先祖们并未给他们留下应对不测事态的方法。
居住在窗户附近的子民们首先注意到连接在一起的“个体”动了起来。窗外的景色动起来了!当发现这件事时,他们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后来,他们终于认识到并非窗外的景物在动,而是他们自己居住的王国在动。但是,为了确认这件事实,需要经过更多子民的认可和同意,而这样一来,必然要花费大量宝贵的时间。
“王国”动起来了。等到大多数人认识到了这一事实时,又过去了很长一段时间。
从发现之初起,“王国”就由巨大的车轮支撑着,车体下铺设着两条铁轨。但是,当时没有人想过这种构造为什么会以这种方式存在。那时,人们给出的解释是:这种结构是为了避免巨大的“王国”沉入地下。
于是,“王国”疾驰起来。
在“王国”内部,在某种程度上人们仍然可以自给自足。因此,暂时没有对子民们的生活造成太大影响。但是,在过去的漫长岁月里,“内部”世界和“外部”世界之间的交易或往来却因为王国突如其来的变化而不得不宣告中断。这一打击是沉重的,更严重的是对“内部”子民们精神上的打击,人们对此忐忑不安。
不过,相比之下,眼下还有最为紧迫的问题。现在是,“王国”究竟会驶向哪里?有没有办法控制住那座巨大的“炉”?从现在起会不会发生撞击,甚至存在坠入深渊的危险?
王者们惊恐万状,他们担心未知的撞击会使“王国”遭到毁灭,因为那就意味着王国世界的终结。
同时,另一种观点不胫而走:当维持“炉”的持续运转的燃料耗尽的那一刻,“王国”自然会停下来。因为,如果要持续带动这庞大的“王国”,没有庞大的能量补给,是不可能完成的。
这种理所当然的观点很快就得到了众人的赞同,人们纷纷寄望于此。
但是,“王国”没有停下。
从“王国”开始疾驰时起,已经过去了几个月。
“炉”体光芒四射,比以前愈发明亮,“炉”中的什么物体也在高速旋转。一天中,子民们会频繁地前往那里查看。他们望着“炉”体的光芒,聆听那旋转的声音。而“王国”丝毫没有停下的迹象。
另一方面,他们也没有发现任何可能撞击到什么障碍物的预兆。疾驰的目的地是哪儿?没有人知道。
日子一天接一天地过去,负责观察“炉”的技术员们又发现了一个惊人的事实:当前方出现障碍物时,“炉”具备在事前自动发现的能力。
而且,似乎在“王国”最前端的部分,设有自动排除障碍物的清障设备。
尽管直到此刻,从来没有人见过“王国”的最前端长得什么模样。
因为,到此为止,人们把进入未移民的“个体”看做禁忌之事。
但是,为了了解“王国”的能力和今后不可预知的未来,对最前端情况的调查迫在眉睫。
调查队组织起来了,成员们花费了几天时间,朝最前端匍匐前进。
他们看到最前端是一个小小的个体,没有阶层,内部空荡荡的。
成员们呆住了。
最前端什么也没有。
前方可以看到一望无际的铁路,除此之外,就是巨大的窗户。
“王国”用于清除障碍物的机械,似乎安置在人们肉眼看不见的某个地方。人们根本没有机会看到清障时的情景。
终于,再次有人察觉到一件惊人的事实,窗外闪过的风景不断重复着,和过去他们看过的物体毫无二致。
也就是说:这条铁路既没有起点,也没有终点,它是在一个平面上一圈接一圈地重复疾驰。
“王国”在一个循环的圈上疾驰。
通过测量,人们得出下述结论:大概每半年一次,“王国”会返回原始的起点,然后重复下一个循环。
面对这样的结果,人们该怎么考虑呢?为什么“王国”不在任何地方停止,而是一圈接一圈地循环往复呢?这一切到底为了什么?
在高速疾驰的“王国”中,终于,人们开始适应了这样的环境。
似乎“炉”一旦被发动起来,就能将它自身的动能转化为动力,继而进一步推动“炉”体运转。也就是说,“王国”是一种具有永久动能的装置。
一座持续发光、持续旋转的“炉”。
那里成了人们祈祷的场所,“炉”成为人们祈祷的对象。对于成为人们敬奉对象的“炉”,王族们也不敢忽视它的存在,连王国最神圣的祭祀活动也安排在那里举行。
已习惯了在疾驰的“王国”中生活的子民们,也曾尝试着同“外部”世界来往,但是,疾驰的“王国”在“外部”世界人们的眼中已经变成了令人畏惧的事物。关于它的可怕流言家喻户晓,“王国”被孤立了。
“王国”成了疾驰传说的化身。
在疾驰中,“王国”的人口不减反增。
又经历了数代人,激增的人口不断填充着,阶层被分裂开来。“个体”与“个体”间的对抗、两代人之间的等级差别、阶层内部间的矛盾,这些问题都使“王国”的情况变得越来越复杂。
其中,最大的问题发生在成立“王国”之初时的三个“个体”和后来衍生出来的“个体”间的不和。
由“圣士三贤王”直接统治的三个“个体”高高在上,他们为自己的血统和渊源骄傲。在所有“个体”中,他们的产业能力和子民受教育的程度也最高,所以,他们不屑于和那些随时代潮流衍生出来的新“个体”来往。
即使在其他“个体”间,新兴的“王”各自统治能力也存在一定差距。在经历了漫长的岁月后,各个“个体”的王室统治也出现了差别。这样一来,必然导致统治状况不佳的“个体”对势力强大、治安好的“个体”心怀嫉妒或羡慕,部分子民希望迁往更好的“个体”,而更好“个体”的部分子民则拒绝新来者入迁。
此外,在王族间也出现了争夺权力和派系间的斗争。
王族们想方设法或者和势力强大的“个体”结成同盟,或者掠夺势力弱小的王所在的“个体”,一时间,血雨腥风,阴谋权术如漩涡般席卷各处。
现在,所有的“个体”都已经被激增的人口填满了,再也没有新的地方可供人们移民了。那么,新增的王族们该去哪里寻找属于他们的领地?这个问题困扰着所有的“个体”。
血腥的杀戮事件不时发生。有的王族杀掉了自己的王叔,有的则是兄弟相残。长老们只能一遍遍祈祷和怀念旧时“圣士三贤王”的岁月。
王室间的争斗在不知不觉间在子民们中间投下了深深的暗影。
“王国”的空气中充斥着杀戮的气息。
有一天,发生了一件象征性的事件。
王族中的一个成员,因为对自己的未来彻底丧失了信心,他从最高层的窗户纵身一跃,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他的身体坠落在地面上,一动不动,这一幕,被众多子民看到了。
对“王国”来说,这无疑是一件巨大的打击事件。
厌世情绪在“王国”中蔓延开来,“王国”的子民们开始萌生一种新意识:抛弃“王国”。
从那时起,从“王国”跳出去的人不断涌现。上至上了年纪的老人,下至年轻人,选择逃离“王国”的人越来越多。在那些低等阶层的子民中,选择跳出去的人中幸存下来的似乎为数不少。没有人知道他们在“外部”世界怎样生活,至于幸存下来的他们对“外部”世界的人们怎样描述“王国”,更是语焉不详。
一时间,由于企图逃离“王国”的子民越来越多,王族们开始在窗户旁边派人把守,严禁人们抛弃“王国”。其中一些“个体”甚至发生劳动力人数锐减到警戒线的状况。
更糟糕的是,在“王国”创立前,袭击人们的瘟疫又卷土重来,疯狂地逼迫着这个摇摇欲坠的“王国”。
由于劳动人口急剧减少,卫生疏于管理,结果在最下层的子民中爆发了瘟疫,瘟疫疯狂蔓延着,很快就传播到高一级、更高一级的阶层,在“个体”内迅速流行。
为了逃脱疫病的魔爪,人们如洪水般冲向“连接部”。人们惊恐万状的叫喊声、企图砸破封锁线的铁锤声响成一片,足足持续了一个月左右,终于重归寂静。如文字记载:死亡的沉默充斥着一个又一个“个体”。
终于,封条被揭开了。此时,时间已经过去了数年,因瘟疫死亡的人群早已化为朽骨。
即便如此,“王国”仍然一成不变地发出狰狞的怒号,在一圈又一圈永无休止的循环中疾驰。
那座人们顶礼膜拜的对象,在某种意义上,如同“神灵”般存在的“炉”,发出越来越耀眼的光芒,继续高速旋转着。
黑色的龙一个劲儿地重复着没有开始、也没有结束的循环。
关于一年疾驰两圈的恶魔的故事,渐渐成为一种神话,在“外部”世界交口相传。“外部”的人们以它为题材,或创作诗歌,或撰写民间故事,或绘画。
“王国”的子民在不知不觉中开始担心有一天王国会停下来。
从前,人们曾经为“王国”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停下来而忧心忡忡,甚至期望它有朝一日能停下来。但是现在,人们却为相反的担忧苦恼不已:如果一旦王国停下来,会不会发生不测?
子民们纷纷祈求“王国”千万不要停。
他们祈求“王国”永远疾驰下去。
“疾驰吧,直到化作一道青烟!”
的的确确,这句从发现之初起刻在车头上的文字,这句作为国策的名言像它字面的“王国”(双轨王国)一样,一如既往地诠释着自身存在的意义。
在“王国”中诞生过历史学家、哲学家,向后人们孜孜不倦地传递着他们的思想。
他们不知疲倦地阐述着“永不停止的疾驰”这句话的涵义,虽然他们自己也始终不解其意。
为什么“王国”在同一条铁路上无休止地循环、无休止地高速旋转、无休止地发出光芒?这些到底意味着什么?
他们始终未曾给出答案。
但是,在现实中,“炉”持续旋转,“王国”晃动着巨大的黑色身躯,疯狂地疾驰着。对这个现实、这个真实的存在,怎么解释才合理?探索其意义所在,恐怕只能交给虚无的思考了。
学者们关于上述问题的思辨从未停止,但是,人们始终无法得出确切的答案。
疾驰的“王国”开始衰老了。
新出生的孩子越来越少,劳动力的缺口已达到顶点。同时,老龄人口的比例越来越高,无法指望从“外部”世界获得支援的“王国”渐渐丧失了它的活力。
王族们再也无力描述未来了。
渐渐地,他们被“王国”即将毁灭的预感占据了心神。
“圣士三贤王”的后裔向历史学家讲述着关于古老过去的点点滴滴:发现时的“王国”、挖掘出的“王国”、疾驰前的“王国”、开始疾驰的“王国”等等所有的一切。
即便如此,他们也在苦苦祈祷,但愿“王国”千万不要停下。
人们已经不允许“王国”停下,停下来就意味着“王国”的终结。
他们越来越狂热地把“炉”视为崇拜的图腾。他们生活中的绝大部分时间,都围在“炉”旁,对它顶礼膜拜。
不知不觉地,子民们中止了生产活动。
能够参与劳动的人口急剧减少,他们只剩下了维持“个体”生存的能力。
稀稀落落的几个联盟从“个体”脱离出来,在“个体”的角落里有气无力地维持着生计。此外,就是一些或躺或卧、或终日无所事事、或苟延残喘等待终结的人们。
即便如此,“王国”还在疾驰。
在铁路上,“王国”从未放松手里的缰绳。它嘶鸣着,像恶魔一般,像雷神一般。
终于,子民消失了,王族也消失了。由他们亲手创造的一切在“王国”中腐朽、枯干。
现在,“王国”已经成为一座巨大的棺椁、一块庞大的墓碑。
里面只剩下“王国”存在过的痕迹,经过漫长岁月的侵蚀,连最后的痕迹也逐渐风化,乃至消失殆尽。
终于,和人们发现它的时候一样,“王国”仅剩下一个空荡荡的车厢。
即便如此,“王国”依然保持着它原本的状态,疯狂地疾驰着,重复那永无休止的循环。
在那里,既没有内容,也没有意义——只有铭刻在我们心中的“疾驰吧,直到化作一道青烟!”这句古老的箴言,随着胜利时刻的欢呼声永远地持续……
【双陆】①
夕阳的钟声愀然响起。
像往常一样,那声音缓慢而庄严,却带着一丝不祥。
今天的劳作已经结束。
少女们纷纷仰起头,看了看挂在墙壁上的钟表,钟声掠过耳际。
正专心致志地忙着刺绣的摩纳失望地揉了揉自己酸疼的肩膀,而凝神对着针眼穿线的夏娃则苦恼万分地把针别在布上,然后懒洋洋地张开嘴,疲惫地打着呵欠。
刷着白粉墙的房间被透过窗棂夕阳染得朦朦胧胧,她们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却多少感到一丝孤寂。
“唉,好累!”
摩纳坐在椅子上,像上了年纪的人一样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然后衣冠不整地将两腿蜷曲起来。
“喂,该走了,迟到的话又得挨骂了。”
我开口对摩纳说。夏娃百无无聊地低声咕哝了一句,“饶了我吧。”于是,摩纳摆出一副闷闷的样子,不大情愿地站起身,跟着我走出回廊。
从这间屋子出发,前往小镇中心的中央广场距离并不太远。
回廊的天花板由众多拱形结构的柱子支撑着,如果去掉其中的三根,就能望见远处的钟楼。
随处可见少女们的身影,她们正陆陆续续地从屋子里走出来。
每当这些身着白衫,从上而下套着黑色袍子的少女们姗姗走出时,我总会产生一种错觉,眼前似乎被晃动着的剪影画遮住了一般,陷入白色和黑色糅合的世界。在白色的广场上,少女们黑色的身影游动着,时隐时现。这时,我的心便似沉人噩梦之中。
“当当当……”
钟楼上,“三姐妹”之一的萨马手里拎着一柄钟,此时正是从那里传出尖锐而刺耳的钟声。同时,另一位姐妹雅蜜开始清点在广场集中的人数,还有一位姆玛正在确认手持的神谕。快点!再不尽快集合的话,萨马就要震怒了。钟声响得更急了。
虽然少女们把她们称作“三姐妹”,但她们是否是亲姐妹谁也不知道。大家只是觉得她们面容相似,也有人认为她们之间并无血缘关系。只知道,和我们相比,她们三个的确年长了许多。或许比我们年长一轮,或许三轮,除此之外,我们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好,现在开始祈祷。为了明天,为了圣母!”
萨马大声地念诵着,她伸开双臂,震慑地瞪着我们每一个人。钟楼在夕阳的逆光中耀眼夺目,看不清她的表情,但是,她那瞪大的双目正扫视着广场上每一个细小的角落,任何人都能感到这种威慑。
我们慌慌张张地闭上双眼,双手合十,开始默默地祈祷。
快一点儿!快快晋级前面的房间。
快一点儿!争取早日“完工”。
我们认真地祈祷着,但是,心里却在想,但愿早日离开这座小镇。为了能离开这里,我们必须早日“完工”。我来到这个小镇,家里仅收到了少许微薄的佣金。那点可怜的钱,连买面包都不够。我真想离开这座小镇,多帮人干点活儿,好给家里寄一些钱回去。但是,据说离开这里最短也要两个月,而从我初到此地时算起,我仅仅度过了短短两周时间。
“今天,有人即将‘完工’!”
姆玛骄傲地宣布。当少女们听到“完工”这个词时都惊呆了,是啊,这是每个人都梦寐以求的渴望。
顿时,欢呼声响彻广场。
那个幸运的少女是谁?
“‘完工’者是夏娃村的阿悠!”
“哦!”一瞬间,热烈而充满期待的欢呼声此起彼伏。这些欢声想必是那些认识“阿悠”的少女们发出来的。我踮起脚尖,想看一眼那个名叫“阿悠”的少女,可是她的身影早已被少女们团团围住,早就看不见了。
“嘘,安静!”
听到萨马的斥责,周围顿时安静下来。
“下面,我将宣布今天的神谕。”
萨马加重了语气。
少女们纷纷屏住呼吸,凝神望着她。
“大库村的伊东,晋级三间屋;同村的米蒂,晋级一间屋;米特村的咯乐,晋级一间屋……”
萨马朗朗地宣读着神谕,声音有板有眼,带着固定的节奏。少女们都在焦虑不安地等待着宣读自己名字的那一刻到来。
通常情况下,我们都会晋级前面的房间,不过,也有的人运气不好。
“四道村的利玛,退后两间屋。”
有人倒吸一口凉气,随即沮丧地叫起来。
不用问,这些声音无疑是认识“利玛”的女孩子们发出来的。
每月1号,这座小镇将迎来年满13岁的新来少女,同一时期进入小镇的少女彼此之间都认识。
“同村的伊莉,休息一次。”
又有人泄气地轻声应道。
“西里村的阿妮,晋级六间屋。”
周围欢声雷动。
大家的目光纷纷落在我身上。
我的眼前仿佛敞开了一扇光明之门。六间屋!在经过一个晚上能够晋级的数字中,六间屋是最多的啊,好开心!我的面孔刷地一下漾起了红晕。
“真走运!”
摩纳充满嫉妒和敌意的声音传人我的耳际。这幸运是属于我的,所以,我对她的话只当充耳不闻。
萨马还在继续宣布神谕。我则陶醉在晋级六间屋的梦中,心花怒放。
突然,一个冰冷的声音打破了一切。
“卡特村的萨莉,返回起点。”
一瞬间,周围的空气凝固了。
女孩子们悄无声息地朝四下张望。
在广场的角落里,有一个女孩儿正嘤嘤地哭泣着。
众人的视线纷纷聚焦在她身上。
那里有一个身材娇小的梳着发辫的少女,此刻正低着头不断地啜泣着。那个身影看上去有点眼熟,我拼命地回忆着。不,不会错的,难道又是她!
“又是萨莉。”
“怎么回事?已经连着三次了。”
四处响起低低的议论声。
据说很少有人被命令“返回起点”,而到现在为止,名叫“萨莉”的女孩儿已经连着遭受过三次这样的噩运。像刚来这座小镇时一样,她不得不重新收拾行李,'TXT小说下载:。。'退回那座距离门口最近的、令人生厌的房间。从来到小镇时起,她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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