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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锦堂-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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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上的贵客,要到了?”红锦想到了一种可能。
凤德文提到了客人,而且听他的口气好像是凤家的主子们都要和客人见一见,红锦便想到了那个打扫出来的院子:是贵客要到了吧?
“嗯,是的;”凤德文看向红锦:“你可想起一些什么来不曾?在关于容家的事情。”
红锦听到这里心中一动:“府中的贵客,那个容家是我原本认识的?”她想到了二夫人曾经提到的容家。
凤德文笑了笑:“不能说认识,不过你原本是知道的;只是你现在什么也想不起来,不要让他们误会了什么才好。”
红锦闻言奇怪:“误会什么?”
凤德文老脸闪过微红,咳了两声儿:“也没有什么;嗯,不记得也没有什么,现在我告诉你,你记下就成了。”
红锦听得心动了几下,不过她什么也没有问;凤家大老爷天天忙得不见人影儿,自她病到现在,也只见过他一面而已;为了一个容家他居然又来见自己,可见他对容家有多么的重视了。
看红锦没有再问什么,凤德文的脸色正常了许多:“你只要记住你自幼定亲的人家姓容,是五江城的望族;与你定亲之人名连城,和你是指腹为婚;”说到这里他咳了两声儿:“容夫人和你生母原是十分要好的手帕交。”
红锦没有感觉到凤德文一闪即没的尴尬,她听到“自幼定亲”四个字时,脑中便是轰隆隆的巨响:她,居然定过亲了!
她清醒之后,一直忙于了解凤家,忙于让凤家的人正视自己的存在,从来就没有想过成亲的事情;当然了女子迟早都要成亲的,但是红锦一直认为那是很遥远的事情。
可是没有想到,那么遥远的事情一下子就拉近到了眼前:未婚夫都有了,还说什么遥远呢。
凤德文没有听到女儿回应,便叫了红锦一声儿:“可是想起了什么来?”
“没、没有;”红锦勉强定住神:“这亲事是不是当时只是随口一说?”她还抱着万一之希望。
“当然不是,当日你生母和容夫人说过之后,便寻人正式过了礼——如果是男女便结为夫妻,如果都是男孩儿或是女孩儿,就结为兄弟或姐妹。”凤德文一开口就灭了红锦的希望。
他随后想起了什么来,又闪过了尴尬之色:“你可能不记得了,在你们满三岁的时候便正式定了亲;后来容家也常常写信来,只是你年纪不大所以信并没有给你看过。”容家写信也就是向凤家施压,怕凤家薄待了红锦。
原本的容家当然不被凤家放在眼中,可是容家在唐氏去世的当年,得到了一个极好的机遇;凤德文是巴不得能结上这门亲事的,当然不会推掉;对于容家的施压,他也就自动忽略掉了。
红锦听完凤德文的话后,她愣愣的坐了半晌,连身上的刺痒都没有感觉了;她万万没有想到凤家一直在准备招待的贵客,就是她自幼定亲之人。
在她愣了半晌之后,忽然全身一个激灵就自茫然中醒了过来:她想到了一种可能。
“容家两位老人家要来我们府上小住,是不是在女儿跌伤之前就送了信来?”红锦淡淡的问道,语气很平静。
凤德文并没有多想就点头应道:“是,你在楼上跌下来的时候,容家刚送了消息来三四天吧?当时你是知道此事的,现在可是想起什么来了?”
红锦的手不自觉的紧了紧,果然就如她所料的一样:一直害她的人,不想让她出屋,居然就是为了容家、为了她凤红锦的未婚夫!
听凤家大老爷话中的意思,这个容家眼下可是不得了的人家,在近三个省里都是数得着的;在本城之中没有什么人家能和容家相比:当然,那五江城原本就比本城要大的多。
容家的家世足以让人心动了,何况不管是宁氏、还是其它的夫人,不想看到她这个没有母亲的凤家嫡长女,找到这么好的一个婆家也是原因之一:尤其是宁氏。
红锦日后如果是一个极盛家族的主母,是宁氏绝对不想看到的:凤家只要欺辱过红锦的人,都不想看到她有个好的将来。
容家在来信中说,为的就是让红锦和容连城先相处相处,培养一下感情,为一两年后的婚事做个准备;凤家的人当然着紧,所以才会如此关心红锦的伤势:怕她好得太快啊。
可是红锦偏生就好了,在容家就要到凤府时,她的身体居然好了大半儿,所以才会有泄肚与麻油之事发生。
红锦的手又握得紧了一分:她一直在为自己的生存而努力,虽然让宁氏退了一步,但是却一直处在旁人的谋算中而不自知。
这一个跟头跌得足够重、足够大,足够让红锦刻骨铭心!
亲事对红锦来说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凤家的人在算计她:这是她所不能容忍的。
凤德文走了之后,红锦低着头静静的思索起来:是谁要和她抢未婚夫呢?
现在天色已经晚了,而明天容家的人就要到了;她眼下一身疙瘩根本不可能在明天见到容家的人:凤家那害她的人,已经达到了目的——这是让红锦最恼的地方。
只要容家的人喜欢上红锦之外的任何一个凤家姑娘,那么这门亲事便不会再和红锦有半分关系:她的父亲凤大老爷只是需要和容家结亲,如果由其它的女儿嫁过去,他只会更高兴。
因为其它的女儿,比红锦要对他亲热太多,也听话太多了;其它的?凤家大老爷眼中除了银子,还能有什么其它的?况且因为唐氏的死,他被唐家及本地世族们轻视耻笑,这一切让他都对红锦喜爱不上来。
这样的谋算,其实并不能算百分百成功;一切的变数都在容家人的身上。
红锦抚了抚额头转开了心思,不再去想容家的事情;对于容家,她现在还没有想好要如何对待。
是谁下的手?红锦开始再一次细细的琢磨此事:被她怀疑的人很多,但是能确定的人,并且能让她找到真凭实据,可以闹到凤德文跟前的人,却是一个也没有。
红锦眼下最需要知道就是谁要害她,就算是捉不到她的把柄短处,至少日后也能有个防范。
十五章 一只好蜂引得群花动
这一夜,红锦注定是无眠了;不论是容家,还是眼下她的处境,都让她不能放松下来入睡;而在凤府,这一夜无眠的人却不只是红锦一人。
翠绢在床上躺着,但是一双眼睛却一直盯着床帐,她有些兴奋,还有些紧张;她很清楚的知道宁氏和金绮、银绫的打算,所以要不要虎口夺食,她现在依然没有下定决心。
她和母亲一直是依附于宁氏而活,如果不是容家实在是好的让人眼热,她和母亲也不会生出想法来:这样好的机会,就这样看着它溜走吗?
金绮和银绫姐妹二人躺在床上说着悄悄话儿;不过银绫远没有金绮那样热衷,她已经有了睡意时,金绮还兴奋的合不上眼睛。
蓝罗在平日里的时辰上了床,然后便合上眼睛并没有多想事情;对于明天容家要到府中了,她根本半点也不关心;就算明天凤家来得是皇亲国戚,她也不会有什么兴趣儿。
凤家的好事儿,什么时候能轮得到她?更何况,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眼下并没有想离开凤家远嫁的打算。
青绸睡得较晚,因为她和母亲说了好一阵子的话,不过回到房里收拾完躺下便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清早,茜雪便带着小丫头到凤家各房姑娘那里送东西;东西当然难以入各位姑娘的眼,不过人人都收下了。除了蓝罗之外,其它人都还打赏了茜雪。
茜雪回到屋里之后,对红锦道:“二姑娘刚刚起来,而三姑娘和四姑娘还都没有起身,而五姑娘和六姑娘都已经收拾妥当,正在用早饭。”
红锦听了之后眉头轻轻一动,并没有说什么;她去打听这些,当然有她的用意,二姑娘和三姑娘、四姑娘昨天晚上是太兴奋还是太紧张了?
听到六姑娘也在用早饭时,红锦想到了爽朗的五娘:难道她真得只有好心吗?
但是五娘从来没有过多的好心用来待人,自己在府中这么多年,听茜雪讲五娘虽然待她不算恶,但也从来没有像她受伤后这样亲热过。
五娘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人,她无端端的待自己这样好,总是有什么缘故才对;红锦不自禁的想到了她的六妹妹,眼前闪现出那个一点也不显稚气的精致小脸儿。
六姑娘虽然没有五娘那么爽直的性子,不过平常间听说也是爱说爱笑的人,口齿伶俐的很,只是太过爱财了一些。
就算是五娘有时也被女儿的爱财弄得哭笑不得——凤家六姑娘认为只有进了自己腰包的银子才是自己的;所以五娘的银钱照样也在六姑娘的算计之内,并且被算计去了不少:当然是茜雪听人说的。
爱财的人并没有什么,可是爱财到了贪的地步,却在凤家没有被下人们所厌,凤家这位最小的姑娘并不是个简单人物啊。
红锦想到这里眼睛微微眯了眯,自己对凤家的人还是了解的太少太少了。
六姑娘睡着了,如此爱财的人,并且连亲生母亲也会算计一二的人,会对容家的钱财一点儿也不上心吗?红锦不能确定这一点,因为想要容家的钱,就要做容家的人才成。
再爱财的人也不会把自己的一生搭进去,也许六姑娘的底线就在这里;当然了,如果容连城此人很英俊潇洒的话,可能就要另当别论了。
不管怎么说,六姑娘的淡定让红锦有些微的不安;也许是因为她连番被人计算,所以有些草木皆兵了。
到了快午时,容家的人在凤家人的一心祈盼下终于到了。在凤家大老爷和宁氏带着一家人迎接容家人时,红锦只能躺在自己床上无聊的数手指。
不多时,茜雪便带回了凤家几位姑娘的装扮。
二姑娘翠绢自头面到衣服,可都是出自城中最好的店铺,显然二夫人在翠绢的身上很下了本钱;翠绢今儿是一身浅绿的褙子,不过选得衣料十分的飘逸,反倒衬得她在甜美之余有几分灵动之意。
她选择绿色,应该和金绮选了红色、银绫选了淡紫色有关;她的饰物虽然十分的精巧别致,但是相比金绮两姐妹却差得远了。
金绮和银绫的头面与衣服,绝对不同于原来在府中常穿戴的,衬得姐妹二人如同仙子一般,贵气一下子多了三分;她们姐妹二人身上的东西,一看便不是在本城订制的。
蓝罗还是那个样子,头上只有一朵花儿和一只钗,身上也只是一身蓝色的衣衫,就是宁氏前些日子给府中姑娘们所做的新衣;不过淡雅二字让她立在姐妹们中间,不会被人完全的忽略过去。
青绸头上也只有一只钗,不过钗的花样十分的繁复,一看便知道不是凡品;所穿的是一身娇黄褙子,虽然立在姐妹们最后,却让人第一眼就能看到她。
娇黄色并没有让她淹没在凤家女人的五光十色中,反而让她如同一朵带着三分清冷的菊花一样,吸此了容家人的目光。
同样的,青绸自头到脚也是另外新做的,一样不是出自于本城。
不过并不奇怪,在凤家能和宁氏一别苗头的,自来只有一位五夫人。
凤家姐妹几人在聚到一起时,除了蓝罗之外,其他几个都相视一笑后便各自避开了目光;因为她们都看到了对方的精心装扮,自然也明了的对方的心思。
红锦听完之后,心中明白在几位姐妹中唯一没有动心思,怕只有一个五姑娘青绸。
她并不惊奇于五娘会掺和此事:容家要来府中的事情,五娘原本就一直在瞒着红锦的,说她没有搅和此事红锦还真难以相信。
在确定了五娘也要打容家的主意后,红锦心中还是有些别扭的;自她醒来之后,也就是一个五娘常来走动,并且待她表面上也很不错——就算红锦一直明白五娘不过是在做戏,但她不是没有抱着一丝希望的。
在这么大的一个家里,如果能得一个长辈的慈爱,会让红锦多出几分归属感来,能认同这里就是她的家。
现在,凤家只是凤家,却不是红锦的家。
十六章 保还是不保
凤家今天很热闹,非常热闹;就连大厨房今儿也特别给红锦送来了饭菜,并且比平常的例多了一倍;但红锦却一直淡淡的,好像并没有在意什么,只是一天也没有怎么吃东西。
她在想事情,想得太过专注,也就没有什么心思用在吃东西上了;如此却让茜雪等人都误会了;不过因为此事非茜雪等人能改变,倒也没有人过来劝红锦什么:怕挑明了此事,更会让红锦难过。
红锦在想事情的同时,还等容家人的态度:待她的态度——虽然她对于亲事并不认同,但是现在此事并不只是她的终身。
她的等待在下午有了答案,容家使人给她送来了礼物:有衣料、头面首饰、胭脂水粉,还有一些特产及点心、茶及燕窝等补品之类;最后的一个的锦盒里,放着冰片等物。
总之,自吃喝的到穿用,简直可以说是无所不包;有给红锦自用的,居然还备下了红锦用来打赏下人们用的东西:这些东西的数量不少并且还很精致;可谓是所虑极为周到。
容家好大的手笔!这是红锦看到礼物时的第一个念头,也确定了容家真得很有银钱,只是如此并不能让她把容家和自己的终身连在一起。
不过茜雪、春雪和翠蕊等丫头是极为高兴的,代红锦高兴:姑娘的婆家,不止是富足而且很高看姑娘一眼。那些东西,哪里像是容家给未来儿媳的,简直就像是母亲备给女儿的,还是生怕女儿会受半丝委屈的母亲所备。
在茜雪等人的欢声中,红锦沉默着:因为这些东西并不能完全的代表容家人的意思。
前面的欢宴还在继续,听说杂耍班子已经进了府。锣鼓喧天的热闹都和红锦无关,她只能在房里养病;容家的人长得是圆是扁,好像都同她无关似的,凤家的人并无一人过来说与红锦听。
但是容家的人却是为了她而来的,整个凤家好像已经忘掉了这件事儿;红锦也想忘掉,只是屋子里堆放的容家礼物提醒她,凤家今天的欢乐应该是属于她的才对。
直到用过晚饭,红锦倚在床上时才发现手背的疙瘩好像小了一些,而且也不是像原来那般痒得难受了:这是怎么回事儿?
茜雪听到之后急忙把烛台拿过来细看:那红色的疙瘩果然是小了很多。
“要好了,姑娘;真的要好了,是夫人在天有灵啊,是夫人在保佑姑娘。”茜雪声音里带着几分的哽咽。
红锦却皱着眉头并没有笑,她在想今天她没有吃什么?在天上的母亲当然是保佑她的,只是阴阳相隔,不可能真正的助她什么;现在疙瘩见轻,只能是她不经意间没有吃那含有麻油的食物。
大厨房送来的饭菜她没有用,赏给了院子里的丫头们;她用得还是自己小厨房由茜雪弄得饭菜:除了今天吃得少些,她所用的并没有和往日有什么不同。
这可真是太奇怪了,难不成真是自己生母在天有灵?红锦看着手上的疙瘩发起了呆。
红锦和茜雪正在研究那些疙瘩时,春雪却正在养伤的房里喃喃的道:“院子里一天都这样的静,只会让姑娘更心伤吧?”她是个聪明的,知道现在大家小心翼翼形成的安静,只会让前院的热闹形成的针刺更尖,扎在姑娘的心中更痛罢了。
如果春雪现在无伤能理事,今天一定会让丫头们都伴在红锦身边说笑,不会让这个院子如此安静;她会纵容小丫头们在院子里玩耍:今天的活计不重要,重要的是让姑娘能不去想前面的热闹。
红锦倒没伤心,只是依然有些茫然:此时就算让她见容家人,她有的也只是无措。
疙瘩的事情红锦当然放在心上,她在想到什么时心中一动,却吩咐茜雪叫人烧些水:左右无事早些睡了吧。
她一直在等的现在应该可以确定了,因为天太晚了:容家的人只送来了礼物,唉——!
就在茜雪出去吩咐婆子们烧热水时,红锦的院子里却来了客人,是由宁氏亲自陪着来的:容夫人来探红锦了。
红锦到此时才有些动容:容家待她还真上心。
她一直在等的,就是容夫人。如果容家真得要迎娶她,那么不管凤家如何阻止,只要容夫人说要来探红锦,凤家的人并不能死死拦住的;所以,关键在于容家的人来不来看自己了。
现在容夫人真来了,红锦心中的茫然反而更大了一些;只是没有时间给她多考虑,急急的迎上前去,她还没有福下去就被容夫人一把拉到了怀里抱住。
容夫人抚着红锦的头仔细看了看她眼圈便红了,拥住红袖差一点便掉下来泪来。
红锦并没有动,她伏在容夫人的怀里时,忽然有一种十分荒谬但却真实的感觉浮了上来:如同被母亲抱住的感觉。
她在一霎间眼圈也红了,因为想起了那个过世的、至今没有什么印像的唐氏,因为那个温暖到不行的感觉。
“锦儿,容夫人在路上奔波数日才到我们府上,还不曾好好歇一歇,你还不请容夫人坐下?”宁氏此时开口了,只语气便比平日里待红锦还要亲热三分。
她看着容夫人和红锦相拥,眼睛很不舒服,好似被什么刺到了眼睛。
红锦并没有立时动,她有些贪恋容夫人的怀抱;真到容夫人的胳膊松了松,红锦才起身后退蹲下给容夫人和宁氏见礼。
容夫人的眼睛一直没有离开红锦,看到她的身体有些单薄的时候,眼底闪过了不悦:对凤家的不悦;不过她并没有表露出来,只是拉过红锦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身边,细细的问起了她的衣食住行。
容夫人的用意很明白,宁氏的脸上见了红晕:这分明是怪她苛待了红锦。
这哪里是婆母?分明就是慈母。红锦在这一时又有些恍惚,好在她没有忘掉宁氏还在,说话十分的在意,只拣着能说的说。
容夫人是什么样的人,她在红锦的小心在意上立时发觉了什么,当下扫了一眼宁氏之后又问起红锦的病:“听说你这病是不能见风的,可请大夫来瞧过?”
红锦抚了抚自己的手背:“请过大夫了,只是老毛病而已并不要紧,除了不能见风,只要不再食麻油,不过几日便能好转的。”
容夫人闻言细细问了病因,又扫了一眼宁氏:“你这孩子,真是贪嘴不小心,知道有这样的病根儿,还敢吃什么麻油?”这话明着是嗔红锦,暗中却是在怪宁氏了——红锦当然不会自己去食麻油找罪受。
宁氏却似什么也没有听出来,笑着接过话去:“倒不怪锦儿,不知道哪个地方出了差错才让锦儿又吃苦头;这不,已经让锦儿在自己院子里开伙,厨娘也已经在打听了,只是一时间还寻不到好的;锦儿有这个毛病,指着大厨的人仔细伺候,不如请个厨娘单独好好的伺候着更妥当。”
这话她回的很得体,即显出了她和红锦的母女情深,也告诉容夫人她已经有了安排;话里话外不过就在说一件事儿:她可不曾薄待了红锦一点儿。
红锦当然听出了容夫人和宁氏话中的意思,她心里安稳了一些:宁氏的顾忌越多,对她来言越是好事儿。
“说起来,锦儿身体自幼不好,三不五时的就要吃药,可真是让人担足了心事;”宁氏看着红锦,眼中都是怜爱:“唉,就是佛前我都不知道许过多少愿、烧过多少香了,却还是时常的病倒。”
红锦听得心头一跳:宁氏这是在说她身体不好,暗示她是自幼就有暗疾,是养不好的——大家族最忌的就是长子妻房有病不能生养了。
虽然她没有认同容家是婆家,但是心中还是生出了恼意来,因为宁氏当着她的面儿如此说话,实在是欺人太甚!
容夫人闻言立时抚了抚红锦的肩:“是有些单薄了;不过这病讲究的是三分治七分养,多多吃些燕窝、人参什么的,把身子养好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言外之意就是说凤家的人没有好好给红锦调养:她一来没有看到红锦,便对凤家已经有很大的不满,所以对于宁氏的话,她是半分也听不进去的。
“明儿我还再让人多买些补品回来,锦儿想吃什么就给我说;再过些时日,等到了我们家……”说着她笑了起来,拍了拍红锦的手没有再说下去。
红锦听明白了容夫人最后的一句话,脸一红低下了头;而宁氏眼底闪过了不快,对于容夫人她当然不敢得罪,所以她的不快当然是针对红锦的。
宁氏起身:“锦儿身体也不好,容夫人又是一路劳累,都要早些歇下才好。”她如果能拦得住,根本就不想让容夫人来见红锦的。
容夫人闻言依着宁氏站了起来:“我明日再来看你,你好生歇着吧。”说完,轻轻握了握了红锦的手,又给她打了一个眼色:暗示红锦不必太过担心,这才起身去了。
红锦送走了容夫人之后,回来坐在床上就开始发呆:她是真得在发呆,脑中一片的空白,什么也没有。
茜雪以为她在想事情便没有来打扰她,直到安寝时间快到了,她才过来请红锦去洗一洗睡下。
红锦在洗漱安歇前忽然说是饿了,吃了几块点心才洗濑睡下;只是她一个晚上睡得都不好,总是在做梦;她梦到了唐氏,抱着她抚着她的头,却并没有说一个字。
在她醒来之后,那在母亲怀抱中的感觉还清晰的很;那感觉就和容夫人抱住她时是一样的;红锦为此在床呆了半晌才起床。
说要今天过来的容夫人,直到掌灯时分还不见人影儿。
红锦并不认为容夫人忘了昨天晚上说过的话,十有八九是被凤家的人缠住不得脱身罢了:如果容夫人当真不把她放在心上,昨天便不会那么晚了还坚持来看她。
她只是一个孤女,容夫人不必要做这个戏:况且当时看戏的也只有一个宁氏罢了。
凤家,看来对容连城还真是势在必得啊;红锦眯着眼睛盯着镜中的自己,一动不动的坐着想:她要如何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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