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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微光-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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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
“跟我还用那么客气吗?”
马歌没说话,还是用平淡不惊的笑容回答他。但这种笑容于对方来说,已经感到无比满足。范泽安问她冷不冷,要她在这儿等他,他把车开过来。马歌说好。
来“火柴棒”为的是意外碰上高杰,却失望地看见了其他人。还好喝了些酒,不至于太冷。站在街边上,一对情侣从身边走过,目光跟他们走了好远一截。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眼前,她赶紧追了上去,一把拉住他。
高杰迟钝了一下,显然是酒精的作用,盯着面前矮他一个头的人,想了半天才记起来是谁似的,说了声嗨!
一看就是喝醉了,不过醉得还算轻,还能站着说话。
马歌看着他的样子心里难受,拉着他问为什么喝得这么醉?高杰就像没听见一样。
“你怎么在这儿?”
这一段时间她没见他一面,没接到一个电话,个展也没见人来。她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她想说是为找他来的,又怕是自作多情。
“和一个朋友来的。”
“哦,那你去玩吧,我没事儿,要回家了。”
这时范泽安过来了,大概是看见这么个醉鬼怕马歌吃亏,一把拉开的她扶着高杰的手,转眼一看人,不仅意外,甚至是震惊。
“你认识他?”
马歌见他的表情有点奇怪,“是呵,怎么了?”
高杰迷迷糊糊的,把注意力都转移到了范泽安的身上,气势汹汹地推开他。
“我警告你别碰她!”
“你凭什么这么讲话,你是她什么人?”
“你又是她什么人?”
范泽安要马歌跟他走。可马歌怎么可能同意丢下她喜欢的人。
“你先走吧,我要送他回家。”
范泽安有点生气,不过还是叫马歌去开车门,说开车送他们。
“谁要你送啊?我认识你吗?”
高杰大声问,毫不客气地丢开对方的手。说着就自己招手打车。马歌怕他出事,急着上前扶着。范泽安觉得再呆下去也是自讨没趣,而马歌顾着高杰没工夫和他多说什么。直到车开走,范泽安才不舍地离开。
高磊启动汽车。看见有马歌在他也就放心了。
从小到大这么些年,他常常目睹这样的场景却不知道怎样去帮他。让他从往事里醒来,改变那种倔强的态度。他改变不了他,任何人也不能。如今高杰已经快三十了,他有自己的人生目标,有自己的信仰,这些东西很早以前就在他的内心里生根发芽,都是些希望的种子。他每天都在盼望它们能开花结果。这么多年过去了,愿望始终没有改变,他还在希望着,希望有一天美好的愿望能最终达成。
马歌把高杰从车上扶下来。她猜他并没有醉得像他看上去的那个样,刚才他说范泽安小白脸的时候肯定还足够清醒,现在从路途上的睡梦里醒来,神智模糊。
电梯在十五层停下,手臂沉沉地搭在肩上,她努力假装成一个健壮的男人,将这个庞然大物连拖带拽地往外挪,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人拖到门口。
她试图揣测他内心的痛苦,揣测这天晚上他一个人失声痛哭的缘由。
一路上听着车里时有时无的音乐,大概是某场歌剧里空旷、凄冷的背景和声。
马歌看着夜色中靠在她肩膀上的人,莫名地悲伤起来,一种没有由来的情绪将她湮没。在她小的时候就有想要做英雄的愿望,无论这个答案正确与否,她都认定高杰就是她心中的那个英雄。有时候他那种让人叫不出名的忧伤常常也把她牵进某个地方,从他的眼睛里,她好像看到了另一个世界——她从未涉足却又渴望抵达的地方。
曾经也有人牵她的手,吻她的脸,深情的拥抱,炽热的眼神,但那些感觉加在一起都抵不过他给的一个笑容。也许她期盼的就是这样一个人,同她并肩走下去,无论多长多累,不要什么激情,不要什么浪漫,踏踏实实地一辈子,只要有他在身边就好,只要有他陪着就能安心。
坐在床边,马歌把目光投向窗外的黑夜,听见床上的人在梦境中的抽泣声,眼泪第一次没有理由地流下来。
澄澈高远的女声和这个冬天的夜参拌纠结在一起,给人一种走到世界尽头的错觉。
天空黑压压的,即将吞噬北座的冬天。
大清早范泽贤就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外边的空气清冷,游泳池边的桌椅上凝着水珠,雾气淡淡地飘荡在空气里。
屋内异常暖和,他上身一件单薄的针织衫,下边还是那条破了洞的牛仔裤。翘起一只腿搭在茶几上,手指在遥控器上乱跳,过了一会儿又大声唤着佣人,要她弄些吃的来。佣人从厨房里跑出来,范泽贤说他饿了,要吃爆米花。佣人说没有爆米花了,要不吃点别的,厨房里还有蛋糕比萨。
“是你吃还是我吃?”
范泽贤一副无理取闹的样子,要人马上去给她买。
“一大早的谁在闹?”
范泽凯牵着彩儿从楼上下来,带着长辈的口吻问。说是问其实不然,谁的心里都清楚,这个家里,只有一个人会闹。彩儿手里抱了个洋娃娃一蹦一跳地看着旁边的大人,并不在意发生了什么事。
范泽贤不再说话,他转向电视机,佣人也不敢开腔。
“把你的脚放下来。”
一看他那德行就不舒服。范泽贤就跟没听见他话似的,继续玩他的遥控器。范泽凯忍不住又说了一遍,后者才勉强把脚放下,像没骨头似的摊在沙发上。范泽凯极其看不惯这种作风,他自小一副痞子样,好像全世界都欠他的,什么在他眼睛里都无足轻重。这次回来更是变本加厉,不把这个家搞地鸡飞狗跳他永远也停不下来。
范泽凯不满,“去把衣服换了。”
他昨天就跟他说过今天要去拜访一个亲戚。
沙发上的人眼睛锁定了电视动也不动一下。彩儿跑过去拉他,“小叔,我们吃饭了。”
范泽贤根本不打算理她。
“等我们吃完早饭,我必须看见换了衣服的人。明白?”
范泽贤瞟他大哥一眼,一点反应也没有。彩儿看看这边又看看那边,佣人把她招呼了过去。
泽安也下来了,见气氛不对,一看他弟弟他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他冲老三
眨了眨眼睛要他听话,然后和父女俩进了餐厅。
彩儿三下五除二地喝完牛奶跑到大厅,站在范泽贤跟前问他要礼物。
“小叔你说过要给彩儿礼物的,在哪里?”
她拉着他不放,不达目的不罢休。
范泽贤笑着问她,“你真的想要?”
小孩使劲点头。范泽贤抬起身子,从屁股后的裤包里掏出一个礼盒,彩儿看着就要抢,范泽贤把那礼盒举得老高,小孩够不着。
“是你说想要的?”
彩儿说是,范泽贤就递给她。彩儿一把抓过去,迫不及待地打开包装。
“给你爸说我上楼换衣服去了。”
他拍拍屁股朝楼上走。身后紧跟着穿来一声尖叫,接着,嚎啕大哭。
餐厅里的人闻讯赶来。范泽凯见女儿哭地厉害,问她出了是什么事。彩儿指着地上,只顾着哭,范泽凯拾起那东西。是一只仿真的黑乎乎的蟑螂,从范泽贤给的礼盒里掉出来。
范泽贤站在楼梯中间,脸上溢出得意的笑容,他并没有打算逃掉,仍站在那儿转身面向下面的人。他看见他的大哥丢掉手里的虫,顾不得哭泣的孩子,试图冲上来狠狠给他几拳头,中途却被二哥拦住。
“你还是不是人?范泽贤,你这个畜生!连彩儿也不放过,别说我今天没有警告过你,你要再做这种事我饶不了你!”
“是她自己要看的。”
范泽贤回答得很平静,和下面的人形成鲜明对比。
“你给我下来,看我不打断你的腿,你这个猪狗不如的东西,给我滚下来……”
他的记忆一下跳到了很久以前。男孩从楼上冲下来,被后面的人抓住就是一顿暴打。男孩拼命挣扎,那男人粗虐地叫道:看我不打断你的腿,你这个猪狗不如的东西。
男孩最终挣脱了那双大手,连滚带爬地奔向大门,一点点接近那个通向光亮的出口。他推开那扇门,跑了出去。
可是,他真的跑出去的了吗?没有,从来没有……
范泽安抱着咆哮的人,努力让他平静下来。
“你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换衣服!”
他听了二哥的话,一头冲回自己的房间。关上门,外面的一切好像都消失了,可思绪还在两个时空穿梭,一头倒在床上,闭紧了眼睛。
☆、失踪(一)
作者有话要说:人物简介:
警察:
方穆川:刑警支队支队长
邱秦、徐亚飞:专案组成员。医院里证人被杀事件中有嫌疑。
申雪:法医
其他:
哈罗德。J。克斯特:洛杉矶MC集团成员,该集团掌控着中美文物走私渠道。
许帅和夏棋欣周一正式归队。文子是最激动的一个,死死抱住许帅不放手,一副痛哭流涕凄楚可怜的模样,说没他的日子不仅是寂寞,欲给夏棋欣来一个却被许帅支开了,说女同志哪能随便让人抱的,絮絮叨叨地说了好一阵。
介于两人的回归有人提议晚上庆祝一番。
“庆祝个屁呵,案破不了,吃的兴致倒不小。”
少强忿忿地说。
“一本正经地干嘛呀,难道你不想吃?”
文子瞅他一眼。
“瞧你那瘦候样,再怎么吃都是营养不良。”
大家都笑起来,高杰也上来答白。
“吃是一回事长不长又是另外一回事,是不是呵,文子?”
文子意识到都在开他的玩笑,缩到一边,也不开腔了。
又有人说:“其实要吃一顿也不错,反正元旦咱也没聚过。要不就今晚吧,怎么样,高队?”
杨帆一听乘火打劫:“你请客呵?”人刚要说话,他便连忙转向大家:“你们想吃点啥?”
众人立即来了劲,有人说吃羊肉火锅,有的说吃日本料理,更有胜者提议到星级酒店去搓一顿。闹了好半天才停下来,还没讨论好吃什么,声音便嘎然而止,数十双眼睛刷地投向门口——支队长方穆川不知在哪儿站了多久,一脸严肃。
于是大家立即各顾各的。坐在桌上的杨帆跳地比谁都快,转眼一闪去了桌子后面,装着看电脑。
方穆川不满地抬了抬眉毛,把高杰叫了出去。
刚一出门就和邱秦,徐亚飞两人打个照面。才在督察那边坐个把小时,看上去没什么好心情。徐亚飞勉强叫了声方支队,灰溜溜地跟着邱秦进去了。后者应了一声,想说点什么,但还有要事在身,打算晚点再找两人谈。
走进局长办公室,高杰首先看见了老爷子,接着是外事处处长,以及两个面生的人。
严建东说才从省厅开了会回来,得知那个名为哈罗德。J。科斯特的美国人前天死于西雅图一场意外车祸,疑点重重。传真由美国警方发来,美方正式向公安部发出了司法协助的请求。
高杰和许帅都思考着同样的问题,事情发展到现在,牵扯的事件和人物也越来越多,到底谁才是暗箱里的操手?除了中国警方,美国方面也开始给予更多关注。
这是他从警十年来遇到的最棘手的案子,隐约觉得它将耗掉自己大部分心力。他是在同一群高手赛跑,即使赢了也会虚脱地倒下。他不是不自信,而是经验告诉他,敌人潜伏在周围某个地方虎视眈眈,蓄势待发,保持时刻警醒和慎重是这场游戏的前提。
而许帅不同,除去那些沉重感,多的则是兴奋与激动,他仿佛在等待着一场战役的开始,他把自己想象成一个拿着长枪的勇士,欲将在沙场上全力以赴、浴血奋战,直到最终目睹胜利的那一天。
他最担心的事终于还是发生了——马歌失踪了。
范泽贤曾今说过的话,他不愿相信却又不敢不信。在经历那些了不堪回首的痛苦之后,老天爷还要再一次折磨他。
他觉得身体仿佛被一只巨大的针筒抽空了,双腿不再能承受身体的重量,虚脱地落进身后的椅子里。
那一瞬间,他宁愿是死了,好让他在上帝面前有个交代,好用他的生命换回她平静的生活。他越发狠自己,十三年前的债似乎永远也还不完,要他在十三年后的今天用这样的方式继续负债累累,继续像具行尸走肉般活在这个不属于他的世界。
当初就不该去打扰她,不是吗?她的生活那么美好圆满,她有她的事业,有她应有的爱情。
就在收到那封仅装有一根手链的快件后的几分钟,他接到了扬帆从局里打来的电话。电话里说:二十分钟前,梓潼楼太平洋百货外的一名值勤交警在一白色面包车内发现两名男子。电话由交警支队打到洛红区公安分局。之前没有听到枪响,他到达现场时,一个因失血过多休克,另一个被捆起来锁进了后备箱。
白色面包车,太平洋百货,梓潼楼……
高杰在大脑里重复着几个名词,当他把这些他所能听见的,或者换句话说在那一刻仅能唤起大脑共鸣的词汇联系起来的时候,他几近晕厥。
马歌的工作室就在夏日广场,太平洋百货对面,而那两个男子,是他的同事。
他用发抖的双手抓起手机,一边按下那个熟悉的号码,一边疯了似的往外跑,然而,电筒里全是忙音。电梯还在八层继续往下,他焦躁地捶着按纽,盯着变动的数字。他觉得有汗液从鬓角渗下,却又同时发现身体因禁不住寒冷而战抖。电话没人接,又给工作室打,接话的人说马歌离开有一个多小时了。他挂掉电话,由楼梯间向楼下跑,拦下一辆出租车去马歌家。
她不在那里,消失得没有一点痕迹。只能从工作室的来话记录里得知,在她离开十多分钟前,接听了一个电话,那个号码属于其中一个被害同事。她走的时候很急,忘了带手机,匆匆离开时只带走了外套。
这就是所有关于马歌失踪的线索,还有那根手链。手链不是马歌的,而是多年前戴在肖雨手上的。足够了。
当办公室里所有人还在为此迷惑的时候,高杰静静地走了出去。
自从范泽贤公然告诉他要伤害马歌后,他便将这件事报告了严建东。虽一直怀疑这是否是他想要报复他的初衷,一直觉得他不会因为肖雨的死,十多年后回来兑现当时的气话,但是事情的确发生了,即使他不愿承认。
夏棋欣靠在窗边,目光从高杰身上收回时,她发现泪水无声无息的顺着脸颊滑落。不再对他抱有任何幻想了,然而,他的伤心绝望,也让自己忍不住跟着难过。
冷暖对他而言已经显得不那么重要了。他背靠车尾坐在地上,闭上眼睛,仰面朝天,任凭天空落着大雪,任由它们在他失去温热的肌肤上肆虐,啃噬他、溶化他。
曾以为,十几年足够可以让一个人发生很大的转变,以为这个世界可以变得不再那样寒冷,可以因为岁月的流逝而拥有更多艳阳。可是,在他和范泽贤的身上他却看不到这样的结果。在范的心里,仇恨始终占据上风,如同自己活在自责中一样,他却用恨维系着生命。
此时,什么案子都已经淡出,他只想离开这世上的硝烟与纷乱,去过一种简单平静的生活。他的确这样想了,虽然从未有过这样的想法:一个温馨美满的家庭。有自己、有马歌,还有母亲和哥哥,一些平凡又奢侈的愿望都和他们有关。
他低下头,脸上的雪花还没来的及凝结成块便落在了地上。要是这雪再下地大一点,把他凝成雪人,也就不用再思考,再烦恼了。
头顶的雪突然停住,是上天读懂了他的心思?不,永远也不会。他缓缓抬头,看见了撑着伞的申雪。
马歌失踪的当天范泽贤也没了踪影,毫无疑问,他的两个哥哥也不知道他的去向。
高杰到范家的时候,范泽凯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说范老三去了哪儿跟这个家没有关系,高杰也就不再多问他。范泽安的态度截然不同,高杰同他三弟间的瓜葛他一清二楚,所以大家心知肚明。只是让人没想到,这老三居然会因为多年前的事走上极端。走之前,范泽凯礼节性地向他道谢,高杰明白,他打心底里不喜欢他,他厌恶他,就像不厌恶他弟弟一样。
局里对徐亚飞和邱秦的审查告一段落。同华瑞还在僵持着,没什么大的进展。高杰整天显得心神不宁,一副失神落魄的样子,许帅和少强对他无能为力。方穆川和严建东以及该找他谈话的领导都找他谈过了,说这案子已经交办给了别人,希望高杰能够信任他们。
整个谈话持续了几十分钟,是训导,还是作为长辈对晚辈的劝慰。可自始自终高杰都没说一个字。自从马歌出事以后,他已经陷入了一种慌乱,这种慌乱夹杂着迷茫,甚至是绝望,这是周围每个人都能从他眼睛里读出来的。他越发觉得自己是个不称职的警察,头一次发现自己的情绪化,接着一种挫败感紧随其后,让他灰心失望起来。
老爷子也跟他讲了,要他理智,清醒。他懂他的意思,他是队长,除了队员看着他,领导看着他,还有整个局里上上下下的同事。老爷子一直器重他,他不想别人看他的笑话,有人说他不称职,或是被安上一个根本不成立的绰号。他不明白吗,他明白,比谁都明白。
下班后,少强,许帅,夏棋欣,还有申雪围坐在一家火锅店里,为的就是想个法子让高杰不再消沉下去,可是讨论了一阵仍无结果。除了把马歌找到,平安送回高杰跟前,不然没有人能改变他的这种现状。
少强叹口气,他也是头一次看见他这样。申雪好长一段时间不说话,到最后还是忍不住哭了,她一哭弄地大家心里也不好受,几个人就坐在那儿看着她哭。
☆、失踪(二)
当马歌从梦中惊醒的时候,太阳光已经斜射在了床头。她用手挡住光线,半响才缓过神来,这是什么地方?
一间小的卧室,看上去简洁干净。一个衣橱,一把木椅,角落一盏落地灯,再就是她身下的床。
冬日的阳光像一团雾气笼罩着整个房间,营造出梦境的假象。头昏昏沉沉的,大脑处于半休眠状态,身体困乏无力,用力支起上身,最后艰难地坐到了床边。
她开始尽力回想事情的枝末,是什么时候什么原因让她醒后独自出现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她奋力想着,头隐隐作痛,之前发生的一切直到两三分钟后才逐渐在脑海中清晰起来。带她来这儿的应该是范泽贤。广场,轿车,浓烈气味的手帕……断断续续的场景逐一排序,终于形成连贯的影象。
郊外别墅位于山腰,外观同屋内一样朴素,被常青乔木所掩盖,冬日大雪将它团团围困。由于夜里又下了一场,来时的路已不见。它很新,却由于偏僻之故有着不涉尘世的陈旧。门口那辆马歌记忆中的白色保时捷轿车也同样轮廓模糊。
现在是早上九点,雪停了有好几个小时,太阳从阴郁的天空里挥洒下些余热。
大厅空旷,有着朱红色地板和白色落地窗帘。一侧简易沙发正对壁炉,那里面燃着火苗,不时发出些爆裂声。窗帘之外有着宽阔的阳台,站在上面能俯视到整片房屋和绿地,以及绵延泛白的海水。
亮堂堂的大厅中间,范泽贤正在电脑上不知疲倦地猛烈厮杀着。他在椅子上盘腿坐着,桌上有些零食和面包,挥发尽香味和热气的咖啡,当然,还有就是他的左轮手枪。
虽带着耳塞,但仍旧听得些不合拍的声音从隔壁房间传来,那个声音断断续续维持了十来分钟,他实在听不下去。
屋里不算冷,窗户严封着,跑不出去,即便从二楼跳下去不被摔死也得被冻死。心脏试图蹦出胸膛,全身疲软,一抹额头居然全是汗。马歌跪在地板上,她没有力气再敲下去了。她猜外面一定有人,当恢复神志以后,她一直在企求这扇唯一的出口能为她打开。
然而,此时对着她的是黑洞洞的枪口,她倒吸一气,身体越发冰凉。
这是她第二次见这个东西。第一次是在高杰那儿,她还摸过,记得当时心跳居然加速了好几倍。她没有勇气把它拿起来,一是不敢,二是不愿,而现在,有人拿枪对着她的时候,她居然能如此与之直视而变得不再畏惧。
她盯着枪口,再看看范泽贤的脸,发现自己远没有想象中那样怕死。
顿了几秒,范泽贤说你要是再不停下来,我就用它打碎你的脸。马歌不说话,只看着他。
“你不用这么看着我,我就是一个坏人。”
他蹲□子,收起枪,“别用着种眼神看我,我很不习惯。”
马歌并不打算收回她尖锐的眼神,那眼神里有愤怒和疑惑。他绑架她的意图是什么?他和高杰到底有着怎样的过节,要他用这种方式来报复?他是什么人,手里还有枪?是否所有人都知道真相,只有自己还陷在谎言里?
“就消停消停吧啊,你是出不去的!”
见对方没反应打算出去,正要带上门,马歌开口了。她死死地看着他。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你?”
范泽贤重新俯□子,笑两声,他摇摇头。
“不,亲爱的,不是你,是高杰,这跟你没关系。如果说你错了,那错就错在你不该跟他混在一起,是他连累了你,知道吗?”
“你为什么这么对他?
“因为他让我不开心呵!所以我绑架你,折磨你,这样我会从中得到乐趣,这样他会体会我当年的痛苦,明白?”
那表情是狰狞的,可眼里的邪恶却掩饰不了内心的苦楚。马歌看出来了,漂浮不定又确实存在的东西——一种摆脱不了的怨恨让他履步为艰,看不见未来又寻不着归途,像一只空落落的魂魄,自始自终惶惶不可终日。
可为什么哭泣的人却是她?
“你就哭吧!”范泽贤用手替她抹去泪水,“可惜高杰看不见,哭也没用。这里没人会心疼你。”
马歌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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