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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这档事 太微天-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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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瞅着裕妃和淑妃这两个新人是没办法解决这个问题的,皇后想了想,找来了恭妃。想当年恭妃养过一对双胞胎的女儿,那时也被弄的一个头两个大,如今当然就算是经验老道之人啦。
不消片刻,恭妃就来到了环坤宫。她看见两位后辈手足无措的样儿,轻斥了一声
“早说过你们俩手生,偏不听……”
说话间便抱过了孩子
有那么一瞬间,那孩子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恭妃,果然不哭了,可还没等恭妃为自己的亲和力自鸣得意一番,小姑娘却又开始“重操旧业”,不仅比之前更加响亮,似乎也愈发的撕心裂肺了。
这一打击当即让好胜心强的恭妃下不来台,她自然不甘心初见之下的失败,对皇后和二妃保证道
“这次看来有点严重,不过交给我吧,我就不信我连个小丫头都收拾不了!”
听到恭妃大有以自己的魅力作保的意思后,皇后刚想提醒她她的决心是不是用错了地方,恭妃就已经抱着婴儿消失在了大家的视线之中。
然而……恭妃这次却注定是要失信的了。

当恭妃带着两个黑眼圈和那个中气十足哭声震天的婴儿再次跨入环坤宫大门的时候,距离她上一次离开,只不过才一天的时间。
“……整整一晚上……我可真是黔驴技穷了……”
恭妃无力的说到。而从她怀里转到皇后宫中侍女怀里的婴儿,也只是动静小了一点,却决没有一丝善罢甘休的意思。
恭妃没了主意,皇后也没有主意,康妃和宁妃又都有个还要人看着的托油瓶,惠妃那更是新手中的新新手——也就是说,这一辈的妃嫔是全然指望不上的了。
皇后最终只好拉着恭妃和孩子,去求教那按说资格最老道的太后。

“看看,看看!你们还能干什么!连个孩子都照顾不过来,竟然到头来还得麻烦哀家!”
皇后和恭妃也自觉得这次很失面子,所以没有为自己辩护,只是不忘对太后的育儿经夸赞几句,希望她老人家真有办法妥善处理这个泪腺发达的小姑娘。
也不知是太后真有什么法宝,还是老年人透着股天生的慈眉善目,那个一直鬼哭狼嚎的小祖宗自打入住了乐宁宫,倒真的是消停了不少。可就算是不再泪水长流,小姑娘看起来还是很不高兴,被太后宫里的那些老宫人抱着的时候,总是嘟着张嘴,哼哼唧唧的也不知道在嘀咕什么。
除此之外,皇后在不久之后还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

这天早上皇帝和皇后踩着钟点来给太后问安,礼毕之后皇帝就一脸兴奋的问
“朕的那个新侄女呢?让朕瞧瞧”
因为大家都知道豫林王的私生活严谨的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这才造成这种有一点点小机会都被大家拿来调侃的反效果,可惜调侃对象今天并不在场,所以效果打了个折扣。
“这话别在千乘面前再说了,哀家看他也快到极限了”
太后微嗔着嘱咐皇帝,同时也把小女婴抱了出来。不过才几天的光景,孩子的气色比初进宫的时候明显差了不少:身体虽还是白胖白胖营养良好,可总觉得缺少点精气神,很有点萎靡不振的迹象。
“这孩子是怎么了?精神这么差?”
皇帝显然也看出来了这点
“唉……谁知道呢!饭照吃,觉照睡,就是整天无精打采的样子……”
太后为难的说着,就伸手准备把孩子递给皇后。婴儿大概是才睡醒,发觉到动静后不满的睁开眼睛乱瞅,然而就在她瞅到皇帝的那一霎那,仿佛发现了新大陆一般兴奋起来,眼中精光四射,刚才那副颓废样子好似从来不曾存在过一般,小手又挥又抓,看样子很想皇帝对她“一亲芳泽”。
皇帝也被这小姑娘突如其来的反映吓了一条,下意识的就抱了过来,结果就见小丫头极为心满意足的拉着皇帝的衣襟,快乐的直哼哼。
“咦?没想到朕这么受欢迎啊!”
婴儿这一眨眼间的态度变化,让皇帝的自我感觉极度膨胀起来,却让皇后心里升起了疑云。在皇后的印象里,皇帝对小孩的吸引度一向都在大众标准之下,从第一个孩子到最后一个孩子,谁也没在小时候对他表示过多少兴趣,怎么会忽然转性了呢?
皇后一边在这寻思着,那边皇帝已经有点抱不住了,边上伺候的老宫女一看皇帝那外行的样子,几步走过来抱走了孩子。谁成想刚一离开皇帝的守备范围,婴儿的眼泪就像开了闸的水龙头般哗哗流了下来,又恢复到之前哭天抢地的景况之中。
最终,还是皇后走上前来,抱过孩子,又把她塞回到皇帝怀里……婴儿不哭了
抱走……又哭了
再塞回去……不哭了
再抱走……又哭了
来来回回试了几遍,而且是离皇帝越近哭声越小,离皇帝越远,哭声越大,简直比个声控开关还灵敏嘛!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太后代表在场所有人问出了一句,可是无人能够解答。

“千乘啊,你看……这孩子只买你皇兄的帐,但你皇兄怎么可能照顾她,哀家看她在你那也是不怎么哭闹的,你还是把她抱回去吧”
太后隔天就召见了豫林王,以便把这个在他看来完全是毁灭性的消息告诉他。为了证实此话不虚,后宫诸妃全都到场做试验,那婴儿果然是哪个都不愿碰,哭着闹着躲开一个个的怀抱;看见了豫林王,倒像是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又笑又哼唧的努力向他的方向靠去,那精神头比起之前见皇帝的亲近劲是只多不少。
“这孩子跟王爷这么投缘,王爷您就干脆留在府里吧”
宁妃不忍心看见孩子遭罪,劝了起来
“是啊是啊,府里要是缺人的话就从宫里调人手过去”
皇后仔细的盘算道
“世人那张嘴也就是随便说说,谁不知道千乘你是最本份老实的!”
太后赶紧跟着再加一支强心针
豫林王心里本是一千一万个不愿意的,但刚才小姑娘那要死要活的哭闹劲他也亲眼瞧见了,若果真如此,他也不忍心真把小孩丢在这里。虽然不知道是哪个看不清路的家伙把小孩扔在了他家,既然扔到了他家……他……难道可以不负责吗?五讲四美的本能在这时发挥出了其强大的催眠能力,让豫林王几乎是不由自主的,接过了这个孩子。
事已致此,除了认命,还能怎样?豫林王不禁大大的叹了口气,低下头仔细的打量着这个正使劲蹭着他的小婴儿,恰与这孩子的眼睛撞个正着。
儿童的眼睛是很神奇的,剔透的像个水晶球,反射着无暇的光芒,阻挡着尘世的污浊,豫林王被怀里这个有着晶莹眼睛的小姑娘盯着盯着,那点心理障碍似乎也消褪了下去,嘴角轻轻的弯起了两个小弧线。

“启禀太后,徽宁公主和驸马到”
“哎呦!这就是小五家的女儿吧,快让我看看!”
徽宁公主一句话,就像一阵台风,瞬间把刚才一副亲子和睦融融的画面刮了个无影无踪。豫林王看着这个忽然冒出来的姐姐,眼耳鼻舌几乎全在抽搐。
太后也在心里啐了一口,她刚刚还在说世人那张嘴怎样怎样呢,现在倒是自家女儿来拆台,于是面色一沉,闷闷的问道
“怎么这回子进宫来了?”
“母后,我们不是说好了这时候来商量我过生日摆酒宴的事嘛,我今天带来了……”
徽宁刚准备拿出她要租借的后宫器物目录,就听见豫林王怀里的小女婴一阵喊叫传来。再看时,那小家伙满面桃色,两眼放光,小手乱挥,叫声中竟隐隐透着一股难以明状的狂喜之意,只把人听得心惊胆战。众人再往她拼命挣扎的方向看去,原来是在冲驸马崔璟嚷嚷。
崔驸马一向是徽宁公主臭美的终极利器,今天照旧也是闪亮登场。不过最近公主改崇尚内敛路线,所以崔璟今天只穿着一水的花青色长衫,绣暗纹的莲荷鲤鱼,银带银冠,朴素干净了许多——当然,那张天下第一的脸是没变的。
眼瞅着这个精神亢奋的小婴儿和一脸错愕的崔璟,皇后忽然闪现出一个模糊的认知,然后越想越觉得像那么一回事,但这也同样令她难以置信:
若说迄今为止受到这孩子欢迎和不欢迎的人有什么最大的不同,那也无非就是性别和外貌而已
不会吧……
“了不起!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就有如此眼光,本公主的驸马果然是老幼通杀啊!”
还没等皇后最终给自己组织出个合理的解释,徽宁公主就已经激动的一个箭步冲到婴儿面前,拉着她的小胖手摇个不停,大有种英雄惜英雄的感觉。
“五弟,把这个孩子给我吧,我保证一定把她培养成材的”
徽宁公主一边说,一边就把小姑娘从豫林王怀里抱了出来,而那小女婴也一点不在乎离开刚刚还死抓着不放的胸膛,只顾一个劲的冲不远处的新目标咧着没牙的嘴傻笑。
小孩子都是天真、纯洁、不受世俗一切条件诱惑的存在……豫林王茫然的回忆到刚才脑海中涌现出的这种认识,痛苦的反思了起来。
自传
“太可气啦!林桓那个老顽固!朕只不过是随口一说,改一下难道天就塌了吗?还说什么下不为例!下次?哼!下次朕就把他拉到东市,把刀架到他脖子上,看他改不改!”
“哎呀,皇上,何苦跟个史官置气,他们就是一帮认死理的书呆子”
恭妃一边柔声的安慰皇帝,一边用拇指和食指摩擦着皇帝的耳朵。不过也许这套缓解压力法远比不上她在床上擅长的那种全身马杀鸡,所以皇帝依然气鼓鼓的嘟囔道
“这还是在朕眼前呢!要是在朕看不见的地方,谁知道他们会怎么写?太不像话了!他林桓算老几!”
皇帝越说越激动,越想越憋屈,因此也就忘了在他身后不远处,正站着一位当值的史官,他不仅跟那个林某职务相同,而且敬业程度也是一般无二,此时正严肃的记录着皇帝的言论:
“上曰:他林桓算老几”

不错,目前惹的皇帝肝火上升的,正是这样一群被称为“起居注史官”的人;而惹的他肝火上升的事,就是这群史官总是积极的把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写进起居注里——积极的就像每一句话都带提成似的。
本来,这对在位者谨言慎行倒是有一定的督促作用,可是但凡是个人,哪能没几次说话不经大脑的时候呢?于是,就为了一天前皇帝随口说的那句“当明君还不如店小二”,他这大老板就跟当时当值的“小秘”林同志杠上了,虽说那个林史官最终并没把皇帝这句记上去,但他那副“我是正义我怕谁”的工作态度却着实大大刺激了皇帝一把。

“哎……难道朕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帮死书呆子糟蹋了吗?”
皇帝重重的叹了口气。一想到在他百年之后,人们可能会在他的起居注上发现一堆反人类反社会反科学的言论,皇帝的心情就跟被毛拉子爬过一般,要多难受有多难受,更让他觉得冤的是:他甚至都不记得自己说过这些话!
“皇上难道不能叫人偷偷把那些起居注给改了吗?”
恭妃话刚说完,皇帝就丢了她一记白眼,把“外行”这俩字印在了恭妃的脑门上
“那些东西朕在位时连看一眼都不行,还改?除非将来朕能养出个孝子,帮朕修补修补”
“那就干脆自己写本书,流传于世,以证后名嘛!”
对于恭妃的这句话,皇帝没有用他的眼白来回应,因为他忽然觉得这个提议的可操作性——那是大大地!

按照约定俗成的标准,这自传的头一章自然该从叙述家庭族系开始。所谓人由何处生,水从何处流,当然得说个明明白白。在这一点上,与那些绞尽脑汁要把自己祖宗写的光辉一点的人比,皇帝可算是有着几百个马身的绝对优势,家族荣耀史那是信手拈来拈的手都抽筋……不过坏也就坏在这过于辉煌上。
别说是什么上三辈的官衔,功德与著作,就是随便挑一个人的随便一个方面来说,那也是几个大部头的篇幅。这自己的正题还没开始呢,就先砸了百十万字下去,总觉得不太妥当。何况这些都是世人皆知的东西,在这上面大书特书,不仅不符合行文的详略之法,还有点现世的嫌疑。所以,当皇帝仔细的把父亲、祖父、曾祖的实录翻了一遍后,发现实在无从精简,最终只得把自己祖上的名讳、谥号、在位时间从头到位罗列了一遍。
这种像填人口登记表般的内容……实在与皇帝的本意南辕北辙。

第一章先这么凑合过去,这第二章就该说主人公是怎么降生的了,于是皇帝来到了乐宁宫。
“皇上出生那会儿是大白天啊,哪能看见星星是什么样?”
“那祥云呢?或者吉光之类的?”
“正午艳阳高照,连云的影子都没有,光线倒是很刺眼”
“……那哭声似豹,身带异宝这种……”
“皇上你在胡说什么呢?哪有这种事!”
得,看来怎么怀胎十二个月,怎么房中出神仙,怎么天上落星星,怎么生下即带笑,怎么手揣着金元宝……那是一概没有。但是作为一个帝王,这该算是最低级别的出生法吧,怎么可以没有呢?!
“难道就没一件能让人印象深刻的事吗?”
皇帝望着太后那张古井无波的脸,绝望的叹息到
“……印象深刻……倒也不是完全没有……”
“哦!”
皇帝又来精神了
“记得那天本来天气很好,皇上出生后却忽然大雨倾盆,宫里的排水道来不及排水,安妃当时住的柏霞宫又地势偏低,直往里面倒灌水,哀家去看你们时还把裙子给弄脏了,那可是新做的,哀家心疼了好长时间呢!所以记得特别清楚”
“……”
这听起来……怎么那么像凶兆啊!
不过皇帝回到御书房后,反复思量了一番,还是想出了一个变废为宝的方法,于是他就在自传第二章的开头处,如下写道:
“朕出生之时,天降甘露,皇宫之内经雨水冲刷后无不清爽干净……”

第二章也算能马马虎虎对付了,于是皇帝又开始着手准备第三章,这就得说到少年光景了。一般来说,总得是“幼怀大志,寡言笑,囊萤刺股”比较说得过去,不过皇帝实在是想不起来自己曾经如此伟大过,所以还是决定先就地取材一下,激发激发灵感。
头一站,还是太后的乐宁宫
“不枉哀家养你一场啊,皇上你这回可是问对人喽!”
太后如是说,然后就开始口若悬河起来。可是皇帝却越听心越凉——照太后的意思写下去,还哪是他的自传啊,根本就成了太后自己的回忆录了!
对于太后想要重点描述自己母性光辉的要求,皇帝是打算阳奉阴违的,而他的下一个目标就转到了自己的童年玩伴身上,可是皇子的玩伴……实在是少的可怜。
伴读?……那帮人能讲实话倒是怪了
兄弟?……昭晖这个山猫嘛,远在千里之外不说,还肯定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那么就只剩千乘了。
“皇兄小时候的事啊……”
豫林王支着脑袋瓜子想了一会儿
“记得臣弟小时候被皇兄和四哥教唆着去逗进贡来的仙鹤,结果被啄破了脸,被父皇狠狠骂了一顿”
“谁让你想这个了!朕是问朕以前有没有做过什么很优秀的事情”
“优秀?……闻道堂的先生好像夸过皇兄动手能力特别强吧……”
“有这回事?”
“结果有次皇兄就拆了先生的椅子,表面还弄得看不出来,害得先生摔闪了腰……”
豫林王说着说着就笑了起来
“啊!朕想起来了!后来父皇还让侍卫把朕按在地上打,这事大哥也有份,朕都没把他供出来,真是亏大了!”
回忆的匣子一打开,皇帝就跟豫林王絮絮叨叨的聊了一下午,从上树掏鸟窝聊到下御河捞鱼,从扔蛤蟆恶心宫女聊到牵恶犬欺负内侍,聊得心情无比愉快,一直愉快到豫林王出了宫,皇帝才猛然想起来他的正事还没干呢。
哎……怎么记忆里全是插科打诨和找骂挨揍的事,想吹都吹不起来,还有比这更邪门的吗?

第三章……瓶颈了,只好放一边,把第四章先筹划一下。
过了少年期就进入了成年,这一章几乎是所有自传的重头戏之所在,因为一个人到了这个时候,那些人生观、世界观、价值观、爱情观、这个观那个观的,差不多都定型了,何况皇帝此时一朝登基呼风唤雨指哪打哪,按理说正该是他最得意的黄金时代,不过——注意这个“按理说”。
实际上皇帝提笔半天,愣是半个字也没挤出来。这种感觉就像是大海里取水滴,沙滩上捡沙粒,明明满眼都是,却不知如何下手。简言之,同理第一章,事太多!

“值得记载的大事啊……臣妾入宫肯定是要记上一笔的吧,要说那天啊……”
恭妃滔滔不绝,记忆力之精确详细堪比电脑,皇帝的自传演变成了《我的盛大婚礼》
“古人云‘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那自然是值得记记的,不过臣妾还希望皇上能记下臣妾推荐的一些书籍,这对普化民智也是很有好处的,比如《退思录》、《雕玉集》、《法言》……”
在康妃的构想下,皇帝的这本自传又朝向《20世纪大学生必读一百本》靠近
“孩子是很重要的事,皇上当然要写进去,孩子小的时候啊……”
宁妃慢条斯理的细数着培养子女的种种心得,把皇帝的自传再次改编成《亲密育儿百科》
“皇后呢?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没?”
皇帝躺在环坤宫的软塌上,有气无力的问着
“既然是皇上你写的,那就随你的意思好了,臣妾没有什么可补充的”
“哼!还是皇后善解人意”
皇帝爬起来喝了口茶,忿忿的说
“这可是朕的自传啊!自传!她们到底知不知道自传是用来干吗的?”
皇后瞟了眼桌几上的那几张书稿,其实她也不清楚皇帝想把自己的自传写成什么样,不过有一点她是清楚的——自传嘛,那就是用来YY的,既然YY,那自然是随著作者的意最好。

虽然每章推敲起来都很变扭,不过这本自传的大框架皇帝算是搭好了,但是他并没有紧接着就开始编写。一来,皇帝也不是文学青年,没那么多时间来一蹴而就;二来,正式开题前,他总得找业内人士咨询一下。
史官们的工作态度虽然让皇帝不怎么待见,但是工作能力还是值得肯定的,因此皇帝找来了国史馆的正总裁帮他校验。这位老学究也曾参加过先帝的实录编纂,算是这行里的泰山北斗,所以皇帝在他面前还是比较谦虚客气,只是把大纲交给他看,然后静静的等着对方的答复。
“……不知皇上是打算以什么形式来出这本书……”
老专家看了半天,冷不丁的就问了皇帝这么个有关于销售渠道的问题
“形式?不就是自传吗?”
“是这样的,官修书中可以加入皇上所撰文字的,无非也就是实录、会要、时政、敕令、御集这几种,并没有‘自传’这种体裁,何况以上种种也是不对外流传的,皇上大概并不想这样吧”
老头语调不紧不慢,脸色也不急不缓,但言下之意就是皇帝的自传不符合公费出版范畴,国史馆可不会为它买单。
“朕本来也没打算要官修,是朕自己写的还不行嘛!”
“那就算作是皇上的私人作品了,臣作为国史馆官员,并没有资格来评论它的好坏”
也就是说不要利用办公时间来问他这种私人问题
皇帝不免来气了,但是作为在尊老爱幼思想教育下成长起来的文明人,皇帝没有发作,只是口气不善的继续问道
“那么以一个纯文士的角度而言,卿觉得朕这个大纲如何?”
“若以目前市面上流传的书籍而言,有家训、志銘、杂史及百家小说等多种体裁,只是……皇上的自传……似乎不太好归类……”
这下皇帝终于忍不住了,这老头的意思就是以文学作品的角度来说,他的自传基本没有卖点啊!
“你到底什么意思啊!说清楚!”
“臣不敢,只是臣身为史官,就有着仗气直书,不避强御的责任”
老学究身虽老,但显然心不老,一副铁骨狰狞的架势面对着皇帝。皇帝一看他这种撞了南墙也不回头的史官作风,就头皮发麻直想发飙,可鉴于制度问题一直无可奈何,今天终于忍不住撂了句狠话
“这书出不出、怎么出暂且不论,你今天就把这纲要拿回去给所有史官每人抄一份,以后无论编纂什么官修书目,涉及到朕的就给朕按这个写!”

“娘娘可觉得这上面的内容有点眼熟?”
这天康妃来见皇后,顺便还带了本她从交好的私人书商那拿来的民间小说
“……是有点,但是这书……”
皇后重新打量了下这本作品的封面——《酒色财气传》,这名字看起来和她前段时间看过的皇帝自传大纲实在扯不上任何联系,但内容上怎么就那么像是出自一脉呢?
“这书的作者呢?”
“不知道,写这些奇闻轶事的作者多如牛毛,又多是些无名之辈,谁会考证这个?”
“那你给其它人看过没?”
“当然没有,我觉得不太对劲,就先来给娘娘看了,但是……”
“但是什么?”
“听那书商说,这本书目前在市面上非常受欢迎,传阅度广泛,恐怕……那也是早晚的事……”
听了康妃欲言又止的话,皇后就知道康妃已然是跟她担忧到一起去了的,不免又叹了口气
现在宫里都知道,皇帝正跟史官那闹着变扭。要是被他发现自己放在国史馆里的东西出现了民间盗版,顺带还给他添油加醋的改编成了限制级作品,还不知道他要怎么惊天地泣鬼神呢!
为今之计,也只能是做足准备去面对将来可以预见的火山爆发和安慰皇帝受伤的心灵,不过——皇后抖了抖手里装订考究的这本小说——至少她还可以说“您看,这么受欢迎的作品还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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