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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望之舟-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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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向伟从医院回到宾馆又是一夜无眠。

他越来越觉得刘沉是个难得的好搭档。他思虑深稳,善于统筹,但在具体决策落实上,又常常心存顾虑,手腕不够硬,缺少那种不计一切的霹雳作风。刘沉则行事果敢,不怕挑战,面对棘手问题,目标坚定,大刀阔斧,快刀斩乱麻。两个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黑脸,在临河,就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刘沉最大的麻烦,是被人抓住在临河大道上好大喜功,只要临河大道能重新动起来,他相信就能做通肖光的工作。可要做到这一点,谈何容易,胡海、赵季他们虽然自动终止了集体迁走的闹剧,但在向市里要钱的态度上却丝毫都不松口,反而追得愈来愈紧。他清楚他们的担心,害怕临河出这么大的事,市委会来个大换班,后来者即使认账,也会有N个理由拖下去一届一届朝下“移交”的,铁打的职位流水的官,搞上几届,谁都说不清了,或者是谁都不愿意说清,闹个血本无归,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换谁不急?要想稳住这几个人,必须有大额的资金注入进来,让多灾多难的临河大道重新开工,在临河,有这个实力的只有林若诚,偏偏……苦苦的忧思,使他直到天亮,都没有睡意,索性起床到外面去跑步。把门拉开,看见早已收拾停当的宁远立在走廊上等他,白色阿迪达斯运动衣,耐克运动鞋,衣长人精神,他好像突然发现宁远在穿衣服上,同样很讲究,环境造就生活品位,大家子弟就是大家子弟,他和刘沉一样,都是从最底层的平民家庭走出来的,所不同的是,他父母是省城纺织机械厂的工人,刘沉的父母是种地的农民。至今,作为大学教授女儿的妻子,对他的许多饮食习惯和穿衣的随便还常有微词。习惯一旦养成,就会渗入骨髓,像宁远这份儿潇洒,纵然有心,也是学不来的。

徐徐清风之中,已有人在河边晨练了。白向伟速度很快,宁远开始喘气了,他在心里笑,不同的环境,有不同的优势,回头回省城家里,要把这点讲给妻子听的。他一直跑到临河大道工地上,才停下脚步,也到这时才明白,说是起来运动,到底心里还是牵挂着这档子事的。

第119节:无心插柳柳成阴(5)

宁远终于赶上来,掏出手帕擦着头上的汗:“白书记,你身体真的可以。”

白向伟淡淡地说:“这算什么。”

大约是从八岁开始吧,父亲就让他起来“锻炼身体”,天不亮就要跑到五公里外的蔬菜批发市场,那里有农民趁市场管理人员没有上班偷售自由地里种的菜,每斤大白菜,比公家菜店里卖的要便宜二分钱,还很大方地让你把外面的烂叶剥掉。为了上学不迟到,他还要背着菜朝回“锻炼”。

看见白向伟望着冷冷清清的工地出神,宁远说:“重要的是资金,只要资金到位,不怕施工单位不打破头朝这里挤。”

白向伟瞪他一眼,这显然是多余的废话。

宁远大约是起得太早了,脑子还在迷糊,对此竟然没有反应,继续说:“现在,很多地方的大型基建项目,都是引资建设的,借鸡下蛋。有的,还把推介会开到了国外。”

“这不同于其他开发,是关乎民生的路。”

“腰包里钱不够,又怕人赚钱,确实是没法破解的难题。”

“就是市里让林若诚投资建设临河大道,也解不了眼前的燃眉之急,肖书记下午就要回省城了,他这个病……到底是什么病?”

“心病。”

“你是说,他是在装病?”

“头上的汗,全是辣椒的功效。”

白向伟踱了几步:“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不小心弄掉到地板上一枚,沈局赶快伸脚给踩上了。不过瞧她惊疑的样子,事先肯定不知情。”

白向伟眼中冷光一闪:“你早知道林若诚有心临河大道?”

“基础投资,利厚,风险小,还能提高企业的知名度,留下一张永远闪光的金名片,早就是沿海省份私有资本投资的焦点了。林若诚绕着弯给我谈过,目的,就是时机成熟的时候,想让我充当一下推进剂。

白向伟面无表情。

“你还想说什么?”

“过去市里在建设上,实在不够明智。钱,就是钱,按过去政治教科书上的说法讲,它是没有阶级性的,谁拿到手里就为谁服务。一厢情愿,利益独得,本身就是在把对方当傻瓜看,也是对别人的不尊重。如果说这些都不是问题的话,那么,最关键的,除下来唐西平那样别有用心的和胡海、赵季那些在行政高压下被迫朝外挤牙膏的,还到哪里找得到这样的‘傻瓜’?实际上,大道修成后,以现有的政府机关效率,下面通过操作再不停地七大姑八大姨朝里塞些没用的人,收费一点不会比私营企业少,老百姓一点实惠得不到,还会无端错失发展机遇;市领导呢?自己要协调资金协调施工单位协调方方面面,最后,筋疲力尽出力不讨好缠在是是非非中,一不留神还要背上暗箱操作的嫌疑,真要质量出了问题,还得担丢乌纱帽的风险。可悲的是,这些人还把自己罩在‘责任感、使命感’的光环里,安慰在“鞠躬尽瘁”的党性修养里,我虽然是旁观者,也替他们感到累啊!”痛痛快快地说完,宁远忽然觉得惶惶然,知道自己只图一时嘴上舒服,又犯了官场忌讳,忘了自己是谁了。

白向伟几次脸上险些挂不住,心里暗叫惭愧,这里面,有刘沉,就没有自己的影子?更新观念的话,差不多在每一篇讲话里都要郑重其是地提到,可实际情况,承认也好,不承认也好,自己在这个多少有些桀骜不驯的秘书眼里,脚已经踩在落伍的边沿上了。想到这儿,他抬起头:“宁远哪,你知道我刚才在想什么?”

宁远饶是再聪明,也猜不出来。

“我在想,等临河的局面一稳下来,就向市委建议你去东阳县当书记。韩飞早给我提过,想去中央党校脱产进修,这一下,我可以痛快地答应他了。”

宁远嗫嚅着有点不敢相信:“白书记,我还是正科,按惯例……”

“瞧瞧,你宁远也有适应不了新变化的时候?”白向伟思维已经又切转到临河大道上:“一个小时后你给林若诚打电话,就说我在市委小会议室等他。他能来就来,不能来就算,玩猫腻呢!”

林若诚手里拿着手机,赤脚从病床上跳下来就朝门外走:“能来能来,你转告白书记,我这就赶到。”

沈娜又好气又好笑地指着他身上的病号服嗔道:“你呀,就准备这样去见白书记?”

林若诚这才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不好意思地笑了。

帮他穿好衣服,沈娜指着床头柜里的辣椒,故意说:“这些东西怎么办,还留着吧?”

林若诚一连声地说:“扔,全扔,这个丁涛,在哪里找的,这么辣,可把我给害惨了。”

等林若诚赶到市委小会议室,里面的紧急会议正好开完。宁远直接把他领进去,里面坐的不但有市领导和城建局、市政局、发展委等有关部门的一把手,还有不少熟悉和不熟悉的公路方面的技术专家。

两个小时后,白向伟手里拿着临河大道投资意向合同,坐在肖光对面了。肖光正准备起身返回省城,坐下来神色峻然地听他把话说完,说:“白向伟同志,你考虑过没有,别人反映你的问题,性质同样很严重,省纪委也准备马上派出调查组进行核查。”

白向伟说:“我相信组织。”

肖光身子稍稍前倾一些,说:“白向伟同志,咱们私下里说,你怕不怕?心里怎么想,就怎么说。”

“怕。”

“心里没鬼,你怕什么?”

“心是不能掏出来给人看的。而有些话,就全凭人去说了,譬如,假装不知、暗地示意、伏笔在后等等,就辩无可辩。更何况,一次得罪了包括沈均同志在内的那么多人,秦桧尚有三个朋友,何况沈均同志掌握人事任免大权多年,如果,大家众口一词……”

“就难免省委或者干脆是我这个省委书记,要偏听偏信。而组织———听清楚,我说的不是法庭,要用或不用哪个干部,往往并不需要什么确凿的证据,只要印象,也就足够了。”

白向伟多少有点神伤地低头。

肖光沉思着点头,说:“是啊,放到我身上,也怕。可你,凭什么还要张口就来相信组织呢?我和你白向伟之间,没有什么特殊关系特殊友谊吧?而且,你也应该清楚,在干部的进退去留褒贬奖惩上,我从来不会为这些个人因素所左右的。”

白向伟说:“争取个态度。杀人不过头点地,认错态度好,就获得了一多半谅解。至少,在可轻可重的权衡上,就会取轻;在可杀可放的权衡上,就会取放;在可撤可留的权衡上,就会取留;在可有可无的权衡上;就会取无;在可大可小的权衡上,就会取小;在可早可晚的权衡上,就会取晚。”

肖光冷冷地说:“你白向伟平时不动声色,看不出来心思蛮多的。”

白向伟着急地说:“肖书记这份批评,我可不敢领受,有点体会,是回想起来平时对下属自觉不自觉自己就是这样在做的,算是将心比心吧。”

肖光不再追下去:“开口相信组织,和法庭上开口相信法律一样,潜意识当中还是在担心嘛,如果是绝对坚信,哪里还需要这样的废话。看来,要建立诚信社会,首先要建立诚信政治、诚信政府。”

白向伟不由地点头。

“你的问题,要看调查组最后调查的结果,要看省委作出的决定。”肖光手指弹了弹那份意向合同,说:“就我个人的喜好而言,非常想交你这个忘年交朋友,也非常想拥有刘沉这份好福气,能和你有机缘搭上一届班子。先朋友,后自己,古代的慷慨之士,也莫过如此。可刘沉的事,你就不要再讲了,他对自己的错误已经有了清醒的认识,和何燕,有婚姻悲剧的原因,但我们是党的领导干部,是社会公众人物,是上梁不正下梁歪,是要倡导天下风气之先的,要求就不能不严格。他本人,也言辞恳切地给省委写了辞职信,不要市长的乌纱,要求到远方日化厂去担任总经理,承担省国有企业股份制改革试点任务,和他那个老同学林若诚在商战中见个高下。我在电话里,和其他几个常委交换过了意见,原级别不变,将来企业搞好了,还可以转回来继续当市长嘛。”说完,把意向合同书递还给了白向伟。

话到这一步,对刘沉白向伟不好再说什么了,但一看肖光这个动作,又急了:“肖书记,临河大道可不是为哪个人的,而是临河的经济可持续发展,需要尽快改善交通条件,拉大城市框架。”

肖光不高兴地站起身来:“白向伟同志,前事不忘后事之师,刘沉同志教训还小?我们党,什么时候,都更需要踏踏实实抓落实的干部,你好自为之吧。”抬腕看了一下表,朝外走去。

白向伟忙跟上去:“肖书记呀,这件事,能不能也权当是省里在临河作个试点?”

肖光步子迈得又大又快,唇角紧紧抿起,直到上车,都再没有开口。

白向伟默望着肖光的车离去,不知什么时候,宁远也立在了他的后面。

起风了,一阵紧似一阵,是秋天的风,劲烈生硬……

第120节:愧心为亏

第 九 章

24愧心为亏

在这年秋天,远方日化厂顺利完成了股份制改造,经过和日本松田日化株式会社艰难谈判,终于在保住“远方”这个老名牌的前提下,签订了合资协议,新引进的具有世界最先进水平的生产线,开始投入生产。

在这年秋天,丁涛和刘芳举行婚礼后的第二天,辞去了瑞雪公司的工作,到深圳创建了浪涛现代通信技术公司,当大家对他放弃所学感到惋惜时,他反感到奇怪:“你们有没有搞错,做生意,不是喜欢什么做什么,而是什么最能赚钱做什么?”

在这年秋天,沈均被免去党内外一切职务,判处有期徒刑三年,缓期三年。孙庆贪污受贿数额巨大,和谋杀、渎职等数罪并罚,经最高法院核准,在秋季的最后一天执行枪决;唐西平诈骗、行贿、谋杀、串通黑社会数罪并罚,被判处死刑,缓期二年;何燕犯渎职、受贿等数罪并罚判处有期徒刑十年。

在这年秋天,多灾多难的临河大道终于在机械的轰隆声中再次开工建设,和前两次不同的是,这次没有举行任何仪式,甚至连嗅觉灵敏的新闻媒体事先一点消息都不知道,临河的市民这样评论:“这次兴许能成,中国的很多事儿,都是生让炒坏了。”

在这年秋天,林若诚和沈娜正式领取了结婚证,因为当天钱明军也要离开临河回京复命,林若诚提议,沈娜同意,邀请在临河的同学,把送行酒和庆贺酒摆在了一起。两人专门给刘沉送去了请帖,都想着刘沉不会来的,谁知,在酒宴开始前的最后一刻,刘沉拿着一束鲜花走了进来,一下子,所有的人都欢腾起来。

这之后的第二天,林若诚为了让沈娜更深地了解自己,也为了参加他在家乡捐资修建的小学落成典礼,两人一起回了他在东阳乡下的老家。

车轮辗着绵绵秋雨,吱吱作响。两人没有接受新任县委书记宁远的盛邀在县城停留,而是直接到了离此几十公里外的乐水镇。镇的名字和紧邻的乐水市同名,是否市因镇而名,有待考证。这里是临河和其他两条北方省主河道的交汇点,下游出省不远,就是中国三渎之一的淮河了。便利的水路交通,使乐水镇在汉代早期就成了商贾名镇,林若诚一路上兴致盎然的历史陈述,让沈娜不觉间心驰神往。

但一踏进乐水镇,失望和打击就接踵而来了,先是一开车门,一股刺鼻的气味扑面而来,让人忍不住想呕吐,沈娜害怕扫林若诚的兴,强忍住了。小镇到处是落后破败的景象,只有开在路边尘土中的几家糊辣汤和油条、包子摊在勉强着人们去联想昔日的繁荣。一路过去,呆滞的目光向他们行着注目礼。林若诚告诉沈娜,林家昔日曾是镇上首屈一指的富商,可惜,几大进的房子在文革期间毁于火灾之中了。他要领她看的是幸存下来的林家当年的货场,这也是林家商号当年的主打生意之一。土改后,这里被当成集市的牲畜交易地,1997年被林若诚重新买回来,修起了围墙,安上了大门。替他看场的是九叔,腰几乎快驼到了地上,看人需要很费力地从旁边把头勾上来。货场面积很大,足有好几十亩,坐西向东一排历经风雨看上去仍很结实的仓库,让人可以依稀窥出当年首家商号的气魄。

回想起当年,九叔满脸皱纹舒展得像盛开的菊花:“林家库房,还有码头,当年乐水没比的。镇外放马跑一天,保准还是拉在林家的地里。”走了几步,又勾起头来:“是若诚又把它买了回来。本就是林家的基业,到头来还得掏钱再买,世道。”

库房一溜五个门,中间的门最宽最高,两边砖垛上镶着石刻的对联。

上联:诚招天下客

下联:誉从信中来

横批:愧心为亏

林若诚凝视片刻,郑重地鞠了一个躬,说:“我们林家的生意,是靠十年功夫才打磨出来的,很早祖上在这里开货场的时候,有个药材商在这里卸了一船货,放船一走,多年杳无音信,货一直在仓库里压着,担心霉烂,还要不时让人抬出来晾晒。这中间又遭逢战乱,家境也一天比一天烂,亲朋好友就劝祖上把药材给卖掉。祖上好歹不答应,就一句话:东西是客的。谢世前,担心后人起侵占之心,请人刻了这副对联,看着镶在门上后,才咽下了最后一口气。十年后,不抱任何希望的药材商路过,大家才知道因他粗通医道,被土匪掳上山去在绿林中窝了这许久。从此,林家的生意红火起来,一直持续到解放前夕。这副石刻联,也一直传到今天。”

听完故事,沈娜深深地看了林若诚一眼。

沈娜好奇地问:“若诚,开货场,总要临码头的,河在哪里呀?”

九叔默默过去把后面一扇小门打开,苍苔石阶依稀可辨,还不等她去细看,清风掠过,从泛着白沫的酱油一样的河床上,刺鼻的恶臭滚滚而来,沈娜再也忍不住,“哇”地一声大口呕吐起来……

林家生意在镇上,人世代仍住在村子里。远处望去,小雨初停,村子坐落在半围山洼下面,山是葱茏苍翠,村子前面,河水又合个半围,与山峦一起,把整个村子环抱起来。村子上方,一团氤氲的云气浮在半空,似专为山村所升腾,久久凝滞不散,沈娜不懂这是不是林若诚津津乐道的所谓的形胜之地,只是觉得景色不虚。

林若诚说:“你是不信这个,要信,就会越看越气象万千。”

沈娜说:“我只知道,你的成功过程很难,很难。”

九叔说:“不信不行,不是谁家想发财就都能发的。”

林若诚父母过世后,惟一的一个亲叔一辈子没有结婚,后来被林若诚接到北京家里,前年得一种始终没有确诊的病痛苦地死在医院里。打把叔接出,林若诚就再也没有回来过。屈指算算,至少十年。九叔是远房的,早出了五服以外。

表示崇敬,三个人在村口下了车。

村里大约四五十户人家,只有南北一条街道,异常地寂静,连声鸡鸣狗叫也没有,让人产生恐怖片中鬼魂出现前的悚然。九叔的脚步很重,一下接一下叩在地上,“咚咚咚”地,整个村子上空都在响。

沈娜问:“九叔,村子里没人吗?”

九叔没有抬头:“有。”

果然。走不多远,在一个瓦楞上长满草的门楼台阶上,坐卧着一个须发连长在一块儿的老头。林若诚喊他七爷。

沈娜看出了林若诚和自己同样的迷惑,干脆直接上前问,她随着叫:“七爷,我是林若诚的爱人,这村子里的人都去哪儿了?”

七爷眼睛依然闭着:“跑了。”

沈娜纳闷:“这么好的地方,都跑了干什么?”

七爷:“怕死。”

沈娜瞪大了眼:“怕死?”

七爷:“我不怕。可该死的是我、该死的是我呀,嗬嗬嗬……”

九叔的脚步声接着叩向村子深处,边走,边自言自语:“前年一年,村子里就死了十五个,全都说不出症,九叔的儿子和孙子,一块儿在医院走的,前后错一天。后来来了调查队,说是喝了有污染的水,水利局就打井,好了一年,水又起味,人一下子就全都跑光了。啥污染的水?河流了成千上万年了。”

七爷突然跳到街心狂喊起来:“都跑都跑,有钱都跑美国跑天上去……”

小学建在村南头的山坡上,林若诚有心在家乡留点能传下去的东西,请的是临河最好的施工队,资金又是敞开口的,学校建得坚固、漂亮,与省城任何一家高档住宅小区的贵族学校相比,都绝对毫不逊色。门口上方,早早地挂起了“欢迎林先生、沈女士莅临剪彩”的大横幅,落款是镇委、镇政府。

所有的门都没有上锁。

九叔不等问,解释说:“不用锁,没谁来这个村偷东西。”

推开微机室的门,里面是林若诚亲自去省城科技市场定的最先进的机型。接着,是一个一个装有冷暖空调和投影的教室。出来,他久久地肃立在学校门口。

林若诚自言自语:“没有孩子,明天剪什么彩?”

九叔:“有办法,说是一早去镇上接。”

林若诚望着山脚下缓缓蠕动的河水,摇摇头,突然,用双手合成喇叭放在嘴边,对着群山大声喊道:“我———愧———心———过———没———有……

声音在山峦间回荡着,越传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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