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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荒 作者:皂斗-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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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
安乐一旁看着,暗笑,丢了个眼神给陆晓,陆晓副班长便以权压人,硬是把围着堆的女生给趋散了。
“怎么了?”小六不明所以。
“没什么。”安乐撕下一张稿纸卷成漏斗状,把糖果装进去,放到安宁手里,道:“不可以吃太多,牙齿会长虫的,明白么?”
安宁点头,拿了两颗便把剩下的递回给安乐。小六啧啧称奇,直道这年头还有这种乖巧听话又懂事的孩子,简直就是奇迹!安乐白了他一眼,道:“我小时候也是奇迹。”
“哈哈,哥哥相信你是奇迹。”
中午放学,安乐带着安宁和陆晓小六去食堂吃饭——这两人有时候也会在学校解决午餐,虽然大锅饭味道一般,但份量很足,安乐兄弟俩合着吃一份足够饱腹了。吃完饭上楼顶的水房阴影处下五子棋,小六和陆晓决斗,安乐一旁观战,而安宁头则靠在安乐腿上,睡得香甜。
“最后一局定胜负。”小六盯着自已制作的木棋盘道。
“随便,反正你是不可能赢的。”
小六哼了一声,五分钟过,果真饮恨败北了,顿时郁闷的捶胸顿足直想仰天狂啸,眼角瞥见熟睡的孩子,气结,忿忿横下身子躺下,不语。
陆晓笑嘻嘻贴靠他身边,小人得志表现得淋漓尽致:“六小兄弟,输不是可耻的,可耻的是明明输了却没有认输的气量,所谓大丈夫气吞山河,你还得学着点儿啊。要不,咱们再来一盘,我让你一子,怎样?”
“得了吧你,有本事你跟安乐单挑!”
“嘿,安乐是棋高一着缚手缚脚,我先从你身上培养出足够的自信和气势,假以时日,我一定会跟安乐单挑的。”陆晓笑得可恶。
“诶小六,”一直沉默的安乐突然出声,“我记得你曾说过你妈是公安局的吧?回头你帮我问问上户口要些什么程序,比如要不要我家那片区的社区开什么证明啊什么的,问完后你告诉我,我好有个准备。我爸这次回来也就呆个三四天,趁着这几天,把该办的都办了。”
“三四天哪办得成!还得找学校呢!”小六瞪眼,觉得安乐想的太简单了。
“是不成。但是找学校这事儿找我爸没什么用。我自己想办法,或者可以找老头帮帮忙,他人脉广,应该不成问题的。”安乐仰头望着蔚蓝色的天际,脑子里满满的盘算着一向喜爱他的老头到底能帮他多少。虽然不想,但目前他也没办法,找老头是最快最便捷的道路。
“只是幼儿园而已,没问题的。“陆晓不以为然。“我让我舅舅帮看看就行了。”
“别,我问问老头就行了。”安乐拒绝。旁枝末节的利益关系不宜延伸过广,即使陆晓舅舅会看在陆晓的面子上帮忙,但这份人情却是不好还的。而老头,算是他的恩师,即使他毕业了,师徒这层关系也是无法抹灭的,日后报答他可以名正言顺。
“随你,别想了,船到桥头自然直。”
“我也没怎么想啊,”安乐笑道,“我只是闲着没事,刚好又横着个问题在面前,顺便想想而已。”
“你还‘而已’呢!都机关算尽了。”
“安乐这小子是个将才,永远都是三思而后行,谋定而后动。”小六毫不掩饰对安乐的褒奖。小小年纪已经如此冷静智慧,做事深思熟滤,处世张驰有度,怪不得老头时时夸他在嘴边,称之为“得意门生”。
“兄台谬赞,小生无勇无谋无权无势无财无貌,安活至今实乃上天厚爱,若他日有难,还望兄台多多关照。”安乐一本正经道。
陆晓闻言低低笑,起身走到栏杆边朝楼底望,失重的感觉让人头晕目眩。以前就曾听闻人在高处站久了会有想跳下的冲动,看来这话是不假的,至少他也有过几次这样的想法,老想着跳下去是什么感觉,会不会像鸟儿一样姿态优美翩翩飞舞,或者像石头一样“咚”一声直线下降毫无美感……
“看什么呢你?有美女出没?”小六见他难得安静出神,不禁好奇。
陆晓转过头,两手撑着栏杆,脸上似笑非笑,一派风流倜傥的俊才模样。“满大街都是美女,随手一抓一大把。但美人嘛,就幽居空谷中,望穿她盈盈秋水,蹙损她淡淡春山,等待命中良人相聚了。”
安乐笑道:“我说,你还是转文吧,文科班少了你,绝对的损失。”
陆晓走过去坐在他旁边,捏了他一把,调笑:“小公子,哥哥实在是不忍与你分开啊。十分钟不见就如隔三秋了,别说一节课下来得四十分钟呢,这一天算下来得多少秋啊,不得思念死我。”
“你们俩尽情扯淡,别客气,小爷我要小睡片刻。”小六侧过身,睡下。
安乐看看表,一点半了,还可以睡四十五分钟,也不再跟陆晓闲扯,闭上眼没两分钟,沉沉睡着了……
朦胧间,发现自己睡一张木板床上,室内摆设跟自己房间很相似。他被一阵“嘭嘭嘭”的响声惊醒,眼开眼时响声突然停了,他疑惑的四处望,房里没其他人。可能是幻听了,他想,躺下刚闭上眼,那声音又在耳边响起,且越来越近越来越大声,可睁眼一看,依然什么都没有。不可能的,肯定有什么东西在这房里,它可能藏在什么地方了!他跳下床探头往床底,什么也没有;拉开衣柜,还是什么都没有。
“嘭嘭嘭……嘭嘭嘭……”那声音再次响起。他稳住要蹦出胸腔的心脏,仔细听,寻着出声的那面墙。他摸摸那墙壁,灰白起泡的,有些小缝,声音就是从缝里传出。
“喀”的一声,缝裂大了,一道暗红色的液体慢慢从裂缝中流出,诡异的情景几乎让他全身血液冻住。他动弹不得,只能看得裂缝越裂越大,液体越流越多,然后,一只细细长长的手臂伸出来,手掌绕过他的脖子,突然往前一带,他几乎要沾到那诡异的红了,好可怕,他大力挣扎,可怎么可挣不脱那海水般柔和却强大的力量……
“安宁!安宁!”他惊恐万状的乱叫。那手掌摸上他的脸,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从缝里透出:“哥哥,我在这儿呢……”
唔!安乐身子蓦然一弹,惊醒,一身冷汗,发现安宁正趴在他身上,眼睛瞪得圆圆的望着他,脸上有着担心,忙安抚的摸摸他的背,轻声道:“什么时候醒了?不想睡了么?”
“不困了。哥哥做恶梦了么?”
“唔。”
莫名其妙的血腥梦,心跳似乎还很急,梦里还真被吓着了。安乐摸摸紧皱的眉头,看看表,二点五分了,把陆晓两人叫醒,回教室等待上课。
拾荒 act 07 :责任
晚餐依然是在食堂解决,因为要上晚自修,安乐没回家。吃完饭拿了书本和漫画本到校园东休闲区闲坐,安宁坐在安乐腿上,一页页翻着漫画,速度很快,二十分钟不到便翻完一本了。
安乐放下手中的书本,问:“好看么?”
“不好看。”安宁摇头。
安乐有些苦恼。这年纪的孩子都在学校里,有朋友同学陪着,可以一起讨论动画片一起玩游戏一起上课一起聊天。安宁没有朋友,今天一整天又跟着一票半成熟的少年在一起,逗他说说话还行,但不会有耐心跟他说些童言童语,就连他自己也因为上课及跟陆晓他们笑闹而冷落了他,几本漫画就陪着他从早上到现在。
这么想着,安乐觉得内疚,捉起他两只小手慢慢摩挲,问道:“那……娃娃喜欢看什么?过节放假了哥哥带你去买小人书好不好?”
“好。要有颜色的喔。”
“有颜色?”
“这个没有颜色,不好看。”
安宁指着页内的黑白画面,侧过脸笑,很恬静的笑容,实在不像一个“七岁惹狗嫌”的小孩儿该有的笑容。
安乐想到,这孩子有的时候很稚气,从言行上表现得淋漓尽致,但更多时候,他像个大人,安静淡然,像一缕清风,柔软舒适。这也许是生长环境造成的,从跟他聊天得知,他没有父母,一直跟奶奶生活,没有固定住所,打一枪换个地方,奶奶平时走街串巷带着他捡些废纸或矿泉水瓶等东西变卖,以保证基本生活。但,那样的生存状态,不是会让孩子更顽劣如脱缰野马么?
也许跟奶奶有关吧,那老人可能一直打算帮他找个好人家,让他有个正常人生活,可以上学读书,长大后有份工作……
“哥哥在发呆么?”安宁拍拍他。
“没。”笑了笑,安乐问他:“娃娃以前看过有颜色的小人书么?”
“嗯。一个哥哥给的。那天下午我和奶奶去公园,那哥哥抱了一箱书在路边买,太阳落山的时候,那哥哥要收书了,我去帮他收,他问我那本书好不好看,我说好,他就送给我了,还叫我好好收着。”
“那,书你弄掉了?”他的小包里没见有。
“过桥的时候不小心掉到河里了,还被奶奶骂了。”
“没关系,咱们再去买一本就可以了。走,到教室去,小六哥哥可能已经来了,去跟他玩玩儿。”收拾了书本,安乐带着他回教室。
小六等人果真已经到了,正扎堆聊天呢,见着两人便扬手招呼。陆晓从抽屉里拿出个纸袋放桌上,安宁打开一看,尽是零食:果冻、奶糖、蜜饯、山楂、还有个果脯。
“你买的?今天同学给的还有好多呢。”安乐道。
“不是我买的,是我从家里拿来的。我家隔三差五总有很多这些玩意儿,有些是别人送的,还有些是我老妈买的。刚出门的时候想起,就回去抓了一把,免得上课的时候他无聊打瞌睡。”
“怎么会无聊,我不是有漫画给他翻么?”小六板过安宁身子,问:“小家伙,看漫画会不会无聊?”
安宁摇头,转而跟陆晓说谢谢。
“好乖的孩子。”连一向隔离人群的林音都忍不住赞扬。
“靠,不是说已经‘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了么,这种普通级别的赞美话你怎么说得出口?”陆晓忍不住刺他。
林音哼一声,当没听到。
聊了一会儿,晚自修开始了。高中的自修时间是名不符实的,是挂羊头卖狗肉的,是被各任课老师虎视眈眈盯着准备瓜分的。今晚的自修时间被老头抽中,所以上语文课了。
老头今晚的兴致很高,从巴金的《秋夜》讲到方苞的《狱中杂记》,从《左传。庄十年》到《西厢记》。谈古论今引经据典侃侃而谈,高潮处居然还现场来了句张生的唱词:无限春愁横翠黛,一抹娇羞上粉腮。行一步似杨柳风前摆,说话儿似莺声从花外来。似这等俏佳人世间难再,真愿学龙女善才同傍莲台。庸脂俗粉多如海,好一朵幽兰在空谷开。俺张珙今日把相思害,再对长老说开怀。
“哇喔——”台下有人敲桌,一票人也跟着情绪高昂起来,本是喁喁细语的交谈声越来越大,最后颇有点儿高谈阔论的场面了。老头也不阻止,笑眯眯依着讲台听,时不时附和两句。
放学铃响时,一票人还意犹未尽,大叹时间飞逝韶华飞度。
安乐飞快的收好书本,挎上书包,把腿上早已睡着了的安宁摇醒,再把糖果袋子塞进他怀里,抱着他刚踏出教室便被老头叫住了,陆晓两人也跟过来凑热闹。
“没什么事,就想跟安乐聊聊。”老头笑得慈眉善目的,捏捏安宁的脸,道:“这孩子很乖啊,一整天了,居然没听其他老师和同学反应说吵。”
“当然啦老师,这小家伙安静得很,一节课下来声都不吭一下,就这么坐着,翻翻漫画书或者发呆,乖得不行。”小六插嘴道。
“带个孩子不容易,这是责任啊。安乐,你打算怎么办呢?”老头打从早上就一直惦记着这件事,现在有时间了才找他谈谈。
安乐笑道:“老师,能麻烦您件事么?”
“学校?”
“嗯。我原是想让他插班一年级的,但又担心他适应不了学校的环境。所以先让他在幼儿园呆一年吧,培养些学习的习惯和能力,懂得与同学朋友相处后再上小学,这样比较好。”
“你考虑得很周到,那其他的呢?其实我可以帮你找个寄养家庭,你还是个学生,并且是个学业忙碌的高中生,你现在不宜操心太多琐事啊。”老头意味深长道。
“我知道,但——”安乐摇头,“没关系的,我能应付。您老就放心吧,我保证成绩半点不落,成么?”
老头看了他半晌,道:“我相信你。学校的事情不用操心,户口上了之后告诉我一声就行了。”
“谢谢您了。”安乐由衷感激他。
老头笑笑,拍拍他,告别:“没什么,也晚了,回家路上小心点啊。”
“知道了。再见。”
跟小六在巷口分别,安乐把小孩儿背起来,从包里拿出一支小手电拧亮,让他拿着引路,俩人慢悠悠往家走去。其实巷里也不是没有路灯,只是每盏路灯的距离都很远,且巷子拐弯处多,两灯相距的地方总有十几米距离是完全漆黑的,偶尔可能会有楼里的灯光泄出,但照不到路面。
天空中月朗星稀,遥遥挂着,可同样照不到在黑暗处行走的人。安宁仰着头对着月亮笑,身子颤呀颤的,差点从安乐背上滑落。安乐拍了一下他的小屁股,斥道:“别乱动,小心掉下来。手电拿稳了,对着路面照。听见了么?”
“听见了。”
回到家已九点四十来分,安乐让安宁自己洗澡,他则去煮面条。这个年纪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且两节自修课下来,早已是腹中空鸣了。
端着一只大瓷碗的西红柿鸡蛋面出来,小家伙已经洗完澡,这会儿正蹲在小盆前搓衣服呢。招呼他过来,俩人合伙解决大碗面,安乐让安宁坐在院中,糖果袋也丢给他,自己进房拿衣服洗澡。
待一切弄好后,十点过了。
安乐甩甩头,两手插腰立在安宁面前,懒懒问:“吃了几颗了?”
安宁伸出两个手指头比了一下,咧着嘴儿道:“两颗。刷牙了。”
“真乖!”安乐笑,想了一下,道:“娃娃数数给哥哥听好不好?”
“好啊。1,2,3,4,5……”
从一一直数到一百,大大出乎安乐的意料。原以为顶多数到二十。看来,小家伙懂的可能比他想象的多啊。这预感让安乐极兴奋,又试着问他会不会拼音字母,小家伙点头,朗朗念道:“a,b,c,d,e……”
从汉语拼音基础字母表到声母表再到韵母表,口齿清晰,语速流畅且顺序整齐。安乐控制不住的激动,估计一年级的孩子也差不多这种程度,这样看来,也许可以直接插班一年级了!想着,跑回房拿了本白稿纸和圆珠笔,叫他一个个写出来。
安宁写完阿拉拍数字后,咬着笔头想了一会儿,开始写字母,基础字母表很快的就写出来了,一笔一划写得很认真很端正,但到韵母表时,他只写到一小半就停住了,沮丧的小脸儿对着安乐道:“不会了。”
“没关系,哥哥可以教你。”安乐拿着本子边看边问:“这些是谁教你写的?”
“陈姐姐。我和奶奶住在湖边的仓库里,她每天下午都会到湖边看书,奶奶去跟她说话,后来她就教我背书。奶奶说以后要像姐姐一样,努力念书,以后也可以教别人。后来她走了,奶奶说她开学了,还叫我每天背几遍写几遍。”顿了一下又低头道:“可我忘了。”
“忘了再记起来就可以了,还有哥哥在,怕什么!”安乐一把举起来他,转圈,逗得小家伙尖叫个不停。
安乐怕吵到隔壁邻居,赶紧停下。
“歌儿也是姐姐教的?”
“是奶奶教的,奶奶会很多,我记不住……呀,看呐,月亮好像变大了,成大饼了。”说着突然抬头对着天上的明月惊叫一声,手在空中抓了一把,小心展开在安乐面前,献宝似的说:“我把它切了,哥哥,这一半给你吃,你拿着。”
安乐愣了一下,闷头大笑。
“留着大后天再吃好不好?等爸爸回来了,跟他一起吃,嗯?”
“爸爸呀……”安宁轻唤了声,脸上不知什么表情,只是点了点头:“好啊。留着。”
安乐突然想到,自己好像从没跟他正式提过爸爸,不过,小孩儿的接受能力应该比较强的,后天见着了自己熟了。不过,明天还是打电话提前跟爸爸说一声。
看看表,已经十点半过了,回房睡觉。
拾荒 act 08 :不解
早上到学校,同桌小六便丢了两本儿童图画本过来。安乐翻了翻,全新彩色本,图文并茂,也不知道哪儿弄来的,不过有胜于无,丢了个笑容给他,算是谢了。
小六很不满,勒着他的脖子叫嚣:“你就不问问哥哥我怎么费尽艰辛历尽苦难生命力只剩一滴才弄来的?”
“你们家马路边的夜市上买的?”安乐随口猜。
“靠!你老实说,昨晚你是不是跟在我身后了?”小六大受打击。原还打算卖弄一下神秘,结果这神秘一戳即破。
陆晓转过头,一脸不耐烦的表情道:“我说你说话怎么老这么让人吐血呢?这还用跟么,一猜一个准。劳烦大爷您以后慎思慎言,免得贻笑大方。这年头,最不缺的就是丑角,尤其您这类的。”
“这家伙来的路上肯定是踩到狗粪了,被病菌传染,一来这儿便狂吠。”安乐笑,安慰小六:“他说错了,其实这年头最缺少的就是你这类丑角。你看陆晓林音吧,常年扮生角;池小云覃亚梨等是旦净角;末角空;可这丑角咱们班可就你了。”
“安乐,你个小王八蛋!”小六一脸哀怨,眼神转了一圈,停在一直看着他们说话的安宁脸上,扯开一抹抽搐的笑,抓起桌上的图画本扒开展放他眼前,讨好似的问:“小乖,这个好看吧,这可是哥哥特地给你买的喔。”
“谢谢。”安宁点头。
小六郁闷,定定看了下他平静的面孔,忽而对安乐道:“诶,你觉不觉得,这小家伙乖巧过头了?你有见过哪个七岁的孩子像他这么安静的么?我们小区里的那些孩子简直跟喇叭一样,哪时候不是叽叽喳喳个不停。”
“是很静,不过也没什么奇怪的,没有同龄朋友嘛。我小时候也差不多这样。”安乐不以为意道。见安宁坐下,拿了图本开始翻,手指头抚着上面的图案,脸上还露出笑容,忽然又想起昨夜——
昨天夜里安乐不知怎么突然就惊醒了,听见身旁的小家伙口中念念有词,声音很细,内容极其诡异,像神话又像童话,比如花儿会哭会变色、墙壁会 变出长长的脚来走路、蝴蝶带他飞上天,等。完结的时候说了一串关于颜色的在刚带他回家的那天晚上也曾听过的话。他当时想,这小这小家伙许是说梦话了。
之前来学校的路上,安乐试探的问了他,结果他却是一脸懵懂的样子,压根不知自己说了什么,于是他便故意指着路边花圃中的五颜六色花草问他知不知道是什么颜色的,结果他一样样全答出来了。安乐大奇,细细询问之下,才知道是送他书的哥哥告诉他的——那人像教他念书的姐姐一样,教他认了很多色彩后也消失了。
“小六,”安乐压下脑袋,“你觉得有人说梦话的时候,好几次都说同样的台词么?”
“同样的?”小六大摇其头,“没见过,不知道。不过我想应该是很少见的吧,谁做梦会老梦见一样的场景啊,又不是排练剧本。”
也是啊。安乐暗想。看看安宁,又觉得奇妙,小孩儿的心思有时候也不好捉摸。
第三节语文课后,老头叫安乐放学后到他家一趟。老头就住老教师宿舍楼区,非常近。铃一响,小六陆晓便飞车回家了,安乐带着安宁往教师宿舍楼走去。
南中是一所初、高中学混合的市一级重点学校,安乐中学也是在这里念的,几年下来,几乎认识了全校的老师。而老头住的这一片老生活区,更是他熟悉的地方,他中学时期的班主任就住儿,那老头也是个怪人,什么事都爱把班上的人叫到家里来,他那时候是学习委员,更是受宠,一周七天至少四天要到这儿报道,时间大多是下午放学的时候。其实他知道,那老头是怜他惜他,每次来总是留下他吃饭,边吃边跟他说些无关紧要的事。
“哥哥,咱们去哪儿?”安宁仰着脸问。
“去老师家……”迎面一熟识的老师走过来,安乐露出笑脸朝人笑:“吴老师好。”
吴姓老师回:“安乐呀,上次的月测成绩出来了,你考得很好啊。”
一看这四班任数学课的老师似乎有聊下去的意思,安乐赶紧道:“成绩还没公布,所以我还不知道具体怎么样。老师您还有事吧,我也得去找我们老班了。”
告别吴老师,在进老头住的单元楼的这短短二十来米里,安乐又撞上了八位老师,一一招呼过去,总算是上楼了。
老头正在做午饭,是老太太开的门。一见兄弟俩便笑盈盈的拉进门,热情洋溢的端茶倒水摆糖果,挑了几颗水果糖塞进安宁手里,安宁只留两颗,其余了全放回盘子里,末了还不忘朝她说谢谢。
“哎呀,这孩子,奶奶给你你就拿着。”老太太眉开眼笑的。
“哥哥说不能多吃,牙齿会长虫的。”安宁跟他解释。
“真乖啊!”老太太捏了他一把,转向安乐:“安乐啊,这孩子就是你捡回家的?”
安乐点头。
老太太左摸摸右捏捏,笑道:“这怎么看都像是小安乐二号嘛,呵呵,可比我家小晨乖巧多了。”
“孩子活泼点也好。”
听安乐这么一说,老太太更是笑得眼儿都成缝了,从桌底翻出一本相册,一张张翻给他看,一张张解释照这相片的时候那小家伙在干嘛了,说了什么逗人笑的话了,做什么逗人乐的动作了……
老太太是标准的宠爱孩子的奶奶形象:见了人来总不厌其烦的拿相册出来,滔滔不绝,笑容满面,甚至手舞足蹈,也没想到客人是否已经看过且不仅一次了。
安乐早知老头有三个孩子。老大男,不在本地,已结婚生子,眼下老太太说的这孩子就是老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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