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怨气撞铃-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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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峰的心跳忽然就漏了半拍,顿了顿狠狠骂他:“你放屁!”
毛哥不乐意了:“说什么呢这是,哥哥我是乱开玩笑的人吗,要么我让棠棠跟你说话?”
岳峰的心跳得厉害:“那你把电话给她。”
“你说给就给啊,”毛哥拿谱,“哥帮你传话,给哥点好处呗。我这趟回来,哎呦,旅馆房间的窗框都冻裂了,我心说年后换一批不锈钢的,你不意思意思点?”
“先电话给她,没做假的话爷考虑给你报销点。”
毛哥哈哈大笑:“你等着啊。”
岳峰听到他一溜小跑的声音,然后声音忽然就提高了:“棠棠,棠棠还在吗?”
“嗯,在。”
确实是季棠棠的声音,有点模糊,外放,有回音,岳峰一下子反应过来:季棠棠没有在尕奈,但她确实在给毛哥打电话!她打的是旅馆的座机,毛哥接了她的电话之后,转头又用手机拨通了自己的电话。
毛哥激动的很:“棠棠,好消息,我刚拉到一笔赞助,找到个冤大头,报销了旅馆不锈钢窗的钱,全部!”
岳峰在心里吼:放屁,老子说的是报销“点”,一点!
季棠棠在那头笑:“真哒?那你给人家什么好处啊?以后住店都免费?”
毛哥想了想:“我把你给卖了。”
季棠棠一点都不生气:“是卖给人家当媳妇吗?那我每顿能吃上肉吗?”
岳峰心说:不能,只能喝汤!
毛哥自说自话:“能,大鱼大肉包管。就是人挫点。”
季棠棠咯咯笑起来:“那行,反正卖过去一阵子我就跑了,还能多卖几次,比你开旅馆好赚。”
岳峰腹诽:道德败坏!招摇撞骗!
顿了顿,毛哥想揭秘了:“棠棠,刚刚我不是跟你说我去上厕所吗,其实我骗你来着,刚有个老朋友来了,你猜是谁吧,我提示你一下哈,我们刚在古城见过,是个帅哥。”
“是神棍吗?”
岳峰彻底无语。
“是峰子。”
季棠棠根本不相信:“毛哥,你就扯吧啊,岳峰要是在尕奈,我头给你割下来坐。”
“你不信?你不信我让他接你电话啊。”
“那你给他接啊。”
毛哥故技重施:“你说接就接啊,不得给点好处啊?这样吧棠棠,我旅馆里水管都冻裂了,要么咱合计合计,修理费你出?”
岳峰倒吸一口冷气,对毛哥顿时刮目相看:认识这么长时间了,怎么就从来没发现这孙子贼精贼精的呢?
季棠棠不干:“凭什么啊,听岳峰说个话,还得交钱啊,他当他开演唱会呢。”
岳峰气坏了,觉得自己不锈钢窗框的费出的那叫一个冤,正要出言呛她两句,那头突然发出嘀的长音,紧接着就是毛哥的声音:“怪了,怎么突然断了?”
岳峰一愣:“能回拨吗?拨回去试试?”
“你知道我这里的,老式话机,没来电显。”
岳峰心里一沉:“她在哪,你开始没问她吗?”
“问了,你也知道的,她什么都不说。就说是特别闷,想找人说说话,旅馆的号码是她网上查到的,她说就是随便拨着玩,估计根本没想到我会在。通上话之后随便聊了聊,我想着你跟她熟,大过年的,问个好是没错的,所以打了你手机,怪了,怎么说断就断了……没事,等她重新再打吧。”
岳峰直觉季棠棠是不会再打了,不过还是叮嘱了一句:“如果她再打来,帮我问下她的号,我给她打过去,没别的意思,就是聊几句拜个年。”
挂了电话之后,岳峰沉默了好一阵子,季棠棠给毛哥的旅馆打电话,虽然出乎意料,但想想也不难理解:她一直以来都不怎么和人联系,也没什么朋友,除夕对她来说分外难熬,这一晚既然不能安枕,必然是想找人说说话的,如毛哥所说,她如果知道毛哥在尕奈,是绝不会拨这个号码的,但是一旦拨通,也就聊起来了——这样也好,能和毛哥说说话,好过她一个人胡思乱想。
只是,电话怎么就突然毫无征兆地断了呢?
蒋蓉一开始沉默着不打扰他,后来忍不住问他:“你刚说要问我什么?”
“什么?”南辕北辙,岳峰完全回不到轨道上来了,显得比她还莫名其妙,“我说要问你什么?”
“就是刚刚,接电话之前。”蒋蓉提醒他,“你不是说要问我件事吗?”
岳峰终于想起来了,他看了蒋蓉一眼,然后笑了笑:“没什么,就是想问你家住哪,好送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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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是季棠棠仓促间挂断的,因为她听到走道里的说话声。
除夕,住宾馆的人原本就很少,再加上已经是凌晨四点多,一点点的轻微声响都格外引人注意,更何况其中一个人的声音,是她听到过的。
盛影。
被石嘉信跟踪的那个晚上,她惊慌失措逃回宾馆,也曾后悔错失了盛影她们的行踪:茫茫人海,想再次遇到盛家人谈何容易?八万大山溶洞里的秘密,更加无从谈起了。
一直以为盛影她们已经回广西了,没想到居然又折回头了,而且还跟她住了同一家宾馆。
季棠棠悄悄从床上下来,连鞋子都没穿,光着脚慢慢靠近了门,凑着猫眼往外看。
果然没认错,盛影和另外两个男人,拎着旅行包,就站在她正对面的房间门口,其中一个男人拿房卡开门,另一个人很是警惕地东张西望。
季棠棠深吸一口气,死死盯住对面的那扇门。
新的一年,果然是有值得期待的礼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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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影进屋把行李放好,一边脱外套一边吩咐其中一个男人:“盛福,你拖个两天打电话给石嘉信,说我们已经上车了,估计初五到。初五跟他约火车站见。这两天都别出去走动,免得横生枝节——别忘了,石家的人能在人群中分辨出盛家和秦家人血的味道,只要离的近些,看得见看不见你,他都知道你来了。”
盛福笑了笑:“我们这几天别出门就是了。石嘉信住腾龙酒店,离这好几站路,就算长了个狗鼻子,也闻不见我们。盛影,你觉得石嘉信的话有几分可信?他真的在敦煌发现了其它的盛家女人?”
盛影点头:“应该是真的,这几十年来,盛家是很有几个出逃的女人的,只是究竟是不是还活着,谁都不知道。石嘉信说他看到的是个年轻的女孩儿,应该是盛家的后代,就是不知道掌的是哪一种铃,他让盛家出一个带铃的女人过来,也是想藉由铃与铃之间的感应之气,更快找到这个女孩,只要她掌的不是路铃,我的化尸铃都能感应到她。”
盛福看了她一眼:“如果掌的是路铃,十有□是盛清屏的女儿了。”
另一个男人叫盛禄,是盛福的表弟,进屋后,他一直不吭声,直到这时才开口:“但是你们不觉得奇怪吗,盛家从来不找出逃的女人的,我听说这一次,石嘉信的口信送到之后,盛家和石家的老一辈都被惊动了,而且石嘉信找尤思找的快发疯了,这事比他女朋友还重要,值得他分散精力?”
短暂的静默之后,盛影开口了:“都先回房歇着吧,这事家里人只跟我们说了个大概,到底怎么回事,见着石嘉信,就都明白了。”
☆。65第⑤章
初五中午;岳峰先开车到酒吧,洁瑜已经把衣服给他准备好了,岳峰看着熨烫的笔挺的西服叫苦不迭:“我能不穿西服吗?”
“你什么意思啊你,”洁瑜凶巴巴的,“我和我男朋友逛了一天街;就为给你买衣服;他都有意见了好不好?再说了,苗苗婚礼,你不穿西服;你给不给人面子?两选择,要么西服;要么裸着;自己选。”
岳峰没声音了;顿了顿小声嘀咕一句:“这么凶,小心嫁不出去。”
洁瑜扑哧一声就笑了,等他换好衣服,帮他打领带:“这不挺帅的嘛,包准迷死一圈子。哥,你瞅着伴娘长的美不美,美的话咱就下手。”
岳峰看着她:“咱别开这种玩笑行么?今儿我是去婚宴的吗?我就是去地狱轮一圈去的。”
洁瑜很同情:“那怎么办呀,要么我陪你去?你一个人是够呛的,苗苗朋友里认识你的不少,光眼神足够杀死你了。”
“谢了,我带你去算怎么回事?前女友婚礼,还带个干妹妹去,蹭吃蹭喝呢这是?仗着皮厚,中多少箭我自己扛了。”
洁瑜好笑之余,又有点难过:“红包我帮你包了两千,你看还行么?”
岳峰明显愣了一下:“才两千?”
“你得看行情啊。”洁瑜恨不得戳他一脑子,“咱这又不是北京上海,随礼过五百都嫌多。你倒是想包个两万,你让人家男方怎么想?”
岳峰沉默了一下:“我本来,想给苗苗买块玉的。”
洁瑜没理这茬,打好领带之后忽然想起来:“糟了,没领带夹。”
“抽屉里有一个。”
“你买哒?什么时候好这口了。”洁瑜蹬蹬蹬几步跑过去取了又回来,啧啧啧个不停,“包装的这么精美的小盒,铁定女孩儿送的。呦,这字真够丑的。”
岳峰一把抢过来自己夹上:“咱别这么势利行么,礼轻情意重你懂么?礼轻——情——意——重!”
洁瑜笑嘻嘻地凑到他面前:“哪个女孩啊?”
“你不认识,九哥那边的。”
洁瑜的笑一下子僵住了,顿了顿,一张脸拉下来:“哥,咱注意点行么?”
“怎么了?生气啦?”岳峰笑着哄她,“至于的么,我没跟她怎么着。”
“她是小姐!”洁瑜很生气,“九哥那边的,都是这样的。”
岳峰没想到洁瑜反应这么大:“她人不坏的,洁瑜。再说了,人家不偷不抢的……”
眼见洁瑜脸阴的都能打雷了,岳峰赶紧住口。
“我知道苗苗之后你肯定会再交女朋友,但是,不能是九哥那边的,不能是做这行的,你交这样的女朋友,咱们兄妹一拍两散,没得做!”
“我没说她是我女朋友啊,”岳峰失笑,“再说了,就算真交了又能怎么样?我的家庭背景也好不到哪去……”
“就是因为这样!”洁瑜情急之下,话不经脑脱口而出,“人家要怎么说你啊,你妈这样,交个女朋友也这样,你……”
她忽然反应过来,后半句话硬生生呛了回去,但是没用了,岳峰的脸色已经整个儿都变了,他看着洁瑜,似乎是想笑,但是笑不出来,伸手向着她点了点,又放了下去。
“哥,我不是这意思。”洁瑜慌了,眼泪刷的就下来了,“哥,我没瞧不起你的意思,我就是……我错了行么?”
她伸手去拽岳峰胳膊:“你打我几下吧,我嘴贱,哥,你别怪我。”
看着洁瑜流泪,岳峰忽然就笑了,他伸手出去帮洁瑜擦眼泪:“哭什么啊,没说错啊,这话憋着难受,说出来也好。行了,没事了,我走了啊,迟到了不好。”
看着岳峰离开的背影,洁瑜哭的更凶了,忽然就抬起手狠狠抽了自己两记:“叫你贱!叫你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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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晶宫大酒店,今儿个是秦家的专场。
外场拉的横幅、巨幅的婚纱照、进门就开始的红地毯和两边的红玫瑰百合花台、半空上张着的粉红心型气球……
有些场合,不真正身处其中,是不知道心有多痛的,岳峰起先一直觉得,他还算是个能放得下的人,他还算能比较洒脱的来参加婚礼,祝福苗苗的新生活——现在看来,完全扯淡,还没走到迎宾的大厅,他已经走不下去了,边上经过的宾客中有几个认出他的,已经在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了。
一进大厅,就看到签到的台子,苗苗和新郎站在粉色玫瑰搭成的心型花架下,有专业的摄影师扛架着单反站边上,为新郎新娘以及每一位道贺的亲友拍摄合影。
苗苗穿了件露肩的白色婚纱,延边镶着水钻,收腰,镂空雕花的大鱼尾罩纱,长发盘成一个髻,散枝的珍珠珠花沿圈围住,前面留了两缕头发卷儿垂在颊边,特娇媚,她配合摄影师把头往边上那么一歪,手中的捧花往脸边那么一摆,怎么看怎么俏皮。
岳峰微笑起来,在心里说了句:丫头真是美翻了。
闪光灯打起的刹那,苗苗看到岳峰了,她愣了一下,忽然就不知道自己在哪了,直到摄影师喊她:“新娘子,这边,看这边,笑一下,笑……对咯……”
岳峰冲她点了点头,先去签到送红包,接红包的人兴致勃勃要唱数,岳峰阻止了:“别,收着就行。”
送完红包,按照流程就是和新婚夫妇合影,摄影师示意岳峰过来,岳峰有点尴尬地推辞:“算了,我不照了,一拍照就发僵,影响气氛。”
新郎个子不矮,有点发福,长的倒是干净,他估计是不晓得苗苗和岳峰之前那一段,一团和气地招呼岳峰:“那哪能呢,来的都是客,我照相也发僵,你想啊,你不比我舒服多啦,我得照多少张啊。”
边上有人乐了,还有人为他叫好:“新郎官儿,加油。”
苗苗看着岳峰,哀求似的来了声:“岳峰,拍一张吧。”
苗苗声音已经不对劲了,眼圈也红了,岳峰心里咯噔一声,他向着新郎官儿笑笑过去,摄影师指挥站位时,他低声对苗苗说了句:“丫头,控制点啊,这么好的日子。”
苗苗忽然就哭了,泪珠子啪嗒啪嗒往下掉,摄影师先从镜头里发现不对了:“哎哎,新娘子,怎么了这是?”
新郎官这才反应过来,他奇怪地看苗苗,又狐疑地看了一眼岳峰。
岳峰真恨不得地上有条缝儿让他钻进去,他真心没想到苗苗会这么失控,早知道是这么个情况,拿导弹大炮逼他他都不来:他被人指指戳戳议论纷纷也就算了,苗苗怎么办呢,当场失控落泪,是男人都会多想吧,后头难保不难为她。
新郎官倒是反应很快:“化妆师,哎,化妆师补妆。”
又对着岳峰笑:“不好意思啊,她就这样,太感性了,你说这么好的日子,适当感动感动就行了,还哭了真是。”
一边说,一边体贴的掏出手绢给苗苗擦眼泪。
只一会儿的功夫,旁边已经站住不少人了,连酒店服务员都装作不经意地偷瞥这边,岳峰听到有人小声交流意见:“前头那位?哦,了解。”
好在就有人出来解围了:“怎么了这是,还扎堆了?”
岳峰心中叹气,他最不想见到的人出现了。
苗苗的父亲,秦守业。
秦守业五十开外,头发有点花白,国字脸,架一副金边眼镜,除了肚子稍微发福之外,身材倒是保持的不错的,看到岳峰,他眉头不易察觉的皱了一下,眼底掠过一丝惯常的嫌恶和不屑。
即便是对这样的目光早已见惯不惊,岳峰还是有点火了,他心里想:只是看苗苗一眼就走,你们家的酒席,老子不稀罕。
秦守业似乎也没有跟他寒暄的意愿,回头朝厅里叫人:“老二,这里苗苗的朋友,帮忙招呼一下,带去苗苗同学那桌吧。”
岳峰笑了笑:“不用了,我还有事,我……”
他忽然停住了。
厅里出来一个男人,既然是秦守业口中的老二,那应该是苗苗的二叔了,但是他看起来比秦守业要苍老很多,背有些佝偻,额上的皱纹很深,眼神很阴蛰,整张脸就没什么笑的纹络,也难怪苗苗会怕他。
秦守业倒是巴不得岳峰有事消失的:“怎么,你还有事?”
岳峰反应过来。
“不是,没什么。”他掩饰心头急速涌起的怪异感觉,朝秦守业笑了笑,“谢谢了啊,恭喜。”
秦守业又皱了一下眉头:“那老二,你招待一下。”
苗苗的二叔叫秦守成,他迎上来,礼数周到地寒暄:“苗苗的朋友是吧,感谢能来,这边走吧。“
岳峰没挪步子,他看着秦守成,忽然问了一句:“我们见过吗?”
秦守成愣了一下,他抬头仔细地看了看岳峰,然后肯定地摇摇头:“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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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宴过半,新郎新娘开始挨桌敬酒,这一桌的气氛也渐入佳境,只有岳峰至始至终没动筷子,也说不清是什么感觉,有时候会忽然觉得周身发冷——他一直盯着桌上的手机,等着九条的电话。
边上有认识他的,拍拍他肩膀:“兄弟,分了就是分了,饭得吃不是?饿死了就没戏唱了,来,碰一杯。”
岳峰没理他,那人碰了一鼻子灰,悻悻又把杯子端了回去:“鸟样,还摆谱了这是。”
岳峰居然一点火气都没有,他坐着,偶尔抬起头看远处苗苗的背影,这个影子也忽然有些陌生了——岳峰觉得心里有个疑团在膨胀,但他不敢再想下去。
他希望九条的电话能证明自己完全是在臆想是在发病是在杞人忧天。
又过了一刻钟,像是二十四小时那么长的一刻钟,九条的电话过来了,岳峰几乎是在铃声响起的同时就揿下了接听键:“喂,查到了吗九哥?”
九条有些不满:“峰子,能让我喘口气不?你当我特工呢?这种查人底的事,我不得托人又托人啊,你当我提款机呢这头插卡那头吐钱那么快?”
岳峰看了看周围,起身压低了声音离开:“查的怎么样?”
九条像是要故意挑战他的耐性:“我就纳闷了峰子,苗苗结婚,你对她二叔起的哪门子兴趣?你改性向啦?这年龄也不合适呀……”
岳峰磨牙:“你故意的吧,不是要紧事我也不会求你,你能说重点吗?”
九条不吭声了,他是个明白人,岳峰这趟回来之后有事没事躲着他,从来不跟他正面谈生意的事,摆出一副为情所伤的模样,一次两次都用跟蒋蓉打的火热来搪塞他——真当他傻啊,他心里透亮的,蒋蓉的段数,离能把岳峰迷的神魂颠倒差远了去了。
这次能主动求到他身上,看来是真急了,既然这样,也犯不着吊着他,九条打了个哈哈,把查到的和盘托出:“苗苗二叔叫秦守成,是秦守业的弟弟。家在汉中那边,亲戚间很少走动,听说是什么地质考察队的,经常在外头一跑就是大半年。哦对了,他老婆小他十几岁,是个高中老师。有个儿子,现在上初中呢好像。就查了这么多,你还想知道什么吧?”
岳峰一颗吊起的心终于踏踏实实落回原地,他长长吁了一口气:“那没事了,我多想了。”
正说着,酒宴厅的方向忽然轰的一声响,紧接着是哗啦啦杯盘摔碎的声音,岳峰心里一惊:“九哥,这里有点事,我改天谢你。”
九条还想说话,听筒里嘀的一声,已经挂断了。
妈拉个巴子的臭小子,九条气的真想摔电话:用人靠前不用人靠后这是,臭小子,精到他姥姥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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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宴厅里有点乱,有一处圆桌翻了,七八个服务员围着清理,大厅里站起了一多半的人看热闹,有人低声抱怨:“秦苗他二叔怎么回事啊,不能喝就别喝,桌子都掀翻了,撒什么酒疯!”
边上有人说和:“乡下来的,没见过世面,你喝你的,管他球!”
没看见苗苗,听边上的说法,好像是婚纱被翻倒的酒菜弄脏了,新郎官陪着换衣服去了,不一会儿人群分开条道,两个小伙子架着烂醉如泥的秦守成出来了,后面跟着的是苗苗的父亲秦守业,一张脸阴的能滴下水来。
有服务员小跑着跟过来:“送玫瑰厅吧,那厅空着,能歇人。”
岳峰心里一动,也不知为什么,他忽然拔腿就往相反的方向走。
水晶宫大酒店是个环形楼,以前有哥们在这摆酒,他也来过,从这个方向走,离那个所谓的玫瑰厅更近些。
他自己也搞不明白为什么一定要跟过去——九条不是已经给了他确定的答复了吗?他是不相信呢还是不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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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厅是个小一点的宴会厅,今儿苗苗的婚礼是主场,这儿就成了临时的库房,用不着的凳子圆桌沙发通通挪这来了,连灯也没开,一片暗沉沉的,倒是挺方便藏人。岳峰赶在秦守业他们之前进来,四下看了看,躲到墙角一处架堆起的凳子后面,顺便把落地窗的布幔往这边拽了拽,十足隐蔽。
就算被秦守业发现了也无所谓,他就说自己喝醉了呗,过来寻个清静呗,就不信秦守业能咬他两口。
不一会儿门口就传来脚步声,秦守业一边摸索着开灯一边跟两个帮忙的小伙子道谢:“谢了啊,饭都没吃好,就先扶沙发上吧,让他醒个酒。你们先回去吧啊,对不住啊,一定吃好。”
两小伙子一走,厅里就安静下来,只剩下沙发上的秦守成和脸色越来越难看的秦守业,秦守业回身把正门给关上,从里头把插销插上,沉默了一会儿,忽然一脚踢在沙发上:“你他妈少给我装死,起来!”
岳峰让他这突如其来的一嗓子吓的一激灵,正没搞清楚状况,就听嘿嘿两声笑,那个“烂醉如泥”、“撒酒疯”的秦守成,居然慢吞吞从沙发上坐起来了,打了个呵欠之后,往沙发里那么一窝,二郎腿那么一翘,要多安逸有多安逸。
秦守业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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