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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茉莉情结-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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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幺婆的茉莉花地又围满了看“象”的人群。那小女孩没有去,小女孩的父亲也没有去,小男孩也怯得不敢去。
午后,公安的摩托艇把小女孩的父亲带走了。小男孩在路边亲眼看见了这一幕,他赶紧往小女孩家跑。只见小女孩独自坐在院门口发呆,眼睛已经红肿了。远处有好些村民在观望着,只是没有一个人来劝慰。小男孩轻轻地扶起了小女孩,轻轻地对她说:“我相信你你父亲是无辜的,他很快就会回来的。”小女孩也忽然感到得到无穷力量的依托,她再也不哭了。小男孩整日陪着小女孩,当晚又悄悄地溜出来陪着她。第二天晌午,小女孩的父亲走路回来了。
卢凤英那老幺婆已经骂了整整一天的大街了,见小女孩的父亲没事回来了,就叫上了她的两个兄弟拿上柴刀和锄把往小女孩父亲的茉莉花地去了。小女孩的父亲闻讯急急赶去,茉莉花早已翻倒了一片。小女孩的父亲极力护着花,手臂也被老幺婆砍伤了。那兄弟两个见机又用锄把狠扫小女孩的父亲,小女孩的父亲倒地了,发出了嘶声力竭的嚎叫。老幺婆三个也被那阵势吓怕了,匆匆地溜走了。小男孩和小女孩跑过去扶着父亲坐起来。小女孩的父亲冒着滚珠般大汗,怎么也站不起来。村民是没有一个人敢出来相帮的了,那时候大伙都要在生产队混饭吃,得罪了生产队长,那他以后的日子甭想过了。“快去取钱来,把自行车推来。”小男孩吼着对小女孩说。小女孩随即应声去了。小女孩一会就推着自行车到田头大路边,并把一沓十元头递给了小男孩。小男孩推上车子就往公社的卫生院赶去。公社离乡村有二十里地,而小男孩骑车是在自行车三角架下骑的,足足用了大半天时间。救护车同小男孩回来了,小女孩的父亲住进了卫生院。一个星期后,小女孩的父亲送回了家里疗养。从此每天的茉莉花采摘和送到收购站,小男孩都帮着小女孩。乡野村民的目光是尖酸的,言语是毒辣的。他们戏称小男孩和小女孩是小夫妻。平常说的乡村里人淳朴、善良,那是屁话。所谓的淳朴就是愚昧,所谓的善良,那就是恶毒。山里种田的人本是上天给他们的惩罚,要让他们一辈子扒土扒粪、,一辈子用红薯堵住他们的猪嘴!我讲到激愤处,突然把嗓门提高了。小灵子怔怔得看着,一脸似懂非懂的疑惑。月月却轻咬着唇,垂着眼,淡淡的凄凉。
从此,小男孩、小女孩就象两只小老鼠,他们挑偏僻的小弄行走。但没有什么能阻止他们的友情——或是血肉般浓浓的亲情。他们在他们的天地里依然开心着,快乐着。
一个月后,小女孩的父亲能下地了,却再不能去干农活了。他走路须拄着棍子,他开始去试着拿砍刀去砍人,但几下就被村民夺下了。他试着去上吊,结果只惹得小女孩哭天呛地和村民的嘲笑。
一天在故伎重演后,小男孩大人般地对小女孩父亲说:“真的要死,也要象样的去拼个做做本,在家里穷折腾究竟折腾到了谁呀!”小女孩的父亲眼里又流露出一种斗志,从此再不寻死觅活的了。小女孩的脸上又有了一些感激和敬畏。
其实,小男孩心里早就有了为小女孩一家报复的念头。那时的小男孩虽然只有十一、二岁的光景,心思却是慎密极了。有一天,小男孩又为小女孩送茉莉花去,去前又向小女孩要了些钱。送了茉莉花后,小男孩又到公社里大打铁铺里买了四个野猪夹子,带回家偷偷地藏在屋后的茶叶山上。又过了几天,恰逢茉莉花疏花期,小男孩怂恿小女孩带父亲到姑妈家去住几天。小女孩很是狐疑,但经不住小男孩的诱说,带着父亲去了姑妈家。这次,小男孩趁着天暮色之际,把四个野猪夹子下在了老幺破留下来的茉莉花地里了。夹子下在花垄间的走道上,上面用浮土掩饰得很好。茉莉花田是每天要过水的,走道上很湿很滑,采摘的人多是赤脚下田的。第二天下午果然传来了捷报,夹子夹住了一头野猪!不过夹住的是头雄野猪,是大队长,夹坏了他的脚踝。可惜了那只老母猪!大队长住进了医院,听说也将瘸了腿。老母猪的气焰一下子焉了,虽然也还骂着街,但每次下地都要用竹棒探着走。她肯定如此想——仇视她家的,不只是小女孩一家,只是别人憋在心里罢了。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着。小女孩回家了,常常用异样的眼神看小男孩,也曾用弯角的话语去打探小男孩。小男孩只是装作什么也不知,其实他心里清楚,小女孩也猜到事情的大概了。他们以后从不再提及,只当是他们心中的秘密了。小男孩和小女孩的约定,要高高地昂起头做人,他们说,他们是最优秀的,他们不是乡巴佬,他们要快乐地走在一起。接下来的学校生活中,他们淡淡地对视老师的冷眼,同学的嘲讽,他们的成绩是最优秀的,他们也是最快乐的。在我讲故事期间,月月始终盯着她自己的杯子,但她脸上神色却也时喜时悲。我知道,她的心神又和我一起重温了那童年的历史。灵儿很乖巧地躺在我怀中,也许她还有许多疑惑,有许多无法理解的地方,但她忍住了,至始至终没有打断我的述说。其实我也没有立意要说给她听,不想把曾经同龄我们的沉重加在她的身上。听了我慢慢的述说,灵儿也犯困了,但也愈显得娇怜可爱,她抱着我的脖子说:“舅舅,你今晚抱着我睡好么?”我轻轻地抚着她的头,点头答应了。灵儿知足似的合上了双眼。
月月拎着酒杯,晃荡着杯里的红酒,悠悠地说着:“对茉莉花的记忆就这些么?”我抬眼看了月月一眼,不作答。其实茉莉花在香沁我童年的同时,也曾经深深地扯痛我幼嫩的心灵。我的思绪再一次地陷入了往事……
茉莉花的故事(二)
升学考考完了,录取通知很快下来了。我被县一中录取了,而月月则被乡中心校录取了。没有经历过离别的我们一下子仿佛感到到了生死离别的境地。就要开学了,我和月月坐在横头山茶叶山顶上看着落日渐渐落下去,谁也不说话。虽然县城离乡里只有十几里地,但对小小孩童来说不啻于万里之遥。我终于看到了月月的泪珠一串线般流下来。“不要哭呀,不是每个星期都可以见到么?”我劝慰她。她流着泪点着头,最后再三叮嘱着:“每个星期给我写信哦。”我认真地答应了。我们仿佛经历的是一场生死离别。
到县城了,我起先还给她回了几封。后来我渐渐的不如意了。年级有四个班,我录取时的成绩是第八名,我的数学成绩是98分,排在全年级第二。命运是爱捉弄人的,数学成绩第一名的也分在我们班,他做了课代表,备受数学老师关爱。县城里的日子对乡下孩子来说不太适应,尤其是我。我再没有了优越感和自信心,半学期后,成绩一落千丈,尤其是数学,几乎不及格了,我一下子萌生了辍学的念头。月月照例给我写信,她把信写得很长,字迹也很娟秀。我却懒得回信,即便回信了,也是短短的几句话。记得有一次回信是这样写的:“也许生活开始考验我,但贫困和孤独压抑着我。我真的无法承受一切。也许天天梦想的一中是葬送我的坟墓。”我渐渐地疏远了月月,甚至星期六、星期天也不再去见她。日子在艰难中一天天过着,初一的上半学期过去了,下半学期过去了,暑假过去了,初二的上半学期过去了,下半学期过去了,又迎来了暑假。暑假的每天早晨里我都在村边远处的河边转悠,从村段的上游走到最下游。有时一个人呆呆地坐在河边,一坐就是一晌午。母亲对我严苛依旧,父亲却一贯把我这个多生儿当作人们哄传的状元郎般宠爱着。半百父亲的艰辛劳作深深地刺痛了我,而我却一任放纵着自己。
天气更炎热了,又该见到了茉莉花的盛花期。好个炎热的午后,我远远地望见月月和他父亲在烈日下采摘茉莉花,好几次想过去帮忙,却终于止住了脚步。一日午饭后,月月来到了我家,她先是和我父母亲打了招呼,接着又和他们闲聊了起来。我在一旁观看着,过了一阵,作势准备离去。
“柯可,一会帮我采摘茉莉花,好么?今天是大日,我和父亲两人可能采摘不过来。”月月及时地叫住我。“去帮帮月月吧。”母亲也及时帮腔。我推脱不过了,点了点头。月月的脸上霎时闪过欣喜的神色,她忙说:“一会我来叫你,今天可要费劲了。”月月说完,高兴地自顾着去了。
过了一阵,月月提着两只大花篮,两只小花篮来叫我了,顺便给我带来了一顶凉帽。花田依旧在原来的位置,规模却大了一些。我和月月一路无话地来到了田边。月月脱下鞋自顾下地了,我在后头注视着她,好长时间不见,月月好象忽然就长大了。她今天穿着白色的连衣裙,戴着小巧的花边白色草帽,连衣裙也很精致,一双手臂还戴着细花的白长手套。是呀,月月爱打扮了,月月长成大姑娘了。我心里忽然如此一想。茉莉花长势很好,大丛而翠绿,顶上冒着一颗颗雪白晶莹的花蕾。开始采摘了,月月自顾着采在前头,一会我就落后了。由于是大日,花朵竞相开放,四连朵、五连朵的很多。我不由得想起以前采摘时为了和月月比连朵的数目,把半生的花蕾也凑上去了。月月总是笑着相让,总是那么迁就着我。月月父亲也来了,我已采了半垄,而月月已采到了垄的尽头,从另一垄回来了。月月父亲的腿艰难地拐着,他客气地问起我的学业,我含糊地应着。我偷眼向月月看去,却发觉她也在专注地听着,手下也缓了。我们很快碰头了,月月已采了满满的一篮,我看看自己的篮里却是大半篮。我亏心的一笑,月月也报以一笑。我们什么也没说,但仿佛隔阂许久的心意又在霎那间又一下子相通了。当我往回摘时,发现月月在采摘自己左右两行的同时又在摘我边上的一行。我明白了,月月是想让我赶上去,和她并排一起摘。于是,我加快了手脚。第三垄开始,我们就已经并排采摘了,我们依然不说话,自顾着摘着。很多次,我们都把手伸向同一朵花,手背轻轻地触在一起,但我们都及时地缩了手,放着那一朵再不去采它。我们曾经戏谑的留朵叫“放生”。我们又相视一笑,忽然间我又觉得月月的一笑有着动人心魄的温柔感。
天实在太热了,太阳光是白色的,空气里没有一丝的风,田头在麻子树上的蝉传来疲惫的零零碎碎的叫声,花还有一半未摘,而我们的采摘速度已明显的慢了下来。又一垄到尽头了,月月说:“去喝口开水,歇一会儿吧。”说着带头到田头水塘边的水扬树阴下。月月父亲先前已带了开水瓶浸在水塘里了。月月拎起水瓶拧了盖先递给了我,我摇着头示意她先喝。她什么也不说先自己喝了,喝完了递给我。我接过猛喝一肚。树阴下明显地凉快多了。“受得了么?”月月简单地问了一句,我没有做声。我看着她,发现她背上已经湿透了,一种怜爱之情油然而生,随手取过放在一边凉帽为她扇了几把。月月的眼中忽然噙满了泪水,她随手拎起小篮子扭头就走,扔下了一句话:“你再歇会儿,我先去摘了。”我一时怔在那里,不知怎么才好。我看她走出了好一段,才默默地随了上去。
到五点了,总算摘完了。乡里收购点是截止到晚六点的,所以必须尽快送去。我们急急地赶回家,月月匆匆地把茉莉花撒了一些水后就装在纱袋里,过了一下秤,推出自行车就准备上路了。
“几斤?”我问。
“28斤准。”月月说。
“我帮你送去吧。”我又说。
月月没有推脱,把车扶手让给了我。我推上车就急急地往乡里赶。车到半途,突然“咔嚓”一声,链条断了。因为我是骑跨在三角架上的,一时慌了,把不住龙头,车一下冲了出去,我也狠狠地被摔在地上。夏日里的裤薄,裤子早已摔破了,右腿膝盖也去了深深的一层批皮。我试着起来,但这一跤摔得不轻,走路已是很艰难了。身上没有时间,但我知道时间已经很紧了,我推着车努力地向前进。走了一段回头看一段,多么希望有个骑车的人能来帮我一把。没有人来,周围也没有村庄,我只有尽力往前赶,但是脚疼得很厉害,走路时都打颤了,远没有平时的利索了。好不容易赶到收购站已是六点二十几分了,收购人员刚开车走人了。我一下子懵了,三个人烈日下辛苦采摘的二十八斤茉莉花,可是值一百多块钱呢!一百多块钱是多大?我每星期的零用才一块钱!我怎么回去给月月交代!烈日下的汗水是不值钱的,膝盖上的皮肉是不值钱的。但我怕看到月月父亲颓丧的身影,更怕面见月月幽怨的眼神。我一时感到犯了弥天大罪,感到天一下子塌了下来。我在收购站呆坐了良久良久终于没办法了,只好丧气地一步一步的回家。
回家的路变得更加漫长了,我也不知走了多久,天完全黑了下来。终于快到了,忽然听见月月在喊我。车子的呤啷声让她先看见了我。我默不作声地走过去,月月已迎上来,“怎么了?”“我误了时间了。——链子断了,摔了腿。”我怯怯地回答。
“没事么?让我看看。”月月抢过车子,把车子立了起来。
“没事。”我丧气得快哭了。
月月俯下身,帮我仔细地看了看膝盖,膝盖上已渗出了一片鲜血,周边也肿得象馒头。“疼不疼啊?还能走走动么?”月月一脸的关切。“腿还可以,只是茉莉花收购不上了。”我感觉只想哭。
“没事,人没摔怎么就好。茉莉花就当是我们白忙一下午吧!”月月故作轻松地说。
“那你父亲那里没事吧?可值一百多块钱呢!”我又担心道。
“没事。他晚饭后开田水了呢。等会回去,我们也作黛玉葬花把它埋了吧。”月月果决地说着。我怔怔地瞧着她,心里稍稍安顿了些。“这么迟还不回来,我担心着你呢,要不是怕前边的坟场,我老早接到半路上去了。”月月说着并坚持让我坐在车架上扶我回去。我更加不自在起来。月月早已换了一套裙子了,纤纤弱质的她艰难地推着车子,我只闻见一股悠悠的清香。茉莉花已到了开朵的时间,但香味分明又是月月身上的体香。
到家了,月月只是让我洗手吃饭,我却只挂记着茉莉花。月月笑着说:“瞧你那胆小样,怕是不埋了那茉莉花,你都吃不下饭了。”说着去取下茉莉花倒在一个大箩筐里,雪白的茉莉足足装了大半箩筐。雪白的茉莉一个个如睡醒的顽童,慢慢地伸展着肢丫。花瓣展开了,一时间满屋芳香。终于,我们在院旁的菜地上挖了一个大坑。看着满筐洁白而喷香的茉莉,我们都犹豫着不舍。终于,我们还是无奈地把半箩筐的茉莉全倒进坑里埋了起来。多少年来想起这事,都有扯心的痛,但年青的我们又能怎么样呢?
月月在晚饭时是特意宰杀了山黄鸡的,面对喷香的鸡肉,我却愧疚得难以下咽。在我吃饭时,月月早已去取了药膏来帮我敷上了。月月边敷边轻轻地说:“也许我们以后还要遇到更多更多的困难,但我们一定能开心地去面对,是么?”我停下了咀嚼,看着她,却不作答。月月接着说:“就象你,在同样的条件下,你能把书念得比任何人都好,是么?相信自己,相信我们能去面对一切。”月月半跪着在帮我轻轻地揉搓膝盖,忽然含着泪说:“前些天,你忽然不理我了,我也感觉到了无比的绝望。其实我早就想,你能跳出农门,能带我远离这蛇蝎之乡。”月月含着的眼泪终于齐齐地流下来了,我惊慌得不知如何是好,只是好久了才去帮她擦了擦泪水,轻轻地把她的头靠在靠在膝上。我忽然有某种异样的幸福感,同时也感到了无比的责任。我能承诺什么呢?我任由着月月流着泪,轻轻抚她伏在膝上。院们外老父亲来找我了,我轻轻地扶起月月的头,又轻轻地抱了抱她的头,并在头上轻抚了几下。“我回去了,明天就开始读书。”月月的脸上又有着无比的欣慰。
其实初中的课程也是挺简单的,只是我自己没有了方向。从小学进初中,课堂忽然多了六、七门功课,让人一下子难以适应。在静思了以后,我就决定专攻数、理、化和英语,至于植物、动物、政治就当闲书一般看了。我于是翻前几册的教科书从头到尾重新开始了摸索,渐渐地我又找到了以前的感觉了。整个夏天,读书累了,或去田间地头散步,或去河边钓鱼,我觉得自己的意境又高了一层。
又开学了,我开始自信地走自己的路,主课我认真地听讲,副课就不大去理它,有时就找个理由请假去睡觉。班主任以为是后进生也就随意了些,不想在几次测验中,我的成绩又开始凸现了。月月又开始给我写信了,只说些轻松的,还开始在信里给我夹寄树叶标本,有时候却是红叶。母亲给我零用钱依然是一块,但月月却每个星期都给我,在开始几次后,我也心安理得了。
很快到了升学考了,一切都还顺人意,我又被一中高中部录取了。父亲、母亲虽然不关心我的学业,却也是很高兴。最欣喜的还是月月,仿佛考中的是她而不是我。其实我心中惧怕一中得很,那真是一扼杀人的心灵的地方,我把童年的快乐和另类的才智都葬送在了那里。而如今,又要同千军万马般,一同喂食,一同奔跑训练,然后在三年后一同去挤那独木桥。我心寒到极点,我害怕极了读书。多少年后想来,其实在我内心深处并不是惧怕读书的,只是惧怕那份寂寞无助罢了。
月月还在细细地喝着酒,脸已经微微泛红了,眼光也开始迷离起来。灵儿在我怀中已安稳地睡着了。
“少喝点吧。”我终于开口劝她。
“其实这么多年了,我也从不喝酒——是怕喝醉了没人照顾。”月月轻轻地说。
“今天有你在,我又可是放心地醉去了。”
我不作答,仿佛又回到十年前,月月也是如此地喝,终于喝醉了。
当我再次进入一中读高中的时候,月月却辍学了,她通过她姑妈的关系,进了县纺织厂。纺织厂很大,而厂里的宿舍离我们学校又很近。自从月月来了县城后,我从来没有觉得县城原来如此美丽可爱。北山连绵的山脉上,处处是参天古木,山路四通八达,或通往古祠灵庙,或通往幽深林处。我们每每在闲暇时漫步在山间,闻听着满山的鸟鸣叫声,什么也不用说,心意在牵手的轻重中丝丝地表达着。月月很好地照顾着我的生活,常常在饭前给我送菜过来,并让我每天都穿上了洁净而精致的衣裳。礼拜天我也不回家了,从此也避开了父母那被生活折磨了的无奈的目光和他们无穷的唠叨。我的心思霎那时又成熟了许多,一时间觉得班里的小女生们都是些不经事不耐阳光的黄毛丫头。那时无论功课上,还在人际上,特别是在与老师的交往上,都有了显著的成绩。爱情的力量是无穷的。她赋予了我聪明才智,她给了我生命的信念而和给养,她给了我全部……。
月月却忽然变得忧郁起来,我们在一起时,她除了嘱咐我要好好读书外,很少谈起别的。又一个礼拜天,月月的同时回家了,我们一起在她寝室用饭。在吃完饭后,月月拿出一瓶葡萄酒,给两个杯子斟上了。月月的神情冷漠着,我忽然觉得空气好沉重。月月举杯同我碰了杯后,强要我喝了。我默默地看着她,拿起酒喝了。月月又为我续上了些,在她自己的杯里却倒满了。接着,她频频举杯子,却不强我,自顾着自己喝。我作势欲拦着她,问她:“究竟怎么了?”她也不作答,顽固地喝着自己的酒,突然冒出了一句:“喝不喝随你,以后没机会跟你喝了。我要嫁人了。”“啊,什么?”我一时急着,走过去扶着她,问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月月潮红的脸上流满了泪,她说起了乡砖瓦厂一姓刘的人家去向她父亲提了亲。近段日子,那姓刘的天天在她父亲家帮着干农活,更可恨的是,他那肮脏的身子就睡在她的床上。生活的无奈又一次袭向我们,我没有丝毫的办法,月月也没有办法。恶俗的乡下人早已谣传那姓刘的就是月月的夫婿了。我没有丝毫的办法,只有任由月月喝,直到她喝得烂醉如泥。我却不能喝,前面的路要我一个人去走,我醉了,谁来扶我回家!
月月醉了,醉到在我怀里,身体火热着。我们进行着仿佛是世界末日来临前的疯狂。我也记不清,我们是怎么醒的酒,怎么分的手。
月月不久就成亲了,不久就生了灵儿,不久又随丈夫回了福建打鱼去了。我不久进了师范,开始了我的漂泊生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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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月终于又醉了,我把灵儿放下了,准备去扶她入房。月月晃荡着挡开了,说:“没事,你自个儿去睡吧。今晚就睡灵儿那床吧,看她那么亲昵你,你就抱她睡一晚吧。”月月说完自个儿去睡了。我抱灵儿到她床上,房间、床铺打理得很是雅致,小女孩家家的心思就是不一般。房里散发着悠微的茉莉香,却是窗台上摆放着一盆茂盛的茉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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