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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情人一百岁-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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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想到的是,杜正让除了商业眼光独到,还具有现代企业多角化经营的概念。杜家除了布庄、米庄、当铺、家具行,带来最惊人财富的就是能挖出金子的矿坑。
杜正让请来最好的师傅,把黄金打造成最美丽的金饰,将杜家金饰的名号打响,不管质地和手工都有口碑,更是日本政府希望合作的对象。
「你身为杜家的少奶奶,应该知道杜家的产业长什么样子,这家商号只是其中之一,规模算小。以后我会慢慢带你看其他的。」杜正让的语气不甚热衷,似乎他这么做只是在完成一件义务。
「这算小啊?」对她而言,不小了。「这地是自己的?」
唐榛的眼睛忙碌地看着。这么大的店面,这么多的员工,看来她真的嫁给一个非常有钱的人。
「杜家所有的产业,除了金矿的开采权掌握在日本人手上,杜家得花钱租来挖矿之外,没有一样是租来的。」杜正让一派傲睨。
「你的做法很正确。」唐榛忍不住大力赞许。「中国就是有很多租界被外国人租去,然后在租界上大赚当地人的钱。还有,我告诉你,这地不能卖,以后地价可是会水涨船高的。」
她个人觉得钱够用就好,但她知道杜家有很多工人,那些人都得养家活口,杜家真是倒不得。
「你只是个乡下姑娘,怎么知道这些?」杜正让的眼神里有几许狐疑。
他心里的如意算盘确实是这样打的。但柯静亚只是个小学毕业的女学生,家境清寒,忙着念书、帮忙赚钱贴补家用都来不及了,怎么会有余力去动这种生意人的脑筋?
「听来的。中国人,有地斯有财,所以有财就要拿去买土地。」唐榛反应很快地回道。
「听谁说的?该不会是……」
「听我死去的妹妹说的,她很喜欢看这类的书。」
唐榛看到杜正让的眼神,就知道他又联想到庄有恒,若没解释清楚,恐怕他又会对她进行不人道、会让人脸红心跳又呼吸极喘的床上运动。
「从来没听你讲过有个妹妹。」杜正让的话气里,透露着他抱持观望的态度。
「她已经死了。」唐榛故作伤心,传递着月老之前对她说过的话。
「这件事我会查清楚。我生平最痛恨别人骗我。」杜正让语气里的警告意味非常浓厚。
「要是有人因为不得已的原因才骗你呢?」唐榛小声地为自己打探后路。
「凡是欺骗我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杜正让展示铁腕作风,无情的语锋一转,兜到她身上。「你会为了什么不得已的原因骗我?」
冰冷的眼神,将她钉在原地动弹不得。
「哪有?我坦荡荡,怎么会骗人?」他怎么这么聪明呀?她才起个头,他就知道尾了,看来以后说话小心才是上策。
为了转开话题,唐榛随手一指,「那位师傅在做什么?」
杜正让知道她在转移话题,暂时不和她计较,走过去拿起其中一个金饰,「陈师傅正要用试金石比对黄金的成分。」
「那这个纯度如何呢,陈师傅?」唐榛暗自庆幸躲过一劫。
「九成。少奶奶,我们黄金的纯度无人能比。」已经在杜家待了大半辈子的陈师傅,很高兴杜家事业蒸蒸日上。
「辛苦你了,陈师傅。」杜正让谦谦有礼的模样,令一旁的唐榛瞧得目瞪口呆。
他转身对她说道:「我在外面等你,挑些你喜欢的金饰,然后我们就回去。」
见杜天让走了出去,唐榛才接近柜台,问着年约六十的陈师傅。「陈师傅,少爷平时都这么慈眉善目吗?」
「少奶奶,少爷平时虽然冷漠,但他很关心我们这些下人,为人公正无私。你别被他的外表吓住。」陈师傅意有所指。
唐榛点点头。「你没骗我?」
「我不敢骗你。」陈师傅闻言芫尔一笑。
「他不会凶人?」唐榛不死心地又问。
「下人们做错事,少爷只会纠正不会凶。少奶奶,少爷要你挑些金饰,你看看这些有没有合你意的?」陈师傅从后面的抽屉拿出三个长木盒,里面全是闪闪亮亮的黄金耳环、项链、戒指。
唐榛回以陈师傅一个明亮的笑容。人不可貌相,看来她对杜正让的印象得重新洗牌。
为了不让她的傲慢老公等太久,唐榛匆匆从木盒中各挑选一样,然后让陈师傅用漂亮的丝巾包着让她带走。
步出银楼,唐榛便看见杜正让的身边站着一个年轻、长相不俗的男子。男子嘻皮笑脸,杜正让却很不买帐地不给好脸色。
「静亚,上车。」杜正让唤着她,唐榛发愣了会儿,才意识到他是在叫她。
「你怎么了?」
「太阳太大。」唐榛随便搪塞一句。没有人知道她的真实身分,自然不可能会有人喊她唐榛,她必须适应她是「柯静亚」这个新身分。
唐榛才要搭着杜正让伸出的手上人力车,却有一股力量拉住她的手腕,她回头一看,足那个杜正让不给好脸色的男子。
「我美丽的表嫂,你别走。自从你嫁进杜家,我还没好好和你道声恭喜。」罗翔崇满眼爱慕之情,拉着唐榛的手不放,故意扬高下巴向杜正让示威。
「有话你就说,但请放开我的手。」唐榛向来讨厌别人碰她,尤其是这种自以为是又爱装熟的人。「你是……」
「我是你丈夫的表弟,罗翔崇。表嫂,改天你来我的酒楼坐坐吧!我绝对准备好料的招待你。」罗翔崇碰了个软钉子,放开了手。
「只请我,不请你表哥?」唐榛望向身旁的杜正让,再看看罗翔崇。怎么看都觉得这两个表兄弟之间肯定有心结。
「说到我这个造桥铺路、爱做善事的表哥,我当然会请。」罗翔崇虚情假意地问着,「表哥,什么时候肯赏脸?」
「最近一年都没空。」杜正让丢了句话,便挽着唐榛上人力车。
「哈哈,堂哥你是大忙人,我了解。」罗翔崇站在人力车旁,还不愿意离去,眼眸里闪过一丝歹毒的光芒。「但是嫂子既然都能够在婚前私奔,一定腾得出时间来。」
唐榛不悦地看他,这个烂人根本就是在挑拨柯静亚和杜正让的感情。
「罗翔崇,你虽然是保正,我还是有办法让你阴沟里翻船。」杜正让冷笑。保正不过是日本人为方便管理台湾,给予当地人的一个职位,不外是管管治安、户口,一些地方上的杂事。
「你再怎么有权有势,也不可能无法无天!」罗翔崇看看旁边已经有些好事的乡人等着看好戏,硬是要表现出不怕的气势,但背部就是有阵发麻的感觉直让他颤抖。
杜老爷当年留下的财产,还不到现在杜家产业的十分之一:杜正让快、狠、准的行事风格,不只替杜家打下一片江山,这片宛如金缎锦绸的江山,更是无人能敌地巩固。日本人卖他面子,本省人给他面子,他对统给者讲理,对当地人讲情,不只如此,他还有恩报恩,有仇必报。
罗翔崇想到和柯静亚私奔的情夫庄有恒,是如何身败名裂地被逐出九份,他就打了个寒颤。
「我何必无法无天?法和天都是站在我这边。」杜正让嗤笑一声,笑罗翔崇的愚蠢,让罗翔崇满脸惨灰。
谁是强者,一看便知道,唐榛不禁同情起罗翔崇。她丈夫简直就是狂妄教的教主……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人比他更狂妄了!
第五章
    阳光下,杜家大宅就和唐榛梦中一模一样。
秋来时,叶子变得有黄有红,诗情画意。
要进到这座大宅第,得走过横越小溪的长桥,首先看到的是有着华丽燕尾的传统门楼,穿过门楼,迎面而来的是广阔的大埕和传统的合院。
一回到杜家,杜正让便紧紧握着唐榛的手,大步往屋里迈去。
「杜正让,你放开我。」唐榛踉跄地跟在他的后头,沿路喊着。
「少爷……」下人看见杜正让揣着唐榛走进来,全部噤若寒蝉,只有叶总管敢开口。
「叫人送一桶水进来。」杜正让命令着,脚步不停地向房里迈进。
下人很快打来一桶水,放在桌上之后,立即退出房间。
「你到底要做什么?」唐榛想要挣脱杜正让的箝制,但他握得死紧。
「我要把你的手洗干净。」杜正让把唐榛的手放进桶里,拿着白巾用力洗着她的手。「你要记住,你是我的,任何男人都不能碰你!」
不一会儿,她的手腕已经泛红。
唐榛忍痛地脱口而出。「你有病!二十世纪,男人跟女人都能在街上嘴亲嘴,更何况只是拉手!」
「你在说什么鬼话?」杜正让锐眼微眯。
他在日本留学的时候,确实见过一些洋人,不怕伤风败俗地在大街上拥抱接吻。但这里是民风保守的台湾,除了陪客的酒家女,谁会当街搂抱?他合理地推测着,「难不成你跟别的男人这样过?」
「我没有。」唐榛觉得好委屈,她一时忘记女权是后来才有的事。「惹你不高兴的人又不是我。」
她才对他印象好转一些,他马上将它毁坏。
「有本事你去对付罗翔崇,我才倒楣呢!被那样的人看上。」
她的话才说完,就被杜正让拥进怀里,被吻得天昏地暗,直到快不能呼吸,才被放开,在他的怀里猛喘息。
「你的小嘴,不准吐出别的男人的名字!」杜正让扳着唐榛的下巴,十足霸道。
「这不准、那不准,杜正让,你别太过分了!我只是嫁给你,我还有基本人权。」愤怒的红晕烧到唐榛的耳根。
她已经接受她的命运了!她注定活在这儿,所以要捍卫她的权利。
「很好,我不是娶到一个笨妻子!你晓得基本人权,也知道那个姓罗的在打你的主意儿。出嫁从夫,你应该不会凑巧不知道吧?」
「要我当个贤妻良母,也得看你是不是个贤夫良父!」不能喊疼,这次他再怎么使用蛮力,她都不屈于淫威。
「以前我怎么没发觉你有张利嘴?」杜正让挑眉,掐着她下颚的手改而轻抚着她细嫩的皮肤。
「我会变这样,也是你逼出来的。人是互相的,只要你对我好,我自然便会对你好。」唐榛痛到头皮发麻,而杜正让低沉的磁性嗓音,也把她的心跳节奏弄乱。
呼、呼、呼……她慢慢深呼吸着。随着他愈来愈带性挑逗的抚触,她的心好像快要跳出来。
「好一篇强而有力的演说,不傀是我杜正让的妻子。」杜正让闻着唐榛颈边的玫瑰香水味。
那是他从国外带回的舶来品,以为她不会用,没想到她用了。
看来她对事物抱着好奇心。他发现她嫁过来没几天,就适应得很好,很得妹妹和下人的心,并没有任何穷家女变成富少奶奶的窘象。
「你知不知道,你愈深谙悍卫自己,就愈吸引我。我会让你彻底成为我的!」杜正让轻喃。她到底还有多少面是他没见过的?
她就像宝藏,待他开发。当初不顾人云亦云、坚决娶她的选择果然没有错!独断骄傲的他,做过许多成功的决策,但他觉得最成功的是获得她。
他的话令唐榛不由自主地战栗。成为他的……这是什么意思?
「我的身子虽然被你夺去,但我的心足属于我自己的。」唐榛帮自己打气。旋即又被他坚决的语气给扰乱心思。
成为他的,是指爱上他吗?
爱上他……可能吗?
从前,他的确是她的梦中情人;他们没实际接触过,靠着画、靠着梦、靠着种种想像,她的确把爱情编织得很漂亮。那样玫瑰花般的梦幻情节,一旦落实在现实里,却显得遥远、不切实际。
现实里,一百年前的他,强硬霸道和大男人主义,都令她这个一百年后、享受两性平等的未来人无法适应。
杜正让的眼神及话语突然变得像丝一般,「那我们就来看看你的心会不会被我掳获?让我想一想,就算没有,我也是赢家,男人可以三妻四妾,你只能永远待在我身边。」
「你这傲慢、自以为是的男人!」唐榛想也没想地,拿起他命人端进来的水桶泼向他。
他想要讨三妻四妾的话语,令她内心感到又酸又涩,连月老托梦告知她回到一百年前时,她都没这么难受。
唐榛感到相当地快意,她替自己出了口气,但她马上就后悔了!
杜正让一双阴鸷的眼眸,说明他不会轻易地放过她。
「给你三分颜色,就开起染房。你今天在饭宴上打瞌睡的事,我正打算不追究。现在看来不教训你,你是不会尊重我这个丈夫的!」他的脸庞如铁般冷硬,眸中的寒意更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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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正让是全天下最无情的人!唐榛打从心底这样认为。
他令人把她抓进澡间,浸在装着冰冷井水的桧木桶里,教人沦流顾守。除非她愿意认错,否则任何人都不能让她起来、也不许给她吃的。
「大嫂,你别跟大哥杠上,你认错就能起来了。」杜天柔一听到消息便赶来。
要不是她亲眼见到,她简直不敢相信大哥会这么狠心地对待新婚妻子。她是真心喜欢这个嫂子,可不希望大嫂被活活折磨死。
「少奶奶,你这样丁花看了好难过。」唐榛的贴身丫鬟也守在这儿。
「是啊,少奶奶,女人柔能克刚。你姿势放低,表面是他们男人赢,其实你才赢呢!」杜天柔的丫鬟小香叨叨絮絮地说着。
她会懂这么多,也是从她已嫁人的姊姊那里听来的。姊姊会跟她谈些夫妻相处的事,所以她多多少少也懂得。
「你们已经在这里陪我很久,回去休息吧!」唐榛哆嗦地说着。
她的衣服虽然没被脱下,却增加寒冻之意。
杜正让要人每隔两个小时就打桶井水从她头上淋下。
她搞不懂,如果他不喜欢柯静亚,他何必娶她?娶了,又不知把握珍惜,反而残酷地待她。
若说从前她曾经把杜正让当作梦中情人,现在,她对他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
什么董卓、吕布,那都是她自个儿苦中作乐的想法。杜正让既不是会怜美人的董卓,更不可能是为爱打江山的吕布,她也不是什么貂婵。
貂婵哪会像她那么命苦地蹲水窖?
原本才要开始接受自己得在这个时代生存的事实,但一切都已幻灭。从前她对画中人的美好想像,全数被杜正让亲手破坏殆尽了。
她怎么能够相信那个胡涂月老的话,以为她真的可以在这里找到幸福?就算杜正让是她的第一个男人又如何?他这么待她,她是不会想留在他身边的。
对呀!她可以逃走呀!
不过,她当初穿越时空醒来,是躺在杜天让房里的床上。她怀着一丝丝希望地想着,那张床是不是代表一个时空的介面,能将她送回民国九十六年?若是她逃离杜家,就没有机会确定这件事了。
想到天地这么大,她在这里无亲无戚,真是没有人比她更可怜了。
「大哥真是太过分了,怎么可以这样欺负你?我去求他!」杜天柔实在看不下去。
「天柔,不要去。」唐榛虚弱地喊着,她佯装坚强。「我……还撑得住。」
杜正让这么做无非是要她低头,一旦她认输,只会让他更加傲慢、更瞧不起女人。
够了!她告诉自己,这样的羞辱和伤害已经足够。
她的自尊深深受到伤害,她的心也被践踏成残缺。
曾经告诉自己要快乐坚强地活下去,结果只换来一桶又一桶的冷水,现在她更要勇敢地活着对抗恶势力。
她要去和番、跟日本人勾结,把杜正让那个高傲的嘴脸打肿,让高大英挺的杜正让,变成猪头杜正让!嘻嘻嘻……
「大嫂,你不会疯了吧?」看着唐榛的傻笑,杜天柔担心地唤着。
「我没事。」唐榛眼冒金星,仍不放弃替自己打气。
「少奶奶的脸色青着呢!」丁花直嚷着。
「小香,你去把东西拿来。」杜天柔使了个眼色,然后朝其他看守的女仆说道:「你们都下去,我要跟少奶奶说几句知心话。」
「小姐,少爷要我们不能离开这里半步。尤其是小姐来探望少奶奶时。」
「放肆!我是他妹妹,他防我什么?我叫你们下去就下去,免得以后少奶奶和少爷感情好时,把你们一个个赶回老家。」
「这……」女仆们互相看了看,觉得杜天柔的话说得非常有道理。
夫妻床头吵床尾合,况且,少奶奶为人好,没有架子,平时更不会为难她们这些下人,于是她们决定睁只眼闭只眼。「我们在外面守着,少爷来了,再通知小姐。」
「小心点儿。」杜天柔的嘴边终于绽出笑意。
「少奶奶,吃些热粥,不然你身体会受不了。」小香等其他人都走出去,才从藤篮里端出食物。
「天柔,怎么天旋地转呀……」唐榛来不及说完话,终于不敌一天一夜的不吃不喝和井水的寒冷,昏厥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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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的房间内,杜正让锁眉端坐在床沿。
他刚刚喂完唐榛药汁,三天了,她仍然没有醒来。他找来最好的医生,医生却束手无策。
她的高热依旧不退,嘴唇干裂,原先玫瑰般的脸颊深陷。她的手搁在床单上,中指上的黄金戒指闪闪发亮。
他把她搂进怀里,安安静静地听着她若有似无的呼吸。她的呼吸很浅很浅,宛如打算睡上千年般地安适。
杜正让将她的脸颊凑近他唇边,轻轻地说:「你放心,若你敢死,我会找一大堆人陪葬。」
睡梦中的唐榛似乎听见了他的话,皱着眉,额头冒汗。
「你听见我说的话?」杜正让表情欣喜。「你爸、照顾你的丁花、敢偷喂你粥的小香、庄有恒……这些我一个都不会放过。就连你死掉的妹妹,我都会把她挖起来鞭尸。」
「不要……」唐榛梦呓着。
她梦见有人拿着枕头要闷死她,任凭她怎么呼救,就是没有人来救她。呼吸不到空气,慢慢地,她全身的力气一点一滴地消失。
「你醒来!只要肯你醒来,我就放弃报复,我们可以重新开始。」杜正让握着唐榛的小手,把头埋进她的颈侧。
在一片混沌梦中的唐榛,模糊地听见耳边有人在对她讲话,她尝试着再度奋力张开沉重的嘴唇。「救我、救我……」
「我在这里。」杜正让激动地轻拍唐榛的脸颊,他怀中的人儿显得非常不安。「你放心,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包括我自己。」
她的病,让他发现到她的重要。
他之所以对她严苛,全是因为怕自己对她付出太多感情。愈是这样,他就愈做出和心意背道而驰的事情来。
然而,她早已紧紧吸引住他的视线。他的心有股不服气,不愿自己就这么被一个女人束缚住,尽管他娶了她。
可是,爱情往往就是来得这么突然——
她突然来到他的生命里,以胜利者的姿势占有他的心。
她的能言善道,她的骨气,她的娇弱,她的一颦一笑,都牵动着他的情绪。但她并不知道自己有这么大的力量可以左右他,才会不知死活地轻捻虎须,让他有机会欺负她。
结果是,他彻底看清自己的感情。
唐榛感觉自己的脸颊被一阵轻拍,可怕的夺命枕头消失不见,取代而之的是保护感十足的温暖拥抱和宣言。
她缓缓地张开眼睛,刚开始视线很模糊,直到她看清楚面前是一张担忧的脸。
那双乌金的眸子,像温暖的海洋包裹着寒冷的她。
她眨了眨眼,再次确认自己没看错,是杜正让。
失望地轻叹口气,她没回到未来,她仍然是在一百年前的台湾。但是,他的脸怎么变得那么憔悴?
「我怎么了?」唐榛一时记不起曾经发生的事。
「你可记得我?」杜正让问着,惟恐她烧坏脑子。
这并非不可能,毕竟她时好时坏地发烧了三天三夜。
「记得。你是霸道的杜正让。」唐榛欲挣开杜正让的拥抱,但他反而把她拥得更紧。
她没力气再去抵抗,只觉得全身软绵无力。
杜正让笑了出来,「你记得我就好。你肚子饿不饿?」这三天她除了药汁,只食用稀淡的清粥。
「我很饿。」唐榛用力点头,随即在他怀里瞠大美丽的双眸,「啊,我想起来了,你这个大坏蛋把我泡在水桶里,还用井水淋我……」
「别说了!以后我再也不会那样对你。」杜正让吻住唐榛的小嘴,吻得十分轻柔,待她犹如珍宝,不让她因为热吻而昏厥过去。
直至他吻够了,才放开她。
「是你说的哦!那我们来打勾勾。」她红着脸,伸出小指。
她真的很没用,原本应该很气他的,但她耳根子软,一听到他诚心诚责的道歉,就全身融化,什么气也没有了。
杜正让望着唐榛的手,犹豫着,觉得很孩子气。
「你在看什么?快点啊!难道你不想打勾勾,你刚刚说的话是在骗我?」唐榛抓起他的手掌,逼迫他的小指和她的勾在一块。「我们已经打勾勾了,你是大商人,不能反悔。」
「你愿意相信我?」杜正让不敢置信唐榛这么轻易就原谅他。
「我已经嫁给你,不相信你又能怎么样呢?」唐榛故意表现得很可怜。其实她不必装,一脸的病容就很像。
「你肯给我们两个人一次机会,那再好也不过。」杜正让感到心安。
「喂!怎么高高在上的语气还是改不过来?」唐榛不甚满意。但对于杜正让能有这样的进步,已经很难得了。
「我是一家之主,难免是这样的语气。」杜正让难得提出说明。
「我问你,为什么要那样无情地对我?只是因为我挑战你的权威?如果下回我还是很白目……」唐榛想到杜正让不懂「白目」这样的现代用语,连忙解释,「白目的意思就是弄不清楚状况——那你还是会叫人把我抓进澡间、用井水淋我……」
「不会。」杜正让捂住唐榛滔滔不绝的嘴。「你只要乖乖地当我的妻子,我会很宠你。另外,如果你很白目,我会想别的法子治你。」
「什么法子?」
太过分了!不是才说要好好珍惜她?
「我会让你全身火热虚软,没有力气再和我作对。」杜正让伸出手指,勾撩着唐榛垂胸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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