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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我们好好相爱 作者:玉宇清澄-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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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着的时候不觉得,站起来才发现某容器水位大大超出警戒线,有一溃千里之危险了。高洁问:“你不是说有重要事情跟我说吗?朝南哥。”我说是啊是啊,你不提醒我都差点忘了,赶快帮朝南哥找厕所,不然就要水漫东塘了。
“这就事?”她好像很不甘心地说。在风里呆了那么久,酒已经醒了一些,我笑眯眯地说:“是啊是啊,饿死事小,憋死事大,我一个大活人要是被尿给憋死了,连你一起丢人现眼。”高洁扯了扯我的袖子,嘀咕着说了声没出息,就安静了。
而我事先所想好的那些话,也就被一泡尿给憋了回去。我不知道是清醒了些,知道有些话不能说,还是因为急于尿尿而忘了刚才想说什么。反正就是这个醉酒的晚上,我什么都没对高洁说。找不出原因,我只能违心地把前功尽弃归罪于无辜的一泡尿。这泡尿后来高洁把我带到附近的公厕给解决了,我无法找它兴师问罪。(未完待续)

●我要我们好好地相爱(122)

到最后我甚至都不肯要高洁送我回去,很执拗地。从厕所里出来,就看见高洁超无聊地在边上等我,不是放风,也不是守候,而是煎熬,想必是被时间和冲天臭气整的。听见她声音有些大地说:“朝南哥,怎么要这么久啊?”我嘿嘿笑着,说量大自然久,是上厕所又不是倒马桶。
“好了啦,没掉进去就万幸了,喝了酒就是话多,跟我妈一个样。”高洁烦我,连他妈一块给损了。她妈酒量不错,算个厉害角色,有个特点就是一喝多就喜欢缠着给别人做媒,村里好多当嫁未嫁的姑娘都怕了她妈。她妈做媒人没啥风格,就只知道把好姑娘全往自家那些穷亲戚整,口号是骗倒一个算一个。上次说什么对刘键比较满意,估计就是给别人做糊涂媒落下的后遗症。
离开厕所,走了没几步,我就说:“小屁股,我回去了,你也回去吧。”丫头差点跳了起来,惊讶着说:“不会吧,朝南哥,你叫我出来就是想让我带你去上厕所?”我借着余存的一点酒性,摸摸她的头,说:“聪明啊丫头,好久没见你这么聪明过了。”
高洁朝我瞪眼睛,一瞪就是十来秒,真不知道她累不累。我说丫头,别瞪了,再用力也不可能睁得比脸大,“那朝南哥,我送你回去吧?”我说不用了,我打个车回去,你反正走不远就到了,我也不送你了。
她又跺脚,急急地说:“不行,你醉成这样,不送你回,我回去就会哭!”“哭什么哭?小的时候哭少了,现在来补?”我只是随便凑合了一句,没想她真的蹲在地上,哭了,很大声地哭。我见过她哭,可从未见过她这么旁若无人地哭,并且还是在大街上。
我终于那么真切地看到了一课悲伤的教材。那真的可以成为教材,或者范本,告诉你,如果人到了最悲伤的极点哭了,会是什么样。我抱住她,她的脸贴在我胸前,泪一点点渗入,烫伤了衣裳,烫痛了一颗男人的心。
有被夜色忽视的水点打在她细细的发际,那是我的眼泪。我说:“丫头,不哭,有什么委屈你告诉朝南哥。”其实我一直知道,高洁表面的快乐很不真实,我知道她总有一天会掩饰不住。她那么单纯的一个人,怎么学得会掩饰?她跟刘键闹了分手之后,我总在这么想,总在这么担心。太单纯的人,太难管住情绪,好比太放纵的人,太难管住裤裆。
我们像两条野猪,一公一母,就那么相拥着在街头嚎哭。这不是一个有很多行人的路段,但有很多很多急速而行的车。现在城里开车是禁止鸣喇叭的,但汽车尾气还是那么呼啦呼啦地放着,像对所有禁令的嘲讽和抗议。
而我和高洁,漂在这个城市,无权幸福,但至少还有权痛哭。这样的表达,是不是也算是种嘲讽和抗议?我始终在寻找城市之所以冷漠的缘由,却怎么也找不着。惟一知道的是,幸福有人嫉妒,而痛苦无人在乎。
或许是大家都痛,所以不再愿意去为别人去承担,谁想活到不堪重负呢?如果痛苦可以像汽车尾气那样排放,我天天到大街上去裸奔都可以,呼啦啦地跑,呼啦啦地放,那还管他环境污不污染,管他交警抓不抓。
哭得再没了眼泪再没了力气,高洁把头仰起,定定地看着我,说:“朝南哥,对不起,我那天不该对你说那些的,对不起,我不知道离婚会让你更加难受,我以为可以让你幸福。”我说丫头,你哭只是因为自责?没必要的,知道吗?她不再说话,两只手交叉着抱住我,手掌紧紧地抓着我的腰,像跟我的肾有仇似的。
长长的拥抱在九点一刻结束,结束得云淡风清。我看了时间,然后点上一支烟。高洁很坚决地说:“朝南哥,让我送你回去。”我很坚决地否定:“不,丫头,让我一个人回去,以后是一个人生活了,从现在开始,我要学会一个人走夜路,学会一个人慢慢清醒,学会一个人在哭过之后,自己把眼泪擦掉。”妈的,这话我自己听着都腻,忍不住感叹自己没去写诗弄个神经分裂实在可惜。
最后高洁像是被我气走的,她没跟我说再见,没对我嘱咐什么,她扭转头,朝住的那条巷子走去。她没有像刘柯寒那样强悍的屁股可以用来扭,可以用来表达愤怒或者失望,恍惚灯光下,她只是像一只渺小的蚂蚁,还有,我也是。我们好像只能爬行,无法奔跑。
我赶上了末班公共汽车,车上几有三五个乘客,稀稀拉拉地坐在不同的方位。一上车我就直接找座位坐了,我忘了这是自动投币的车。司机后面坐着个女孩子,可能是陪司机的女朋友,我听见她用怎么听怎么泼辣的长沙话对我说:“那位先生,投币啦!”
我头晕晕,坐着不动,她于是又叫了一遍,声音比先前更大了。我借酒狂言:“走不动,钱在裤子的左边口袋,你自己来摸好了!”猛地,我身子失控似的向前一冲,差点在前坐的靠背上磕了个头。是急刹车,然后是司机腾地站起来,气势汹汹地走到我在面前,一副想打架的样子,说:“是不是要我来摸?”……(未完待续)

●我要我们好好地相爱(123)

家里很安静,虽然很轻了,但我依然能听见鞋子踏在地板上的声音,非常的沉闷。谢小珊睡的那个房间关着门,里面一定躺着两个人,是一男一女还是两个女,无法确定。
她怀的孩子,也没去照个B超确认一下是男B还是女B,不过我想不管怎么样肯定没人想肚子里怀个傻B。当然,我估计是男的。在我们乡下常常用目测来判断男女,如果肚子挺得老高,并且微微有上翘,那就可能就是带把的。
客厅的餐桌上,摆着两碟菜,用另外两个碟子反盖着。揭开,一个炒丝瓜,一个西红柿炒蛋,基本上算是斋饭了。都没怎么动,大概是谢小珊以为我会回来吃晚饭,留的。我突然觉得浑身无力,往桌子上一坐,手臂顺势敲在了桌餐上,一只反盖着的碗应声落地,碎得彻底。
“朝南你回来了?是朝南吗?”谢小珊的声音从房间里传出来。我说是的,小珊你睡吧,我不小心把碗打破了。一会她却出来了,穿着单薄的睡衣。我把地上的碎碗片扫干净,说:“怎么留这么多菜,也不打个电话问我回不回来?”
她显得很谨慎地说:“我知道你心情不好,怕问多了你心里烦,所以就没打了。不要紧,我明天还可以吃。”这时候就是我觉得自己不够意思了,回不回来应该是我打电话跟她说才对,怎么还能责怪她呢?
我正准备去洗澡,谢小珊却问我是不是跟高洁吵架了。我说没有吧,我怎么跟她吵架了?“你等等,我给你看条短信。”她腆着肚子进了自己房间。我不知道是什么短信,有点儿紧张,于是转移话题地说小珊,手机暂时别用了,有辐射,对孩子不好。
短信是高洁发过来的,谢小珊披了件外套,站在旁边,把手机伸到我眼前。高洁在短信里对谢小珊说:小珊,你知道吗?朝南哥他恨我,他今天喝了好多酒,却不肯让我送他回去。我现在才知道,我错了!我问小珊:“还有吗?”她摇摇头,说:“你们怎么啦?”
我又无力地坐在凳子上,说我们没怎么啦,只是我心里真的很矛盾,很矛盾!这句话显然是有歧义的,因为我很快就听见谢小珊对我说:“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一点也不知道,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不知道高洁喜欢你!”我触电似的反问:“她喜欢我?她亲口对你说了?”她顿时恨铁不成钢地对我说:“这要说吗?我能感觉出来。”
我忍不住笑,说:“感觉算什么。她对我说过她爱刘键,我看见她为刘键哭得一塌糊涂。”谢小珊像个中年妇女似的,唉声叹气起来,搬个凳子往我边上一坐,看样子是准备跟我促膝长谈一番。
接下来就是一些很好玩的事情,但谢小珊说的时候始终没笑,还一副娘教训仔的语气,我都怀疑她是不是在拿我搞彩排,以后等自己的仔呱呱落地长大了好驾轻就熟地训导。好在她脾气好,要不真难想象这牛高马大的身材打起仔来会啥样。
“还记不记得以前高洁说要把我介绍给你。”谢小珊微微笑着,我却因为她突然提这陈年旧事而一顿紧张,面色尴尬,说记得记得。
“其实那是我提议对你做的恶作剧。”
“不会吧?恶作剧?”
“丫头成天在寝室里说你这好那好,白痴都知道她喜欢你,后来听她说你还要她给你介绍女朋友,我就气愤了,于是对高洁说,你把我拉去吓他一把啊,看他以后还敢不敢这山望着那山高的。”谢小珊神情自若地看了我一眼,怪怪地笑着说,“没想到还真把你吓着了。”
对谢小珊这种大无畏的牺牲精神我是深表赞赏的,想想多不容易啊,现在还有哪个女孩子甘作绿叶衬鲜花。我被她说得浑身不自在,眼睛一直没敢看她。
“可你那脑袋还真顽固,一点也不开窍。后来就听说你找好女朋友了,我也就没操这份心了。”
“没有啊,那次我觉得白跑了一趟,还准备亲她一口再走的。”
“那你亲了没有?光准备有个鬼的用!看你喝了酒,就知道睁着眼睛说瞎话。快先去睡好了。”谢小珊起身欲走,我赶紧叫停:“别忙别忙,正在兴头上,你就说到这,我怎么睡得着。交流要讲究完整性。”
其实如果谢小珊说的是真的,那么追根究底,我这两年来的戏剧化生活正是从这个恶作剧开始的。终于明白,任何事情的开始,都有点出人不意。什么事,我们好像只能猜到开始,却猜不到结局。
我把谢小珊缠住,问:“那小珊你告诉我,丫头不喜欢刘键,为什么跟他在一起?以前你不是说刘键开始追她的时候,她都不愿意吗?”实际上我是在套谢小珊的话。关于这里面的真相我早就作过猜想,只是不敢确认,不愿意确认。我以前想的是,一定是刘键这不是东西的东西对高洁的处女地进行了非法开采。
谢小珊起初没说话,但她一脸的难堪神情已让我有点儿紧张和心虚。她叹着气说:“其实我也不太明白的,问过高洁,她好像也挺无奈,只说发生了一些事情。有次我问她到底喜不喜欢刘键,她就闷着不啃声,还说什么就这样了,只能这样了。”
我说小珊,你说会不会是刘键这狗东西对高洁做过什么?谢小珊显然很明白我的意思,说:“也许吧,好像只有这样解释事情才说得过去。他们两个人谈之前,高洁明明对我说过,她不喜欢刘键的。”我不知道说什么了,当两个人的猜想不约而同地变成一致,基本就可以认定那么个事实了。
在我看来,高洁的骨子里其实是个多么传统的女孩,她有理由把初夜看得比命重。如果她的确像我和谢小珊猜想的那样,是被刘键这猪狗不如的家伙在得而不能的情况下非法开采了,她是有可能选择谈这么份违心的恋爱。
在我们乡下,只有带膜出售的女人才不会被人歧视。就好比一件食品,把包装给拆了,就算没人偷吃,要再卖出去,总是太难。而刘键这个卑鄙男人,不但把包装拆了,还强行咬了一口。按高洁的性格,她肯定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被拆了包装,她一定认为自己再没人要,所以干脆一锅端地把自个全给了偷吃的人。而她妈思想肯定更古董,知道了真相,非担不会阻止出售,肯定还帮忙推销。
虽然谢小珊给我的也只是她的猜想,可我全身的血液还是感觉都冒头顶上去了,要不是谢小珊以孕妇之身对我进行百般阻挠,敢情我这天晚上就跑去把刘键给灭了。谢小珊挡在门口,说:“朝南,要冷静,万一错了事,你和高洁就彻底毁了,知道吗?再说我们也只是这么想,或许并没有这样的事呢。”
我蹲在地上号啕大哭,像一个开足马力的发电机。妈的,离婚男人哭起来还真要命,我都有点搞不懂自己了。谢小珊不知道怎么安慰才能让我熄火,只一个劲地给我递卫生纸,递一张又说一句:“来,拿着。”很熟悉的一句话,我是记得的,以前高洁也对我说过,她说的是:“快拿着,朝南哥!”递的也是纸。
那是还在村上念小学的时候,课间总喜欢跟高洁在教室后面疯玩,玩到快上课了才记起要扔大的,为节约时间,我常常都是两手空空就往厕所里跑,嘱咐高洁赶快给我送纸。她老大不情愿,可又不得不送。我上课就坐她后面,我扔完大的不用手纸肯定对她也有影响,同香共臭,想必她也是受不了。
每次她送纸过来时,都会苦大仇深似地在那一排长长的厕所前面叫:“朝南哥,你在哪里?”我大声地回应:“我在这里啊!”如果她还是听不出我藏在哪间,我就会把厕所的门推动几下。她把纸从门缝里塞进来,说:“快拿着,朝南哥。臭死了!”
我说我在里头蒸着都没喊臭,你路过一下就叫魂似的干啥啊?她总不再理我,一溜烟就跑了,事后还会千叮万嘱地要我别告诉别人她给我送过手纸。(未完待续)

 ●我要我们好好地相爱(124)

不知道是不是久了那个了,反正我觉得自己有点儿阳萎,这种阳萎不是指性能力上的,而是指性格上的。我每天依然带枪按时上下班,在一种毁灭气息中坚挺着生活。如今这个社会,老实点的男人带杆枪只是为了自慰,像现在的很多警察,他们带枪好像自卫才是第一目的。
我的确感觉我周围的人和事正在一点点地毁灭,刘柯寒的彻底消失,高洁这个青葱梦想的点点褪色,让我活在了一种幻觉里。我感觉自己阳萎,并不是说我那东西久了没用生了锈什么的,而是在刘键这事上,失眠一晚之后我竟然没去找他干架。这不是我的风格,一点不是。以前的我是下火爆脾气。
这回充当灭火队员的是我爸。我爸打电话给我的时候,我正骂骂咧咧地从老总办公室出来。那个脸长得像马桶盖的女人叽里呱啦地跟我说了一大堆,批评我最近的几个方案都写得狗屁不通,最后还脱光衣服装纯情似的说这次就算了,对我就轻发落,罚我“痛经”一个月。
“痛经”一词是我一个大学同学发明的。那同学在广州上班,除了迟到早退他几乎就没什么出众的地方了,每个月的奖金自然被操得精光光。一到发薪水的日子就抱怨:妈的,这个月又要痛经了!心痛奖金,俗称痛经。那时我还在老单位上班,情况也好不到哪去,他就常常在电话里想找我垫背,问:“兄弟,你这个月痛经没有?”
从老总办公室往自己的格子间走,看见显示是家里的电话,我心里慌得跟做了贼似的。其中一个原因是我突然记起已经很久没有打电话回去问候爸爸了。烦到忘了亲情,却不知道家人会有多担心。可是亲人要求真的很低,就算你很久没个消息,只解释说一个“忙”字便可万事大吉。这似乎是最能让亲人不但心的欺骗了。
我没有直接接爸爸打过来的电话,在这个时候我好像需要一个短暂的缓冲期。我摁了挂断键,用办公室电话拨回去。可是拨了无数次都是占线,爸爸跟我在搞竞争,也在拼命地给我拨过来,因为我的手机同时在响个不停。
我好不容易拨赢了,电话一通,爸爸开口便问:“朝伢,你的手机咋老打不通呢?”这时候我都已经急出了一身汗,费了老大神才给爸爸解释清楚。然后我爸说他昨天打了刘柯寒的手机,也是打不通。
我顿时紧张得发抖,赶忙撒谎:“哦,爸,她怀孩子,现在都不用手机了。”爸爸在电话那边笑了笑,说:“我晓得了,我问了洁丫头她妈。这事她懂,我不懂的。”我爸还是这么虚心好学,这点很值得我学习。听姐姐说,妈妈去世后,爸爸自己学着做饭,开始那段时间,要放多少水都要端着个锅子问过左邻右舍。
接下为爸爸好像每说一句话都与刘柯寒有关,与刘柯寒肚里的孩子有关,弄得我紧张兮兮的,神经始终绷得很紧,像个拙嘴笨舌的外交官,闪烁其词地应付着难缠的记者。几个回合下来,估计爸也累了,改说家里的事。
其实如今跟爸爸讲电话,好像已经没有合适的话题,叫人挺难为情的。说我这边嘛,惨兮兮的,每句话都得掂量清楚了才出口;可一说家里的什么,又总是呛得出眼泪。虽然爸爸常常都是报喜不报忧,但还是动不动就搞得我心绞痛。家,以一种残酷的痛觉,为我所牵挂、惦记和想念。
爸爸说:“朝伢,前几天我把家里的两头猪卖了,800多块,洁丫头她妈说在外面生个孩子挺花钱,我昨天赶圩帮你寄过去了,反正我在家里花不上么钱。”我心一酸,哽咽,却先惊讶着问:“爸,你往哪寄了?”
“放心,寄你单位,地址我都是照着你留家里那张名片写的,错不了。记得收到后打个电话回来。”爸爸满是认真劲儿地说。我突然失语,坐在座位上,像个呆子。前排的同事接了个电话之后转身对我说话:“朝南,老总叫你过去,说是有个客户又对你做的东西不满意。”妈的我真想火一把,可想到跟爸爸的电话还通着,就忍了下去。
爸爸见我不说话,以后怎么了,着急地问:“朝伢,要工作了吗?”我这才缓过神来,说:“没事的,爸,刚才同事跟我说个事。还有啊,你咋能把钱都寄给我呢,我有钱花的。”爸爸好像挺高兴似的,笑了笑,说:“不打紧的,家里啥都不缺,你在外面安心就好。”
一个大男人在办公室哭鼻子掉马尿终究不好,我赶紧说工作来了,然后结束了和爸爸的通话。我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乡下喂头猪容易吗?爸爸又舍不得买饲料,一头猪养到可以出栏差不多得要年把子。可一年的辛劳,爸爸他却整个给我寄了过来,或许他心里还难受着呢,觉得能帮我的太少。
还记得是我儿时最傻的念头就是认为自己还不如一头猪,少不更事那会甚至还偷偷埋怨过母亲。那时每天傍晚,在外忙了一天的妈妈回到家里,先是把饭做好,给我盛一碗,给我摆一高一矮两张凳板,让我坐在家门口的小坪子上吃。她自己则转过身再忙猪食。
这都没什么,让当时的我气愤的是,妈妈去喂猪的,总会从头到尾守在猪圈里,全然不管我吃得怎么样了。那时还只四五岁吧,妈的真是幼稚。有回吃到一半就狂哭,因为不小心把碗翻地上了。妈妈急冲冲地跑过来,帮我把碗拾起,哄了我几句,就又跑回猪圈去了。我于是哭得更凶,整个觉得自己在妈妈眼里连头猪都不如。
明白猪对于农村家庭的重要,我已经在县城上中学。每年的学费,几乎都是卖猪的猪,而一头猪,真的真的倾注了父母太多的心血。初二那年的暑假,我在家里,家里的一头猪生病死了,妈妈哭了整整一晚,接下来的几天里都像丢了魂似的,恍恍惚惚,而这只是因为一头猪的死啊。可是对妈妈的打击,我想已经相当于一些有钱人丢了百万存款。
钱不是用数量来体现价值的,而是要看它得来的难易和用途的轻重。我知道我这么去定义,政治老师肯定会敲我脑袋说我弱智骂我白痴,可就算被敲得脑溢血,我也会固执地坚持。农民兄弟用洗衣粉袋子层层包裹起来的零币,永远都比富翁们搁在保险柜里怕贼偷的钱更能赢得敬重。我不赚贫,也不仇富,或许,你可以说我小农思想。(未完待续)

 ●我要我们好好地相爱(125) 

打电话到原来的单位,嘱咐玩得好的同事,一有我的汇款就马上通知我。我不允许这笔钱出意外,就像我不允许自己再那么消沉地活下去一样,至少我要努力把工作做得出色努力挣钱了。钱对于普通百姓而言,不是为了拿去怂恿鬼推磨,而是用来生存和让家人放心的。不是钱本身能让人放心,而是它能给人放心的理由。 
同事好奇地问:“朝南,你幸福啊!怎么还有人给你寄钱?”本来心里难受着,被他一提醒还真觉得一笔小小和钱,其实蕴含着莫大的幸福。幸福和快乐差不多,有时候的确得靠提醒,但老是靠别人提醒,未免就有点智商不高了。自己提醒自己学会幸福学会快乐,这才是做人的境界。道理我都懂,就是难做到。妈的。 
4天后我在焦急的等待中收到了爸爸的那笔汇款,爸爸在留言栏里写了句话:朝伢,家里好,勿念!从邮局把钱取出来,握着那8张老人头,我的手那个叫抖啊,不知道内里的人还以为我从没拿过这么多钱怕抢劫。其实要是这个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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