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娃娃娘子-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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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聿皇这才松了一口气。这里的房舍虽然搭建得密不透风,可刺骨的寒意依然弥漫在空气之中。雷聿皇将自马车上取下来的毛氅,全数披盖在夏侯芊身上,就怕她再度受寒。
“芊芊,喝点姜汤,暖暖身子。”他低声轻唤。
夏侯芊蹙起眉,孩子气地说:“我不想喝。”
“怎么能不喝?待会还有药汁得喝。”他将她的身子半撑起来,舀起一匙递送到她的唇畔。
“我真的不想喝哼!”她嘟起唇,有气无力地娇嚷着。
“你想冻死在这里吗?”雷聿皇不觉有气,声色俱厉地道:“这里可不是温暖舒适的南方,一个不小心染上严重的风寒是会要人命的!喝!”
他忘了姜汤甚烫,强力地喂入她的口中,霎时,夏侯芊只觉得唇舌及喉咙像烙铁滑过一般地烧灼起来,呛得她直咳。
“好烫、好烫……”
他知道自己烫着了她,有些懊恼,声调仍有些不悦地道:“喝了它,就不会烫着了。”
身体的不适已让夏侯芊感到难受,他不够疼惜地待她犹如雪上加霜一般,让她好难过。
于是她赌气地嘟囔着,“我可以自己喝。”
“你怎么自己喝?你有力气捧碗吗?不要使性子了!”他生气地低哮。
“可是好烫……”
雷聿皇望着她小媳妇般的楚楚可怜样,登时心一软,叹了口气道:“姜汤本就该趁热喝下……”
“你可以吹一吹吗?”她小声地说。
雷聿皇睨了她一眼,才将汤匙挪到唇边轻轻地吹着,然后再递到她面前,“应该不烫了。”
夏侯芊绽起一朵虚弱却美丽的笑脸,一双眼睛晶灿灿地盯着他,这才开心地喝下温热的姜汤,虽然唇舌之间瞬即迸开一片辛辣,可她的心窝却是甜甜的。他依然是疼惜她的,即使口气有些严厉,她想。
“真像个孩子!”他忍不住半是无奈半是宠溺的说了一声。
她不生气,只觉得难以入口的姜汤顿时成了甜汤,一口接着一口喝下肚。
见她心情甚好,他调侃道:“头不痛了?”
“还是很痛呢!这里。”她的青葱玉手指向额际两侧,“还有这里。”整只小手按压在后脑勺,“都隐隐作痛。”语末,还蹙起黛眉,加强效果。
“待会儿喝了治风寒的草药,睡一觉就应该没事了。”他自起最后一匙汤喂人她口中。
“这里有大夫!”她圆睁着无辜的眼眸间。
“你说呢?”他没好气地瞪她一眼。
“……怎么会有药草?”她微偏着小脑袋想了想,突然恍然大悟道:“莫非你神机妙算,先带了草药上路?”
“顶聪明的嘛!”他望着她逗趣的表情,忍不住微弯唇角笑了。
她羞愧地垂下头,把玩着小指头,“语皇.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蠢笨,只知道跟着你上路,连风氅都不知要带着,甚至连草药也是……”
“你是很笨,但也怪不得了你,你毕竟没来过北方,对这里的环境不熟悉,以后多学着点就好了。”他应该要好好地“教训”她一顿才是,可见到她这等惹人怜爱的模样,满腔怒火顿时消失得无形无踪。
“我一定会很认真的学习,聿皇,你就不要再生我的气了,好不好?”夏侯芊小心翼翼地探问。
“你的头不疼了吗?有精神说这么多话。”他板着脸孔问。
“呃……喝了点姜汤,身子暖和了些,头好像……也没那么疼了。”她憨憨地傻笑着。
他正想叫她盖好被子睡觉时,门外传来庄稼汉的声音,“小兄弟,药已经煎好了。”
雷聿皇感激的开门迎上前去,接过药碗后,才重回夏侯芊身畔,只见她已苦着一张小脸。
“哦!我觉得好困,想睡觉了。”她立刻缩回被单里,只露出一双灵动的眼眸,丝毫没有生病的人该有的憔悴。
“喝了药才能睡觉。”他瞪着她,凶神恶煞似地杵在她面前。
“药很苦……”她又将棉被拉高了些,几乎整张小脸都快看不见了。
“你又来了,像个小孩子一样!”他为什么必须像个娘似的哄着她?偏偏看到她那双眼,他就发不起十足十的脾气。
“可是……”
“你不是才刚说会认真学习吗?那么首先,你得先学着把药喝了。”他故意皱起眉头,夸张他的不满。
见他真的不高兴,她才心不甘情不愿地爬起来,娇嗔的道:“你还会帮我吹一吹吗?”
雷聿皇认命地舀起一匙,再度重复着吹拂的动作。
见他如此,她突然眉开眼笑地张嘴喝药。她发现一件事,就是当他生气时,她只要撒撒娇,他就拿她没辙了耶!过去,她总是闷在心里难过地哭,可现在,她找到可以和他“和平”共处的方法了。
“你在笑什么?”他捕捉到她嘴角的窃笑,狐疑地问。
“没……没什么啊!药这么苦,我怎么可能笑得出来嘛!”
“是吗!”他明明瞧见她笑得像只小狐狸似的令人起疑。
“聿皇……”她突然嗲声叫他。
他挑了挑眉,觑她一眼,没好气地道:“什么?”
“你……今晚会和我一起……一起睡吗?”她涨红了脸,羞答答地问。
“这么想和我一起睡?”他的眼神故意瞄向她衣物下微微愤起的孤度。
“那个……天气很冷嘛!”
将最后一口药喂入她的口中,他挤身上了木床,立刻发出嘎吱嘎吱地声中,他揽她入怀道:“这床真是麻烦!”
“为什么?”她在他怀里找了个最舒服的位置,睡意猛然向她袭来,她含糊地问。
“一有什么动静,床板就响了。”
“什么意思?”她不懂,张嘴打了个呵欠。
“也罢。今日你生病,咱们休战一日也无妨。”他意有所指地说。
“好。”她只是觉得想睡,随意地应了一声。
他她的迟钝给逗笑了,倏地,霜霜含泪的凄楚神情急窜入他的脑海里,他的身子猛然一僵,他想起霜霜的次数逐渐降低。
这代表什么?
仿佛不让他多想似的,夏侯芊的小手攀向他的腰,满足地呻吟了一声。望着怀中的小人儿,雷聿皇有些失神地发起怔来。
霜霜……他怎么可以忘了那个他曾经如此恋慕过的女子?
只是,望着攀附他的小手,他却怎么也不忍推开……
即将破晓时分,正是人的睡眠最浅的时刻。
“霜霜……不要……”雷聿皇游离在梦境之间,睡得极不安稳。
仿佛有什么声音窜入耳际,夏侯芊惺松地眨了眨眼抬首一瞧,发现雷聿皇满脸薄汗,嘴唇翕张,似乎在呢喃着什么。
“聿皇?”她摇了摇他。
“不……我没有对不起你……”雷聿皇痛苦地着攒眉低语。
“聿皇!”她被他的模样吓到,加重力气推了推他,床板也发出轻微的嘎吱声。
“啊……”雷聿皇猛地弹坐而起。
“聿皇,你怎么了?”夏侯芊好生紧张地问,小手立刻探向他的额头。
“走开!”雷聿皇暴喝一声,甩开她的触碰。
夏侯芊的小手僵在半空中,好半晌回不了。
“聿皇你是不是作了噩梦?”
当雷聿皇意识到自己的态度时,他已翻身下床的道:“该启程了。”说完,不顾她的无措,迳自离去。
夏侯芊小嘴微张,为什么一觉醒来,天地就变了颜色?
突然觉得脸上一阵冰凉,她伸手一探,才知道泪水不知何时已滑落两腮,“聿皇……”
她发现她一点也不了解他!他时而温柔,时而凶怒。温柔的他,让她心醉;凶怒的他,让她心碎。
她知道自己不是个懂事体贴的好妻子,只是……他是不是有事瞒她?
背脊陡地传来一阵凉意,夏侯芊赶忙将毛氅披上身,她可不能再受寒,她不想也不愿再惹他生气了。
夏侯芊用力地抹去泪水,不断告诉自己,“我一定要更懂事,要做得更好,因为我爱他!”
雪花迎面袭来,颊上的冰冻远比不上心头的慌乱与哀痛。
他为什么会梦到含泪凝看自己的霜霜张牙舞爪地朝自己扑来,像是恨不得撕裂他似的。
难道……霜霜在怨他对夏侯芊心动了?
不!霜霜,我没有心动,只是……她太像你了!他在心里呐喊着。
然而,心底又有个很小、很小的声音提醒他,真的像吗?即使有着神似的双眼,她们……真的像吗?
我不会爱上霜霜以外的女子.不会的!他再度否决了心底的声音。
沉浸在思绪里的雷聿皇,浑然不觉夏侯芊已跨出房舍。
纤细的身影踩着雪地走近他,将一袭皮衾缓缓地覆上他的肩头。
雷聿皇悚然一惊,回身的动作甩落了皮衾,肃着一双眼,阴郁地对上柔情的眼眸。
她借由弯身捡拾皮衾的动作掩饰她的不安,拍去落地时沾染上的雪白,微垂双瞳道:“天气冷,我怕你……”
“我的身子不似你这般娇弱。”他声音中的寒意比漫天风雪更加冻人。
她咽下胸臆间骚动的难过,强撑起笑脸仰他道:“要启程了吗?”
“嗯!”雷聿皇转身进屋,同庄稼汉夫妇道别前,抛下一句,“先上车。”
夏侯芊咬住下唇,背对着他落寞地颔首。她吃力地举起脚步想爬上马车,无奈受冻的脚怎么也使不上力,让她半挂在马车旁,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车夫本想过去搀扶一把,可眼角膘见雷聿皇再度走出屋外,遂静候一旁不敢妄动。
“你能不能帮点忙……”夏侯芊挫败地用车夫求救。
“这样的高度也难倒你了?”铿锵有力的嘲讽声自她身后传来,雷聿皇大手一扬,已将夏侯芊送上马车。
夏侯芊抿紧着唇,迳自窝在马车一隅。
雷聿皇一上马车,车夫便喝着马车向前行。在雪地里,马匹显得有些吃力,缓慢地移动着。
“为什么不同主人道别?”雷聿皇睨着她苍白的小脸,不悦地道:“叨扰了一晚,还麻烦人家替你熬药,临行前却不知感谢,你就这般不懂礼数吗?”
夏侯芊沮丧地垂下螃首,沉默地接受责备。
“不出声就没事了吗?真是不懂事!”他别开脸,不想看她难受的神情。
夏侯芊拉拢肩上的毛氅,她真的不知道该开口同他说些什么。他看起来一点都不像那个宠她、怜她的雷聿皇,她……真的很害怕。
雷聿皇瞄了她一眼,“依照路程,三日后便可抵达牧场。牧场里虽应有尽有,却还是比不上夏侯府的产业,如果不满意,最好学着去接受。而且,牧场里的人可不是夏侯府里的奴仆,可以任凭你恣意差遣,他们可都有自己分内的事要忙,你……”
“我可以照顾自己的!”她急切地打断他的话,想说明她不是那么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
“谁准你打断我的话的?”他阴骘地瞪着她。
夏侯遣心头一寒,畏缩地又垂下视线,泪水却已忍不住在眼眶中打转,她赶忙抱起皮衾拥在胸前,试图遮掩住眼眶中的泪光。
“为什么要摆出一副小媳妇的模样?难道我虐待你吗?”他寒声道,但两手在衣袖中紧握成拳,克制自己不要拥她入怀。
“没有,只是天气冷,我……”她结巴地想解释,但小脸埋得更深。
“抬起头来说话!”他喝了一声。
夏侯芊跳了一下,慌乱地强迫自己抬首,无奈泪水却不听话地滚落下来,她惊慌地伸手抹去泪水,哽咽的解释道:“我没有哭,是天气太冷我才会……”她知道这借口很糟,却挤不出更好的说词。
“我没有说你哭。”他不耐烦地打断她的话,不想再看她,干脆合起眼眸不再说话。
她哀伤地凝看着他好一会儿,才将小脸埋入皮衾中,任由泪水无声地宜泄。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昨夜他到底作了什么梦?为什么醒来后就变了个样?
雷聿皇轻启眼眸,望着她惯缩成一团,小小的身子正不断地抽动着。他知道她在哭,也知道自己不该这样待她,只是……他没有安慰她的心情。
他再度合起眼,疲惫地靠向马车厢的木板,感觉到外在世界的寒意透过旺木板渗透他的背,直达他的心房。
恍惚间,他看见两张笑脸,一张柔媚勾人,一张清纯可人。
他迈前一步,却突兀地煞住脚步,只因两张丽颜皆对他伸出纤纤柔荑。
他理所当然应该要走向前者,可为什么他却感觉变得双脚沉重,难以举步呢?
下一刻,柔媚勾人的笑脸敛去,换上恼恨怨忽的眼眸,恶狠狠地直扑向清纯可人的容颜。
雷聿皇只觉心房一窒,在扑身营救清纯可人的女孩后,低头一望,是夏侯芊;他回身一望,只见含泪的霜霜蒸腾成雾气,消失不见……
“吓!”雷聿皇猛然惊醒,竟在冰寒的天气下沁出薄汗。
该死!他怎么会作这种莫名其妙的梦!
他抿紧唇,抵死不愿望向马车内另一端的小小身影。
只见雷聿皇的眉蹙得更紧了。
第七章
    伴着一路飞雪,马车以极缓的速度向前进,原先预定三日后抵达牧场,也因为这一场风雪而受到拖延。
连日来,夏侯芊试着想开口与雷聿皇说些话,却惧于他的冷脸而不敢启齿,一双原本生动晶亮的眸渐渐失去了光彩。
纵使毫无食欲,她依然按时进食,不让自己受饿,因为她知道,她若是再病倒,他更会厌恶她。
雷聿皇蹙眉看着她神情麻木地啃食着干粮,终于开口道:“难吃是吗?”在这样恶劣的气候下,没吃过什么苦的夏侯芊,竟然一声不吭地默默啃着干面饼,他突然有些于心不忍。
“我问你,难吃是吗?”他面无表情地重复了一次,心中突然有些怀念那个灿笑着蹦跳的夏侯芊。
“你……说话了吗?”她以为自己错听,怔忡地抬眸望着他的唇。
“不……不会。”她用力地摇着头。比起吃面饼,他冷然的模样才更让她无法承受。
“难吃就放下吧!”雷聿皇睨她一眼,转出马车厢,不知同车夫低声吩咐些什么。
泪水在她的眼眶中打转,他……开口说话了,虽然仍是没有温情的语调,却让她既惊且喜,一颗心沸腾地雀跃着。
马车前进不多时就停下来,她眨了眨眼,却不敢发出任何疑问,直到车夫扬声喊道:“夫人,前方有个山洞,请移至山洞中避寒。”
夏侯芊探出车身,却没瞧见雷聿皇的身影,遂问:“少爷呢?”
四下白茫茫一片,树冠上积满了白雪,好不荒凉!
车夫边将缰绳系在树干上,边回答道:“少爷没说,他只交代生火取暖而已。”
“哦。”夏侯芊低应了一声,望着离地甚远的高度,犹豫着不敢跃下。
“夫人请等等。”车夫回身瞧见夏侯芊的迟疑,小碎步地跑向后车的马车里,然后抱着一座颇具高度的木箱跑回来,将它置于雪地上摆稳,好让夏侯芊可以踩着走下来。
“谢谢。”夏侯芊感激地绽出一抹柔美的笑靥。
车夫腼腆地摇了摇头,随即又急匆匆地将木箱抱回去。再度出现时,手中已多了几捆木柴。
“这是?”夏侯芊惊讶地间。
“临行前,少爷就交代车上要带着干燥的木柴,以备不时之需。”车夫笑着解释,“因为现在是冬天,若是下了雪,很难找到可以生火的干木柴,少爷一向心细,总会在启程前备妥所有的东西。”眨眼间,车夫已俐落地升起火。
山洞还算宽敞,寒风也不易吹人,看着逐渐增大的火势,夏侯芊觉得身子慢慢地变得暖和,心,却有些空虚。
相较于雷聿皇做事周密,她的确显得不懂事,也难怪他总是不满她的行为。
升完火的车夫,又钻出山洞外,不知做什么去了。
过了许久,雷聿皇依然没有出现,夏侯芊开始担心了。她走出山洞,才发现车夫站在雪地里微微发着抖。
“你怎么不到里头取暖?”夏侯芊惊讶地问。
“那怎么成?小的只是个奴才,不可以的!”他可不敢和夏侯芊共处在山洞里,深怕坏了她的名节。
“现下天寒地冻的,先进来烤火吧!”夏侯芊知道他顾忌什么,可现在是非常时期,有些事毋需太在意的。
“小的在这儿等少爷就可以了。”憨实的车夫摇了摇头坚持道。
夏侯芊板起脸孔,端起夫人的架子道:“我是夫人,你敢不听我的命令!”
车夫苦着一张股道:“夫人,您就别为难小的了,少爷会不高兴的。”
夏侯芊叹了一口气转回山洞里,这才发现她这个“夫人”说话真是没分量。
“少爷,你回来了!”山洞外传来车夫的叫声。
夏侯芊心中一喜,冲出了山洞外,嘴角的笑才刚扬起,便被洞外吹过的寒风扫得脖子一缩,冷得僵住了笑。
“进去!”雷聿皇蹙起眉,对她不懂得照顾自己感到不悦。
夏侯芊乖乖地走进山洞里,沮丧地发现他还是声色俱厉地对待她。
他直觉地开口道:“行程已因大雪受到延误,你若是再受寒,要如何出发?”
夏侯芊闻言,先是一阵难过,继而小脸上绽放出光辉,他……是怕她受寒吗?
“我……”她好高兴,好想再和他说说话。
“坐下!”雷聿皇绷着脸,不想因为她眸中闪亮的笑意而心软。
夏侯芊听话地坐在火堆旁,这才发现他手中提着几尾鱼,还有……一只野免。她瞪大了眼,没想到他能在这样的天气下抓到鱼和兔子。
她心中一暧,他是否因为不忍她吃干面饼而决定去狩猎一些野味回来的吗?
雷聿皇动手烤鱼,等他发现到自己竟开口解释时,已经来不及了。“能抓到这几尾鱼已经不错了,野兔也是凑巧瞧见的,将就着吃吧!”
“聿皇……”她感动地低唤出声。
雷聿皇身子微僵了一下,不自然地道:“这不是为你特意去抓的。”
“嗯!”她勾起唇角笑着点头。他虽是这么说,她却心情大好。
雷聿皇隔着跳动的火焰瞧见她开心的笑了,心头一动,马上又别开眼。
“啊!你的衣眼都湿了!”可不是吗?他小腿以下的裤子紧贴着肌肉哪,若不是他坐下时衣摆掀至一旁,她根本无法发现他的裤管都湿了。
“一会儿就干了。”他不以为意地回答,目光仍回避着她。
“你是为了抓鱼才弄湿的吧!”他为了她在这样的天气里下溪抓鱼?她感动得无以复加。
“你在感动什么?我只是想吃鱼,不是为了你!”他感觉到两颊有些燥意,或许是火烤热的吧!
“嗯!”她心里有数,含泪笑着点头。
他依然是那个温柔的雷聿皇呵!即使曾经冷言冷语地伤透了她的心,他依然还是对她有情的……
沉默再度笼罩他们。他迳自翻烤着鱼和野兔,待熟透后,递了一尾鱼给她,“快点吃完,天黑了就无法上路了。”
“嗯!”她依然笑着,接过他手中的鱼时,不小心地与他肌肤相触,他像是被雷击中似的马上避开,令她几乎轻笑出声。
雷聿皇拿起另一尾鱼走至洞口递给车夫,道:“你也吃吧!顺便进来烤烤火。”
车夫这才有胆迈进山洞,却离火堆老远地坐下。
夏侯芊见了,忍不住道:“离这么远怎么行,坐过来一点。”
车夫犹豫地望了雷聿皇一眼,见他点头后才慢慢靠了过来。
他们就在这诡异的气氛下进食……
依稀又传来模糊的声音,夏侯芊在微寒中悚然醒来。
她眨了眨有些迷悯的眸,发现雷聿皇又在梦呓了。
她小心地朝他靠近,借着昏暗的光线匍匐到他的身畔,悄悄地伸出小手想摸他,却先在自个儿面颊上一摸,发现手有些冰,赶忙先在温暖的毛毯里搓揉着,她不想用冰冻的手摸他。
好不容易感觉手部有了暖意,才正要触及他的脸,就听到他痛苦地低喃,“不……不要离开我,我相信你……”
她心里一悸,喃喃道:“我不会离开你的。”微温的小手抚上他的额头,惊觉他的脸上竟淌满了汗水。
她轻柔地替他拭去些微薄汗水,他却突地扣住她的手,暗痖地说:“霜……不……不要……”
霜!夏侯芊一愣,他是在唤什么人?抑或是她听错了?
“不要……看着别人,永远看着我就好……”他急促地呢喃。
夏侯芊的泪水滚落下来,用面颊贴着他的大掌,轻轻磨蹭着道:“我只看着你,聿皇,永远只看着你……”
“我也只看着你,不……她不是……芊芊!”突地一声大吼,雷聿皇自噩梦中惊醒。
“聿皇!”她被他倏地弹身而起的动作给震得往后跌坐,随即又爬到他的身边道:“你怎么了?”
“你是谁?”他有些惊恐地望着她。
“我是芊芊。”
“你没事……没事……”他力道极猛地将她拥抱入怀。
“聿皇……”她心里百转千折,忍不住环住他的腰,眷恋地倚着他的胸膛。
半晌,他像是忆起梦境与现实的差距,蓦地放开她,脸色阴沉。
“聿皇?”她疑惑地抬首瞧他。
“我……说了些什么?”
“你作了噩梦,我也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只是……”她的目光倏地变得柔和。
“只是什么?”他经紧绷地盯着她。
‘你说……只要看着你就好。”他还喊了她的名字,她忍不住漾出一抹甜笑。
“没别的?”他又问。
梦境是那般真实,他先是看到霜霜与其他男人有说有笑,他气愤地冲到她面前,要她只看着他,孰料,霜霜突地面色狰狞地冷笑过:“你呢?你只看着我吗?”
他又气又恼地点头。
霜霜却向后一指,阴森森地问:“那她呢?”
梦境里,夏侯芊突地自暗处出现,他登时哑口无言,然后才道:“我真的只看着你……”
霜霜的指尖突地伸出五寸长的爪子,直扑夏侯芊而去,让他心惊地喊出:“芊芊!”
“聿皇?”夏侯芊轻摇雷聿皇,将他自失神中唤醒。
“芊芊?”他低喃着。
“我不会离开你的,我爱你!”夏侯芊不知哪来的勇气扑进他的怀里,激动的喊道:“不要讨厌我,不要不理睬我……”
他的身子微微一僵,想抱住她,手却在半空中颓然放下。
“聿皇,我不知道你为何作着噩梦,但我不会离开你的……永远、永远都不会,请你相信我……”
“求你不要推开我,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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