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篡嫡-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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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氏也是倒吸一口冷气,“怎么下手这么重?”
虽非亲生,却也是一小看着长大的,顾氏也心疼起来。又催了几次,才见一个个头矮小的老头,躬身拎着一个药香匆匆赶了进来,脸上依旧带着几分惺忪睡意。
进门就给顾氏磕头,姚倾忙上前将那老头拉了起来。“太医,快来给我三哥瞧瞧吧。”
那老太医忙应着起身,抬头时正瞧见姚倾蓄满泪水的大眼睛。当即心头一荡,想来这就是永宁侯府的七小姐姚倾,早前自己虽也时常给她看病,但却垂着纱帐不曾看清过容貌,今次一瞧果真是国色天香,比之天上的仙子嫦娥有过之而无不及。倘若叫圣上或是太子见了,哪里有不娶进宫里的道理,怪道永宁侯府的老太太这般忌惮她,怕只怕妨的不是太子,而是皇上。
他又觉得姚倾那双盛满泪水的眸子像谁,一时又想不清楚。听见顾氏在一旁又催快些,便撇开了眼睛,快步去给姚子瑜诊脉,又看了看伤口。
“三少爷外伤未愈,又胸中郁结,并非什么大碍。待老臣开几幅退烧化郁的药方,才配着涂抹些外药便也就好了。”
顾氏听了,心下倒是松了一口气。想来姚子瑜是被永宁侯打的心中抑郁,这才病了的。于是便请丫鬟跟着去外面领了方子去抓药,又叫取了银子打赏。这才又坐在了姚子瑜的床边守着。
侧头见姚倾站在一旁泫然欲泣的样子,突的有些心中烦闷。才想劝姚倾早些回去睡下,她在这里守着姚子瑜。却听姚子瑜昏昏沉沉中,哑着嗓子喊了一声倾儿。
顾氏一愣,有些错愕的看着姚倾。却见姚倾脸色未变,道,“娘,横竖我也睡不着,就陪着娘在这里守着三哥。”
说着自己就亲手去搬了一个绣墩过来,坐在了顾氏的身边,也守在了姚子瑜身边。她只是担忧的看了姚子瑜一眼,便歪在了顾氏的身上。
与其说是担心姚子瑜的病情,倒不如说是担心顾氏,想要陪着。
顾氏将心底里那一丝奇怪的担忧想法压了下去,伸手搂了姚倾。吩咐一旁跟着的流萤道,“你们都下去歇了吧,只留屋子里常伺候的。流萤待天亮了就去取了七小姐的衣裳首饰来。”
流萤连连应声,担心的看了姚倾一眼,见她微微点头,这才跟着众人下去歇了。
顾氏和姚倾守着姚子瑜,两人瞧瞧说这些话,渐渐的都有些困了。
先是顾氏拄着额头打起了盹,接着便是姚倾歪在她身上频频点头,睡了过去。
梦里似是在随着流萤一同走路,偏却好像是脚下一空坠落了下去。姚倾一个机灵惊醒,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朦胧中见姚子瑜正瞧向自己。
这才恍然大悟,他醒了。于是便欣喜道,“三哥,你醒了。”说着就去伸手要探他的额头,看看是不是还在发烧。
姚子瑜却将头一偏躲了过去,鼻子里嗯了一声,算是应了姚倾方才叫的三哥。
姚倾有些尴尬的收回手,原来病中呢喃叫着的名字有时候也可能是讨厌的人。她抿唇垂了眼眸,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姚倾都不希望哥哥讨厌自己。从前,他们两个是很亲厚的。
姚子瑜见她垂眸,露出委屈的神色来,竟越发觉得心烦。
此时顾氏已经被姚倾的声音惊醒,惊喜的看着姚子瑜,问道,“瑜哥儿醒了,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姚子瑜这才看见守在旁边的顾氏,有些惊讶,挣扎着起身。“儿子不孝,叫母亲忧心。”开口便是十分沙哑的声音。
顾氏忙去扶他坐起来,“你这孩子,若要叫母亲不担心,如何不吃药快些好的?”一面很是亲昵的数落着姚子瑜,一面吩咐一旁的垂柳道,“快来侍奉你们少爷洗漱,去厨房端了清粥小菜来。”
此时天已经大亮了,垂柳忙应了声去外面吩咐小丫头们,自己回来侍候姚子瑜。
流萤也取了姚倾的衣服过来,姚倾便跟着顾氏出去穿衣收拾。
垂柳鼻头红红的扶着姚子瑜起身,“三爷昨夜里高烧,当真是吓死奴婢了。”声音里带了哭腔。
她自小跟在姚子瑜身边,两人情分极好。姚子瑜是不忍心她担心的,可开口却道,“什么大不了的,又不是要死了。太太和七小姐怎么来了?”
垂柳听着姚子瑜口气不善,又不能瞒着他,便硬着头皮道,“三爷夜里直喊七小姐的名字,奴婢没法子就求了老太太屋里的花枝姐姐去请七小姐。七小姐就请了太太拿了对牌,去宫里叫了太医来给三爷瞧病。”
姚子瑜听了这话,当即便是脸色一沉,心里更是有几分羞恼和不安。
第一卷 花落时节又逢君 035 婚事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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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氏和姚倾打扮妥当之后,便又往姚子瑜的屋子里来。
见他换了一件新的纯白色暗纹竹叶的中衣,外面披着豆青色钩边柿子如意长袍。听见门口有脚步声,便侧头看过来。因他此时秀发未曾束起,随意披散着,往日里眉宇间的英气敛了不少,道是多了几分柔情。又或是因在病中,打不起精神,目光看着越发的柔和。
见是姚倾母女,便将手上的乌木三镶银箸放下,要起身来给顾氏行礼。顾氏忙几步上前,按住他不叫起身,自己在紫檀雕花炕几的另一面坐下来。“那么多虚礼做什么?你只管吃你的,我来瞧瞧你怎么样了。”说着又扫了一眼桌上的四盘别致精美的小菜皆都下去了一小半,姚子瑜跟前的青花瓷如意小碗里面的粥也下去了打扮,便放下心来,眉目舒展,道,“瞧着胃口不错,想着总该是快好了的。”
姚子瑜态度恭敬,点头道是,“昨夜里给母亲添麻烦了。”
顾氏嗔他一眼,“做母亲的看护病中的儿子,岂不是本分。你倘若这般,岂不是外道?叫我心里不舒坦。”
姚子瑜垂了眼眸,恭敬道了一声是。此时姚倾早就走到了顾氏身边规规矩矩的站着,她本是想要问问姚子瑜情况如何的。可他自始至终都没有瞧姚倾一眼,姚倾便也不好意思热脸贴上人家的冷屁股。乖巧站在一边,并不说话。
顾氏瞧着姚子瑜拘谨,只怕倘若自己一直呆在这里,倒叫他吃不好饭。于是便起身,道,“我先领了你七妹妹回内院去,你好好吃饭,吃药,且不许偷懒。倘若再病了,定不饶你。”
姚倾上前扶住顾氏的同时,姚子瑜也起身行了礼,道,“孩儿谨记母亲教诲。”
顾氏点头,又吩咐了几句丫头婆子仔细照顾,便领着姚倾往外走了。
姚子瑜看着姚倾母女的背影,吐了一口气,眉头又蹙在了一起。坐下后,竟是一点胃口也没有。推了碗筷,叫垂柳端了下去。便叫梳头的丫头来替他梳了头发,又换了一身衣裳,往衙门去点卯。
姚倾同顾氏一道去了宜华院用饭,这会儿正是卯正,老太太才刚起了身,被侍候着洗漱后,就着钱妈妈的手用了一碗牛肉羹。又用冷水投了帕子敷一敷眼睛,这才彻底醒了,起来换衣服,梳头。
老太太是个爱美又有品位的老女人,对于衣着打扮很是在意。为她梳头的婢女都是技术及其娴熟,且侍候十分小心的。但因素日里常给老太太梳头发的二等丫头云坠,因家里奶奶去世,便告了假奔丧。今日梳头的差事就交给了另外的二等丫头云朵来做。
老太太极其爱护自己的头发,断了一根都要训斥众人一番。云朵很是小心,可越是忐忑,手下越容易出现问题。老太太体恤她头一次梳头,一两次弄疼了自己便忍下不说。可到断了第三根头发的时候,到底忍不下去。喝了一声,“我好端端的头发,你偏要损了大半才甘心吗?”
声音很是尖利刻薄。
云朵下的,忙将手中的梳子放下,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碰地有声的磕了三记响头,一叠声的喊着,“老太太息怒。”声音颤抖的厉害。
老太太越发的拧紧了眉毛,瞧都没瞧她一眼,对同钱妈妈站在一起的程妈妈道,“秋兰,你来给我梳头。这帮混账笨手笨脚的,害我掉了多些头发。”
秋兰是程妈妈的闺名,原本也是老太太的陪嫁婢女,虽不及钱妈妈得力,但在老太太面前也是有脸的。
听老太太叫了自己,程妈妈满心欢喜。快步上前,拿了梳子,十分轻柔的打理老太太的头发。笑嘻嘻道,“瞧老太太这一头秀发,还似当年那般好呢。”一面说,一面给跪在地上的吓的浑身直抖的云朵打眼色,叫她安心。老太太屋子里规矩严,但凡是犯错的,罚月钱是小,打卖了都是常事。可有程妈妈说两句好话,倒也能保得住。云朵看着程妈妈的眼色,七上八下的心好歹平和了一些。趴伏着跪在地上,再不敢动。
程妈妈梳得一手好头发,从前就专门给老太太梳头发的。后来当了管事妈妈,便手把手的教出了云坠。想想当年程妈妈梳头的时候,自己还是待字闺中的小姐,那时候的无忧无虑再回不去了。老太太看了看镜中眼角,唇边遮不住的皱纹,叹道,“老了,哪里还能同从前比。”
“哎呦,瞧瞧你这头发,一根白的都瞧不见。脸上皮肤又紧实,面色更是红润好看。倘若这是老了,那亲家老太太岂不是吵着要不活了?”程妈妈尖儿了嗓子,一副讨好的样子。
这亲家老太太说的就是顾氏的母亲,顾相夫人。同老太太一样的年纪,但却因为操持的事情较多,又不爱保养,看着比老太太老了许多。
她们两个是手帕交,看着交情不错,实际上处处攀比。老太太听了这话,眉开眼笑。“瞧瞧你这一张嘴,虽是说的谎话也叫人高兴。”透过镜子老太太明明能瞧见自己两鬓的华发,但却因程妈妈的话而刻意忽略掉了。心情大好。
程妈妈又奉承道,“奴婢什么时候说过谎话,句句都是实情。奴婢眼里,老太太就是年轻。”
老太太被她哄的高兴,又看他手左一下、右一下的绾了两下便成了发髻,更是欣慰。
程妈妈梳好了头发,又瞧了瞧老太太身上穿着的连青色福寿如意纹嵌折枝海棠长衫,自选了能配得上花色的发簪,这才大功告成,退到一边。;老太太瞧着,很是满意,连连点头,“还是秋兰的手艺好。”
一旁的钱妈妈连连笑着应了,程妈妈便道,“老太太过誉了。”见老太太要起身,便上前亲自扶了起来。“现下要摆饭吗?”
老太太瞧了一眼墙上的自鸣钟,卯正二刻,平日里姚子瑜应该还没走。便道,“这会儿还早,趁瑜哥儿还没去衙门,先去瞧瞧他,回头再用吧。”
“昨夜里三少爷发了高烧,太太和七小姐守了一夜,怕是今日不去上朝了。老太太不如用过饭,在三少爷屋子里多坐一会。”程妈妈很快接口。
钱妈妈脸上露出了厌恶的神色,而正进门问要不要摆饭的花枝则是脸上一白。
第一卷 花落时节又逢君 036章 婚事 下
听了程妈妈的话,老太太也是眉头一拧,“瑜哥儿夜里高烧我怎么不知道?”说着便用以目光询问站在门口的花枝。
老太太最疼孙子,姚子瑜又是自小养在她跟前的,她自然是处处上心。
昨夜里是程妈妈和花枝值夜,发生了什么,程妈妈最是清楚的。幸灾乐祸的看了花枝一眼,便要开口。却被花枝抢了话头。
花枝几步上前,也扶住老太太的手往外走,道,“昨夜里三少爷屋里的垂柳来报过,那会儿老祖宗已经睡下了。奴婢没敢叫吵醒,便领着垂柳去告诉了太太。太太便叫人领了对牌,去宫里请太医。偏巧七小姐在太太屋里歇着,便陪着太太一道去了三少爷屋子里守着。”
老太太听说请了太医,焦急之色退了几分。一旁的程妈妈似乎看不惯老太太舒心,“奴婢听说,三少爷烧的不轻,病中一直叫着七小姐的名字呢。”
坊间传闻,永宁侯府七小姐狐媚成性,蛊惑的亲哥哥都为其争风吃醋。这是永宁侯府最大的污点,老太太哪里听得了这样的话,当即便白了脸色。“太太和七小姐在哪儿?”
花枝厌恶极了程妈妈,哪里肯在给她说话的机会,不动声色恭声道,“三少爷退了烧,有吃过早饭去衙门了。太太带着七小姐回了宜华院,大抵是在用早饭。”
程妈妈动了动嘴唇,没抢上话,有些不满意。老太太原本大好的心情,此刻如乌云密布。脸沉着道,“今日起,免了太太和七小姐请安。叫七小姐回自己的沉鱼阁,送两本佛经给她,叫抄了十遍送来。”
两本佛经,抄十遍,只怕一个月出不得门。钱妈妈和花枝对视一眼,皆看见了彼此眼中的担忧和同情,程妈妈却是很高兴,自告奋勇的去通知姚倾。
就知道老太太不会善罢甘休,姚倾不以为然领了佛经便回了沉鱼阁。顾氏紧咬了嘴唇,再容不得老太太这样欺负人。
六小姐姚碧芳去给老太太请安,也听见了这个噩耗。老太太还告诫她,少和姚倾交往。她口头上应着,又说了许多姚倾的坏话,转头出了老太太的屋子,却悄悄的往姚倾的屋子里去了。
“七妹,今儿我听说祖母罚了你抄佛经。那么多,什么时候能抄完?只怕是皇后娘娘省亲的时候,还不能出门呢。”姚碧芳扼腕叹息的样子,看起来很真诚。
姚倾正坐在桌案前,提笔写字,神态认真而宁和。流苏在一旁,提了一边的袖子磨墨,觉得自己被姚碧芳虚伪的嘴脸呕的想吐。撇撇嘴,道,“六小姐真心心疼我们小姐,不若帮着抄写,横竖都是一个先生教的,字体像的很呢。”
姚碧芳脸色一白,神色有些难看。
姚七小姐写的一手好字,不知得了永宁侯和先生的多少夸赞。姚碧芳艳羡,按下苦工模仿。学的了形,却仿不得骨。姚倾字里行间的洒脱,她永远写不出来。这是性格和心态的问题。
流苏的讽刺,叫姚倾心里暗爽。面上却狠狠的瞪了流苏一眼,“没规矩,受罚哪里有叫人替的?”而后又略带歉意的看向姚碧芳,“真对不住六姐,怕是一时半会没有时间教你双面绣的手法了。你瞧,我没时间。”指了指铺在桌上的才裁好的一叠宣纸,又开始埋头写了起来。
她写字的时候姿势很优雅,手腕轻提转动,飘逸娟秀的字便跃然纸上。
姚碧芳看了看纸上工整而漂亮的小字,又看了看姚倾低头时露出一小节洁白如玉的脖颈。原本失落的心情,又加了几分烦躁。
流萤进门奉茶,将她让到了临窗的榻上坐下。她便端了海棠冻石蕉叶杯,瞧着那上面繁复的花纹,更觉的嫉妒。这么好的一套茶具,纵然是原配嫡出的三小姐姚碧萝都没有,姚倾却有。她羡慕不来,便想要给姚倾添堵。
抿了一口茶,有些依依不舍的放下茶杯。悠然道,“七妹其实也不用急着抄佛经,祖母又没限制时日。”
“早些写完了,也好叫祖母知道,我有良好的认错态度。”姚倾不抬头,语速也有些快,似乎有些不耐烦。“我曾经教过流萤一些基本的手法,我没空,不若叫流萤把那绣法说给姐姐听。再拿了我绣好的佛经参照着,姐姐聪慧,兴许就会了。”
姚碧芳要的不过就是那绣品,手法略知一二就可以。心中欣喜,口上却推脱。“这怎么好意思拿了你绣好的?”
“自家姐妹,客气什么。”姚倾口气很淡,听着却很亲昵。
姚碧芳抿唇,她也讨厌姚倾的亲和力。语气变得有些怪异,“其实,妹妹也不同这么急着赶抄佛经。祖母已经开始给你定亲事了,皇后娘娘省亲的时候,你去不去都没什么要紧。”
定亲?姚倾的手一顿,旋即又快速的书写起来。口气越发的淡了,“我只是不习惯有事情拖着不做,干皇后娘娘省亲什么事?姐姐想的未免太左了。”
姚碧芳觉得,姚倾这话是欲盖弥彰。笑而不答,反倒是另外转移了话题,“不知是哪家的公子,能娶了大齐第一美人做妻子。”
“你又取笑我。”姚倾嗔怪的瞪了姚碧芳一眼,脸上恰到好处的浮出一丝红晕,不是因为害羞,而是因为有些恼怒。老太太还和上辈子一样,试图将她嫁给一个跛子么?
前世倘若不是被逼无奈,她也不会机关算尽,嫁给贺?,害了他也害了自己。
姚碧芳觉得,姚倾的神色是在掩盖自己的失望。这样的美人儿,人人都说只有龙子皇孙才能消受得起。可如今,怕是要落入别人之手。姚倾的凤凰梦,就要碎了。她忽然心情如春日阳光,明媚而灿烂。
姚倾的心却似冬日残阳,斑斑日光照不透心里的阴霾。她转头去吩咐流苏,“去把我绣的那套佛经取出来,拿给六小姐。”
流苏不情愿,却也只能领命。偷偷瞪了姚碧芳一眼,便进了内阁。
姚倾将笔放下,又用一旁的湿帕子擦了擦手,往姚碧芳的身边坐下,外面便传道,说三小姐来了。
第一卷 花落时节又逢君 037章 真相 上
传报的声音才刚一落,便有小丫头打了帘子。姚碧萝矮身进了门,身上粉色主子喜鹊双喜临门掐腰长衫,衬得她红晕脸颊堪比花娇。脸上一惯温婉的笑容,叫人瞧着赏心悦目。
姚倾起身,很热络的给姚碧萝让了位子。上去拉她的手,让坐在自己原来的位子。“三姐快坐。”
她一面坐了,一面招手叫着身边跟着的大婢女红鸾。“把东西拿来给七小姐。”
众人这才发现,红鸾手上托着一个紫黑色四周雕花的托盘,上面放着一个椭圆形的汝窑矾红花卉纹六角小罐。
“什么好东西,三姐也派人送去给我了吗?”姚碧芳大喇喇的凑过去,脸上很是好奇的样子。
红鸾一面将那托盘放在雕花炕几上,一面笑道,“这是给七小姐送的药,六小姐也要呀?”
听说是药,姚碧芳就瘪了嘴。但还是耐不住好奇心,又伸手捏了小罐盖子上的玉扭,将那盖子掀开,瞬间扑鼻而来一阵梅花香味,沁入心脾,叫人好是惬意。那里面的小药丸晶莹剔透的煞是好看。姚碧芳很是享受的闭着眼睛用力嗅了一下,欣喜道,“什么药,这么好闻。我也要尝尝。”
说着就要拿起来往外倒,姚碧萝眼明手快的多了过去,轻轻打了一下她的手,嗔怪道,“药也是混吃的?”
姚碧芳吐吐舌头,很是不以为意,往身后的鹅黄色泼墨引枕靠了上去,。
姚倾一听说是药,就苦了脸。“三姐,我的病全好了,不用吃药了。”
生怕姚碧萝不信,自己还转了一个圈,表示自己体力上佳。
姚碧萝板了脸,“好了,怎么还这样的脸色?人家是人面如桃花,你却脸色塞葱花。”
姚倾摸着有些苍白的脸,实在想象不出绿色的脸是什么样子。可还是乖乖的走到了姚碧萝的身边,探头向那罐子里瞧去,这一近了,方才嗅到那药的味道,不禁身体一僵,这味道好熟悉。
她细微的神色变化并没有叫姚碧萝瞧见,碧萝伸手将她拉着让在自己身边坐下。
“我叫人在太医开的药外面裹了糖衣,都揉成了小药粒儿,你就着水吃了,只有梅花的香味,断没有药的苦味。”说着又将那小罐的盖子扣上,递给一旁侍候的流苏。“这里面是三日的药量,十二粒是原来的一大颗药丸,按着太医的嘱咐侍奉你们小姐用了便是。”
流苏接了,心里雀跃。“还是三小姐想的周到。有三小姐的法子,太太再不用担心小姐的病情了。”
姚碧萝莞尔,轻轻拍了拍姚倾的手。转头瞧见桌案上铺着的一摞宣纸,和几本佛经,叹了一口气。“祖母这阵子经常发脾气,姊妹们都吃过排头。罚了你也别记挂在心上,也不必急着写。日日里写一些,或叫人帮衬一二也未尝不可。仔细自己身子骨要紧。”
“我知道,三姐别替我担心。”姚倾脸上还是很亲昵的笑着,挽住姚碧萝的手臂,说起了悄悄话。
姚碧芳觉得没有姚倾的时候,三姐姐同她最好,可是一旦有了姚倾,三姐姐的注意力就被她夺走了。
不管是姚子瑜,还是姚碧萝,都该是喜欢她多一点的。可偏偏全都对姚倾更好。她心里闷闷的,也没什么心情说话,便叫贴身婢女丝竹将姚倾给她的绣品收了,跟姊妹两个辞别。
姚碧萝见她要走,也不多坐。一是怕老太太生气,二是不想耽搁姚倾,于是也跟着一道走了。
待姊妹二人走了之后,姚倾便重新又坐在了桌案前。流萤见了,忙将压在纸上的象牙雕竹林七贤的镇纸挪开,准备伺候笔墨。
姚倾却摆了摆手,“收起来吧,今日不写了。叫流苏将方才三姐姐送来的药拿来与我。”
姚倾此时脸上的神色很淡,眼神有些黯然。流苏不敢深究,便只得领命去了。
不一会流苏便捧着那精致的汝窑小罐来了,往姚倾跟前一放,道,“小姐,太医说这药是饭后吃的。”
姚倾点头,“我记得,每日三次,每次散粒嘛。”
既然知道,还拿来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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