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在晨光熹微时-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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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桂云追进卫生间，“王伟呢？你怎么没请他上楼来？”
“都这么晚了，还上来干什么？”
“你这丫头！我还准备交代他事情的！”沈桂云凑上来，眼睛死死盯着女儿的脸，“告诉妈，今天的电影怎么样？”
周晓晨吐出一口水，拿毛巾细致地擦了脸，这才说了声挺好的，然后转身就想朝外走。
沈桂云一把扯住女儿的胳膊，有意压低了声音，“王伟——有没有亲你？”
“妈！”周晓晨涨红了脸，一瞬间几乎又想刷牙了，她用力一甩母亲的手，转身进了客厅。
“脸红了，一定是亲了，是不是？”沈桂云喜滋滋地追上来，“你哥嫂不在，家里又没外人，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别老是傻头傻脑的，该放开就得放开，否则一辈子都嫁不出去，他喜欢你才会亲你……”
周晓晨苦笑，低头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二十七岁了，哪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是觉得别扭好不好？这哪里是恋爱，根本是……受刑。
“你给我站住！”沈桂云生气了地喊住女儿，“我话还没说完你跑什么跑？！”
周晓晨只得住了脚，转身在沙发上坐下来。
沈桂云在女儿身边坐下，认真地望着她，“明天你不是要去王伟家吗？总不能空手过去吧？我今天跟你哥打过电话了，正好他和你嫂子明天中午到家，我让他今天在外地买了点礼品，明天你下班后回家拿一下……”
周晓晨忍不住了，“干吗还费那劲？我到超市随便买点不就得了？”
沈桂云“啪”的就给了女儿的胳膊一下，“随便买点？现在东西这么贵，随便买点都要好几百的！外地的东西说不清来路，王伟家人看不出价钱的，你只要礼数尽到就好了！”
周晓晨望着母亲有些得意的面孔，不觉怔怔的。
沈桂云两只薄薄的嘴唇一张一合的犹自喋喋不休，“我也不是心疼这两个钱，但一想到以后要花钱的地方太多，我就不能不算小账……王伟家还是以前的老房子，坡子街那边一时半会拆迁不了，你们结婚总得要买新房吧？就他家那条件，能出个首付算不错了，以后月供总得你们小两口解决吧？是不是……”沈桂云突然发现女儿根本没注意听，不觉又“啪”的用力给了她一下，气道：“又发呆！我说的话你到底听到没有？”
周晓晨疼得抽了口冷气，顿时回过神来，“听到了听到了！你说的是贷款买房……”
沈桂云叹了口气，理了理女儿的头发，声音里有着平日少有的慈祥，“明天到王伟家要好好表现，给人家一个好印象，知道吗？”
周晓晨望着母亲脸上深切的皱纹，心里一阵内疚一阵酸楚，不觉点点头。

☆、一个人的寂寂荒年（5）

临睡前，周晓晨拿起手机想看下时间，这才发现有个未读信息，她以为是王伟发来的，打开一看，竟是郑涛的：悔不当初。
周晓晨不觉一呆，郑涛这话……什么意思？
后悔当初跟田真真结婚？当初并没人逼他去追田真真呀！
周晓晨很清楚地记得，那时候田真真经常在她面前带着甜蜜的抱怨说郑涛这个人很烦，脸皮太厚，摆明当初是郑涛上杆子主动积极去追田真真的，现在说什么后悔？
周晓晨突然就生气了，很想当场拨通郑涛的电话将他大骂一顿，当然，只是很想而已。
自从郑涛和田真真结婚后，周晓晨从未主动和郑涛联系过，一次都没有。
一个人再傻再迟钝，也该清楚自己的身份。
周晓晨正握着手机出神，手机却突然响了，她不觉吓了一跳，看看来电显示，是田真真的，她不觉苦笑，这两夫妻还真有意思，不吵架还好，一吵架总会一前一后地找她，互相控诉对方的不是。
周晓晨摁下接听键，“真真？”
“晓晨，我到家了！”
“哦，好啊！”
“好什么好！郑涛那死东西当着我家人面死不认错，还说要离婚……”田真真在另一头噼里啪啦地开始控诉，情绪是那么激动，好像是世界末日一样：在娘家她几乎和郑涛打起来，反被自己的老爸训了一顿，她简直委屈得不得了，对门的女邻居是如何的风/骚，总是有事没事来找郑涛过去帮忙，她田真真是如何的一贯忍让，可是这骚/货每次看到她就跟没看到一样，郑涛每次见那骚/货眼神就不一样，两人就差睡一快了……
“不会吧？我想你一定误会了，郑涛应该不是那种人……”周晓晨忍不住轻声说道，她这才想起来，晚上也没问清楚田真真这次是因为什么跟郑涛吵架的，原来竟是为这事！
田真真不愧是主持人，话又脆又快，“怎么不是？他根本就是太色！你好好想想，当初他不就是看着我比你漂亮才扔下你追我的，是不是？”
周晓晨猛地觉得心脏一炙，握着手机的手有些控制不住地发抖。
那头的田真真似乎也意识到刚才的话太过分，顿了会儿，低声道：“对不起，晓晨，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刚才……”
周晓晨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没事的，我懂，早点休息吧。”
“哦，那我挂了。”
“嗯。”
将手机扔到床头，周晓晨突然觉得心里堵得慌，似乎有股低低的火苗在烧，非常难受，她再也没法躺下去，想起田真真说的那句话，她突然很生气，对自己很生气。
用热毛巾仔细地擦了枕席，尤其是田真真搁包的地方，然后在卧室里走了两个来回还是不能让自己安静下来，周晓晨到厨房取出冰箱里的一大盒三色冰淇淋，一个人坐在黑黑的客厅里默默地挖着吃，听得窗外连绵的雨声，她连吃了两盒，吃得个透心凉，终于冻得嘴都说不出话来了，心也冻瓷实了，什么都不想了。
客厅里，挂钟走针嘀嗒嘀嗒非常有节奏的响着，这声音在这么静的夜里显得是那么的排山倒海，响彻了周晓晨的整个世界。
王伟？
王伟。
就这样了？
就这样。
不然还能怎样？
这世上每个人都需要另一个和自己配对的人，否则就是不正常。周晓晨想做一个正常人。

☆、唯有美食不可辜负（1）

由于很晚才睡着，第二天一早沈桂云三番五次才将她喊起身，不住地絮叨，“年纪轻轻的怎么就这么贪睡？我早上五点不到就起来了，已经去了菜场一趟……好在现在是暑假，不然我去学校上课，你干脆睡到中午，简直不用上班了……”
周晓晨一看外面不再下雨，心里顿时松了口气，也不搭腔，耳朵自动开启屏蔽功能，简单梳洗后也没吃早饭就骑着自行车匆匆出门。
电视台的会计工作不见得有多忙，但上班迟到是周晓晨自己所不能容忍的。
财务室门开着，里面空无一人。
看情形总账会计文艺女中年李姐还没来，当然了，李姐跟一般人可不能比，她老公在市政府工作，是个实权派，她迟到早退那是家常便饭，台长都忌惮她三分，也没人敢跟她计较什么。
周晓晨一进门就闻到股让她垂涎的香味，随即看到自己桌上多了一只纸袋，她忙走过去一看，见纸袋里面装着两只圆圆的大饼，油亮亮的，上面洒满了黑色的芝麻，旁边还有一张便笺条：晓晨，这是你喜欢的大郎Q饼。真真。
周晓晨下意识咽了咽口水，唯有美食不可辜负，昨晚的芥蒂本就忘得七七八八，现下更是烟消云散了。她放下手中包，打开电脑，给自己倒了杯水，然后坐下开始慢慢享用大郎饼。
财务室跟电视台各个栏目组的办公室比起来安静得多，轻易没人进来，大多人可能会觉得太冷清受不了，周晓晨却适应得很。电视台美女太多，戴着一副黑框厚底眼镜的周晓晨觉得自己呆在那一拨美人中间简直就是别人最好的化妆品，除非美女们过来咨询工资奖金，她平时跟她们甚少交往，那些人更是懒得理她，当然，作为从前的邻居和同学的田真真除外。
周晓晨边吃边张大眼睛盯着电脑屏幕，她并非已经忘我投入到工作中，没这事儿！电视台的会计能有多忙？领导们更是十天半月才来光顾一次，所以也压根用不着作秀。她现在是在看关于本地新出的特色街头小吃的一些介绍。她这人有些馋，平生最大的嗜好就是美食，尤爱各式街头小吃，没办法，天生的，控制不了，还好遗传基因够给力，她那一贯小巧的身板似乎怎么吃都胖不了。
有人悄悄闪了进来。
那人走到周晓晨身边，扫了眼电脑屏幕，暗暗一笑，然后一只手毫不迟疑地抓住纸袋，口中直嚷着：“太好了！还有一只呢！是不是特意给我留的？”
周晓晨吓了一跳，“陆小北！你进来也不知道敲门！”
“门开着呢！”陆小北嬉皮笑脸。他是海陵电视台新进的年轻大学生，实习摄影师，外形俊朗，油嘴滑舌，自从领过一次工资后，他有事没事就爱往财务室跑。
陆小北将饼直接送到嘴里，连咬了几口，一副饿死鬼投胎样。
周晓晨起身拿起一只纸杯，“这饼很咸的，我去给你倒杯水。”
“我自己来自己来，”陆小北忙不迭接过她手中的纸杯，去饮水机上接了水，牛饮了一口，然后认真地瞪着周晓晨的脸，“我抢了你的饼吃你就不生气？”

☆、唯有美食不可辜负（2）

周晓晨只是笑笑，继续注视着电脑屏幕。
陆小北注意到她笑起来时嘴里一左一右对称露出两只白白尖尖的虎牙，神情不禁有些愣愣的。
正在这时，门口突然响起一个清脆的女声，“小陆子！你果然在这里！磨蹭什么！还不快去准备你的家伙！我们快出发了！沈老板也就今天上午有空，在酒店等着呢！”
“啊……真真姐，我就去，就去……你在这等等，我马上就好！”陆小北边说边咬着大郎饼边猴一样的朝外窜，很快就消失了。
周晓晨站了起来。
“这家伙！”田真真摇摇头，走过来拉住周晓晨的手轻轻摇晃，似乎还惦记着昨晚自己说的话，她的面色有些不自然，“晓晨……”
周晓晨笑着挣脱她的手，“我还没谢谢你的饼呢！真好吃！”
田真真的表情一下子松弛下来，一屁股坐到周晓晨对面，“知道你喜欢吃，我今天可是赶早去买的，味道不错吧？”
“嗯，”周晓晨点点头，“可惜有一只被陆小北那家伙抢走了！”
田真真横她一眼，“那家伙皮太厚，你平时太给他脸了！”
周晓晨笑，“他家在外地，一个男孩子也挺不容易的。”
田真真怪叫起来，描了银色眼影的漂亮眼睛瞪得老大，“什么孩子？他不过比咱们小两岁而已！你要当心点，依我看他对你有想法！”
周晓晨忍不住皱眉，看了眼四周，低声嗔怪道：“别瞎说！我不喜欢这种玩笑！”
田真真顿了一下，马上转移话题，“对了，你跟王伟处得怎样？”
“还行吧，今天下班后我要去他家一趟呢，”周晓晨苦笑道：“不知道是紧张还是什么，说不上来的感觉。”
田真真眉头一扬，“丑媳妇总要见公婆的，何况你又不丑，身材小巧玲珑，皮肤白白的，拿掉眼镜，再上点淡妆，你就是一标准美女！”
周晓晨笑，“你就哄我吧！”
“我说的是真话，你配那王伟绰绰有余，没什么好紧张的！”田真真望着周晓晨身上那件经过无数次漂洗颜色早已变淡的雪青色T恤衫，“我说你不是今天就准备穿这身去王伟家吧？好歹也打扮打扮！”
周晓晨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想了想，笑道：“那我下班后回家换套衣服再去。”
田真真点点头，突然叹了口气，看了周晓晨一眼，低声说道：“晓晨，你说郑涛那家伙今天会不会跟我道歉？”
周晓晨的脑筋有些跟不上田真真的节奏，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今天他一早就没人影了，到现在也没个电话，”田真真咬咬牙，发狠道：“这次要是他先跟我说话，我非要好好整整他不可！”
周晓晨望着田真真的那张妆容精致的俏脸，不禁有些糊涂了，心道：你到底是想他主动还是不想他主动呢？

☆、唯有美食不可辜负（3）

田真真脸上露出不齿的神情，自顾自愤愤道：“你不知道，那个女的，就我们那邻居，你是没见过，长得俗气死了，人还没你好看呢！想想我的对手是这么个上不了台面的人，我气得心脏都疼！郑涛居然为这么个女人跟我吵架，真是脑子进水了！”
这话让人听得真不是滋味，周晓晨又不好总是沉默，只得安慰道：“你有话好好说，别动不动就跟他吵架，你们之间肯定有误会……”
“你以为我想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人就这样，有话藏不住，会直接说出来，纯爷们脾气！”田真真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是郑涛这死东西老给我气受！刚在节目组又跟人吵了，我最近真是倒霉透了！”
周晓晨难以置信：“不会吧？谁还敢得罪你？要不是你饮食栏目能有今天？现在《真真美食》可是咱们电视台最大的盈利栏目啊！”
周晓晨说的是事实，论工作能力，田真真确非一般人可比。
《饮食栏目》刚开播的时候情形可不像如今一样红火，不是栏目组的人不用心，为了栏目能够吸引观众，大家使劲了各种招数，介绍过私房菜官府菜日本料理韩国料理中餐西餐川菜粤菜，但是不管怎么使劲，观众就是不买账，电视台差点要将这个栏目砍了，最后还是作为栏目唯一出镜人的田真真急中生智想出了一招：《饮食栏目》今后重点介绍本地各大小酒店饭馆的特色菜肴并让观众对每期介绍的菜肴和饭馆进行有奖评论。
这一招果然有效，各大酒店饭馆为了吸引顾客纷纷出钱做节目，有的大饭店甚至预订了每月做一期。
《饮食栏目》火了。
为了彰显和突出主持人，《饮食栏目》后来干脆更名为《真真美食》，足见田真真的功劳和地位。
“真真姐，走啦！”陆小北在门口喊道。
“等会儿！急什么急！”田真真没好气地站起身，四处张望了一下，对周晓晨说道：“还是你舒服，整天坐在办公室捧着杯茶，不像我，大夏天的还得要四处跑做节目。”
周晓晨笑，“你怎么不提我待遇比你差多了？三个周晓晨也比不上一个田真真的，还有，走在大街上，谁认识我？但没人不认识你田真真……”
田真真却突然烦躁起来，“别提这个了！提这我就上火！自从白雪酸菜鱼馆将我的照片贴在门口广告牌上，我觉得自己简直就成了条酸菜鱼，浑身充满了庸俗市侩的油烟味！你说说，我的声线，我的形象，哪里就比别人差了？！”
田真真一直觉得自己的漂亮中有着一种端庄，天生就是当女主播报整点新闻的，偏偏当初却被电视台领导给胡乱塞进饮食栏目里，现在弄得一身烟火气，以后想跳栏目都难，为什么呢？大众已经记得她这张炒菜的脸了。

☆、唯有美食不可辜负（4）

“真真，别抱怨了，其实比起别的栏目的主持人，你已经很成功了！”周晓晨看了眼门口肩抗摄相机架的陆小北，提醒道：“不是说那什么老板在等吗？赶紧走吧，别让人等急了！”
“行！”田真真一拍周晓晨的肩膀，附耳笑道：“要是今天收到香菇木耳什么的礼品，我给你留点。”
周晓晨朝她一笑，点点头。
田真真每次出门多少都会有些收获，那些老板们为了表示感谢，做完节目后不但会请她吃饭，临走前还大包小包的奉上一大堆吃食，包包都是精品，当初电视台最不被看好的栏目成为时下最实惠的，不是不让人羡慕的。
中午快下班的时候，周晓晨接到母亲的电话，说是哥嫂已经旅游结束到家了，买了礼品，让她晚上下班回家去拿一趟，周晓晨答应了，刚放下电话准备去食堂吃午饭，突然听到有人在办公室门上轻轻敲了两下。
周晓晨抬头，不禁一愣。
一个身材修长的男人站在门口正含笑望着她。
一贯的白衬衫，牛仔裤。
清爽，阳光，大气。
就像是从未结婚过。
“晓晨，”郑涛走进来，主动招呼，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
周晓晨定定神，笑道：“真不巧，真真今天出去做节目了，我估计她中午不会回来，有人请……”
郑涛的眼睛专注地盯着周晓晨的脸，“我是专程来找你的。”
“找我？”周晓晨用手推了推眼镜，扭头避开他的目光，然后开始低头收拾桌面，“什么事？”
郑涛顿了一下，望着四周道：“出去说，好不好？”
周晓晨抬起头来，老实说道：“现在已经是中午了，太迟我会吃不到饭的。”
郑涛不觉笑了起来，声音里有着异样的柔情，“别担心，我请你。”
周晓晨摇头，面色平静，“不用，有什么话直接在这里说吧，我还有事。”
郑涛一怔，难以置信地望着周晓晨，声音里似乎有种难以言说的痛楚，“晓晨，我知道……现在我才知道……”
周晓晨马上打断他的话，“真真人其实很不错的，除了嘴巴不太饶人，你是男人，平时多让她一点就行了。对了，你抽空打个电话给真真吧，她对和你吵架这事挺后悔的，她心里其实很在乎你，好了，没什么事我吃饭去了。”周晓晨说着自顾自出门而去。
好好的一个人，再怎么不济也不该做别人的插曲。
下午的时候，田真真果然拎了一盒香菇进了周晓晨的办公室，周晓晨收下香菇告诉田真真郑涛来找过她了。
“我刚在外面接到他电话了！”田真真脖子一扬，神态颇为自得，“说是晚上过来接我一起去我妈那边吃饭呢！”
“哦，那就好，”周晓晨心里也替她高兴，笑道：“我就说吗，郑涛是很在乎你的，看看，你们俩吵架，哪一次不是他先低头？”
田真真突然发出一声冷哼，却什么都没说。
周晓晨不敢多问，忙将话题岔到田真真今天的节目上，两人谈笑了一会儿，田真真便离开了。

☆、兵荒马乱去相亲（1）

临下班，周晓晨拨通了王伟的手机，大概过了半分钟，王伟才接了，声音压得很低，“晓晨？昨天不是跟你说过吗？我今天还有事，要晚点回去，你自己先去我家。”
周晓晨顿了一下，不好意思道：“不是……我是想再问下你家的地址，昨天我没记下来……”
“什么？你呀！”王伟的声音有些不耐，“快拿笔记一下，地址是坡子街状元巷56号。”
周晓晨赶紧拿起笔在便笺纸上记录。
“记下了吗？”
“嗯。”
“那好，有什么问题再联系，我挂了。”
周晓晨轻轻嘘了口气，将那张写有地址的便笺纸放进包里，然后拿起田真真送给她的那盒香菇，离开办公室回家了。
周晓晨到家后发现全家人都在：母亲，哥哥周晓东，嫂子赵雨晴。
“回来了？”圆脸圆身子长得颇为喜庆的赵雨晴将手中的一袭橘红色的连衣裙塞进周晓晨手中，笑道：“快换上这裙子，我从外地给你买的。”
周晓晨不禁吓了一跳，“这……橘红色？”
这么亮的颜色她一辈子都没穿过。
“这是今年最流行的颜色！”赵雨晴神情莫名的激动，“你马上去王伟家，穿它正合适！”
哥哥周晓东轻声咳嗽了一声，朝她眨眨眼，“这是你嫂子的一片心意，我看挺合适的，你就穿上吧。”
周晓晨看了母亲一眼，沈桂云看了眼媳妇浑身上下深深浅浅的红，忍不住皱眉，沉吟了一下，然后很权威地说道：“这颜色太亮了，有些晃老年人的眼，穿着见长辈似乎不太好，晓晨不是有条浅粉色的裙子一直很少穿吗？就穿那条吧，简洁大方。”
于是周晓晨换上浅粉色的裙子，又将平底鞋换成一双平时很少穿的银色高跟鞋。
赵俊兰替女儿整整裙边，关照道：“过去要好好的表现，让人家长辈对你有个好印象，对了，一定要试探地跟他家人谈谈房子的事情，知道吗？这是大事！我可不想我女儿以后在那种破房子里结婚！”
赵雨晴忍不住说道：“妈，我看您这思想有些旧，坡子街那边的旧房子现在可值钱呢！住在那儿的人心理大都有优越感，他们觉得自己才算真正的城里人，现在那些住高楼的大多是农村移民……”
“什么移民不移民的？不要乱用词！”身为小学语文老师的沈桂云不高兴了，想当初她就是从农村上来的。
周晓东连连朝老婆挤眼睛，赵雨晴却假装没看见，自顾笑着对周晓晨说道：“晓晨，我说的是真话，其实结婚能住上那里的老房子是福气，坡子街那边的房子哪一间不有上百年？等你以后结婚了，我就找人把你的房间腾空，跟客厅打通了，这样我节假日就能在家里多收几个补课的学生了，一个学生一年至少能给我带来六千块收入，我要是多收上十个八个，你想想我一个月乃至一年的收入……”身为中学数学教师的赵雨晴算起账来毫不含糊，她的嘴巴一张一合越说越激动，两只不大的眼睛开始放出异彩。

☆、兵荒马乱去相亲（2）

“雨晴，你刚才那话到底什么意思？什么叫把房间腾出来？”沈桂云拉下脸，“我还好好的活着你就巴不得晓晨早点滚蛋？别忘记这房产证上写的是我沈桂云的名字！”
“妈……”周晓晨赶紧拉住母亲的胳膊，她最怕看到的就是亲人之间翻脸。
赵雨晴显然是个识时务的，马上也拉住婆婆的另一侧胳膊，脸上堆满职业性的笑容，“妈您误会了，我不过是想乘现在我跟晓东还没孩子时多赚点儿钱，两三年内咱们换套大点的房子，您放心，等以后有了新房子，肯定少不了晓晨的房间！”
“你们别光顾着说闲话了，赶紧让晓晨走，别让王伟的家人等急了，”周晓东说着朝卧室走去，边走边自言自语，声音低得几乎听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