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在晨光熹微时-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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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真不错。”周晓晨不得不感叹，田真真的爸爸真有钱，也真的很爱自己的女儿。
“嘘……好像是郑涛过来了，不说了，拜！”
“好，拜！”
周晓晨将手机扔到枕头旁，轻轻呼出一口气。
一场吵闹换来一辆新车，从此天下太平，郑涛真的挺会算账的，难怪他开心。
周晓晨继续看电视，只不过换成了中央八台，八台此刻正热播着《传说中的七公主》，那个小跟班长得太合周晓晨的心意了，韩式单眼皮小眼睛，个子却高高大大的，他对雪七说的那些煽情的话，周晓晨明知是假的，但是眼睛还是情不自禁地湿润了，临睡前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搞笑。
周晓晨第二天一天都没接到王伟的任何消息，自己都不知是喜是悲。
她的心思，除却天边月，根本没人知。或者，她实在是个不值得男人们坚持的人吧！
田真真确实说话算话，第二天还没下班就兴冲冲过来喊周晓晨。
周晓晨听说一起去那家叫“随客”的餐馆的还有郑涛以及新闻栏目的女主播和她老公时，不觉一愣，忙摇头说不去。
“昨晚不是答应得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就变卦了？”田真真不高兴了，口气不容置疑，“不行！你非得去不可！”
周晓晨有些为难，“你们两对夫妻都是去庆祝新车到家，我这个失恋的人去了不是冲淡主题吗？”
“他们家那十几万的也算车？不过大家一起聚聚罢了，不是什么庆贺！”田真真推了她胳膊一把，“多出去走走对你有好处，说不定今晚就是个机会！”
盛情实在难却，周晓晨只得冒死赴刑。

☆、明争暗斗（1）

说周晓晨是去赴刑并不过分，五个人：女主播和她老公，田真真和郑涛，人家都是亲亲热热的成双结对，只有周晓晨一个人孤单单。
女主播的老公是海陵市某局最年轻的科长，人长得也帅气，举手投足都很有点国家栋梁的感觉，儿子三岁，家中老人带着，两夫妻刚买了一辆十多万的别克。对于三十二岁的漂亮女主播来说，这一切都是三十七八度的洗澡水，最最适宜的幸福温度，看她的笑容就知道了。
至于田真真，今天她做东，当然更是春风满面了，郑涛则是从头到尾都在对老婆笑，偶尔看到周晓晨，眼中云淡风轻，仿佛压根不记得那天中午说过的话。
两对夫妻时而交换着台里社会上的资讯，时而谈到结伴旅游，两个女人还不时附耳窃窃私语，仿佛一对至交闺蜜，谁能相信她们在台里明争暗斗已经多时？
周晓晨手捧着一杯玫瑰花茶，低头目不转睛地盯着被开水泡的舒张的玫瑰花瓣在那玻璃杯中旋转，再旋转……花瓣旋转得极慢，几乎令人眩晕，周晓晨用力眨了眨眼睛，扶正黑框眼镜，看到“随客”的玻璃窗外有树木在风中摇曳。
女人是一种比较复杂的生物，男人对她冷淡点她就抱怨，男人要是稍微热情点她就止不住要吹嘘，田真真一开始说话还有些节制，饭吃到一半几乎成了话痨，从头到尾都在提醒大家郑涛的车是多么的高档，说这车几乎可以买套上百平米的新房什么的，郑涛在一则听老婆这样说，脸上露出的始终是庄重的但却难以掩饰的笑。
女主播的老公倒是气定神闲嘴角甚至还有一丝不屑，但是女主播绷了许久的劲儿已经差不多断气了，她知道郑涛是开公司的，以为这车自然是他自己挣钱买的，车是现代男人的武器，她似乎到现在才发现自己的男人是多么的没用，而作为女人，她是多么的委屈！
反正没周晓晨什么事儿，她乐得埋头享用，偶然抬头朝对面的一桌望去，那桌上有一个年轻的妈妈抱着一个一岁左右的小婴儿，小婴儿肉嘟嘟的看上去非常可爱，周晓晨忍不住凝视着他，那宝宝也注意到了周晓晨，突然扬起笑脸冲着周晓晨笑。
陌生宝宝的笑容让周晓晨有一种突然得到上天祝福般的意外的喜悦，她不觉朝小宝宝摆摆手。
“干嘛呢你！”田真真突然一把揽住周晓晨的肩膀，“别老一声不吭的，你倒是也说说话呀！”
周晓晨陡然被吓了一跳，推推眼镜，表情愣愣的，“我说什么啊？”
“哎！算了算了！知道你心情不好我也不跟你计较了，”田真真热情地给周晓晨夹了一块菜，“吃吧！多吃点！别客气！”
一侧的女主播忙侧身问道：“怎么啦？”
周晓晨忙摇头，“没事儿！”

☆、明争暗斗（2）

女主播关切地说道：“大家都是同事，要是有什么我能帮忙的，你就直接说出来。”
周晓晨还没回话，田真真马上笑了起来，“对了！这事儿说不定你还真能帮上忙！你和你老公平时接触的人比较多，以后给晓晨长长眼，帮她介绍个合适的男朋友！”
“是吗？我还以为她早就有男朋友了呢！”女主播和老公对视一眼，笑道：“行！我跟陆航以后一定帮她留意着！”
陆航是她老公的名字。
周晓晨嫌田真真多嘴，但又不好说什么，只得尴尬地笑笑。
一直不怎么说话的郑涛突然轻轻咳嗽了一声，对女主播说道：“晓晨脾气非常好，将来要是哪个男的娶了她肯定有福气。”
“郑涛——”田真真拉长了声调，眼睛微眯望着自己的老公，脸上似笑非笑，“你刚才这话是不是在暗示着你老婆我的脾气不好啊？要是后悔了现在还来得及……”
郑涛一怔，忙赔笑道：“瞧你！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你这人就是爱多心！”
“对不起我去下卫生间，”周晓晨突然站起身，低着头面无表情地快步离开。
她并不想管郑涛和田真真这对夫妻在说什么，但是如果他们硬要把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缠到她头上，就一点必要都没有了。
田真真一顿，望着周晓晨的背影，耸耸肩膀，一脸无辜地低声道：“刚才我是不是说错什么了？”
“没有，你不过是开个玩笑而已，”女主播的老公气定神闲道：“确实是应该谈个男朋友了，否则年龄越大脾气越古怪，不是生理有问题就是心理有问题。”
他指的是自然是周晓晨。
田真真和女主播两人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郑涛没有笑，闷头夹了一块菜送到嘴里慢慢咀嚼。
女主播的老公突然像是发现了新大陆，站起身大幅度地朝门口扬着手，“嗨！子熹！顾子熹！”
一个男人大步朝这边走了过来，伸出手大力一拍女主播老公的肩，笑道：“老同学！好久不见！”
女主播的老公笑着跟大家介绍道：“这位是我的高中同学顾子熹，现在在本市一家外企……”
“用不着介绍，熟人，”田真真笑着站起身招呼道：“顾先生您好。”
顾子熹含笑朝她点点头，“田小姐。”
田真真手一指郑涛，“这位是我先生，郑涛。”
顾子熹礼貌地对郑涛伸出手，“幸会幸会。”
郑涛忙不迭站起身，伸手握住顾子熹的那只手，“你好。”
“自然大家都认识，反正我们这边人不多，我看索性就合成一桌，”田真真问顾子熹，“不知道顾先生带了几个人过来？”
“只有我一个人，”顾子熹笑着拉开刚才周晓晨所坐的位置旁边的一张椅子，洒脱地坐下来，“既然田小姐盛情邀请，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一桌人都笑了起来。
（姐妹们等急了吧？男主终于现身，以后再不轻易让他溜走了……O（∩_∩）O）

☆、晨熹再相逢（1）

顾子熹高大英挺，脸庞倒不见得有多好看，但是举手投足间的那股特别的雍容和落落大方却不是一般年轻人可以比拟的，尤其是他此刻的笑容，不但让人看上去觉得特别的舒坦，而且还会产生一种莫名的信任感，他一坐下，就自然形成了一种看不见的向心力，所有人的身体都开始情不自禁地向他倾斜，郑涛和陆航两个男人一下子就被他给比下去了。
周晓晨从卫生间回来时远远便发现她的桌位旁边多了一个人，那人对着桌上众人讲着什么，他有张让人印象深刻的脸，她记得他。
她先是顿了一下，然后定定神走过去。
田真真正入神地听顾子熹说话，一看见周晓晨，忙说道：“晓晨，正好你回来了！顺便找一下服务员来帮我们加几个菜！”
晚上的“随客”生意很好，十几个服务员忙得脚不着地还照应不过来。
“好的，”周晓晨点点头，马上就去找服务员。
很快有服务员手拿菜谱跟着周晓晨过来了。
田真真客气地将菜谱送到顾子熹面前，“顾先生你点吧。”
顾子熹笑着摇头，“我只要菜泡饭加溱湖的麻虾酱，其余无所谓。”
田真真欲将菜谱递给女主播，女主播笑着推开。
“晓晨你点吧！”田真真将菜谱塞进周晓晨怀里，“点些特别的，你对吃一向都蛮有研究的。”
周晓晨不便推辞，站着拿着菜谱，一道道地征询大家的意见，保姆似的一路服务到底，女主播和田真真两人按兵不动，外人看来，两位美女斯文有礼，而周晓晨则明显有些粗鄙。一个好吃的女人还能给男人以矜贵的印象吗？
周晓晨点完菜后才将菜谱交给服务员。
“周小姐累了吧？请坐，”顾子熹突然起身将周晓晨的椅子给小心地挪正。那种人所不及的细致和耐心让周晓晨不觉一怔，她感激地对他一笑，在他身边坐下来。
女主播很知道做人，明白今天谁做东，她开始夸赞起田真真的策划能力，说田真真当初是如何让一个濒死的节目起死回生。
“不过是个不上档次的节目，再火又能怎样？比不得你们播新闻的。”田真真没劲道。
“田小姐这话可不对，”顾子熹说道：“我记得肯尼迪有一句话是这样说的，用在你身上正合适：不要问你去做什么热门专业，而是要问什么专业里你会成为热门，我看你现在能将一个普通的节目做成这样，就是一种成功！”
“你真是这样看的？”田真真不觉眼睛一亮。
顾子熹认真地点点头。
周晓晨坐在顾子熹身边一直不说话，也没有朝他看，但他说的每一个字她都清楚地听进去了，这个男人跟她以前所认识的男人都不一样，或者换句话说，这个男人和她以前想象中的男人是一样的，他有着利落鲜明的轮廓，细长明亮的眼睛，甚至他身上似乎还散发出一股好闻的气息，一种说不清楚的她喜欢的气息，周晓晨安静地心神恍惚地坐在那里，任他的气息渗透着自己四肢百骸，她心中百感交集，连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在想什么。

☆、晨熹再相逢（2）

顾子熹突然站起身，“对不起各位，先失陪一下，我去下洗手间。”
顾子熹一走，女主播等几个人就开始纷纷议论起他来，周晓晨原以为这么有魅力的男人应该早就被优秀的女人先下手为强收藏起来了，没想到他现在居然是单身！不过她并没有感觉特别的激动，她早不是十八岁的小姑娘了，她现在已是只看红楼不谈梦的年纪，心里明白得很，像顾子熹这样的优秀男人无论结婚与否都是跟她无关的。
“顾子熹曾经有过短暂的婚姻，”陆航爆料道：“只是他的妻子两年前出车祸去世了。”
“是吗？”郑涛马上接口说道：“怪不得呢，我看他年龄也有三十出头了，不像是没结婚的人。”
女主播叹了口气，幽幽说道：“他这人很重感情，这两年都没听说过他跟什么女人有过特别的交往，看样子是暂时不打算结婚了。”
她的老公突然意味深长地一笑，“我看他是根本就不愿意再结婚，自由多宝贵啊，一个人保持了自由身就保持了无限的可能性……”
“陆航你自己有这想法不代表别人也有！”田真真马上抗议道，“我看顾子熹不是这种人！”
女主播也对老公刚才说的那句话报以非常不满的眼神。
陆航赶紧表示投降，“好好好！算我错了行不？我知道，你们女人就喜欢听到男人们对你们痴情到死的故事……”
一桌人都笑起来，周晓晨也跟着笑了笑。
大家都在笑的时候，你若不笑就是不礼貌。
“在谈什么呢？这么开心，”顾子熹从卫生间回来，坐到自己的位置上。
“随便聊了几句，”陆航一笑，突然问道：“子熹，有没有再考虑过自己的终身大事？”
像是有一阵寒风吹过，顾子熹脸上的笑容立即不见了，一派萧索，声音低沉，“过段日子再说吧。”
陆航刚想开口，女主播忙拉住了老公的胳膊示意他别再说下去，顾子熹深深呼出一口气，四顾了一下，突然朝大家笑了笑，“来来来，大家继续吃饭吧。”
周晓晨面朝着顾子熹，默默地望着他，镜片后的双眼流淌着不自知的心思。
顾子熹似乎意识到什么，突然扭头冲她一笑，好像在说，不用担心我。周晓晨脸上一下子泛起微微的红晕，怕人发觉，赶紧夹起一块菜送到嘴里，低头慢慢品味。
陆航懊恼自己刚才的多嘴，随即将话题岔开去，气氛渐渐又活跃起来，之后顾子熹还说了一个无伤大雅的笑话，听得大家哈哈大笑，这显然是个收放自如的男人，他现在的表现体现得他不但是没事，而且是很好。周晓晨不觉暗暗松了口气，又有些莫名的失落，明白刚才的微妙只是她一个人的幻觉。
周晓晨，你真是太搞笑了。
一个周晓晨在心里嘲笑另一个周晓晨。

☆、晨熹再相逢（3）

一桌人谈笑风生，全然不知时间流逝。周晓晨望着不远处站着似乎无所事事的两名服务员，她楞了一下，这才发现餐厅里的大多数客人已经离开了。其中的一名服务员看到周晓晨注视着他们，眼睛不觉一亮，身子向前一倾，似乎想说什么，周晓晨突然明白过来，乘众人不注意悄悄拿起桌上的单子，掏出钱包起身离开座位。
等她结过账后重新回到座位上，发现桌上的人都已经站起身了，每个人脸上都乐呵呵的。
田真真笑问道：“晓晨，你去哪儿了？顾先生刚才讲的一个笑话可惜你没听到，真的太好笑了！”
周晓晨朝大家笑了笑，也没说话。
田真真说道：“大家都吃好了吧？我去把帐结了，然后我们大家一起去唱歌，怎么样？”
“唱歌我就不参加了，”顾子熹摇头，望着周晓晨笑道：“我想账单已经有人结了。”
田真真望着他的眼神，一下子反应过来，连忙打开包，边掏钱包边不满道：“晓晨！谁让你结账的！我不是说过今天是我请你的吗？说说刚才结了多少钱？我现在就拿给你！”
周晓晨忙按住她的手，“谁请不都是一样的吗？下次你再回请我就是了！”
田真真手中的动作马上停顿下来，笑道：“也好，就这么定了！说好了，下次还是我们这几个！到时候我打电话通知你们！”
大家都点头表示同意，当然，这种客套话谁也没有当真。
郑涛大力咳嗽了一声，眼望着周晓晨想说什么，但终于什么都没说。
周晓晨笑了笑，将眼神移开去。她知道郑涛想说什么，她确实是没有田真真有钱，但一顿饭的钱还是掏得起的，而且她还有一个隐秘的心思，或许，这是她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有机会请这个姓顾的男人吃饭，她愿意付这笔钱。
“我们去水云天唱歌吧，”田真真亲热地揽住郑涛的胳膊，问女主播道：“你们也一起去吧，好不好？”
女主播摇头遗憾道：“我倒是想去，但我们不比你们，孩子在家等着我们呢！”
“哦，那就不勉强了，孩子要紧，”田真真扭头问顾子熹，“顾先生一起去吧？”
顾子熹摇头笑道：“我就不去了，晚上还有事。”
田真真又将脸转向周晓晨，“晓晨，你要不要去？”
周晓晨忙不迭摇头，“你什么时候听我唱过歌？我这嗓子一塌糊涂！”
田真真并不坚持，“那我跟郑涛先送你回去。”
“周小姐就由我负责送回去吧，”顾子熹突然说道，“水云间跟周小姐的住处是反方向，我倒是顺路。”
周晓晨心中顿时莫名一喜，这人，居然还记得她！

☆、晨熹再相逢（4）

田真真楞了楞，随即明白过来，“对对对，顾先生是去过晓晨家的……行！我先替晓晨谢谢你了！那就这样，大家各散吧！”田真真笑着朝大家摆摆手，又附耳朝郑涛说了句什么，然后朝洗手间而去。
“我们走吧，”顾子熹对周晓晨说道。
“等等！”郑涛走到周晓晨身边说道：“谢谢你刚才帮我们结账。”
周晓晨笑了笑。
郑涛扫了顾子熹一眼，自顾自交代道：“没什么事就早点回家，别让你妈在家等急了。”
周晓晨不觉有些讶异他语气的专断，她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什么都没说，径自朝门外走去。
说实话，她真的很想当场回郑涛一句：关你什么事！你以为你是谁？
他想错了她，她不是呆子，更不是一个没有脾气没有原则的人。
但是，这样的回话一向只是想象而已，她从来就没有当场令他难堪过，就算他当初一声不吭扭头而去，她也什么都没有问，怕一问他从此就下不了台了。
她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顾子熹快步走上来，“周小姐，我的车在右边。”
周晓晨摇头，吸了吸鼻子，“谢谢你，我可以自己打车的。”
“这又何必？”顾子熹说道：“我反正是顺路。”
“那谢谢你了。”顾晓晨感激地看了他一眼。
两人上了一辆黑色的车。
周晓晨一向鲜有坐私家车的机会，不知是激动还是紧张，坐在副驾驶座上一时竟找不着安全带在何处，惶恐得汗都要出来了，顾子熹也不说话，很绅士地探过身来，伸手过来帮忙，他的脑袋直抵她的胸前，发丝甚至跟她的T恤衫有了直接的接触，周晓晨大气不敢出，他的体温和呼吸丝丝缕缕地传到她的四肢百骸，她感觉到自己的身体突然起了某种不可告人的变化，这一惊非同小可，她拼命压抑着想让自己神态如常。
顾子熹很快帮她系好安全带，重新直起身。天！这女孩真是瘦小，安全带系在她身上竟有种松垮的感觉，他不觉多看了她一眼。
“对不起，谢谢……”周晓晨双手十指交织，一时语无伦次，她感觉自己太笨了，尤其是在他面前，这样的表现简直罪不可赦，想死的心都有了。
顾子熹忍不住微微一笑，为她一时的孩子气。她应该也二十大几了吧？
现在社会上似乎流行这样的一个词：萌。他并不喜欢天真可爱的女人，尤其是年龄明摆着，容易显得没脑子，而且多半是装的，让人觉得做作。她明显不是这样的人，他对她并不见得有多了解，但他肯定她不是。
顾子熹将车缓缓启动起来，眼神专注地投向前方，面色凝重，和刚才在“随客”时的挥洒自如判若两人，这样对周晓晨来说反而更好，她可以悄悄地用眼睛的余光来打量他。
棱角，眼睛，鼻梁，甚至发型……他可真是帅，像是从广告里走出来的人。

☆、隐隐的欢喜（1）

周晓晨知道自己是个过于普通的人，普通得甚至能让男人忽略到她的性别，就像刚才，要是换上田真真或者女主播，他还会这么若无其事地伸手帮忙吗？不，他肯定会有了顾忌。但对她，他就不必了，因为压根就不会让人误会。这么一想，周晓晨不觉有些难受。
可是她马上就欣慰起来，而且生出隐隐的欢喜。
上天还是善待她的，不是吗？至少给了她一次机会，让她见到了他，从此她的伤感有了一个真实的载体。
车一路向前行驶着。
两人谁都没有开口。
顾子熹开车速度不快，就算是在车流少的路上，他的速度也基本维持在40码左右，让人觉得很安全。
周晓晨隔着车窗注视着窗外缓缓后移的景色，她的嘴角渐渐勾起一个会心的微笑。是的，她在笑。现在她的心已经找到了一个归宿，不会再飘来荡去无处着落，她这辈子的问题解决了，她不需要再选择了，今后只需要心平气和地等着母亲请人给她介绍一个合适的对象，不管怎么样，母亲的眼光是不会差的，至少不会害她。
就在周晓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时，车身突然剧烈地摇摆了一下，随即底盘痛苦地发出“嘎”的一声，然后她的身子用力向后一仰接着又向前一倾，就这么一仰一倾之间，她鼻梁上的大黑框眼镜“啪”的一声落到车里，周围的一切瞬间模糊起来。
车身急刹停了下来。
幸亏车速慢。
顾子熹喘息了一口气，暗叫一声惭愧，突然想起什么，忙转身望向身边的周晓晨，“你不要紧吧？不知道谁把石块放到了路中央……”
“没事没事，”周晓晨摇头，脸上没有一丝张皇，居然还笑了笑，“我没事。”
顾子熹不禁感觉到一点意外，而且因为这点意外有些高兴，她不是一个遇事就咋呼的女人，这很好，为什么好，他没考虑，这时候他注意到她脸上的眼镜没了，她有一双由于长期隔世而显得异常清亮的眼睛。
“你的眼镜……我来看看，”顾子熹弯下腰替她捡起脚边的眼镜，看了看，顺手抽了两张面巾纸一并递给她，“幸好没坏，擦擦戴上吧，我下去看看。”
周晓晨接过纸巾擦了擦镜片，将眼镜戴上，她并没有将用过的纸巾团起来，而是仔细地叠成方片，然后小心地将它放进手提包的侧边。
顾子熹还没有上车。
周晓晨打开车窗，扭头看见车后的顾子熹正吃力地搬着那些石块一一扔到路边，她一动不动地注视着他的动作，好一会儿，她才意识到，四周很安静，刚才还熙熙攘攘的街道，现在活像是转动着的电影胶片突然定了格，整条街面都静了下来，在整个凝固的背景上，只有顾子熹一个人活动的身影。

☆、隐隐的欢喜（2）

石块终于全部搬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