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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在搁浅边缘-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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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宜公路上,四周翠竹茂密。迎着清爽的凉风,汪舜国骑摩托车载着鲁少晖奔驰在青山绿野的山路中,并迂回在连续弯路间,感到无比的畅快。

    就在一个弯处前,汪舜国略为侧头想对鲁少晖说话,并未注意路旁的凹凸反射镜显现出游览车迎面而来。

    说时迟,那时快,毫无应变的机会,游览车与摩托车闪避不及,撞上了!

    「啊……」汪舜国措手不及,大叫。

    「啊……」鲁少晖也跟着惨叫。

    二人的脑海瞬间空白,身体被弹了出去,鲁少晖背後所背的照相器材也随之抛被抛弹到山崖里的汪舜国与鲁少晖的脸扭曲变形,哀嚎呻吟不断……

    「啊……」黑夜中,汪舜国突然被恶梦惊醒,坐起。

    「呼……」他不停的喘气,适才在梦中魂飞魄散的情绪,一时之间还无法恢复正常。

    隔了许久,他才慢慢调息过来,打开床头灯,抹去脸上、额上不断泌出的冷汗。

    八年了!那个残酷的事实仍不时在恶梦中纠缠着他;那种切肤之痛不仅苦缠他八年,而且将一辈子纠结在心。那是身为男人最椎心的痛,他……

    汪舜国激动、沮丧,不断地捶打着床铺,藉以发泄心中的不平衡。

    「老天爷!您太不公平了!您这样对我,难道这辈子我必须把自己封锁在黑暗里吗?」汪舜国自怨自艾地,揪着自己的头发。

    他下了床,走到镜前,看着镜中蓬头散发的自己,一股被世界遗弃的感觉骤然升上心头。「我还算是个男人吗?我能够拥有她吗?」他的双手猛然压在镜面上,内心不断冲击挣扎,然後颓然地跪在地上北宜公路上,四周翠竹茂密。迎着清爽的凉风,汪舜国骑摩托车载着鲁少晖奔驰在青山绿野的山路中,并迂回在连续弯路间,感到无比的畅快。

    就在一个弯处前,汪舜国略为侧头想对鲁少晖说话,并未注意路旁的凹凸反射镜显现出游览车迎面而来。

    说时迟,那时快,毫无应变的机会,游览车与摩托车闪避不及,撞上了!

    「啊……」汪舜国措手不及,大叫。

    「啊……」鲁少晖也跟着惨叫。

    二人的脑海瞬间空白,身体被弹了出去,鲁少晖背後所背的照相器材也随之抛被抛弹到山崖里的汪舜国与鲁少晖的脸扭曲变形,哀嚎呻吟不断……

    「啊……」黑夜中,汪舜国突然被恶梦惊醒,坐起。

    「呼……」他不停的喘气,适才在梦中魂飞魄散的情绪,一时之间还无法恢复正常。

    隔了许久,他才慢慢调息过来,打开床头灯,抹去脸上、额上不断泌出的冷汗。

    八年了!那个残酷的事实仍不时在恶梦中纠缠着他;那种切肤之痛不仅苦缠他八年,而且将一辈子纠结在心。那是身为男人最椎心的痛,他……

    汪舜国激动、沮丧,不断地捶打着床铺,藉以发泄心中的不平衡。

    「老天爷!您太不公平了!您这样对我,难道这辈子我必须把自己封锁在黑暗里吗?」汪舜国自怨自艾地,揪着自己的头发。

    他下了床,走到镜前,看着镜中蓬头散发的自己,一股被世界遗弃的感觉骤然升上心头。「我还算是个男人吗?我能够拥有她吗?」他的双手猛然压在镜面上,内心不断冲击挣扎,然後颓然地跪在地上。
第一章
    何梦蝶循址找到了应徵模特儿的地点,那是一栋坐落在建国北路的旧平房;从外观上看来,甚至有点像违章建筑,屋檐下的一块木匾上,挥洒着「民物之家」四个斗大的字,正中央还高悬着一具木雕的醒狮头。这样的外表,再加上是民物之家,怎麽会需要模特儿?何梦蝶有些步,转念一想,既来之则安之;何况报纸上写的是画家创作,才徵女性模特儿的,而把自己呈现在画中一直是她想尝试的,那与摄影广告有着截然不同的感觉。

    在电话中,她已问明所在地点的外在表徵,足见对方并未撒谎,或屋内另有一番景象,或许对方只是借用此地……

    「啊,管他的!那麽多或许,难不成要呆站在这里?」

    何梦蝶撇开自己种种的想法与踌躇不安的心情,伸手按铃。

    过一会儿,有人前来应门,是个女的,她顿时产生安全感。

    「请问是梁小姐吗?」她礼貌地询问。

    「嗯,请进。」梁小姐点头并带她进入屋内。

    何梦蝶抬头一瞧,屋内通道的左方是人工造景的小山小泉,藉着帮浦自助回流的泉水,给进门的人先感受清凉的韵意,尤其刚才她伫足门外半天,承受炙热的夏日艳阳,此时的确需要一点沁凉的感觉。

    通道右边的墙上挂着二幅字画,另有一个竹简,上面刻着对联,显得满室书香。她随着梁小姐往右走,跨上木阶,步入客厅。其实那也不算是客厅,应该说是工作场地,只不过摆了一张长的矮几和一排藤椅,及另外单独一张靠背椅,以便款待宾客。

    「对不起,毕先生正在里面与客人谈生意,你先坐一下,或者到内室去叁观一下也无妨。」梁小姐一脸诚意地告诉她。

    何梦蝶心想,了解一下这儿的状况也好,就顺着室内弯道浏览欣赏。

    这间看似违建又不起眼的平房,里面居然别有洞天,虽然刻意营造回廊转折,但极其自然幽邃。

    在这初夏之际,外头极为燥热,屋里头却透着一股沁凉意,大概是因地面上铺了扁平且大小不一的岩石,经过地层的水气渗出了清凉。

    走到一个回弯处,看见二双木屐,一双大又厚,一双小且薄,很明显的,有男女之分。哇!这是日据时代的东西,竟摆在此地供人穿踏,难怪这里会叫「民物之家」。一见到那双厚大的木屐,何梦蝶已经有人仰马翻的感觉,走不好的话还会扭到筋呢!於是她换上薄巧的那双,踏入室内继续观赏。

    里面陈列的有木雕、铜雕之类的作品,有人物、生物各种动态;有竹简木片之类写着的对联、诗词;有古代留下的鼎彝,象徵古物年代的久远。再转入一间小屋,墙上以悬挂书画为主,另有编结之类的吉祥饰物衬托着,屋中摆设了石桌、石椅,显得祥和安谧。

    艺术的领域是无远弗届的,有浩瀚,有渺茫,有曲折,有探索,而墙上一幅书写「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的字联上龙飞凤舞的字更引人入胜。她知道自己只不过是个凡夫俗子,这其中的奥秘不是她可以体会晓悟的,只能藉短暂的身入其境,大略领会一番罢了。步出内室,走到外厅,已见一位年纪大约三十多岁的俊秀男子,倜傥不羁的斜倚在椅上等候她了。

    「我叫毕哲宇,是这里的负责人,墙上的字画大部分都是我的作品。」他递上名片,并且大胆地用精明的双眼将何梦蝶作一番打量,满意地点点头。

    何梦蝶颇不习惯被人用赤裸的眼光注视,但也故作镇定的接过名片,举目四望,果然落款题字的都是他,刚才在浏览时并未加以注意;她以为画家都是老态龙锺的,那知他竟是这般年轻,看来他绘画挥毫的功力相当深厚。

    按着他又拿出一张与日本合作的契约书,证明他的确有必要聘请模特儿。

    「请问您的人物画大都是什麽风格?」她做事一向谨慎,想确定一下是何种人体画?免得误入陷阱而不自知,「有现代、古典,还有裸体画。」

    毕哲宇说完,以期待的眼光等着她决定。

    何梦蝶思忖一会儿,抬头回答他:「我想,现代服饰及古典扮相,我都可以接受,至於裸体的表现,我心里没有准备,也无法接纳。」

    毕哲宇听完,起身去拿了二张画来给她看,一张是身着肚兜,一张是半掩半遮的隐约模样。「这样的画法你能接受吗?」

    「嗯,只要不是全裸,大致上我都可以接受。」

    於是,毕哲宇向她说明工作时间与侍遇,急欲徵求她的认可。

    「能不能缓个一、二天,让我考虑。」她要回去权衡一下,并徵求谭姊的同意;因她还在一家模特儿经纪公司与一家录影工作室担任模特儿。

    毕哲宇点头同意,但希望她早一点回覆消息。

    她总感觉对方老是用透视的眼光在她身上巡礼,所幸并不带色情眼光,否则她早夺门而出了。

    踏出民物之家,迎着午後艳阳,何梦蝶心忖:还好出门前已先涂了防晒油,又穿了薄的长袖外套,如此周密的保护,就不怕曝晒在烈日下了。为了工作需要,她必须不厌其烦地给自己添上一层保护膜。

    她沿着红砖步道走向经纪公司,很巧的是,经纪公司与民物之家竟然在同一方向,且仅隔二个红绿灯;搭公车距离太短,计程车又不愿意载,走路,不长不短,当做散步也就到了。

    她不过是想趁年轻之际多赚点钱、存点本;再者,家里的担子也是她不能丢下的。

    模特儿这个行业,靠的是面孔、身材,等到年华逝去、身材变样,想为自己赚些本就来不及了;还好她不是动态的服装模特儿,苛求较少,条件略差,并不影响镜头下的美感。

    走入经纪公司,里面已有几张新面孔坐在椅子上等待面谈了。

    何梦蝶想到一年前的自己也是如此,不禁苦笑一下;现在的她,已经从青涩、拘谨中走出,除接受长期的仪态训练外,还融合了自己的气质、风格,变得成熟、摩登。

    她的经纪人谭姊从透明的玻璃板看见了她,立即堆起笑容来迎接。

    「梦蝶,快进来瞧瞧你拍的公益广告!」

    她踏入办公室,看见严小毓也在,便打了招呼。

    她们二人的眼光都盯着电视萤幕,这时候,有个男人拿着照片走进来递到谭姊面前。「嗨!舜国,等一等,看完梦蝶拍的广告片再谈。」

    汪舜国不便拒绝,便站在她们身後一同观赏。

    可是他的眼光反而盯着何梦蝶弧形极美的侧面,他的心如热火奔腾,但却立即被矛盾、失望烧熄了。

    电视萤幕上的游泳池畔出现何梦蝶玲珑有致的身影与甜美的声音:「人生的完整与否,并不在於外貌的美丑、或是躯体的健全残缺,而在於一颗心;一颗乐观的、充满爱的心……」

    何梦蝶由游泳池里牵起一位断了手、身围游泳圈的残障女孩。

    汪舜国的脸上表情突然古怪起来,皱着眉,手指头的关节压得嗄嗄作响,她们三人颇觉有异,不约而同回头望着他。「怎麽啦,舜国?」谭姊关怀地问。

    电视上继续传来何梦蝶的声音:「……把孤独丢弃,让我们迎接挑战。」

    汪舜国不屑般冷哼一声离去,谭姊与何梦蝶不禁讶异他的举动,只有严小毓无动於衷,把眼光移回电视萤幕上。

    等到广告结束,严小毓俐落地准备起身离去。

    「我有个广告要拍,先走喽!」

    「小毓,不要太晚回来哦!」何梦蝶在她身後叫着,严小毓对何梦蝶比个OK的手势,微笑地关上门。谭姊关掉电视。「嗯,拍得不错。」

    何梦蝶笑得好灿烂道:「希望这个广告能发挥功效,使那些闭塞、孤僻的残障朋友走出心中的阴影。」

    「哼,我觉得那个四肢健全的汪舜国才闭塞、孤僻呢!阴阳怪气,对人爱理不理的,对他客气,他现若无睹似的,我看他才要心理建设哩!」谭姊想起刚才的情形,不悦地说。

    何梦蝶无所谓地耸耸肩。「搞艺术的人都有点神经加神秘吧!」

    「如果不是他摄影技术一流,如果我是老板,我就……」

    「可惜你只是经纪人而已。」何梦蝶调侃笑道。

    谭姊乾笑。「我真是欠他的。」

    「好啦,别生气,我还有一件事想和你商量一下,看你的意思如何?」何梦蝶笑盈盈地说。「你说说看。」

    於是她把前去应徵绘画模特儿的事,详细说了一遍。

    谭姊听完,沈思了一会儿。「你认为划得来吗?那边的待遇不见得比你目前拍广告来得高。」

    「谭姊,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并不是要放弃这儿的工作,我只是每个星期抽二个小时过去,况且,广告也不是天天有得拍,只要时间上不与那边冲突就好了。就因为这样,所以我先跟你说一声,免得你误解我拿乔。」

    「我怎麽会如此想呢?我们相处那麽久,彼此都互相信任,我是怕你太累。」

    「还好啦!那儿离这里很近,走路不过十分钟,即使与拍广告撞期,时间上也可以错开来的;另一方面,我也想历练不同的经验,对於日後在镜头下的展现或许有益。」何梦蝶很诚挚的表态。

    「既然你这麽说,那我也不能再加以反对喽!」

    「谢谢你,谭姊,你始终是我的良师益友。」

    「好了,别拍我马屁,把我捧得高高在上。」谭姊眉开眼笑地说。

    单身又不乏男伴的谭姊,精明能干,处理事宜有条不紊;虽然已到四十五岁的更年期,可是企图心仍然很旺盛,对旗下的模特儿也不会颐指气使,反而能处处为她们着想,期望她们有更好的出路与发展。所以,何梦蝶很放心让她安排一切,二人之间的默契好得令其他模特儿心裹吃着酸醋,但何梦蝶与同事之间一向坦荡荡,又一视同仁,并不喜欢跟任何人咬耳根,因此,那些善攻心计的女人们也没办法抓到她的小辫子。基於此,谭姊更欣赏何梦蝶的作风,於是每逢有适合的工作机会,总会优先力荐她;更因为何梦蝶不挑剔、不拿乔,很得厂商缘,大家都乐意和她合作。

    美容师的手不停地在何梦蝶的脸上涂抹着,何梦蝶透过镜子端详自己一张素净的面孔转变为艳丽的娇客。

    「梦蝶啊!你现在可是公司的红人喽!」美容师一边手不停地忙着,一边与她搭讪聊天。

    「没有啦!大家都一样,只是我比较幸运,工作机会较多。」她谦虚地说。

    「因为你平易近人、不摆架子,又长得一副人见人爱的样子,口袋里才会麦克、麦克啊!」

    「不要这麽说,其实我拚命赚钱是要养家的。」

    「养家?我没听说你结婚呀!」美容师吃惊地说。

    「不是,我是家中长女,家在台南,父母种果树为生;前年,我父亲在采收时不慎摔了一跤,大腿骨折了,後来虽然医好复原了,但行动不方便,再加上容易风湿酸痛,迫使他老人家不能再工作;而家中尚有两个弟妹在念书,负担颇重,於是,就把果园租给别人栽种。为了分担家计,只要是我能接受的尺度,我都不会推拒任何可以工作的机会。」

    「看你年纪轻轻的,就得扛那麽重的包袱,真难为你了。」看着她姣好的脸蛋,美容师为她的遭遇感慨万千。这般青春年纪的女孩,竟得辛苦的为家、为父母、为弟妹付出心力。

    「环境所逼,不得不认命。一般人看到的,往往是别人美好的一面,而美丽的背後所隐藏的真实是鲜为人知的。」她道出肺腑之言。

    美容师也感慨地说:「说得也是。像我,看起来光光鲜鲜的,可是在家里一点地位也没有,只怪自己肚子不争气,生不出儿子来,只好整天受先生和婆婆的冷嘲热讽。」

    何梦蝶微笑道:「还好我没结婚,没有你这种负担。」

    「别说得太早,那一天你碰上了,就哭笑不得喽!」

    「生不出儿子,男人要负责任呀!」

    「男人自私得很,那会想到自己养儿育女的责任?只会全推给老婆。」

    「你也不能以偏概全,我不相信天下男人都是这样。」何梦蝶不以为然。她爸爸就是非常顾家的人,只不过是病痛让他丧失工作的能力,她才不得不扛起养家的重责。「其实我恨怕回家,怕看到自己的责任。」

    人总难免有些压力不能不承受,却又骇怕承受。何梦蝶心里很明白,她也有这样的矛盾,幸好她乐观坚强,所以信心战胜压力,把矛盾摆在一旁不去想它。

    美容师语重心长,不胜唏嘘:「自己的家总要回去的。像我,嫁作人妇,有时和先生吵架,也曾经不想回家,却难免有些牵挂,还是回去了。当女人还真苦!」

    何梦蝶看着美容师,她没有这样的经验,只有陪笑,也不知如何安慰她。

    「梦蝶,你现在才二十五岁,正值青春年华,趁这几年好好为自己存点积蓄是真的。一个女人身上不能没有私房钱唷,这是我结婚之後才体会出来的。」

    何梦蝶噗哧一笑。「这点我同意。我们家里是我爸在管帐,每次看到我妈向我爸拿钱那副委屈样,就叫我难过,而我总要偷偷再塞一点钱给我妈用。其实这个行业竞争那麽厉害,今天人家把你捧红了,过一阵子,说不定又有後起之秀窜出比你更红呢!」

    「哎,要有信心,多充实自己的内涵,就凭你不骄纵的个性,到处都会受到欢迎的。」美容师替她打气。

    公司里的美容师,就属大她十几岁的翁姊和她最投缘,以往见面总谈些广告、摄影或化品的事,难得今天只有她们二人,也就聊得贴心些。

    「好了,你看一下,要不要再修补?」翁姊替她擦上口红,把双手移开,从镜子里端详着。

    「很好呀!翁姊总是能抓住我的神韵。」她左瞧右看,极为满意。

    「天生丽质难自弃,淡妆浓抹总相宜。是你本身条件好,我不过是让你更出色罢了!」

    「翁姊真会讲话,叫人听了心里都甜甜的。」

    「还好我不是男的,否则一定追你。」何梦蝶一听,大笑。

    「别把妆笑坏了。」

    她赶紧止住笑容,和翁姊挥手,起身拿起要拍照的服装往摄影棚走去。

    今天拍的是皮包广告,厂商委托在公司的摄影棚作业,大家图个方便,不必劳师动众,在大热天里跑来跑去。

    当她走入摄影棚时,摄影师与灯光师已经在里面等候了。

    摄影棚的一角布置成卧室状,灯光师对着卧室打光,汪舜国则在摄影机後面对着卧室取镜头。

    「嗨!」本来专注的汪舜国向她打招呼,抬起头对她咧咧嘴。

    搞艺术的人似乎都有点神秘古怪。这个汪舜国,有着一脸落腮胡,留着一束到颈间的长发;幸好他有宽阔的肩膀,一七五公分高的身材,不是很高,却很凸显。

    还好他把头发绑在後脑勺,否则,真让人雌雄莫辨呢!但是,诚如谭姊所言,他阴睛不定的个性,任谁都难以忍受。而她,对他倒是有些好奇,想多了解他。

    「准备好了吗?」

    何梦蝶朝他微微一笑,看到他冷漠的态度,可是眼神中却透露出一股难以捉摸的光芒;而汪舜国见她充满信心的笑容,心中突然紧缩了一下,立即移开在她身上的视线,以一贯的漠然神情指示着。

    汪舜国从镜头中拍录着何梦蝶,那带着轻松的表情,哼着歌,手拿一叠资料,套上高跟鞋,准备打开门出去,突然想起什麽,又放下手上资料,四处张望,东翻西找,遍寻不着的着急样子。何梦蝶搔首思忖……

    汪舜国按下摄影机的自动拍摄钮,然後抓起相机,为她拍下几个自然的特写镜头,才继续操纵摄影机。

    何梦蝶想起什麽似的,大拇指与中指交触弹出声音,跑到床边掀起枕头,拿出皮包,并亲吻着。

    汪舜国再度用相机拍下她最後唯美的动作,并且叫道:「就是这样!这姿势最美!」

    何梦蝶粲然一笑,每当她听到他忘形地喊出这句话时,就知道他满意的程度,也表示所投下的精力没有白费。也似乎只有这一刻,才能捕攫到他似真的感情。

    她当然知道他有个怪癖,凡是模特儿一进门就嚷嚷不停,意见又特别多时,他一定愤然离去;即使美女当前,他也不为所动,因为他一向不喜欢喋喋不休的女人,尤其在他面前吱吱喳喳个不停,使他无法静下心来拍摄。於是碰到这种情形时,只好请另一个摄影师来拍,偏偏汪舜国的拍摄技巧的确是一流的,难怪公司方面不敢得罪他,唯有他能够抓得住每个模特儿不同的美及其特性。因此,几个爱聒噪的模特儿得到教训後,都不敢再随便造次,为了拍得美、为了前途、为了争取工作机会,的确需要靠他这种纯熟的拍摄技巧。当然,这是有层层牵制关系的,拍得好,模特儿被推荐出去,获得工作的机率高,相对的公司获利也多,经营的业绩势必节节上升,这对公司的营运当然就稳若磐石了。而她,并非想一步登天,因为她不是好高鹜远的人。她晓得凡事都要按部就班,除非机运特别好,可一鸣惊人外,否则一般人都必须靠不断的努力、自我发掘潜力,以及有被人赏识的外貌,才能屹立不摇,否则很快就会被淘汰的。

    「好了,大功告成,收工!」汪舜国说道,然後转头盯着何梦蝶,由衷地赞美:「你是最合作,又不用我罗唆的人。」

    「我知道你的时间就是金钱,为了不得罪你这位摄影大师,我可不敢掉以轻心哦!」她俏皮地回话。

    汪舜国深不可测地望了她一眼,笑着摇头,兀自收拾他的工具。

    「哇,真难得,你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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