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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柔相公(凤凰奇侠之三)-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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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如果病人本身不配合,那病几乎便等于绝症。
很不幸的,宋青云便是那种不肯合作的病人,而且是最难缠的那种。他外表谦恭有礼,总是笑容满面,实则心底压抑着许多情绪。
简单点说,他是个口是心非的人。
她能看出来,多半的原因是爹爹也是这样的人。他和爹爹都把心藏起来,筑起一道高高的城墙,不让人接触,也不让人看到。
“啊,这个我知道。我们那里的人说,通常人类遇到神经无法负荷的压力、惊吓或痛苦,脑神经便会自动防卫将不好的事给忘掉,下意识的逃避。”秦冬月闻言立时对晓月另眼相看。她曾在二十世纪看过类似的书籍,没想到这个一千多年前的小姑娘竟然也知道这个道理,真是教她佩服万分,不愧是那个什么天才鬼医的女儿。
听她说出一堆脑神经、自动防卫、下意识等奇怪名词,晓月一头雾水,却觉得她形容得很贴切。所以她没说什么,只是点头同意秦冬月的说法。
“也就是说,青云小时候曾遇到很恐怖或不好的事,因为不想再看到或记起,所以才自动失明,对不对?”“对。”
秦冬月烦恼的歪着头,皱眉问道:“那这样要怎么治?”
“刺激他,让他恢复记忆,再以良药内服并外敷其双眼,应该就会看得见了。”晓月两手捧着装莲子汤的瓷碗,有些痛恨自己是必须去挖他伤疤的那个人。
“啊,这么简单?”她还以为很困难咧。
晓月一扯嘴角,“简单?不,那一点都不简单。”
转自Pinepro's Gate
辨识:Ithuriel 校排:Ra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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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洁明
温柔相公第三章
第三章
他记得,记得花的颜色,记得树的颜色,记得溪流、小草、石头的颜色,记得天空、太阳、白云的颜色,不只颜色还有形状,这一切的景物他都记得,他只是不记得某部份的事而已。
现在的他,看不见这些,看不见一切。
当然,大部份的东西他可以经由触摸在心中描绘它们的形状,经由双耳来聆听万物的声音,经由鼻子来嗅闻味道,但他依旧是看不见的。
这让他既烦躁又沮丧,无法具体的在心中描绘一件事物的形像让他觉得挫败异常。可这种感觉已经很久没发生了,在瞎了二十多年后,他以为他早就摆脱掉那些情绪了。但自从她出现之后,这种种不稳的情绪便一一涌现,像是浪潮一般,一波接着一波。
其实她是最容易教他辨别出来的人,因为那股药香味,他人在大老远便知道她大概在什么地方,然后双脚便会不自觉的往那方向移动,两耳也会高高竖起想听她那软软的南方音调;等他真的抬脚走了几步,便又会立刻想起那天的对谈,然后那股恐慌便又会教他突然停下。
不是没接触过姑娘家,他却对她有着更深的好奇。
那位白姑娘身边有种恬淡静逸的气息,总让他不由自主的想接近,却又不敢,所以对她的印象便一直停留在她不高,身子又瘦又轻,手很软,声音很好听,身上总带着药香上。但这不够!不知为何,他渴望知道她确切的形体。
她就在那里,可他却觉得捉不住她如此真实却又虚幻的身影。
他不知道她是如何办到的,但她的确在极短的时间内便看透了他,直切重点。那是他极力隐藏的黑暗,是无人可以碰触的禁地。所以他刻意避开她,因为害怕。
曾经他释放过,在一次强盗打劫的意外中;他听闻人们的惨叫受到刺激,便失控了。满天的血红、刺耳的惨叫,一幕又一幕诡谲的画面是如此的模糊却又怪异的清晰,他分不清现实和虚幻,只知道他释放的后果令人无法承受。
当他在靳雷的阻止下清醒过来时,只闻得满室血腥,逼得他几欲发狂。原本他是使剑的,那次之后,他再也不碰任何兵刃。
“剑乃两面刃,使剑者必要具有仁心,否则剑一出鞘,必同时伤人亦伤己。”这是十多年前师父教他使剑时说的话,他却一直到那次意外才懂。
不久后,师父派人送来紫玉萧,只道:“江湖险恶,不欲伤人,便以萧使剑招吧。”
于是紫玉萧成了他的标记,防止别人伤害他;更重要的是--防止他伤害别人。
※ ※ ※
来到风云阁的第七天,晓月确定江湖上如此多的传言,至少有一件是真的,那就是风云阁的宋三爷的确是个守信重诺的君子。
即使她踩到了他的痛脚,这男人还是在那天早上便派人南下洞庭设置转运站,而且明显的不是为了她的医术--因为他从那天起便躲着她,摆明了不想治好失明的双眼。
这不是她。。 专业小说下载网站,提供十万本电子书下载
第一次遇到这种不想治好自身病痛的人,但却是首次有病人如此的避她唯恐不及。好笑的是,她来长安是专程替他看病的,没想到她的头号病人不领情,却莫名其妙的蹦出一大堆其它的病患。
刚开始她不过是见城东米行的管事葛大叔着了风寒,便配了副药让他服用,跟着第二天又帮厨娘治好了她腿酸的旧疾,当她第三天起床一开房门,便吓了一跳。
只见门外竟了四、五位风云阁的家仆,个个不是小病便有大痛,她诧异之下,仍一一替他们看诊,然后开药。
第四天更夸张了,连东西南北四大分行的人都来了,有些还是扶老携幼的,她药箱里的药材到中午便不够用了,还得请人去药铺拿药去。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她几乎是从早到晚都在帮人看诊,差点把那真正的主角给忘了。直到今儿个正午,当她帮最后一位患者看病时,秦冬月正巧来找她,她见到这位爽朗的大夫人,这才“顺便”忆起了宋青云。
“我还奇怪为何这些天不见你人影呢,原来你忙着替人看诊呀。”秦冬月好奇的杵在她身后弯身观看。
晓月因为太专心了,还被身后这突如其来的声音给吓了一跳。
“大夫人。”那不小心从木梯上跌下来导致右脚骨折的家仆见到秦冬月,忙以手撑椅把起身问候。
“坐下!”没想到秦冬月和晓月见状竟异口同声的板起脸开口。
那家仆给骂得愣了一下,倒是这两个女人同时对望了一眼。
“都站不稳了,你还起来做啥?叫你坐下听不懂呀!”秦冬月见那人还愣着,忍不住又骂。
这次他立刻坐了下来,不敢稍有迟疑。
晓月这才继续替他脚骨正位,然后拿木板替他固定,秦冬月则在一旁帮忙。
“好了,这样子就可以了。你拿这副药回去煎熬一个时辰,早晚各服用一次,三天后再过来给我看看。记得这三天尽量不要以伤脚施力,知道吗?”晓月递给他一副药,仔细交代。
“知道了,谢谢白姑娘。”家仆连声道谢,才撑着木杖回去了。
秦冬月见状突然蹙眉问:“白姑娘,你都没和他们收医药费吗?”
晓月闻言呆了一呆,冬月见她那样就知道她的确没和这些人收钱。她看向那几乎已空空如也的药箱,又问:“你该不会连去药铺拿药的银两都是自己出的吧?”她就是听到有人去药铺拿药,她这管帐的却没收到药铺老板的帐单,所以才会来晓月这里看看的。
“呃……嗯。”晓月不安地轻点头,不晓得自己哪里做错了。
她就知道!秦冬月真是服了这小姑娘,“你替人看病怎么不向他们要诊金呢?白忙了大半天,赚不到一文钱也就算了,竟然还倒贴,这种赔本的事你也干得下去,有没有搞错啊!”
啊,她这是在帮自己打抱不平吗?晓月呆呆的看着她,半天反应不过来。
“好人可以做,但是要量力而为。我问你,你现在身上还剩多少银两?”
晓月被她说得一愣一愣的,一时不察便乖乖回答:“三、四两吧。”
“你本来是来这儿替青云治病的,可条件是要他娶你是吧?但这种糟蹋姑娘家一生的事青云又做不出来,偏偏他又不愿让你治眼,这几天躲得可远了,这你也是知道的。如果青云死都不愿治眼,你剩这点盘缠,拿什么回洞庭去?
”秦冬月看不过去,努力说教。“我告诉你,女人呀,要为自己打算。当然如果你真的没钱回家,咱们也不会真让你流落街头,可是靠人总不如靠己。若是青云不但愿意治眼还要娶你,那你身上没钱也是没关系的。可是不管怎样,身上有点钱总是好的,像我老家那儿就有句名言:有钱不是万能,但没钱可是万万不能。何况这风云阁的人每月皆领有月俸,又不是付不起医药费,这前面的银两我这次就帮他们付了,下次要记得和他们拿药钱,知道吗?”她说着便拿了一锭金子给晓月。
“知道。”晓月听到最后嘴角已经微微扬起,她从来没遇过像这位孟夫人一样的女人。
瞧孟夫人说得口沫横飞,竟然是怕她没和风云阁的人要诊金,还亲自送来之前买药的银两,不像一般大户人家一副不关己事的模样。
见她收下金子,秦冬月才露出笑脸,随即想起另一件重要的事。“我说白姑娘,咱们也就别姑娘来夫人去的,反正横竖你暂时都得留在风云阁,搞不好以后还会成为弟媳呢,干脆我以后就直接喊你晓月,你便唤我冬月就好了。你瞧我们俩名字里都有个月字,多少都算有点缘份,你就别那么见外了……重点是,你前些日子不是说要刺激青云恢复幼时记忆吗?这会儿你住风云阁东边,青云却远远住在西边,他又躲得不见人影,这样怎么治呀?我看你干脆也搬到西边云楼去住好了。”
“这……不太好吧。”晓月有些为难。宋青云明摆着躲她,她怎能就这样搬过去。
“难不成你们就这样卡着?任凭你医术再厉害,中间隔着十万八千里,怎么替他医眼、刺激他复明?人家有句话是怎么说的……对了,‘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嘛!”秦冬月牵起晓月的手便往西边云楼走去,还不忘指示下人将她简便的衣物药箱收一收,送到云楼。
晓月本还要说些什么,但想想秦冬月说的也有些道理。越早试着刺激宋青云,他复明的希望便越大--虽然她从未遇过这种病患,对这样的方法没什么把握,可若连试都不试,他更不可能会有重见天日的一天了。
而且说实在话,她也不怕名节受损。一是因为她本就是抱着要嫁他换取君山村民安全的主意;二是她这些天早了解到,如果这世上真有“君子”,那便非宋青云莫属了。
※ ※ ※
她人还未到楼下,宋青云便知道了。
几乎是立即的,他有股想逃的冲动;但该来的总是要来,他随即为之前那怯懦的想法感到好笑。再者来者可不只一人,光听那脚步声,他便认出来另一人是那无事不登三宝殿的嫂子秦冬月。
就算他这时又走掉,只怕嫂子会请出大师兄来。宋青云如此一想,只能压住内心那股慌乱,乖乖的坐在楼上窗旁,“视而不见”的面对应该是木窗的方向。
但上楼的脚步声却只有一人,那人不一会儿便来到他身前。
如果不是知道他瞎了,晓月会真的认为他看得见,看得见窗外那蔚蓝的晴空和人工湖上的夏荷柳叶。
“嫂子没一起上来?”他仍面对着窗外。
“我让她先回去了。”晓月温言软语的回答。她不认为这时候让秦冬月一起上来是件好事,她和他都必须试着认识、熟悉对方。
“喝茶吗?”他转过头来对她微微一笑。
“嗯。”晓月在桌的另一边坐下,看着他神奇的拿起桌上的茶壶,然后分毫不差的将茶水注入另一手持着的杯中。
“今天天气很好。”他将茶水递上前,笑着说了句。
晓月接过杯子,“你喜欢好天气?”
“谁不喜欢云淡风轻的日子?”他替自己也倒了杯茶。
“你很满意现在的生活?”这是她这几天归纳出来的结论。他完全没有想要治好双眼的念头。
“我很热爱生命,失明并不表示我不能过得快乐点。”他停了一下,忽然意味深长的又说:“有时候,看不见反而是种恩赐。”
“怎么说?”晓月奇异的看着他,她倒是。。 专业小说下载网站,提供十万本电子书下载
第一次听到有人如此宣称。
“你想知道?”他似笑非笑的问。
“想。”
“那把双眼闭上。”晓月有些迟疑,但她知道现在她必须先得到他的信任,才能进行下一步,所以她还是照做了。
“闭上了,然后呢?”
忽然间,她感觉到他的手握着她的;她吓了一跳,差点想缩回来。
“跟我来。”他握紧她的柔夷,带着她往楼下走。
这实在太诡异了,让个瞎子带她走路,还下楼?
到了楼梯口,她还是忍不住张开眼停了下来。
发现她的停顿,宋青云回身看她,露出了抹要人安心的微笑,“相信我。”
相信他?那抹微笑很能说服人没错,但……相信他?
晓月看着眼前斜斜的楼梯,又看了宋青云一眼,老半天不动一下也不说一句话。“风云阁的一景一物都不会随便更动,我在这儿住了十多年,不会让你跌倒的。”他也不介意她的不信任,只再次解释。
“相信我,把眼睛闭上。”他又温和的重复。
晓月盯视着他的面容,忽然发现两人的立场对调了过来。通常都是她对病人循循善诱、好言好语的教人相信她,这回儿却变成她信任他。直到此刻,她才深刻体认到每当她在对病人说这句话时,那些人将命交到她的手上需要多大的勇气。
不同的是,她并不是将命交到他手上。闭眼跟着他下楼去,顶多是跌个鼻青脸肿而已,再说还有他当垫背的。
晓月想了一下,这才重新闭上了眼,轻轻回握住他的手。
她的同意让他格外愉悦,牵着她的手缓步下楼。两人安全无事的下了楼,在靳雷微愕的注视下走出云楼。
靳雷是宋青云的随身侍从,宋青云十岁起,靳雷便跟着他了。
靳雷一向只做他该做的事,说他该说的话。在某一方面来说,他是宋青云的另一双眼睛。
毋庸置疑的,他们是主仆关系,只是宋青云这位主子却必须仰赖他。从读书到行商,都是靳雷和宋青云同时学习,然后遇到有误或不方便的地方,靳雷便从旁帮助他,而宋青云也信任靳雷,百分之百的信任。
所以当宋青云听到靳雷跟在身后时,他什么也没说。
小时候他曾经很讨厌靳雷,因为他的存在无时无刻提醒自己是个瞎子,是个需要人看顾的废人。
那段时间里,他其实已在山上过了两年,性子却仍阴晴不定,大部份的时候异常憎恨身旁一切的人事物,每每首当其冲的便是靳雷。当时的他曾做过许多伤人的事,包括对所有人恶言相向、辱骂靳雷、拿东西丢人;他心里有着数也数不完的愤懑,为何他是瞎子?其它人都很正常,为什么只有他看不到!?
任性妄为的后果是他被大师兄孟真罚跪,二师兄冷如风则对他冷嘲热讽,讥笑他的幼稚行为;只有师妹杜念秋好心的来安慰他。
而靳雷,陪他跪了一天。
之后,如此的情形还是一再的发生,直到他在师父的教导下,心态渐渐改变。他知道自己从没真正恨过靳雷,他只是讨厌靳雷的身分--贴身侍从这个身分。
在往后的日子,他妥协了,并找到对待靳雷的一个平衡点--把他当成朋友,最好的朋友。
他也渐渐不再介意自己失明的事实,他学会去接受它,试着去适应这个黑暗的世界。
师父不只教他热爱生命,也教他从各种不同的观点去对待人事物。
当然,他能够这样振作起来,他那些师兄妹更是功不可没。
在祁连山上的日子,师父是不管事的,管事的是大师兄孟真。大师兄永远赏罚分明,温和但不失威严;如果他跌倒了,大师兄不会去扶他,却也不曾落井下石,他会等着他自己站起来;而二师兄冷如风却只会看着鼻青脸肿的他,在一旁讪笑,用言语激他自动爬起来;至于师妹杜念秋,她会来扶他起来,却会念个没完。
他们清楚的让他知道他是瞎子,并要他接受这个事实,不是去逃避,而是认清。然后告诉他,接受别人的帮助并不可耻,尤其是靳雷。
他是他的另一双眼,宋青云过了很久才懂得这个道理,并且释怀,真诚的接受靳雷的帮助。于是,他渐渐比师兄妹们还要能心无旁骛,专心的练功、专心的学习;当他功力越高,他的行动便越加方便了。
若不多加注意,他的举止应对几乎与一般人无异,在风云阁内甚至在长安城里,他都能来去自如。但靳雷并未因此便不再跟前跟后,因为意外要来时可是不会先和人打招呼的,所以他仍是照跟不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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辨识:Ithuriel 校排:Ra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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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洁明
温柔相公第四章
第四章
闭上了眼,世界便是一片黑暗,完全的黑暗。
没有空间、没有颜色,只有盈满心胸的惶惶不安。
她忍不住紧握住他的手,下楼的时候只听得脚下木梯的吱呀声,每下一阶,她都能感觉到那木梯因承载着重量而微微下陷。
好不容易下了楼,一出云楼便感觉到微风拂面,还有那温暖的阳光。她闭着眼奇异的抬起头,首次清楚的感觉到阳光竟能如此温暖怡人,似乎能暖进心房似的。
宋青云仍牵着她往前走,晓月小心翼翼的跟着,每当前方有障碍时,他便会开口提醒她。这样一路走下来,她才发现这平常看似无碍的庭院中,竟有如此多上上下下的石阶和凉亭,还有花草树木的枝桠所造成的障碍。
这种感觉好怪异,她闭着眼却知道自己何时走过树荫底下、何时走过人工湖旁、又何时经过厨房外头;因为能感觉枝桠造成的阴影和听到细细的流水声,也能闻到柳树及荷莲的微微香气,还有厨房传出的美食味道,当然也听见了厨娘煮饭切菜的声音。
过了厨房,她知道两人正往后园走去。才走得正顺,她忽然间踩到了一枚果实,脚下一个不稳就要跌倒;宋青云忙搂住佳人的细腰--这次他可搂对地方了--将她一拉带进自己怀中。
晓月却已吓白了脸,以为这下真要跌个鼻青脸肿了。
“你没事吧?”他关心的问,一手仍扶在她的腰上,感觉到她的脉搏跳得好快。“没事,我眼还闭着。”她深呼吸几口气缓缓紧张,却嗅得他身上男性的气息,心一慌,忙退了一步。
双眼闭着,所有知觉竟变得如此清楚。他扶在她腰身上的手隔着衣料仍透着温热,他的呼吸声在她前方上头,徐缓得让人几乎感觉不出来。
有种莫名的冲动让晓月想睁开眼看他,却还是隐忍了下来。
对她向后退的动作,宋青云只觉有些舍不得,比较喜欢她方才偎在他怀中的感觉。于是他忍不住又将她拉回来,脚一点地轻轻松松便带她跃上巨大的杏树枝干上。
“呀!你……”身子被他带着向上窜升,她立时轻呼出声,这次真的吓得睁开了眼。只瞧见他低首对着她,俊帅的面孔挂着抹淡淡的微笑。
“把眼闭上。”
晓月又愣了一下,只得重新合上双眼。
“知道这是什么树?”他温文的声音回荡在晓月耳边。
“杏树。”虽然不曾见过长成这么高大的杏树,这枝干都能让人在其上稳稳站立,但她就算方才没睁眼,仍能从那特有的香味辨别。
想来方才她便是踩着落地的杏果了。
“这杏树怎生得如此高大?”虽说这树枝粗壮,但她还是不敢离开他的怀抱,怕会掉下去。
“葛叔说,这树没上千也有好几百岁了。”
“是吗?”很难得能在长安见到这种好几百年的大树,晓月难掩讶异。
“你听。”他不着痕迹的将她搂得更近,嘴角微微扬起。
“听什么?”
“告诉我,你听到什么?感觉到什么?”
晓月凝神倚在他身前,只觉得一阵清凉的微风拂身而过,带来各式林树花草的香味,更引得杏树枝叶沙沙作响。远处传来大街上的车轮声、孩童的嬉戏声,近一点则能听到鸟叫蝉鸣,像是近在身前似的。
微风吹落几片杏叶,缓缓飘落两人身上。
“如何?”他出声唤回她的神智。
她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说。从闭上眼开始到现在,虽然有着许多的不便和恐慌,但其它的知觉却更加能感受到生命的气息,似乎让她重新注意到以往忽略掉的东西。
她几乎便要被他说服了,但也只是“几乎”而已。
晓月张开了双眼看着他,“你打算这样过一辈子?”
“有什么不好?百十年后不也都化为尘土,这双眼能不能看到又有何差别?何况眼明心不明比起心明眼不明要好上许多。”
她娥眉轻蹙,又道:“你不想再看看这世界?如果能治好,为何不试?难道你想麻烦别人一辈子?”
宋青云笑容一敛,再度沉默。
晓月见状心底微微一扯,但仍硬着心肠继续下去,“再且,你确定你真是心明如镜吗?”
他的表情更加疏离了。晓月觉得若不是两人还在树上,且她一点武功都不会,他必会将她留在原地,转身就走。
“让我试试吧?”她反握住他欲缩回的手,轻言细语。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如果我说这样做可能赔掉你自己的性命呢?即使如此,你还是要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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